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本)

 
mk2258 2013-11-24 09:2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8 86765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33
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

在離開北方製藥公司的時候,管明棠特意向製藥公司經理叮囑道。

“尤其是需要在醫藥研究所內,再一次重申公司的保密法則!明白嗎?”

之所以如此鄭重其事的叮囑,隻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中國科學家與歐美科學家不同,歐美各國科學家更為看重專利,因此自然深知保密的重要性,但中國科學家卻更看重“榮譽”在他們看來,他們的一切發現不僅意味著個人的成就,同樣也有國家、民族的“榮譽”因此,他們一但取得成果,便會將自己發明公布於世,就像侯德榜那位中國近代最傑出的化學家一般。

十幾年前,在製堿技術和市場被外國公司嚴密壟斷下,在範旭東的資助下侯德榜帶領廣大職工長期艱苦努力,解決了一係列技術難題,於1926年取得成功,正常生產出優質純堿。在總結親身實踐的基礎上,侯德榜用英文撰寫了《純堿製造》一書,1933年在紐約出版。

而在該書前言中,侯德榜寫道:“本著作可說是對存心嚴加保密長達世紀之久的氨堿工藝的一個突破。書中敘述了氨堿製造方法。對其細節盡可能敘述詳盡,並以做到切實可行為本書的特點。書中內容是作者在廠十多年從直接參加操作中所獲的經驗、記錄以及觀察、心得等自然發展而形成的……總的來說,製造廠已得到本工業獨特要求的充分保護,而其細節隻能通過多年實際操作親身體現方可獲得,至於工廠的特殊環節可以說任何一個好的設計師通過一些試驗都能得到好的解決方法,所以無必要為本工業對外保密……在物理化學這一領域中處理大量氣體與**的經驗及數據應當公諸於世界,為其他化學工業所利用。這是出版此書的基本動機。”這段前言,恰如其分地概括了這本書的宗旨和性質。這本書的出版,結束了氨堿法製堿技術被壟斷、封鎖的曆史,在學術界和工業界受到高度重視,被公認為製堿工業技術的權威著作。美國著名化學家威爾遜教授稱讚這是“中國化學家對世界文明所作出的重大貢獻……”。它相繼被譯成多種文字出版,對世界製堿工業的發展起了重要作用。

固然,《純堿製造》一書為侯德榜帶來的前所未有的聲譽,同樣也引得世界範圍內的學者鼓吹,可是侯德榜卻忘記了他所公布的《純堿製造》對於世界純堿工業,包括對永利化工的重創,在接下來的幾年間,印度、南美建立了一係列的堿廠,導致純堿的滯銷,甚至日本——這個現在中國的敵國,日本的純堿在1934年之前,全部由英國與永利供應,而就在一個月前,日本實現了純堿的國產工業化生產,其正是拿著侯德榜的《純堿製造》一書,解決了工業製造中碰到的許多難題



若是真如其在書中所述“至於工廠的特殊環節可以說任何一個好的設計師通過一些試驗都能得到好的解決方法所以無必要為本工業對外保密……”又豈會有英美德等化學公司對氨堿工藝保密長達世紀之久。

或許管明棠無法阻止侯德榜發表《純堿製造》去獲得榮譽,但是對於公司資助項目,他自然有權要求保密,甚至犧牲研發表的榮譽,當然榮譽並不會犧牲。

“請董事長放心,所有參與研製的人員,都簽署了保密協議,而且公司保密部門每個月都會進行保密培訓,他們都知道,這是價值億萬的技術,絕不會發生任何泄密問題……

在回答後,管明棠則隻是點點頭,可在上車時,回頭看著北方藥業的那棟規模龐大的主工房,依然有些不甚放心的說道。

“回頭你和經濟調查局的曾局長聯係一下,讓調查局入駐研究所,提前做一下“消毒防範”工作!”

一番叮囑後,管明棠方才坐上汽車,所謂的“消毒防範”實際上就是對重點目標進行“監控”現在新區內接受這種“消毒防範”的部門多達十餘個幸好,隨著監聽器材、監控設備的研發成功和生產,解決了困擾這一工作的許多難題。

“越來越像竊聽風暴了!”

坐在汽車上想到調查局介入之後,湯飛凡等人的工作地點,甚至他們的家中,將會麵臨的情況,管明棠不由的搖頭輕言道,但這也是沒有辦法,這是為了工作!

“專員,去什麽地方?”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扭頭問道,曾經在公司時的秘書方芷芸,現代依然在公司之中,她現在協助的工作,至於李直民,則是管明棠於專員公署任上的秘書。

“去金剛石公司吧

!”

金剛石公司在表麵上,與北方公司並沒有任何隸屬關係,至少在表麵上他是一家美國公司,而實際上其卻是新區內第一家專門從事兵器製造的企業,而之所以將其弄為“美國公司”則是為了撇開其與公司的關係,從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按照中國的法律私人不能從事軍火製造。

金剛石公司位於新區三期擴建區內,盡管其占地規模極大,但在包括有汽車製造公司、中華鋁業等多家大型企業的三期擴建區內,占地達2。5平方公裏的金剛石公司,其規模隻能說得上“一般”但作為這家公司的所有者,管明棠卻知道,當這家企業全部完工之後,其將是中國規模最大的綜合軍事工業聯合體。

不過現在,這座僅隻完成一期工程的工廠,大部分廠區依然還是一片繁忙的建築工地,直到汽車駛近之後,管明棠才看到公司行政大樓上那個藍色的鑽石形標誌,那是金剛石公司的標誌。

與普通工廠在基建未完工前廠區不封閉不同,作為兵工廠的金剛石公司一期工程完工的廠區,不僅用鐵絲網將其與正在建設中的二期廠區分隔開,而且在鐵絲網後,還有警戒塔以及武裝巡邏隊,如果不是那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很難讓人將其同工廠聯係在一起。

人還未進廠房,管明棠便聽到從廠房內傳來的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進入紅磚廠房後,管明棠便看一台台正在開動的聯線設備,在這間長度超過數百米的大型廠房內,兩條生產線兩側或站或坐的工人們不斷調整著設備或對產品進行著檢查,而產品小的可憐一那一個個黃澄澄的小拇指大小的物體便是這個車間的產品——子彈,這是金剛石公司的第一批產品。

“公司子彈廠所用的設備,都是由美國的雷明頓彈藥公司提供的,最先進的子彈生產線,全世界目前僅有三套,其中兩套由我公司定購,其中一套就是眼前的這一套,而另一套,則由雷明頓公司提供技術和部分部件,由其指導通用機械公司安裝生產配件,”

李承幹現在雖說依然在大學任教授,但此時他已經成為了金剛石公司的副經理,至於那位美國經理,不過就是公司雇員罷了,此時當他提及子彈生產線時,管明棠隻是微微一笑,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套子彈生產線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即便是歐美各國也是如此,甚至就是其發射藥亦是使用最先進的摩擦係數度小性能優良的雙基球形發射藥。

與生線一樣,發射藥的技術同樣來自於美國,去年北方化工與美國威爾明頓的赫爾克裏士火藥公司簽訂一項用硝化纖維和棉籽絨生產炸藥的技術援助協定

。美國公司承擔義務提供所有生產專利,教授漂白普通棉花和含油棉籽絨的方法。為了把這些技術運用到中國工廠的生產,赫爾克裏士火藥公司派遣專家來中國,並在自己的工廠裏每年培訓三名中國技術員,學習期限為三至六個月。

該公司還承擔義務提供建設一個年產五千噸硝化纖維工廠的全部圖紙,並使該廠的設計能力將來增長一倍。此外,還必須提供赫爾克裏士廠使用的一切生產方法以及所有機器設備和當前的革新情況。這些圖紙還附有一份完整的技術、設備、廠房尺寸說明書,以便公司未來能夠自己建造其他類似工廠。

也正得益於這兩項技術的引進,才使得金剛石公司能夠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子彈以及發射藥製造技術,而促成引進這幾項技術的正是李承幹教授,此時中國的兵工廠雖說具有一定的批量生產製造常用口徑槍彈的能力,但就總體產量和質量而言,與外國列強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也正因如此,其才會在金剛石公司創建時提出首先建立子彈廠,並引進世界第一流的生產設備。

而深知在曆史上,彈藥不足一直是製約抗戰,甚至影響抗戰的最重要因素之一的管明棠自然加以支持,而這兩座耗資達數百萬美元的工廠,可單就其耗資而言,甚至超過了汽車廠,由此可見公司對其的重視程度。

“這種子彈生產線,與過去的單機低效生產不同,其生產模式采用的單機和組合機床聯線組成生產線,其中彈殼生產線由22台單機和7台組合機床聯線組成,彈頭生產線由24台單機和4台組合機床聯線組成,而成彈裝配由6台組合機床聯線組成,共計46台單機和17台組合機床,即由63台機床組成,8小時單班年生產能力為4000~-發……”

因為全程參與了子彈廠建設的原因,對這座工廠管明棠倒極為熟悉,而且這次來金剛石公司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參觀子彈廠,於是便打斷李承幹的話問道。

“李經理,現在那項工作進行的怎麽樣了?”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39
原始,如果說相比於先前在子彈廠所見到的現代化流水線生產的現代氣息的話,在進入5號車間,這間月前剛完成的廠房時,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廠房的原始,在廠房內上百部簡單的各種機床,而在廠房間,甚至還可能看到數百條木桌,而每一張長達數米木桌前,無一例他的都站著幾名穿著工作服的工人,而在木桌上,可以看到諸如台鉗、鋼銼之類的簡易工具,進入這個車間,則會給人一種進入修理廠的感覺。

在這個設備可謂極為簡單的車間中,不時的可以看到工人們用推車將一個個板條箱運出車間,也有人將板條箱運進車間,走到一個木製的工作台邊,管明棠看到工作台旁樹立著幾條步槍,於是便拿起其中一條步槍

。是毛瑟,還是莫辛納幹?看著手中的步槍,在這一瞬間,管明棠隻感覺這支步槍有種“混血兒”的感覺,這支步槍的前半部看起來像是毛瑟,那是典型的毛瑟式槍管護箍和刺刀座,甚至還有毛瑟式弧形表尺,“v”形缺口式照門,準星是同樣也是大麥粒式。

可是在槍的後半部,槍機卻又是典型的莫辛納幹槍機,如果擋住前半部來看它,這根本就是一支莫辛納幹步槍,事實上,它正是莫辛納幹步槍,準確的來說,是莫辛納幹步槍的改製型,而這種步槍,正是管明棠為民團準備的“美國步槍”。

這種“混血兒”步槍的確是美國步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由於俄羅斯軍隊的輕武器非常短缺,因此需要增加國外承包商來生產莫辛一納甘步槍。生產合同主要與兩家美國公司簽訂——雷明頓和新英格蘭的威斯汀豪斯,雷明頓公司生產了8403lo支步槍,威斯汀豪斯公司生產770000支步槍,當1917年十月革命發生後,高達一百六十餘萬支步槍中僅有22萬支在革命前交付給原來的客戶——被推翻的沙俄政府。

因為美國政府取消合約由於不想將武器布爾什維克。為了節避免兩家公司因此破產,美國政府以每支30美元的合約價收購了餘下的步槍,在一戰結束後,這批莫辛·納甘步槍,除去極少數一部被美軍用於武裝幹涉俄國革命的軍隊外,多達一百四十萬支步槍被存放於倉庫後,作為戰爭剩餘物資交付給美國步槍協會代售,以3。9美元加l。58美元郵費向美國民間出售。但因為口徑問題,這批廉價的武器,不過隻售出數十萬支,在美國陸軍的剩餘物資倉庫中,依然存放有近百萬支全新的莫辛納幹步槍。

當麵臨民團需要武器時,管明棠想到了這一段曆史,隨後授意駐美分公司想辦法從步槍協會低價購得這批武器,誰曾想當年他在天津街拾的那個“洋人”傑克·拉萊,他的舅舅竟然是步槍協會的委員,在廢了一番周折後,這批存放於倉庫中的步槍被混雜在機械設備中,漂洋過海的運到了中國,而現在金剛石公司的這個車間,則是對其進行改膛以適應毛瑟步槍彈。

“這是改製步槍的成本?”

拿著手中可以說是毛瑟與莫辛“混血兒”的步槍,管明棠有些好奇的問道身邊的李,盡管在機器的轟鳴聲中,李聲音並不怎麽清楚,但管明棠還是聽清楚了他的話語。

“沒錯,專員,在改製過程中,我們一開始是借鑒了新一軍使用的比利時改膛步槍的經驗,後來又借鑒了波蘭利用莫辛納幹步槍改造的wz

。9l/98/25步槍,基本上,現在步槍更接近波蘭的wz。9l/98/25步槍,畢竟其是由國家兵工廠充分研究之後,加以改進的,而比國式則是由武器商自行改造,前者的故障率低,改造不會造成性能的降低,其性能即不遜於毛瑟,亦不比原裝莫辛納幹步槍差。”

在李說話時,恰好旁邊的工人剛剛完成槍管與機匣的結合,他隨手拿起那支槍管說道。

“將槍管改膛為7。9毫米,為適應毛瑟彈殼尺寸,需要將彈膛部截短17毫米,同時還需要對機匣進行改造,以適應新的槍機頭,為了盡可能的降低成本,槍托仍然使用原槍托,不過對其前槍護木進行了縮短,並配備毛瑟式刺刀座……”。

在李解釋時,管明棠已經拉開槍栓檢查了一下,見老板在查看槍栓機頭,李便解釋道,“在原槍機的基礎上,對機槍頭進行修改,使其可以容納毛瑟彈。同時,還對閉鎖栓加以修改……”

最大限度利用現有資源,這是改製武器的原則,而公司在改製這批步槍時,同樣遵守這一原則,幾乎沒有重新製造任何零件,而是在舊零件的基礎上加以改製而成,這樣便不會增加太多成本。

“那麽,公司的改造成本是多少?”

成本,現在管明棠更關心的是成本問題,這批步槍可以說極為廉價,為了“促銷”美國步槍協會早在四年前,就將步槍價格下調至3美元,公司正是以這個價格購進的,加上郵費以及其它開支每支槍僅需4。7美元,也就是不到u元,而新造一支步槍,至少需要362。

“包括新製零件、人工在內,每支步槍改造費用為l。22,目前公司一個月可以改製3。6萬支……”

“嗯……這麽說也就是12塊錢左右!”

把玩著手中廉價的“新式步槍”在滿意的點頭之餘管明棠卻詫異的在槍身上發現了一個不同之處。

“鑽石……”

瞧著槍管尾部的美國槍管銘文旁還刻有鑽石標誌,管明棠隻覺得一陣詫異,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建立金剛石公司的目的是為了保密,而誰曾想,他們竟然直接把鑽石標誌打在了槍身上



“李經理,這是?”

“這是公司的標誌!”

不用他解釋,管明棠也知道這是公司的標誌,可問題在於……保密!打上這個標誌,還談什麽保密?

專員臉色的變化,李承幹豈能沒有注意到,他立即想到在計劃生產“二三”式衝鋒槍時,老板叮囑的“保密問題”,於是便開口解釋道。

“老板,這鑽石標誌是打在美國公司標誌旁,人們注意到的是美國公司標誌,而不是我們的的鑽石標……”緊跟著李又連忙轉移話題說道。“老板,正好前幾日二三式衝鋒槍也通過了測試,要不老板您去地下靶場試一下!順便試一下這支步槍?”

心知李承幹是在轉移話題的管明棠,隻是無奈的笑笑,便將手中的步槍重新置放於桌邊。

“行,去瞧瞧!”

金剛石公司的地下試槍間,是由雷明頓公司設計,隔音效果良好,直到推開門時,才能聽到不斷槍響的槍聲,在寬達五十米的試槍車間內,數十名試槍員不斷用剛剛完工的步槍試射著高壓彈,在李承幹的帶領下,管明棠來到其中一個試槍台,在槍台上可以看到一支二三式衝鋒槍。

85衝鋒槍!

拿起桌上的衝鋒槍,管明棠知道所謂的“二三”式,實際是利用85式衝鋒槍圖紙生產,在後世,父親所在的工廠盡管接到了85式衝鋒槍的圖紙,但卻因國民經濟轉型而從未生產過,就在管明棠看著手中這支衝鋒槍而感慨萬端時,桌上的另一支衝鋒槍卻映入他的視線中。

“這是……”

85式微聲?不對,消聲筒上怎麽開了洞?放下手中的“23”式,管明棠好奇的拿起桌上另一支衝鋒槍。

“專員,這是根據新一軍在熱河時的戰鬥經驗加以改進的23式,槍管從2l厘米增加至40厘米,以盡可能的增加射程,在槍管延長後,單薄的槍管在碰撞時可能彎曲,所以我們仿造花機關在槍身前加裝了散熱筒,”

提及23式衝鋒槍的改造,李承幹又特意補充道



“專員,這是一名工人的建議,就現在的試驗來看改進效果良好,槍口初速提高了20%,有效射程提高了50%,目前新一軍那邊,已經明確表示,他們更願意采購這種衝鋒槍,而且……”

他的聲音沒落下,管明棠已經拿起桌上的衝鋒槍打開槍托,上膛、開保險、瞄準,隨即扣動了扳機。

“射速似乎降低了一些!”

打了半匣子彈,雖說射速的差別不大,但管明棠還是敏銳的覺察到,這支槍並非隻是簡單的加長槍管、加了一個散熱筒。

“主要是新一軍一直對衝鋒槍射速頗有微詞,所以我們通過一些技術措施將其的射速從780發下降至650發,”

這支槍看起來似乎有些簡陋,但正是這支大量采用扳金工藝的衝鋒槍,使得的李對武器首先了新的意識,相比於其它武器,這支看起似乎有點簡陋的衝鋒槍,因采用扳金工藝,生產極為簡便,而且成本的低廉。

“現在公司每生產一支23式,隻需要6kg的金屬材料和2。4小時的機加工時間,每支出廠價僅122,專員,我覺得,咱們應該考慮對外出售,就像彈藥廠一樣,”

望著專員,李承幹提出了他的建議,子彈廠投產後,有一半的產品冒充“德國貨”向華北等地的軍閥出售,從而緩解了公司的財政壓力,而且還可以獲得豐厚的利潤。

“子彈廠生產的子彈,一千發可以賣1302,而實際出廠價僅422,利潤可達三倍,衝鋒槍122,至少可以賣802,專員,現在華北各地軍閥均有意加強武備,我們大可以把產出的軍火賣給他們,一來他們即可加強武備,抵禦外侮,而公司即可維持產能,又可獲得豐厚的利潤,可以說是兩利之事,專員,您覺得呢?”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39
天津,若是說天津什麽地方最繁華,恐怕也就是天津租界了,作為“畿輔首邑”的中心,與上海的十裏洋場聚集著無數商賈不同,天津租界往往是政客、軍閥下台之後的避居之地,從清末直至北洋,這似乎也就成了一個慣例。

與上海的十裏洋場商賈豪富匯集不同,盡管天津有勸業場的繁華,有北方第一都市的大名,可打從晚清起,這裏的洋行所做的便是政府的生意,洋行的買辦不是精通生意、善於洋人勾通的生意經,而是善於於官場遊走的之人,其中許多人甚至本身就是官宦子弟,以利於在政府間遊走,爭奪政府生意,而這一切也造就了與上海截然不同的“生意場”。

在這裏搓著麻、喝著茶,便能談妥一筆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生意,這就是天津的生意場。雖說7年前,隨著張作霖敗逃出關且命喪皇姑屯,北洋政府就此劃上了句話,這所謂的“畿輔首邑”也成了昨日黃花,可“生意場”上的習慣,並不會因此而改變,且洋行並不見得隻做“中央政府”的生意,地方政府同樣也是他們的顧客。

於是,麻照搓、茶照喝,生意,從未因政府的更迭而這停下,洋行會倒閉,政府會更迭,但生意永遠都會進行下去,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

“嘩啦啦……”

在天津租界國民飯店二樓47號內,搓麻聲在房間裏回蕩著,象牙翡翠的麻將牌在方桌上,隨著四人八手的搓動而轉動著,而在四人身邊坐著的交際花時不時的發出陣陣嬌笑,侍應不時的為四人倒著上等的法國洋酒。

“五萬

!”

“要了……”

在這麻將聲與打牌要牌的聲音中,唱片機內傳出一陣陣嗲媚的歌聲,在一定程度上,這就是生活,無論外間的風雲如何變幻,在這房間內的人們,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得過且過的急時行樂。

雖說外間的空氣尚帶著寒意,但風情萬種的交際花在穿著高開的海派旗袍卻露出了那美腿肥臀,交際花一邊撥著煙槍,美美的吸上一口後,方才嬌笑的看著身邊的男人說道。

“孫爺,先抽口煙!”

吸了一口大煙後,滿麵風情的著將煙吐給身邊的男人。

開酒席、推牌九、打麻將、甚至抽鴉片煙,在天津租界內,和中國大多數地方一樣,這早就成了一種生活方式。

“孫長官,你可真是好豔福啊,這小風喜可還從沒這麽侍候過人啊!”

“喲,瞧您說的,杜先生,你就是一洋行的小買辦,人家孫長官可是抗日大英雄,我小鳳喜平素最喜歡英雄……”

“小風喜,這王將軍是抗日英雄不假,你小風就也能抗日了……”

“可不是,你小風喜抗旁的,還能抗“日”嘛……”

一陣別有風情的嬌罵與笑聲伴著男人放肆的笑聲在這房間中回蕩著,就這樣幾圈麻將打了下來,小風喜瞧見對麵坐著的中年男人遞來的眼色,打了個阿欠便帶著姐妹們離開了房間,一時間房間裏,隻剩下四個男人,而侍應也知趣的離開了,這麻將打完了,顯然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杜陽禮從雪茄煙盒中取出一根雪茄煙,給身邊的孫長官遞了過去。

“孫長官,古巴的雪茄煙,來一根!”

無論是遞煙、點煙,在杜陽禮的語氣間都沒有任何刻意的巴結或者奉誠之意,反而顯得很是隨意。

吸一口雪茄煙,吐出一團煙霧孫錫坦的眼睛眯成了條縫,看著麵前的杜陽禮,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味道。

“說吧,權禮,今個有什麽事?”

作為二十九軍宋長官的代表,一直常駐於天津,平素以宋將軍代表的名義往來於天津、北平兩地,在過去的兩年間,隻有在匯報時才會返回張家口,現在的他早已習慣了天津的繁華,習慣了這種燈紅酒綠的生活,當然,更習慣了與諸如杜陽禮這樣的洋行買辦打交道



“孫長官,聽說前陣子,兄弟們在察哈爾和小日本打了一仗!”

杜陽禮並沒有談其它,反倒是談及元月時在察哈爾發生的那場“衝突”雖說不大,但也著實讓二十九軍長了臉麵o

“他奶奶的,別提了,兄弟們在察東拚命,結果軍分會一道命令,什麽他是他娘的白費……”

嘴巴上抱怨著,可孫錫坦的臉上卻沒任何抱怨之色,全不像於外人麵前表現的那般憤慨難平。

“二十九軍這一仗打的好啊!”

杜陽禮伸出大拇指道了個讚。

“打出了咱中國人的誌氣不是,二十九路軍抗日忠忱,當真是不愧是國民心目中的抗日雄師!”

“我等軍人,保家衛國,實屬本份……”

在客氣之餘孫錫坦的眼睛卻已眯成了一條看不見的縫兒,他知道,接下來肯定進正題了。

“想來察東一戰,貴軍軍火損耗應該不好,聽說南京那邊剛調來一些補充?”

“別提了,一千條漢陽造,五百箱子彈,雖說還給了五十萬大洋,全是打發叫花子!若不是全國各界捐了幾百萬的款子,弟兄們不定得給餓死!”

“可不是,當年在長城時,二十九軍的大刀隊雖說打出了咱中國人的威風,可讓兄弟們拿大刀片子和日本兵打仗,那可真對不起兄弟們啊!”

“可不是!所以,軍長才委派我常駐天津不是!”

終於話進了正題,其實兩人都知道彼此想要說什麽,可先前卻都在繞著彎子,天津的生意場,除了那些洋鬼子直來直去的,換成中國人自己談,那彎子都能從天津繞到迪化,再轉到廣州去



“上個月,我們洋行,剛從國外運來一批貨,怎麽樣,孫長官,有沒有興趣,若是你覺得的沒意思,我就去72號……”

杜陽禮隨口帶著,所謂的72號實際上指的天津法租界的一棟別墅,在洋行圈裏都知道,那棟別墅的韓複榘派至天津代表田連仲的住處,在華北做“五金生意”大買主無非是北平軍分會、宋哲元、閻錫山、韓複榘四處,而北平軍分會往往與德國洋行交易,走的是官麵,至於閻錫山他的西北實業公司能生產一應槍炮,除非少量原料機器,幾乎很少購進“五金現貨”也就是宋哲元、韓複榘兩處,才會通過洋行大量購進“五金”。

“張家口那邊可是說了,你們的東西,價格太貴!”

“可東西好啊!”

出言辯解時,杜陽禮又特意強調道。

“而且,我們可是全天津,唯——個保證送貨上門的洋行,這貴個十塊八塊,也就是運費!你說對不對!”

“得了,你小子,整個就是一奸商,前陣子,宋將軍發來份電報,讓我在天津尋一批步槍,一萬條!每支配彈五百發,若是你那有合適的貨,這筆生意就交給你了!”

“喲,小弟在此謝老兄,老規矩!”

說著話,道著謝,杜陽禮伸出一個手指,這是照規矩抽一成的份子,可嘴裏卻說道。

“那這批貨送到什麽地方?最晚什麽時候交貨?”

送貨上門,之所以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同杜陽禮打交道,正是因為他們同其它洋行不同,他們負責把貨物送上門,就像此時,站在火車站倉庫中,徐化民這位第三路軍軍需處長,望著倉庫內的數千個板條箱,瞧著杜陽禮時,臉上總帶著一些好奇之色。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同杜重禮打交道,可眼前的這位,卻總能給他帶來一些驚喜,就像此時,那邊合同才簽兩個星期,這邊貨物便運到了濟南火車站,就是像禮和那樣的大洋行,也不見得能這麽快就把貨物運過來。

“徐處長,按田副處長說的,兩百萬發79尖彈,一千支最新式花機關,每支配彈一千發,另送二十架高平兩用重機槍,一千箱輕型手榴彈你瞧……”

臉上堆著笑,杜陽禮將手頭的貨單遞了過去,在過去的半年間,他所在的萊茵洋行早已成為二十九軍、第三路軍等北方軍閥的坐上客,但凡是他們需要的軍火,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弄到,保證物美嗯,勉強也能算得上價廉



“老杜,你小子……”

一聽送了二十架高平兩用重機槍和一千箱手榴彈,徐化民的臉上頓時展開了顏,與其它洋行不同,這萊茵洋行給的回扣中有一部分是現貨,且現貨“料足”單是那二十架高平兩用重機槍,少說也值止萬,再加上手榴彈,心下略一合計,徐化民便知道這筆生意做下來,落到他手裏的至少有二十萬出頭。

“拿,南京開出的軍需報關單,一百五十萬,限款不限貨……”

在徐化民示意身後的隨員開箱驗貨時,杜陽禮則認真的看著手中的軍火報關單,南京對於地方軍閥的限製便是通過海關加以限製,通過限製其購買軍火來限製其戰力,這便為像他這樣的“私商”提供了機會,而每一次,在交易時杜陽禮都會索要軍火報關單,這是軍火入關所必須的手續,無論是洋行或是公司,都需要報關單,以用於購買一些公司現在尚不能生產的重型武器。

半個鍾後,待隨員驗貨完畢後,徐化民利落的完款書上簽下他的大名,這款子早就打到了金城銀行的帳戶上,隻要徐化民在付款書上簽下大名、蓋上印鑒,洋行就能直接將款子轉出,如此一來避免了許多麻煩,而在付款書上蓋下了印鑒後。

接過那付款書,杜陽禮臉上的笑容越來的燦爛起來,不過隻是幾天的功夫,幾百萬便打入了公司的帳戶,有了這筆款子,沒準在專區又能多辦一家工廠,專區,也不知道現在專區是什麽樣子。

“要不回頭抽個時間回去一趟……”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40
時間是快要到清明節了。

天空,依然是一副晴天萬裏的,藍藍的天空上沒有一點想要下雨的征兆。

王老三坐在那泥房門檻前,身上還穿著過冬天的那件破舊棉袍,身子微微顫動,象是耐不住這初春裏襲人的寒氣。他抬頭望了一望天,嘴邊不知道念了幾句什麽話,又低了下去。胡須上倒懸著一線一線的,迎風飄動,剛剛用手抹去,隨即又流出了幾線來



“難道再要和去年一樣嗎?我的天哪!”

他低聲地說了這麽一句,便回頭反望著坐在戲台下的媳婦,很遲疑地說著:

“娃他娘呀!“驚蟄一過,棉褲脫落!”現在快清明了,還脫不下袍兒。這,莫非是又要和去年一樣嗎?”

可王家大嫂子沒有回答,坐在太陽底下的她繼續納著鞋底,這民團春份集訓,大娃、二娃他們的鞋不定得給磨出個洞來,就是讀書的三娃,也該換雙新鞋了,做為婦道人家,收拾幾塊破布納兩雙新鞋,是她的本份。

天氣也真太使人著急了,這一二十多天都沒下過雨,人們都感受著深沉的恐怖。往常都是這樣,春分太暖了,一定又是一個大旱的年景,不定還得起蝗。

“天啦!要又是一樣”……”

王老三又掉頭望著天,將手中的一根旱煙管,不住地門口的門檻木條上磕著煙灰。

“該不會吧!”

歇了半天功夫,隨便地說著,大嫂子依然納著她的鞋。

“怎麽不會呢?冬天那麽暖,春天還有些燥的,戊辰年、己巳年還有庚午年可不都是這樣嗎?再說,今年老天爺要收人的!”

媳婦那種隨便的答複,聽在王老三好象今年的命運,已經早在這兒h定了一般。關帝爺爺的靈簽上曾明白地說過了:今年的人,一定是要死去六七成的!

活了五十年的王老三腦筋中的許多痛苦的印象,共同構成了他對今年的印象。他記得:戊辰年他吃過野菜拌山芋,一天隻能撈到一頓。己巳年那地旱的連野菜都長不出來了,隻能吃樹根了,到了己巳年幸好那年發的是水,要不然……

戊辰年,也就是外頭說的民國十七年,王老三一家有八口人吃茶飯,到今年就隻剩了五口人:除了媳婦外,大兒子秋生二十二歲了,下到田裏王老三的左右手!二兒子春山二十歲,也已經在田裏也是一把好手,至於老三夏糧,雖說才十四歲,原本按道理也能下地幫忙,可按照專員的規矩,去村裏的學堂讀起了書來,不過這學堂下學早,也能到地裏頭打個下手。

還有……王老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風兒、喜兒,己巳年為了讓家裏頭的人活下來,他把兩個閨女都賣了,想到那兩苦命的閨女,他的心裏像刀割似的,可那也是沒法啊



“今年老天爺是要收人的……”

嘴裏念叨著,信命而又不信的王老三手將煙袋別在腰間,扛著鋤頭朝地裏走了過去。

原本,他應該是一個能發財的人,他是擺弄地裏活的好長,往年三十裏外的宋老財家,都搶著讓他去當長工,就是這樣一個熱鬧的家庭中,吃呆飯的人一個也沒有,誰不說王老三會發財呢?不過因為運氣太不好了,連年的兵災水旱,才把他壓得抬不起頭來。不然,他也不會混到這份上!

雖說人過了五十,這黃土都埋到脖子了,早就信命了,可王老三沒有一天不在與天鬥著,就像現在,在那麥田裏,在田間鋤著草的王老三舉著鋤頭,不停的揮動著,以鋤去田間的雜草,不讓雜草與麥子爭地,可是當他看著那長勢喜人,但葉子卻旱出蔫來的麥苗,他卻又覺得渾身都覺得酥軟,手腕也那樣沒有力量。

“這可咋弄啊!”

在這沒有人的時候,他都想坐在地上大哭一場,這地裏旱著,眼瞅著地裏快旱個差不多了,這今年可咋整啊。

望著田間那密實的麥苗,王老三終於還是一下坐到了田壟邊,這麥種是去年他從合作社貸的,誰讓他家裏沒留下種子呢?誰讓村子裏分了十個合作社的社員名額呢?這漆著一層紅藥的麥種,按合作社裏指導員說,收成高,在地裏冒苗的時候,看著其它人田裏稀落落的苗子,再看著自家田裏綠油油的一片綠,王老三覺得的自己轉了運,這走背運走了一輩子,人老了老了,臨埋地裏的時候,運氣來了。

可現在,望著那枯蔫的麥苗,那張黝黑的布滿如溝壑般深深皺紋的臉上,頓時苦開了,幾滴尋著見的眼淚流了下來。

一切都渺茫喲!他悵望著這旱跡顯出來的田野。

在這一瞬間,他在心裏頭對那個用了一冬天修水渠的專員公署生出恨來,修什麽水渠啊,千百年裏,就沒聽說過這裏用水渠引過水,還有,練什麽民團,若非那什麽春訓,這會,大家夥都能把家裏的勞力拉出來,從水井裏、溝裏打水,怎麽著也不至於旱成這樣不是



“狗日的禍害人的官府!”

這會他顯然忘記了,去年貸種後,聽說貸種隻要一分利,而且不是驢打滾的喜色,更沒有了的當初看到地裏麥苗長勢喜人時,心裏頭對官府的感激。

無力的拖著鋤頭,王老三心裏頭苦著,己巳年為了活下去,他賣了兩閨女,今年若是再旱了,那可咋整啊……

旱!

置身於田間,管明棠的神情肅然,視線所及之處,原本應該是綠油油的麥田,這會卻是一片麥苗蔫黃,那蔫黃的黃斑散落於田間,甚至讓人有一種觸目驚心之感。

“預計全區受旱田地超過一千兩百萬畝!”

聽著這個數字,管明棠的眉頭緊皺著,望著旱情嚴重的田野,管明棠久久未出一言,農業、農村、農民,在過去的半年之中,說一千道一萬,專區大半的工作都是圍繞著“三農”為中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忽視了地方實業建設。

可是現在,就在民團有序的推進,一步步的構建著“合適”鄉村基層建設時,農村還是在不經意見蹦出了一個新的問題——旱災!雖說在今年冬天借動員民團之便興修了大量的水利工程,新建並且翻修了大量的水渠,可是在旱情來臨的時候,這些工作顯得如此的脆弱。

“若是旱情得不到緩解,界時今年夏糧將減產7成以上!”

望著眼前旱情嚴重的土地,木佳生這位專員公署的農業科長,神情中盡是愁容,與專員公署內大多數人皆是學科生不同,他是個典型有農村人,他讀過師範,後投身於定縣鄉村建設,後來又受梁漱溟邀請前往鄒平試驗縣從事鄉村建設,而在管明棠出任邯彰專區專員後,請梁漱溟推薦一批“鄉村建設賢才”時,梁漱溟便將其同其它十幾人推薦過來,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其作為公署農業科長,無論是合作社建設還是農村良種推廣上,可謂是出力頗多,與大多數農業問題專家不同,出身農民的他,少了許多誇誇其談,在農村建設中的許多措施,一是借鑒定縣、鄒平等地鄉村建設的經驗,二則是依托專區實際情況。

“專員,於農民而言,夏糧之重重於秋糧,是許多農民家庭一年生計所在,若是夏糧欠收的話……”

“那樣的話,農村是要餓死人的

!”

神情凝重的管明棠打斷木佳生的話,吐出這麽一句話來。然後看著木佳生自己的農業科長說道。

“過去,餓死人的事情,可以在我們這發生,但是現在,在我們這裏是絕不能餓死人的……”……”

聲音微微一沉,管明棠的神情依然顯得很是嚴肅。

“佳生,你有什麽建議,說來聽聽!”

在農業問題上,對木佳生,管明棠可以說極為信任,他來到邯彰至今隻提了兩個建議,一是進行人口普查。專員公署和縣政府設立了戶籍室,掌握全縣的戶籍情況。鄉和縣政府裝有直通電話,要求各區政府及時報告本區人口變動情況。全縣的戶籍情況,戶籍室都有檔案。而且有兩種人,作為特殊人口,另立卡片:一種是有文化知識的人,即受過小學以上教育的,一種是鄉村中的壞人和不務正業的人,像流氓、盜竊分子、賭徒、好吃懶做的人等等,以便對他們的使用與管理,對於前者,則是用作培養鄉村建設幹部候選,而對於後者,則通過一定的措施對其加以懲治。

另外還有一個就是在專區農業建設中越來越重的農業合作社,農業合作社無論是良種推廣亦或是農技推廣,甚至還有現在於專區內流通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各種紙幣以及大洋的“合作券”上,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盡管曾經在農村工作的經驗告訴管明棠,現在當務之急是抗旱,但管明棠還是想聽聽他的建議,畢竟抗旱隻是張張嘴,工作的落實和實施,還是要靠農業科去落實,去組織實施。

“我們要組織一切力量去抗旱,把去年冬天修建的水渠的作用完全發揮出來,渠通不到的地方,可以鑽機井,直接使用抽水機實施灌溉……”聽著木佳生的建議,料中的抗旱模式差不多。

“那佳生,這件事,力配合,你看怎麽樣?”管明棠則是不住的點著頭,和他意就由農業科負責,專員公署這邊全對於專員的建議,木佳生斷然拒絕道。“專員,我覺得應該有農業合作社負責!”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41
中古時期的華夏文明,是建立在農村基礎上的文明,中國曆史也主要是農村社會的綿延

。中國一直是傳統的農業社會,農村是整個社會的根基,農村的治亂興衰決定著中國的治亂興衰!”

對於每一個在農業合作社工作的職員,都可以直接背出這麽一句話,這是邯彰專區農業合作社成立時,作為合作社名譽主席的管明棠,在成立大會上所作的報告的開頭,也正是這句話,使得這裏的工作人員意識到,他們工作的目的,並非僅僅隻是拯救中國農村經濟蕭條、民生凋敝。實際上他們的工作卻是關係到能否如何拯救中國。

而邯彰農業合作社的命名同樣能體現出這一點,與鄒平等地成立的諸如美棉運銷、蠶業產銷、林業生產、信用莊倉、消費購銷等多種合作社不同,在命名時其所采用的正是“農業”一詞,而這一詞卻涵蓋了幾乎所有的農村問題,同樣的這也使得專區合作社,這個半官方色彩的機構,涉足到各個方麵,成為了一個大型綜合農業經濟發展指導組織。

對於農業合作社工作的重要性,不僅每一個員工深知,作為合作社主任的羅子,同樣也深知,農業合作社的重要性,也正因如此,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幾乎吃住在辦公室內,以期通過合作社的努力解決的農村的諸多問題。

“過去由於農村金融的枯竭和現代金融業的不發達,農民借債主要借的是高利貸,高利貸的特點是利率高,而且多是利滾利。農民一旦借了高利貸,其利息往往使他們不堪重負,甚至家破人亡。所以解決債務問題是複興農村經濟的必要條件,這個問題不解決,根本就談不了複興農村經濟的問題。””

又一次,幾乎是剛一見到木佳生,他就說道起自己的設想,完全不給木佳生說話的機會,或許,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也就是這個脾氣,否則,去年專員公署創辦農業合作社時,以硬性“指標”的形勢強迫百姓入會時,他也不會闖進專員辦公室同專員拍桌子爭執。

他的話音一落,為抗旱一事來合作社的木佳生,便開口說道。

“合作社現在不是已經在辦了嗎?”

合作社去年秋種時可是放出了超過三百萬元的貸款,論及放款額甚至超過定縣、鄒平等地,數十萬戶社員從中受益,以至於鄉間的一些士紳頗生了一番怨氣



“並不僅僅隻看我們現在放出的貸款有多少人受益,還要從根本上解決高利貸的問題,我認為,現在公署必須先出台相應的政策,減輕或取消農民巳借高利貸的利息,我算過一筆帳,如此一來,農民可減少負擔超過六百萬,還有就是對今後高利貸利率作出限製,”

這是羅子的經驗之談,無論是定縣亦或是鄒平,都沒有實行減息,也沒有一個實驗區縣取消或限製過高利貸的利率,而現在農業合作社與試驗縣信用合作社相比,向社員農民提供過貸款,唯進的進步是,不像試驗縣信用合作社提供貸款那般數額十分有限,根本不能滿足農民解決生產生活困難的需要,農民仍需向高利貸借債遭受高額利息的剝削。

“現在合作社的建立,隻是使得農民不再向高利貸者借債,但卻沒有解決根本問……”

“現在的根本問題是……”

打斷羅子的話,木佳生看著羅子說道。

“你應該看到,現在的眼前最根本的問題是,如何保證夏糧、保住夏收!”

頗為急切的一句話從木佳聲的口中吐出時,他總算是體會到,為什麽專員喜歡用“厲聲”發言,原因非常簡單,他不想聽到太多的“嘈雜”聲,而在羅子愣神的功夫,隻聽木佳生說道。

“如果保不住今年的夏收,那麽今年農民需要多少貸款才能度日?合作社的貸款隻能解決其種收和短期生活所需,難道合作社能變成救濟站,保證今年夏秋之後,專區四百萬百姓的吃飯問題?”

“佳生,你是說現在的旱情?”

羅子喃喃的問道,作為合作社主任,他自然關注現在的旱情,但對此他卻有些無能為力,因為現在合作社並沒有抽水機,在邯彰也沒有像鄒平一樣的灌溉合作社,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合作社沒錢了。

盡管表麵上,合作社是“合作券”的發行方,可實際上發行權卻在公署,而合作社名下的農民儲備所,收取存款不過隻有不足三百萬,但至今放貸卻高達五百萬,其中三百萬還是合作商店的利潤以及公署撥款,想添製造灌溉設備,需要錢!

“不錯!專員已經決定增發三百萬元的合作券,用於購進灌溉設備、鑽機井,抗旱工作由合作社與鄉村建設學校共同牽頭,公署、民團以及各縣鄉政府全麵配合

!……”

“什麽?由我們,可,可現在我們還沒有具體的方案?”

對於羅子的詫異,木佳生隻是隨口答道。

“方案,回頭再定,現在最要緊的是抗旱!”

放下手中的鋼筆,管明棠看著麵前的這個年青人,他是鄉村建設學校的學生,作為那所學校的校長,盡管管明棠隔三差五的總會去鄉村建設學校去,但卻很少單獨接見學生,隻是偶爾接見一些“品學兼優”的學生,不過之所以接見這個青年隻是因為他的那一份報告。

“你說為什麽反對由政府主導水利灌溉設施的運營?”

盡管在他的報告中已經詳細講述的原因,但管明棠還是希望聽他再說一遍,之所以如此重視的原因非常簡單。

對於農田灌溉設施的建設、使用,即便是在幾十年後,亦是一個大問題,後世的中國修建了大量的水利工程,這些水利工程有大有小可是許多水利工程卻沒有發揮作用,尤其是一些大中型水利設施在抗旱中卻不能有效發揮作用,就像自己掛職的那個大隊,盡管他靠近一個70年代建立泵站,那是該鎮的水利骨幹工程,但在幾次旱災中,卻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在管明棠掛職的那幾年中,那裏先後生過次旱情,而且有幾次旱情已十分嚴重,可未有哪個村、組來找泵站抽水。為何在抗旱的節骨眼上,這些泵站卻發揮不了作用?當時管明棠曾認真調查過原因,一是抽水價格過高。80年代的實施的市場化水利體製改革,將原有的水管單位轉變為自負盈虧的經營主體,極大地提高了抽水價格。抽水價格過快過猛的上漲使許多需水農戶對泵站抽水望而卻步。二是渠係破損嚴重、抽水滲漏大。這些水利工程均修建於公社時期,設計灌溉麵積大、渠係長。農村改革後,隨著政府和村級組織動員能力的減弱,水利工程年久失修,導致渠係嚴重淤塞、滲漏,一抽水就漫出渠道或沿途滲漏,中間損耗過高。三是組織成本高、收費難。這些水利工程,由於出水量大,不可能為單個農戶抽水,因為單個農戶無法承受抽水成本,它最小的抽水單位必須是一個村民小組或數個小組聯合乃至一個或數個行政村聯合,這就涉及到一定範圍內的合作,然而,在這個範圍內,總有農戶想搭別人抽水的便車而自己不出錢,結果,無法共同從這些水利設施抽水。

也正是因為這一係列的原因,導致了的大中型水利設施變成了擺設,而去年冬天利用民團修建的水利設施,實際上就是按照曆史上邯鄲、安陽一帶的大中型水利設施加以修建,所以也麵臨著同樣的問題,而眼前的這個年青人,他的那份報告中卻指到了這個問題,而且還提出了解決之道,這不能不讓管明棠感覺到驚訝,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見麵



“先,先生,”

麵對著專員的問題,白子新不禁顯得有些緊張,盡管在來的路上,他一再的為自己打氣,可這時說話仍然有些結巴。年青人的緊張,讓管明棠會心的一笑,現在,總有許多人見到自己顯得有些緊張,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威?

“白同學,先喝口茶吧!”

拿起電話讓秘書倒了一杯,管明棠再一次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得到專員的鼓勵後,喝了一口茶潤了下嗓子,一再的勸說自己要放鬆的白子新,看著先生投來的視線中含帶的鼓勵,鼓足勇氣問道。

“那為什麽先生要將此次抗旱交給信用社呢?”

始料未急的反問,隻讓管明棠一愣,為什麽交給信用社?而不是政府?這個……這個可以解釋嗎?交給信用社辦是木佳生的建議,最根本的原因是——成本!這是出於成本的考慮,通過信用社可以收回政府投資成本,比如,在今年抗旱之後,信用社可以成立灌溉合作組,通過易貨的方式灌溉設備的投資,而且還可以進一步吸引百姓加入合作社,從而在邯彰打造一個基層政府與政府控製的合作社相互配合的“基層組織構建”在實現充分控製時,又不會增加政府的行政開支,當然,對此管明棠並不願意解釋。

對於先生的沉默,似早就在白子新的意料之中。

“先生,其實,最根本的原因並不在這!”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41
先生,其實,最根本的原因並不在這!”

眉頭微微一揚,看著麵前的年青人,管明棠的麵上流露出些許欣賞之色,能夠看到原因並不在這的年青人並不多



“先生,專區內的水利工程一是利用自然河道,二是引水渠,去年冬天先生組織了四十萬民團對自然河道加以整治,同時維修了前代遺留的引水渠,並新建了一批水渠,這些水利工程配以現代抽水機,將使專區數百萬再無旱災之憂,農民再也不用靠天吃飯!專員去年興修之舉,可謂是活民無數善政!”

話時望著專員,白子新的語氣中盡是崇拜與感激之色,他還記得春節時,父親曾對他說過,從他老祖那輩起,就沒聽說過當官的去修水渠,單就是這一點,就證明專員是個心懷百姓的好官。

而現在旱災當前,專員命令政府、民團與合作社一同組織抗旱更說明了這一點,所以望著專員時,他才會生出現在的這種緊張而又崇拜的情緒。

“別拍我馬屁,直接說問題吧!”

雖說被人奉誠的感覺很不錯,可是管明棠的理智卻告訴他,馬屁被人拍多了,人也就飄了,到那時,人就會失去理智,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的另一麵是千壞萬壞唯有馬屁最壞!

被先生如此訓斥的白子新,隻覺臉膛一熱,連忙收拾心情指出了問題。

“水利工程的浩大,使得隻能由政府去組織實施,但是問題在於,政府是否適合作為水利灌溉設施的運營者?”

在提出這個反問時,白子新開始說道起他在報告中指出的問題。

“先生,在報告中,我提到現在政府采用的是政府組織民團修建水利工程,由合作社出麵配合政府抗旱,表麵上看來,是由合作社負責,實際上依然是由政府主導,合作社的介入,隻是因為合作社擁有人力、物力以及財力基礎,但卻無法改變政府主導從修建到運行的局麵,而事實上,政府並不適合作為水利灌溉設施的運營者,至於原因,無非就是以下幾點!”

深吸一口氣,在提及報告中講述的問題時,白子新已經慢慢忘記了先前的緊張。

“政府灌溉水管理效率低下。現在專區內灌溉水管理的主體是政府及其政府機構。由於水利灌溉設施建設期和運行期均需要大量的投入,同時為了防止灌溉用水濫用、無人維護的局麵,政府依靠強大的行政和財政力量設計、建設了大量的灌溉水利設施,並直接或由其下屬機構負責灌溉係統的運行和管理

。就像現在各縣成立的“水利灌溉委員會……””

聽著白子新的講述,管明棠則不時的點著頭,雖說未來灌溉將以灌溉合作組為主,但在另一方麵,灌溉基礎設施卻是要靠政府去修建去維護,而成立“水利灌溉委員會”則就是基於這一原因,盡管管明棠明白依靠長官意誌和行政集權的管理方式往往暴露出管理機構臃腫、人浮於事、行事拖遝等弊端,麵對成千上萬用水者的需求,難以提供高效、細致和令人滿意的服務,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第二點就是政府管理成本偏高,財政投入不堪重負,以去年興修水利工程為例,四十萬民團,按照一天一人o。13元的夥食費,每天支出高達五萬餘元,年年如此,專區財政可以負擔嗎?而且從今年起,不僅有水利工程的修建,還有諸如維修和日常管理……”

白子新的“警告”讓管明棠想到後世的水利工程,由政府部門管理的多環節和低效率導致管理成本居高不下,超出了公共財政體製下政府應該支付的成本。同時,無限製的投入使政府背上了沉重的財政負擔,正因如此,才會有後來一刀切的市場化,而市場化的同時,作為一個存在有大量“亢員”的行政機構,直接導致了水利站運營成本高,而運營成本又加在了農民用水上,正是這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導致了大中型水利設施無法發揮其作用。

最終,在政府的主導下,專區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興建的水利設施,將會如後世的水利設施修建、運營一般陷入“財政補貼不足管理低效一設施惡化一資金短缺……”的惡性循環之中,自己隻不過是在複製著一個“失敗的典範”可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麽樣的選擇呢?以興修水利工程行以動員民團,檢驗動員的實質,這一切看似是如此的“完美”,可現在呢?雙重目標卻隻實現了一半。

沉默著管明棠將視線投向白子新,這正是自己請白子新過來的原因,他指出了問題,同樣也應該有解決的辦法。

“那麽,白同學,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分離!”

麵對先生的問題,白子新吐出兩個字來。

“將專區的水利建設與運營完全分離開,政府負責修建水利設施,再由信用社成立專門公司,負責對灌溉設施進行改進、擴建,並通過提供灌溉和工程服務獲取合理的利潤……”

在白子新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建議在後世並不陌生,灌溉設施的公共資源的特點,使得隻能由政府組織修建立,而運營則交給企業負責,這樣企業隻需要承擔商業風險而非資本風險,而資本風險則由政府承擔,而私營企業依靠靈活高效的經營和管理手段,極大地提高了灌溉設施的運營效率和服務質量



“白同學,你的建議也就是將所有權和運營權進行分離,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辦法,可卻沒有從根本解決問題,無論是水利設施的興修資本由政府投資,亦或是灌溉用水的屬性,都決定了水利灌溉設施屬公共資源的本質,而這一本質決定著,任何以此謀利並賺取商業利潤的行為,實際上都損害了民眾的利益……”

在管明棠提及以全民修建的灌溉設施和全民所有的水資源謀利時,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掛職時碰到的那高達每小時四百元的泵站供水,由民眾出錢、出力修建的工程,最終還需要民眾付出高昂使用費的方式,根本就不符合民眾的利益。

可在另一方麵,這又是一個兩難的問題,政府去修建去主導帶來的是財政壓力,而企業又需要考慮到利潤回報,即便是合作社,同樣需要運營成本。

“現在的問題,最關鍵的說白了就是成本的問題!”

見白子新一語點到了問題的根源,管明棠並沒有否認。

“沒錯!就是成本的問題!”

實際上許多問題都是這兩個問題,正像現在自己在專區建設中所麵臨著的問題一樣,說白了很多問題就是成本的問題,包括基層建設在內,所有問題的根本,最終都回到了成本,也就是錢上,現在這個灌溉設施的問題,實際上也是錢的問題。

“成本的問題,實際上也就是錢的問題,所以,隻要解決了這一問題,實際上也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但問題怎麽解決呢?”

靠著椅背,直視著麵前的年青人,管明棠倒是有些好奇,難道,他有什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點石成金?管明棠當然不相信,正是資金不足,導致管明棠才會陷入當前的這種,明明看到其問題,卻沒有任何辦法加以解決的局麵



“水利捐!”

迎著專員的視線,白子新吐也了這三個字時,此時他甚至能注意到先生在聽到他的建議時,眉頭微微一皺,顯得是有些不甚高。

苛捐雜稅!

這個時代農民最大的負擔是什麽?排在第一位就是苛捐雜稅的盤剝,曆朝曆代一直以農民為羔羊加以橫征暴斂。農民之苦可謂是九地之下,正因如此,才會有了王朝的覆滅,正因如此,在出任心員後,管明棠才會整理田賦,將地方附加稅限製在田賦的40%,而苛捐更是大都免除,隻增加和保留了民團、教育、衛生三種捐,現在,他竟然建議自己征收新捐稅!

“民團捐,每畝o。12元,教育捐,每畝o。17元,衛生捐,每畝o。0g元,所征捐稅,民團係為民團建設,而相應的民團司令部每三年提供一件軍裝上衣,價值2元,民眾實際受益超過其納稅,教育捐用於教育建設,專區在未來三年內實施八年義務教育,並由專區政府提供統一教材,供學生免費使用,總投資超過兩千萬元,每年需經費五百萬元,民眾直接受益數十倍於其納捐,其中以衛生捐最為隱性,然其用於改良專區衛生,於各鄉設立衛生所民眾亦可從中受益……”

在一連串的道出三種捐納的區別的之後,白子新看著神情嚴肅的先生說道。

“我記得先生在開征這三種捐納時曾言道,何為良捐,何為惡捐,前者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民眾受其負而又受其益,係為良捐、良稅,反之,捐稅民眾受其負,而未嚐其益,即為惡捐、惡稅,而水利捐民眾從中受益,又怎麽可能不是良捐?”

良捐、惡捐是專區公署在免除所有苛捐之後,開征新捐時各縣鄉負責向民眾解釋,而這番話則是管明棠在接見百姓代表時所說。

“既是良捐,為何不能征?”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42
當然不能征!”

斷然吐出這句話後,管明棠心情可謂是極不舒服,原本他以為自己發現了一個人才,而且甚至還尋思著,接受他的一些建議,可現在他的這個建議,卻讓他看到了一個“典型的官僚”——千方百計搜刮民財。

對於鄉村建設學校管明棠可以說抱著極大的希望,他希望那所學校能夠培養出一批鄉村建設和鄉村基層管理的人員,可沒想到,在麵臨問題的時候,他們習慣性的思維依然是在老百姓身上做文章。

按奈下心間的不滿,管明棠皺眉說道。

“如果由政府負責征收水利捐,那麽政府就必須要承擔起水利設施的修建,包括後續的運營工作,都應該由政府承擔,因為民眾已經為這些水利設施的建設向政府買單……”

不論麵前的白子新是否知道“買單”是什麽意思,管明棠依然如故的解釋道



“按照你的建議,假如政府征收水利捐用於修建灌溉設施,建成後再交給合作社運營,由其再向農民收費,那麽我想請問一點,為什麽民眾出錢興建的工程,而且每年都在納捐,他們為什麽不能無償使用?就像我花錢蓋了房子,不單沒成房東,就是想住在房子裏,還要額外付房租,這合理嗎?”

此時這個“水利捐”讓管明棠的腦海中產生了一些“惡意的聯想”對納稅人繳稅後應該享受的公共服務進行二次收費,這合理嗎?

“當然不合理?民眾納了捐,政府收捐提供服務,這是責無旁貸的責任,如果政府忽視這一責任,這是什麽樣的政府?”

一聲反問,管明棠看著白子新的視線也變得的複雜起來。而迎著先生那似乎有些鄙夷的視線,白子新卻是神情坦蕩的說道。

“如果民眾納了捐,政府收捐而不提供服務,那這個政府,不要也罷!”

對於先生的反應,白子新此時所感受到的是前提未有的感動,此時麵對先生的憤怒於鄙視,他不僅沒有惱羞之感,反倒是慶幸,慶幸邯彰四百萬百姓能輪著這樣的專員,否則他也不會說出這麽一句極為大膽的話來。

“水利捐的征用,要看如何征,如何用,尤其是將來如何用!按照我的設想,專區政府加征水利捐,可以設定一個征期,比如可以通過對專區灌溉設施進行詳細的規劃,再計算投資可以通過向銀行舉貸或者發行債券的方式,向社會籌集資金,用於工程建設,同時計算每年運營、維護以及利息的總額,然後作出一個總預算,再設定一個征期,在征期內計征多少錢,由政府根據畝田統一征收水利捐,用於償還銀行貸款或者水利債券,”

白子新的解釋讓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跳,先前的憤怒消失了,反是有些好奇的聽著他的解釋,他的解釋讓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名詞“收費公路”現在邯彰專區內的縣道即是收費公路。

“和收費公路的模式差不多!”

“先生,我隻是借鑒了一些收費公路的模式,最關鍵的是後期,畢竟灌溉和水都不同於公路

!”

白子新並沒有否認專區內的收費公路是他的構思起源,但在他看來最重要的是“收回成本”之後。

“因水利灌溉工程的浩大,由政府負責工程的實施,當然,可以繼續使用民團,以降低興建成本,待水利灌溉設施完工後,將其交予農民合作社專門公司負責運營,由其負責灌溉設施的運營與維護,由政府根據預算,從水利捐中向合作社支付維護與運營所需,征收水利捐期間,百姓可以成本價使用灌溉設施……待征期期滿且償還了所有貸款以及社會債券之後,專區灌溉設施完全移交予專區灌溉公司,該公司必須是那種不以掙錢為目的公司,由這公司負責的灌溉設施運營,公署、各縣以及鄉村代表共同組成董事會對其加以監督,屆時農民灌溉以畝田量收費,所收費用除支用於公司運營,維護灌溉設施、添購灌溉設備外,贏利所得七成按各縣鄉村征收水利捐多寡捐做鄉村教育、衛生,以促進鄉村教育、衛生發展,實際上也就相當於股東分紅,隻不過改為全民隱性分紅,即公產用於公,”

非贏利型企業負責灌溉設施的管理、贏利返還各鄉村用作公共事業……白子新的建議,即讓管明棠驚訝,又讓他有些猶豫,不可否認,在這個過程中,政府達到了目的,百姓的利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照顧,而且在按比例返回的時候,百姓也享受到了“股東的權益……”

“嗯,為什麽隻返回利潤的七成,另外三成的利潤呢?”

“充入水利基金,用於水利灌溉技術研究!從而降低灌溉成本!”

在回答了先生的問題後,白子新看著先生,用極為堅定的語氣說道。

“除此之外,無論是水利捐的征收或者使用,亦或是灌溉公司的運營,必須要做到真正的公開,公開是保障公平的根本前提!企業必須要向股東完全敞開。”

麵對著曾經軸載著希望的這會卻旱出蔫的麥田,王老三又一次坐在了那,他坐在田壟上,默默的吸著煙袋,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命運哀歎著,他一輩子辛苦,雖說信命,可卻從沒服過輸,從沒有……可是現在呢?

望著麥田,挑了一上午水,累的快喘不過氣來的他,隻是默默的吸著煙,在嘴裏反複念叨著。

“今年老天爺是要收人的……”

似乎在這一刻,他信了命,也認了命



突然有一條人影從他的身邊掠過,使他吃了一驚!

回頭來看,是那個成天戴著洋氈帽的上屋梁老實,他爺爺就是村子弄田活的第一把好,他爹也是,到這輩也是,三代人積下了三十多畝田,曾幾何時,王老三覺得到了孫子那輩,他家也就和梁老實差不多了,可誰曾想這命啊!

現在梁老實是保裏的保長,兒子在那個什麽學校裏讀書,出來後要到鄉裏做官的。

“老三叔,你在這忙著那,別回家了,別回家了,在地裏頭守著,水渠引水了,咱們村今個下午,機子一到,就抽水……”

啥,引水了?

還沒等王老三弄明白是咋回事,梁老實人就跑進了村裏頭,不一會,就隻見他手裏掌著一麵鑼,在那裏敲了起來。

“父老鄉親聽好了,水渠引水了,各家各戶抓緊吃晌午飯,機子來了就引水了……”

那鑼聲便著梁老實的喊聲,在村子裏回蕩著,而王老實則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這,這是咋回事?還有,那渠可咋引水?“嗵、嗵、嗵……”伴著機器的轟鳴聲,王老三驚訝的看到那水順著幾十拖著布皮管子朝前走著,走著,終於,隨著一股白流湧出,他驚訝的看到水流到了自家的田裏頭,被機器從水渠裏頭抽到了自家的田裏。

“水來了,水來了!”

在孩子們的歡天喜的呼喊聲中,在田間那一張張菜青色的臉膛,這會都掛上了欣歡的微笑。那些剛從學堂裏跑出來的孩子們在那田裏頭跑來跑去,赤著腳在太陽底下踏著軟泥兒耍著。

在合作社裏來的人的指使下,幾個團兵拖著水管子,在田間給麥田灌著水,水全是那樣滿滿的,在田裏頭流淌著,水就像是雨點似的掛在草葉上,象一顆一顆的小銀珠。

在一片歡天喜之中,在這田壟上,是人們立時開始喧嚷著,活躍著。展眼望去,田畦上時常有赤腳來往的人群,滿麵喜色的說道著,三個五個一夥的,指指那灌田的水管,指著那合作社裏運來的機子,又指著臨時挖出的引水的小渠,談這談那,都準備著,計劃著,尋思著,今年入了冬,把這小渠修引渠,到那時候,就再也不用擔心地裏旱了



更多的人,則是滿麵感激涕零的說道著那“嗵、嗵”作響的機器,若是沒那能抽水的機器,可真引不來水啊!王老三的臉上展出了笑來,在那憨厚的笑容中,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愁容。

“全專區一共投入了兩千台抽水機、十四萬團兵,用於抗旱,隻要旱情得到緩解,今年的豐收肯定沒問題……”

在田壟邊向在身邊那個寫出五萬字的“邯彰記行”的李敢解釋到,這個記者年個可是化妝成一個乞丐在專區內進行采訪,他的報道即未極盡鼓吹,也未一味批評,立場可謂是極為公道,誰曾料想沒過幾個月他又來了,正好碰到了這場春旱。

“那這些抽水機、團兵的費用都是由誰出納呢?先前聽說今年開征水利捐,這是不是意味著,在政府有所行的同時,亦又橫征於民呢?”

李敢不無疑惑的問道,在他的《邯彰記行》中曾提到,邯彰十二縣的苛捐表麵上因專區的成立而從14種減少至隻有衛生、團防、教育三種捐,但實際上負擔並沒有減輕,老百姓所謂的受益,也僅隻是從二五減租中受益,而現在,又開征了水利捐。

“李記者,看問題要分角度去看待,捐費,古來有之,但捐費分惡捐與良捐,何謂惡捐,何謂良捐,於最簡單的角度來看,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即是良捐,正如這水利捐,李記者大可上前詢問,鄉間有幾人反對水利捐!”

他的聲音落下時一陣微風在田野中掠過,油綠色的麥苗,掀起了層層的浪濤,人們都感到一陣春時的傍晚所特有的涼意,可人們的臉上卻都還帶著笑,那笑容中,滿是對豐收的期待。

望著那笑容,李敢不由陷入沉思中,良久之後,他拿起胸前的那產自新區的“鳳凰”相機,衝著田壟上的人們按下了快門……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42
烏鎮是浙江的小鎮,幾百年來,這座小鎮,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正如那臨待的小酒館似的,幾百年來,那酒館似乎沒有多少變化: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櫃台,櫃裏麵預備著熱水,可以隨時溫酒,人們隻要花個幾個銅板,哦,這是二十幾年前的價了,現在的酒要兩分鎳洋一碗,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也就是靠著櫃外站著,喝上一碗酒,或買一碟小菜作下酒物,隻有那些穿長衫的,才會踱進店麵隔壁的房子裏,要酒要菜,慢慢的坐著喝。

坐在酒館裏的方治國,此時他一個人喝著悶酒,臉上全沒有一絲的神彩,讓他一個人在此喝悶酒的原因非常簡單:為了種種糊塗措施,目前他正處在全鎮市民的圍攻當中,這是一,其次,鎮上有幾戶人家前後緩幾次役,又從不出半文錢壯丁費,加之,新縣長又宣布了要認真整頓“役政”於是三天前被兵役科將緩役的幾家人捉進城了



也正因如此,他這個鄉長才會受人圍攻,說他不顧鄉情,勾結外人_那縣長是外地人,那些人吵起來,吵得隻讓他隻是頭痛,他這個鄉長當的——憋曲,對下麵他要顧著鄉裏的情份,對上麵,他還要想方設法的讓上頭滿意,對中間_那些本地的鄉紳更是不願得罪。自然的,這樣,他就落了個幾頭遭罪。

“再吵,再吵我就抄家夥了!”

作為鄉長,他時長對自己這麽說,可他自己也知道,緩役的那戶都是大戶人家,可不是他這個小鄉長能招惹起的,躲都還躲不急那,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躲到這酒館裏,喝著悶酒。

“喲,方鄉長,您在這那!”

聞著聲,頭也未抬,方治國又倒了一杯酒,喝完後才說道:

“老子這張嘴,說是不能說,也就是吃吃喝喝,不在這吃吃喝喝的還能幹什麽?……”

孫定邦拖著條板凳坐對鄉長的對麵,幹笑著:

“您可不光吃喝不是,這夏糧快收了,到時候那捐稅的,若是收不齊了……”

“既然來說,就別扯這些了煩心事,”

頭未抬,方治國示意夥計加一副碗筷,客氣的說道。

“喝酒吧,酒能把你的嘴給堵上!”

“鄉長,你這就是喝酒,也喝不過事兒吧!”

孫定邦依是一副不饒的樣子。

“喝不過,還能怎麽著!”

橫著眼睛,喝了幾兩酒,有些上頭的方治國大聲嚷喊道o

“你知道嗎,這個狗屁鄉長,老子早就幹夠了……”

說著人方治國又獨立喝了一杯



“那現在現在的事你管那麽多做什麽那?”

孫定邦陪他喝了一杯,隨後又說道。

“照我說,你這個鄉長啊,就不是你這麽當的,當官怎麽當?拿得到手的就拿,至於其它的,管他做什!”

對於孫定邦來說應付這世界上各種事情,他也就是這麽一個態度。

“拿得到手就拿?”

哼一聲,方治國卻眯著眼睛說道。

“若是咱們這征了那個什麽狗屎懶稅,你也伸手去拿?”

這懶稅是四川那邊禁煙時禁出來的“稅”一開始政府查禁種大煙的,逼著老百姓把煙苗都拔了,可未曾想後來捐稅不足,官府用度不足,於是又重征煙稅,可老百姓的煙苗都拔了怎麽征,於是乎便征了懶稅——拔煙苗的百姓都是懶鬼,當然得征懶稅。

“瞧您說的,這世道,就是這樣,你不弄也沒辦法不是!”然後他又小聲說道。“你以為,這全中國有幾個邯彰專區,有幾個管明棠,這捐稅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嘴上說的好,你瞧咱們這水田捐打從康熙年開始征,到現在,咱們這水渠什麽的,可還都是乾隆年那會修過……”

雖說那邯彰專區遠在幾千裏之外,可得益於報紙,孫定邦這樣的鄉下人,也都知道,在北邊有一個邯彰專區,那裏收捐歸收捐,可總歸還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娃娃讀書不要錢,就連課本也是學校發,不單如此,這北地大都旱著了,可邯彰專區一兩千萬畝地卻沒旱著,專區辦的那個農業合作社,從銀行貸款幾百萬買幾千台抽水機,那裏像這邊,別說買抽水機,旱著了,縣政府能像往年那樣借出穀種來,都是老天爺保佑。

“你說我當不好鄉長,就是他管哲勤又豈能當好專員!”

喝一口酒,方治國苦笑道。

“這回子,姓管的那個什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是把蜂窩戳破了,他這個專員,怕也是當不長了……”

夾起一粒花生米,孫定幫卻眯著眼搖頭道



“鄉長,我說過,你鄉長當不好,這官你也當不好,他姓管的是把蜂窩戳破了,可我敢說,不管河南河北的當官的多惱他,這中央不單不會怪罪他,還會嘉獎他,這官場啊……”

眯著眼睛,喝著酒,孫定邦卻哼起了小戲來。

“就像戲文裏唱的那樣,學問大著那!”

南京黃埔路中央軍校院內,一排排法國梧桐聳立於的道路兩側,七年前移栽的法國梧桐早已經長就成枝繁葉茂的闊葉大樹,法桐的闊葉將中央軍校內的官邸遮擋於大院深處,這座位於黃埔路中央軍校內的官邸便是委員長官邸,而門外的哨兵亦是由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學兵擔任,由此可見委員長對“黃埔”的信重。

連綿多天的陰雨已停了下來,一直象被烏雲籠罩著的天空,透出道道金光。不知是天氣的緣故,還是心情的緣故,今日蔣介石整個人都顯得很是輕鬆,閑時無事,便隨宋美齡走出居室,來到庭院之中。雨後的天空如水洗一般清沏,正值暖春溫度怡人,置身於庭院內,蔣宋兩人的心情顯得極為不錯。

“達令,這陣子,你的膚色似乎很不錯啊!”

望著身邊風彩依然的妻子,蔣介石這才注意到相比於過去,宋美齡的妝容似乎薄了一些,在這陽光下,甚至能夠看到膚質,這倒讓蔣介石覺得有些好奇。

對於非常西化的宋美齡來說,她非常重視身材和容貌的保養,尤其是化妝,化妝對於宋美齡來說猶如空氣和水一樣須臾不能分離,對於化妝她從不假以人手,甚至就連忙作為她的丈夫,蔣介石也很少見到卸下妝的宋美齡。

而此時借著陽光,看到她的膚質未被遮擋,隻讓蔣介石一陣驚奇。

見丈夫注意到自己最近妝容的變化,提及此,宋美齡卻是嬌笑道。

“年前張家那小丫頭給我送來一份化妝品,說是新區的那家聯合利華新出的化妝品,用起來效果比法國化妝品要好,而且不傷皮膚,初時,我還不甚相信,用過之後,才知道效果,現在南京、上海的夫人們,就連大使、公使夫人小姐用的都是了聯合利華產玉蘭油!”

宋美齡口中上的張家小丫頭自然是張靜江的侄女,而聯合利華則是兩年前北方成立的公司,而今年年初才涉足化妝品製造,而英文為“olay”的玉蘭油一出,立即風靡國內上層社會,相比於那些鞋油罐中的濃稠蠟狀美容霜讓人的肌膚看起來很油膩,而“玉蘭油”卻能讓皮膚始終處於細膩滋潤狀態,而且用過那種護膚霜以後,肌膚比原來滋潤柔嫩多了,人也顯得越來越年輕了,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相比於法國化妝品,北方公司所屬的聯合利華所出化妝不會傷及皮膚,也正因如此,現在“olay”才會從國內風行至國外



“現在不少大使、公使夫人都會給國內的好友寄去“olay”作為禮品,國貨能完全超過進口貨,而且返銷歐美,這可真不多見,達令,依我看那,這地方官員單把眼睛盯在農村,是要不得的,發展工商業才是地方上的正道,地方上苛扣重,固然有地方開支之因,可根本上,卻還是工商業不興的緣故,若非管哲勤長於經世,這邯彰想維持地方建設,恐怕也要同其它地方一般開征惡捐……”

聽及惡捐一詞,蔣介石的眉頭便是微微一皺,最一陣子,報紙上滿是惡捐、良捐之詞,而引起這番爭論的正是管明棠在《就開征水利捐——告邯彰四百五十萬百姓書》那句“何為良捐,何為惡捐,前者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民眾受其負而又受其益,係為良捐、良稅,反之,捐稅民眾受其負,而未嚐其益,即為惡捐、惡稅,”而引發這個新聞的便是“水利捐”的征收,而征收的目的則是為了興修邯彰專區的水利灌溉設施,從而結束“百姓靠天吃飯”的曆史,而在將來數百年,邯彰四百五十萬百姓將世代從此中受益,這個捐納自然也就成了良捐,甚至有記者稱這是“以捐納之名,行債券之實,似強迫納捐之舉,實受益世代之行!”

“他這個良捐,把河北省、河南省都得罪透了,現在每天都有人在行政院告他的狀!”

隨口道出這麽一句話來,蔣介石卻又用一種淡不出奇的口吻說道。

“不過,這次,我倒想看看,這個管哲勤,能在邯彰那一畝三分地上,做出多大的文章來……”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43
一片綠油油又一望無垠的田野,入目所及盡是沉甸甸麥穗,一場眼見就要橫掃邯彰專區上千萬畝農田旱災,結束了,此時那沉甸甸的麥穗意味著今天豐收



從汽車上下業之後,看著眼前的麥田,管明棠不禁朝著麥田中走去,置身於麥田之中,使勁的吸進一口氣,讓麥草的芳香在自己的胸腔裏翻騰。然後閉上眼睛,感受田間的清風拂過臉龐。

跟著專員下到田間的李直民,看著專員那副陶醉其上的神色,便想到在報紙上看到的新聞,良捐、惡稅之爭,把邯彰推到了風頭浪尖上,尤其是河北、河南兩省的代表,更是在行政院對專區橫加指責,指責專區未向兩省繳納田賦稅收,甚至指責中央偏坦,將專區所收統稅五成用於專區地方建設,總之在他們口中,似乎他們征收苛捐雜稅的原因,根本一是因中央偏坦,二是因專區截留。

“專員,如果把那些在南京說三道四的人,拉到這裏看一眼,沒準就能把他們的嘴巴堵上了!”

“蒼蠅總會嗡嗡叫,不用管他們!”

相比於過去的謹慎,現在管明棠倒是顯得極為大度,不過在另一邊,在《邯彰日報》上關於河北、河南兩省的高層對專區指責的報道,卻是在他的授意下刊登的。

如果說一個月前,那一場旱災讓管明棠有些措手不及,那麽現在,管明棠反倒有些感激那場旱災,無論是專員公署、地方政府亦或是在抗旱中發揮了很大作用的合作社,聲望都達到了頂點,而現在這正是推進事業發展的最佳時機。

“仲民,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麽?”

“這個……”

詫異之餘,李直民聽到專員說道。

“我最喜歡白紙!”

因為一張白紙上,什麽都沒有,更適合畫出一副極美的圖畫!望著眼前的這片土地,管明棠知道,現在的專區,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等待著自己去畫出一副極美的圖畫了。

又一次看了眼這片承載著希望的田野,管明棠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神色變得越來的凝重。

“不過,在這個世界並沒有真正的白紙,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白紙

!”

回頭看著隨自己以及仲民一同下到田間,先前一直沉默不語的白子新,不得不承認,現在管明棠越發欣賞這個年青人,也正因如此才會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這個年青人。

“可正因為沒有白紙,才會顯得我們的工作如此的重要,現在,你所開展的這項工作,它能否成功,不僅僅隻關係到我們的未來,關係到邯彰專區的未來,同樣關係到全中國的未來!”

先生的話隻讓白子新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他沒有想到在自己即將畢業之際會受到先生專程接見,更沒有想到,先生會安排一項如此重要的任務給他。

“子新,無論是在商業市場中亦或是政治力量中,農民都處於絕對劣勢,作為個體,農民幾乎沒有任何發言權,所以呢,才有了荒年要命,豐年苦挨的現實……”

作為農村人的白子新聽著先生的話,深以為然的點頭稱是,作為農民他深知農民的苦楚,就像過去糧食市場為糧商所操縱,災年糧價飛漲、豐年糧價狂跌,農民可謂是深受其苦,他家亦是如此,作為富農家庭他的父親去年了十幾畝美棉,產量高質量好,但卻因棉花市場被一般棉商所操縱,既便是有好棉花,也難以賣個好價錢,他家如此,其它農民家庭亦是如此,農民可謂是勢單之害。

“所以中國的農業進步,一定要靠農民的合作才行,農民不合作,就改變不了農民勢單力薄的現實!”

又一次,管明棠強調著合作的重要性,合作的目的在於改變農民於經濟、政治等各個環節中的劣勢地位,為了解決這個時代的農業問題,管明棠在後世請教的許多農業問題專家,同樣在這個時代聘請了一批專家研究這個問題,盡管兩個時代的給出的結合不盡相同,但有幾點是共同的——合作,中國農業的未來在於合作。

行走於眼前的這片麥田之中,看著那沉甸甸的麥穗,在看到豐收的希望時,管明棠的心情依然顯得有些沉重。

“現在很多人指責中國的政治黑暗、民不聊生,為改變這一現狀,必須改良政治,可是卻忽視一點,經濟!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築,其中亦包括政治,即便是在《資本論》中,亦認同這一點……”

提及《資本論》時管明棠才注意到,自己並不是在後世給上政治課,於是連忙轉移話題說道

。“所以呢?中國政治改造一定隨經濟改造而完成,經濟進一步,政治進一步,循環推進。”

此時管明棠的語氣略顯得有些沉重,如果說他希望在這裏做些什麽的話,恐怕就是希望給這個國家留下一點什麽,盡自己所能改變一些事情,比如改變專區四百五十萬百姓的生活,也正因如此,相比於政治,他更希望通過經濟上的成功,去實現推進其它目標的實現。

“而經濟改造呢?亦不是盲目發達生產,而應從生產合作化,經濟生活社會化,使兩麵俱進,從農業引發工業,農業工業為適當的結合,以鄉村為本而繁榮都市,在都市為基帶動鄉村發展,這是在中國今後一定的路線,自然而然要走上去的,而那麽,農業的發達是在什麽道呢?那便是“合作””

對於農村問題的解決,無論是這個時代的專家,還是後世的專家,都提出了采“生產合作化經濟生活社會化……”而與這個時代的專家學者不同,後世的專家學者可以在吸收借鑒中國以及其它國家幾十年發展的經驗,而所有的經驗加在一起隻有兩個字“合作”。

“合作社,你將在你的家鄉開辟一個試點,如果在那裏獲得成功的話,未來,中國農村的複興將會從你的家鄉開始!從邯彰專區開始!”

此時管明棠的語氣帶帶著一絲期待,合作社,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一直在致力於合作社的建設,現在在邯彰已經設立了一個涵蓋了整個邯彰專區的農業合作社係統,這個係統將至力於現代農技的推廣、良種推廣、農業產品購銷、消費品購銷以及農村金融信貸工作,同時他還將是政府與農民之間的一個橋梁,但僅隻有一個農業合作社仍然沒有解決所有的農業問題,它的成功也隻是暫時的,而無法徹底完成中國農業現代化的使命,農業合作社隻能促進農業現代化的推進,卻無法承擔這一使命。

在以“興趣愛好”為由委托另一個時空數十名農業問題專家以民國特殊環境製定農業複興方案時,管明棠同樣時提出了兩個要求,即如何真正實現中國的農業現代化,以及在這個過程中如何構建一個行之有效的基層組織體係,最終,那些專家們把視線投向了合作社,對於單個力量的過於薄弱的中國農村來說,合作是唯一的出路。

隻不過,這個合作社與農業合作社不同,這個合作社是以村為單位的合作,這是專家學者在借鑒以色列的集體農莊——莫沙夫的經驗基礎上,製定的一個立足當前中國實際情況的“合作組織”



在這個合作組織中,不像公社一樣,所有的土地、生產資源都歸公社所有,農民淪為“社工”在這個組織內,每戶人家皆有自己的房屋和土地,自給自足,而合作社以聯合的形式負責供銷,並提供教育、醫療和文化服務,他更注重單個家庭的作用。

在以村為單位組成的合作社內,實施民主管理,成員一律平等,生產不是由集體完成,而是以家庭為單位完成,集體性活動所得收入用於購買社會服務,社員互相幫助,服從集體利益。合作社統一銷售各家庭產出作物以及副產品,並向社員提供現代農業生產技術和設備,在合作社成立初期以貸款購進農具、農機,供社員有償使用,一方麵即可解決農村農具、大牲口不足,影響生產的現實,又可以獲得一定的利潤,用於維持合作社內諸如教育、衛生、文化、醫療等公共建設。

同時合作社可以采用“按需定購”的方式向農業合作社或批發商購進日常消費品,以略高於購進價,略低於市場價售於社員,所得利潤即可用於維持合作社運行,又能用於社內教育、衛生、道路建設,以及撫養孤寡老幼。

在合作社內,農民在自己的土地上種什麽,是由農民自己做主,但是他要與依照市場供需關係製定的指導性計劃相銜接,在這一框架每個家庭根據自身實際條件出發選擇各種種植和養殖計劃,同時,村合作社雇傭如拖拉機手、醫護人員、店員、會計等兼職人員需以本合作社社員優先。

“先生,我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

一直跟隨著先生的腳步在田間走著的白子新,在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道出了自己的擔心。

“我擔心,在這種合作社內,會碰到一些問題,比如家庭勞動與集體勞動相互衝突,畢竟……”

迎著先生的直視,白子新道出了最令他擔心的根本。

“人,都是自私的!”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1 08:43
“人,都是自私的!”

白子新的一句話,恰像是警鍾似的在管明棠耳邊回蕩著,在聽著這個看似最簡單,同樣也是無法回避的,亦又是無法解決的人的本性時,管明棠沉默著。

默默的走在田間地頭,右手隨著走動輕撫著麥穗,一言不發的管明棠,繼續向前走,默默的走著。

人是自私的!

這是在任何集體活動中,無法避免的現象,在曆史上公社之所以瓦解,正是因於這一人類本能,而本能卻是無法完全根除的,那麽在這個自己充滿期待的合作社中,最終會不會毀滅於這個人類本能上呢?

不會的,不會的,這完全不同於公社,在心下如此堅定著,不知是為了說服白子新,還是為了說服自己,管明棠又繼續說道。

“子新,中國的農村與外國農村有所不同,我們的農村是以家族為紐帶,所以,可以借助這個紐帶,將家庭與家族與合作社聯係在一起,合作社可以通過興辦一些集體活動把家庭聯係起來,而不是孤立家庭!”

“先生,你的意思是指像學校裏舉行的集會、報告和文藝節目?”

提到集體活動,白子新腦海中首先想的就是集會,在鄉村建設學校,學校經常舉行這一類的行動,那些人人參與其中的活動的確是勾通人與人關係的紐帶,但似乎……在農村沒有那個習慣



“當然不僅隻是這些,我們要結合中國的實際,農村的複興並不僅僅隻是經濟上的複興,同樣也包括文化、衛生等各個方麵的複興,在集體活動中,我們要從文化上入手!準確的來說,就是從複興中國文化上著手。”

沉吟中,管明棠回憶著後世幾成文化荒漠的中國農村,從文化入手是何其之難啊,後世如此,現在未嚐不是如此,就像鄉村建設派的晏陽初提到“愚、窮、弱、私”是與梁漱溟提到的“文化失調”可以說,文化問題鄉村建設無法回避的問題。

“國人喜歡熱鬧、喜歡節氣,所以,在集體活動中,咱們可嚐試一下,把曆史節日與集體活動結合在一起,比如像鞭春可以和集體勞動結合,吃春酒、吃春盤,可以同集體聚會結合,在史書中,有很多節日可以借鑒,可以拿過來,就拿社日來說,社日在過去,是漢民族最盛大的節日之一,不過到了元代,那些蒙古人害怕漢族人結社反抗,所以就明令禁止聚眾祠禱、賽神賽社,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民間的各種節日活動才開始衰落,到現在,我們不過隻保存了幾個節日……”

此時管明棠都有些佩服自己,能夠將集體活動與傳統文化習俗的恢複結合在一起,這樣即恢複了節日傳統,又為農村“創造”了娛樂的借口。

“可以以合作社組織的方式,通過集體活動,來聯係各個家庭,同時呢,還能夠恢複漢民族的一些節日傳統,利用恢複節日傳統的名義,賦予它新含意,新的意義,從而推廣新的文化習俗……”

話至此,管明棠又特意補充道。

“關於這一點,回頭我可以同一些文化界的人士聯係一下,賦予這些節日新的意義,從而適應合作社的集體活動,但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呢?”

回頭看著白子新,管明棠反問道。

“通過集體活動,來聯係各個家庭,從而讓家庭融入集體之中。”

“對,融入不太可能,但卻能讓其不至抵觸,我們所要構建的不是一個無私的集體社會,這是違背人類本能的,我們是要嚐試構建一個嗯,成員在自己家庭中保持其“個性”的同時,對集體的負責。無論是麵臨戰爭、疾病、死亡,受難家庭總能得到集體的幫助,一個合作社裏,一麵大家要求合作,一麵團體尊重個人,處處顧到社會,處處顧到個人

。互相幫助這一精神時時處處得到體現的新型社會……”

在聲音落下時,望著遠處的夕陽,管明棠的目光中滿是期待與向往之色,盡管不知道能不能獲得成功,但有些事情總是需要嚐試,美好的夢想,不去嚐試,不去努力,永遠隻是一個夢想。

而隨著先生的講述,白子新整個人都陷入了對那種“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美好社會的憧憬之中,他看著這片土地,似乎看到了一個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社會,那個社會是美好,而令人向往的。

“子新,全區一共十二個縣,每個縣我選擇了4個試點,學校推薦了48個最優秀的學生去領頭進行這場試驗,而每個試點由我個人拿出2000元這筆錢將作為貸款的形勢發放給你們……”

這場農村試驗是由管明棠個人出資進行的,無論成功也好,失敗也罷,這總歸是一個嚐試。

“這筆錢將供合作社用來購進農機具、良種,用於修建學校、衛生所、社區活動中心,這是我唯一能給予你們的幫助,我希望……”

此時管明棠已經轉身朝著公路上走去,他沒有再次回頭去看白子新,而隻是丟下一句來。

“到明年的這個時代,你們會交出一張讓人們滿意的答卷……”

也許兩年後,整個邯彰專區都會發生根本性的劇變,無論是他的農村還是城市,望著先生的背景,白子新握著拳頭,像是要表明決心似的,衝著先生大喊道。

“先生,你放心,明年,我請你去我社裏作客!”

頭未回,未發一言的管明棠隻是擺了擺手,依然默默的朝著公路走去。

在路邊上車的時候,望著那個站在麥田邊的年青人,管明棠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一項改革,即將開始了!而這場改革如果獲得成功的話,必將改變這裏的一切。

黑漆漆的門口,看不清人的臉色,隻有他的煙鍋一閃一亮,而那處五間堂屋的磚房中間的堂層,卻亮著燈,煤油燈的燈光映亮著了門前的一片院子。

“爹,您進屋說話吧

!”

聽著兒子的喊聲,白老亮默默的進得裏屋,然後坐在方桌邊,摸出煙袋、煙包慢慢裝煙。他並沒有看上兒子一眼,可白子新卻看著他爹,在他的眼中,爹身材瘦小背有點駝,一雙眼裏永遠是那種溫厚之色,全不像人們想象的得腰粗膀寬,可就是這樣的人,八歲的時候,就在黃河和爺爺一起擺起了渡,十四歲的時候,爺爺去世後,便自己擺起了渡,十六歲的時候,在這白小營買回了爺爺賣掉的祖田中的一畝八分地,然後爹把田租給旁人,挑著貨擔走南闖北的買起了貨,一年買一畝田,到三十歲成家的時候,不單把當爺爺賣掉十六畝祖田都買了回來,還添了三畝,再後來到安子新記事的時候,也就是爹三十五歲的時候,家裏有了三十畝地,現在已經有了四十八畝三分田,成了白營子地最多,也是最富裕的大戶,這方園幾十裏,誰不知道白老亮,鄉裏鄉親的看著這五間青磚大瓦房,眼中露出的是羨慕,更多的卻是佩服。

“子新,你可知道,咱白家……”

叩了煙袋鍋子裏的灰,白老亮看著兒子了說道。

“當年,你爹我回來的時候……”

手指著院中借亮能看著的牛棚。

“就睡在那地方,就是鋪地的麥草都是你三嬸子抱來的,現在……”

手點著這屋裏頭鋪在地上的青磚,白老亮的那雙溫厚的雙眼盯著兒子。

“住進這樣的屋子裏,你爹我受過多少罪、吃過多少苦!”

“知道!”

點著頭,白子新看著爹說道。

“當年,您差點把命丟掉了!”

看著兒子,白老亮又說道。

“當初,你上學,一年可是要五畝地的租子,你爹我舍得,你爹我這輩子走南闖北的,就知道,這人哪,想有出息就得讀書,就得識字,再後來,你沒考上師範,你爹我也沒說旁的,那是命,就是年個你去邯鄲城上那學校,你爹我當時還笑話著,這下俺兒回頭要當鄉長了,要當官了!回頭你爹能享你的福了……”

雖說是笑話,可在白老亮看來,這是他兒子出息了,他兒子識字,還當官,他爹當年死在渡骨的草棚子裏的時候,一定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吧

!

“你說說,這次你回來,為啥要辦那個合作社?”

合作社!之所以從吃過飯到方才,都坐在二門門檻上,一句不吭的吸著旱煙,就是因為兒子說的那個什麽合作社,那怕他回來當村長,他都不反對,可是合作社,在他看來一一沒譜!不單沒譜,甚至是不靠譜。

“爹,去年您特意從省城帶來了貸字棉,那棉花按您說產量高,且質量好,可您賣了個啥價?”

出人意料的,白子新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提及了去年的舊事,棉花和小麥一樣,都是農家拿來換錢的東西,同樣也是白家最重要的經濟來源。

“這……那些奸商不都是……”

剛想說農業合作社來著,白老亮看了一眼兒子,最後搖頭歎口氣。

“罷了,罷了,你想咋整就咋整吧!”

如此感歎著,白老亮卻又有些不太放心的問了句。

“子新,當真,這合作社是專員讓辦的?”

“那可不是,就是辦合作社的錢都是專員自己個墊的!”

聽兒子這麽一說,白老亮先是沉默,最後又似認真的說道著。

“噢!那這事你得好好辦,別讓專員虧著了,回頭找你六叔他們來,讓他們給你參詳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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