[幻想修仙] 魔獄 作者:造化齋主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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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3-11-9 21:56: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5 5528120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22 09:38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接踵而至

  原來萬獸宗的獸神殿,如今更名為妖神殿。

  萬獸宗的建築風格偏向狂野和激情,崇尚力量,講究回歸原始洪荒,儘管被人詬病過於野蠻粗暴,不懂​​得文雅和藝術,但也有屬於自己的獨到之處。

  妖族同樣喜歡這樣的風格,因此在強佔了山門後,他們沒有對建築風格進行任何修改,只是更換了各處的殿名,其餘照舊。

  誠然,這也是因為妖族並沒有這方面相關的人才,他們脫離時代主流太久,平日為了生存便已豁盡全力,哪有閒餘工夫去學習雜藝。

  妖神殿上,甲魔之主垚贔以魔軍使者的名義,得到了接見。

  他踏入殿堂,就見各路妖王以一種凌亂無秩序的狀態分佈四方,而且明顯看得出有劃分山頭的情況,總是紮堆聚集,東一塊西一塊,簡直就像是幫派聚首一樣,不倫不類。

  從禮儀的角度看,即便是追求破壞和毀滅,試圖消滅各個世界文明的魔族也做得比妖族好,至少在上位者的強令下,他們會按壓下躁動的本能,乖乖的遵守秩序。

  以妖帝的實力和地位,只要他願意,肯定能夠整頓這種混亂的狀況,沒有誰敢違抗,但顯然他沒有這麼做,也許是他沒有想到這方面,也許是他想到了,但懶得整頓。

  照面的瞬間,垚贔心中就閃過了諸多的思緒,不動神色地收集起妖族的情報,行動上卻不曾有半分遲疑。

  「參見妖帝陛下,在下垚贔,謹代表兩位魔帝向您問好。」

  垚贔身為使者,自然不願丟了自家的臉面,被妖族嗤笑,因此做足了禮節,即便換要求最嚴苛的人族禮儀官來,也對他的表現無可挑剔。

  何況,妖帝作為曾經的亞聖,境界猶凌駕於兩位魔帝之上,更是公認的玉洲第一強者,從魔族崇拜強者的角度來看,無論立場如何,這樣偉大的存在都是值得尊重的,向他曲膝,並不恥辱。

  按照禮節,此時該由妖帝收下問候,寒暄幾句後,再引出正題。

  但是,妖戾天顯然不打算浪費氣力在這種事情上,對垚贔的問候置之不理,簡單而又直接的說道:「直言你的來意吧。」

  倘若別人這麼做,垚贔就會覺得對方粗鄙不堪,野蠻無禮,但發生在妖帝身上,卻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理應如此的感覺,不是什麼不拘繁文縟節、率性而為、返璞歸真,而是他的言行就代表了這個世界的規矩,他這麼說了,那麼這就是正確的。

  「殞凰魔帝,讓我帶一個消息給陛下。」

  一旁的窮奇獰笑道:「想要結盟,那就先釋出誠意。」

  這個時候,身為臣子突然插話是十分無禮的事情,不過妖族在垚贔心中,已經跟未開化的野獸等同起來,所以他對此一點也不驚訝。

  「不,閣下似乎沒聽清楚我方才的話,在下來此,並非為了結盟,僅僅是為了告知貴方一個消息,一個對妖帝陛下而言,非常重要的消息,只要您聽了,就絕對不會拒絕的消息。」

  妖戾天開口道:「那你可以回去了,孤王沒興趣。」

  在場妖王同時起哄,發出嗤笑聲,個個摩拳擦掌,便要趕垚贔離開。

  不料對方竟是渾然不按牌理出牌,連正題都沒說便要趕人離開,方寸頓失的垚贔眼中露出一絲慌張,連忙反掌一抖,散出一股氣息。

  妖戾天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臉色微變,抬掌道:「眾妖安靜。」

  剛才嘰嘰喳喳的諸多妖王立即噤聲,佇立原地,一動不敢動,彷彿雕像一般。

  妖戾天看著垚贔道:「說出這股氣息的由來,否則,今日你休想走出這座宮殿——人族有不斬來使的規矩,但孤王要推翻的,就是人族的天下!」

  「不敢欺瞞陛下,此物的線索就在這張圖上,各處空間道標都寫得清清楚楚。」

  垚贔拿出一張圖紙,被妖戾天隔空攝走。

  妖戾天看了一眼,便露出玩味的笑容,道:「意思,圖上的確寫明了各處線索,甚至連取得線索的條件都寫得明明白白,若推算行程時間,即便孤王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虛空,也必須用上兩天的時間,才能湊齊所有的鑰匙,找到失物,如此一來,我是絕對趕不上你們的決鬥了。」

  垚贔看過這張圖的內容,知曉上面標識了九十九處空間道標,都在極其危險的混沌破滅之處,只有具備虛空境的實力才能前往,而只有收集到所有的九十九枚印記鑰匙,才能解開束縛住妖神右腿的禁制,少一個都不行。

  更為重要的是,如果不在三日裡收集到所有的印記鑰匙,解開禁制,那麼禁制的另一種效果就會自發啟動,將妖神右腿送往不知名的虛空角落裡,再度封印氣息——倘若用暴力強行破壞禁制,結果也是一樣。

  「殞凰魔帝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陛下的失物,但以陛下的性格,恐怕寧願動手強取,也不願與我方妥協,平添一名亞聖境的強敵,這是我方最不願見到的局面,無奈之下,我方只能出此下策,希望陛下莫要責怪。」垚贔不卑不亢的說道。

  以如今三方勢力,兩兩牽制的鼎足局面,無論哪一方,都不願見到另外兩方聯合起來,也不願見到其中一方突然變強,或者突然變弱。

  假如魔族以妖帝的右足為條件,要求妖族配合他們一起進攻人族,恐怕妖帝未必會答應。

  因為地盤落到人族手中,妖帝大不了強行奪回來,而落入魔族手裡,只怕就會被破壞得寸草不生,而妖帝想要的是一個完整的玉洲,而不是一堆廢墟。

  所以,在知曉魔族得到自身軀體的一部分後,妖族更有可能的反應,是聯合人族,反過來進攻魔族,奪回軀體,增強自身實力後,再來跟人族一決高下。

  某種意義上,妖帝的右足是一個燙手山芋,放在家中,只會因引來妖帝的窺伺。

  正是顧慮到這一點,魔族才沒有拿東西來跟妖族做交易,或者提出聯盟,而是換了一種方法,乾脆將妖帝請出去,使三雄鼎立的局面重新變成雙雄爭霸。

  妖戾天問道:「孤王要如何相信你們,不會在禁制上做手腳?」

  垚贔答道:「方才的那縷氣息就是憑證,想來以陛下的實力,能夠用這縷氣息作為媒介,鎖定失物的位置,知曉我方沒有撒謊。」

  妖戾天咧嘴笑道:「這十多年來,你們一直按兵不動,不曾有過半點擴張的動作,看來就是為了這一局,想來孤王離開的兩日內,玉洲的局勢就要發生巨大的變故。」

  垚贔恭敬道:「不論誰勝誰敗,對於陛下,終究非是壞事。」

  對妖帝而言,增強自己的實力才是根本,亦是最優先的戰略,至於魔族的計劃能否成功,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影響,反正針對的是人族。

  「不惜增強我的實力,也要完成這場決鬥,看來你們圖謀甚大啊!」

  妖戾天不善的眼神盯得垚贔掌心冒汗,好在他最終還是說道:「也罷,這場賭局,孤王接下了,就看你們能完成什麼花樣來。」

  垚贔鬆了一口氣,知曉自己不辱使命,而妖帝的眼神看得他腳底生涼,極不舒服,實在不願繼續待下去,匆匆告辭離開,生怕真給留了下來。

  妖戾天收好地圖,正要叮囑眾妖守好家門,近期不要輕易外出,忽然外面又來傳報。

  「報告陛下,外面有一位道號天淵的人族,想要求見陛下。」

  妖戾天再次露出玩味的笑容,道:「有意思,都趕在一塊了,不動則已,一動便是陰謀算計疊出,吾方倒是成了香餑餑。讓他進來吧,記得跟他說,孤王時間珍貴,只給他一句話的機會。」

  「小的遵命。」

  片刻後,就見一人不急不慢的踏入妖神殿。

  他環顧了一圈,對眾妖極為不善的眼神視而​​不見,在妖戾天感到不耐前的一瞬,開口道:「我能幫助妖帝陛下尋回失落的軀體。」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00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24 01:32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頂峰之戰

  玉洲極北之地,霜天雲頂,這是一座萬丈高的冰山,通體晶瑩剔透,由玄冰凝聚而成,人若行走在山上,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宛若在照一面鏡子,無論誰看見這座山,都會忍不住讚歎天地的造化,當真是鬼斧神工。

  霜天山是廣寒派的禁地,廣寒派歷代祖師的遺骸都埋葬在一處三千丈高的山洞中,因其山體中有一座天然的陣法,會向外散發寒氣,越是往上,越是寒冷,天人初境的修士,一千丈便是極限,強行向上走,不僅功體有受傷的危險,甚至還可能會被冰封住,成為一座冰雕,與冰晶山融為一體。

  因為霜天山的特​​殊性,平日裡根本沒人敢靠近,也沒有生物能在這般嚴酷的環境下生存,數千年來,這裡除了寒風的呼嘯聲外,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但是在今天,千年的寧靜注定要被打破。

  約戰時間將至,雲峰上降下十數道氣息雄渾的身影,分立東西,涇渭分明,正是魔族的四位萬魔之主,以及來自禪渡宗、六道宗、龍傲宗、羽化宗、歸墟教、太上教的六名極道強者。

  瀛仙宗、萬獸宗和天庭都沒有派人來觀戰,因為即將展開的決鬥層次太高,非是極道強者,來了也沒有意義,甚至可能會在雙方徹底撕破臉皮時成為包袱,而如果他們派出門中的極道強者,那麼守護山門的戰力就會變得過於薄弱,一旦魔族行暗度陳倉之計,怕是擋不住奇襲,容易被端掉山門。

  這也是為何四宗兩教都只派出一名極道強者的原因,他們也要留下足夠的戰力來守護山門。

  論戰力,魔族遜色修士聯盟,但魔族需要守護的地盤只有兩州,而修士需要守護的地盤卻是分佈各地,這便是雙方的優劣之勢。

  六位極道強者相互對視一眼,各自了然於心,沒有多言,只是凝神戒備,觀望著對面,等待著真正主角的駕臨。

  非鴻天君抬頭往上看去,無窮遠處,正對著地膜的缺口。

  「怕我們不應戰,卻是選了個好地方。」

  如今的局勢,人族與魔族乃是死敵,並沒有對方約戰,自己便要乖乖應戰的道理。

  雖然避戰有些丟臉,可對方既然主動約戰,想來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自覺勝券在握,那麼己方便沒有乖乖跳入挖好的陷阱的道理,為謀大局之勝敗,這麼一點面子,完全丟得起。

  只是魔族擺明了態度,你若不來應戰,我便對地膜下手,擴大缺口,從而接納更多的魔族,這樣的威脅,逼得修士不得不接下決戰。

  霜天山的半山腰處,幾名廣寒派的太上長老,感受著峰頂的強大氣息,露出一副惱怒但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些蓋世強者,挑哪裡決戰不好,非要挑自家的禁地,一旦動手,肯定會驚擾先人的遺骸,若是打得再激烈一些,方圓百里都會受到影響,天災地難幾乎是可以預期的,為了躲避這次的飛來橫禍,廣寒派全部弟子舉派遷移,當真是丟盡了先人積累起來的顏面。

  可心中再怎麼忿怒不平,他們也只能忍著,就算他們能向三教六宗抗議,難道還能跟魔族講道理不曾?

  更何況,自廣寒派立派至今,還從未有一人能登上過霜天雲頂,門派中修為最強的人,也頂多是登上七千丈,這還是藉助法寶的力量,再往上便有心無力。

  不具備頂級的天人境修為,休想踏上霜天雲頂,廣寒派就算想抗議,也走不到對方的面前,因此他們只能倍感屈辱地守著先人的陵墓。

  但沒過多久,他們連屈辱的情緒都沒有了。

  如果說之前的十股氣息令他們徒嘆奈何,現在降臨的四股氣息,便讓他們連感嘆的想法都沒有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就是虛空強者!

  凜冽如刃的極地罡風中,人魔雙雙對立。

  太上教的希夷道君滿頭白髮,但相貌非常年輕,相當於凡人的三十歲,雖是仙風道骨,卻並非那類古稀老兒的高人姿態,倒像是那類避世隱居的文人雅士,心有抱負,奈何時運不濟,只能寄情風月。

  歸墟教的十盈教主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戾氣,他一副碩儒士子的打扮,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相貌相當於凡人的四十多歲,正值揮斥方遒的壯年,任誰瞧見他,都覺得他胸中有不世的抱負即將施展,言行舉止中透著厚重感,宛若一國宰相。

  九為數之極,雖是美中不足,卻合天道有缺之理,常人不敢再加一,​​唯恐日中則昃,月滿則虧,這位魔教的庇佑者卻是有恃無恐,以「十盈」為號,不將天道變化之理放在眼中,硬要逆天抗命,搏一個盈滿無缺。

  若說極道強者還需要運功抵擋霜天雲頂結界散發出來的寒意,虛空強者便已是全然無視,而且情況各有不同。

  極地罡風接近燚煌魔帝時,其寒冷被徹底消融,竟是轉化成了一股暖風;接近殞凰魔帝時,則宛若感到害怕一般,主動繞道;接近希夷道君時,則是不受阻礙,穿隙而過,彷彿雙方同出一體;接近十盈教主時,則是被吸收,轉化成他功體的一部分。

  燚煌魔帝開口道:「兩位竟而準時赴約,卻是出乎本座的意料。」

  希夷道君正要開口,十盈教主卻是搶先一步,毫不客氣地嗆聲道:「恁多廢話!彼我之間難道還有交談的餘地?明明恨不得立刻將對方殺死,卻仍要擺出一副尊重客套的虛偽模樣,不覺得令人作嘔嗎?身為侵略者,就該有侵略者的覺悟,何必惺惺作態,做些沐猴而冠的事情?來吧,讓吾來見證,你們敢放言決戰的底氣所在!」

  不欲多言,十盈教主竟是率先出手,試探的一掌,迎面擊去。

  希夷道君見狀,無奈的一嘆,緊隨而上。

  本以為對方會想盡辦法拖延時間,不料竟是主動啟戰,燚煌魔帝心中略感訝異,手上動作慢了一拍,讓殞凰魔帝搶了先。

  初招乃是試探,各自揣度對手的能為,十盈教主對上殞凰魔帝,雙方皆被震退,但他卻多退了半步。

  「不愧是魔族的戰神,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雖是遜色半籌,十盈教主大笑一聲,不以為意,催動魔功,再度迎上。

  相比這一邊的失利,另外一處的戰鬥,人族卻是穩佔上風。

  希夷道君以柔克剛,不動不搖,化解掉燚煌魔帝的炎勁,並將其震退。

  「此處環境,對你不利,老道先落一子。」

  身為虛空強者,燚煌魔帝的功體不受寒意侵蝕,但他施展的招式卻不可避免的遭到削弱,初次試探,便已落在下風。

  「此戰才剛開始,讓你一先又如何?須知笑到最後的,方是贏家!」

  四位當世最頂尖強者的戰鬥,這一刻,才真正拉開了序幕。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02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25 02:02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魑魅魍魎

  「天魔毀道,焚脈斷根!」

  足以毀滅一方小千世界的熾熱炎能在燚煌魔帝掌心聚集,化作巴掌大的赤紅小球,炎能高度凝練,絲毫不外洩,卻是他以此法來抵擋外部環境的削弱。

  希夷道君掌運無塵之輕,勁如鴻毛之柔,即便在激鬥中,依然散發出自然閒趣的意境,但在輕巧的外表下,卻是雄渾浩氣歸元。

  只見他雙掌接下湛藍魔焰,兩儀分化萬象,氣勁一盪,便將高度凝聚的熾熱炎能震潰,散入身後天地,借助冰山寒氣抵消炎勁,與激揚的風雪相衝,立時激起高熱的蒸汽,綿延成雲,旋即又受到霜天山的寒冰結界影響,凝凍成冰雹,轟鳴砸下。

  若非霜天雲頂的寒氣連界域強者都難以抵擋,只怕還無法給燚煌魔帝帶來影響。

  「只守不攻,你是想拖延時間?但我們這邊拖得起,你的同伴可未必拖得起。」

  燚煌魔帝冷笑一聲,加催元功,招招皆是全力重擊,即便身處對功體不利的環境,但身為虛空強者,他擁有從無窮位面汲取元氣的能為,完全無須在意功力消耗的問題,熾熱的掌勁激盪風雪,竟是在這片寒入骨髓的天地中開闢出一方酷熱如火山的世界。

  「錯了,拖不起的,恰恰是你的同伴。」

  希夷道君全然不在意對方的攻勢,以極為尋常的太極雲手法門,撥動天地冰寒之力,抵擋對方的炎勁,明明自身立於半空,紋絲不動,卻將燚煌魔帝團團困住,令其難以走脫。

  燚煌魔帝正欲開口,卻感到另一處戰場的殞凰魔帝的氣息突然變得紊亂!

  只見原本以凶猛攻勢壓制住十盈教主的殞凰魔帝突然身形一頓,手上動作慢了一拍,露出了不該有的破綻,被十盈教主欺身而入,一掌正中胸口,負傷而退。

  「你的功法,在暗中蠶食我的功體。」

  殞凰魔帝沉聲說道,他體內的魔元竟有反噬的跡象,連忙分心鎮壓。

  「若非如此,我為要同你糾纏這麼久?現在才發現,遲了!」

  十盈教主手結魔印,引動在之前交手中種下的影蠱,霎時殞凰魔帝通體竅穴炸裂,朵朵血花綻放,這種由內向外的破壞,縱然他身穿鎧甲,依然無從抵擋。

  「你們魔族太受自身種族血脈的限制了,雖然因此受益,獲得相應的天賦異能,但也無法越過血脈去學習其他種族的功法,可謂成也血脈,敗也血脈。」

  十盈教主信手拈來諸多魔功,有秘魔一脈的心魔秘術,有力魔一脈的蠻力破法,有蟲魔一脈的詭異蠱術,有毒魔一脈的莫測奇毒……諸般種種,幾乎無所不通,無所不精,他在諸多魔功上的造詣,甚至比那些萬魔之主更加精深。

  在場的四位魔皇,也不禁為之咂舌,即便他們身為萬魔之主,是同種血脈的族長,可在血脈功法上的造詣,竟然還不如這個人族掌握得透徹。

  「難怪說,即便可以饒了佛門那群禿驢,也不能饒了魔教的這群小偷,此人所用的毒功,與我所學似是而非,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人族果然是擅長學習的種族,若讓他們的魔道興盛起來,哪還有我們容身之地?」

  毒魔之主蕪靈不由得感慨,雖然表面上瞧不出來,但自開戰到現在,她連煙都忘了吸,可見內心的緊張。

  在十盈教主使出層出不窮的魔功後,局勢頓時逆轉,他不與殞凰魔帝硬拼,而是使用諸如毒術、蠱術、血術、心魔秘術等騷擾手段,一層層布下陷阱,攪得殞凰魔帝陣腳大亂,一身本領發揮不出七成。

  「你竟然會吾族功法!」

  「訝異嗎?但現在驚訝還早了一點,見識這一招後才感慨不遲!」

  十盈教主雙掌一開,運轉體內元功,洶湧魔氣在背後形成一條巨大的魔龍幻影。

  「天魔毀道,龍馳式,崩星!」

  倏忽間,十盈教主身形好似流星疾墜,帶著無可匹敵的衝勢,狠狠撞對手,瀰漫在霜天雲頂的夾雪寒流,被他強行排出一條通道。

  「竟是龍魔絕式!」

  殞凰魔帝略感驚愕,強提元功,欲擋下這一重攻勢。

  但在雙掌接觸的瞬間,十盈教主的身影卻像氣泡般一戳即破,空空蕩盪,渾不受力。

  「是幻魔秘術!」

  識破瞬間,一股雄力莫名從背後襲來,正中殞凰魔帝,爆發出堪比恆星碰撞的恐怖巨力,頓時打得他吐血而飛,空間扭曲破碎,連身上的無咎黑甲也被震得龜裂。

  十盈教主傲聲道:「是幻魔秘術和龍魔絕學的融合,你們的《天魔毀道寶典》,昔年我也曾翻閱過,那時我修為尚淺,只學了其中的三成本領,到如今修為漸深,反向推演,終於學了個七七八八。」

  殞凰魔帝低頭看著被勁力貫穿,致使鮮血透體滲出的胸口低語道:「只有這樣麼……」

  「唔?」

  「真是令吾失望,玉洲唯二的虛空強者,歸墟教的主宰,人族魔道的引路人,也不過只是這種程度的實力,當真見面不如聞名。」

  他身形一抖,胸口的傷勢便已癒合,甚至身上的無咎黑甲也自動修復傷痕,接著他伸手一招,一柄單月刃的長戟落入掌心。

  「此兵名為歧天戟,注意了!」

  一聲提醒,歧天戟便已迎面而至,十盈教主連忙舉掌迎擊,見對方士氣十足,他亦不敢用肉掌接觸,只以氣勁隔空攔截。

  但在觸碰瞬間,忽感掌勁​​一亂,抵抗能力銳減,如同一隻隊列整齊有序的大軍被攪亂成散兵游勇,被對方一擊打得潰散。

  去勢未停,歧天戟蕩開十盈教主雙掌,令其空門打開,直擊胸膛,但他體表浮現鱗甲虛影,在一片星火飛濺中,擋住了歧天戟的這一擊。

  「道器!後天混亂大道!」

  只一招,十盈教主便認出了對方的兵器本質,就在方才接觸的時候,無論他的掌勁還是體內的魔元,都被打散了秩序,失去控制,在後天混亂大道的影響下,就連施展絕招都有可能遭到反噬。

  剛剛他以暗藏的潛勁打亂了殞凰的氣息,從而占得上風,結果現在就被人用相同的手法扳了回去,當真是現世報,來得快。

  「你身上的寶甲不也是道器,現在就看是你的盾堅硬,還是我手中的矛更鋒利。」

  不多言,殞凰魔帝舞動重重戟影,將十盈教主團團包圍住,招招都有毀天滅地之能,戟刃劃過虛空,會在空間留下淡淡的划痕,一時間竟是打得十盈教主只能招架,難有還手之力。

  下方觀戰的人群中,羽化宗斷翼天君皺眉道:「戰況不妙啊,三無道尊雖然占得上風,但他行的卻是守勢,無法給對手壓力,而十盈教主這邊就真的是壓制住了,魔族的虛空強者,比預料中更強。」

  豢神天君淡淡道:「那名燚煌魔帝只是泛泛,但殞凰魔帝的確悍勇,無愧魔族戰神之名。」

  非鴻天君拿出一個酒壺,痛飲了一口,笑道:「擔心個啥,他們還沒動真格呢!這種程度的戰鬥,分明是在玩小孩子的遊戲,就算打上三年五載,也分不出個勝負。」

  以虛空強者擁有無窮精元、氣元、神元的底氣,尋常的傷勢根本不放在眼裡,無論肉身還是神魂都擁有近乎不死的恢復能力,哪怕受了重傷,只要沒有被一擊斃命,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像十盈教主以龍魔絕學傷到殞凰魔帝的那一招,實際上還不如他以暗勁蠶食對方功體造成的傷害更大,因為暗勁不容易除去,會紮根在軀體經脈中。

  「又不是雙方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單純的勝敗沒有意義,要分出生死更是難上加難,看他們一個個老謀深算的表情,肯定各自都藏著底牌,並且指望著用底牌來打倒對手。」

  非鴻天君不客氣的說著,並用眼光瞥向一旁的太上教不老天君,似是在詢問你們到底準備了什麼手段。

  不老天君只是賠笑,不敢明言,尤其是正在場中戰鬥的根本不是三無道尊本人,而是他以道門無上絕學「一氣化三清」修煉出來的化身,若是將個秘密說出來,不僅會動搖己方士氣,更可怕逼得敵人狗急跳牆。

  「罷了,真要露出敗跡,大不了我們一擁而上,論人數咱們比他們多兩個,有便宜不佔是蠢蛋,這個時候可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非鴻天君倒是沒有繼續為難。

  極道強者對上虛空強者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倘若再藉助道器,甚至還有幾分勝算,只是若想擊殺對方,卻是千難萬難,虛空強者一心想逃,他們根本攔不住,哪怕再跟兩教巨擘聯手也沒用。

  事實上,就算是虛空境同級強者的戰鬥,一方想殺死另一方,除非事先佈局,設置好無法逃跑的陷阱,或者雙方都有不死不休的心念,否則只能分勝負,無法分生死,只要一方決心逃跑,另外一方根本攔不住。

  這也是為何,眾人明明看到十盈教主落入下風,卻沒有太過擔憂的原因。

  「阿彌陀佛,老衲有不好的預感,魔族將掀底牌了。」觀慈航突然說道。

  眾人知曉這位合的是先天因果大道,冥冥中能感應到幾分天機預兆,絕非空穴來風,當下提神戒備。

  燚煌魔帝尚有心思關注場外,嗤笑道:「看來,你們都對我方宣戰的動機懷有深刻的戒備,但很可惜,就算戒備了也沒有用,因為我方依仗的並非是陰謀算計,而是堂堂正正完勝貴方的武力!」

  話音剛落,虛空綻裂,蒼穹中突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邪眼,彷彿由諸天萬界所有生靈的慾望凝聚而成,帶著深不可測的邪氣,俯瞰著大地,尤其凝視著希夷道君和十盈教主,凍絕了周遭的虛空,封鎖天地。

  與此同時,一股同樣浩蕩的精神威壓,如永夜的黑影籠罩住蠢蠢欲動的六位極道強者,彷彿直接從眾人的心靈中顯現,即便眾人皆已臻至極道,心靈仍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瞬的震盪。

  無論是邪眼,還是在心靈中顯現的黑影,其修為都已臻至虛空境,而且氣息與燚煌、殞凰毫不相似。

  認知到這一點,觀慈航、非鴻天君、斷翼天君臉色驟變——

  「魔帝,有四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05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27 05:03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尚未盡興

  又添兩位虛空降臨,原本平衡的人魔戰力,立時傾倒。

  「吾名太睛,萬古瞳魔之主。」

  蒼穹中綻開的邪眼向下貫射出巨大的邪光柱,籠罩住正在戰鬥的四名虛空強者。

  希夷道君與十盈教主頓感身子一沉,功體遭受壓制,只餘七成,甚至連從無窮位面汲取元氣的能力亦遭到封印,而兩位魔帝卻是反受助益,如魚得水,功體提升少許。

  「不妙,原來這才是魔族真正的底牌!」

  觀戰的六位極道強者心頭一凜,魔族竟在不知不覺中,召集到了本族的所有虛空大能,既然兩尊魔帝出現戰場,他們麾下的魔族軍團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此一來,雖然在整體實力上魔族依舊不如人族,可在頂級戰力的層面已是相差無幾,尤其是當下,兩教巨擘已有隕落危險。

  倘若三無道尊與十盈教主戰死,人族將徹底失去虛空境層面的戰力,沒有了能正面抗衡魔帝的存在,未來的頹勢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斷翼天君當機立斷:「還顧忌些什麼,對方既已撕破臉皮,此戰便無意義,先救下道尊和教主,退守山門從長計議,地膜只能是暫時放棄了,一個都捨不得,最後必然一個都保不住!」

  在場中人無不是行事果決之輩,自然毫無猶豫,縱然其中有人知曉兩位巨擘的底牌,此時也不能暴露,便欲動手,一哄而上,以亂戰強行將人救出。

  「鄙魔篆顱,嘿嘿嘿……」

  就在這時,陰險的笑聲在眾人心中響起,突然出現在識海中的陰影倏忽擴大,轉眼已是籠罩識海,並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轟然爆炸,魂力瘋狂地衝擊著眾人的意識,令他們感受到宛若靈魂撕裂般的痛苦。

  「還想救人?先顧好自己吧!今日今時今地,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伴隨著扭曲的虛空,又有五道強橫的氣息降臨霜天雲頂,正是兩大魔帝麾下的幹將。

  蟲魔之主兆窮、刃魔之主斷棘、花魔之主無葉、秘魔之主虛蛆、暗魔之主咒怨!

  五位萬魔之主,都是臻至極道的皇級天魔,同時降臨,磅礴雄渾的氣息一時間竟是令呼嘯的寒流風雪為之靜謐。

  四位虛空,九名極道,這一刻,聚集在這裡的,便是諸天萬界中所有魔族最頂級的戰力。

  面對這一近乎絕望的困境,非鴻天君還有閒心開玩笑,失笑道:「這下我們可以吃棗子和藥丸了,患難見真情,有誰願意自我犧牲,成全他人嗎?」

  觀慈航雙手合十,渾身金光綻放,後背出現道器七寶菩提樹,道:「身為佛門弟子,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讓老衲先來吧。」

  非鴻天君正色道:「老禿,我對你改觀了,勸人犧牲的假慈悲容易做,犧牲自我的真慈悲卻少有人敢為人先。」

  旁邊的豢神天君召出坐騎八翼冥龍,道:「別忙著尋死,最危險的永遠是未翻開的底牌,敵人既已翻開自己的王牌,那便不足為懼了。」

  非鴻天君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看來你們已經準備好回擊的手段了,怪不得那般自信的邀我們來助拳,讓我猜猜,你、方壺峰主還有不老天君想來是知情者,我、鳥人、老禿都還被悶在鼓裡。」

  不老天君致歉道:「對不住,非是有我們意隱瞞,而是事出突然,我們也是臨時才得知魔族的底牌,不得不倉促安排應對之法,而且一切來自一位小友的謀劃,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不得不低調進行。」

  斷翼天君哼了一聲:「說得好聽,其實是擔心我們不信任一個後背的謀劃吧。」

  不老天君付之訕笑,沒有反駁,若非六道宗幾位天君擔保,其實他也不大信任對方,尤其此人曾經跟太上教有過一段恩怨。

  方壺峰主音希聲道:「聊完了嗎?聊完了就做好準備吧,離我們的底牌翻開還要一段時間,若是在此之前被敵人斬殺,那就只能怪自己的無能。」

  極道強者的混戰一觸即發,而另外一邊,被削弱功體的希夷道君和十盈教主再也無法抗衡對手,連連負傷,尤其在篆顱魔帝加入戰局,以精神之能干擾腦識後,徹底被逼入絕地。

  「飲恨吧,今日注定你們要在此敗亡!天魔毀道,焚神蕩魂!」

  燚煌魔帝掌催青色魔焰,扭動的火苗,纏繞著無數亡魂灰飛煙滅前的怨念,這種青色火焰對物質無效,專門灼燒神魂。

  「邪凰造獄景!」

  殞凰魔帝所使非是出自《天魔毀道寶典》的武學,而是自創的功法,只見他高舉歧天戟,背後騰起充滿死氣和絕望的漆黑鳳凰,呼嘯著融入戟身當中,好似一杯墨水倒在虛空畫卷上,令整片天地都散發出衰亡的悲號。

  面對兩位魔帝的殺招,希夷道君嘆了一口氣,像是有些遺憾,又像是如釋重負,道:「教主,老道我要先行一步了。」

  話音剛落,他的體內突然顯現陰陽太極印,繞過十盈教主,迅速向外擴張,這道太極印中,既有來自霜天雲頂結界的寒氣,又有來自燚煌魔帝的炎勁,卻是在之前的交戰中,他將兩股能量都吸納入體,暗中儲藏起來,這股呈現平衡的力量,再受到他自身道元的衝擊後,立時崩潰!

  太極扭曲,陰陽混雜,混沌開闢。

  在幾位魔帝察覺不妙之前,希夷道君將自己也投入崩潰的太極印中,兵解獻祭!

  雖然作為一具化身,功體不如真正的虛空強者,較之燚煌魔帝還要遜色兩分,不得不在佔據地利優勢的情況下採取守勢,掩藏自身的虛弱,但希夷道君的境界的的確確是虛空境無疑。

  一名虛空強者的自爆,威能無可想像,簡直有毀滅天地,衍化混沌,重定地風水火的趨勢。

  兩位施展絕招的魔帝首當其衝,頓感這種陰陽破滅的力量無可匹敵,超出想像,不僅自身絕招被摧枯拉朽的湮滅,身軀亦受雷霆重擊,被遠遠震飛出去,體內臟腑被攪成一團,骨骼更是被徹底摧毀,縱然以虛空強者的恢復能力,一時間亦難以行動。

  「可笑,論及自爆功體,魔門才是真正無可非議的最強,這世上還有比聞名諸天萬界的『天魔解體大法』更強的禁術嗎?」

  十盈教主仰面大笑,他是一具分身,而非化身,通常情況下,分身的實力遠不及化身,化身是另一個自我,擁有獨立的意識,而分身只是由本體控制的傀儡,與本體同名。

  但十盈教主的情況不同,他的這具分身是以後天道器極惡棺柩煉製而成,比尋常的化身還要強上兩份。

  先前殞凰魔帝無法以歧天戟斬破他的肉身,以為他是穿了一件道器級別的寶甲,其實只猜對了一半,這位「十盈教主」本身就是道器,棺材板就是極強的防禦法寶,自然難以破壞。

  十盈教主的氣息驟然膨脹,以一種無法想像的速度​​急劇增強,很快便已逼近亞聖之境,這樣的力量,足以毀滅一方沒有九洲結界保護的大千世界。

  「糟糕,不能讓他繼續攻擊殞凰和燚煌。」

  連續遭受兩次虛空境的自爆,哪怕是魔帝,亦有隕落的危險。

  篆顱魔帝不得不從暗中現身,守護在兩位重傷的魔帝面前,他顯形的相貌,與昔日的尊天神皇頗有幾分相似,但在這等十萬火急的情形下,根本無人在意。

  與此同時,太睛魔帝亦出手攔阻,使得虛空中遍布邪眼,紛紛射出魔光,化作一間密集的牢籠,將十盈教主困在其中。

  「來得正好,我要對付的人,恰恰是你!」

  十盈教主大笑一聲,無視魔光照身,衝天而起,朝著懸掛蒼穹的大眼睛直衝而去,縱然每一道魔光都擁有毀滅星辰的力量,但依然無法擋住這具利用後天道器煉製的身軀,密集的落網牢籠被強行衝破。

  再聞一聲驚爆,威能更勝之前的希夷道君,無窮惡念爆發,恐怖的能量撕裂虛空,化作一片無垠的黑暗,將巨大邪眼吞沒。

  魔族沒有料到來應戰的兩教巨擘是化身和分身,更無法料到對方竟是這般果決,說自爆便自爆,化身相當於多出來的一條生命,而極惡棺柩更是一件世所罕見的道器,居然就這麼給犧牲了!

  猝不及防下,不僅幾位魔帝受到重創,九位萬魔之主亦遭受餘勁衝擊,一時難以行動,六名極道強者抓住機會,迅速逃出包圍圈,分散逃開。

  諸位萬魔之主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便要動身追踪,卻被篆顱魔帝喝阻。

  「不要追了,先破壞地膜,擴大缺口!」

  在計劃中,消滅人族修士的頂級戰力是第一目標,破壞地膜是第二目標,如今兩教巨擘以李代桃僵之法,躲過了殺劫,第一目標已然無法完成,那麼就該繼續執行計劃去完成第二目標,這也是為何要將決戰的地點選在霜天雲頂的原因。

  不管有沒有想通其中的關竅,眾魔都聽從命令,各施絕學,齊齊攻擊地膜的裂縫,欲擴大缺口。

  就在這時,一隻遮天大手從地膜裂縫中落下,以泰山壓卵之勢,將眾魔的攻擊盡數撲滅。

  蟲魔之主兆窮震驚道:「怎麼可能,就算是虛空強者,也不可能同時擋下九名極道強者的攻擊,除非……」

  「除非是孤王!」

  伴隨著一個霸道的聲音,妖帝妖戾天從域外虛空中降落。

  垚贔驚訝道:「妖帝!怎麼可能?你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按照預計的時間,妖帝哪怕速度再快,也要再過十個時辰才能回來,除非放棄找回自己的軀體,但這根本不可能。

  妖戾天反問道:「放棄?不,我只是找了幾個幫手。」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緊跟著從虛空中降落。

  「貧道三無,諸位有禮了。」

  「方才的戰鬥,本教主還沒有盡興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12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27 05:09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兩儀微塵陣

  看到三無道尊和十盈教主出現在妖戾天的身後,幾名魔帝如何還不知道發生什麼。

  他們給妖帝設置的「尋寶圖」,沒有虛空境的實力難以搜尋線索,本意是用這樣的限制,防止妖帝驅使麾下妖將一起幫忙尋找,可誰能料到,人族的兩位虛空強者居然出手幫助妖帝,如此一來,原本預計需要花費的時間,一下子縮短到了三分之一,妖帝完全可以在找到被封印的軀體後,再趕回玉洲。

  至於提高限制到亞聖境,他們倒是想這麼做,但心有餘而力不足,貓可以給老鼠繫鈴鐺,老鼠如何能給貓繫鈴鐺。

  燚煌魔帝壓住體內傷勢,沉聲問道:「久聞妖帝行事恩怨分明,現在莫非是要恩將仇報?」

  妖戾天瞇眼道:「孤王最厭惡的,便是市恩賣義,昨日給過你們機會,但你們拒絕了。」

  他所指的是「誠意」一事,假若魔族用他遺失的軀體作為交易條件,要求他對此戰袖手旁觀,一旦他答應,則言出必行,哪怕明知袖手旁觀會使得局勢惡化,依然會遵守信諾,可惜魔族另有顧慮,擔心他會出手強奪,於是換了一種交易的方式,如今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賠了夫人又折兵。

  篆顱魔帝發出令人惱火的漏風笑聲,道:「昔年威震諸天萬界,殺得人族強者望風而逃的妖帝,如今卻要卑躬屈膝同人族聯手,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三無道尊笑道:「繆也,非是妖帝求我等,而是我等求妖帝襄助一臂之力。」

  說完,他還鄭重其事的向妖帝鞠了一躬。

  出身道門,又至虛空,三無道尊早已抵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又豈會將個人榮辱放在心上,雖然他很少折腰,但並不是他將自己的腰背看得多麼重要,僅僅是因為這世上需要他折腰的事情少之又少。

  妖帝嘴角微揚,露出一副受用的表情,但他沒有因此得意忘形,沉聲喝道:「這就是你們的遺言了嗎?若是覺得不公,乾脆下地獄後,去向閻王爺抱怨吧!」

  他如何瞧不出對方分明是在拖延時間,當下不給篆顱魔帝反駁的機會,運足元功一掌迎面擊出,正是自創功法《荒極五蘊》中的「荒行漫死途」!

  霎時風雲變幻,陰陽黯滅,磅礴妖元化作幕天席地的巨掌,徑直朝著三魔壓去,五行靈力在掌心不斷破滅,帶著濃鬱的死亡氣息,所過之處,生機斷絕,宛若死神降臨。

  篆顱魔帝實在不願接這一掌,他本身就不是擅長正面武鬥的類型,奈何燚煌和殞凰皆身負重傷,被希夷道君的自爆傷到,體內陰陽失衡,不斷有魔元反噬功體,迄今尚未恢復過來,只能是由他出頭。

  「天魔毀道,萬識俱靜諸法滅!」

  意識到不能有所保留,篆顱魔帝身形一轉,當即現出本體,竟是一顆碩大無比的虛幻大腦!

  大腦的褶皺處無數星芒閃爍,化作強大的意識寒流迸射而出,攜帶先天寂滅大道的氣息,從精神層面反饋到能量層面,凍結所有元氣的運行,並令其失去附著的意念。

  所謂的絕招,拋開物質層面,在能量層面上便是由施招者以自身強大的意志,將各種元氣依照自己的指示進行重新歸類組合,元氣本身並沒有主動性,一旦附著的意志消失,元氣便不再維持陣列規律,很快自行消散,絕招也就不破而破了。

  這一招乃是《天魔毀道寶典》上記載的破法秘術,縱然是妖戾天打出的絕招也未能例外,瀰漫的死氣為之一滯,旋即彷彿脫節的車廂一樣留後散去,凝聚的妖元失去了統御的意志,也跟著迅速崩潰消散。

  然而,「荒行漫死途」乃是武道術法合一之招,縱然術法元力被破,純粹的武道掌勁卻沒有受到影響,撼天崩地之力繼續迎面壓下。

  燚煌魔帝和殞凰魔帝強行壓住傷勢,挺身向前,迎面出招抵擋,受磅礴勁力一撞,頓時傷上加傷,嘔紅而退。

  篆顱魔帝早有準備,以瑰麗的精神光芒籠罩全身,受餘勁一衝,破碎成無數個拇指大的腦狀意識體,而這些意識體又迅速後撤融合,重新匯聚成一個碩大的大腦。

  三無道尊和十盈教主只看了一眼,便沒有再關注戰鬥,他們曾經跟妖帝切磋過,自然清楚妖帝的能為,在不動用道器的情況下,他們兩人合力對上妖帝也只是勝負對半,如今妖帝又收回一部分軀體,功體再添一成,對上兩名重傷的三尊魔帝穩操勝券。

  幸好,妖帝還有最後一部分軀體沒有收回,九成功體和八成功體相比,只是量上的差別,而十成功體和九成功體相比,就是質上的不同,意味著完整和不完整的龍門一躍,差別不僅僅體現在那增加一成的功體上,到那時候,四大魔帝聯手都未必是他的敵手,頭疼的也不僅僅是魔族了。

  懷著情形的心思,三無道尊和十盈教主朝著剛從極惡棺柩自爆餘韻中,掙脫出來的太睛魔帝衝去,殺意昭然。

  燚煌魔帝和殞凰魔帝是兩個一起承受希夷道君的自爆,彼此分擔了不少,而太睛魔帝卻是獨自承受了極惡棺柩的自爆衝擊,傷勢要重得多。

  縱然是站在玉洲修行界頂點的歸墟教,數萬年來尋找到的道器也只有區區三件,毫不眨眼的犧牲掉三分之一,十盈教主的氣魄彰顯無疑,而他既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就絕不會只滿足於擊傷對手,起碼要對方付出同樣的代價才行。

  兩位狀態完好的虛空強者,合力夾攻重傷奄奄的太睛魔帝,頓時令其陷入搖搖欲墜的險境,縱然他使出數不勝數、花樣繁多的逃生之術,但三無道尊和十盈教主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各種封印、禁錮、追踪、顯形的上品寶器層出不窮,不要錢的往外灑出來,將太睛魔帝的退路盡數封死,不給他一絲遁逃的機會。

  道器名額有限,一件道器對應一條大道,尋遍諸天萬界也就是這個數,絕不會超過,哪怕換了亞聖境界的煉器宗師親自出手,也只能因時成器,沒法無中生有,時機不對,他也煉不出道器。

  但上品寶器卻是人為可以煉製的,依照太上教跟歸墟教的身家積蓄,不難想像是一個多麼恐怖的數字,一眨眼的工夫,兩教巨擘就已經扔出了五十多件上品寶器,諸般禁制層層疊疊,密布虛空,好似一張張羅網將周遭的天地封鎖起來,不求傷害到太睛魔帝,只求能稍稍阻止他的遁逃。

  「不妙,必須盡快救出尊上!」

  沒料到才幾個呼吸的工夫,勝負之勢便已逆轉,九位萬魔之主回過神來,便欲衝入戰局,拖住敵人的行動,為四位魔帝爭取恢復的時間,可就在這時,六方大地突然豎起十二桿直通蒼穹的旗桿,須臾間衍化成一座大陣,將眾魔困在其中。

  「該死,是之前那六個逃出去的人族!快,趁陣法還沒成形,盡快衝出去!」

  只見在六個方向,不老天君、方壺峰主、豢神天君、斷翼天君、非鴻​​天君、觀慈航各自手持兩杆寶旗,催動元功,衍化陣法。

  一顆顆星辰在陣中顯現,旋即化作微塵大小,形成一座星系,而後一座座星系復又縮小,構成一方宇宙,宇宙再度縮小……

  九位萬魔之主全力衝陣,伴隨著一招招毀天滅地的絕學,一顆顆星辰毀滅,星系破碎,宇宙失序,眼見尚未成形的陣法就要被打破。

  這時,在不遠處的冰山上,觀戰許久的羅豐,輕輕投出手中的先天道器太極圖,遙遙落在陣法中央,宛若如來佛給出的那道貼在五指山上的佛偈,霎時諸亂平等,萬法不侵,被摧毀的星辰自行恢復,快速運轉,生生不息。

  「用太極圖替換太清一氣玄符,這樣的兩儀微塵陣,已是不遜色誅仙劍陣,此戰勝負已定,就看最後能收穫多少戰果。」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15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28 01:30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養寇自重

  妖戾天獨自壓制三位魔帝,三無道尊與十盈教主合力圍殺太睛魔帝,六位極道強者催動兩儀微塵陣困殺九位萬魔之主。

  霜天雲頂上的戰局瞬息萬變,轉眼之間,人妖聯軍已是穩佔上風。

  「真沒想到,你居然真能請動妖帝幫忙。」站在羅豐身後,知悉整個事態變化的端木正,眺望著遠方緊張的戰局,不由得出聲感慨,「連太上教的護教大陣都請出來了,這下九位萬魔之主至少要留下一半。」

  「妖帝會願意出手幫忙,倒並非全是是因為我的口才,而是我向他說明有四尊魔帝的可能性後,他自己做出的決定。」羅豐道。

  以端木正的智慧,自然一點就通:「的確,除去妖帝這一尊大神,妖族在整體實力上不如我方和魔族,所以他們奉行的是平衡之道,倘若魔族有四位虛空強者,那麼三方的平衡性就會被徹底破壞,魔族將佔據明顯的戰力優勢,而這一情況,絕非妖族所樂見,妖戾天既然知悉,就一定會想辦法出手削弱魔族的戰力。」

  頓了一下,他又遺憾道:「可惜,我們終究不敢將所有的籌碼都壓上賭桌,否則的話,集合兩教七宗的極道強者,就算不能將所有的魔族都留下,這九位萬魔之王是一個也別想逃走。」

  羅豐忽然扯開話題:「其實,有一件事我非常好奇,妖族的成就往往跟自身血脈緊密相連,那麼,妖帝究竟是什麼種族?」

  端木正愣了一下,跟上這跳脫的思路,思忖道:「不是龍族,也非是鳳凰一脈,他身上沒有與這兩族有關的特徵,唔,應該不是大族血脈,而是某類太古神獸。」

  龍與鳳凰是妖族當中出了名的強大種族,所以常人碰見強大的妖,往往會優先懷疑是否跟這兩個種族有關。

  龍族是一個大族,其中有螭龍、虯龍、應龍、九龍子等,而鳳凰亦有青鸞、鴻鵠、鵷鶵、鸑鷟等。

  無數相關聯的血脈湊在一起,才能成為一個大族,因此有「龍族」的說法,而沒有「窮奇族」、「饕餮族」的說法。

  龍族血脈和其他異种血脈混合後,可以產生新的旁支血脈,從這個角度看,龍族血脈其實不如其他洪荒異种血脈來得強大,比如窮奇若跟其他尋常妖族交合,後代依然還是窮奇,不會生出任何異變種,來自窮奇的血脈會把比它更弱的妖族血脈吞噬乾淨。

  羅豐道:「龍屬鱗蟲,鳳凰屬羽蟲,排除這兩種後,昆蟲也可以排除,剩下的便只有蠃蟲和毛蟲,而若是蠃蟲……妖帝是人族,這種堪比天方夜譚的假設,便是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最大的可能還是毛蟲。」

  昆蟲是指帶甲殼的生靈,譬如蚌精、玄武、甲蟲等,這類生靈成精,最大的特徵就是身上帶有一件寶甲或者一面盾牌,而妖戾天並沒有類似之物。

  蠃蟲中最出名的就是人族,其他種族就沒出過厲害人物,彷彿氣運都被人族吸走了。

  端木正不解的問:「你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羅豐又轉移話題:「此戰說是人、妖聯手,可實際上,妖族只出動了妖帝,四大太古兇妖都沒有現身,你覺得他們會在哪裡呢?」

  端木正悚然一驚:「你是說,妖族想要黃雀在後?」

  「如果此戰重創了魔族,讓他們的戰力損失慘重,那麼妖帝掉轉矛頭來對付我們,是幾乎可以預見的事情,我敢保證,到了那個時候,太古四凶會依樣畫葫蘆,憑空現身用妖族陣法反將我們困殺在裡面。」

  「所以,你想重新維持三方的平衡,讓妖族沒有出手的動機?」

  「不,一旦再度恢復平衡,妖族又會抽身事外,選擇坐山觀虎鬥,妖帝這一次既然選擇了加入戰場,那就沒有讓他再抽身而退的道理,必須繼續將他拖在泥沼中,這樣才算得上公平。此戰,魔族肯定要付出代價,但這個代價不能太多,得讓他們恰好能保持住優勢的戰力,逼得妖帝不得不繼續與我們聯手。」

  端木正臉色變得格外凝重:「養寇自重,放任邪惡滋長,我不喜歡這種做法……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保留意見。」

  兩人談話間,戰局再起變化。

  三無道尊與十盈教主以數十件上品寶器阻斷了退路,將太睛魔帝逼入絕境,隨即各自運轉極招,將元功提升到極限,三根氣柱貫天通地,招式醞釀中便已衍生出天地異象。

  虛空強者的磅礴氣息扭轉了時空,使得附近的空間出現了一幅幅怪異的畫面,彷彿海市蜃樓一般,倒映出其他大千世界的情景。

  就在三方爆發最激烈的衝突,決出生死的一瞬間,十盈教主輕啟嘴唇,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使用靈識——這種情況下使用靈識反而容易被妖帝察覺到精神波動——單純在說著啞語,但他很清楚,對方一定能明白他說了什麼。

  果然,太睛魔帝出現了一絲難以察覺得遲疑。

  三無道尊和十盈教主的極招轟掣而下,誓要取敵性命!

  太睛魔帝也爆發了自己的臨死一搏,然而,他施展出來的極招卻沒有襲向三無道尊與十盈教主,而是朝著妖帝與兩儀微塵陣衝去!

  無數邪光破空蕩出,帶著諸般詭異的瞳術特效,或扭曲空間,或湮滅元氣,或凍絕時流,根本難以做出萬全的防備,縱然是妖帝,面對這來自太睛魔帝的豁命一擊,也不得不凝神以對。

  接掌剎那,古怪瞳力湧來,竟是令妖帝雄厚的根基無從發揮,被生生震飛出去,連正面擋下的雙掌都被切割出無數血痕。

  另一邊,兩儀微塵陣遭受邪光突襲,雖然將九成的力量都盡數吞沒在陣法的運行中,可最後剩下的一成力量卻是長驅直入,恰巧擊中了陣法的陣眼,籠罩住太極圖,將它在短時間內強行封印。

  九位萬魔之主不約而同的在這一刻發力,打出各自絕學,他們改變了思路,不求破壞陣法,只求尋得一線生機,各自將力量集中在一點上,竟是生生在兩儀微塵陣中開出了一條通道,眾魔抓住機會,趁機遁逃出陣。

  「天賜良機,走!」

  篆顱魔帝當機立斷,施展詭異秘術,自身分裂出無數個細小的腦狀意識體,包裹住負傷未癒的兩位魔帝以及九位萬魔之主,身形一縮,將魔軀化為識流,穿梭入空間縫隙中,迅速遁逃離開。

  眾魔最後一眼,就看見太睛魔帝生生受了兩位虛空強者的極招,萬千邪眼被當場擊爆,灰飛煙滅,飛濺出來的血液將天空都染成了鮮紅色……

  「別以為這樣就能逃走!」

  一聲炸響,四道妖氣衝霄撕裂虛空而至,堵住眾魔逃生之路。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17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31 02:42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斷後的魔

  伴隨厲喝聲,天聚災雲,妖帝麾下太古四凶從天而降,攜帶幾近吞沒天地的劫難煞氣。

  威風凜凜的窮奇一馬當先,面露殘忍凶光:「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檮杌瞧著眾魔,眼神甚是平靜,一張古板的臉突然變得扭曲,癲狂地大笑起來:「不知道魔族慘叫的時候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呢,真是令我期待啊,哈哈哈——」

  渾沌則是瞇著眼睛,一副沒有幹勁的表情:「好麻煩,趕緊打完趕緊回去睡覺。」

  饕餮吸了吸掛在嘴角的哈喇子:「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啊,肚子又餓了……」

  這四凶中,反倒以窮凶極惡,最像惡徒的窮奇看起來最正常,屬於正常思維可以理解的範疇。

  憑太古四凶的實力,想要擋住三名魔帝和九名萬魔之主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們的目標並非真的將眾魔都截住,而是阻上片刻,給妖帝和道尊等人爭取回追的時間,只要再一次追上,魔族強者們不付出半數的傷亡,休想離開。

  四凶各自祭出一枚熠熠生輝的珠子,氣息相互串聯,衍化出充滿混亂氣息的地風水火四大元素,天地彷彿回歸剛剛開闢的狀態,清濁雖分,但混沌並未徹底消散,三千大道的秩序尚未定下,世界法則仍顯模糊,宛若纏在一起的亂麻。

  太素失道陣!

  陣法的力量向著四周散溢,影響天地法則,混亂了原有的秩序,前後左右顛倒,一加一不等於二,重力未必向下,聲音的速度可以比光速更快,圓周率是自然數,生靈的越活越年輕,生於老態,死於嬰幼,各個法則規律的常數都在不斷的震盪變動。

  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術法招式都失去了意義,強行運招便是元氣反噬的下場,誰也不知道最後的效果會是什麼。

  篆顱魔帝的意識流遁術同樣受到了影響,不管他的境界修為有多高,術法造詣有多深,但若是連施展術法的基礎都崩壞了,在此基礎上建立的一切也會跟著崩毀,九名萬魔之主同時被迫現出身形。

  不過,三位魔帝並未現身,因為虛空強者是獨立於三千大道外的存在,可以自行規定新的大道法則,雖然在太素失道陣的影響下,招式無法向外施展,但不妨礙對自身起效。

  眼見太素失道陣宛若一座大山壓下來,一旦將眾魔圈住,那便真的插翅難飛。

  為救部下,三位魔帝無奈現身,各自向天出招,但倉促之舉,縱然是虛空強者,亦難發揮多少威能,雄渾勁力擊中大陣,震得四方寶珠光芒搖曳,令陣法下落的速度微微一滯,便再難建功。

  若是近身戰,太素失道陣自然無法對虛空強者生效,但三位魔帝只是遠遠的發招,離了自身,便需遵守大千世界的規矩,陣法中大道失序的環境很快將招式威能瓦解湮滅,不用抵擋,便已自行潰散。

  「讓我來!」

  甲魔之主垚贔大喝一聲,現出橫亙數十里的龐大魔軀,一個類似有翼巨龜的身影用背部堅硬的甲殼托住下落的太素失道陣,這身影彷彿大鵬與霸下的集合體,明明是龜形,身體兩側卻有一對遮天蔽日的羽翼。

  「轟隆」一聲驚天巨響,山崩地裂,托住太素失道陣的垚贔重重砸在地上,使得大地上出現了一條綿延百里的恐怖裂縫,而他背上那個連虛空強者也難以擊穿的巨殼,在承受太素失道陣的砸落後,也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大量鮮血從中嘩啦啦的流出。

  垚贔身子往下沉去,眼看要被壓成肉醬,他猛地發出一聲狂野蠻荒的怒吼,聲音裡帶著幾分豁出生命的覺悟,充滿著近乎癲狂的野性,剎那間一股狂暴的風勢平地捲起,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托住大陣向上衝去。

  無窮罡風不斷地聚集攪合,迅速凝聚成一道龐大得超乎想像的巨型龍捲風,猶如一條狂怒的巨龍,盤捲著太素失道陣,向上飛去。

  垚贔最終沒能頂開大陣,但他成功托住了陣法,就像是托住了崩的巨人,令眾魔逃出了陣法籠罩的範圍,而他自己則被太素失道陣鎮壓住,無法脫身。

  「快走!」

  垚贔呼出一口帶血的粗氣,以他的體型,隨口吐出的呼吸便使得平地刮起了颶風,風中帶著濃鬱的血腥氣,背上甲殼的裂痕在迅速擴張,轉眼就已遍布。

  利用自身的血脈天賦,他成功托住了太素失道陣三個呼吸,為同伴爭取到了生機。

  但他能做到的,也只有三個呼吸。

  太古四凶聯合的力量何其恐怖,發現準備已久的大陣居然被區區一魔抵住後,暴怒的窮奇和早就癲狂發怒的檮杌同時發力,原本被托住了的太素失道陣彷彿驟然增加了重量,猛地一個下沉!

  垚贔的背甲徹底破碎,混亂激蕩的白光垂在他的翅膀上,瞬間就被炸出無數個血洞,血肉和羽毛一起飛散,頃刻間彷彿下了一場血雨似的,而他亦被壓向了大地。

  以甲魔之主的修為,正常情況下將是被鎮壓,陷入大地,因為大地遠不如他的身體來得堅硬,正如將一個雞蛋放在地面上,一錘子砸下去,固然是被砸成一地的蛋黃和蛋殼,但若是將一個鐵塊放在地面上,一錘子砸下去,鐵塊不會受到太大破壞,只是會陷入土地中。

  然而,這是正常情況才會發生的事情。

  在太素失道陣的影響下,附近的天地法則已經被扭曲,早已脫離了正常的範疇,即便出現雞蛋撞石頭,石頭會被撞得四分五裂的結果也毫不奇怪。

  於是,啪嘰一聲,堂堂甲魔之主,擁有極道之力的強者,垚贔皇被太素失道陣壓成了肉醬!

  甲魔之主徹底隕落了,儘管他留有保命法門、轉生秘術,即便死在妖帝手中,也有一定可能複活重生,但這些手段,在太素失道陣的影響下都失去了意義。

  瞧見這一幕的殞凰魔帝,頭盔下雙目閃爍著赤紅的光芒。

  察覺他的情緒,篆顱魔帝忙道:「別讓你手下的犧牲白費。」

  他可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哪怕是自己的手下。

  「不,他的犧牲注定是白費,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不知何時,妖戾天已經來到眾魔的前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妖帝的強盛,經過方才的接觸,眾魔已經領略一二,當下心頭一凜,頓生絕望之感。

  「荒受厄病苦!」

  他雙掌匯聚磅礴妖元,衍化眾生受病疾痛苦折磨之相,無窮災難之氣在他身旁匯聚。

  篆顱魔帝正要有所行動,殞凰魔帝先行一步,將手中歧天戟向天一聳,雄渾魔元凝聚在戟身上,噴射而出,衍化出一柄穿雲破霄的巨刃。

  「羅睺破日斬!」

  數萬丈長的巨刃劃空斬下,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深刻的漆黑裂痕,帶著掠過大氣時摩擦出來的赤芒星火,狠狠斬向妖戾天。

  霎時狂暴元氣激盪,方圓十里的冰山被盡數夷平,殞凰魔帝全身濺血而退,但他成功地將妖戾天震離原位,令他不再阻擋眾魔的退路。

  「你們離開,這裡由吾來斷後!」

  殞凰魔帝橫戟,站在眾魔身後,沒有離開的意向。

  他很清楚,若是沒誰留下來阻擋追兵,很可能一個都逃不了,而其他魔不足以擋住妖帝,只有臻至虛空境的魔帝才有把握,可指望雄心勃勃的燚煌與自私自利的篆顱留下斷後,是極不現實的妄想。

  力魔之主惡露皇堅毅道:「從來只有臣為保護君主戰死,沒有君主反過來保護臣子的道理,我絕不……」

  話未說話,篆顱魔帝便已施展術法,強行裹住眾魔,再度化為意識亂流,四散離開,不給惡露留在此地的機會。

  「交給你了,再堅持半刻鐘,就會迎來轉機。」

  匆忙說完,他也急速逃離現場,生怕再度被人攔住。

  殞凰魔帝不多言,眼光望向遠方疾馳而來的六派極道強者,眼神雖是冰冷,卻彷彿燃燒著火焰,他用歧天戟一劃,在虛空留下一道長長的線形印痕。

  「吾不准任何人、任何妖跨過此線!」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20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31 02:49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戰神風采

  看見殞凰魔帝獨自留下斷後的這一幕,羅豐感嘆道:「英勇悍武之魔,雖是敵人,倒也可歌可泣,弄得好似我們成了反派一般。」

  端木正哼了一聲,道:「再怎麼英勇,也掩蓋不了他身為侵略者的本質,倒不如說,越是值得可敬的敵人,越是該殺,如此才能合乎正義。」

  羅豐笑了笑,沒有反駁,既然是敵人,那就沒有站在對方立場上考慮的道理,何況自己身為被侵略者,從第三方角度看也是天然佔據正義的一方,替魔族辯護是吃飽了撐的,換位思考是與朋友相處的方法,而不是對待敵人的態度。

  正如同發生戰爭的甲乙兩國,身為被侵略的甲國人,口口聲聲解釋乙國發動戰爭是多麼的無奈,要求國人站在敵國的立場上進行考慮,這種人要麼腦子有坑,要麼是處心積慮的賣國賊。

  倘若有一天他們將魔族徹底擊敗,將魔族的上層強者一掃而空,注定永世不得翻身,那麼身為勝利者,倒是可以發揮表達下自己的寬宏大量,為一兩個魔族翻案,告訴世人並非所有魔族都是一無是處,還是有少數魔族身上有那麼一兩個閃光點的。

  但在戰爭尚未結束前,或者說,在魔族還有還手之力前,他們就永遠是邪惡的代名詞、是必須斬盡殺絕的對象,不能有絲毫同情,否則就是對戰友、對同胞、對族人的背叛。

  端木正知道羅豐剛才只是句玩笑之言,沒有揪住不放,轉回正題道:「倒是被你說中了,妖帝果然安排了四凶在場外埋伏,倘若我們真的重創魔族戰力,只怕這太素失道陣鎮壓的對象就不是魔族,而是我們了。可現在戰勢變化並沒有如你預期的那般發展,倘若讓這個斷後的魔帝被妖帝擊殺,魔族增加的戰力就頗為有限,局勢仍可勉強算是處於平衡。」

  「沒有誰能靠戰前的推演就料盡一切變化,戰爭本來就充滿著變數,紙上的謀略最終還是要落實到人的身上,須知戰略因為正確而勝利,戰術因為勝利而正確,接下來,就看幾位前輩的演技是否合格了。」

  冰山,只見殞凰魔帝橫戟擋關,身上的傷勢不僅沒有削弱他的氣勢,反倒更添幾分悍勇,他心知自己身處極險之境,稍不注意,便有翻船溺死的的可能。

  身為虛空強者,他已是近乎不死不滅,這世上能危及到他生命的存在已是少之又少,哪怕主動求死,也未必能找到殺他的法子。

  但是,眼前就有這樣的存在,而且不止一個。

  這種彷彿在脖子上架著利刃,許久不曾體會的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感覺,刺激著他武者的本能,一股空前的戰意從體內爆發出來。

  「太荒魔源,啟戮兵燹,永戰無咎,不死不休!」

  殞凰魔帝再無保留,啟動體內一股奇特的元力,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座銀河在他體內爆發,狂暴的力量橫衝直撞。

  霎時,殞凰魔帝功體暴增,魔元激盪如潮,以他的魔軀竟是難以抑制,無數魔氣從竅穴中衝出,在他背後形成一個模糊而又神秘,散發著遠古氣息的黑影,而他的身體亦產生異變,披在身上的無咎黑甲就像是陷在泥沼裡一樣,往他體內沉去,反被皮膚包住,與骨骼融為一體。

  「八凰逆道,屠盡鬼神!」

  八隻不死邪凰騰飛而起,通體黝黑,全無吉祥瑞獸的痕跡,天生五德之氣被逆轉成五衰之氣,濤濤罪孽,如獄海深​​沉,它們發出尖銳刺耳的,充滿詛咒氣息的鳴叫,飛舞著盡數匯入歧天戟中,

  這是以力魔一脈的絕學《霸王滅聖拳》為基礎,更進一步所創造出來的武學。

  隨著歧天戟的舞動,天地彷彿難承巨力,發出幾近破碎的悲鳴,蒼穹和大地同時出現相對的裂痕,宛若鏡子的兩面。

  以不老天君為首的六派極道強者同時變色,他們能瞧見的比常人更深刻,並非著眼於天地異象的表面,而是發現在有裂痕出現的區域中,三千大道失去了踪跡,天地法則被撕裂,這意味著他們一旦靠近對方,便無法借用大道之力。

  集合六人之力,固然能擊敗殞凰魔帝,但對方若將力道集中一處,選擇單點突破,被針對的那個人必然會被重創,甚至有肉身破滅的危險。

  沒人希望成為那個倒霉的對象,六人終究是立場不同,存著猜疑,難以同心同力,在危機時刻不進反退,轉攻為守。

  歧天戟橫掃而過,群仙辟易,八凰舞動,彷彿吹起死亡的號角,殞凰魔帝以一敵六,竟反將六人盡數震退!

  妖戾天見狀,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但沒有說什麼,他掌心一翻,一柄蜿蜒如龍的骨刀出現在他掌心,刀背上骨刺橫生,刀身分為十八個骨節,看起來就像是龍的脊骨。

  「妖刀,狂燐閃!」

  年少輕狂時所創之武學,被妖戾天信手拈來,所用之招卻不是妖刀八訣中的任何一式,而是雙式融合。

  拆開後只是玄級層次的招式,在合併後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威能,這是如單劍通等修煉過《妖刀訣》的人從來不曾想過的變化。

  妖刀奔雷式融合妖刀紅蓮式,妖戾天的身影憑空一閃,下一瞬便出現在殞凰的面前,然後虛空才「後知後覺」的拉出一道細痕。

  他沒有借助任何大道之力,純粹發揮肉身之能,無視八凰逆道封禁之效,龍脊刀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先一步劈中胸膛,剎那間,雷火雄勁爆發!

  火光四耀,狂雷奔走,在半空盛開出一朵瑰麗唯美的紅白蓮花,殞凰宛若被一輛真氣動車迎面撞上,胸口向後凸起,受創疾退,鮮血激灑而出,卻在半空被雷火雄勁蒸乾汽化。

  可是,向後疾退的殞凰在半空拉出一道筆直的氣量,彷彿空氣被壓成了實體,以此來延緩自己的速度,一直在退到先前所劃的虛空線痕時,他下半身一個硬直,竟是強行止住了退勢,堪堪踩在線痕上。

  殘留在胸口的刀勁閃爍著電光,噴吐著火舌,阻止肉身的恢復,透過傷口,可以看見兩顆跳動的心臟,距離刀傷的位置不到半寸,被一層薄膜保住著,若非殞凰事先將無咎黑甲納入身軀,這一刀就能毀去他的肉身。

  「吾說過,此線為界,誰也不准過!」

  平淡的言語,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屹立的身軀,蘊藏著不屈的武魂,手中的長戟,透著山岳的沉重,沸騰的戰意,卻比霜天山的寒流更冷。

  妖戾天看著擋在面前的對手,竟是停駐在原地,沒有趁著對方重傷發動連環攻勢,他的目光雖然凝聚在殞凰身上,但看到的景象卻好似在更遙遠的地方。

  「你的眼神,讓孤王想起了一個人,當年他也曾做過相同的事情……可惜你的同伴比起他的同伴,差得太遠,當年的人族的確是能人輩出,群英薈萃,孤王栽在他們手上,並不覺得委屈。但是,失敗的滋味嘗上一次就夠了,孤王可不會犯下兩次同樣的錯誤。」

  妖戾天抬起龍脊刀,遙遙指著殞凰,他身上散發的磅礴妖氣竟在這一刻全部收斂起來,原本足可撼動天地,令日月變色的妖氣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踪,連寒流中紛飛的冰屑雪花都不再受到阻擋,可以黏附在他的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他完美的控制起來——除了左手。

  「現在,孤王承認你是一名值得尊重的對手,這是你的榮幸,也是你的悲哀,為了對得起這份敬意,孤王將動用真正的實力,注意了!」

  身形不動,手中的刀卻在意識察覺之前先行斬出,儘管殞凰魔帝已經將注意力牢牢集中在妖戾天的身上,但他仍未發現對手是何時揮出的刀。

  倏忽間,天地間遍布殺意,方圓百里內的空間密布刀芒,無窮億萬之數,以殞凰為圓心,齊齊刺殺而去!

  殞凰眼神一凜,歧天戟向前斬去,引發虛空丕變,明明他攻擊的只是一個方向,但他周身各個角度都出現了歧天戟揮舞斬擊的影子,封堵一切死角,守得固若金湯?

  刀芒斬在歧天戟上,迸發耀眼的星火光芒,每一個呼吸,都是千萬次的碰撞與交鋒,幾乎將殞凰都淹沒在了星火之中。

  驀地,億萬刀芒一凝,猛然匯聚一處,現出妖戾天的身影,龍脊刀攜帶著山洪爆發的刀勢當頭斬落!

  妖戾天的氣息已是返璞歸真,加上被刀芒干擾了靈識,殞凰竟是全然沒能察覺對方的變化,等到刀芒凌身時,方才驚覺不妙,可已然遲了!

  龍脊刀帶著千軍辟易之力斬落,歧天戟無力抵擋,固若金湯的防禦圈立時被破!

  在此危機關頭,殞凰竟是不退反進,以身軀為盾,將周身魔元化為護體罡氣,強接對方這一刀。

  剎那間,鮮血拋灑,龍刀斜斜斬入殞凰魔帝的身軀,​​從肩膀到胸口,幾乎將他的身體一分為二,連帶著其中一顆心臟也被斬碎。

  「九邪滅神掌!」

  以魔軀夾住龍脊刀,反向箝制住妖戾天,殞凰轉化剛剛破碎的護體罡氣,謀算已久的一掌迎面反擊,正中妖戾天胸膛!

  一聲驚爆,雙方同時被震開,殞凰在止住退勢後,又固執地站在虛空線痕前。

  看似雙方互換了傷勢,但殞凰對妖戾天的那一掌止於體表,被雄渾的根基化解掉大半,根本不痛不癢,相比之下,妖戾天的這一刀卻是深入骨髓,使殞凰傷上加傷。

  妖戾天用手拭去龍脊刀上的魔血,緩緩道:「魔族戰神之名,你的確當之無愧,這樣的對手,才有被殺戮的價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23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4-2 03:38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功虧一簣

  《妖刀訣》是一部流傳很廣的功法,甚至三教六宗每派都有收藏一部,除去在細節上存在些微的差異外,主體核心沒有不同,內容可謂大同小異。

  能流傳得這麼廣,一來是因為創始者妖帝的名氣大,二來是因為這部刀法的品階不高也不低。

  功法品階太低,自然是無人瞧得上眼,可品階太高,尋常人拿到手就是一場災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便是頂尖的修行門派有能力保管,也會當做鎮派寶典好生收藏,絕不輕易傳授給弟子。

  就如同在三教六宗內,弟子修行最多的功法絕不是天級,而是玄級和黃級,《妖刀訣》便是一部玄級武學,除去第八刀弒神式擁有超出品階的威能外,其他七刀的的確確是天人初境的水準。

  《妖刀訣》是妖帝年少輕狂時所創,是他尚未臻至虛空前慣用的武學,在那個武學荒漠,不存在門派之別的古老年代,他沒有敝帚自珍的念頭,不介意別人學去他的刀法,甚至會指點那些被他擊敗的對手關於妖刀訣的奧義,倘若有人願意鑽研《妖刀訣》的破綻,他更是歡迎之至,因為他覺得這可以幫助他進一步完善刀法。

  或許正因為妖帝這種不把自家武學當寶,隨便傳授的態度,才能讓《妖刀訣》從太古時代一直流傳至今,而不像其他功法被埋沒在歷史的變遷中,斷了傳承。

  不管如何,《妖刀訣》並非多麼高明的武學,這一點是公認的。

  然而此時此刻,妖戾天便親自用刀法,給那些認為《妖刀訣》不過如此的人們好好上了一課。

  百變無跡的刀法,時而如風輕柔,時而如雷迅疾,時而如火熾烈、時而如冰寒冷、時而如洪兇猛、時而如影奇詭,時而如日堂皇,妖戾天竟是用妖刀訣生生將魔族戰神壓制住,令其只能固守,無力反擊。

  這絕非是妖帝用自身根基提升了妖刀的威能,而是妖刀訣將他遠超虛空境的修為充分發揮出來。

  每一次交鋒,都會令殞凰身上添加一道新傷,明明他看清了刀路的軌跡,甚至窺破了刀法的破綻,可就是躲不開、擋不住、避不了!

  「怎麼會這樣,明明每一招每一式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背負戰神之名,殞凰自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以他的武道天賦,只需兩三回合的交手,就足以將一套玄級功法徹底摸透,但就算妖帝將用過的刀招重複使出一遍,他依舊接不住,不得不以傷換勢,強行撐著傷軀,寧死不退。

  沸騰的魔血不斷向外拋灑,一道道傷口連綿不絕的出現在魔軀上,殘留的刀勁逐漸侵蝕功體,即便以虛空強者滴血重生的恢復能力,也漸漸變得跟不上負傷的速度,甚至肉身的恢復也開始變得遲緩。

  不過,雙方這種比鬥武技的較量,反而讓其他人無法插手戰局,只能站在一旁觀看,無論是六位極道強者,還是四大凶妖,強行插手只會自討苦吃。

  心知久戰必敗,殞凰不願坐以待斃,當下孤注一擲,激盪體內十成元功,從每一個毛孔中射出一滴血珠,攜帶磅礴氣勁,將妖帝強行逼退,隨後他強提魔功,衝破自身極限,高舉歧天戟,背後再現八凰飛舞之相。

  「八凰逆道,極撼乾坤!」

  妖戾天輕扣手中龍脊刀,自信一笑:「被迫變招,你已是敗了!」

  妖刀蝕月式融合妖刀吞日式——

  「妖刀,逆鱗斷!」

  遇強則強,桀驁不遜的叛逆之刀當空斬落,八凰極招雖是更甚力魔絕學,強悍無匹,擁有破滅大千之力,但在這一刀面前,卻也只能俯首稱臣。

  後天混亂大道之力繞過無儔刀勁,擊中妖帝身軀,卻是如蚍蜉撼樹,傷不到一根汗毛。

  聖者肉身,不死不滅,天地朽而我不朽,天地滅而我不滅,渡浩劫如乘神舟,縱然三千大道本源,亦對此無可奈何。

  龍脊刀直斬歧天戟,竟是以強破強,從力量最強處破門而入!

  霎時八凰悲鳴,極招潰散,歧天戟身為道器難以被外力破壞,但刀勁滲透而過,將殞凰魔帝攔腰斬斷!

  妖戾天心知這一招尚不足以徹底殺死虛空強者,頂多毀去眼前的這一具本體肉身,於是再度催力,就要斬斷殞凰身上所有的命運線,斷絕一切重生秘法。

  就在這時,天空倏然出現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住戰場,眾人抬頭望去,竟是一塊巨大的隕石!

  這塊隕石恰好從地膜缺口處穿隙而過,攜帶熊熊衝勢,其表面早已跟大氣摩擦得發出了白熾色的極熱高莽。

  要避開這塊隕石非常簡單,但若讓這塊隕石砸中大地,只怕方圓百里的大地都要被摧毀,方圓千里的環境都會產生丕變,帶來的影響無可估量。

  六位人族極道強者自然不願見到這一幕,紛紛凝聚極道之力,向天打出一掌,迎面正中隕石!

  轟然驚爆聲中,數不盡的魔影從隕石中心飛躥而出,數量不下於百萬之眾,一時間遮天蔽日,呼嘯乾坤,一個個發出刺耳的魔吼,迴盪在山脈之間。

  如此多的天魔充斥在天地間,幾乎將每一處空間都填滿了,連殞凰魔帝被一刀兩斷的傷軀也淹沒了在魔海之中。

  妖戾天怒道:「惱人的螻蟻,給吾煙滅!」

  妖刀紅蓮式合併妖刀疾風式——

  「妖刀,窮荒飚!」

  由赤炎刀氣凝聚而成龍捲風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出,神擋殺神,魔擋屠魔,絞殺天魔宛若碾死螞蟻那麼簡單,瞬間就清盪掉半數天魔。

  然而,不見了殞凰的身影。

  「可惡!」

  妖戾天如何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但佔算追踪之術並非他所長,對方有意攪亂天數,縱然他修為遠遠勝出,亦無法從亂糟糟的天數中找出線索。

  「來遲一步。」

  三無道尊與十盈教主此時方才姍姍駕到,兩人聯手出招,消滅殘留的天魔。

  「對不住,要斷去一尊魔帝身上的所有因果,斬斷每一根命運線,保證徹底將他殺死,非是輕易之事,耗費了許多時間,好在終究是成功了。」三無道尊致歉道。

  妖戾天冷冷瞥了兩人一眼,他知道兩人沒有撒謊,擊敗一名虛空強者,跟殺死一名虛空強者,幾乎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難度有著天壤之別,哪怕是他,想殺死一名虛空強者,也要做許多收尾工作,不是毀掉對方的肉身,再銷毀神魂就算成功,對於虛空強者,魂飛魄散仍不算隕落。

  但是,想要糊弄人,也不一定需要撒謊,真話一樣能騙人。

  最終,妖帝哼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帶著四凶離開。

  遠處冰山上,看見這一幕的端木正長出一口氣:「此戰終於結束了,結果還好,尚在接受範圍內,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羅豐想了想,道:「我要去見公孫龍,是時候該攤牌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25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4-2 03:54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未來之人

  靜謐的夜晚,皓月當空,沒有一片烏雲,卻下起了柔綿細雨,似有似無,落在人臉上,彷彿情人的愛撫。

  小湖上的一座八角亭內,方桌上擺著兩杯茶,似乎是剛剛斟好,還透著熱氣,不過亭內只有一人,正是公孫龍,他雙手撥動著古箏的琴弦,奏出一曲《漁舟唱晚》。

  在小湖外的鎮上,坐落著許多人家,點點燈火,給人一種幽靜而奔放的美,隱隱能聽到孩童的玩耍聲,鬧中顯靜,反倒給亭子包裹上一層安逸的罩紗。

  等到《漁舟唱晚》最後一音結束,亭中變成了兩個人,公孫龍做出了請的動作。

  「這茶很苦,苦得讓人不禁想將嘴裡的茶水都吐出去,但是,這濃鬱的苦味中又藏著一絲甘甜,只是需要細細回味方能感受得到。」

  羅豐坐到了客人的位置上,端起尚溫的茶杯抿了一口,也被茶水的苦味澀得微微皺起了眉頭,道:「泡茶的人,一定經歷過令他萬分後悔的事情,所以才將這茶泡得如此之苦,讓人恨不得將茶倒掉,重新再泡一杯。幸好,最後苦盡甘來,雖然這甘味很淡,但對於泡茶人的來說,卻是等同救贖了。」

  公孫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似乎在暗示羅豐,這還不夠。

  羅豐將茶水一飲而盡,然後把茶杯放到桌上,閉上眼睛,似乎在回味那一絲絲的甘甜。

  許久後,他突然睜開眼,雙目似有精光閃爍,一字一頓道:「你來自未來!」

  公孫龍突然笑了,笑得無比燦爛,就像是一朵花苞怒然盛放,將長久以來積蓄的力量一口氣釋放出來,微微張口,道:「看來,你都明白了。」

  羅豐微微一驚:「你能開口說話?」

  「之​​前不能,就在剛剛變得能。」

  羅豐露出思索的表情,隨即恍然道:「原來如此,這樣就能解釋過去的許多疑點了——因為這件事已經從『未知』變成了『已知』,所以你身上的枷鎖就減少了。」

  公孫龍不置可否,但羅豐知道自己猜中了,對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能回答。

  雖然隨著自己知道的事情變多,對方身上的枷鎖會越來越少,可除非是回到未來的那個時間點,否則對方身上就總是存在著枷鎖,有些事情便是禁令,是絕對不能做的,無論是承認還是否認,都不可以做出回答,包括點頭、暗示等種種手法。

  羅豐將通天古書取出,放到一旁,問道:「人真的能回到過去,改變未來嗎?」

  通天古書一口咬定:「不可能,至少在現有的三千大道法則下不可能做到,這是創世雙聖鴻與荒定下的規矩,所有人都必須遵守,或許換成其他的造化世界,能允許強者逆轉過去歷史,可在這裡行不同,凡是受本方位面三千大道籠罩的諸天萬界,都得遵守這些規矩,相比其他造化世界,本方造化世界的三千大道限制是相當嚴格的,對修行者的壓制也遠超過其他。」

  「聖人也不行?」

  「不行,要麼去其他造化世界,要麼挑戰鴻與荒的權柄,取代創世者的地位。」

  「那麼眼前這位該怎麼解釋?」

  通天古書沉默了一陣,然後用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道:「他的確回到了過去,但他未必改變了未來。」

  「怎麼說?」出口發問的是公孫龍。

  「回到過去有兩種法子,一種是回到平行世界的過去,與你原來的世界無關,自然隨便你改變,另一種便是重生了,你的意識穿越回過去,成為過去的人物,且再也不能回到未來,在這種情況下,最大的疑問便誕生了,你真的來自未來了嗎?

  也許你只是做了一個預知夢,在夢中你經歷了某一種未來的分支可能,然後你信以為真,覺得自己真的從未來回歸,可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呢?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來自未來呢?」

  「……我的確沒有證據,」公孫龍艱難的開口承認,嘆息道,「我反倒希望你說的是真相,那樣的未來,不曾有過才是最好。」

  羅豐問道:「但他似乎受到了某種限制,姑且稱之為歷史修正力,據我推測,他只能指出已經發生的事情,而不能指明未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對我的幾番提示,都是採用了間接的手段,而不是直接說清楚。」

  「得到某樣東西,總是要相應的失去某樣東西,這是一種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嗎?我們不妨假設一種可能,他偶然接觸到了一片時光碎片,看到了一條未來分支,醒來後誤認為自己是從未來回來,因為時光碎片的力量對普通人來說太過強大,於是他付出了代價,也就是不能告訴別人他在夢中見到的事情。」

  羅豐思忖道:「我上次回到過去世界的時候,就沒有受到過限制。」

  「你那壓根不能算回到過去,頂多算是過去一日遊,而且你的舉動並非是改變過去,恰恰相反,你是去履行歷史義務,完成該做的事情,一點也沒有變更時間線,自然不會遭到限制。」

  「這樣倒也不是說不通……」

  羅豐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公孫龍是否真的來自未來,並不重要,不管他是從時光碎片裡看到了未來,還是真的經歷過這樣的未來,至少他給出的情報都是真實。

  「我先在此,替歸墟教、太上教,以及天下蒼生,感謝閣下提示我關於魔帝有四個的情報,昨日能一戰重創魔族,擊殺一尊魔帝,讓魔族的陰謀算計付諸流水,全是閣下的功勞。」

  羅豐鞠了一躬,身為智者,他非常清楚一份關鍵性情報的意義。

  魔族會受挫吞敗,不是智謀不足,也不是武力不濟,單純是因為對手早就知道了他們的佈局,不管是多麼料事如神的智者,如果自己的佈局提前被對手知曉,而且自己還不知道這一點,那麼不管他的佈局多麼精妙,都沒有意義。

  羅豐的每一步,都是針對魔族的佈局而設立,兩教巨擘的替身之術,拉攏妖帝做幫手,全是擊中了魔族的致命要害,所以才能讓他們敗得如此徹底。

  而這一切的關鍵,都在於那一張紙的提示,對智者而言,情報就是最鋒利的武器。

  公孫龍坦率受了這一拜,他知道自己受之無愧。

  羅豐重新坐下來,道:「我有許多疑問想要請教閣下,唔,第一個問題,也是最初的問題,是閣下引開了歸墟教的弟子,引導我拜入六道宗嗎?」

  「是,的確是我做的。」公孫龍承認道。

  「果然如此,那麼,在閣下看見的未來裡,我是歸墟教的弟子,唔,想來十有八九會拜入方壺峰門下。」

  羅豐想起當初血淵老人的指示,如果他真的進入歸墟教,肯定會向方壺峰峰主音希聲尋求幫助。

  然而,公孫龍卻搖頭道:「不,在我經歷的未來裡,你是太上教的弟子。雖然你會碰上歸墟教的接引人,但在前往歸墟教的途中,你們碰上了意外,這位接引人遭遇了不測,被一個窺覬歸墟教功法的散修殺死,你們本來也要被殺人滅口,幸而一名太上教長老路過,順手趕走了散修,然後在機緣巧合下,他看見了羅老爺子留給你的那封信,知曉了你跟太上教的因緣,於是當場做主,將你帶回太上教。」

  羅豐聞言,久久不語。

  通天古書嗤嗤笑道:「老爺子留給你的那封信,壓根沒有派上任何用場,在拆開信前,你就已經知道真相了,從伏筆的角度看,這個伏筆未免埋得太失敗了,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伏筆其實是有派上用場的,只不過不是在現在的時間線,而是在另外一個時間線。」

  羅豐深吸一口氣,盯著公孫龍道:「現在,我最後一個不明白的地方也沒有了,怪不得你會來幫我,因為你跟我有著深厚的孽緣,而在太上教裡面,會跟我扯上關係的只有一人——你就是葉知秋吧。」

  公孫龍又笑了,而且是捧腹大笑,笑得非常厲害,彷彿聽到了一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甚至連儀容都顧不上了。

  「他」發出的笑聲清脆如百靈,笑顏中竟透出一絲嫵媚。

  「錯了,我不是葉知秋,而是葉芝萩,我的好弟弟。」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9 00: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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