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明揚天下 作者: 何昊遠 (完)

   關閉
mk2258 2013-11-22 20:28: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9 764550
arthurhoh 發表於 2013-12-8 08:44
第050章 古墓神光

  ***

  三尺、五尺,八尺,直挖到八尺深,還沒找到鹽層的跡象,秦牧的心也越提越高,三百士兵的熱情也在一點一點消退著,懷疑的目光越來越多。

  偏偏這個時候,還有個老土財帶著十多個仆役,來找秦牧理論,說這塊地是他家的,要求秦牧給他一個說法。

  他娘的,這明明是一片荒地,偏要說是你家的,本縣太爺不發威,你還當是病貓呢。

  “地契拿來瞧瞧。”秦牧把老土財帶到一棵樹下。

  “縣尊大人請過目。”老土財還真拿出了一份地契呈上,“縣尊大人您........這這這........”

  光天化日之下,剛剛交到秦牧手上的地契突然消失,而秦牧伸出的手動也沒動,這詭異的一幕讓老土財為之目瞪口呆。

  “磨磨蹭蹭什么,還不快把地契呈上來。”秦牧剛才一直作仰首望天狀,似乎沒有發現地契不翼而飛的事實,還以為老土財沒拿出來呢。

  “這.........縣尊大人,剛才小人已經將地契交到您手上了,這..........”

  “大膽刁民!”秦牧仿佛受了愚弄,勃然大怒,“竟敢糊弄本官,地契在哪兒?再不拿出來,本官非治你大罪不可,拿來。”

  “縣尊大大大大............人.........”老土財嚇得仆嗵一聲跪倒在地,說話牙齒直打架,‘得得!’作響,“縣尊大人,方方方.........方才小人真的已經將地契交給縣尊大人了,它一到縣尊大人手上就突然消失了呀。”

  “荒唐!本縣堂堂七品大員..........這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本縣連動都沒動,你若呈來地契,如何便能突然消失?”秦牧越說越氣,狠不得踹老土財幾腳,他轉頭向寧遠問道,“你,你看到他把地契交給本官了嗎?”

  “沒看見。”寧遠一臉詫異地望著秦牧的右手,嘴里猶豫地答出三個字。

  秦牧才懶得管寧遠差點瞪成斗雞眼的事實,大袖一揮,指著跪倒在地的老土財厲喝道:“你這大膽刁民,竟敢愚弄本縣,來呀!立即給我拖下去............砍了。”

  老土財聽到最后兩個字,喉結聳動兩下,兩眼一翻,竟然被嚇昏了過去。

  “大人,這........”寧遠指了指昏倒在地的老土財,想問秦牧是不是真把人拉下去砍了,只是喉嚨有些發干,連話也說不清楚,剛才他也是看著的,秦牧的手似乎從未動過,反正他不能確定,那份地契就憑空消息了;

  自從認識秦牧以來,他感覺秦牧身上一直籠罩著濃濃的神秘感,所以憑空消失的地契讓他浮想聯翩,感覺詭異無比,難以把這當成一個小把戲來看。

  “算了,咱們在遵照上天旨意辦事,殺之不詳,罰些銀子就把人給放了吧。”

  “嘿嘿,謹遵大人令。”

  一說到罰錢,寧遠頓時兩眼放光,以前他不是這樣的,秦牧懷疑這家伙是受了自己影響,看來這樣不行,以后還是少談錢為妙啊。

  咱是光榮的“衣冠禽獸”,應該視錢財如糞土,憑一身正氣,大殺四方。

  這邊剛處理完老土財,那邊挖土的士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在嚷嚷個不停,秦牧以為是挖到巖鹽層了,不由得大喜。

  天不負我啊,罰款的事也顧不得理會了,他正了正衣冠,做出胸有成竹,早有所料的樣子,邁著四方步向騷動的土坑走去。

  “這青石條是人鑿過的。”

  “會是什么呢?”

  走到一半秦牧就發覺不對,從士兵傳來的片言只語中判斷,他們挖到的似乎并不是巖鹽,而是什么奇物。

  矜持的秦大知縣顧不得再矜持,三步作兩步來到土坑邊,果然,士兵挖到的并不是鹽層,而是發現了一些青石條,整齊地排列著,從撥開土層現出的二尺見方可看到青石條有人工鑿過的痕跡,絕非自然存在于地下的石塊。

  “知縣大人,知縣大人,您瞧瞧這是什么?”

  “咳咳!”

  這下輪到秦牧喉嚨有些發干了,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帝王陵墓的景象,墓中金銀財寶堆積如山,連殉葬的車馬都是黃金打造的。

  對了,還有金縷玉衣,有編鐘、有秦皇寶劍、有傳國玉璽.............

  甭管金縷玉衣怎么會跟編鐘、秦皇寶劍湊到了一起,反正所有能想到的寶貝都一齊浮現在了秦大知縣的腦海里。

  “挖!快挖!所有人都過來,給本官用力挖,對了對了,小心點,下面說不定有數不盡的寶貝,都給我小心點,別弄壞了,快快,還愣著干嘛,快挖呀。”

  “知縣大人,咱們到底是該用力挖還是輕輕挖呢?”

  “該用力的時候用力,誰輕的時候輕,這還用我教你們嗎?快挖..........”說到最后,秦大知縣腦海中莫名響起了“呀咩嗲”的聲音。什么叫該用力的時候用力,該輕的時候輕,怎么感覺和“呀咩嗲”聯系到一起去了呢?

  他拍了拍額頭,一臉“痛苦”地解釋道:“土質疏松的地方用力挖,先把四周的土全部盤出來,再小心掀起青石條,快快快。”

  挖巖鹽的事已經被秦牧暫時撇開了,挖巖鹽也是為錢,萬一這是什么古墓,真有大堆寶貝在里頭,豈不是先發一筆了。

  士兵們賣力地挖著,一時碎土紛紛飛起,秦牧退開一點,游目四顧,但見北面的山嵐如同一張椅背,左邊清溪環繞,嗯嗯,這不正是傳說中抱水藏風納氣的風水寶地嘛。

  以秦大知縣兩世為人的目光看來,這絕對是風水寶地,這樣的風水寶地,就算沒有帝陵,也總應該來個王陵。

  對了,南越王趙陀的陵墓在哪里一直是個迷,這兒與廣東交界,會不會是趙陀的帝陵呢?

  秦大知縣浮想聯翩,感覺四周的野草似乎都變成了金子的了。

  幾百士兵的想象力不比他差多少,一邊議論,一邊奮力挖土,半個時辰后,石條四周的土全被盤了起來。

  秦牧以前喜歡看《探索.發現》這檔欄目,這節目經常播放一些挖掘古墓的考古片,秦牧自信從中積累了大量的考古經驗。

  以他豐富的經驗看來,這應該是一個陰.........呃,是墓道口,口誤,口誤,

  “快,全力把青石條撬起來,小心點,都小心點,還有注意觀察,注意安全,說不定這一下面有機關暗器。”

  聽秦牧這么一說,熱鬧的場面頓時一靜,幾百士卒興奮的神情中頓時夾雜進了幾分緊張,撬動青石條時,一個個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下面射出毒箭什么的。

  秦牧也緊張地看著,然而當青石條一塊塊的移開,讓他不禁大失所望。

  他憑自己“豐富”的經驗作出的判斷完全是個笑話,這根本不是什么墓道口,而實實在在是一個墓室,大概也就七八平方大小,這樣簡單的墓室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帝陵或王陵。

  墓室內除了少量陪葬的瓷器外,只有四塊玉器,看上去品質也不是很高,墓室中央稍靠北邊擺放著墓主人的棺木,外面有槨,這總算給了秦牧一點安慰。

  按中國古代的喪葬制度,庶人之棺只準厚四寸,無槨。

  有槨就代表著墓主人至少是士大夫級別以上的貴族。

  “大人,天又快要下雨了,怎么辦?”寧遠問道。

  秦牧抬頭看看天,這山區的夏季,雨水就是多,山那邊濃濃的烏云又遮了上來,眼看就要遮住陽光了。

  “快找柱香來。”秦牧吩咐了一句。

  挖人墳墓總是不道德的行為,當然,以考古為名除外。

  秦牧覺得吧,自己實在無法厚顏將今天的行為歸類為考古,那就先給墓主人上柱香吧,也好求個心安。

  香找來后,秦牧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三斤雞不是好雞,五斤雞才是好雞...........”

  呃,作孽啊,后世那些“師公”給人家作法事時,為了多得主人祀品,曾這么念過,一時傳為笑柄,秦牧最熟悉的就是這兩句“超度詞”,不知不覺就念了出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秦大知縣趕緊端正態度,重新念過,“三.........呃,三世輪回,愿主人好生輪回去吧,得罪了。”

  “開棺!”

  在他一聲令下,棺槨很快被士卒打開。

  這時烏云漫上天空,剩下的一線陽光剛好照入打開的棺槨內。

  那一瞬間,棺槨內有一道金光反射而出,光影流動,耀目生寒,在場的人都不禁為之嘩然。

  “寶物,定是寶物。”

  “這是什么寶物?”

  “快看..........”

  “啊!”

  *******************************

  PS:大家不防猜猜是什么東東,當然了,關鍵是別忘了推薦票,還有三江票,拜托各位親了。
arthurhoh 發表於 2013-12-8 08:44
第051章 巨闕無鋒自浩然

  打開的棺槨內,墓主人的遺骸已朽,除此之外,還有八個金餅,八塊玉。

  而反射著陽光的除了那八個金餅外,還有一把放在遺骸右邊的巨劍。劍無鞘,陽光射上劍身上,光影流動,宛若游龍,令人不敢逼視。

  一見此劍,秦牧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雖然還不知道是什么劍,但單憑劍身上流動的光影,就知道肯定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器。

  他謹慎地爬下墓室,又對墓主人的遺骸拜了三拜,才鄭重拿起棺中那把巨劍。

  此劍劍身上分布了規則的菱形暗格花紋,劍格正面鑲有藍色琉璃,背面鑲有綠松石。靠近劍格的地方有兩字鳥篆銘文,仔細辨認,是“巨闕”二字。

  秦牧微微有些失望,他只聽說過“干將”和“莫邪”,聽說那才是中國古代最鋒利的劍。

  這什么“巨闕”還真沒聽說過,而且這劍看上去連劍鋒都沒有,不過確實是夠“巨”的,劍刃長三尺有余,柄長約七寸左右,刃寬約五寸,拿在手上感覺十分沉重。

  雖然不是干將莫邪,但此劍古樸凝重,裝飾華美,秦牧試著揮動了兩下,感覺劍氣四溢而渾厚、殺氣騰騰而磅礴,以他現在的力氣,有些難以駕馭的感覺,但還是不由得大叫了一聲好。

  “留下一個金餅和一塊玉器,重新把棺槨封好。”眼看大雨即將到來,秦牧連忙吩咐四周的士卒。

  按民間不成文的規矩,墳墓里的東西不能全部拿完,多少也得給墓主人留些。當然了,考古除外。

  秦牧第一次干掘人墳墓的勾當,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不但下令重新回填好墓室,還在上面壘起了墳塋,焚香再拜。

  “大人,不管怎么說,總算沒白干,嘿嘿。”寧遠掂量著一塊金餅,感覺一塊足有一斤重。

  秦牧想起找巖鹽的事,真個是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時天下起了雨來,秦牧只得下令暫時收工,意外得到巨闕劍的喜悅也被雨水澆滅了。

  下午雨睛之后,秦牧讓三百士卒足換了個地點,在附近繼續挖,從山包望下去,感覺荒野上就象突然多出了許多老鼠洞。

  秦牧膝前橫著巨闕劍,嘴里嚼著一根草葉,有氣無力地哼著歌兒:地道戰嘿地道戰,埋伏下神兵千百萬.............

  是的,他堅決認為自己不是在打鼠洞,而是在搞地道戰,雖然坡下那些坑看上去真的很象老鼠洞。

  “大人,你確定這地方真有鹽池嗎?”寧遠顯然是心存懷疑了。

  “這是上天的旨意。”秦牧除了繼續扯虎皮充大旗,別無他法,他前世其實沒有實地來看過周田鎮的巖鹽礦,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秦牧等得心焦的時候,突然有士卒興奮地大喊:“咸的,是咸的,我挖到了,我挖到了,縣尊大人,我挖到鹽池了........”

  那士卒興奮無比,因為秦牧之前許下的承諾,第一個挖到鹽池的人將得到五兩銀子的獎勵。

  秦牧一躍而起,那把破劍也顧不上拿了,匆匆跑到土坑邊,土坑已挖了將近九尺深,上面幾尺是土層,下面兩尺多象是硬石膏層。

  “拿些上來,讓本官嘗嘗。”

  “縣尊大人,您嘗,小人嘗過了,有咸味,真的有咸味。”

  秦牧接過一小塊用舌尖舔了舔,有點咸,但苦味比咸味重,他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這就是硬石膏,硬石膏是一種硫酸鹽礦物,如果是伴生在巖鹽礦中,會有咸味。

  “挖,快往下挖,鹽池就在下面。”秦牧的聲音帶著一絲顫音,可見他也非常激動。

  士卒大聲應著,揮舞鐵鍬用力往下挖,干勁別提多足了,上面的士卒也都圍了過來,議論聲嗡嗡不絕。

  在萬眾期待中,又往下挖了一尺見方,硬石膏層盡了,露出了一些白色為主的結晶體。

  “快拿些來本官嘗嘗,快!”

  “啊,咸,很咸,是鹽,真的是鹽!”下面的士卒一邊把結晶體遞給秦牧,自己還不忘塞一小塊進嘴里,一嘗之下頓時放聲大喊起來。

  秦牧跟著嘗過之后,一顆心終于落到了肚子里,是鹽,確實是鹽,而且純度很高,這種鹽在后世直接拿去賣的話,肯定會被人罵娘。

  但在這個時候,已經算是不錯的鹽了,平常百姓食用的鹽因為沒有經過提純,同樣含有大量的雜質,因此含量達70%以上的食鹽就算不經過提純,同樣可以直接拿到市面上去賣了。

  三百士兵無一例外,爭相拿起一塊巖鹽往嘴里塞,仿佛一輩子沒吃過鹽一般,個個被咸得鼻子眼睛皺成一團,然后扔鋤頭,丟鐵鍬,手舞足蹈地放聲歡呼起來,那興奮的神情絕不亞于打了一場大勝仗。

  “找到鹽池了,真的找到鹽池了。”

  “老天爺啊,老天爺在看著咱們呢。”

  “是真的,秦大人真的按老天爺的指示找到鹽池了。”

  “天啊,感謝老天爺啊!”

  “.............”

  荒野上的歡呼聲不斷,在四面的山嵐回蕩,除了大聲歡呼之外,不少士卒還跪倒在地,對上天頂禮膜拜,因為這是老天爺給會昌的恩賜。

  附近本有不少好事的百姓前來觀看,見幾百士兵如癲若狂,無不為之側目。

  這下誰還能不信秦牧在祭祀儀式上聽到上天旨意的事呢?不光是士卒,就連寧遠這等悍不死之人,也不禁生出對秦牧頂禮膜拜的沖動。

  激動過后,秦牧很快冷靜下來,首先吩咐寧遠:“今后你三百人馬就暫時駐守在周田鎮,無須你們來挖鹽,你只須看好四周,禁止私人采鹽即可。”

  這沒有什么好說的,鹽業向來是朝廷專營,私人不得采鹽。誰私自制鹽按律可立即抓起來法辦。

  今后養軍全指望這里的巖鹽了,秦牧絕不容許別人來染指。

  寧遠抱拳道:“大人是打算另募人手來采鹽?”

  “這是自然,不光你們,我要咱們的兩千人馬完全脫產,你們只管練軍,給我往死里練,盡快練出一支戰無不勝的雄師來。”

  “大人放心,定不負大人所望。”寧遠凜然抱拳作答,秦牧有一種神秘的預知能力,而且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大有可為。

  關鍵他們都是不見容于朝廷的“叛黨”,秦牧卻私下收留重用他們,這已經昭示了秦牧絕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他們幾個包括蒙軻在內,已經決定先追隨秦牧,現在秦牧讓他們盡快練出一支強軍,這正合他們的心意,自是沒有二話。

  “大人,這鹽池既然要作為今后養軍的的來源,是不是應該封鎖消息,以免贛州府甚至巡撫衙門也來插手?”

  “咱們挖出鹽來,總得賣出去,這紙包不住火,消息想完全封鎖是不可的,但你可將附近這一帶劃為軍事禁區,等閑人等不得進入,到時具體產出多少鹽,就由咱們說了算了;

  而且贛州方面,我不打算完全隱瞞,上交一些給楊知府讓他拿來賑濟災民不是壞事,這樣整個贛州府的民生才能更快地恢復過來;

  咱們會昌這個攤子太小,兩年內,至少要將整個贛州納入咱們的根基之地,只有這樣軍事上才有足夠的回旋空間,經濟上才能支撐起更大的軍須,由此算來,幫楊知府就是幫咱們自己;

  至于巡撫衙門那邊,不必擔心,贛南巡撫如今滯留京城,能不能再回來還不知道,而且張獻忠很快席卷湖廣,進逼江西,各位長官有得忙的。”

  “哈,那末將就放心了,贛州這邊,確實不須太小心,末將差點忘了大人是楊知府的乘龍快婿了,嘿嘿。”

  “笑個屁,老子是被逼的。”

  “被逼?大人是說你被逼婚?”

  “唉,為了讓兄弟們有個安穩發展的空間,為了讓處在水深火熱中的會昌百姓得到更多的賑濟錢糧,本官只能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被迫應下這門親事,你說本官容易嗎?”

  “楊知府的千金貌若天仙,大人您分明是得了便宜還...............呃,不容易,不容易,大人確實不容易,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怎么能委屈大人您呢,要不這樣,讓末將去被逼如何...............啊!”

  冷不丁地,秦牧飛起一腳踹在寧遠屁股上,把個五大三粗的家伙踹進了鹽坑里,然后一拂袖對附近的士卒喝道:“埋了。”

  “啊.......”秦牧突然低呼一聲,因為他想起自己忘了拿那把剛挖到的巨劍,這下顧不得埋人,連忙跑回剛才棄劍的地方找,寧遠幸運地逃過了被活埋的命運。

  這把叫“巨闕”的破劍雖然沒聽說過,而且由于太厚重,刃雖利,卻無法達到“鋒”的境界,但秦牧已經決定拿它來愚弄一下村夫愚婦,咱按上天的旨意來挖鹽池,卻先挖到這把破劍..........呃不,是寶劍。

  沒錯,那它就是上天賜予的上方寶劍,是上天賜給俺用來斬盡人間不平的上方寶劍。

  這么說是不是太虛了點?

  嗯,就說它是秦皇劍吧,偽造傳國玉璽難度比較大,弄把秦皇劍也不錯。

  或者叫軒轅劍?

  傳說眾神采首山之銅為黃帝鑄了一把圣道之劍,后傳給夏禹,又名軒轅夏禹劍,這把劍可視為中華民族的象征,可誰也沒見過,倒是好冒充。問題是手上這把破劍有“巨闕”二字在劍身上,否則倒可以冒充一下軒轅劍了。

  秦牧有些糾結,要不要把這把破劍劍身上的“巨闕”二字毀去,然后拿來冒充軒轅劍..........

  ***

  PS:原以為上了三江推薦票會增加一些,現在看來還是老樣子。俺會繼續努力,希望大家多給些鼓勵,嗯,還有這個星期親們別忘了給昊遠投三江票,謝謝。
arthurhoh 發表於 2013-12-8 08:47
第052章 針鋒相對

  秦牧跑到周田鎮挖鹽礦,沒想到別人卻跑到會昌來挖他的墻腳。

  而這個跑來挖他墻腳的人就是贛州兵備道道員王拱。

  兵備道是介于省之下與州府之上的權力機關,類似于后世的地區行政公署。

  如果說巡撫衙門架空了省級權力機構布政司、都指揮使司、按察司的權力的話。那么兵備道很大程度上也削弱了州府這一級衙門的權力。

  兵備道衙門通常不設在府城,而是根據實際情況,設在各省的軍事要沖地區。

  會昌東接福建,東南通廣東,地處三省交界要津,當初朝廷便把贛州兵備道衙門設在會昌。

  王拱在南蛇山求功心切,上了馬永貞的誘敵之計,強驅贛州衛指揮使朱騰出擊,結果害得朱騰把命都賠上了,王拱自己也在逃跑時摔斷了腿。

  雖然他僥幸不死,但秦牧離開贛州時,他還在臥床養傷,秦牧以為他少也得一兩個月才能把傷養好,沒想到這廝竟然這么積極,帶傷回會昌來了,而且一回來就對贛州事務指手畫腳。

  秦牧不在,田一畝和吳旺財等人被他呼來喝去,會昌千戶所更是他插手的重點,一來就安插了幾個親信進去當總旗、百戶,得知會昌千戶所兵員竟多達二千之后,他立即責令馬永貞裁軍。

  馬永貞雖然給了他幾把軟刀子,但王拱畢竟是道員,品級比知府還高,而且職權正是整飭兵備。馬永貞和霍勝多少有些顧慮,所以派人急報秦牧,讓秦牧拿主意。

  秦牧只得把周田鹽礦這邊的事宜暫托給寧遠,匆匆返回會昌縣城。

  一路上秦牧反復思量,應該怎么應付王拱這廝,這廝雖然是個待罪之身,但朝廷竟未免去他的官職,這大概只有一個可能,這廝在朝中定是有些根基,替他遮擋著。

  有這廝在會昌攪和,一個不好,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

  就目前會昌的情況,要架空王拱不難,但他肯定會不斷打小報告,而且鹽礦的事肯定瞞不了多久,有這樣的大利為誘因,恐怕連巡撫衙門也會不顧一切來插上一腳。

  當然,找個由頭讓這廝消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去了和尚廟還在,王拱消失了,上頭很可能會派其他人來任道員,若是來個比王拱還難纏的,那就得不嘗失了。

  所以讓王拱消失只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不知怎么的,城中百姓竟提前得知了秦牧回城的消息,不少人自發的涌到南門,想看一眼這位能與天共語的父母官。

  秦牧到任以來,各種政策卓有成效,重編田籍,分田分地,安置災民,穩定軍心,雖然會昌還處在百廢待興之中,民生還很困苦,但各項政策已經鋪開,秩序已經穩定,飽經戰亂的百姓已經看到了希望,分到田地的百姓對他更是感恩戴德。

  再加上春祈補祭時天生異象,風云際會,而他竟能與天共語,并且真找到了鹽礦,這種神秘的能力讓人敬畏,在百姓心中很快建立起崇高的威望。

  以至于得知他反城后,許多百姓自發的涌到南門來迎接。

  “知縣大人回來了。”

  “知縣大人辛苦了。”

  “知縣大人。”

  “知縣大人。”

  秦牧打馬入城時,街道兩邊一片歡騰,有人送上一個雞蛋,有人送上一杯濁酒,百姓以微薄的能力表達著自己的敬愛之情。

  這一切完全出乎秦牧意料之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畢竟他來會昌也不過十天,根本沒想到會昌的百姓會給他如此高的禮遇。

  秦牧一下子就被街邊那一雙雙熱切的眼睛,一聲聲的呼喚感動了。

  “鄉親們,本縣要告訴你們,鹽池找到了,現在雖然還不清楚鹽池有多大,但供應咱們會昌應該沒問題,本縣會很快讓人將鹽運來,把居高不下的鹽價壓下去,大家可以放心了。”

  “多謝縣尊大人。”

  “多謝縣尊大人。”

  “鄉親們,今后無須再這般迎接本官,本官當不起,如今我會昌百業肅條,民生困苦,正需要鄉親們自強不息,不必把時間花在迎接本官上來,鄉親們多花些時間干活,多做些營生,讓自家的生活盡快好起來,這比什么都重要,回去吧,鄉親們快回去吧,去做你們該做的。”

  短短幾句交流,街邊許多百姓竟感動得流下了熱淚,讓秦牧又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后世某些追星族得到偶像的一個眼神回應,激動得大哭的是不少,但那畢竟是成天做夢的少男少女才會這樣,會昌的百姓現在連肚子都還填不飽,不至于也玩什么追星吧。

  其實秦牧還是低估了土地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人們聽了他的話,不但沒有立即散去,許多剛分到田地的百姓還跪下來,向他叩拜。

  秦牧連忙跳下馬來,一個個的扶起,這一幕讓更多的人流下了熱淚,也讓秦牧更加堅信自己的結論:中國的老百姓只要有田地可種,就有希望,就不會造反,就能熬過最沉重的苦難,生生不息。

  “秦大人真是愛民如子啊。”

  秦牧正在扶跪倒的百姓,后邊突然傳來一個帶著諷刺味道的聲音,秦牧回頭一看,只見王拱坐在一抬肩輦上,由兩個仆從抬著,看上去大概也是剛從城外回來。

  秦牧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容,風清月霽,長身一揖道:“下官見過兵憲大人,兵憲大人有傷在身,還終日為民操勞,下官所做不及兵憲大人萬一,豈如何談得上愛民如子呢,下官實在慚愧。”

  “秦知縣,你回來得正好,本官有事正想找你問個清楚。”

  “這兒不是商談公事的地方,兵憲大人請,有事咱們回衙再談。”秦牧伸手作請之后,又轉身對街邊的百姓朗聲道:“鄉親們都回去吧,只要大家不棄不餒,自強不息,本官相信生活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快回去吧。”

  “恭送縣尊大人。”

  “恭送縣尊大人。”

  “................”

  百姓恭送之聲并不整齊,紛繁雜亂,但顯得很真摯,但他們似乎有意無意的把王拱給漏掉了,這讓王拱臉色一片發黑,低哼一聲,當選向縣衙而去。

  當初會昌被叛軍攻破時,王拱跑得快,兵備道衙門被叛軍用來泄憤,一把火燒了,現在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王供回到會昌后,便擠到縣衙來辦公,并來了個鳩占鵲巢。

  秦牧一進縣衙就得知巧兒竟然被王拱勒令搬到了縣衙東側的寢室居住,而后衙本屬于知縣的居所已經被王拱占去了。

  秦牧還沒來得及發怒,剛進衙門王拱就開始厲喝道:“多謝秦大人的餉!秦牧,你好大膽子,竟敢讓士卒一個個這樣喊話,你想干什么?造反嗎?”

  秦牧自己找了張椅子安然坐下,淡然答道:“王兵憲在的時候,士卒們領不到軍餉,這么多年來,士卒們難得領到一次餉,難免有些激動,說句感激的話在所難免,王兵憲何必小題大作呢。”

  “你...........”王拱臉上醬色更濃,秦牧這話無異于在說他貪墨軍餉。這讓他如何受得了,“秦牧,朝廷自有規制在,你一個小小的補缺知縣,什么時候輪你來越俎代庖,給士卒發餉了?你這分明是有意收買軍心,欲圖不軌,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王拱這一頂大帽扣下來,秦牧靈機一動,倒讓他找到了一個對付王拱的辦法,于是起身拱拱手答道:“王兵憲明鑒,會昌千戶所多為新招撫的兵丁,這些人若不盡快發餉安撫,只怕立即又要起來造反,到那時后果不堪設想啊;

  要說這發放糧餉之事,確實輪不到下官來越俎代庖,下官為此也是苦不堪言,朝廷的糧餉一時指望不上,下官擔心士卒剛撫又叛,這才東湊西借,好歹湊了點糧餉先安撫一下軍心。王兵憲來得正好,今后這軍中之事,可就全指望王兵憲了,可別讓他們再反才好。”

  王拱被噎了一下,上次士卒因何造反他再清楚不過,秦牧的話可不是虛言,這些人已經叛過一回,現在剛剛接受招撫,若不妥善安撫,他們還會介意再反一回嗎?

  上次僥幸逃得一命,這次還有這么幸運嗎?王拱看看自己摔斷的腿,不禁心生余悸。

  “秦牧,就算你給軍中發餉是迫不得已,那這會昌千戶所超編近千人又是怎么回事?如今這會昌有如鐵板一塊,個個以你馬首是瞻,你別告訴本官你不曉得此事?”

  秦牧輕拂大袖答道:“王兵憲這問題怕是問錯人了,下官一個小小的補缺知縣,這千戶所的事本不歸下官管,軍中越編多少,這本是王兵憲該管的事情,怎么反而問到下官頭上來了?”

  王拱氣極,按道理這事確實攤不到秦牧頭上,可事實真是這樣嗎?

  王拱不傻,來到會昌這兩天他處處碰釘子,而無論是軍還是民,對秦牧都是無比擁戴,他可以肯定這其中必有貓膩。

  只是眼下秦牧一推二五六,一時還真拿不住他確鑿的把柄,王拱的氣焰消減了不少,他很快明白了一件事,秦牧雖只是個小小的知縣,卻不是他任意可以拿捏的。

  王拱正在思量對策,秦牧卻接著說道:“王兵憲,朝廷自有規制在,這縣衙本是下官的衙門,王兵憲強住進來與鳩占鵲巢何異,還請王大人立即搬回自己的道臺衙門,咱們各歸其位,才能各安職守,以免壞了朝廷規制。”

  王拱聽完真個是怒發沖冠,但“朝廷規制”這頂大帽太重,他沖不起。

  而且是他先拿朝廷規制說事的,秦牧轉眼之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他憋得渾身發抖,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

  PS:今晚有事出去,這一章先發上來,各位多多支持,打賞,票票,啊哈,都來多些吧。
arthurhoh 發表於 2013-12-8 08:47
第053章 甕底游魚

  秦牧一個小小的知縣,毫不客氣地把一個道員逐出縣衙,這在大明朝估計是獨此一份。

  囂張,確實夠囂張。

  但在會昌這一畝三分地上,秦牧確實有囂張的本錢,他這么做,一是要警告王拱一下,若是他足夠聰明的話,應該會收斂一點。二來也是要告訴田一畝、吳旺財等人,在會昌誰才是正主兒,免得他們今后見風使舵。

  王拱前腳離開,劉猛后腳便進了縣衙二堂。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劉猛,派人日夜盯著王拱,以及他身邊的所有人,若有人離開會昌,一律給本官攔下來,王拱的片言只字都不準出會昌。”秦牧頭也不抬,正伏在桌上奮筆疾書。

  “是,大人。”

  “立即把這封信送給馬永貞和霍勝。”

  “是。”

  秦牧拿起剛寫好的書信把墨汁吹干,然后封好交給劉猛,隨口說道:“去吧,順便把田一畝給我叫進來。”

  劉猛一抱拳,匆匆退出。

  走進二堂的田一畝兩撇鼠胡一顫一顫的,一見他這姥姥不疼,舅舅不親的模樣,秦牧就莫名地充滿了優越感,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田一畝發現秦牧每次一見他就會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頗有些有寵若驚,他陪著笑臉躬身拜道:“縣尊大人招喚小人,可是有事情吩咐?”

  “一畝啊,這些天辛苦你了。”

  “不敢,不敢,縣尊大人來回奔波,日夜操勞,才是真是辛苦呢。”

  秦牧聽了田一畝這番恭維的話不禁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我倒是想日夜操勞啊,可如今夜里想操勞也沒什么可操勞的;

  看來自己“為人民服務”的覺悟還不夠高啊,得反省,得好好的反省,晚上的時光就這么白白浪費掉,這是多么可恥的行為啊。

  “縣里造冊分田,翻耕搶種的事情進展如何啊?”

  “回縣尊大人,造冊分田之事,再有四五天一準能完成,翻耕搶種的工作也很順利,小人已經吩咐下去,對那些未及分到戶的田地,也要先翻耕搶種,反正糧種是由縣里提供,搶種下去后再把田分到戶問題也不大,這樣可免誤了農時。”

  “這辦法很不錯,本官疏忽,還好一畝想到了,嗯,先記你一功。”

  “大人,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只是這兩天..........”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浪費我時間,記你一次大過。”

  剛獲一功,田一畝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次大過就不幸降臨頭上,常言說禍福相依真沒錯。

  田一畝那撇鼠胡顫得更利害了,連忙倒豆子地說道:“縣尊大人,這是樣,本來那些無主的土地分了誰也不敢說什么,但這兩天,原來的一些富戶卻紛紛站出來作梗,說咱們強搶民田,并找到了道臺大人投訴,道臺大人勒令小人把民田退給那些鄉紳富戶,這事小人做不了主,一切有待縣尊大人定奪。”

  “定奪什么?咱們按規矩、按法理辦事,拿出地契來的,咱們不是都還歸原主了嗎,拿不出地契來的,憑他空口白牙說是他家的就是他家的呀?誰有這能耐,讓他來當知縣好了。”

  “是是是,小人知道怎么做了。”

  “你知道個屁,我現在給你一道命令,誰沒有地契,硬站出來想指鹿為馬的話,全家都給我抓起來,送到周田鎮去挖半年鹽井,以此懲戒。”

  “小人謹尊大人吩咐。”

  “再有就是,你立即招募三百青壯,到周田那邊去開挖鹽池,雇工費開得高些也無妨,關鍵要快,你還負責安排好這些人的食宿等問題。”

  “縣尊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嗯,去吧,有事及時并報。”

  王拱出了縣衙后,反而冷靜了下來,秦牧一個小小的補缺知縣,敢把他一個道員趕出來,這已足以說明秦牧是有恃無恐,也更證明了會昌這塊鐵板以秦牧馬首是瞻的判斷沒錯。

  從這兩天他觀察所得,秦牧所作所為十分可疑,但現在道臺衙門除了他這個主官外,原來的輔官屬吏都沒了,王拱感覺自己就象被斬斷了手腳的人,有力難施。

  盡管他在軍中安插了幾個總旗、百戶,但這糧餉由秦牧來發,田地由秦牧來分,士卒只會對秦牧感恩戴德,幾個總旗、百戶在軍也只有被架空的結局。

  加上馬永貞這個千戶當初是由秦牧招撫的,倆人暗中只怕早有勾結,若是自己魯莽行事,強行接管這支軍隊,指不定會有橫禍飛來,想到問題的嚴重性,王拱心中暗自凜然。

  他決定暫且按兵不動,先暗中詳察,理清脈絡,然后謀定而動,同時加緊把道臺的構架搭建起來,以免自己勢單力薄,孤掌難鳴。

  道臺衙門當初被一把火燒了,現在根本沒法住人,王拱不得已只能先住到會昌驛所,一安頓下來,他便提筆給江西道巡按御使馬明遠寫了一封急信,命身邊的仆役火速送往南昌。

  當夜這封信就擺到了秦牧的案頭,秦牧看完信后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王拱這條喪家狗至今沒有被朝廷治罪,背景果然不簡單,和江西巡按御使馬明遠稱兄道弟,還提及了京中首輔陳演。

  陳演善于勾結內臣,崇禎十三年四月從內侍口中暗中得知次日崇禎要問的問題,第二天對答如流,崇禎大喜,當即升至禮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進入內閣,從此飛黃騰達。

  十五年山東平叛有功任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期間曾因被彈劾辭官,崇禎不允,十六年,首輔周延儒被罷免,陳演接替其為內閣首輔。

  陳演才質平庸且為人刻薄,為官期間大肆排除異己,公報私仇,欺瞞崇禎,有他遮掩著,也難怪王拱身為道員,屢屢棄土失城,卻安然無恙。

  王拱在信中添油加醋地上報了秦牧的種種所為,直指秦牧有謀逆之心,讓江西巡按御使盡快查劾秦牧。

  秦牧看完信不由得冷笑,說到謀逆,老子還真不是謀逆,老子打算培植自己的勢力沒錯,但絕不是用來造大明朝的反,只是不愿匍匐在韃子腳下做奴才而已。

  王拱既然不安生,那好吧,從明天開始,有你不安生的時候,秦牧笑笑,讓劉猛繼續加強監視后,便獨自己回后衙。

  巧兒一個人托著下巴坐在桌邊等著他回來用飯,廳中一燈如豆,光線有些昏暗,見秦牧回來,小丫頭輕快地起身迎來,桌上的油燈晃動之后更暗,有如鬼域。

  秦牧抬手就是一個暴粟:“丫頭,你這是要拍鬼片嗎?”

  巧兒吃他暴粟早已成家常便飯,雖然不疼,她還是習慣地揉著額頭:“公子,什么叫拍鬼片?”

  “多點盞燈不行嗎?弄得這兒跟閻王殿似的,本官好歹是堂堂的七品大員,難道只準百姓放火,不許知縣點燈?”

  “嘻嘻,公子是知縣,人家又不是,你不回來,人家點那么多燈會白白浪費燈油的,公子你是不知道,現在連燈油都好貴的。”

  “呃,難不成這燈油都是咱們自己掏錢的?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人家公款吃喝旅游、**包二奶,我這連燈油都得自己掏錢買。同樣是官,差距怎么這么大呢?”

  秦牧一臉失落,不但沒贏得小丫頭的同情,反而聽她嬉笑道:“那是狗官,公子也要做狗官嗎?”

  “我不是狗官,但是衣冠禽獸。”秦牧攤攤手,感覺朱重八真夠損的,弄個“衣冠禽獸”給大明的官兒,怪憋屈的,“好了,丫頭快開飯。”

  巧兒見他沒追究“狗官”的話,慶幸地吐了吐小香舌,輕盈地跑去把飯菜端了上來。

  “嗯嗯,丫頭的手藝進步了不少,使得,使得,我要多吃一碗。”

  “呵呵........呵呵...........”

  被他這么一夸,巧兒那么機靈的人竟然變成了傻丫頭,只知一個勁地傻笑,直到一個暴粟再次吻上額頭,她才皺著小鼻子低頭扒飯。

  秦牧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心里暗嘆,當初揭破她年滿十四的謊言看來是個錯誤。

  ******
arthurhoh 發表於 2013-12-8 08:50
第054章 兩不安生

  ***

  第二天一早,秦牧仍是聞雞起舞,在后衙里苦練體能。這些天生活相對穩定后,秦牧又不常在身邊,巧兒有些懶了,秦牧在院里已經舞得一身大汗,她才揉著惺忪的睡眼爬起來。

  嗯,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有些貪睡,這個可以理解,秦牧沒有要求她非要和自己受這份苦的意思。

  只是小丫頭覺得自己沒有和他同甘共苦,很是過意不去,便提著裙裾跟著秦牧在晨曦中跑起來,跑了幾步這發髻也亂了,繡花鞋也掉了,弄得象個小瘋婆似的。

  氣喘吁吁的秦牧停下來,指著正在撿鞋子的巧兒,沒好氣地哼道:“臭丫頭,沒事一邊涼快去,湊什么熱鬧。”

  巧兒以為他又要賞自己暴粟,提前捂起了額頭,縮著脖子,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秦牧有些心軟,這丫頭怪惹人疼的。

  “好了,以后學繡花吧,這個就免了,將來練得跟恐龍似的,這可怎生得了?”

  “公子,恐龍是什么?”

  “恐龍很兇猛,天下無敵..........唉唉!你干嘛,不是讓你別跑了嗎,臭丫頭乍就不聽話呢?”

  “人家要做恐龍,讓別人都不敢欺負公子。”

  秦牧練了半天也沒累倒,卻被小丫頭這一句輕易擊倒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唉,我沒事,只是腦袋有點暈,丫頭啊,你要乖,要聽話,別練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要是變成了恐龍,也不用別人來欺負我,我先被你嚇死了。”

  “嘻嘻,才不會哩。”

  “至少我不敢再吃你懷里藏的煎餅了。”

  “那人家就改藏雞蛋好了。”小丫頭那俏麗的臉蛋莫名紅了起來,眉心那顆若有若無的紅痣也變得明顯了一些,就象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漂亮得不象話。

  秦牧被惹得獸性大發,將她的小腦袋一把攬過來,“噗!”在額頭上親了一下,“好了丫頭,乖乖去歇著吧。”

  小丫頭吸了吸鼻子不說話,雙眸亮得象天邊的啟明星。

  她乖乖地坐到了檐下,看秦牧拿著那把巨劍在院中狂舞,秦牧心中仿佛積蓄了無盡的憂怨,那把巨劍被他舞得風雨不透,真個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總之,院的樹葉絕不是他的對手。

  住在驛館里的王拱一夜輾轉反側,起床時哈欠連連;

  還沒等他洗把臉,驛館便沖進幾十扛著鋤頭木棍的士兵,一個個匪里匪氣,不停是叫嚷著,帶頭的正是馬六兩,院中礙眼的物什被一件件的踹翻,嘩啦一片。

  王拱睡意全消,擺出官威厲喝道:“你們想干嘛?誰讓你們來此撒野的?當本官不敢.........”

  “你敢!”馬六兩一步踏到王拱面前,俯視著他大吼一聲,把王拱嚇得渾身一啰嗦。“兵憲大人,這個月的糧餉什么時候發呀,兄弟們餓著肚子呢,糧餉不發下來,兵憲大人總不能讓兄弟們人吃人吧?”

  “嘿嘿,吃人也無妨。”

  “當官的平日里山珍海味,肉甜。”

  “哈哈哈,我也想嘗嘗。”

  “你們要干嘛?”眼看一群兵痞紛紛圍上來,一個個舔著嘴唇,不懷好意盯著自己,王拱被圍在中間脫身不得,汗毛直豎,“你們想造反嗎?秦知縣不是剛發你們糧餉嗎.........”

  馬六兩再次打斷他道:“那秦牧是發了點餉銀,不過發下來的米糧還不夠兄弟們吃三天,如今軍中已斷糧,兵憲大人趕緊發糧,遲了營中兄弟恐怕就真得吃人了。”

  “還有兵器也要發,總不能讓咱們拿鋤頭木棍作戰吧。”

  “還有被服,瞧瞧老子這衣服破得鳥都漏出來了,他娘的當官的個個錦衣玉食,咱們卻成了叫花子,這還有天理嗎?”

  “打死他,打死這些狗官。”

  “干脆咱們再反他娘的......”

  二三十個兵痞群情洶洶,推推攘攘,王拱被推倒在地上,還被踏了幾腳,他那斷腿本來就沒好,再被這么一踩,頓時痛得殺豬似的慘叫不斷;

  他帶來的幾個隨從沖上來要救他,只聽乒乒乓乓一通響,幾個隨從全被干翻在地,拳腳象雨點般落在他們身上,一個個被打得慘不忍睹,捂著腦袋在地上翻滾呼嚎。

  “住手,你們快住手,本官會盡快籌措糧草發給你們的.........啊.........本官說話算話,一定給盡快籌措給你們..........噢..........啊........”

  “好了,兄弟先停手,這狗官當初吃空餉,貪污了無數銀子,沒準他真能拿出糧餉給咱們。”

  “馬大哥,你真信他呀?”

  “這狗官能信嗎?反正他今天拿不出錢糧來,老子就不走了,兄弟們,你們不餓嗎,走,先看看有什么吃的再說。”

  一伙人七嘴八舌,叫囂不停,就象土匪進村,紛紛沖入房內翻箱倒柜,見吃的就往嘴里塞,見值錢的就往懷里揣,連王拱的衣服都沒放過,除了官服外,所有常服都被哄搶一空,房內一片狼藉,有如臺風過境,這回估計王拱連買煎餅的錢也沒人。

  哄搶完之后,這些人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又賴在驛館里等著王拱拿錢糧,萬般無奈的王拱差點沒給馬六兩一伙人下跪。

  “你們冷靜些,冷靜些,本官一定會盡快給你們籌措到糧草的,你們這么鬧下去,本官也沒法辦差,大家先回去吧,本官保證三日內一定把糧草送到營中,一定送到。”

  王拱心中已經恨不得把秦牧連骨頭給吞了,他不傻,豈會猜不到此事背后是秦牧在搞鬼,但這種猜測別說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他現在又能把秦牧怎么樣?

  眼下被困在這里,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最明智的做法無疑是先忍氣吞聲,一切等脫身后再說。

  “錢糧。”馬六兩等人答他的就兩個字,拿出錢糧來一切好說,拿不出來,餓急了把你烹了吃。

  王拱想離開驛館,不讓。

  跟馬六兩來鬧餉的人中,有些就是當初會昌千戶所的士卒,當初王拱等人吃空餉,放高利貸,把許多軍戶逼得家破人亡,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跟著馬永貞殺官造反的。

  現在王拱落到他們手上,新仇舊恨一擠涌上心頭,若不是來前得了馬永貞的吩咐不許把人弄死,估計王拱已經變成一團爛肉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王拱被他們來回折騰,飯沒得吃,水沒得喝,連茅廁也不讓上,屎啊尿啊全拉在了褲襠里,王拱差點沒被逼瘋。

  現在別說算計秦牧了,若能早些結束這種非人的折磨,讓他叫秦牧爹他都愿意了。

  秦牧這邊也不安生,把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竭的他剛剛沐浴更衣,還沒來得吃早飯,衙門前的鳴冤鼓便響了起來;

  衙門前的大鼓可不是隨便能敲的,除非有重大的冤情,若是一點雞毛蒜皮的事你也去敲鼓鳴冤的話,那你下場會很慘,重則發配充軍,輕也要受杖刑。

  也正因為鳴冤鼓不能亂敲,一但敲響,按規定衙門里的主官必須立即升堂問案。

  ******************************************************

  PS:今晚有事出去,更新晚了一點,抱歉抱歉。

  有書友提出李巖這個人不屬于真實歷史人物,不應該出現在書中,對此大家有什么看法,可在書評區討論一下。要不要這個角色,俺也有些糾結,正好大家可以給個意見,要這個角色,將來可以通過李巖收編李自成殘部,不過私心里,俺真的很喜歡紅娘子,嘿嘿,如果李巖不存在,則收編紅娘子.............不管怎么樣,大家去書評區討論一下,各抒己見吧,俺到時就站多的一邊,咳咳.............. 本帖最後由 arthurhoh 於 2013-12-8 08:57 編輯

arthurhoh 發表於 2013-12-8 08:52
第055章 大姑娘上花轎

  秦牧這邊也不安生,把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竭的他剛剛沐浴更衣,還沒來得吃早飯,衙門前的鳴冤鼓便響了起來。

  按明制,鳴冤鼓一響,官員必須立即升堂問案,秦牧顧不得吃早飯,穿戴官帽公服之后,匆匆來到大堂。

  吳旺財帶著兩班新招的衙役已各持水為棍,肅立大堂兩則。

  “升堂。”

  “威武!”

  話說秦牧到任后,就要面對全縣的災民,分田分地,賑濟災民,安定軍心民民,這比什么案子都重要,所以這么多天,他還沒升堂問案過,今天算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了。

  吳旺財與兩班衙役終于有機會喊堂威了,個個放開喉嚨,聲音隔著幾條街都能聽到。

  秦牧耳膜被震得生痛,不禁橫了吳旺財一眼,吳旺財自知惹禍了,那黑痣上的一撮毛不由得顫了顫。

  “堂外何人擊鼓鳴冤?還不速速將人帶上來。”

  “是,大人。”

  吳旺財快步出去,很快帶進來.........一群人,的確,和秦牧預想中的一個人相去甚遠,吳旺財帶進來的確實是一群人,有十一二個之多。

  “堂下何人,因何擊鼓,還不速速報來。”

  秦牧懷疑自己被朱重八附身了,染上了仇富心里,一見吳旺財領進常來的人衣著鮮亮,都是些鄉紳,話語之間頓時露出一絲不耐煩的味道。

  “草民呂謙拜見縣尊大人...........”

  “草民張用拜見縣尊大人。”

  “草民趙三山拜見縣尊大人。”

  “行了,行了,一個一個來,呂謙,你先說,因何擊鼓,有何冤情?”

  “回縣尊大人,草民是珠蘭鎮南田村人,家中原有良田六千三百二十畝,叛賊作亂時,草民舉家逃往贛州,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叛亂平定,草民匆匆返鄉,卻不想家中良田竟被不法酷吏強行分掉了,縣尊大人,您可要為草民作主啊。”

  秦牧神色一整,終于還是有人找上門來了,而且一來就是十二個,秦牧一掃余下的十一個,頷首問道:“你們也都是因田地被侵占而來告狀的吧?”

  “回縣尊大人,正是,縣尊大人可要為草民等作主啊,”

  一次來這么多人,事涉上萬畝土地,這確實算得能特大案件了,擊鼓鳴冤倒是說得過去。

  只是此事恐怕不象表面這么簡單,分田分地也不是今天的事了,之前沒有人來鳴冤過,現在一來就是十多個,顯然是串通好了,他們之所以有膽來,秦牧料想十有九是王拱在背后指使,雖說如此,秦牧也并沒有武斷地下結論。

  給災民分田分地這是他和楊廷麟商定的治本之策,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讓贛州民心安定下來,難民有了田地之后,便有了盼頭,便不會再輕易造反。

  可以說這才是他平定贛南叛亂的核心策略,之前的軍事行動只是治標而已。

  這條政策實施得如何,將關系到贛南的長治久安,秦牧到會昌后雖然在第一時間就把這條政策推行了下去,但具體工作都是田一畝等吏屬以及會昌千戶所的兵丁在做。

  此事辦得怎么樣,之前秦牧一直是以聽田一畝和劉猛他們的報告,自己因忙于找鹽礦,未能親自到田間地頭去看看,到底有沒有人假公濟私,公報私仇強搶官紳田地,秦牧覺得有必要親自下去巡察一番,才好下定論。

  如果鄉紳能拿出地契,證明某塊田地確實是他們的,秦牧是絕對不容許胡亂瓜分這一部分田產的,他要瓜分的是那些“黑田”,那些被鄉紳富戶通過不法手段侵吞,而皇冊上沒有記錄的“黑田”。

  “嗯,各位都是我會昌的鄉紳,也是我會昌的支柱,若真有人以不法手段瓜分了你們的田地,本官自當還你們一個公道,此事大可不必在公堂上扯皮,這樣吧,待本官用過早飯,立即同你們去實地察看,若是真有人枉法,本官定會嚴懲不貸。”

  聽到秦牧要親自去察看,呂謙等人反而有些猶豫了,一個個左右而言他,秦牧權當沒看到他們的表情,大喝一聲“退堂!”自己先回后衙用早飯去了。

  此事要說誰最著急,非田一畝不可,秦牧沒空,分田分地的事一直由他在主持,現在被人告上衙門來了,他哪里還坐得住,匆匆趕過來要隨秦牧一起出城。

  會昌形勝,闍山峙于前,明山擁于后;左右群峰,排列云障。綿水東來,湘水南下。山圍四固之險,水橫玉帶之清。秦牧帶隊出城后不久,就要翻山越嶺,好在珠蘭鎮離縣城只有十來里路。

  沿途所見,百姓住的還多是臨時搭建的窩棚,滿臉菜色,生活還極為艱苦,很多人是靠少量的賑濟糧和野菜充饑;

  然而百姓的精神狀態卻都很好,甚至可以說人人都處在一種亢奮狀態之中,這種亢奮的精神狀態和艱難的生存環境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反差,讓人難以置信。

  之所以形成這種詭異的反差,關鍵便在“土地”二字之上,秦牧的分田分地舉措,使大多數百姓都分到了田地,現在生活雖然還很辛苦,但有了田地,百姓就看到了希望。

  他們拖著疲憊的身子,辛勤地在自家剛分到的田地上翻耕播種,就連房前屋后都種上了番薯;

  蕃薯自萬歷年間傳入大明后,因其種植簡單,適應性強,產量高,可充谷食之半,經過幾十年時間,在福建、廣東、浙江、江西、山東等地傳播已經很廣,民間種植本已不少,只是之前沒有由官府推廣,如此大規模種植過而已。

  由于番薯諸多優點,正是災后最理想的過度作物。不光是會昌,如今整個贛州府都在大量栽種。

  為了早些有收成,有些百姓甚至夜里也不歇息,趁著月色在地里沒日沒夜的勞作,秦牧聽說此事后,很是感動,特別拐往尋訪,除了口頭表揚之外,還給了一兩銀子以示鼓勵。

  有如此勤勞的百姓,只要給他們一個安定的環境,什么苦難不能撐過去呢?

  對于秦牧來說,斷案還是其次,巡視地方上的“土改”工作才是重點,每過一地,都會仔細了解情況,所以這十幾里路,他竟走了近三個時辰。

  到達珠蘭鎮南田村后,秦牧立即對呂謙被侵占田地一案進行實地詳察,昌謙是珠蘭鎮最大的地主,家中有田地六千三百二十畝,現在有上千畝被當成無主之地分給了災民。

  秦牧在縣衙說來實地查看時,呂謙等人臉有猶豫之色,秦牧本以為他拿不出地契,但令秦牧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拿出了地契,證明那些被分掉的田地確實是他家的。

  這讓秦牧一下子便陷入了被動之中,一大群鄉紳在看著,此事一但處理不好,必定會引起極大的風波。

  問題是上千畝田地已經分給了災民,災民已經種上了作物,現在要強奪回來,同樣會引起全縣剛分到田地的百姓的恐慌。

  秦牧把地契扔給田一畝,冷聲問道:“你立即給本官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田一畝臉色大變,冷汗直下,作為這項政策的主要實施者,發生這樣的事他責任無疑是最大的;

  此事一但處理不好,整個會昌縣的“土改”工作將會受到嚴重的打擊,他根本背不起如此重大的責任。

  ************************************

  PS:親們,求推薦票,三江票,請支持一下吧。

  有書友笑我更新不給力,還到處各種求,人品不行。其實,誰又想到處裝孫子呢?

  支持率不高,影響創作熱情,更新不給力,影響支持率,這就象一個怪圈,我發現就是月關那樣的大神,也沒能走出這個怪圈。

  不多說了,昊遠不是大神,若是裝孫子能求來一點支持,已經是萬幸了,這其中的辛酸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arthurhoh 發表於 2013-12-8 08:53
第056章 亂世用重典(求收藏)

  具體負責珠蘭鎮南田村土地分配的小吏計三多和一什兵丁很快被找來。

  一見這些人,有些發福的呂謙撲嗵一下跪到秦牧面前,大聲控訴起來:“縣尊大人,就是他們,就是他們,他們剛到南田村,就到草民家要吃要喝,草民都盡心供應著,不想他們竟是得寸進尺,向草民索賄一千兩;

  草民舉家剛剛逃難返鄉,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銀子,勉強湊出了一百兩給他們,他們心懷不滿,硬將草民家一千畝良田給分掉了,縣尊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為草民作主啊。”

  其他跟來的鄉紳也紛紛跪下不住叩拜,同聲喊道:“縣尊大人,您可要為草民等作主啊!”

  “起來,起來,都起來,大家放心,此事本官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然后將不法之徒明正法典。”

  秦牧剛說完,這邊又輪到計三多和一什兵丁仆嗵跪下,急聲辯解道:“縣尊大人,他們血口噴人,小人等冤枉啊!小人等奉大人令,重造皇冊,分無主之地給災民,一直盡職盡責,不敢有絲毫私心雜念,更不敢貪贓枉法,實在未曾向人索賄過,請大人明察。”

  呂謙一指計三多,怒聲說道:“大人,他撒謊!他們明明向小人索要了一百銀現銀,分文不少,再說這一大片田地,小人明明有地契,縣尊大人也是看過了的,如今卻被他們硬給分了,這事實具在,豈容他們抵賴,請縣尊大人為草民等作主,請縣尊大人為草民等作主..........”

  呂謙不住地叩拜著,聲淚具下,滿腔郁憤盡在聲聲的控訴中流露出來。

  “大人,我們沒有索賄,我們真的沒有...........”

  “那這這片田地是怎么回事?”秦牧一臉肅然,將那一千畝被分掉的地契扔到計三多面前。

  計三多連忙撿起田契,查看了一下后神色大變道:“大人,您聽我說,事情不象他們說的那樣,這些田契小人也是昨夜才見到的,已超過大人定下的七日期限三日,按大人的規定,七日之內不拿田契來登記造冊的,一律當作無主之地分給災民,小人都是照規矩辦事.............”

  呂謙頓時跳起來,打斷計三多說道:“你撒謊!五日前,呂某明明將家中所有田契都拿給你造冊了的,其中就包括這千畝田契在內,縣尊大人,他撒謊,他撒謊,他是為了掩蓋貪贓枉法的事實,縣尊大人,草民拿這些田契給他登記造冊時,有多人在場,這些人可為草民作證..........”

  “住口!”秦牧冷喝一聲,目光凌厲,讓爭持的雙方一下子伏在地上不敢再作聲。

  在地里耕作在百姓見這邊發生爭吵,很多人好奇地圍了過來,站在一二十丈外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事情是越鬧越大了,若不能迅速處理,必定會引發巨大的連鎖反應,后果難料。

  看來這世間的事,并不是光有強權,光用鐵血手段就能解決啊,象這件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各執一詞,要查明誰真誰偽并不容易。

  一千畝田地不是小數目,先不論呂謙背后是不是另有目的,光為了這一千畝土地,他請人作偽證也很正常。

  另一方面,誰又敢保證不是計三多等人被貪欲驅使,鋌而走險貪贓枉法呢?

  秦牧也不回縣城,當即將涉事雙方分開,首先他要弄清索賄之事是否屬實,這事弄清楚了,其它事情也就容易弄清了。

  他就在地頭的一株桑椹樹下擺開了公堂,遂一地提審那十個兵丁。

  第一個兵丁張開被帶上來后,一口咬定沒有索賄之事,秦牧也不動刑,和顏悅色地與他聊了一會兒分田分地的工作情況,然后讓吳旺財將他帶到一邊。

  其他兵丁站在遠處,聽不到秦牧和張開說什么,但能看到秦牧的神色,見他與張開之間談得愉快,都松了一口氣。

  到第二個兵丁錢四被帶上來,秦牧問他索賄之事,錢四同樣是一口否認。

  秦牧一蹙雙眉,冷冷地沉喝道:“錢四,你可想好了,坦白者可以從寬發落,若是誰執迷不悟,據不從實招供,那只有死路一條;

  錢四,本官不妨告訴你,你不招也無所謂,張開方才已經招了,一但等會兒再有一個人招供,本官印證二者的供詞無誤之后,不管你們招不招,皆一律問斬。”

  錢四聽了心中咯噔一下,神色大變,方才秦牧審訊張開時,和顏悅色,根本不象是在審案,難道是張開一開始就招了,秦牧才那么善待他的?

  “你招,還是不招?”秦牧冷不防大喝一聲,霍然拔劍,殺氣騰騰。

  正在天人交戰的錢四全身一哆嗦,想到后面還有那么多個人,萬一還有一個招供,自己就完了。

  當初秦牧就曾言明,誰若干下貪贓枉法的事,不會等到秋后,立即就讓貪贓枉法者人頭落地,在這特殊時期,連軍餉都是秦牧發的,錢四可不敢懷疑他的話,秦牧慣于殺人立威,這一點大家都是早有耳聞的。

  “大人,我招,我招.............”足足過了兩三分鐘,望著秦牧手上那寒氣森森的寶劍,在生死之間決擇的錢四全身已經汗濕,最后支撐不住,終于松口了。

  聽到錢四要招供,秦牧眉頭反而鎖得更緊,他這種使詐的審案手法很平常,卻一向管用,只是他沒法到,真詐出了貓膩來,那也就是說呂謙并非惡意構陷了。

  這下問題大了,那一千畝田地已經分給了災民,災民已經在翻耕搶種,這個時候再強行收回,只怕會導致民心盡失,百姓對他這個父母官所有的政策都會產生懷疑。

  “快招,若再有半句虛言,本官第一個拿你問斬。”秦牧心中怒極,他當初再三警告,又多方監督,不想竟然還有人敢鋌而走險,而且一下子強分了一千畝土地,在會冒來說,這無異于把天給捅破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這事全是計三多和什長季大光的意思,小人只是聽從他們的吩咐,一百兩銀子計三多和什長各得了二十兩,我等十人各分得六兩,具體是誰向呂謙索賄小人根本不得而知,大人,小人知道的就這么多,大人饒命啊..........”

  “什么時候分得銀子,誰給你的,當時有誰在場,都說了些什么,贓錢現藏在何處,都給本官交待清楚,一字不許漏。”

  “回大人,銀子是五月二十九夜由什長拿來分給小人等的,當時大家都在,什長說有錢大家賺,但要把口風把嚴,誰人泄露了風聲,就讓誰全家不得好死...........”

  錢四被帶下去后,秦牧又審了一個兵丁,得到了情況與錢四說的吻合。

  這下秦牧也懶得再審余下的兵丁了,先讓吳旺財到他們的住處搜出了贓銀,然后讓劉猛將計三多和季大光押上來。

  在人證物證具在的情況下,季大光還百般抵賴,秦牧勃然大怒,大喝道:“本官警告過你們,誰敢貪贓枉法、假公濟私,就讓他見識什么叫人頭滾滾,你當本官的話是說著玩的嗎?劉猛!”

  “在!”

  “亂世用重典,斬。”

  “鏘!”的一聲,劉猛大刀出鞘,寒光疾斬而下,季大光一顆人頭瞬間滾出兩丈多遠,噴出的血液灑了計三多一頭一臉,嚇得這廝全身脫力,褲子也尿濕了,整個人象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的趴在地上。

  ************************************

  PS:還是各種求,無恥也無奈,親們要嘛噴口水,要嘛砸票吧,讓我絕望哭一場或是興奮哭一場,據說男人哭不是罪,俺這陣子感覺真的很疲憊,嗚,不說了,去沖個冷水澡,繼續碼字。 本帖最後由 arthurhoh 於 2013-12-8 08:55 編輯

arthurhoh 發表於 2013-12-8 09:02
第057章 快刀斬亂麻

  秦牧斬什長季大光,用的是最嚴厲的軍法,秦牧對軍人的要求,是絕對服從命令,如果連這一點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你如何指望他去保家衛國?

  季大光身為軍人,在他一再嚴令之下,還敢做下這等貪贓枉法之事,秦牧絕對不會姑息,否則他就是食言而肥,今后他的命令在軍中將會被當成兒戲,因此他要用軍法當場斬了季大光。

  這等鐵血手段,讓眾人有種錯覺,秦牧治民如治軍。

  這不光嚇得計三多尿了褲子,就連呂謙等人,也是渾身直哆嗦。

  “縣尊大人,小人愿招,小人愿招,求大人饒命啊...........”計三多聲淚俱下,象條軟體爬蟲癱在地上。

  “還不趕緊從實招來。”秦牧沉喝一聲。

  “縣尊大人,小人一時鬼迷心竅,和季大光一起向呂謙索要了兩百兩賄銀,答應將一百畝無主的良田記到呂謙名下,呂謙只給了一百兩,此事便施著未辦,小人原想等他補足兩百兩再辦不遲的,小人有罪,小人該死;

  只是大人,這一百兩銀子真的跟那千畝良田沒關系,事實根本不象呂謙說的那樣,他在大人的七日期限內確實沒能拿出地契,直到昨晚,他才拿來地契;

  小人昨晚還對他說,已經逾期三日,再拿來地契也沒有用,便將他逐了出去,不想他反咬小人一口,大人,小的現在明白了,這前前后后的事情,根本就是呂謙給小人設下的一個套啊。”

  聽了計三多這番話,秦牧疑心又起,此刻的計三多嚇得全身癱瘓,不象是還敢捏造事實的樣子,如果他的話屬實,那么這件事只怕還另有隱情。

  “蒼蠅不叮沒縫的蛋,不管是不是別人設下的套,你們主動向別人索取賄賂這卻是不爭的事實,光這一點,殺了你也不冤。”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說真招了,小人真的都招了啊。”

  “先拖下去,帶呂謙。”

  呂謙兩腳發軟,已經沒法走路,是被兩個衙役半攙半拖過來的,兩個衙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偏偏就將他扔在了季大光那猙獰的人頭邊,嚇得呂謙驚叫一聲便昏了過去。

  一桶冷水潑下去,呂謙悠悠醒來,未等秦牧開問,他就連滾帶爬的向秦牧腳邊爬來,“縣尊大人,草民冤枉啊,小人那有設套坑害他們,那千畝地契草民在五日前便給計三多看了,草民有人證在場,證明草民沒有說謊;

  縣尊大人,是計三多他們向草民強索銀錢,草民剛逃難返鄉,沒法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拒不將草民的千畝良田記入田籍,全都給分了啊,縣尊大人,草民冤枉啊。”

  秦牧聽出來了,現在問題的關鍵落在了田契出現的時間上,當初秦牧貼出的布告中明確規定,凡家中有田產者,須在布告發布七日內持地契來登記造冊,逾期不來登記的,將當作無主之地分給災民。

  當初把時間定得這么緊,是因為秦牧拖不起,田地必須迅速分下去,讓百姓盡快翻耕搶種,多拖一天,將來就可能多餓死很多人。

  現在計三多說呂謙是昨晚才拿來被分掉的一千畝地契,如果計三多說的是真的,那么這確實已經逾期,千畝良田被分掉呂謙只能自認倒霉。

  而呂謙卻說他是五日前就把田契拿來登記了,并有人證,是計三多為了索取更多銀兩,據不予登記入冊,生生拖過了登記期限。

  “呂謙,你說你有人證,人證何在?”秦牧冷喝一聲。

  呂謙連忙喚來幾個人,一問之下都是他家族的成員,秦牧立即分開審訊。

  第一個帶上來的是呂謙的兒子呂同芳,秦牧詳細地詢問了他們拿田契去找計三多的過程,其間呂同芳說什么他就聽什么,一句質疑的話都沒有。

  接下來輪到提審呂謙的弟弟呂益,秦牧一改剛才只聽不問的前作風,當先沉喝道:“呂益,現在本官來問你,每句話你必須立即如實回答,記住,是立即。一但讓本官發現你和你侄兒的說法有出入,必將嚴懲不貸。”

  “是是是,草民一定如實回答,一定如實回答。”

  “你們拿地契去找計三多時,是雨天還是晴天?”

  “晴天。”

  “進門時你先邁的是左腳還是右腳?”

  “先邁的右腳。”

  “誰先開口說話?”

  “是草民的大哥先說話。”

  “他第一句話說的是什么?”

  “他說.........”

  “答不出來了吧,大膽刁民,竟敢當著本官的面撒謊,你侄兒明明說是計三多先說話,計三多喝問你們一次進來這么多人想干嘛,讓無關人等立即退出。”

  “這........”呂益遲疑了一下,偷偷瞥了秦牧一眼,發現秦牧雙止正冷冷地盯著他,嚇得他大汗淋漓,連忙低下頭去,可這一低頭,剛才又對上季大光那猙獰的頭顱,那種驚悸感讓他全身直打顫。

  “說!是不是這樣?”

  “啊............是是是,請縣尊大人恕罪,方才我一時沒想起來,請縣尊大人恕罪.......”

  秦牧堅信,呂益等人若是做假證,即便事前反復竄供過,也不可面面具到,必定有破綻可尋,他才問呂益幾個問題,就感覺到他的回答破綻百出。

  第一個問題,能確切答出來很正常,但第二個問題呂益答得太確定,這立即引起了秦牧的懷疑。

  試想,幾天前一群人去找計三多,正常情況下,誰能記得自己進門時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至于后來秦牧聲稱呂同芳說計三多先說的話,那根本就是秦牧臨時捏造的,呂益被他一詐,竟然連聲附和起來,這更進一步說明他們是在做假證。

  接下來,秦牧繼續發問,驚慌失措的呂益回答起來更是漏洞百出,前后矛盾,不到一盞茶功夫,難以自圓其說的呂益就癱倒在了地上。

  季大光的血跡未干,那猙獰的人頭雙目還怒睜著,這一切給呂益造成了無比沉重的心里壓力。

  之前誰會想到文質彬彬的秦牧查起案來,根本不按朝廷的規矩來,手段如此之狠辣,一經查實,根本不需要你畫押認罪,根本不怕將來朝廷追究,大好的頭顱說砍就砍了。

  這那里是知縣在審案啊,這分明是閻王爺在判人生死。

  不光是呂益癱了,呂謙以及一同來告狀的那幾多個鄉紳都一齊癱了,他們準備得不可謂不充分,人證物證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若是按以往的知縣坐在衙門里審案,不知要扯皮到什么時候。

  事情鬧大久,拖久了,整個會昌的“土改”就難以進行下去,秦牧自己也會焦頭爛額,到時再有王拱出面支持,他們可謂是有恃無恐。

  然而,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他們去衙門告狀的同時,驛館里的王拱連屎尿都只能拉褲襠里了,自身尚且難保,哪里還能為他們撐腰。

  而秦牧更沒擔心將來朝廷追究的意思,殺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們精心準備的那些伎倆,在這血淋淋的人頭之前,一似輕冰見日消。

  整個案件很快查明,計三多等人主動索賄在前,呂謙等人將計就計,故意將一千畝田契藏起來沒有提交造冊登記,任由計三多等人將千畝良田分給災民,然后讓人作偽證。

  這真中帶假,最難分辨。一般而言,計三多等人索賄的事情一經查實,被定義為“壞人”后,那他們再想否認見過千畝田契,就很難讓人采信了。

  只要呂謙等人再一口咬定一切都是計三多索賄不成故意作梗,勝算就多達九成。然而季大光一顆人頭擺在那里,把呂益先嚇癱了,才使得此案得以迅速告破。

  審清案情后,秦牧快刀斬亂麻,計三多等人強取民財,中飽私囊,杖一百,發配周田鹽礦作苦工。呂謙等人栽贓嫁禍,陰謀阻撓吏治,判籍沒家產,舉家發配周田挖鹽礦。

  涉案方雙都被發配到周田去了,做苦力雖然苦,但總算保住了性命,說來他們還真得感謝周田鹽礦,若不是秦牧正需要人手,只怕他們的下場只會更慘。

  槍打出頭鳥,誰讓你們冒出來找事呢?

  留給秦牧的時間不多,他必須迅速分田分地,搶耕搶種,安定地方,然后才能把軍隊收攏起來強訓,提高作戰能力。

  若是歷史沒有改變,八月張獻忠就會席卷湖廣,進兵江西。

  張獻忠的叛軍是名聲最為狼藉的一支叛軍,他們就象漫天的蝗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留,一掃而光,破壞力之強無與倫比。

  留給秦牧的時間不過三個月,若不能練出一支象樣的軍隊擋住張獻忠,阻止這群蝗蟲入境的話,贛州將會變成一片白地,秦牧也不用再玩了,沒了崛起的基石,等著做滿清奴才吧。

  秦牧嚴厲處理此案,對其它各處的小吏和兵丁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

  地方上的鄉紳更不用說了,呂謙一家生不如死,其他十一個鄉紳也因同謀罪被罰去了九成的家產,誰還敢再去招惹秦牧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惡魔?

  *****************************************

  PS:三江票落到了第六位,各位親來點火力支持吧,眾人拾柴火焰高。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1 20:58







明揚天下 正文 第058章 一個香囊一封信


   

   


      PS:親們,三江票差十來票就可以衝上前五了,大家幫幫忙,去給昊子投一票吧,雖不敢說與大神爭鋒沖第一,好歹別讓俺下場太淒慘,拜託親們了。

    ***********************************************

      「清風將白雲繡在藍天的胸襟上,天使把你的身影繡在我夢中,婉約如你,水一般的清靈,蘇繡一樣細密的情絲,凝眸皓腕,一針一針繡出你我的緣分..........」

    秦牧難得文藝一回,手上拿著一個香囊,一邊端詳,一邊輕誦著。

    香囊上繡著一雙鵲兒,站在含苞欲放的花枝上,一隻正昂首啼叫,一隻側頭相視,圖案生動逼真,繡工細密靈秀,栩栩如生。

    嗯,為什麼不繡鴛鴦呢?不都時興繡鴛鴦的嗎?

    好吧,喜鵲似乎也帶著些愛情的意味,可我還是喜歡交頸鴛鴦,決定了,下次不繡交頸鴛鴦的話,一定拒收,哪呢,拒收是不是太傷人了?

    「公子.........咦,誰繡的,好漂亮哦。」巧兒那清脆的聲音就在秦牧背後響起,輕咦一聲之後還突然拔高,把正在意淫當中的秦牧嚇了一大跳。

    「豈有此理,臭丫頭你竟敢偷窺。」

    巧兒見他真被嚇著了,香囊都掉到地上,連忙縮了縮小腦袋,再也不吱聲,只有那雙明亮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少裝模作樣,本縣還冤枉了你不成?」

    點頭,緊接著連忙搖頭,同時迅速後退一步。

    但她動作還是慢了些,秦牧一個暴粟比精確制導的飛毛腿還要精確,分毫不差地命中了她的眉心。

    「臭丫頭,你給我記住了,以後再敢偷窺,烤了吃。」

    「我沒有。」巧兒那櫻桃小嘴噘得老高。

    「還敢說沒有,你上次偷窺我裸睡,是有前科的,我的身心因此蒙受了巨大的創傷,幾乎無顏再活下去...........你你你..........你給繩子我幹嘛?你想幹嘛?」

    「喝藥不奪瓶,上吊就給繩,這是公子說的。」神奇的巧兒,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繩子來。

    「你你你.........反了,反了,抬臀。」

    「嘻嘻.........」小丫頭跟在秦牧身邊久了,被寵壞了,她輕靈地閃到門邊,回過頭來俏生生地問道,「公子,這香囊倒底是誰送你的嘛?」

    「憑什麼告訴你,臭丫頭。」

    「公子說嘛,你告訴我,我就給你這封信。」小丫頭說著摸出一封書信來對他晃了晃。

    秦牧好生奇怪,什麼人會給自己寄信呢?那玉漱公主托人送來香囊,沒見有信啊。

    「好啊你,你不但偷窺見本官裸睡,作為本官的機要秘書,還私藏本官的書信,簡直是禿驢打傘,無法無天,當本官治不了你嗎?」

    「這信又不是公函,來路不明,作人公子的機要秘書,人家當然要先檢查清楚,萬一有人在信裡下毒怎麼辦?」

    秦牧懷疑她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如此富有創意的想像力讓他無言以駁,只得妥協道:「好吧,香囊是你芷兒姐姐托人送來的,快把信給我。」

    「哦,我就知道,繡工這麼好,一定是芷兒姐姐繡的。」巧兒走上來撿起那香囊仔細端詳著,看也不看秦牧一眼,手上的信卻能準確送到秦牧手上。

    信不長,字體娟秀,這是李香君從太平府寄出的一封書信。

    秦牧反覆看了兩遍,心中既喜又驚,喜的是李香君竟然自己往會昌來了,他的一番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驚的是她一個弱女子,長得如花似玉,傾國傾城,這路上不平靜,萬一出了差錯豈不是讓人遺恨終生。

    他抬起頭來時,發現小丫頭的腦袋就湊在旁邊偷窺,若是平時,秦牧少不得賞她個暴粟,此時卻沒心思跟她計較了。

    「我就說嘛,這信果然有毒,公子都傻了。」

    對小丫頭的鑒定結果,秦牧又好笑又好氣,敲得她抱頭鼠竄後對外頭的護衛大喊了一嗓子:「二子,快去通知蘇謹,讓他立刻來見本官。」

    「回大人,蘇謹在帶兄弟們練騎戰,大人請稍候,屬下這就去傳他過來。」

    蘇謹現在是秦牧那一百騎兵的百總,大同府人,騎術精湛,一百騎兵充入千戶所後,一直是由他在訓練,而這次秦牧選中他,讓他帶隊去接李香君,也正是由於他騎術好。

    滿身是汗的蘇謹匆匆趕回縣衙,見了秦牧納頭便拜:「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你立刻挑選十個人,替本官去接一個人,務必把人安全接到會昌來。」

    秦牧詳細吩咐了一番,並親自將他送出府衙,望著他縱馬而去,心裡總算安穩了不少。

    ***

      武昌城破,楚王被張獻忠煮而分食,天下震動,崇禎連下了數道旨意,逼駐兵九江的左良玉率軍奪回武昌。

    左良玉雖然擁兵自重,但還不想背上反賊的名頭,崇禎已連下數道聖旨,再不動彈一下無異於告訴天下人,他左良玉眼裡根本沒把崇禎當回事,這與扯旗造反還有什麼分別?

    但張獻忠佔領武昌之後,兵力迅速增長,如今已坐擁二十萬之眾,左良玉心存顧忌,不想與張獻忠硬碰,便以籌措糧餉為由,縱兵在九江一帶大肆搶掠,這樣既可拖延進兵的時間,又可以發一筆橫財。

    得了便宜還可以向朝廷叫板:看,朝廷沒有糧餉給我,我不但要作戰,還要自籌糧餉,我容易嘛!

    左良玉在九江拖了整整一個月,才引兵緩緩西去,李香君一行也在東至縣滯留了一個月,打聽到左良玉大軍離開九江之後,才重新上路。而此時,秦牧派來接她的蘇謹也剛剛從會昌出發。

    秦牧前後花了二十來天,把所有「無主」的田地都分給了災民,同時完成了編戶成甲工作,這樣地方上的日常巡邏治安就可交由保甲來承擔了。

    翻耕搶種方面,因為很多田地種的是蕃薯,比播種稻穀這些傳統作物省時省力,進展也非常快。

    之前秦牧曾派人前往相鄰的廣東、福建購糧,也開始陸續返回了,加上會昌本就是三省交通要衝,叛亂平定後,商旅往來迅速增多,各種緊俏商品的流入,也給會昌民生恢復起到了不小的促進作用。

    最重要的一點,周田鹽礦的開採很順利,秦牧曾先後三次到周田,安排采鹽、提純、包銷等事宜;

    周田鹽礦的純度很高,最高含鹽量可達90%,秦牧規定,但凡純度達到80%以上的,就可以直接銷售,低於80%的,則要進行一次提純。

    提純的方法很簡單,將挖出的岩鹽溶解,分離過濾出岩鹽中的雜質,然後再曬乾,如今正值六七月,天上烈日炎炎,濃鹽水很容易就被曬乾,並不太費事。

    之前的戰亂,使得贛南物價飛漲,而食鹽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物資,偏偏湖廣和江西又不產鹽,全部需要從兩淮、福建、廣東運來,價格更是一路飆升,五斤鹽竟然賣到了一兩銀子,還是有價無市。

    周田岩鹽一出,就跟搶錢差不多,數不清的私鹽販子紛至沓來,本地的富戶,甚至是普通百姓,也紛紛加入了販賣食鹽的行列;

    其中贛州最大的商號仁通商號的東家許英傑親自找到秦牧,出高價買下了二成包銷權,也就是不管周田鹽池產量多少,兩成的產量將歸他包銷。

    許英傑送上了大禮,費盡心思討好秦牧,希望秦牧能給他五成的包銷份額,秦牧是什麼人,以前家裡那三十多億家產是怎麼來的?

    許英傑包銷的份額越大,銷售渠道就掌握得越多,對其他經銷商擠壓也就越大,等他把其他經銷商擠出去後,岩鹽銷售的命脈就掌握在他一個人手上,連秦牧都會變得十分被動。

    在後世,某位電器經銷商,一度曾幾乎壟斷中國家電銷售渠道,連家電生產廠家都必須看他的臉色,家電價格得由他來定。

    這些事情秦牧再清楚不過,怎麼可能給許英傑五成的包銷權呢?

    如今贛南地區食鹽供不應求,根本不用秦牧費心去組織銷售,白花花的銀子象流水一樣流向會昌,有了這條財源,秦牧不用再擔心養軍問題,終於可以把撒出去的軍隊收回展開強訓了。

    時間緊迫啊,幾個月後就得與張獻忠部幹上一場,為了確保勝利,秦牧交待劉猛監控好王拱後,將縣裡的日常政務交由田一畝和吳旺財來打理,有緊要之事再找他。

    而他把大部時間耗在了軍營裡,每天赤膊上陣,帶著兩千人馬在烈日下摸爬滾打,往死裡練。







    .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1 20:59
明揚天下 正文 第059章 往死裡練


   

  


     ****

     會昌千戶所的校場上,兩千人馬看上活脫脫像是一群殘兵敗將,人人身上帶傷,包括秦牧在內,也是一臉淤腫,如果你沒見過豬頭,請看秦大知縣;如果你想變成豬頭,就看秦大知縣的笑話。

    秦牧是在訓練馬戰時,與霍勝這個猛人對戰,被「斬」落馬下摔腫的臉,這種對戰除了將武器換成木製的外,其它的絲毫不滲假,稍有差遲同樣會丟掉性命。

    秦牧被斬落馬下,驚得滿營將士呼嚎搶救,他卻當摔腫的是別人的臉,蹌踉爬起來繼續上馬猛拼,就像一頭盯上了獵物的西北狼,不折不撓,不死不休。

    滿營將士不但沒人敢笑他那臉「豬頭肥」,反而對他肅然起敬。

    將不惜死士不惜命,兩千士卒分成兩股,拳頭木棍,每天對拼不休,殺聲滿營,衝霄貫日,個個拼得衣衫染血,傷痕纍纍。

    秦牧還制定了周詳的獎罰機制,不聽號令,消極訓練的輕者杖,重者斬。

    對戰贏出一方可以大魚大肉,輸了的一方只管飯飽,無菜無肉。

    作戰勇猛,表現突出的有賞銀拿,受重傷的同樣有豐厚的獎金,每日訓練完立即把銀子扛到校場上當眾獎勵。

    若是在訓練中意外身亡的,則裹上軍旗,全軍一齊為死者舉行隆重的葬禮,同時給死者家屬發放五百兩撫恤金,足夠死者家屬過上小康生活了。

    這絕不是普通的訓練,這確確實實就是往死裡練,要嘛成為屍體,要嘛成為強人!

    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給秦牧練軍,他別無選擇,只能採取這種激進的手段,二十多天下來,包括馬永貞、霍勝等人在內,沒有一個身上不帶傷的。

    這二十多天有悲有喜,有激越有低沉,有歡呼有呻吟,有嚎叫有哭泣,有生離死別有不離不棄。

    雖然放眼看去,滿營皆是傷兵,但只要走進大營,你就能感覺到一股肅殺凝重之氣撲面而來。

    士卒的眼神開始變得森冷,身上開始透出凶悍的氣息,只要稍待時日,必然成為悍不畏死,殺氣騰騰的虎狼之師。

    秦牧與士卒同吃同練,晚上也住在軍營裡,還不時搞些夜襲演習。

    馬永貞和霍勝都明白,秦牧要在這支軍隊中建立起絕對的權威,秦牧那強勁的意志和毅力,不光折服了滿營士卒,也讓他們暗暗佩服。

    秦牧待他們更是沒有二話,幾人就同住一個大賬裡,制定訓練計劃時總是認真聽取他們的建議,晚上有時間就一起探討古今戰例,細究勝負的原因,總結經驗,吸取教訓。

    秦牧命人做了一個沙盤,他和軍中將領時常在大帳裡挑燈論戰,三更不息。

    這天黃昏結束一天的訓練之後,秦牧回到大帳,找來些黃姜搗爛,然後敷於淤腫的臉上,將半邊臉弄得又青又黃。

    他自己照照鏡子,看著五顏六色的半臉邊,不禁感歎了一句:「好在已經通過吏部大挑了。」

    隨後進帳的霍勝聽了嘿嘿笑道:「大人別高興得太早,還有楊知府那裡呢,若是楊知府瞧見您這模樣,指不定要立即退婚。」

    秦牧橫了一眼這個罪魁禍首,懶得答他。

    馬永貞好奇地拿起一塊黃姜問道:「大人,這黃姜對外傷也有用嗎?」

    「黃姜有很好的解毒消腫的功能,用於消腫化淤作用最為明顯,但因其有一定的毒性,皮膚已破爛及膿已形成者忌用,不過等傷口開始結疤時敷於患處,又能很好的消除疤痕。」

    「嘿嘿,說來說去大人還是擔心被退婚啊。」

    「咦,我就想不通了,你怎麼老糾結在我退不退婚的事情上呢?你他娘的不會是有什麼不良企圖吧?」

    「我想也是。」馬永貞加了一句。

    霍勝一臉尷尬,連忙擺手道:「大人,瞧您說的,屬下能有什麼不良企圖?」

    秦牧拿出在周田挖到的那柄巨劍來仔細擦試,似乎準備提劍砍人。

    霍勝連忙奉承道:「大人,屬下聽說你這把巨劍是秦始皇御用寶劍,細細觀來,這把寶劍渾厚凝重,大氣磅礡,雖鋒不外露,但它的雄渾磅礡絕非其它寶劍能與爭鋒,稱之為天下至尊也不為過,這絕對是王者之劍。」

    這把劍的來歷早已帶著濃濃的神秘色彩,可不光霍勝這麼說,如今營中士卒,縣裡百姓,多在傳說秦牧按照上天的指示,在尋找鹽池時挖到了一把絕世神兵;

    有的說這是黃帝用過軒轅劍,有的說是統一六國的秦始皇御用寶劍,有著無上的神威;

    據說挖出這柄寶劍時,有金光直貫白日,天地剎時昏暗,風雷滾滾,大雨傾盆,五爪金龍隱現風雨雲端。比那天在社稷壇祭祀時的景象還要奇異百倍。

    秦牧又一向秘不示人,有機會見到這柄寶劍的人少之又少,而越是這樣,各種傳言就越多,越來越神奇。

    便是馬永貞,望向秦牧這柄巨劍的眼神也有些道不明的意味。

    秦牧從朱元璋的《到任須知》中領會到了裝神弄鬼的重要性,一直以來,他在這方面可謂是不遺餘力。

    在這個時代,裝神弄鬼只要裝得恰到好處,作用是難以估量的,人們相信,每位大人物橫空出世,必然天降異象,反之,有異常發生在某個人身上,就能證明這個人必不是尋常人。

    這也是為什麼皇帝總是最忌憚這個,一但某人身上發生什麼異象,必欲殺之而後快。

    好在這是明末亂世,皇帝自顧不暇,秦牧不用擔心廠衛半夜找上門來,他是能裝就裝,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盡量讓自己身上的神秘光環更懾人些。

    霍勝奉承之後,他也不辯解,只是淡淡地說道:「少胡說八道。」

    馬永貞不像霍勝嘴賤,他走到大賬中間的沙盤邊,沉吟地說道:「大人,如今整個湖廣兵備極為空虛,張獻忠若真南下湖廣,恐怕很快就能打到江西來;

    按大人的分析,整個大江以南,江西無疑是最適合作為根基之地的,張獻忠南下,會不會打算吞掉整個湖廣和江西,以此作為根基之地,圖謀半壁江山,再學太祖皇帝北伐中原,進而圖謀整個天下。」

    強訓了一天,秦牧雖然渾身酸痛,還是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沙盤邊。

    「若是以前的張獻忠,別說沒有這樣的戰略眼光,就算有,他也無法實施。但此一時,彼一時,以前朝廷還處在戰略進攻階段,迫使張獻忠等只能四處流竄;

    再者造反之初這些人鼠目寸光,只會破壞不會建設,就像一群蝗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留,這也注定他們沒法停下來,因為地方上被破壞得太徹底,停下來也無法生存;

    但去年自朱仙鎮一役,朝廷損失十多萬大軍之後,實際上已經無力再進剿李自成和張獻忠。所以李自成張獻忠紛紛佔地稱王,設官置衙,也開始有一些人才投奔張、李二人;

    張、李等人經過多年的轉戰,眼光見識也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不能排除張獻忠真有佔據湖廣江西,進而囊括整個大江以南的想法。

    所以咱們必須做好準備,無論如何必須保住贛南地區不受其流毒,從戰略地勢上說,保住贛南,才能保住江西,保住江西才能保住江東。」

    馬永貞一邊審視著沙盤,一邊說道:「若從長沙發兵東來,最有可能走的路線有兩條,一條是走萍鄉,經新喻,攻打吉安府,另一條則遠得多,走衡陽,經郴州、汝城、崇義,攻打贛州府。大人認為張獻忠部更有可能選擇那條路線作為主力進軍路線?」

    「張獻忠的叛軍目前仍沒有脫離流寇的本質,不可以常理度之,他們要往哪裡流竄,要走哪條路線,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是盲目的,對付這樣一支流寇大軍,你佈置得越周詳,越可以被他亂拳打死,楊嗣昌之前的四正六隅十面網圍剿策略不可謂不嚴密,結果如何?」

    「若是由大人來圍剿,大人會怎麼做?」霍也湊上來,聽到這忍不住問了句題外話。

    「再周密的圍堵也會有漏洞,照本官看來,唯一可行的方法是派一支精銳之師對其窮追猛打,死咬不放,不管是上天入地,也要追得他連喘氣的時間也沒有,然後派文治方面的幹才跟在後面招撫,妥善安置難民,這比什麼十面伏擊都強。」

    馬永貞點點頭後言歸正傳:「照大人這麼說,兩條路線都有可能成為張獻忠叛軍的主攻路線。」

    「不,不是兩條,一但設定兩條路線,你還是以常理來看待這支流寇,我的意思是,每一處地方都有可能成為張獻忠進兵的路線;

    不管他幾路來,咱們兵力少,不可能處處分兵,所以必須做到一點,首戰要如狂風掃落葉,把威名打出來,打得他聞風喪膽,為了達到最大的震懾效果,便是用叛軍的頭顱築十里京觀也在所不惜,到時不管他幾路來都好辦了。」

    若不是秦牧提起,馬永貞和霍勝幾乎都忘記「京觀」這個詞了,聞之不禁心生凜然,不得不承認,秦牧狠起來比他們這些刀頭舔血的人都狠。

    幾人正在談論著,帳外突然士兵急奔進來,大聲並報道:「大人,向百戶和馬百戶打起來了。」

    「什麼?又打起來了?」

    ******************************************************

     PS:三江票還差幾票就能挺進前五,兄弟們,繼續火力支持吧,挺起來,挺起來,好男兒就要挺起來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