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魔獄 作者:造化齋主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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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3-11-9 21:56: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5 5528041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6 22:18
第一卷道心種魔第二十一章下馬威

  羅豐下了懸命峰,跟早就約定好的李恆等人碰面。

  他對高柱感謝道:「這三個月來,多謝高大哥暗中相助。」

  高柱爽朗的笑道:「沒事,反正只是跑腿。」

  羅豐不能下山,因此碰上需要善功兌換的時候,就以紙鶴委託高柱幫忙,包括兌換靈石、符紙、陽系法術等等瑣事。

  「咦,趙奉先不在這裡嗎?」

  李恆撇了撇嘴:「他如今飛黃騰達,又哪會看得上我們這些窮鄉僻壤出來的舊友。」

  孫小蓮勸道:「別這麼說,奉先也有自己的難處,他在圈子裡過得並不如意,一面要曲意逢迎那些嫉妒他的師兄,一面又要分出好處,拉攏同屆的師兄弟。」

  李恆哼道:「我怎麼覺得他最喜歡做這些事呢?」

  「別說這些煩心事!」高柱皺眉呼喝,「他若還把我們當兄弟,我們就真心待他,他若不顧念同鄉情誼,我們也沒必要用熱臉去貼冷屁股。多簡單的事,非要唧唧歪歪爭個不停,羅兄弟難得下山一次,就不能讓他開心點。」

  話糙理不糙,李恆跟孫小蓮也就住口,轉而討論起跟年度考核相關的事。

  仍是消息最靈通的李恆道:「我打聽過了,此次考核只針對外門弟子,前幾名都會得到谷主豐厚的賞賜,因此有些突破在即的師兄,都會特意壓制修為增長,以獲得參加資格,與此對應,倒數二十名會遭到罰魂鞭的鞭笞。」

  罰魂鞭是一項專門用以刑罰的法器,打在人身上,不會覺得痛楚,卻能直接折磨靈魂,讓人痛不欲生。

  孫小蓮可能知曉其中厲害,臉色發白道:「那我們這樣來到門派不過半年的人,豈不是很吃虧,哪怕是同一屆也比不過那些年初就加入的師兄弟啊?」

  撇去天賦不論,對於初入修行的弟子,往往修為就等同於時間,隨著時間流逝,這份差距才會慢慢縮小。

  比如修煉兩年的弟子肯定遠超修煉一年的,但修煉十年的弟子相比修煉九年的,優勢就沒那麼明顯了。

  幸好,李恆說出了令她安心的話:「門派考慮過這一點,因此放寬了限制,初次參加考核的弟子不在懲罰之列,但從第二年開始,就必須拚命爭取前面的名次,這也是變相的激勵弟子,早日突破三重境,脫離苦海。」

  孫小蓮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可神色並不見喜悅,悠悠道:「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如咱們四人這般資質,第一次只能當看客,以後就得為避免處罰而拚命,運氣好的可學些煉丹、制符等本領,外放出去做個執事,運氣不好的,就會被洗去記憶,扔回故鄉自身自滅。

  在玄冥谷的半年,我算是看明白了,修行一路,沒資質的人根本看不到希望,咱們四人中,也就李恆兄有望在五年期限內,突破三重境。」

  羅豐聽出她語氣中的悲觀,但也知道這心結不好解開。

  同鄉出來的五人,以孫小蓮的心性最差,她在故鄉時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既不像趙奉先和李恆般受過長輩熏陶,懂得心計,也不像高柱般天生缺根筋,若無收徒一事,她將來就是嫁與他人,做個在外耕農事,在家孩子的鄉間婦人。

  心思單純,又不喜爭鬥的她來到處處勾心鬥角的邪宗,覺得不適應也是在所難免的,哪怕實際上遭遇的困難,比不得羅豐的十分之一。

  李恆心有慼慼,沉默不語。

  高柱不以為然:「資質不夠,就用努力來彌補,去苦修,去試煉,去爭取不可知的奇遇,總比待在屋子裡唉聲歎氣的好。比如羅豐兄,他就突破了二重陰陽境,期間必然吃了許多苦頭,我們應當以他為榜樣。」

  李恆和孫小蓮聞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羅豐:「你突破了?只用了半年?」

  其實在兩個月前我就突破了。

  羅豐不好說實話,只能謙虛的點頭承認。

  他雖然也煉製過陰陽符箓和陰陽法術,但將陰陽境修煉到巔峰的,只有武修的法門,因此精氣內斂,不實際交手,旁人很難看出。

  像器修的法門因為要壯大根基,使得氣血澎湃,很容易被人發現端倪,當初的黃泉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恆和孫小蓮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但隨意就消失,轉而笑著鼓勵羅豐,要為四人爭光。

  能輕易放下倒不是兩人大度,而是羅豐本身低調,不如趙奉先那般引人注意,光從外表上也看不出他的修為,便認為是機緣巧合而已。

  對於絕大部分的外門弟子,二重陰陽境都是能達到的,無非時間早晚而已,真正的難關是在第三重,有時瓶頸能將人卡上一輩子,也因此才會被玄冥谷用來當做劃分內外門弟子的分水嶺。

  最重要的是,懸命峰的詛咒不消除,羅豐取得再大的的成就,也只是徒增悲壯罷了。

  「這次的年度考核,我們三人只能去當個路人,希望就全部落在你肩膀上了,一定要讓那些鼻孔朝天的人瞧瞧,咱們家鄉出來的,並非只有一個趙奉先是能人。」

  李恆鼓勵的同時,仍不忘小小的諷刺趙奉先。

  羅豐笑道:「盡力而為吧,反正就算我不願出風頭,也會有人強逼,總有一些恩怨需要解決,不如高調一點,好叫人知道,我也不是軟柿子,任人。」

  「是嗎,但在我眼裡,你就是個軟柿子!」

  忽然,羅豐背後傳來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心頭,後背激起了雞皮疙瘩。

  一股勁力破空偷襲而來!

  沒有遲疑,彷彿被驚到的蝦,羅豐腰背彎躬,全身肌肉一鼓,雙腿如彈簧一樣躍出。

  「咦,有點本事。」

  看到羅豐的反應,偷襲者略微吃驚,隨即又改變勁力的方向,如附骨之疽,死追不休。

  察覺如芒在背的危機感沒有消失,羅豐已明白不可能閃躲,於是不顧尚在半空中,強行轉身反擊,扭腰遞拳,勁力如潮水般洶湧而出,彷彿大海上的風暴捲起來的巨浪,一下劈落,龍骨大船也會粉身碎骨。

  然而,雙拳相交,迸發出空氣被擠爆的轟鳴。

  羅豐只覺對方的勁力高度凝聚,彙集在掌上,沒有絲毫洩露,如同一根定海神針般插入自己的潮水拳勁,堅若鋼鐵,沛莫能御。

  幽冥真氣自動護體,卻被壓倒性的力量徹底衝散崩潰。

  一縷錐心刺骨的陰寒氣流趁隙而入,鑽進羅豐的經脈中,並迅速潛伏起來,讓人誤以為只是尋常的負傷,遭到寒屬真氣侵襲。

  羅豐悶哼一聲,被這股掌勁擊得飛出,他沒有強撐,張開雙臂,先是凝氣成波,借助氣流緩解衝力,落地後又退了三步,才將餘勁徹底化消。

  饒是如此,他仍是負了內傷,雙耳陷入失聰狀態,接掌的手臂酥軟無力,更有隱隱,彷彿整條手臂的骨頭都被擊碎,胸口也是隱隱作痛。

  「你為什麼偷襲我?」羅豐質問道。

  對方看似光明正大的出招提醒,其實在提醒前就已經擊出拳勁,而且從凝成一股麻繩的勁力來看,至少是四重入微境。

  明明境界高出,仍要選擇偷襲,可謂卑鄙陰險。

  安連海面色冷峻,沉聲道:「有你這麼對師兄說話的?竟敢隨意污蔑師兄偷襲!我只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好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莫要夜郎自大,取得一點點成就便以為自己了不起,現在的你不過是井底之蛙,做人還是要謙虛點,才能活得長久,你說呢,羅師弟?」

  他說話時,暗中提氣,就等羅豐受不住刺激,動手反抗時,再度重重羞辱一番。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2:3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6 22:18
第一卷道心種魔第二十二章生死決

  方纔的一番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安連海想要再動武,就必須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在眾目睽睽之下,受了羞辱卻不能反抗,這幅窩囊相被人看在眼裡,難免受到指指點點,很容易就留下心結。

  然而,羅豐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看似謙恭的拱手道:「師兄教訓的是,師弟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沒什麼大不了的。

  凶狗咬了人,人又不能咬回去,最好的方法就是忍住痛,回去找根趁手的棍子,再找到機會,一棒子將狗打死,你說呢,師兄?」

  安連海一張臉頓時陰雲密佈,偏偏對方只是言語反擊,他若因此就動手,很難逃過「以大欺小」的罪名。

  有些事,可一不可二。

  私底下可以,被人看見就不行。

  其實,安連海一開始便看錯人了,羅豐可不是那種輕易熱血上腦的毛孩子,一受辱就喊著「莫欺少年窮」,定下戰約非要立刻報復回去。

  在小時候,他就受過許多欺辱,與之相比,方纔那點根本不算什麼,所以輕描淡寫的就忍住衝動,轉而以言語諷刺回去。

  哪怕有信心在不久的將來報仇,也沒必要喊得人人皆知,那是沒腦子的做法。

  硬釘子扎人是疼,但也僅僅是疼,軟釘子才真正讓人又惱火又憋氣。

  安連海本就不善言辭,剛才一番話已是特意策劃,現在被人不陰不陽的嘲弄回來,便不知該如何回擊,只是覺得憋火。

  「希望下一次見到你,還能有膽氣說這句話——如果你有下一次的話。」

  最後,他冷哼一聲,揮袖離開,反正目的已經達成。

  「我要運功療傷,你們替我守護片刻。」

  羅豐裝作內傷發作的樣子,盤腿坐下,並將玄冥真氣外放,纏繞週身,用來迷惑他人,體內則運轉萬屠元功。

  萬屠誅邪真氣在經脈中流轉一小周天,不出意料的,發現了一道隱藏在骨髓深處的陰寒真氣,輕輕一絞,將其湮滅。

  這道真氣並不帶毒性,卻如冬眠的蟲子般蟄伏起來,附著在骨髓上,端得是陰險。

  若是沒被發現,一旦在羅豐全力運功對敵時,暴起發難,下場可想而知。

  而且以這道真氣的隱蔽屬性,尋常的功法如幽冥訣等,哪怕全力一個月,也未必能發現,只有以萬屠元功地性,才能敏銳的察覺。

  羅豐長呼一口氣,站起身來,迎著眾人關懷的眼光,勸慰道:「我無大礙,不必擔心。」

  李恆心有餘悸道:「這人居然明目張膽的『以大欺小』,分明是有恃無恐,而且挑選眼下的時機,擺明了要影響羅師弟在年度考核上的發揮,居心叵測。」

  高柱為羅豐打抱不平,憤憤的罵了幾句髒話。

  孫小蓮則面有退縮之意,看向羅豐的目光,帶著幾分避嫌,彷彿是害怕會被連累。

  羅豐像是沒察覺到眾人的反應,道:「無妨,他們越是咄咄相逼,我就越不能讓他們失望。」

  這是發自真心的言語,對方親自派人出馬,行小人之事,反而證明他們沒有採用其他的陰謀詭計——當然,也可能是認為羅豐這樣的小人物,不值得動腦子算計。

  李恆見他態度強硬,本要勸解,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

  一行人各懷心事,向著轉生台走去。

  「咦,那邊有我認識的師兄,在符箓堂的時候常受他照拂,得去打個招呼,就先失陪了。」

  李恆指著前方一個圈子,對眾人抱歉的一笑,然後就走了過去。

  「我也有點事情,要暫時離開一會……」

  孫小蓮吞吞吐吐的說了幾句,低著頭離開了。

  「怎麼一個個都有事?」

  高柱還不明白其中蘊含的意味,傻傻的摸了摸腦門。

  通天古書嗤笑道:「你的老鄉,人品都很一般嘛,連共患難都做不到。」

  羅豐並不在意:「夫妻本是同齡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連百日恩的夫妻尚且如此,又何必強求交情一般的朋友與你共患難呢?」

  此時,轉生台附近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三三兩兩聚成不同的圈子,有多有少。

  羅豐察覺到了黃泉的氣息,獨自一人倚靠著石柱,身旁冷冷清清,偶爾有人上前搭話,都會被無視掉。

  若眾人都知曉她是個女人,只怕會有厚顏之輩在旁邊死纏爛打,冰山美女也別有一番風采。

  可偏偏因為隨身寶器的原因,大家潛意識裡都把她當做男人,既然上去也是自討沒趣,自然無人搭訕。

  羅豐忽而感到一股蘊含十足敵意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循跡望去,不出意料,是上次追殺未成,反遭教訓的張狂。

  「他應該就是人道盟用來對付我的最後手段了,唔,丹氣外洩,精血澎湃,看來這段日子他沒少嗑丹藥,不僅將傷勢痊癒,連修為也提高了不少。」

  通天古書譏笑道:「鼠目寸光,居然用藥物提升修為。修煉一途上,丹藥終究是外物,用的越多,依賴性越大,就如同毒癮一樣。尤其是用藥物突破境界,就失去了相應靛悟,導致根基不穩,突破下一境界變得更難,又不得不依賴藥物,如此反覆,就陷入惡性循環。」

  「對沒有明天的人談未來,實在是太遙遠了。」

  羅豐滿不在乎的轉過頭,懶得再理對方。

  這種輕蔑憚度,更加激怒了張狂,敵意濃烈得彷彿化成了凶獸,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羅豐邁步向黃泉走去,輕輕打了聲招呼。

  黃泉睜開眼,微微點頭,算是回禮,隨即又閉目養神。

  羅豐心中自有計較,反正他已經被當做是黃泉的一系,不管如何撇清關係,人道盟的人也只會寧殺錯不放過,既是如此,抱一下大腿又何妨,背靠大樹好乘涼。

  至於無聊的面子問題,他可不放在心上。

  過了一盞茶後,玄冥谷的長老駕馭靈器降落,簡單說了一些規矩後,就宣佈考核開始。

  考核的方式非常簡單,就是讓弟子相互比鬥,將近一百二十人,按照四人一組分類,每組間弟子兩兩比鬥,前兩名可以淘汰賽,最後一名將接受處罰。

  輪到羅豐的時候,伸手一摸,抽到的數字是「九」。

  他往顯示分組情況的石壁上看去,第九組已經有了兩人,一個名叫方途,另一個名叫吳晨。

  這時,石壁光芒一閃,出現了第四人的名字,正是張狂。

  羅豐感應到視線,發現張狂正手執籤條,一臉陰沉的看著他,眼神中露出了凶殘之意。

  「看來是做了手腳,人道盟的能耐,果真了得。」

  過了小組賽,接下來就是無情翟汰賽,因此特定的兩名對頭,在很大幾率上是不會碰到一起,除非兩人實力驚人,技壓群雄,而像現在這樣,一出場就碰到一起,無疑是受到暗箱操作。

  張狂帶著得意的笑容,靠近道:「上次的仇,今天我要十倍百倍抵回來,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哼,別想著用投降躲過一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羅豐很不客氣的揮手打斷他的威脅:「整天有隻蒼蠅在你耳邊絮絮叨叨,的確很叫人心煩,所以,來立生死決吧,一場比鬥解決所有問題。」

  張狂面上肌肉一跳,有種全力一拳卻遭揮空的慌張,辛苦準備擠兌言語沒有用上,好在同樣達成了目的。

  「你以為這次還會像上次一樣嗎?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如今我的實力,非你能預計得到,你得罪的那位大人物,賜下許多法寶,便是在年度考核中,拿個第一也並非不可能,就這點來說,說不定還得感謝你……」

  再一次,羅豐沒聽他說完,就縱身躍上了九號擂台,居高臨下道:「有沒有實力,手下見真章,只有沒自信的人,才會用言語來虛張聲勢。」

  「你!」

  張狂反遭諷刺,一張臉漲得通紅,想回敬幾句,又擔心被當做是虛張聲勢,只好憋著一肚子氣跳上擂台。

  通天古書見狀,稱讚道:「幹得不錯嘛,欲破敵軍,先破其勢,兵法攻心為上。這吃藥小子的養氣功夫不行,被你一番搶話,已然亂了心緒。」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2:35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6 22:22
第一卷道心種魔第二十三章法器迭出

  羅豐的手段並不高明,對上那些懂得頤養心性的高手,根本不會掀起情緒上的波瀾,但張狂在他手上折敗過一次,又以外物提升修為,導致心性修為沒有跟上,因此三言兩語就被挑撥起來。

  向維持秩序的內門弟子提出了生死決的要求,對方並沒有吃驚,因為這種事在玄冥谷太過尋常,門派規矩中禁止私鬥決生死,但公開的決鬥就在許可中。

  在年度考核的比鬥中,是不允許殺掉對手性命的,佈置在擂台四周的陣法也會及時進行救援,但若弟子雙方同意進行生死決,那麼救援陣法就會被撤走。

  生死決的規矩很簡單,不死不休,勝者贏得一切,敗者輸掉所有。

  羅豐主動提出生死決,是因為相比平常的不擇手段,在年度考核上參加比鬥的弟子會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比如僅能使用法器級別的法寶,也不准使用長輩賜下的符箓,甚至連丹藥等在比賽前都要進行登記。

  設置這一限制,是避免有些弟子向關係親密的長輩請求,拿到厲害的法寶來謀取榜首,這麼做就失去考核的意義了,門派自然不會縱容。

  初場比鬥就有人立生死決,這種刺激的事情,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遠處的樓閣高台上,韓林舉目眺望,詢問身邊的安連海:「事情辦成了?」

  「是,這小子中了我的陰冥噬心掌,只要敢全力催動功體,立馬會遭到反噬,承受萬蟲噬心之痛,哪怕張狂抓不住機會,也是半身癱瘓的下場。」

  姚憐蓉輕笑:「這招可真夠狠毒的,對付區區一名二重境弟子,居然還要安連海親自動手,真是殺雞用牛刀啊。」

  韓林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蒼鷹搏兔,猶盡全力。無論對付什麼樣的敵人,都不要心生大意,這就是我能戰勝一連串對手,活到現在的原因。」

  姚憐蓉緊貼上背後,吐氣如蘭:「公子說的都是至理名言,奴家就陪你看一場好戲。」

  擂台上,兩人各自凝氣,銅鑼敲響。

  早已火冒三丈的張狂搶先動手,手中法訣一捏,一道碧綠毫光飛射而出,向著羅豐斬去。

  「中品法器,陰癸劍。」

  羅豐隨意拍掌而出,勁如浪濤,帶著陽烈之氣,將陰癸劍震向一邊,隨後雙足一點,人如利劍刺出。

  經過上一回交手,他已明白張狂走的是器修的路子,並不擅長近身搏鬥,一旦將彼此距離縮小到一丈,就是他的獲勝契機。

  張狂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一邊控制飛劍回襲,一邊又祭出一顆碩大眼珠形狀的法寶。

  這眼珠形狀的法寶懸浮在他頭頂,上下眼皮一眨,就射出一道灰色的光線。

  「中品法器,枯竭邪眼。」

  羅豐不慌不忙,側身躲開灰色光線。

  落空的光線射中擂台的地面,那一塊雲母石立即像是被風吹日曬數千年般,出現了風化的痕跡,光滑的表面變得凹凸不平,粗糙不堪。

  避開危險,羅豐正欲前進,腦後傳來破空聲響,卻是陰癸劍已至。

  他反手以隔空陽勁將飛劍震退,身形略微一頓,灰色光線再度射來,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

  張狂無比快意的大笑:「哈哈哈,小畜生看到沒有,你現在連我的衣袖都碰不到,只用這兩件中品法器,我就能輕易將你斬殺!」

  羅豐不理他,抱元守一,將六感提升到極限,不再急於前進,反而以方圓五尺為限,躲避枯竭邪眼與陰癸劍的襲擊。

  他身形搖曳擺動,柔若無骨,描繪出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彷彿在深海中暢遊的魚類,躲避詭異變化的暗流。

  羅豐將正逆滔天掌的威能激發到最大,平地刮起了狂嵐,光滑的水母石表面出現了凜凜波紋,彷彿海中漩渦般,將周圍的沙塵也一併捲起。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2:37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6 22:22

第一卷道心種魔 第二十四章 點心

  「你現在一定在想,如何拖延時間對不對?」張狂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自傲的說道,「到目前為止,一切變化都在我預料之中,不得不說,你的實力進步之快,幾乎超出我的想像。真是可惜了,明明是個天賦不錯的人才,卻要隕落在此——扼殺天才的滋味,真是讓人身心愉悅啊!」

  張狂大笑著,祭出了第四件法器,乃是一盞銅鈴。

  銅鈴飛上半空,快速搖晃起來,尖銳的音波籠罩全場,帶著幾分擾人心緒的精神波動。

  羅豐只覺銅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層層疊疊,讓人辨不清聲源的位置,心海驟起無垠波瀾。

  「中品法器,亂心鈴。對常人來說,其威脅在於發出的音波,能直接影響到神魂,使得識海中雜念叢生,但對你來說,最大的威脅反而是浮在表面的聲音,比如現在,你已無法確認我的位置了吧。」

  張狂一邊挪步移動,一邊運功說話,他的聲音與銅鈴聲混雜在一起,時左時右,令人無法聽出位置。

  這是他專門用來對付羅豐的法寶,在他看來,羅豐雙眼不能清楚視物,要確認周圍環境就得依賴敏銳的聽覺,從而聽聲辯位。

  方纔,羅豐躲避枯竭邪眼和陰癸劍的表現,更是讓張狂確信這一點。

  為測試效果,他催動陰癸劍,飛斬而出。

  只見羅豐依舊側身躲避,運掌發勁,但動作似乎比先前慢了一拍,沒能及時盪開陰癸劍,被劍光切下一條袖子。

  張狂心下大定,於是運轉更多的真氣來催動亂心鈴,使得聲音更吵更鬧,就像是有一百多個洪鐘,在山谷裡連續不斷的撞響,回音疊加,令人雙耳發麻,耳膜轟鳴不已。

  圍觀者當中,一些修為不高的弟子,已經忍受不住餘波的侵擾,生出反胃嘔吐的感覺。

  監管長老見狀,連忙加強擂台陣法的威力,禁制聲音的傳播。

  張狂不斷催動陰癸劍,將羅豐逼得狼狽不堪,再也沒有之前,輕鬆躲開兩件法器雙面夾擊的愜意模樣,時不時被劍光切出一道傷口。

  不一會,羅豐身上已是傷痕纍纍,鮮血將練功服都染紅了。

  「哈哈哈,讓你狂!你怎麼不繼續裝腔作勢了呢?剛才你不是很狂妄嗎,將我的攻擊當做訓練,還限定在一個圈子裡躲來躲去,現在怎麼不繼續呢?」

  張狂只覺全身舒暢不已,識海中的念頭個個發出歡快的聲音,心中一股快意不停的擴大,隱隱約約,他感受到自己的修為突破在即,只需在此擊殺羅豐,讓心靈痛快,就能立即突破到三重靈識境。

  「真是好事成雙,因為有你的存在,我得到了四件法器,現在又能借你來突破境界,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張狂暗中催動枯竭邪眼,積蓄力量。

  以他的修為,同時催動兩件中品法器已是相當吃力,想操作三件更是超出極限,但如果只是發出一次攻擊,那還是勉強能做到的,所以挑選時機就變得格外重要。

  就在這時,羅豐在躲避飛劍的襲擊中,不小踩中了先前被枯竭氣擊中,幾近風化的地面,表面一層霎時粉碎成渣,令羅豐身形一晃,重心搖動。

  「就是現在,請你好人做到底吧!」

  張狂大喝一聲,催動枯竭邪眼射出強烈的灰色光線,同時以陰癸劍封鎖退路,如此,無論羅豐前進還是後退,都將遭受重傷。

  然而,羅豐臉上沒有出現慌張,冷靜得就像是故意踩中凹陷的地面一樣,雙手往下一拍,浪濤勁力砸中地面,將粉碎的碎石沙礫震得飛飛揚揚,形成朦朧的白霧,徹底將自己籠罩住。

  枯竭之氣穿透白霧,看起來似乎擊中了裡面的人影,但人影過於模糊,讓人不敢確定。

  這時,陰癸劍激射而入。

  就見人影雙手一拍,正中劍身,一剛一柔,兩股對衝的內勁夾住陰癸劍。

  張狂頓覺陰癸劍失去了控制,就像是沉在深海中,被重壓推擠,劍刃旁的氣流彷彿化成了沉重的水銀,死死纏住劍身,不讓逃脫。

  他心頭一驚,知曉情況出現了變化,但尚不及反應,就見羅豐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從沙霧中衝出,並準確的向著他所在位置衝過來。

  張狂大驚失色:「不可能!為什麼你不受音波影響?」

  「因為我辯物,依賴的不是聽音,而是聽勁!」

  羅豐呼喝一聲,他剛才之所以動作遲鈍,是因為受了亂心鈴的精神攻擊影響,噪音對他而言,根本無意義。

  一正一逆,蘊育不同勁力的雙掌蓋下,週遭空氣先是凝滯,隨後在勁力影響下,化作渦旋氣流,滾滾碾壓。

  張狂身前再度浮現出無常鎖魂盾,將洶湧的渦旋勁力擋下。

  「沒用的!只要有這面盾器保護,你永遠也傷不到我!不管你用什麼陰謀詭計,這場決鬥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我!」

  張狂像是被逼上絕路滌犯,帶著癲狂的語氣吶喊著。

  「那就將它毀掉吧,讓你見識一下,谷峰主獨創的破器秘術!」

  羅豐故意高聲大喊,隨即催動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萬屠元功,

  萬屠誅邪真氣彷彿是聞到了食物香氣的惡狼,又像是掙脫了韁繩的駿馬,狂野奔馳。

  卡嚓!

  無常鎖魂盾上出現了一道裂縫,而且迅速擴大,轉瞬間,已經變成了的蛛網。

  被術法禁錮在盾牌上的萬千冤鬼,一個個掙脫束縛,飄散而出。

  「給我——破!」

  羅豐再催功,新力合併舊力,一鼓作氣,將無常鎖魂盾徹底破壞,使得躲藏在後面,一張充滿恐懼的臉出來。

  「不——不要殺我,我向你求……」

  羅豐懶得聽他說話,欺身而入,雙掌迭出,勁力如雙龍出海。

  這一回,不再是掌心周圍的氣流被吸引,而是身體周圍的氣流都被引動,拳勁籠罩張狂,不留躲避的空隙。

  張狂全力運功雙臂格擋,並試圖催動枯竭邪眼偷襲,可又哪裡擋得住。

  洶湧掌勁一波又一波的襲來,一浪高過一浪,彷彿無窮無盡。

  在這等勁力衝擊下,張狂根本分不出精力來催動法寶。

  在撐過三波掌勁後,終究還是衝散架勢,一道道洶湧的掌勁,直擊張狂胸口,打入五臟六腑。

  兩條身影乍合即分,羅豐退了兩步後,穩穩立在原地,張狂則如拋飛的沙包一樣遠遠甩出,重重落在地上,癱軟成爛泥,他的內臟,已經被攪成一團。

  主人斃命,失去了真氣補充,浮空的三件法器紛紛掉落在地上,羅豐袖子一揮,將法器全部收入懷中。

  這是屬於他的戰利品,立了生死決,敗者的一切就歸勝者所有。

  見分出了生死,監管長老正要宣佈這場比賽的勝負,就聽羅豐道:「弟子尚有東西要收取。」

  他從懷中拿出一張符箓,這是最低品階的符箓,召陰符。

  是羅豐以器修法門突破陰陽境時,煉製的兩種符箓之一,使用後,可以召喚出方圓百米內的死者魂魄。

  真氣催動符箓,啟發術法效果,擂台上出現了帶著迷茫神色的張狂的靈魂,以及那些從無常鎖魂盾中逃出來的冤魂。

  「請你好人做到底吧,成為我的寵物的食量。」

  羅豐重複張狂說過的話,打了個響指,一條八丈長的鬼蚺出現在他背後,哪怕大半的身體盤在地上,抬起來的蛇身仍有三人高。

  在這三個月裡,經過鬼師地意栽培,原先鬼蟒又成長了一倍,從蟒蛇進化成蚺蛇,週身黑氣繚繞,兇惡猙獰,碩大的蛇頭,能一口吞下一頭水牛,蛇頭兩側,還有六片彷彿鰓蓋的鱗片。

  羅豐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是今天的點心,雖然味道不那麼美味,去吧。」

  鬼蚺張開血盆大口,鰓鱗怒張,喉嚨裡發出嗤嗤的破風聲,對著張狂的靈魂一口咬了下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2:40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6 22:22

第一卷道心種魔 第二十五章 誤導

  「恭喜,你立威的目的達成了,瞧瞧這些人看你的目光吧,驚恐、害怕、畏懼,你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一定是阿鼻地獄裡,用盡各種酷刑懲罰罪魂的鬼王,還是最冷酷無情的那個。

  不得不說,決鬥最後你的言行,已經無限接近那些窮凶極惡的大魔頭了,尤其是將對手的靈魂餵食鬼寵,簡直是邪惡之極。」

  通天古書呼呼笑道,透著十足的邪氣,彷彿看到未來的大魔頭正在冉冉升起。

  羅豐轉頭四顧,身旁那些弟子一個個偏過腦袋,不敢與他的視線相交,更有膽小者,被他的目光掃到的時候,身體明顯的抖了一下,就像是被地獄刮來的冷風吹到一般。

  「這是好事,證明大家都是良心未泯,尚留一份底線。」

  雖然玄冥谷隸屬邪派,心狠手辣之輩比比皆是,可連靈魂也一併吞噬,即便是真傳弟子中也很少有人這麼做得這麼絕,更遑論加入門派不到五年的外門弟子,絕對是極大的衝擊。

  但是,在門派刑律上,羅豐是完全站得住腳的。

  生死決,勝者贏得敗者的一切,自然也包括靈魂。

  通天古書調侃道:「這麼說來,你是沒有底線嘍!」

  「我有原則,只要是遵守了原則,其他的都不重要。之前就說過了,我從來不是爛好人,無限的寬恕敵人,這是傻子和聖人才會做的事,張狂自尋死路,我當然要讓他得償所願。

  吞噬張狂的靈魂,除了威懾餘眾外,也是起到惑敵的效果,讓他們以為鬼蚺就是我的魁奴,到時候他們若以此設局,我便召喚出真正的魁奴鬼師,作為奇兵。」

  通天古書接話道:「你的用意恐怕不僅如此吧,在戰鬥結束後,你大咧咧的將從未派上用場的鬼蚺召喚出來,公開展示,也令那些人猜不到你的底牌究竟有多少,認為你對付張狂,仍是留有餘力。

  敵人心生忌憚後,想再度策劃對付你,就得仔細打探情報,一來二去,你又能爭得許多時間,而時間恰恰是當下的你最需要的。」

  羅豐不置可否,向著門柱走去。

  黃泉依舊是閉目養神,看都沒看他一眼,彷彿方纔的表現不值一提。

  高柱絲毫不受影響,爽朗大笑著恭喜:「幹得漂亮,就是該這麼做,老虎不發威,人人當你是病貓,這下終於沒人敢小瞧你了!」

  羅豐欣慰的點點頭,這兩位的反應在他預料中,是最為放心的夥伴。

  不過,其他的「普通人」就沒那麼容易接受了。

  羅豐轉過頭,朝向李恆和孫小蓮的所在。

  這兩位也跟其餘弟子一樣,畏縮的轉移視線,故意裝作不知。

  羅豐心中歎了一口氣,將一縷不起眼的奢望念頭掐滅:「罷了,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有得必有失啊。」

  就在他感慨得失的時候,在遠方觀戰,本打算看一場圓滿好戲的韓林,臉色難看得像吞了一隻蒼蠅,一雙手緊握又鬆開,鬆開又緊握。

  姚憐蓉察言觀色,自然不敢在這時候觸霉頭,靜靜站立到旁邊,一言不發,收斂嫵媚姿態。

  安連海忙跪在地上,滿頭冷汗的請罪:「公子,小人以性命保證,對方絕對中了陰冥噬心掌,小人的的確確感知到,陰冥真氣鑽進了他的和經脈。」

  韓林瞥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氣言嚥回去,按下怒氣,冷靜分析了一陣。

  「不怪我,是我算錯了一步。懸命峰的谷桐,因為太過低調,一直以來,我們都將他忽略了。」

  姚憐蓉見韓林怒氣緩解,連忙體貼的詢問:「谷桐是誰,他很厲害嗎?」

  韓林臉色肅然:「何止厲害,當年他可是被評為首屆第一天才人物,尤其是一身福運深厚,每次外出試煉,總有奇遇能滿載而歸,不到四十歲晉級八重化神境,和同屆的其他四人一起被譽為『五邪子』。」

  姚憐蓉掩口驚訝:「四十歲晉級八重化神境!能做到這一點,不說前無古人,至少也是屈指可數。不過,他被困懸命峰的詛咒,算是運勢的報復嗎?」

  韓林撇了一眼,道:「懸命峰弄出了這麼多怪事,上面卻一直沒有派人細究,你難道認為純粹是巧合?宗內的人皆認為,谷桐是在為突破天人境做準備。有這麼一位厲害人物教導,這個叫羅豐的小子有點本事,也在情理之中。」

  姚憐蓉小心的問:「那我們,就這樣饒過他?」

  韓林面上閃過一絲狠意:「跟我韓林作對,還敢拂我面子的人,從沒有一個能好過,哪怕他背後站著昔日的首席!他以為做出這些舉動,就能威懾到我嗎?哼,正好將計就計。」

  他轉頭對安連海命令道:「去找百蠱真人,就說找到了上好的棄子,正合他的要求,可堪一用。」

  忽而,韓林想到了一個主意,陰測測道:「對了,你可以先去找單劍通師兄,將羅豐的厲害之處介紹一遍,想來他為了自家的小姘頭,會不吝嗇幫上一把。」

  「是!」安連海匆忙離開。

  韓林望了一眼轉生台的比鬥,再也沒了先前的興致,掃興的揮袖離開。

  羅豐可不知道自己在破壞無常鎖魂盾時,故意喊出來的一番話,成功誤導了別人,但他依然滿意。

  得益於第一場的殘忍表現,接下來的兩名弟子,方途和吳晨都不敢與他比鬥,遇上時就主動認輸,哪怕明知受規矩限制,羅豐絕不敢下毒手。

  畢竟,張狂已死,注定是這一組的墊底,也就意味著其他人不會受到懲罰。

  沒了壓力,自然失去了動力。

  所以,羅豐成了最輕鬆的一人,還有閒情去看別人的戰況。

  李恆與孫小蓮毫無不意外的成了墊底,高柱倒是拚命,但也只爭到第三,沒能晉級。

  這並不意外,眾人加入玄冥谷時日太短了,根本比不得那些在門派中待了三四年的師兄師姐,身家雄厚。

  哪怕從資質上看,停留外門弟子的時間越長,晉級內門弟子的希望越小。

  能從小組比鬥中脫穎而出的,基本都是二重陰陽境,這幾乎是一道標準線。

  當然,也有例外。

  因為內年度考核的前幾名,獎勵頗為豐厚,所有有一些修為達到界限,明明可以突破第三重的外門弟子,故意壓制境界,以謀求奪取獎勵的資格。

  黃泉和趙奉先都不出意料的晉級,尤其是前者,風頭不亞於羅豐。

  她的三場比賽,都只用了一招。

  一槍搠出,不管對方是閃、是守、是攻,都沒有懸念的被擊敗。

  其中一名四年資歷的師兄,還祭出了中品防禦法器,仍是被一槍捅出個大窟窿,連人帶器一起被紮成串。

  比鬥後,這位師兄嚎啕大哭,不是為胸口的傷,而是為損壞的法寶。

  並非人人都像張狂一樣「財大氣粗」,普通的外門弟子,想要弄到一件中品法器,至少要付出兩年的積蓄,這還是運氣好,被分配到油水多的職務。

  至此以後,其他弟子碰上黃泉,不乏直接認輸者,不僅是覺得勝算渺茫,更是為自家法寶考慮。

  看得出來,相比上次羅豐相遇時,黃泉的實力有了大幅提升,一點也不亞於羅豐的進步,已經遠超出二重境的層次,甚至就算她在戰鬥中突然晉級三重境,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她的天賦資質,跟其他人明顯不在一個級數,是只能仰望的高度。

  淘汰賽後,羅豐那令人罵娘的霉運沒有發作,遇上的對手實力平平無奇,偶爾有膽量向他發起打鬥的,也難以逼出底牌,靠著正逆滔天掌和鬼蚺就能取勝。

  想來,這是羅豐取代了張狂的位置的原因,這些待遇,原本應該歸張狂享受,以人道盟的能耐,提前安排一下順序,並非不可能。

  只是他們顯然沒料到張狂會落敗,計劃一開始就出錯了,導致一切都給羅豐做了嫁衣裳。

  這般無驚無險,羅豐一路闖到了四強。

  下一輪的對手,是一個名叫胡靈瑤的女子,同樣是初屆的外門弟子,長得玉立亭亭,雖然臉有風塵之色,但明眸皓齒,膚光如雪,是個引人注目的美嬌娘。

  她能闖到這裡,實力是一部分,運氣也佔了相當大的一塊,遇上的對手實力都偏弱,偶爾幾個修為不差的,都隱隱有放水的跡象。

  不少人對此心知肚明,但有些事情,藏在肚子裡是一回事,說出來,就很容易得罪人。

  剩餘的兩名四強,黃泉自是佔了一個名額,她的成就毫無水分,晉級路上遇上許多三、年資歷的師兄,皆被她一桿槍擊敗。

  為此,甚至有人提出質疑,認為她手中的槍是超出法器層次的法寶,但在執法長老當眾鑒定後,謠言自破。

  另一名四強也是如此,他是唯一的「老前輩」,同樣是一路殺出來,戰績彪悍,不像羅豐跟胡靈瑤般有運氣作祟,趙奉先就是在八強時敗在他手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2:44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6 22:23

第一卷道心種魔 第二十六章 劫持種蠱蟲

  外門弟子的比鬥,決出勝負極快,通常不會超過一炷香時間,而且勝負優勢非常明顯,如羅豐與張狂般戰得跌宕起伏的,少之又少。

  因此直到勝出四強,仍只過去半日,正值晌午。

  執法長老對外門弟子間低水準的戰鬥,本就沒什麼興致,便宣佈先行休息,等到下午再繼續進行。

  羅豐同高柱一起,向鍛器坊的地下街市走去,依著他的成績,卻是要請客。

  「羅兄弟你可真是厲害,不顯山不露水,就奪了前四,真叫人吃驚,你是怎麼修煉的?」

  這種問題關乎個人秘密,尋常人有所顧忌,哪怕想知道也只會旁敲側擊,而不會這般開門見山,也只有高柱的一根筋,才問得出來。

  「機緣巧合,外出試煉時出手救了一人,得了饋贈……」

  羅豐正要有選擇的將自己的經歷敘述一遍,忽見天外一道黑光疾馳而來,落在兩人面前,現出一名鶴髮童顏的老人。

  老人開口問:「你倆誰是羅豐?」

  羅豐忙拱手道:「不知前輩找晚輩何事?」

  老人上下打量一番,點頭道:「精氣內斂,潛力深藏,經脈又極具韌性,單劍通這小子倒是沒晃點老夫。」

  羅豐正要詢問,卻見老人袖子一揮,將他整個人收入其中,意識頓陷黑暗。

  隨即,老人化光離開,留下一臉迷惑,完全搞不清狀況的高柱。

  不知過了多久,羅豐從昏迷中悠悠醒來。

  「不錯,你是這批人裡身體素質最好的一個。」

  昏迷前看見的那名老人,面帶陰冷的說道。

  羅豐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環顧四周,發現還有其他陷入昏迷的弟子。

  這時又聽老人道:「不要問我問題,仔細想想,我已經將該知道的事情傳入你們的識海中了。」

  羅豐忙集中意識,開始回想,果然在識海中多出了一部分陌生的內容。

  老人名為百蠱真人,是六道宗天人境長老,機緣巧合下發現了一處上古遺跡,卻受阻於禁制,難以探查,偏偏佈置者的實力遠高過他,想要以水磨工夫強行破解,至少要三百年的光陰。

  但這也反向證明,遺跡中的寶物必然十分珍貴,更令百蠱真人難以捨棄。

  終於,經過數年到查,他發現遺跡並非無限制的禁制外人,只是在境界上設置了一道上限門檻,凡是達到三重境,催發出靈識的修士皆不能入內。

  自此以後,百蠱真人組織了十五次低階弟子入內探索,但每一次都無人解除禁制或脫險,這一回是第十六次。

  不過,百蠱真人也並非一味要他們去送死,經歷了這麼多次失敗,他也總結出不少經驗,比如在弟子體內種入赤蠶蠱,強化體質,讓他們能發揮出相當於五重無漏境的實力。

  誠然,赤蠶蠱只能像符箓一樣外在加持修為,並不能真正提升境界,實際上能發揮出的戰力遠遠低於真正的五重境修士,但至少讓弟子增加了不少保命的機會。

  「另外,赤蠶蠱也能起到監視的作用。」

  羅豐在心底補充了一句,他以幽冥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周,果然發現了一頭圓肥的蠱蟲蜷縮在丹田處。

  過了一炷香後,其他的十數名弟子或早或遲的從昏迷中醒來,一臉迷茫之色,但一個個都識相的沒有大呼小叫——那些遇事則驚的弟子,早在入門試煉時就被剔除了。

  羅豐見百蠱真人沒有再開口的,於是就代勞,將那番提示的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在得知自己淪為探測凶險的棄子後,每一名弟子臉色都變得凝重,惴惴不安,但都敢怒不敢言——那些不辨敵我強弱,隨時敢怒敢言的弟子,也早在入門試煉時就被剔除了。

  見所有弟子都醒來後,百蠱真人開口道:「全都進去吧。」

  一揮袖子,所有人被真氣裹住,強行送入白色迷霧遮掩的山谷中。

  須臾後,一名身著白衣,頭盤髮髻的男子緩緩來到百蠱真人旁,戲謔道:「手段還是如此粗暴,該說不愧是邪宗麼,居然強迫弟子去送死。」

  百蠱真人沒好氣道:「彼此彼此,我用武力強迫,你用言辭欺騙,目的都是相同,大家半斤八兩。」

  白衣男子笑道:「這可不一樣,貴派弟子是受脅於你的威勢,不情不願的,而我派弟子,則是為了剷除邪惡,弘揚正義,懷著為門派犧牲的偉大情操,自願的。」

  百蠱真人譏諷道:「是啊,他們一定不知道,為門派是假,犧牲卻是真,你我的差別,就是偽君子與真小人的差別。」

  「錯了,是動腦子與不動腦子的差別。」

  百蠱真人哼了一聲,不再理睬。

  羅豐被真氣強迫送入後不久,感受到推送的力量消散,身體開始下沉,連忙一掌拍下,確定高度,再使千斤墜穩穩落地。

  通天古書唉聲歎氣:「你的運氣可真糟糕,才下山半日,就被抓住當探雷的卒子。」

  羅豐搖頭道:「百蠱真人曾喊出我的名字,證明一切並非巧合,而是有人暗中算計,推波助瀾。」

  「如果你不下山,有那位神秘的峰主坐鎮,他勢必不敢上懸命峰抓你,這種事本就拿不上檯面。」

  「歸根結底,是我修為太低,若成了六道宗的真傳弟子,不管誰想動我,都需掂量一二。弱者需自強,而不是靠求饒來躲避災劫。」

  羅豐仍堅持將一切歸結到自身上。

  「不提這些,我現在身處上古遺跡的禁制中,隨時會遇上危險,再大的屈辱,也只有活命出去才能發洩,看起來所有人都被分散到不同的位置。」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陰鬼飛撲而來,吸走周圍的溫度。

  羅豐簡單一掌拍出,沒有運用正逆滔天掌的勁力,對付沒有實體的鬼物,再精妙的掌力都毫無意義,不過蘊含的幽冥真氣,輕易就將陰鬼擊得魂飛魄散。

  但陰鬼臨死前的一聲慘叫,卻像是黑夜裡的火光,將隱藏在樹叢裡的野獸全部吸引過來。

  成千上萬的陰鬼湧動,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令人感覺如墮冰窖,陰森恐怖的氣息如瘟疫般蔓延開。

  若是三個月前的羅豐,碰上這一幕只有逃之天天的份,但現在則截然不同。

  「送上門的食物,怎能輕易放過?」

  他捏訣召喚,無端聚攏的陰風在身後怒嚎,一條十丈長的鬼蚺森然現身,而在碩大的蛇頭頂部,站著一名身形傴僂,枯槁乾瘦的鬼師。

  等階上的壓迫,令諸多陰鬼產生了來自本源的恐懼,尤其是鬼蚺一對幽綠如寶石的蛇瞳,每每閃爍間,就能讓被盯上的一大片陰鬼像青蛙般瑟瑟發抖。

  鬼師見到諸多的「食物」,也快意的發出了漏氣的陰笑聲,指揮著坐騎,發起了慘無鬼道的捕獵。

  不需要任何技巧,鬼蚺只是張口吸氣,就能將大批的陰鬼吞入腹中,消化成自身的一部分。

  鬼師則催動術法,射出一道道黑光,這些黑光在擊中地面後,會散成幽暗光環,凡是的被光環圈中的陰鬼,就會被攝取到他手中的法器裡。

  這件法器名為萬鬼幡,名氣雖具氣勢,但其實就是個能儲存陰鬼的下品法器,而且陰鬼沒有實體,連拓展空間的靈紋都不需要。

  有這兩位專業人士捉鬼,羅豐什麼事都不用做,只消站在一邊旁觀。

  很快,面對兩名無可抵擋的天敵,鬼群的士氣動搖,產生了潰敗的跡象。

  羅豐見狀,猶豫著是不是要約束兩名手下,放點水,以免食物驚逃,失去壯大的機會。

  這時,遠方傳來了一聲威嚴的怒吼,所有恐慌的陰鬼鎮定下來,甚至排列出簡陋的陣型,聚合力量,形成陰氣護罩,抵擋鬼蚺和鬼師的攻擊。

  「是鬼將!」

  羅豐眉頭一挑,向聲音傳播來的方向,將感知蔓延過去,果然發現了一個氣息遠遠強於其他陰鬼的存在。

  以修士的境界劃分,鬼將至少是五重境。

  緊跟著,有領袖指揮的效果就體現出來,所有陰魂一分為二,一部分纏住鬼蚺和鬼師,使用陰氣護罩抵擋攝取,另一部分則向著羅豐突襲。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名指揮的鬼將居然還懂兵法韜略,有意思。」

  雖然鬼將身前極可能是那些軍中將帥,但淪陷為陰鬼後,大多失去了記憶,只殘留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顯然,這名鬼將殘留的記憶片段恰好跟兵法相關。

  用武道對付數量眾多的鬼群是最下乘的手段,羅豐拿出一疊靈符,這些都是他修煉器修法門時,作為練習的對象,大量煉製的日曨符。

  拿出一張符箓,真氣一催,霎時爆發出刺眼奪目的光芒。

  所有的陰鬼淒聲哀嚎,身體表面像是被劇毒腐蝕般,發出嗤嗤的聲音,焚化出一縷縷黑煙。

  作為最低階的九品符箓,日曨符僅僅對冥間生物起效,尋常人遇上,會暫時被奪走視覺,而稍有本領的武修,運轉真氣保護雙眼,就能不受影響。

  但就是這麼作用單一、效果薄弱的低階符箓,此時卻起到了等同玄級武學的威能,讓數千陰鬼陷入恐慌中,再也不能維持陣型,如同炸營的軍隊。

  後方的鬼將雖然大聲怒喝,全力控制鬼軍,但哪裡控制得住。

  羅豐抓住空隙,全速奔馳,直取鬼將,正是相同的計策——擒賊擒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2:47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9 17:14
第一卷道心種魔第二十七章收服鬼軍

  鬼將的外貌恰如其名,身上穿著黝黑厚實的盔甲,手持幽冥大刀,煞氣衝天,一點也不遜色那些身經百戰的悍將,尤其是威武的吞金獸盔下,透出兩道刺穿黑暗的幽綠光芒,令觀者心驚膽顫。

  羅豐指尖一彈,射出一張日曨符,於半途中激發,迸發出灼灼光芒,先聲奪人。

  然而,纏繞在鬼將體表的陰煞之氣,將陽灼光芒盡數阻擋在外,保護它不受影響。

  暗光閃爍,一道幽冥刀罡森然斬出。

  羅豐雖有準備,在預判下提前閃躲,仍是慢了半拍,肩膀被鋒利的刀罡撕裂出一道可怖的豁口,鮮血飛濺。

  「糟糕,我的修為與對方相差太多了!」

  他心下大驚,連忙激發潛藏在丹田中的赤蠶蠱。

  那肥圓的蠱蟲如痙攣般彈動,釋放出強大的精元,充斥人體的四肢五骸。

  羅豐頓覺身體好似膨脹一般,擁有無窮力氣,六感更是前所未有的敏銳,彷彿時間的流逝都變得緩慢。

  這時,他的瞳孔猛地擴大,卻是看見一片鋒利的刀尖直劈面門,距離不到三寸,陰森的銳氣刮得他臉面發疼。

  羅豐仰面折腰,使一招鐵板橋,堪堪擦著臉皮躲了過去,他連忙揮手擊出一道劈空掌,將攻擊落空的鬼將震飛。

  羅豐心中一陣後怕,若非及時將自身修為提升到五重境,只怕剛才那一刀,就已經身首分離,而且很可能到死都沒看清對方的動作。

  「大意了,幾番輕鬆解決敵手,讓我生出了驕縱的心態,明知對手有五重境的修為,仍想著憑借自身實力較量一番,這樣的心態已不是自信,而是自負。」

  腦海中,迅速閃過一連串的念頭,讓羅豐自省失誤。

  也許是生死間的逼迫,豁然間,他竟是生出了幾許明悟,靈台前所未有的澄淨。

  隱隱約約的,好像觸摸到了什麼,只是隔了薄薄的一層膜,稍稍用點力氣就能捅破。

  然而,鬼將的再度出手,打斷了他的領悟。

  刀芒如鏡,刀氣如獄。

  幽冥鬼刀帶著嗚嗚吹響的陰風迎面斬來,刀招中夾雜著幻術,竟有亂人心志的效果。

  但此刻羅豐的情緒已然平靜,即便領悟被打斷,身心仍處在最佳的狀態,只見他左掌一收一吐,雄沛掌勁如怒潮當頭拍去。

  陰風乍然熄滅,幽冥鬼刀彷彿被無數蜘蛛網黏住,難以寸進。

  鬼將的碧綠雙瞳閃爍,先是抽刀後退,隨即張開空洞的嘴巴,一聲怒吼,竟吐出一匹駿馬陰魂。

  鬼將翻身騎上,人借馬力,奔馳而出,同時左手拿出一面黑色小旗,向前一揮,數百枝陰氣凝聚的弩箭破空攢射,如大雨傾瀉。

  羅豐不慌不忙,仍有開口評價的空餘:「鬼物的靈智終究泛泛,鬼魂都是靠飄的,失去了實體,四條腿並不比兩條腿更快,有馬也並不比無馬更有衝擊力。」

  他運掌往前一拍,一正一反兩股氣勁對衝,形成氣流漩渦,將所有的陰氣弩箭都絞斷成碎末。

  隨後雙手一攏,如捧玉杯,霎時氣流漩渦擴大,將鬼將連人帶馬一起困住,如置泥沼之中,難以移動。

  鬼將拚命掙扎著,全身散發出狂暴的死氣,眼看就要掙脫。

  羅豐祭出亂心鈴——這是他唯一能使用的法器——震盪出動搖心神的鈴聲,這類精神攻擊對鬼魂類的純精神體有著奇效,很快就讓鬼將重新陷入束縛中,難以集中力量掙脫。

  抓住機會,羅豐全力鼓蕩起功體,頭髮無風自動,輕輕的飄揚起來,沉寂的幽冥真氣在催動下,就好像是大河奔騰,海潮狂嘯一般,越行越快。

  雙手一捧,四周的空氣蜂擁聚集,好似平地刮起了颶風,並在剎那間收斂,凝結成一團內部高速切割的氣流團,更附著著絲絲幽冥氣息,

  羅豐雙掌向前一推,伴隨著炮彈發射的轟鳴聲,氣流團呼嘯奔馳,正中即將脫困的鬼將,內部混亂的氣流頓時爆發。

  千百道空氣刃四散開,彷彿一頭巨獸張開了嘴巴,要吞噬毀滅一切。

  陣陣破空聲響,每一道空氣刃都不亞於利器切割,濺射在地面上,就會砍出深深的一道溝壑。

  鬼將身上嚴絲合縫的黝黑盔甲被擊得支離破碎,全身受傷慘重,躺在地上難以動彈,散發出腐臭的氣息。

  它的修為雖有五階,理論上相當於修士五重境,但終究有許多的弱點,比如靈智低下,戰鬥中不懂得轉變;比如沒有武技,僅憑本能戰鬥;比如沒有法寶,連手中的幽冥鬼刀都是以陰氣凝聚而成。

  因此,同階的戰鬥,鬼物或妖獸等往往比不得神通迭出的人類修士。

  羅豐長長呼出一口氣,運氣調息,讓赤蠶蠱回歸平靜,而充斥在四肢五骸中的精元也跟著回縮,令他體會到大起大落的感覺。

  雖知這些都是外力,非是自身修為,可感受著力量如退潮般消失,羅豐仍生出幾許失落,好一陣後,才調節好情緒。

  「力量雖好,卻不是自己的,過分沉迷,有害無益。何況,區區五重境罷了,靠自己的努力,很快也能達到,沒必要捨不得。」

  他將注意力轉移到重傷的鬼將身上,這位凶悍的傢伙經過一陣休息後,吸收掉週遭的陰氣,居然有了掙扎的力氣。

  也是羅豐手下留情,如果他先前運用的不是幽冥真氣,而是萬屠元功,現在恐怕就已經魂飛魄散。

  當然,這麼做就浪費了,一名懂得排兵佈陣的鬼將可是珍貴的人才,收復後將成為極大的助力。

  在以心念通知後,鬼師迅速過來,施展御鬼訣,經過一番折騰後,將鬼將收服為手下。

  只是御鬼訣不同於馭魁訣,後者容許魁奴的修為超出馭主,甚至馭主能借此得到補助,提升神元,但前者就不允許,一旦鬼奴的修為凌駕於御主,就有極大可能會叛變,掙脫契約的束縛。

  這是精英戰術與兵海戰術的差異。

  鬼師目前的實力只有三階,一旦讓鬼將醒過來,遭到叛變的可能在九成以上。

  幸運的是,如今身處的環境,有著大量的陰鬼,若是盡數吞噬,絕對能提升到四階,之後再找到其他厲害的鬼物進食,未必不能突破到五階。

  失去了統帥,剩下的陰鬼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在羅豐指揮下,鬼師與鬼蚺用了三天時間,盡數收服。

  除去在前期被鬼蚺吞噬掉的倒霉鬼,剩下被收入萬鬼幡的,共有七千多,但這點遠遠不足以讓鬼師連升兩級。

  鬼道生物的上下級,實力差距是非常大的,百倍差距都不算過分,何況還有吸收過程中的損耗,往往吞噬掉一個後,真正吸收到的修為不足原體兩成。

  因此,一般情況下,單純論戰力增加的效率,將鬼物收為手下,要比吞噬掉來增強某一個手下更好。

  特殊情況,則是像羅豐這樣,收到了強力的手下,卻因為御主修為不足,難以控制,不得不進行提升。

  「這片區域已經淨空,但是看起來,想要破開禁制,仍是任重而道遠啊。」

  羅豐環顧四周,原本屬於鬼將的領地,已經恢復了寧靜,不再有陰鬼肆虐,然而在稍遠的地方,仍是瀰漫著灰色的霧氣,氤氳著鬼道生物獨有的陰森氛圍。

  但是這些灰色霧氣都非常有自律性,不會侵入這片淨空的領域,顯得涇渭分明。

  通天古書道:「大概是跟自然界的情況一樣,強大的妖獸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禁止其他競爭者的入侵。

  這處遺跡的禁制既然連天人強者都束手無策,有眼下的規模也是情理之中,不過破解禁制最有效的方法,乃是取走鎮壓陣眼的核心法寶,倒也沒必要非得從外圍一層層圍剿進去,想避開的話,還是能做到的。」

  羅豐沉吟片刻,搖頭道:「此處難得聚集著如此多的陰鬼,錯過未免可惜,也許對其他修士來說是危險地帶,但在鬼道修士眼中,卻是寶地,正好以戰養戰,拖上一些時日也不算什麼。反正,我已經做好長期待在這裡的準備。」

  通天古書不解的問:「為何如此打算?」

  「因為出去就是死。」

  羅豐一臉平靜的說著,就像談論的事情與自己無關:「從百蠱真人的所作所為分析,他並沒有將此處遺跡的消息告訴門派,而是選擇私下隱藏,獨自探索,所以為了保證秘密不會曝光,他必然不會留人活口。我懷疑,種植在我們這群探路弟子體內的蠱蟲,同時兼具滅口的作用。」

  通天古書擔憂的問:「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修煉,直到晉級天人,有自保之力後再出去吧?」

  「有一些想法,但需要時機……暫時擱置吧,再長遠的計劃,也得從眼前的事情開始做。眼下首要任務,就是將此處的鬼物全數淨空,如此既能破解禁制,又能增強實力,可謂一舉兩得。」

  羅豐望了望四周霧靄沉沉的天空,指揮在兩天裡收穫頗豐的鬼師,以及吃得暢快淋漓的鬼蚺,開始了大掃蕩行動。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2:5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24 19:59
第一卷道心種魔第二十八章雙瞳異狀

  荒蕪的陰森鬼地,頭戴鳳翅盔,手持銅槊的鬼將,指揮著手下圍攻闖入領地的侵略者。

  感應到敵人的強大,它的命火散發出凝重的氣息。

  天外忽有一道劍光飛馳而來,直刺面門。

  鬼將雙目中的幽綠光芒閃爍,上撩銅槊,似輕實重,將劍光盪開。

  它尚未來得及探查偷襲者,又有一道黑光從背後憑空射出,這道黑光似乎天生剋制鬼物,帶有奴役之效,令它的命火產生空前的危機感。

  鬼將來不及轉身,便順勢撩起銅槊,繞過頭頂,反向斬中黑光,將其撲滅,同時凝動槊桿,射出鋒銳的勁氣,擊向黑光出現的位置。

  但是,毫無反應,勁氣落空。

  被盪開的劍光又重新轉回,當頭斬落。

  鬼將雖然及時以銅槊抵擋,仍被斬中鳳翅盔的半片鱗甲。

  憤怒的情緒從命火中騰起,鬼將仰天發出無聲的怒吼,一種詭異的波紋向四周擴散開,遭到波及的陰鬼紛紛化作霧氣湮滅。

  猛然間,鬼將挺槊朝著一處無人的位置掃去,並擊中了實物,只見一道傴僂的身影被拍飛,並在半途現形。

  「嘰嘰嘰嘰……」

  相貌猥瑣的鬼師發出詭笑,反手射出御鬼訣的黑光,同時又操控陰癸劍從側旁偷襲。

  鬼將雙瞳中的綠光大亮,纏繞在身體上的陰冥死氣爆發,如山崩海嘯般將黑光和陰癸劍擋住,又化作鋪天蓋地的無形氣勢朝鬼師擠壓過來。

  眼見鬼師即將中招,它卻毫不慌張,有恃無恐的站在原地持續詭笑,

  半空中,忽然射下一道灰色光線,朝著鬼將的後腦勺擊去。

  鬼將似有感應,正要騰挪躲避,卻聽到一陣直指靈魂的銅鈴聲,擾亂心神,命火也為之搖曳晃動。

  它的行動慢了一拍,就被枯竭之光擊中,魂體震盪,竟有渙散的跡象,連忙催功穩住。

  此時,一道雄渾掌力破空襲來,帶著幽冥氣息。

  鬼將雖然察覺,奈何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擊中,護體冥氣破滅,被當場鎮壓。

  「嘰嘰嘰嘰……」

  鬼師宛如小人得意,趾高氣昂的踩在鬼將的鳳翅盔上,念動法咒,吸收對方的魂力。

  鬼將雖然奮力掙扎,但羅豐以赤蠶蠱的神力死死壓住它,令它難以翻身,最後被吸得一點不剩,化作一縷青煙飄散。

  「已經是第四頭鬼將,照理應該能突破了。」羅豐看著尚處在運功狀態的鬼師思考道。

  如鬼蚺那樣吞噬比遠自己弱小的存在,並不需要特意運功消化,但若吞噬比自己強大的存在,就必須有這麼一個吸收轉化的過程。

  隨著吸收,鬼師身上的冥氣越來越濃重,最終觸碰到了某個臨界點,再難提升。

  但是在停滯片刻後,宛如大壩決堤一般,冥氣猛然衝破了攔截,到新的領域,氣勢節節攀升。

  鬼師的外形也起了變化,個子被拉長六寸,不再是小矮子,並披上了一件斗篷,將身體裹住,面部也微微有了調整,不再是大眾化的鬼臉,而是帶有人臉的痕跡,只是並不明顯。

  通天古書道:「鬼物的晉級遠比修士容易,只要修為積累足夠,便能破開瓶頸,至少肉身境的時候都是這樣,相應的,它們的實力往往比不得同階的修士。」

  羅豐閉目感受著對方反饋來的訊息:「又恢復了些許記憶,另外還領悟了一項天賦神通『重鑄屍身』,能夠利用屍體,給鬼物煉製容納靈魂的身體。」

  鬼魂隨著境界提升,可以恢復生前的記憶,甚至在成就天人後,能從六道輪迴中取回過往,從而跟鬼道修士別無二致。

  通天古書笑道:「又是輔助類法術,加上先前的『霧隱術』『召陰訣』『吸陰法』和『迷魂術』,可見這廝生前必定是個陰險膽小,擅長暗箭偷襲的卑鄙小人。」

  羅豐望著鬼師沉默不語,陷入思考。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鬼師既然能晉級,是不是意味著這類契印鬼奴,可以不受禁制的限制,若是如此,百蠱真人完全可以找到強大的鬼奴替代我們這些探陣的棄子。」

  通天古書沉寂了一會,思索道:「這裡禁制限定者修為不能有三重境,而三重境最明顯的變化就是靈識,也許這道禁制能屏蔽靈識,如此一來,他雖然能讓高階的鬼奴進來,卻無法進行遙控指揮,光憑本能行事的鬼物,又怎麼可能去破解禁制?」

  羅豐點頭贊同:「這麼解釋最為合理,再順著思路想,或許百蠱真人並不能通過赤蠶蠱的聯繫,觀察到我的行動,我在遺跡裡做什麼,他一無所知,只有在我離開遺跡後,才能恢復感應。」

  通天古書有些明白過來:「也就是說,你若不想出去後就被殺人滅口,必須在離開遺跡前,將赤蠶蠱清除。」

  「赤蠶蠱雖然不屬毒、穢、惡,卻屬於邪物,如果用萬屠元功清剿,應該能消滅,只是需要冒一定的危險,畢竟戰鬥的地方是我的丹田,而且赤蠶蠱的修為尚在我這位飼主之上,只有發揮萬屠元功的誅邪效果才有勝算。」

  「等一下,」通天古書忽然想到一點,「那個老頭似乎知道你的名字,若是聽到你安然回轉門派的消息,又豈會無動於衷?」

  「有幾種方法可以避免追殺,下策是藏在懸命峰,安安靜靜過上數年,百蠱真人見我沒有傳出消息,必然明白我要傳達的意思,他心胸寬大點也許就放過我這隻小蝦米;

  中策是徹底解開遺跡的禁制,讓百蠱真人將寶物全部收入囊中,如此一來,遺跡的消息是否傳出去也就變得無關緊要;

  至於上策,需要時機,還有一點點運氣……」

  聽到羅豐的策略,通天古書正要拿他的運氣揶揄一番,忽見羅豐面上連續閃過驚訝、喜悅、迷惑等表情,偏偏周圍並無異狀發生,好奇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眼睛……好像能看見東西了,雖然仍舊有點模糊。」

  羅豐環顧四周,又是驚喜又是興奮,就像是初次睜開眼睛,看見世界的嬰兒一樣。

  好不容易才壓制住這份雀躍,他強迫自己冷靜的思考:「為什麼會突然發生變化?我並沒有碰上任何奇遇,要說這幾日與以往的不同……我沒有給眼睛擦藥!」

  本來是下山參加年度考核,考慮到只需一晝光陰,晚上就能回懸命峰,羅豐便沒有將藥匣帶在身上,不想半路被百蠱真人劫走,扔進這處遺跡中。

  到今日為止,算起來已經過了十天,他一次也不曾用藥膏塗抹雙眼。

  羅豐瞬間想明白了其中緣由,只是,另一個更大的疑問躍上心頭。

  「這麼一來,豈不意味著,這份藥膏的真實作用,並不是治療我的雙眼,甚至恰好相反,是維持我近乎失明的狀態……老爺子囑咐我每日塗抹,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各種猜測紛紛閃過,卻是難以做出判斷。

  通天古書建議道:「十有八九,是你的雙眼另有玄妙,不知道你看見的風景有什麼異狀?」

  「似乎只是變得更為清晰而已,與我以觸感認知的世界並無差別……唔,我頭頂上懸掛著一朵拳頭大的雲彩,這是我構想的外界景物中不曾有的存在。」

  通天古書琢磨道:「這個位置的雲,應該是你的氣運結成的彩雲,如此說來,你的眼睛應當是望氣靈瞳?」

  可他隨即又自我否定:「不應該啊,望氣靈瞳的持有者僅僅是比別人多出這麼一項神通異能,雙眼其實與常人無異,不該是你這樣的白眼無睛。

  何況,望氣靈瞳在諸多天賦異瞳中屬於末流,就算被人知道也不會遭到窺覬,沒必要遮遮掩掩。」

  羅豐在思索無果後,放棄道:「不想了,老爺子曾留給我一封信,想來裡面會有解釋,但我既然答應未成就天人以前不去拆看,那就應該照做,等出去後,繼續塗抹膏藥便是。」

  他甩手將三件從張狂處得來的中品法器扔給鬼師,這位在法寶運用上可比他順溜多了,從自悟的法術上看,是典型的器修路子。

  羅豐目前倚仗的仍是正逆滔天掌和萬屠元功,乃是武修的路子,對戰的時候需要全神貫注,無法分出多餘的心神來操控法寶,何況他也曾試驗過,發現自己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

  「接下來,還剩下三處鬼將地盤,須得一一降服,這回要讓鬼蚺吃個痛快。」

  那邊的鬼蚺聽懂了話意,歡暢的張開大嘴,發出漏氣的嘶吼聲。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2:59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24 20:00
第一卷道心種魔第二十九章氣運的差距

  陰氣密佈的戰場上,兩大鬼將正在激烈的廝殺,彼此展現出精湛的武藝。

  就在雙方戰至關鍵時刻,一道隱藏已久的劍光從角落中乍現,刺向其中一名鬼將。

  被偷襲的鬼將大吼一聲,激發冥氣護體,拼著被對手斬上一刀,硬是擋住了飛劍。

  可就在它氣息回落的瞬間,一串直擊魂魄的鈴音響動,令它身體為之僵硬,更糟糕的是,一道灰色的光線趁隙而入,正中腦門。

  霎時,鬼將氣息衰竭,命火紊亂,散發的氣勢更是出現明顯的回落。

  一條丈粗的巨蛇從它腳下破土而出,將它一口吞下,這條巨蛇有著兩顆腦袋。

  很快,雙頭巨蛇全身開始,竭力與肚子中不甘被鎮壓的鬼將進行搏鬥,雙方的境界差距,令它難以在短時間內取得決定性優勢。

  「嘰嘰嘰嘰……」

  鬼師帶著詭笑聲,解除隱身狀態,然後對準巨蛇的腹部,念動咒語,一陣黑光順勢蛇腹。

  片刻後,巨蛇的腹部停止,但全身散發出更加深邃的黑色光芒。

  等到一切平靜後,巨蛇的身體又大了一圈,而且多出了一顆腦袋,三顆碩大的蛇頭耀武揚威的擺動。

  「三板斧」屢試不爽的鬼師呼喝了一聲,發出了怪異的聲音,三頭巨蛇連忙伏下腦袋,讓鬼師踩在頭頂後,才緩緩挺起身來。

  身材削瘦的鬼師享受著居高臨下的視覺,指揮三頭巨蛇捕獲如無頭蒼蠅般亂撞的陰鬼群,它似乎想效仿天子出遊,巡視自己的領地,偏偏一身猥瑣的氣質遮掩不住,怎麼看都充斥著小人得志,痞子當道的洋洋得意。

  羅豐看著這一幕,道:「每晉級一階,就會多出一顆腦袋,看來它覺醒的是太古異種九頭蛇的血統,而非天龍。」

  鬼蛇的衍變進階與生前相同,如同蛇妖,一般都是兩條修行路:增加腦袋的九頭蛇,以及不斷蛻變天龍。

  此外,還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覺醒上古妖聖血脈,進化成半蛇半人的存在。

  這半個月來,羅豐的收穫頗豐,雖然自身修為並沒有太大提高,但綜合戰力卻是直線狂飆,畢竟就算是在玄冥谷附近的聚陰之地,也不會出現如此高密度的鬼群,何況還會遇上同門的競爭,遠比不上現在捕獲得如此快活。

  鬼師和鬼蛇雙雙晉級五階不提,還收服了一名懂兵法指揮的鬼將,以及約莫五萬的陰鬼大軍。

  等到鬼師將最後一批陰鬼攝入萬鬼幡後,所有的區域盡皆淨化,瀰漫在天空中的灰色迷霧終於散去。

  冥冥中似有某種東西被觸發,又好像某道屏障被打破,令通天古書咦了一聲,看出些許端倪。

  羅豐正欲詢問,忽然瞥見遠處天空中飄著不自然的兩點,運轉真氣在雙目,增強視力,仔細觀察後,確定那是兩朵氣運凝結的雲彩。

  「看來,還有其他同門活著,離得這麼遠都能看見,這兩人的氣運倒是豐厚,值得一救。」

  羅豐將三頭鬼蛇召喚回來,並令鬼師隱形狀態,然後向著氣運所在的位置跑去。

  在靠近後,他發現這邊的區域雖然沒有鬼物,但相應的,到處是兇猛的妖獸。

  蒼背狼、撕風狽、血濤虎、捲煙黑熊……

  在最核心處,一頭如風車般大小的長牙野豬,正攆追著兩名修士。

  這頭野豬甚是凶悍,距離數千米,羅豐仍能感受到一股衝天的戾氣,而且和鬼將一樣,有著五階的修為,背上的毛髮堅硬如鋼矛,兩名修士的飛劍斬在它背上,居然只能濺起幾朵火花。

  「不同區域,有著不同種類的怪物,正好,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羅豐命令鬼師展開萬鬼幡,召喚出浩浩鬼軍,對妖獸發起進攻。

  對一名修士來說,同階的陰鬼要比妖獸來得簡單,只需針對弱點,準備一些陽屬法寶或符箓,就能輕鬆殲滅。

  但是同階的陰鬼與妖獸相爭,卻是前者更有優勢。

  因為妖獸不像人類修士般擁有多樣的手段,它們往往依仗強壯的身體進攻,而這種攻擊對於沒有實體的陰鬼,根本不痛不癢。

  只有偶爾幾頭覺醒了法術類天賦神通的妖獸,才能對陰鬼造成傷害,可面對五萬鬼軍,這點數量不過是杯水車薪。

  霎時,宛如一把鋒利的菜刀剁向肥肉,鬼軍勢如破竹的殺入妖獸群中,所過之處,滿地是被吸乾了精血陽氣的屍體。

  陰鬼們不知多少年沒有吃到如此豐盛的大餐,一個個戰力飆升,發出欣喜若狂的鬼嚎,撲向一頭頭身強體壯的妖獸,一躺一大片,如蝗群襲田,災殃遍地。

  妖獸的紀律性比陰鬼還差,加上野豬王不懂得軍陣指揮,兩軍相碰後沒多久,便呈現潰敗之勢,到處是鼠竄狼奔,望風而逃。

  鬼師發出得意的詭笑,卻是連對方的魂魄都不放過,運使召陰訣,將這些妖獸魂魄也收入萬鬼幡中,以冥氣溫養成陰鬼。

  這番動靜,自然吸引了野豬王的注意,立馬拋下被攆得四處亂套,卻一次次幸運躲過追擊的兩頭小獵物,轉而衝向不受規矩,闖入它的地盤的侵略者。

  面對這頭龐然大物,早已積累了豐富經驗的鬼師絲毫不懼,依舊拿出熟練三板斧——自己隱形,召喚出兩位小弟,讓三頭鬼蛇鑽入地底,再由鬼將正面廝殺。

  智蒙不高的野豬王毫無意外的中計,它先是被驍勇的鬼將吸引了注意力,在戰鬥至時,遭到陰癸劍偷襲,它利用堅韌的毛皮擋下飛劍後,又被銅鈴聲動搖心神,隨即就迎頭中了枯竭之氣的襲擊,全身酸軟無力,精氣衰退。

  這時,蓄謀已久的三頭鬼蛇破土鑽出,啃食血肉,吞噬精氣,痛得野豬王嗷嗷大叫,滿地打滾。

  兩頭龐然大物的爭鬥,引得大地顫動不已,野豬王終究是帶有傷勢,漸漸落了下風,三頭鬼蛇卻是得到精氣補給,越戰越勇。

  直到敗局已定,鬼師才施施然的撤掉隱身,施展術法落井下石,享受戰利品。

  通天古書忍不住道:「雖然見過許多次了,我仍是要說,你的手下太不要臉了。」

  可不麼,論境界三鬼與野豬王同為五階,但它們不僅以多欺少,還要埋伏偷襲,法寶暗算,絲毫沒有身為高手的覺悟。

  對此,羅豐淡淡道:「能贏就好。」

  他向著脫離險境的兩人走去,自報家門:「兩位無恙乎?在下是玄冥谷的羅豐。」

  兩人中嬌小的少女面露喜色,感激道:「原來是同宗師兄弟,蒼天幸甚,我是后土谷的方月儀,多謝救命之恩。」

  另一名高大的男人同樣感激道:「我是后土谷的方星熊,多謝羅師兄出手相救,我們姐弟倆已經被這頭野豬追了三天三夜。」

  姐弟?

  羅豐仔細比較兩人,方星熊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相貌威武,比他足足高出一個頭,而方月儀生得嬌小可人,如同十二三歲的鄰家少女,又好似未綻放的花苞,個子只到羅豐的肩膀。

  你倆不是兄妹嗎?

  羅豐總算是忍住沒有問出口,若非兩人眉宇間有那麼幾份相似,以及同樣姓方,只怕都要懷疑兩人其實是結拜姐弟。

  不過,相比輩分和相貌上的差距,還有另一件事令羅豐十分在意。

  他抬頭望向兩人的頭頂,上面飄著兩朵彩雲。

  每一朵,足有池塘那麼大!

  羅豐再仰頭看了看,飄浮在自己頭頂,約莫拳頭大小的彩雲。

  「……我總算是明白,什麼叫做蚍蜉撼大樹。」他幽泳道,「生而不公,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吧,現實果然殘忍。」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3:0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24 20:02
第一卷道心種魔第三十章方家姐弟

  數以千計的妖獸屍骸被收集起來,堆成一座屍山,流出的污血聚成小溪,在地上勾畫出縱橫交錯的地圖,這番情景被常人看上一眼,怕是要做一生的噩夢。

  鬼師帶著一臉大豐收的歡喜表情,催動「重鑄屍身」的咒訣,將妖獸的屍體重新塑造成人形。

  萬鬼幡中的群鬼蜂擁而出,紛紛挑選適合的肉身,當做保護的甲殼,寄生進去。

  因僧多粥少,一些實力弱小的陰鬼都沒能佔到位置。

  擁有屍體作為媒介後,群鬼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只能吸取敵人的精血精氣,更可以像殭屍一樣進行上的傷害。

  而且,這些妖獸十分強悍,不遜色同階的武道修士,哪怕流乾了精血,也保留下原體至少一半的戰力。

  擁有身體的陰鬼,又被稱之為屍鬼,它們不僅兼具肉搏和術法神通,而且身體對它們來說只是一層皮甲,遇上致命危險時可以捨棄,而不像殭屍那樣,失去身體就會死亡。

  利用完全部的妖獸屍體,給一部分陰鬼塑造屍身後,鬼師又來到野豬王的屍體前,這一次要給自家麾下第一打手塑造屍身,因此分外賣力。

  小山一般大的屍體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掌控,不停揉搓著,先是滾成肉球,然後被重新塑形,如同一塊橡皮泥,在盡量不粉碎原有骨骼,僅僅進行調整的情況下,最終被搓成三顆頭顱的巨蛇模樣。

  只是腦袋處一片模糊,除了一張嘴巴外,沒有其他的五官,但並不會有影響——對於靈魂體的陰鬼,五官也只是裝飾品。

  野豬王堅韌的皮毛,像鱗片一樣貼在蛇體的表面,形成極好的保護,

  做完這一切後,以鬼師五階的修為,也露出疲態,命火變得微弱不少。

  三頭鬼蛇歡快的新的身體,經過一陣適應後,托著鬼師,在野豬王的地盤上四處巡視。

  方家姐弟對整個屍體利用過程只看了一眼,便滿不在乎的收回目光,全然不放在心上。

  羅豐見到這一幕,不由得讚賞兩人的心性,縱然六道宗的弟子常年跟鬼物打交道,但這兩位也不過是初入門未多久的弟子,尚沒有讓神經麻木到能跟屍體一起抱著睡覺得程度,而且重鑄屍身的畫面著實瘆人,哪怕內門弟子也未必能忍受住。

  經過一番交流,羅豐已得知兩人是六道宗下屬五大支脈中,后土谷的弟子,皆是二重境修為,但除了個人情報外,再無其他內容,他們兩人也是莫名其妙就被百蠱真人擄了過來,到現在都還有些悶頭悶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家姐弟不像羅豐擁有大批手下,能夠以軍陣模式,進行以戰養戰,這半個月來,兩人基本是在東躲西藏,不停逃亡。

  中間有好幾次被逼入險境,但都幸運逃脫,比如有一次是恰逢另一處地盤的妖獸王入侵,令追殺他們的妖獸王不得不改變目標。

  羅豐聽到的時候,不自覺撣頭看了看兩人頭頂,那兩朵碩大的彩雲,心中半是羨慕的想道,有如此厚重的氣運,運氣能不好嗎?

  方月儀問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不知羅師兄可有想法?」

  羅豐道:「哪怕不去理會百蠱真人的用意,我們想要出去,終究得破除遺跡的禁制,既是如此,就專心在此事上。」

  他沒有說出,哪怕逃出去也可能會被滅口的推論,畢竟說出來,除了引發兩人的恐慌,對改善局面毫無幫助。

  方月儀看了一眼屍鬼大軍:「可惜我與弟弟都不懂御鬼操屍之法,只能略盡綿薄之力。」

  方星熊不滿的嘟囔道:「如果不是姐姐你勒令,不準借用蠱蟲的力量,你我兩人聯手,未必就怕了野豬王。」

  見自家弟弟敢挑釁姐姐的威嚴,方月儀的鳳眉一挑:「我不準你使用,還不是因為你的心性修煉不到家,容易沉迷在虛無的力量中嗎?沉迷力量本沒有錯,可沉迷在別人賜給你的力量,這是要自毀前程啊,我愚蠢的弟弟!」

  見姐姐發怒,方星熊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唯唯諾諾的稱是。

  他的塊頭雖大,長相也偏凶獰,但性格卻有些軟,想來是常年受到家姐欺壓的緣故。

  羅豐道:「兩位既然贊同,那就好辦,接下來的日子,我會指揮鬼軍掃蕩附近的獸群,也許能碰上其他倖存的弟子,眼下還是人多力量大。赤蠶蠱的力量雖然不可沉迷,關鍵時刻用一下倒也無妨,畢竟能激發出五重境的修為,對急需力量的我們至關重要。」

  方月儀點了點頭,隨後又拿出一枚玉簡道:「救命之恩,無以回報,這枚武學玉簡是我在完成一次試煉任務後,偶爾從長輩手中討來,並沒有設置人數限制,還望羅師弟你能收下。」

  羅豐接過玉簡,凝聚精神注入其中,發現裡面記載著一門黃級武學《鬼邪印》。

  對於一名外門弟子,黃級武學無疑稱得上是一份厚禮。

  通天古書嘿嘿笑道:「這女人倒是精明,她送禮根本不是報救命之恩,而是防止你下毒手。」

  羅豐默然,心中認同這一看法。

  方家姐弟體內都有赤蠶蠱,一經催發,不說殺死野豬王,至少逃生是輕易之事,所以所謂救命之恩,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方月儀只怕是看到了屍鬼大軍的恐怖,擔心羅豐將她姐弟二人殺掉,煉成麾下鬼奴。

  身為邪宗弟子,這種事情完全幹得出來。

  方星熊沒心沒肺,或許想不到這一點,但方月儀又豈能無所防備,送出一門黃級武學,更多的是討好,以及表示屈服。

  如此,哪怕羅豐並沒有這種想法,也必須收下玉簡,表明態度,這遠比口頭上的解釋更有效果。

  果然,在羅豐收下禮物後,方月儀全身明顯的放鬆了一下,雖然還帶著警惕,但不再緊張兮兮。

  羅豐起身道:「抱歉,在下對這門武學見獵心喜,忍不住現在就想修煉,失陪了。」

  方月儀看著羅豐離開到約莫十丈的位置,真的開始修煉《鬼邪印》,知曉這是一種不會動手的保證,心下大安。

  離得太遠,有可能會驅使屍鬼大軍進行鬼海戰術,離得太近,彼此都有戒備,這個距離剛好。

  方月儀又轉頭看了一眼,尚在趾高氣昂地巡遊領地的鬼師與三頭鬼蛇。

  「奇怪了,御鬼訣不是只能奴役比自己境界低的鬼物嗎?馭魁訣就更不可能了,只能操縱單一的鬼物。這人身上疑點重重,明明有這麼強的鬼奴,居然不是術修,而是武修……」

  忽而,身旁響起一陣肚子咕咕叫的飢餓聲。

  方星熊道:「姐,我肚子餓了,咱們去獵幾頭妖獸吃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

  方月儀一想到自己在這邊絞盡腦汁,為兩人的身家性命而苦惱,這位卻還傻頭傻腦的想著吃,頓生忿忿不平。

  然而,又一個音調不同的咕咕聲響起,源頭卻是方月儀的肚子。

  「姐,你不也想著吃嗎?」方星熊憨憨的笑。

  方月儀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想要拍對方的腦門,卻發現自己伸長胳膊也只能碰到肩膀,於是,那股忿忿不平的心情激盪得更加強烈。

  她命令道:「蹲下!」

  「哦。」

  方星熊乖乖照做。

  然後方月儀一飛腿將他抽趴在地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4-7 23: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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