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終極武力 作者:魯西平 (連載中)

 
mk2258 2014-1-1 01:19: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7 146765
x24685 發表於 2016-3-26 19:50
第一百五十章保你無事

    「是的,告訴我一切,我才能幫你!」顯然是看出了王越心中的某些疑慮,安妮臉上的表情頓時放輕鬆了一些:「相信我,我們是朋友,現在只有我能幫助你。」

    「那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低頭想了一下,王越最終還是決定把事情全都說出來。正像安妮自己說的一樣。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和安妮之間的關係還算是不錯!

    王越雖然一直沒把安妮真的當成自己真正的朋友,但基於雙方目前的「合作」狀態,安妮就算有著自己不為人知的一些打算,但對他顯然還是十分不錯的。

    而且,理智的分析一下,他的事情也的確必須要得到來自安妮和她身後勢力的幫助!在這個世界上,王越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對於某些事情的處理,尤其是現在他目前面臨的這件事,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濟於事。

    在個人力量沒有成長到足夠強大之前,只有組織才能對抗組織!這其實是真理。

    接下來,王越便把自己的事情從老湯姆的古董店開始說起,講到隻身一人潛入野火壞了沙龍的好事,然後對方綁架威脅,他又一路追到坎大哈……。

    結果就在海商總會被沙龍引誘落入圈套,最後他一路狠殺,殺的屍橫遍地。直聽得安妮臉色數次變化,緊張時連連倒吸冷氣,精神一度繃緊,如同置身其中,一雙手慢慢握緊,連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王越這點事,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在這一個月左右發生出的,但他解決事情的方法實在是太乾脆,太直接了,而這顯然是和安妮一直以來所秉持的理念是完全不一樣的。

    像她這樣出身大世家大貴族的人,從小接觸的都是家族內部各個派系之間的相互傾軋和爭權奪利,一副心思在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早就已經形成了她們這一階級所固有的處事方法和理念。不論做什麼,哪怕是面對最危險的敵人,她首先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要怎麼在打擊對手的同時,讓自己平安無恙。

    為了這一個目的,她們可以策劃出一整套複雜無比的龐大計劃,並為此花費巨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時間來保證執行過程中的毫無差錯。說白了,就是典型的廟算和謀劃,是如同政治家一樣的思維方式。

    她們的每一次勝利和失敗,都毫無例外的波及廣泛。成敗之間,暗流湧動,除非是背水一戰,否則不到萬不得已,一般是不會對敵人進行像王越這樣直接乾脆的攻擊的。

    相比之下,白銀之手要殺王越,賈斯汀和姬瑪要殺王越,這其實和他們現在的出身和地位有著直接的關係。

    沒落的貴族,哪有那麼多可以堅持的東西。成者王侯敗者賊,成了他們是貴族,輸了就是賊寇。換了安妮要對付王越,就絕不會像她們這麼做,只要她坐在辦公室裡,簡簡單單幾個電話打出去,自然就有無數的人去打壓現在王越。

    然後挾大勢往下一壓,最先倒霉的肯定就是王越的便宜老爹一家人,最後最好的結果就是王越獨自一人逃亡在外,日日夜夜擔驚受怕不說,說不定到那時候他連什麼人要對付他都弄不清楚。

    而這也正是組織的力量所在。

    勢力越大,組織能撬動的力量就越大,像是海瑟薇這樣的家族,想要對付誰,真要下了狠心,國家機器甚至都要被綁架。

    所以,王越現在就需要安妮的幫助。

    「事情其實就這麼簡單,但這裡面發生的一些事情,顯然是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想之外。所以我認為,拋開沙龍-賈斯勃和賈斯汀不談,姬瑪和那個安迪-賈弗雷其實都是有問題的……。」隨後王越又把自己的推論詳細的說了一下,猜測幕後的黑手有可能就是安德烈-舍普琴科。

    「安妮,你和雷奧,安德烈-舍普琴科差不多都是同一期的學員,雖然不在一個流派,但你們也應該不算陌生才對。你說說看,這個安德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次我能被人在這裡圍殺,難保就還有下一次,我可不想總是被人這麼惦記著……。」

    「聽你這麼一說,果然是有點奇怪呀!」聽了王越這麼一說,安妮皺著眉頭,狠狠跺了一下腳:「仔細想想,的確是有點他行事的風格在裡面。安德烈-舍普琴科這個傢伙,雖然劍術高明的厲害,但為人謹慎,最喜歡謀定而後動,如果不清楚對手的底細,他是絕不會輕易出手的。如果這次真的是他在幕後搞鬼,那麼他肯定是對你還有一些搞不清楚的地方……。」

    「只是這麼一來就可惜了那個安迪-賈弗雷了。要知道這傢伙可也是這次集訓黑天學社的種子選手之一呀,結果卻死在了你的手下,這下安德烈想收場都不是那麼容易了!不過,你能打死安迪,還打傷一個姬瑪,倒是讓我對你的信心越來越足了呢!!」

    「原來他是這樣的一個人!這麼說,他一定是對我進行調查了的,以他們舍普琴科家族的實力,想要調查我這麼一個人,應該不算難才對。只是,這又有什麼用呢?我是王越,卻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王越了,你調查的越清楚越詳細,從資料裡得出的結論和我本人就越不一樣。不然要是這個安德烈親自到場,昨天晚上我也未必就能活著出來。呵呵,說到底還是這傢伙謹慎的過了頭呀!」

    王越聽後,心裡對於這個人也基本有了點瞭解,仔細想想不由就覺得一陣好笑。

    他和安德烈-舍普琴科原本就不認識,要說有什麼恩怨,也無非就是當初在火車站接站時,他抹了對方的面子。原本以為不過就是件小事兒,沒想到居然叫這人唸唸不忘,一直到現在……。

    不過,顯然安德烈-舍普琴科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有著他自己的顧忌的。拋開王越那亦真亦假的身份來歷不說,就只看現在這形式,就容不得他不再三考慮。

    現在到底是集訓剛剛開始的時候,任何意外事件的發生,都有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真的因為他的事情,導致了軍方中那一位大佬的部署出了問題,就算是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種顧慮,所以安德烈-舍普琴科其實對於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期望。王越被殺死了,固然是他真心希望發生的,但由此帶來的一系列後果,卻也和他沒有太多的關係,背黑鍋的還有姬瑪那個女人在。

    反之,王越要是沒死,這也能讓他試探出對手的幾分深淺來。

    對他,都沒什麼損害。

    但他卻不知道,正是因為他這種力求穩妥的想法,也叫王越在經歷了這一次事情後,提高了足夠的警惕,也讓他日後對付起王越的時候,越發顯得困難了。

    而,在王越的角度上看,這位現在已經走出黑天學社,參加軍隊,並屢受重用的舍普琴科家的大公子,想殺自己,又前思後想,猶猶豫豫,這就是典型的因噎廢食。對於這樣的一個傢伙,王越雖然只是一個人,比不了他身後的勢力,但卻是真心的並不害怕。

    練習格鬥術的人也罷,修煉精神力量的人也好,天資和稟賦固然重要,但有了機會後,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心性卻更加重要。越是高深的學問,就越需要一顆單純的,勇往直前的心!!

    這個安德烈-舍普琴科,空有天才之名,卻心性不定,這注定了從此之後他一定會被王越拋得越來越遠。這個階段他不能下狠心決心對付王越,那以後就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機會了。

    「我現在代表的是鐵十字軍,結果卻被人圍殺,幾乎喪命,安妮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而且這次我殺了這麼多人,消息一旦洩露出去,不論是塞伯坦兄弟會,黑天學社,還是白銀之手,愛德華家族,甚至是沙龍-賈斯勃背後的那一股勢力,都可能隨時隨地的找到我頭上,如果這件事情總部無法保護我,那我就只能先退出這次的集訓,流浪天涯去了。」

    王越看著安妮的臉,也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一張口就把自己目前的境地和要求說了出來。這些都是他眼下急需面對的實際困難,雖然這麼說有點逼宮的意思,但事實上他和安妮都明白,這些問題他們早晚都要面對。

    與其往後一拖再拖,還不如一次性的全都解決掉。安妮能解決就幫他解決,不能解決,王越說的也明白,就乾脆退出集訓,逃亡去也。

    「你放心,我是不會放棄你的。」安妮笑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王越,眼角湧出一絲笑意,顯然是心裡對這件事情早就有了打算:「現在的問題是,受了這麼多的傷,你今天還能不能上擂台?如果能,並且從此以後你保證場場都能達到總部的要求,那麼我就可以以這個為藉口,保你無事。」
x24685 發表於 2016-3-26 19:50
第一百五十一章一種感覺

    「保我無事?你怎麼保?」王越的臉上沒有半點意外的感覺,似乎早就猜到了安妮的反應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只要你能做到我說的這樣,那你就有足夠的理由被所有的人重視。也只有這樣,我才能說服讓總部的那些大佬們,心甘情願的在你身上繼續投資,而不是毫無意義的為了你單純的對上整個黑天學社,塞伯坦兄弟會和白銀之手這樣強大的勢力……。」

    「我這說,你能明白嗎?王越!!」安妮一直看著王越的眼睛。

    「放心,我明白你說的這個意思。」

    王越笑著撇了撇嘴,臉上的神情倒是沒什麼變化。安妮顯然是沒有把他當成外人的意思,話說的雖然不怎麼中聽,卻字字句句都很實在,也沒什麼隱瞞的地方。這同時也叫王越對她多了一份認同感。

    王越現在雖然是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了,可以享受到流派的一些福利,但這些福利其實都只是最基本的。要想在這個基礎上,更進一步甚至幾步,那他就必須拿出自己能夠讓整個「組織」不得不「重視」的實力來。

    說的再直白點,其實也就是你必須有可以讓人覺得「有利可圖」的地方。

    鐵十字軍可不是什麼慈善組織,它要發展,就需要海量的人力和物力,優秀的人才固然可以得到更多的資源傾斜和大力培養,但在享受這些權利的時候,同樣也必須付出與之相當的義務。

    這個世界的天上一樣不會有餡餅無緣無故的砸到哪個人的頭上的。你要別人重視,就一定要給別人帶來足夠的好處。

    而這實際上就是另一種方式的投資。想要得到「鐵十字軍」的庇護,替他擋住黑天學社,塞伯坦兄弟會和白銀之手的龐大壓力,那王越就必須像安妮說的一樣,有值得他們這麼去做的資格。

    鐵十字軍雖然勢力夠大,但在對上這幾個組織的時候,仍舊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這種代價,如果不能在王越身上以另一種形式找回來,那他們就完全沒有必要理會他……。

    所以,也正因為明白這個道理,安妮雖然說得很直接,但王越卻不反感。

    「你知道的王越,我真的很想幫你……。」

    兩人間的談話微微陷入一陣冷場中,就在安妮努力措辭,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房門被急促的敲響了,安妮皺了一下眉頭,轉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就看到一個一臉是汗的「胖子」,喘著粗氣,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就遞上來一個信封。

    這個「胖子」正是海瑟薇家族在這裡的負責人之一,昨天王越和安妮一路購物,這個人一直都跟在面不斷的往外掏錢簽單,所以王越對他有很深的印象。

    安妮接過信封拆開一看,眼神頓時眯了一下。隨後她衝門外的胖子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這才轉身又走到了王越的病床前面。

    王越目光敏銳如鷹,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信封上右下角的簽名正是「羅蘭」。

    「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訓練營那裡出了什麼事情?」

    羅蘭這個人是典型的女強人,一般有什麼事情都會自己妥善處理,而且她現在坐鎮在訓練營,不是有什麼急事,肯定也不會用送信這種「原始」的方式來通知安妮的。

    這說明,電話聯繫很可能已經是不安全的了。

    「也沒什麼事情,是羅蘭送來的信。」安妮說話時候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平靜,但王越卻能在她的眼睛裡看出來一種很濃重的憂慮。

    「軍方正式派人進駐到了訓練營裡,並以交流的名義參加這次的集訓……。」

    看見王越一直盯著自己看,安妮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決定把羅蘭寫在信裡的一些東西說出來。

    而這些東西,原本是做為機密,是不允許對外洩露的。

    尤其是王越現在的這種情況,惹上一大堆的麻煩,事情還沒有一個確定的結果,又不知道他到底日後還能不能參加集訓。這些東西和他說,站在鐵十字軍的立場上,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但不知道安妮到底是怎麼想的,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沒有一點隱瞞的想法。

    「哦?這麼快就忍不住要參與進來了麼?」王越絲毫不清楚安妮心理上到底是如何的一種轉變,只是聽了她的話,微微有些發愣。不太明白為什麼軍方會在這種時候,突然介入進來?

    「嗯,我也感到很意外。軍方這次派出來的人都是一些從北方各地軍區中篩選出來的年輕格鬥高手,連同雷奧和安德烈-舍普琴科這些各個流派先後加入軍隊的人一起正式參加集訓。就在今天上午的擂台上,這些軍中的高手已經連戰連勝,幾乎席捲了一半以上的擂台,還重傷了不少人。在這其中咱們鐵十字軍裡,也有四個學員,慘遭淘汰,一個斷了胳膊,一個斷了小腿,還有兩個是直接被打昏在了擂台上,現在都已經送到了醫院。」

    「看起來,是他們終於忍不住要對我們這些不合群的流派下手了。」安妮冷冷的笑了一下,乾脆把信件全都遞給了王越,讓他自己看。

    王越接過來一看,發現信封裡居然還有十幾張年輕人的照片,有男有女,再對著信上的文字介紹一一對應,就找到了這些人的出身和來歷,果然都是北方各個軍區裡最優秀的軍人格鬥高手。

    而這些人,年紀最大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最年輕的竟然比王越大不了兩歲,一共十三個人裡,差不多有一半都是如同雷奧和安德烈一樣從各流派中走出去參軍的。

    「軍方這是什麼意思?叫這些人直接參加集訓,還對上他們從前的流派,這是要逼著他們站隊還是徹底和流派翻臉?我記得這些人當初加入軍隊,可都是各家動用的自己的關係和資源,是想要給自己在軍隊培養一些勢力的,這才幾年難道這些人就都變心了?尤其是像是雷奧和安德烈-舍普琴科這樣的大家族子弟,他們的家族似乎也都和各自流派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這麼一來,就不怕整個家族都跟著倒霉?」

    王越一張一張的翻看著手裡的照片,從資料裡找出七八個出身流派的年輕人,有點奇怪的問。

    「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種關係,可以永遠的保持下去,尤其是在這些家族和組織之間,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可以去獲取,敵人變成朋友,朋友變成敵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就格鬥本身而言,軍方的格鬥技巧,訓練很殘酷,並且來源廣泛,歷史上很多已經失傳的流派格鬥術都能在軍方的資料檔案館裡找到,這也讓他們得以廣采眾家之長,創造出了更適合殺戮的格鬥術。但是他們的格鬥術厲害是厲害,卻是建立在傷害自身體質的前提下的,最巔峰的時候就那麼幾年,沒有一整套開發潛力的手段,注定了這些軍人只是一群被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過了保質期就是一堆廢鐵。」

    「按照羅蘭的推斷,這一次他們之所以要這麼急著參與進來,應該是軍方高層已經對這件事情產生了巨大的分歧。我們的人已經開始反擊了!但在這之前,就需要我們能夠在集訓中取得一個足夠好的成績……。」

    「看看這個人,他就是這一次需要你關注的對象之一!」

    安妮在照片裡翻出一張,指著上面一個年輕人的頭像道:「這個人叫林賽菲羅,有四分之一的東扶桑血統,是個混血,從小練習格鬥,曾經的合氣圓舞流天才,受到過合氣圓舞幾位長老的大力栽培,也曾經留學東扶桑,在阪田家族的草稚道場進修了三年,是最優秀的天才格鬥高手。據說當年要不是他執意加入軍隊,現在就不會有龍格爾的崛起了。」

    「他今年二十七歲,在軍隊裡已經累積戰功有了少校的軍銜。而這次軍方參加集訓,也正是他來作為領隊的。」

    「的確是個高手,只從照片上看來,他的眼神就很凝聚,身上氣質很專一,這是一個在軍隊裡摸爬滾打,骨子裡已經融入其中的人。相比之下,龍格爾雖然在格鬥上未必比他差,但真要一場生死搏殺,我還是賭這傢伙會最終活下來。這是個真正的軍人!!」

    王越看了看手裡的照片,然後點了點頭。把自己這一個多月一來碰到的所有人都拿出來和這個林賽菲羅做了一下對比,卻發現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在氣勢上壓過這個林賽菲羅的。

    就算是同樣參軍的雷奧和安德烈-舍普琴科也不行。他們兩個雖然是軍人,但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流派和屬於各自家族的印記,這也讓他們身上的氣質顯得駁雜了許多,遠遠不如林賽菲羅這麼的純粹。

    至於那位和他同出一門的,號稱整個北方格鬥界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的龍格爾,則也許是因為經歷和年齡的緣故,在氣質上顯的稍微稚嫩了一些。不過這些都也是不涉及到格鬥本身的一種比較,只是王越通過照片按照自己的標準人為的做出來的一番對比,不碰到真人,也是完全做不得準的。

    這就只是他的一種感覺而已。
x24685 發表於 2016-3-26 19:51
第一百五十二章林賽菲羅

    「真正的軍人?也許吧?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擂台上把他徹底的擊敗。」

    「徹底的擊敗?」

    「對,就是徹底的擊敗他。」安妮看著王越一字一頓的道:「根據羅蘭提供的這份人員名單,因為你的缺席,所以她代表你抽籤,而她抽到的對手就是這個林賽菲羅。那麼,既然是這樣,我就希望你能有一場大勝,這樣也能為我給你接下來的辯護提供一個最有利的證據。」

    「這是個真正的高手,打敗他,你就有了足夠引起任何人重視的資格。」

    「這個可不容易啊!」

    聽到安妮的話,王越低頭又翻了翻手裡的資料,隨後盯著林賽菲羅的照片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皺著眉頭說道:「羅蘭給的這些資料裡說,這個林賽菲羅的曾祖父據說還是東扶桑當時一位久負盛名武道家,他從小五歲就開始練習家傳的格鬥術,四年後以不足十歲之齡,通過考核成為合氣圓舞流歷史上年齡最小的正式學員,至今也無人打破這個記錄……。」

    「後來這傢伙在十八歲的時候,挑戰合氣圓舞總部一位名叫傑德-八吳的七段大師範,結果一戰而勝,也最終因此得以留學東扶桑,在著名的武道世家阪田家族的道場裡學習『大東流合氣柔術』。這樣的人,是典型的痴迷於武道的,為了一個目標,甚至可以捨棄一切,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當年之所以要參軍,只怕也是為了軍隊裡數目眾多的格鬥術去的!想要在擂台上擊敗這樣一個人,真的不太容易。」

    「何況,他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練習格鬥術的時間長達二十多年,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可以贏得了他?」

    王越呵呵笑著看了一眼對面的安妮。對他的提議卻始終不置可否。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贏得了他,但是一想到昨天那檔子事情,我就想要你去試一試。」

    把四散的資料仔細的整理好,重新放在大信封裡,安妮的嘴角露出一個很好看的弧度:「安迪-賈弗雷也是個天才,他在劍術上的水準說起來其實也不比安德烈-舍普琴科差到哪去,以他的劍術,一把劍在手裡,就算對上林賽菲羅真要拼起命來,林賽菲羅也不一定會比你做的更好。但是眼下我唯一拿捏不準的就是,你身上的傷,到底會影響你多大的臨場發揮?」

    「事實上這一次軍方的突然介入,已經打破了各流派彼此之間原本的某些平衡。今天上午的事情已經讓總部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在下午的擂台上,狠狠的打擊一下他們囂張的氣焰。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合氣圓舞一直都是黑天學社最堅實的盟友,這次的集訓,他們十有八九早就和黑天學社一起站在了軍方的一邊兒,你如果也不能抗衡他們的學員,那麼這次集訓,我們鐵十字軍的利益就注定會受到巨大的損失。」

    「我現在也是鐵十字軍的一員,組織的損失就是我的損失。而且一旦事情發展到了那個地步,那麼我相信我的事情也會變得很麻煩,很麻煩。」王越臉上笑容不變,一邊說著話,一邊眨了眨眼睛,「所以在這種時候,就算我不願意,也必須得這麼做。看看這個林賽菲羅,真像是一個小說裡的主角一樣,十八歲就能挑戰總部的大師級高手,然後出國留學,最後為了追求武道還去參了軍!再看看我,成為鐵十字軍的學員才一個多月,連總部的門檻都沒有摸到邊呢!」

    「你真的覺得你贏不了他?」安妮看見王越這麼說話,心裡不由得也有些沒底。

    一直以來,王越在她的眼裡都是如同「非人」一樣的存在,每一次見面格鬥技巧都突飛猛進,這一次更是連姬瑪和安迪-賈弗雷這樣的高手都殺了,這讓她本能的就忘記了原來王越現在還只是鐵十字軍的一個正式學員而已。

    「這個也不好說,畢竟我也只是看到了一張照片而已,是不能輕易下這個結論的。而且我也有顧慮,擂台上動手,尤其是水平差不多的兩個人,一打起來,就很容易進入一種如同瘋魔了一樣的狀態,萬一手底下真的沒個輕重,有了傷亡,只怕又是一件天大麻煩事。但要不能全心全意的用出全力來,那倒霉的肯定就是我自己了。」

    「你知道,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大堆麻煩纏身,再要惹上軍方和合氣圓舞,那我可就真的要亡命天下了。」王越一直笑著和安妮應答,但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是加重了一些語氣的。

    就像是安妮剛才說的一樣,鐵十字軍要考慮庇護他的風險到底值不值得,他又何嘗不是在同樣考慮為鐵十字軍「賣命」到底劃不划算的問題。

    而這本來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問題。權利和義務從來都是要雙方共同來遵守的。就像是現在的人去找工作一樣,公司面試人才,決定去留,同時做為人才的一方也在面試整個公司,如果平台不合適,不能盡情的發揮,那即便公司決定錄取了,這個人也一樣可以去找下一家。

    由此及彼這麼一說,王越當然也有權利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參與進來。這也是他需要及時傳達給安妮的一個態度。

    「你的意思我明白。」安妮眼中的神色微微有些閃爍,但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你放心王越,軍方突然參與進來,這對你應該是件好事。只要你能在今天下午的擂台上打敗林賽菲羅,那我就有足夠的把握去說服我的老師阿道夫先生支持你。但是在這之前,我要你肯定的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這個信心。」

    王越沉吟了一下,忽然閉起眼睛,仔細的想了想,然後這才點了點頭道:「我殺安妮-賈弗雷和姬瑪的時候,身上就已經有了這些傷口……。

    「好,那我就知道了。」聽了王越的話,安妮的眼睛頓時一亮,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王越身上的傷口和表情:「那你現在最好最好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我現在就去安排你的事情。畢竟這件事情涉及到的勢力太多了,有些問題和人都需要我一個一個的來解決和說服,時間也不會太短了。不過下午三點以前,我們是一定要回到營地的,因為你的比賽時間就在那時候……。」

    「好好準備吧,希望這一次我的決定一樣是正確的。」說話間,安妮轉身靜靜的離開,關上了門。

    王越知道安妮這是去給自己解決後顧之憂了。海商總會的事情,那些監控錄像和屍體,雖然都已經被海瑟薇家族儘可能的隱瞞和解決了,但知道姬瑪來殺王越的人,卻肯定不止來的這些人。

    就算這時候,沒有任何證據指證王越做了這件事,但像是黑天學社,塞伯坦兄弟會和白銀之手這樣的組織,他們會依靠和相信所謂的證據嗎?

    所以,這樣一來,自然就需要一個更加強有力的組織來對他進行暫時的庇護。鐵十字軍扮演的無疑就是這樣一個角色。

    說白了就是互相利用。

    等到耳朵裡再也聽不到門外的腳步聲了,王越跳下床,從裡面把門鎖死。

    再稍等片刻,仍舊無事發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下心去,一伸手頓時喚出了眉心中深藏的那一口劍器青蓮。

    一天之中殺了幾十條人命,而且各個都是精於格鬥的好手,果然,原本只亮了一線邊緣的十二瓣蓮花第二片花瓣上,已經流動了整整一層的青色光輝。

    練習格鬥的人,意志堅強,在經過重重錘煉之後,精神力的強度要遠遠超過正常人幾倍。將近五十人死後匯聚起來的這股力量足以點亮一片花瓣。

    「第一片可以讓我易筋鍛骨,令我的身體素質大幅提高到這種程度,那第二片花瓣裡的力量又能夠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好處呢?」

    手心裡橫放著的劍器,閃爍的清光一如層層紗幔,在虛空中生滅輪迴,輕輕一動,便蕩起一層層的漣漪波紋,直映的王越眉眼之間一片青碧。

    遲疑了一下,王越目光一定:「開!」

    下一刻,他心神入靜,意識中立刻陷入一片黑暗,隨後面前光芒大放,道道清光彌天極地,轉眼間他精神就已經又來到了那個久違了的空間之中。

    空間深處的一抹清光縱貫長空南北,一頭沒入無限的虛空,一頭連在中央的晶石上方,氣息變化,瞬息萬千,讓他更感受到了這處空間和劍器青蓮的神秘和莫測。

    雖然已經前後來過了幾次了,但每一次精神降臨在這裡的時候,王越都會有一種想哭的衝突。似乎這裡面有一種聯繫和他深深的彼此牽引,雖是兩面,實則一體。

    而這時候,晶石上方的青色蓮花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十二片蓮葉花瓣簌簌搖曳,無風自動。

    依著第一次易筋鍛骨時的動作,王越也沒有時間多做感慨。安妮給他留下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一進入到這裡,他就直接走到了青蓮下方的晶石旁,伸手按了上去。

    「依照誓言,請幫助我。我現在就需要你的力量……。」
x24685 發表於 2016-5-8 21:54
第一百五十三章前進的方向

    「依照誓言,請幫助我。我現在就需要你的力量……。」

    王越的精神絲絲縷縷的鑽入晶石的深處,同時用發自內心最真摯的聲音,大聲說出自己的請求。

    下一刻,清光飄落如雨,耳邊似乎傳來陣陣的天籟之音,十二瓣青蓮的第二片花瓣上,幾乎所有的青色光輝,在這一刻都如同洪流一樣流轉起來,向上直直升入天空。

    王越抬起頭來仰望,在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頭頂上那一道道的清光就像是無數流動的河流,絲絲縷縷的光華以極快的速度聚集在一起,越是凝聚,就越是光芒大作。

    於是,就只是短短的一兩秒鐘後,整個天空都被這大片大片的青色光輝所籠罩。然後,光芒流轉,似星河變遷,點點清輝飄落若天花亂墜。

    又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變化,似乎這空間自有靈性,每一次花瓣在充滿了能量之後,釋放出來時,都有著上一次截然不同的變化。

    因時而變,隨心而變。

    下一刻,漫天流動的光芒,開始漸漸變得凝滯下來,無數的光匯入最中間的那一點,慢慢化作一片懸在頭頂的清澈湖泊。隨即,耳邊也隱隱傳來浪花湧動的聲音,甚至仰望虛空,整個空間都變成了水中的世界,也使得王越越來越感到面前的這朵蓮花不可思議的神妙與神秘。

    大片大片的光,匯聚成海,照亮了整個空間,巨大的晶石也在這時候散發出濛濛的光暈,置身其間,便宛如夢幻一般。

    隨後,突然之間,整片天空驀地旋轉起來,無量的清光投入其中,虛幻的景色彷彿在這一瞬間驀地凝固成永恆。

    緊跟著整片天地,無聲無息,轟然破碎,無盡的流光掠過天空,一頭接在那晶石上方的蓮花頂端,一頭就向著下面正仰面觀看的王越,傾瀉而下,而這一洩,就仿如天河倒掛,漫天繁星都入了腦中……。

    王越下意識的猛一閉眼,緊跟著就只覺得腦海深處,轟轟轟!接二連三響起一連串的驚雷霹靂,冥冥之中,有毫光四射,就在他的眉心向內三寸之地,一道道的流光,轉眼便化作了一個奇妙的字符。

    「這就是第二片花瓣送給我的好處嗎?」

    王越的精神半是懵懂半是清明,迷迷糊糊中卻沒有絲毫的驚惶和恐懼,這個過程,他已經經過了一次,雖然過程略有不同,但毫無疑問,青蓮花上的這些能量都會在最後凝結成這樣的一個「字符」。

    而且,他明白,這個字符的含義,他馬上就會知道。當這個字符徹底融入到他的身體後,他就會獲得巨大的好處。

    果然,片刻之後,整個精神體轟然一震,雷聲霹靂,瞬間遠去,腦海深處的光芒隨著字符的融入,整個人都生出了一種輕微的眩暈感,像是午後小酌,暖風襲人。

    半夢半醒之間,一股龐大的力量從上到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流轉到了渾身各處,然後劇烈的疼痛感從四肢百骸每一處的地方襲上心頭。

    這一瞬間,他的身體不論是從裡到外,還是由外而內,盡都是一陣陣宛如針刺一樣的劇痛,一點一點又一點,慢慢再連成線,最後再織成網,將他的整個身體,牢牢的束縛在中央。

    不過,好在這種疼痛的感覺,來的猛烈,去的更快,似乎只是一彈指間就消失了,但是王越自己知道,就在這一彈指的功夫裡,他已經獲得了一種近乎於本質的提升。而且這種提升是完全是顛覆性的,雖然到現在為止他還不明白這種變化的真正意義。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腦海中最後的一點亮光消散後,劍器青蓮自動沒入他的眉心,剛剛吸收轉化的精神力量消耗完了,該給的好處也給了,這一把劍的劍身上只剩下一抹幾乎肉眼無法察覺的暗淡光芒,還在慢慢的閃動。

    就好像是一個人的呼吸,王越的意識慢慢甦醒過來,但他並沒有立刻退出去,而是站在原地,讓精神儘可能的向四面八方瀰散開來,用心的體悟著剛才的種種變化。

    和第一片蓮花花瓣給他易筋鍛骨時完全不一樣,第二片花瓣的力量對他的身體顯然作用的更加深刻。在王越放出精神的瞬間,那一枚字符所蘊藏著信息便自然而然的被他所知曉——。

    又過了幾分鐘,王越帶著一絲不解,在現實空間裡睜開了眼睛。

    劍器青蓮給他的第二種好處,是「洗經伐脈」,相比於第一次的「易筋鍛骨」,顯然是對他的身體進行了更加深入的一次洗滌和改造。但不知道為什麼,醒來後的王越,卻沒有感到自己的身體有太過明顯的提升,他的力量似乎並沒有太多令他欣喜的變化。

    所謂經絡其實是東方世界幾個國家的說法,在西方的格鬥體系裡,這應該指的是類似於血管和筋絡一樣的東西,簡單點說其實都是人體內能量循環的通道。練習格鬥術的人,通過鍛鍊,開發潛能,積累力量,「經絡」通了就可以在單位時間內調動更多的能量。

    這就好像是現實世界裡的公路,道路的暢通與否,始終與運輸量成正比。路修的越好,車跑的越快,路修的越寬,車跑的就越多,單位時間內自然就會累積更多的財富和價值。這兩者之間的道理其實是沒有什麼分別的。

    只是,王越現在是身在西方,練習的格鬥術也是最正宗的西方體系,對於經絡這種只是獨屬於東方世界的東西,瞭解的實在是太少了。體系的不同帶來的最直接的區別就是力量運用方式的不同,想要王越徹底接收這一次洗經伐脈帶給他的好處,至少目前看來,他還需要一個很長的時間來消化吸收和不斷的嘗試。

    東西方巨大的文化差異,在根本上造就了完全不同的兩個格鬥體系。雖然都是作用於身體本身,最終目的也是開發自身的潛力,但這個過程就像是在地球的一個點分別朝兩個方向出發一樣,雖然最後雙方都能回到這點,但卻是真正的「南轅北轍」。當然,王越有劍器青蓮在手,十二片花瓣的能力不一而足,有這等神物幫助,注定了他早晚都能全面的接收這一次的好處。

    但是,這個好處現在王越顯然是只能幹看著,過過眼癮。

    事實上,這一次他開啟青蓮的妙用,最希望獲得,還是能夠大幅度提升自己精神力量的好處。作為一個曾經的,已經站在了整個世界最頂端的精神大師,這才是他最擅長運用的力量。可惜,很明顯,這次他還是失望了。

    命運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一樣,明明讓他在最不可能的時候,穿越黑洞又重新活了過來,卻又在根源上把他的力量徹底廢除。想要恢復,就只能通過這個世界格鬥術不間斷的訓練,把身體的潛力開發到極致,然後再觸類旁通,覺醒精神的力量。

    不過再反過來想一想,在練習格鬥術上,王越明顯也是有著極大的優勢。有劍器青蓮在,這就像是玩遊戲可以作弊一樣,像是第一次的易筋鍛骨,就已經讓他在根本上加強了自己的底蘊和根基。身體素質變強,練習格鬥術的速度一日千里,短短一個多月下來,就比得上別人十幾二十年的苦練。在這種情形下再要奢望完全恢復當年的精神力強度,那也的確是太過分了。

    「或許這就是上天讓我再重來一次的原因所在,強大的精神力量那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這一輩子想要活的更精彩,那我就只能把格鬥術繼續練習下去,至於以後能不能恢復精神,那就不是現在的我能知道的了。」

    苦笑了兩聲後,王越乾脆放下心裡的所有念頭,直接拿了毛巾,走進浴室。

    這一次的身體改造,雖然沒有第一次那麼劇烈,但身上仍舊是排出了許多的雜質和廢物,黑呼呼的一層裹在身上,味道實在又腥又臭。就算他自己不介意,但不處理乾淨,等會安妮來了,解釋起來也是件麻煩事。

    因為身上的傷口太多,都讓醫生用紗布包著,所以王越走進衛生間,也只是拿著毛巾蘸著溫水,把全身上下都擦拭了兩遍而已。

    隨後穿上衣褲,對著鏡子一看,卻是連自己都看的愣了一下。

    皮膚細膩白嫩,透著玉石一樣溫潤的光澤,目光清澈明淨,黑白之間盡顯深邃本色,但是這還不算什麼,最讓王越感到驚訝的是,這時候他隨隨便便擺了一個架勢,按照十字手的呼吸方法,一口氣吞入腹中,他的整個身體似乎都變得更加清淨了。

    兩肺之間,氣息湧動,隨著他的一個念頭,居然就可以自如的出如到四肢百骸,乃至於手指,腳趾這一樣身體上最末梢的地方。

    王越呆呆的站在鏡子前面,看著裡面的自己,剛剛洗過澡的身子,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根本不用眼睛去看,只是皮膚的接觸就讓他在一瞬間自然的感受到了身邊一切細微的氣流變化。

    敏感到不可思議的觸覺!

    還有身體內部宛如玻璃水晶一樣明淨通透的感覺。雖然力量沒有變大,但他呼吸如風,毛孔翕張,整個人的反應速度和靈敏度卻陡然上了一個大大的台階。

    「就像是琉璃一樣純淨的身體」。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時候,王越的腦海裡靈光一閃,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緊跟著,他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這一次變化絕不僅僅像是剛才他想像的那樣,只是關乎於「經脈」本身的問題。

    現在的他就像是傳說中的璞玉,終是在高手匠人的琢磨下,褪去了原本身上的那一層石皮,變成了歷史上如同和氏璧一樣的無暇美玉。

    而這種變化比起上一次的易筋鍛骨給他帶來的好處,才是影響最深遠的。這也許不能在改變的初期馬上就起作用,但這種作用毫無疑問將是潛移默化的,絲絲縷縷如春風不絕,似流水不斷。

    眼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皮膚下面似有玉光湧動,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傳來令人難忍的麻癢和腫脹,因為失血太多帶給他的沉重負擔,也在這時候一去無蹤了。

    王越的心裡向外湧動著巨大的歡喜!他久久的凝視著,貪婪的呼吸吞吐著這往日裡絕無任何不同的空氣,他的身體一下子彷彿輕了不少,飄飄然,四處風起雲湧。

    就是這般的沉迷在最新的感覺之中,直到後來安妮再次敲響了他的房門,王越這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伸手一摸,卻是不知不覺早已淚流滿面。

    身體永遠是精神的載體,身體上的愉悅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精神的感動。這是一種最真實的感情變化,不摻雜任何的個人喜好,純粹的就是為了生命自身的進化而喜悅。

    「王越,準備好了麼?事情我已經辦完了,只要你下午在擂台上發揮正常,那麼所有的事情就全都過去了。」安妮站在門外,敲了敲門,「時間快到了,我們需要回去了,你今天的對手就是林賽菲羅。」

    「好!」擦乾了眼角的淚水,平息了心情,王越長出幾口氣,開始收拾隨身的東西。他來的時候空著雙手,走的時候也只把那一件增幅精神力量的斗篷小心的疊成一疊帶在了身邊。

    這東西對他而言就是一個精神力放大器,雖然作用不大,殺傷力甚至還不如格鬥術,但有的時候卻能收到「奇兵」一樣的效果。這當然也是他割捨不得的。

    不知不覺中,王越的精神狀態,又堅定了幾分。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力量就是力量,這是不分類型和種類的,不管是格鬥術還是精神力,對他而言放在眼下最大的作用就是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世界雖然不同了,但人心都是一樣的,一個優秀的人總要免不了要面對來自各方面的敵對和壓力。

    想要一路走到最後,實現最終的目標,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增強自己的實力。只有人安全了,才有希望追求自己要追求的。

    而要達到這一目的,首選當然就是盡快的替劍器青蓮補充能量,後面還有十片蓮花瓣,可以預想的是對他的好處會越來越大。但力量的收集,是要建立在吸收死者精神力的基礎上的。兩片花瓣的點亮,就代表著死了一百多人,這裡面還有一半的格鬥高手,再想要點亮後面十片,那又該需要多少條人命來填?想想都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而且隨著後面花瓣的層次越來越高,對精神力量的純度顯然也會相應的產生一些變化,想要收集到這麼多的能量,有時候就連王越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要來一次席捲全球的世界大戰,那會更方便一些。單靠他一個人,還不能濫殺無辜,天知道要捱到猴年馬月。

    除此之外,提升格鬥術的最直接方法就是不斷的練習,不斷的學習,從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變成精英學員,然後再到核心學員,一步一步,通過更加高級的格鬥術的練習和領悟,他的實力自然就會逐步提高。

    但是這個過程毫無疑問是太漫長了。

    現在王越的實力,想要成為精英學員綽綽有餘,年青一代中已是頂尖的人物,但是他如今的身體素質,和格鬥水平已經漸漸被拉平,再不可能一直保持原來那種高速進步的勢頭。

    想要更進一步,如果不想變成一個見人就殺的世界公敵,就只能從這次洗經伐脈獲得的好處上著手。不然就只能一點一點的像絕大多數人一樣,用水磨功夫,數十年如一日手的錘煉自己的格鬥技。

    「是不是我以前的進步太快了,讓我在心理上對自己產生了一種錯誤的期待!「王越嘆了口氣,想到這些心情不免有些沮喪,不過安妮在門外的一番話,卻讓他精神不由一震。

    「……對了,林賽菲羅……他所在的合氣圓舞流不就是從東方世界流傳過來的一種格鬥術麼,而且林賽菲羅還去過東扶桑留學……大東流合氣術,這不就是來自東方的武道麼?「

    「也許我可以從他的身上想想辦法!」

    一瞬間的靈光閃動,令王越茅塞頓開,登時從林賽菲羅的身上一下子延伸到了,龍格爾還有薩拉的身上。格雷西家族的格鬥術同樣是傳承自東方的柔術……。

    「還有風笛之聲的茱莉亞,她說過的那個來自唐國的朋友,開武館的那一家,有時間我一定也要去看看……。」

    思維快速的擴展著,當王越忽然發現自己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時候,整個人的心情頓時也好了起來。不過現在,安妮就站在門外等著他,顯然也不是執著於這一件事情的時候,好在他已經想到了辦法,那這件事就不急於一時。

    何況下午,就要對上那個林賽菲羅。這讓王越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些小小的激動。

    與此同時,就在王越和安妮坐上車,往訓練營趕回來的同時。

    集訓營地中靠近西北角的一處營房裡,一個身穿著寬鬆的麻布衣褲,面容堅毅,五官面目都好似斧鑿刀刻一樣的青年男子,正跪坐在地上,一手執扇,小心翼翼的對著面前一個紅泥小火爐,不斷的扇著風。

    這個青年,身材高大,一頭長髮披在肩上,眉宇之間雖然顯得剛強堅毅,但這時候的動作卻是盡顯輕柔曼妙,一扇一扇,始終讓火爐裡面的木炭保持在一種旺盛通紅的狀態。

    直到上面的黃銅水壺裡咕嚕咕嚕一陣翻響,繼而從胡嘴裡噴出一道白騰騰的水汽,這人才慢慢放下手裡的圓扇,從一旁的老竹茶桶裡用木勺取出些茶葉放進面前的紫砂壺裡。

    這時一旁的炭爐上水已冒出了細密的魚眼泡,這人拎起水壺將開水倒入茶壺,輕輕輕輕用壺蓋撥動浮起的泡沫,再蓋上壺蓋淋下開水,把壺外的泡沫沖洗得乾乾淨淨。

    而後洗茶,再衝入第二道水蓋上壺蓋,沸水燜茶大約一分鐘。用竹鑷子將茶杯一一翻轉過來,重又執壺一一添上一點之後加沸水繼續燜茶。

    用竹鑷子將茶杯一一晃一下倒出茶液,煮杯。

    隨後,輕輕提起紫色茶壺,用一個手指按住壺蓋,將茶壺翻轉九十度,一道白亮亮的銀線從壺嘴射出,劃過半空,猶如白虹般飛落到相距半米的兩隻茶杯中,連一滴都沒有濺到杯外。

    每一隻杯子中的茶水都不多不少,茶色翠綠,清澄如玉,雲霧繚繞,暗香襲人。

    「請!」

    直到這時候,青年臉上的神色才漸漸的變得緩和生動起來。

    「幾年不見,林賽你的茶道越來越好了,能再喝上一這一杯茶,就什麼都值得了。」說話的這個人坐在青年的對面,也是跪坐在地上,不過卻是一個女人。

    二十多歲的年紀,明眸善睞,一頭烏黑的頭髮在頭頂上紮了一個很高的馬尾,身上穿著一件雪白的道服,顯得乾淨而爽利。

    青年人泡的這一壺茶,從燒水到沏茶,中間的過程,講究十分繁瑣,但他神情專注,始終一絲不苟,雖是炎炎夏日,面對這通紅的火爐,任憑熱浪滾滾,身上卻一點汗水都沒出。

    女人素手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輕嗅,尚未沾唇,已是清香滿腹。再看了一眼對面的人,輕輕一抬手,茶湯順喉而落,頓時一股清氣直衝肺腑,猶如玉液瓊漿,沁人心脾,回味無窮。

    不由又是大讚了一聲:「好茶……。」

    「林賽,這一次能在這裡見到你,真的很意外,但我還是很高興的。師傅托我帶一句話給你……。」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回味著什麼,女人這才緩緩說著,道明了自己的來意:「師傅讓我問你,是不是一定要這麼走下去不可?合氣圓舞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著,如果累了,那就回來吧!」
x24685 發表於 2016-5-8 21:54
第一百五十四章雖千萬人吾往矣

    「林賽,這一次能在這裡見到你,真的很意外,但我還是很高興的。師傅托我帶一句話給你……。」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回味著什麼,女人這才緩緩說著,道明了自己的來意:「師傅讓我問你,是不是一定要這麼走下去不可?合氣圓舞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著,如果累了,那就回來吧!」

    這女人輕輕的把茶盞放在面前的矮幾上,說話時眼中的神情飽含關切,看著林賽的目光裡有一種很明顯的仰慕之意。

    她的年紀不過二十三四歲,卻已經是這一次合氣圓舞流參加集訓的種子選手之一,格鬥的技巧練得精深之極,原本也是個十分強勢的角色,但此時此刻在面對著眼前這位青年人的時候,表現的卻異常柔順,盡顯女性的端莊賢淑。

    「那你就幫我好好謝謝他,畢竟我在他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我既然已經走到了現在,那回頭就沒有了任何意義,所以合氣圓舞,我是不會再回去的。」說話的這青年,正是合氣圓舞曾經的天才,如今代表了軍方組隊參加這次集訓的林賽菲羅。

    他年輕的時候,十八歲就以精英學員的身份挑戰合氣圓舞總部道場的格鬥大師傑德-八吳,並一戰而勝之,當年的名頭比現在的龍格爾還要大的多。如果不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執意去參了軍,只怕現在北方格鬥界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的稱號無論如何也是落不到別人頭上的。

    「林賽,我知道你還在為當年那件事記恨著師傅他老人家,但你也知道師傅他只有那麼一個孫子,有些事情,你需要理解。師傅他是有苦衷的……。」

    「海特琳娜,請你不要和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今天下午,我馬上就要上擂台了,在這之前,我需要的靜下心來,保持最好的狀態,來迎接我的對手!」

    林賽菲羅對於海特琳娜接下來要說的話,似乎早有預料,一揮手就打斷了她的聲音:「我的一生,注定了是要攀登到最高的武道巔峰的,既然合氣圓舞給不了我,那我就只能另尋他路,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那些東西對我而言只是一段可有可無的回憶罷了。」

    「海特琳娜,你是唯一一個現在還能被我當成朋友的人,請你要尊重我的選擇。」林賽菲羅顯然是個作風十分強硬的人物。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之中隱隱透出如同金屬一樣鏗鏘有力的聲音,而且一字一頓,果決乾脆,充滿了一股一往無前的強大信念和決心。

    「噢!我就知道肯定是這個樣子。」海特琳娜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臉上露出幾分沮喪的神情,不過她到底和林賽菲羅相知甚深,明白這個男人的脾氣,得到這個結果倒也沒有覺得太過意外,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就恢復了平靜。

    「算了,你聽不進我的勸,我也就不惹你討厭了。不過,林賽,今天下午你的那個對手王越,你到底有多少瞭解?據我所知這個傢伙,可不是一般人,和鐵十字軍這次來的其他選手,完全沒有一點兒可比性。你要是對他的瞭解還不夠深入,最好通過軍方的一些渠道,再派人仔細調查一下,要知道你的勝敗在這裡已經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事情,而是關乎著我們所有人……。」

    「而且,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消息,似乎就在昨天,黑天學社和塞伯坦兄弟會那邊已經在暗中有了一些舉動……但奇怪的是,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傳回來。」海特琳娜顯然知道很多秘密,也知道王越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個人的過往,我已經在雷奧和安德烈那裡聽說過了一些,也對你說的這些東西,有過一點瞭解,知道這個王越肯定是個高手。但是這不正是我所期望的事情麼?」林賽菲羅把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一飲而盡,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真正的武士,就要敢於面對一切對手的挑戰,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磨練我的武道和意志,令我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而且從古到今,又有哪一位格鬥大師,武道大家,不是在一場場的生死之戰中,一步一步踏著鮮血走過來的呢?」

    「只有在和高手之間的生死之戰中,才能最大程度的磨練一個人的意志和武道的精神。如果每碰到一個高手,就要事先調查出對手的缺點和長處,做到心中有數,知己知彼,那麼就算是最後贏了,也不過就是一場作了弊的勝利。這對我是完全沒有任何好處的,所以我根本不屑去做。」

    「受教了,林賽君。」海特琳娜明顯也是個東西方的混血兒,說話和稱呼人的方式都受到了來自東扶桑的一些影響,「不過,即便如此,我仍舊堅持的認為,這一次集訓其實你是不應該來參加的。想要提高武道,你最好的出路還是要從軍隊的體制裡退出來,那裡實在太束縛人的思想和身體了,你沒有必要為了一些格鬥的秘術把自己整個人都賣給軍方。同樣的格鬥技巧,你也可以通過去直接挑戰那些久負盛名的格鬥家去實現,而歷史上的那些格鬥大師們不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去挑戰對手和自己的人生嘛?我堅信,林賽你的聰明和才智,一定會他們做的更好,更出色。」

    林賽菲羅臉上的表情剛硬如岩石,海特琳娜的這些話顯然還無法動搖他的內心,但面對著昔日的這位「朋友」,他也不會透露自己太多的想法。東扶桑的武道修行,原本就講求身體和精神的高度協調和統一,沒有一顆堅定的心靈,是無法真正做到披荊斬棘,一路前行的。

    真正的「武士」,一切唯心,不符合自己真正內心的東西都要排斥,在這條路上,他注定了要孤獨一生。

    雖千萬人而吾往矣。

    合氣圓舞流雖然是西方的格鬥流派,但其根源和本質,還是傳承自東方的武道理念和體系。在這一點上,是和絕大多數西方本土衍生的格鬥流派完全不同的。

    所以,這時候,林賽菲羅乾脆就站起身來,「在沒有足夠的力量打破一切之前,人的一生都需要在各種各樣的束縛中去壯大去成長,軍隊雖然對我有一些這樣的拘束,但它給了我更多發揮的平台。現在和過去畢竟是不一樣了,過去的那些大師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挑戰同行,不論是打死還是打殘,怎麼進行實戰都不必擔心有什麼後果,但現在不行,我根本不可能像他們一樣去自由的發揮。」

    「與其在外面按部就班的練習格鬥術,靠時間一點一點的磨練武技,還不如就這樣繼續呆在軍隊裡,至少我還有無數的機會參與真正的實戰。就像這一次的集訓,我不管背後到底有什麼目的和意義,但只要我來了,無論對手是什麼人,就都要做到最好。因為我從來不會為別人去戰鬥,我為的是自己……。」

    「哪怕是對上龍格爾?」海特琳娜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林賽菲羅:「哪怕是面對你昔日的那些朋友和夥伴兒?」

    「是!」

    林賽菲羅的回答乾脆而決絕。

    一個小時以後,王越和安妮重新回到集訓營地,剛一下車就直奔這裡的一處小型軍用醫院。

    鐵十字軍上午受傷的四個學員現在就躺在這裡。

    「嗯,是典型的軍隊格鬥技,下手狠辣,能發不能收。這些軍隊裡的高手,肯定都是在特殊戰場上活下來的,殺過不少的人,一動手很自然的就會全力以赴,這已經形成了身體自身的習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都不可小覷。」

    王越一來,就去看了四個學員身上的傷勢,隨後也立刻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軍方這次派出的這支隊伍,幾乎都是經歷過戰火洗禮的鐵血尖兵,是精銳中的精銳,不但精通格鬥,而且更擅長殺人。集訓營地裡的這些篩選出來的各流派選手和他們相比就像是溫室裡培育出來的花朵,看著「漂亮」卻不禁風雨。

    事實上,王越自己的格鬥術也吸收了前世聯邦軍隊格鬥技巧的許多精髓,尤其是在實戰中,出手的狠辣程度其實和這些軍方的高手也都是如出一轍,怎麼狠怎麼來,否則也不會動不動就打死人。

    不過這也得看場合,如果不是他純心要殺人,動了殺機的,一般情況下,他也不會輕易就下殺手。雖然劍器青蓮需要吸收大量的精神力量,但王越畢竟不是真正的殺人狂魔,心裡還守著幾分「生而為人」應有的底限,並不會把所有和他交手的人都看成該死的人。

    拿他這一段時間的過往為例,死在他手裡的人,不是沙龍的手下,就是白銀之手的殺手,要麼就是姬瑪帶著塞伯坦兄弟會來殺他的人。唯一一個在擂台上被他打死的霍根班德,那也是對方先起了殺心,他才會順勢而為,打死了事。
x24685 發表於 2016-5-8 21:56
第一百五十五章怨聲載道

    尤其是這一次,他被洗經伐脈之後,身體上又有了一些新的變化,需要他自己不斷的摸索和琢磨相應的運用技巧。再和人動手,早就打定了注意,要以守為攻通過和擂台上各流派的種子選手的實戰來儘可能的磨合自己這具嶄新的身體。

    如果不是對手對他帶有極大的敵意,甚至就是要殺掉他,否則他是不會一上來就下狠手,結束戰鬥的。功夫到了他現在這種地步,動手之間已經是可以自由的掌控一部分的力量和殺傷力,能打到什麼地步,拋開主觀上的一些東西,很大程度上其實都是取決於臨敵時遇到的敵意究竟到了什麼程度,而後自然就會展開相應的反擊。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隨隨便便打死對自己沒有惡意的人的。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讓我們去看看那個林賽菲羅到底有多厲害吧!」依次看了四個受傷的學員,又安慰了一下,時間就已經快到了王越要上場的時候了。

    出了醫院的大門,王越和安妮直接通過附近的一條秘密通道進入集訓場館。

    偌大的山腹空間裡,在幾百台大功率的照明設備的映照下,一片通明,沸騰的人群裡,時不時的就看到有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急匆匆的穿梭進出,用一個個擔架把在擂台上受傷的學員抬出去進行急救。

    雖然在原則上,這次集訓中的每一場賽事,都是要求學員們儘量控制,不使有太大傷亡的,但既然是淘汰賽,每個人在台上的機會就只有一次,為了各自流派的榮譽,事到臨頭了,哪裡還有人會真的在乎這一點「要求」。

    何況,大家又都是年輕人,正是爭強好勝的年紀,碰到了一起,打的興起,誰又能收的住手?

    能保證不死人,那已經是十分克制了!根本不能奢望他們能在擂台上點到為止,在這種場合,宣揚所謂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那簡直就是鬼扯一樣。

    尤其是這次集訓,私底下的貓膩多的要命,軍方最希望達到的目的之一也正是要通過這次集訓,人為的在各家格鬥流派之間造成更多的仇恨和縫隙。明著要求,友誼第一,不要傷亡,其實他們比誰都希望這場面越亂越好。

    「咦,這檯子上面那個人是誰?」

    穿梭在人群之間,再轉入一側單獨羅列的,只供各派種子選手們比試的一個個小練習室,忽然就有幾個醫生從前面的房間裡衝出來和王越擦肩而過。

    王越眼睛一掃,就看見擔架上面的一個年輕人,整個人的身體都不然的佝僂著,臉色蒼白如紙,不斷的從嘴角往外噴著血沫子。再把目光往下移動,果然就發現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面赫然就顯現出一個猩紅的指印,高高隆起有一寸來高,絲絲縷縷,上面清晰的就連指紋都能看的十分清楚。

    「哦?你說那個人呀……。」又往前走了幾步,隔著門往裡看去,訓練室的中間場地上,正站著一個身材消瘦的年輕男子,氣質清冷,獨自一人面對著房間中眾多的觀戰人士,眼神卻凌厲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劍。

    聽了王越的問話,安妮愣了一下,也扭頭望過去,隨即拿出隨身攜帶的比賽名單,和房間的門牌號對照了一下,這才抬頭說道:「他叫謝爾蓋,和安德烈一樣都是黑天學社那一屆被推薦到軍隊深造的精英學員之一。不過,我和他不算熟悉,只是聽說他是靠近西北的班法瑟家族的成員,而這個班法瑟家歷代以來可是出了不少教會騎士的,即便是現在也和教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另外,他這次也是軍方的代表之一,按照這上面寫的,他這一場比賽的對手,應該是極地冰環流的種子選手吉尼-伯林,聽說也是個天才。而且冰環流的格鬥技,注重防守,秘傳的堅冰之體,一旦練成,整個身體就會堅硬的如同北極的冰塊,很少有人能破開這種防禦,沒想到還是傷在了謝爾蓋手下。」

    「這可不僅僅是破開防禦那麼簡單了,這個謝爾蓋雖然沒用劍,但以指代劍,卻比一般人用劍還厲害,這一指頭點下去,正中肺門,而且力量凝而不散,深入臟腑,只憑這一點,他的劍術就不比那個安迪差。是個真正的高手……。」

    王越只看了一眼吉尼-伯林胸口上的指印,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被謝爾蓋那一指傷到了裡面的肺子。謝爾蓋雖然是練劍的但他手指上的力量卻比絕大多數練習徒手格鬥的人要強的多。

    與此同時,房間裡面的謝爾蓋這時候彷彿也已經覺察到了什麼,目光一轉,迅速的看向門口,卻只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在門外一晃而過的背影。

    神色之間不由透出幾分猶疑來。

    下一刻,王越和安妮穿過一個拐角的休息間,很快的就來到一個獨立的訓練室前。

    輕輕推開門,眼前豁然開朗!本以為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的小型賽場,卻不想這門裡面的空間竟是比一般的場地至少要大了十倍以上,而且設施完善的近乎於豪華。一眼望過去,周圍視野最開闊的一片地方,居然還有一個小型的酒吧,零零散散佈置著一些造型精美的桌椅。

    而在那裡,這時候已經坐了不少看似身份都很不一般的人物,有男有女,年紀不一而足。除此之外,就是站在房間各處角落裡清一色的軍裝大漢,宛如雕塑,一動不動。

    房間最中央一大塊的地方,用鐵索圍出了一個正方形的場地,地面上鋪著用藺草編制的大塊大塊的墊子,雖然和別的場地佈置的不太一樣,但看起來卻更加的舒適和簡潔。

    而事實上,這種用藺草編製成的厚墊子,在東方的幾個國家,是被稱為藺席或者榻榻米的。一般都是鋪在地板上的寢具,當然也有把這東西鋪在道場裡,用來當做防滑墊子的。

    「怎麼有這麼多人?」王越一推門進來,就看到前面的場地外面已經站滿了人。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年紀不大的青年,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也各式各樣,顯然就是些特地來觀戰的各派系的學員。

    隨著時間越來越逼近,王越和安妮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他們身後的門外就開始不斷有人推門進來,三三兩兩,擠在一起,喧嘩聲也越來越大。

    「看來你人氣不錯,有這麼多人來給你捧場……。」駐足四望,安妮看了一下四周,臉上的神色就顯得有些怪異起來,「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場地在原來的計劃裡應該是做為最後決賽的場所之一吧!沒想到為了你和林賽菲羅這一場淘汰賽,居然就提前使用了。看看那地上鋪著的榻榻米墊子,顯然舉辦方是非常考慮到林賽菲羅的個人習慣呀!!」

    「這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畢竟黑天學社和軍方現在是站在一起的,對自己人服務的周到一點,也無可厚非。」

    王越笑著看了一眼身邊的安妮,忽然哈哈一笑:「只是不知道,當結果出來的時候,那些人臉上的神情,又究竟會什麼樣的一番顏色?」

    「你對你自己就那麼有信心?」

    安妮聽了王越的話,卻是不禁一皺眉頭。林賽菲羅到底有多厲害,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盡自己所能向王越詳細的說過了,但越是這樣,她反倒越是無法在王越的身上找到一點令她感到安心的感覺。

    不管她多擔心,王越表現出來的都只是一種淡淡的從容和不迫。似乎林賽菲羅這個人,絲毫沒有給他帶來一點壓力一樣。

    而他的這種從容和不迫,也越發叫安妮心裡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她在王越身上,「押的賭注」已經太多了,她可不想王越因為一時的輕敵,就輸掉這場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都無比重要的一場比賽。

    「別擔心了安妮,我心裡有數的。」王越當然知道,安妮現在心裡是在怎麼想,但他是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有些東西卻不願意去和別人做太多的解釋。反正一會兒就開始比賽了,結果也會馬上出來,這時候說的太多,反而是浪費口舌和精力,沒什麼必要。

    所以,王越不說。只是和安妮笑了笑,一句話說完往前就走。

    前面的人幾乎把中間場地外的所有空間都圍住站滿了,要走到前面去就必須從這些人中間「殺出一條血路來」,但安妮現在穿的是裙子,要她這位海瑟薇家族的大小姐和他一起往前擠,顯然也不是那麼回事。

    因此,王越在走動之間,腳下發力,腰胯用勁,只往前一擠,插入到第一個人身體的一側時,他的肩膀輕輕一晃,這個人立刻就感到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然後身體隨著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自然而然就向一旁讓了開去。

    緊跟著,就是第二個,第三個……,隨著王越身形所到之處,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彷彿被快艇破開的水面,一下子就波開浪裂,從中間讓出了一條只容得下一個人走過去的通道。

    每個人在這時候,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被動的向著兩旁讓開。

    然後,就看到王越和安妮一前一後從中間的通道,慢慢走過,他們面前的人群就像是分來的波浪和海水,嘩啦一聲,所過之處,怨聲載道。
x24685 發表於 2016-5-8 21:57
第一百五十六章元老

    剛一穿出人群,前面立刻就走過來一個面色嚴峻的中年男人。

    「您好,安妮小姐和王越先生。我是雷克斯,也是這一場擂台賽被制定的特約裁判之一,歡迎你們入場。」這個叫雷克斯的男人,說起話來十分乾淨利索,見了面後一點廢話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就把自己介紹的一清二楚。

    王越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只是伸出手和對方輕輕握了一下,便開始環顧四周,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真正的格鬥高手,功夫高不高那只是基礎,想要長勝不衰,就必須學著去關注周圍的環境和變化。因為在真正的實戰中,可以決定雙方勝負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如果大家的格鬥技巧上下相差不大,那麼一些諸如現場環境之類的變化,往往就會佔到很大的一部分比重。

    舉個例子來說,就是對戰場的地形地貌瞭解究竟有多深,到了真正分出勝負的時候,也許腳下的一道溝坎,一個土坑,都能幫你取得最後的勝利。

    這本來不屬於格鬥和武道的範疇之內,但越是實戰經驗豐富的人,就越會關注這些細節的東西,每每未曾交手,都要對周圍的環境做到心中有數,這在關鍵時刻也許就是救命的稻草。

    場地很大,地面也平坦,周圍的人群都被要求站在賽場外面的黃線之外,距離場地邊緣最少也有五米遠,這是為了防範在比試中間有人幹擾比賽的正常進行而劃定的安全距離。只有經過裁判核實身份的人才能靠近。

    再往外看,正對著的一面,就是那一處單獨開闢出來的小休息酒吧區。站在這裡看的更清楚,王越唯一認識的一個人,就是「羅蘭」了。

    王越正要走過去,一旁的安妮卻對面前的這個雷克斯頗有一些微詞:「雷克斯-裡加爾,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你現在應該已經是合氣圓舞總部的七段師範了吧?你來當裁判,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呢?」

    「林賽菲羅雖然現在代表的是軍方,但他可也始終是你們合氣圓舞的學員啊!」

    和不認識什麼人的王越不同,安妮顯然認識更多的人,而且看這意思,就連對面前的這個雷克斯她都有很深的一番瞭解。聽她話裡的意思,這個叫雷克斯的中年人,居然還是合氣圓舞流總部的七段師範。

    而事實上所謂「師範」這個詞,如果只從字面意義上翻譯過來,那就是類似於「教師」或者「老師」的意思,並沒有太多的寓意。但如果把這個詞放在了格鬥界,尤其是東扶桑的柔術傳承中,那這個師範所代表的意義可就不僅僅是一般程度上的老師和教師了。

    和西方格鬥界許多流派對於內部學員和教官的等級劃分一樣,在東扶桑的武道柔術體系中對於教授學員的教練也有一套十分細化的標準,並不是任何教練都能被稱為師範的。

    在東扶桑的格鬥界,段位制不過是最近一百多年裡才流行起來的標準,在此之前,一個流派的武士更多的是遵循初傳,中傳,奧傳,皆傳等幾個階段的劃分。雖然不同流派之間,可能有不同的名稱,但大體上的意思都差不多,到了最後一個階段,都叫做「免許皆傳」,指的就是這個人已經完全習得了本流派的所有技藝,成為流派真正的傳承者,可以發揚光大,開館授徒了,而這也就是所謂的「師範」最根本的含義所在。

    合氣圓舞流,傳承東扶桑的武道柔術,自然是連這種體系是一起繼承過來了。至於像是雷克斯這種七段的師範,在這種劃分的體系中,已經算是一個十分資深的大師級教練了。

    像是林賽菲羅從前挑戰的那位傑德-八吳格鬥大師,當時同樣也是合氣圓舞總部的一位七段師範。

    由此也足以見得,雷克斯本人在合氣圓舞流中的身份和地位。由他來主持一場比賽的裁判,也難怪安妮現在要提出異議了。

    「不不不,安妮小姐,由我來主持這一場淘汰賽,是經過所有參賽方討論後一致同意的,這裡面並不涉及到一些你想像的那些東西。而且,我也不是這次比賽唯一的裁判,你看那邊,一共有七位推舉出來的各派人士一起組成了裁判團,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我會在這裡偏向林賽菲羅,因為那麼一來,我個人的榮譽就會受到莫大的侮辱。我本人ye是不屑為之。」

    雷克斯的解釋很詳細也很到位。

    王越和安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就看到那邊正坐著幾個中年的男女,還有周圍幾個方向坐著的稍微年輕一些的人,一眼看過去,一個個都是不動如山,氣息深沉,顯然都是這次集訓各個流派擔當領隊或者仲裁的人物。

    而這些人中最吸引王越目光的,卻是一個正和羅蘭坐在一起交談著的老人。

    這位老人,年歲顯然已經是不小了,臉上的氣色雖然不錯,但頭髮早就白了,連一根黑的都沒有。更惹人注意的是,他竟然是個身高不足一米三的「侏儒」,短手短腳,坐在椅子上面像是個剛上學的小學生,加上臉上的一道從眉角一直斜劃下來深入脖頸的刀疤,一下就把整個人有些滑稽可笑的整體感覺,瞬間變得猙獰而詭異。

    一眼看到這個人,就很難不多看兩眼。畢竟這是在集訓營地,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都是格鬥界中的好手,忽然出現這麼一個侏儒一樣的老人,實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就在這時,羅蘭顯然也已經被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把目光遠遠的投過來,看了一眼王越和安妮,又扭頭看了一眼她對面的白髮侏儒,眼神再看過來的時候,就隱隱有了一些變化。似乎是在打著眼色什麼的,然後人便走了過來,先和雷克斯打了一聲招呼,隨後在靠近王越的時候,壓低聲音狠狠的問候了他一句。

    「王越,你真行呀!叫你出去,就差點把天給捅破個窟窿來……。」應該是早就知道了王越在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羅蘭現在的反應很是有點氣急敗壞一樣的味道,不過到底還是站在同一陣營的,她這麼說王越,倒也沒什麼別的意思。

    「實話告訴你,別以為你幹的事被總部出面給壓下來了,別人就不知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那點事兒只要那邊幾方人湊在一起一對質,互通有無,哪怕就是傻子也能猜出和你有關係。」羅蘭咬著一嘴牙藉著靠近王越身子的機會,一邊說話,一邊向他使了一個顏色,不著痕跡的示意了一下。

    「看見那邊那個老傢伙沒有,塞伯坦兄弟會現在碩果僅存的一位元老,三十年前鼎鼎大名的哈囉姆契,你打死了塞伯坦兄弟會那麼多學員,幾乎一下子把他們在坎大哈的分部給連根拔起,他是不會和你善罷甘休的。現在雖然因為集訓,他拿你沒辦法,但你總有落單的時候,總部也不能幫你一輩子,所以,你以後幹什麼都要小心了。這老傢伙年輕時,可是出了名的來無影去無蹤的。」

    說著話,羅蘭又和安妮打了一聲招呼,語氣立刻變得柔和起來,聲音傳出,吐氣如蘭,弄得王越不免就有些小小的鬱悶。這就是典型的同人不同命!

    而且,羅蘭是真正的女強人,三十來歲的年紀正是一生中最富有魅力的階段,加上今天特意穿上了一身酒紅色的絲質套裙,輕柔曼妙處也恰到好處的將身體的曲線表現的淋淋盡致。

    再配上精心打理的髮型,細膩白皙宛如羊脂玉一樣的膚色,燈光下映襯的五官精緻典雅,眼波如水,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惹得人渾身上下一陣莫名的燥熱。

    而像她這樣成熟的女人,顯然走到哪裡都是人們眼中的中心,這一走過來,不但引得休息區裡一眾大有身份的男士不斷以目光相隨,就是整個房間裡的大多數前來觀戰的各派種子選手都時不時的把目光往她的身上一陣亂瞟。

    尤其是見到她和王越說話時候的「親密」樣子(其實就是因為要壓低聲音,靠的距離近了一些),一個個的眼裡都在往外冒火。

    不過,王越關注的重點顯然不在羅蘭的打扮上,他聽羅蘭這麼一說,眼睛也隨即像她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就發現剛才和羅蘭坐在一起的白頭髮老侏儒,正在遠處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

    他雖然不知道羅蘭說的這個哈囉姆契到底是誰,但能被稱之為塞伯坦兄弟會的元老,只是這個身份和地位,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而這一次他的到來也恰恰就證明了羅蘭的那個推論,很可能就是對的。

    也就是說,昨天那件事情,不管王越和鐵十字軍承不承認是他幹的,對方都已經認定了和他有關係。而這種被扯上的關係,明顯也是不需要任何能令人心服口服的證據的,只要他們認為應該是這個樣子,那就足夠了。
x24685 發表於 2016-6-16 00:08
第一百五十七章小插曲

    格鬥流派辦事情不是警察辦案子,也絕不會受到所謂證據的束縛,在這個圈子裡從古到今,講究的就只有「實力」兩個字。有實力的,擁有一切,沒實力的,就只能被動的接受自己的命運。

    所謂「物競天擇,弱肉強食」,動物世界的生存規律在「格鬥界」同樣適用,而且這還是最真的「真理」。

    哈囉姆契坐在椅子上,一雙手就那麼搭在自己的膝蓋上,雖然人長得矮小,這麼一種正襟穩坐的模樣,讓人第一眼看過去似乎有些滑稽和可笑,但等到你第二眼看到他的那一雙眼睛之後,你就會徹底的忘記剛才所有的感覺。

    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股子令人冷到心底的恐懼和驚悚。

    就像是黑夜裡自己一個人關著燈看恐怖片,這個哈囉姆契的眼神好像毒蛇,只是隱而不發,無形中就會給人以一種強大的壓力。就連王越被這個侏儒老人的眼睛遠遠的盯上一眼,都忍不住感到頭皮一陣發麻。脊背裡冷颼颼的如同灌入一股涼風……。

    「真是個可怕的傢伙,年紀都這麼大了……。」

    王越的目光和對方輕輕碰了一下,隨即慢慢轉回頭來,隨即身體上的諸多異象如同潮水般退去,再回過神來時,人就徹底恢復了正常。

    像他這樣練習格鬥的人,身上的感覺都十分敏銳,尤其是隨著身體素質提升到一定程度後,感官的靈敏度數倍乃至於數十倍於常人,就會對「危險」的直覺越來越強。哪怕是對手不是當面動手,只是心裡轉動了一個和他相關的念頭,有了足夠的惡意,或者乾脆在遠處看他一眼,他也會立刻有所覺察。

    王越現在雖然還沒有到這種地步,但他比一般人的精神力量要強得多,這也在很大程度上令他的感覺,超乎任何人的想像之外。所以,羅蘭這裡剛和他一說,他便立刻就感覺到了哈囉姆契對他生出的那一股敵意,他的精神就像是一面鏡子,無時無刻不返照周身,把身體周圍的一切變化,鉅細無遺,投射在心裡。

    即便,他現在已經轉回頭來,不去看哈囉姆契了,但這個老傢伙的目光就像是鋼針一樣,落在他的身上,如芒在背,也叫他在提高警覺的同時,感到渾身上下一陣不舒服。

    「打了小的,出來老的,真是沒完沒了了,哎!這又是一個麻煩。不過,也好在羅蘭提前告訴了我這麼一聲,讓我能有所提放。否則待會上了擂台,和林賽菲羅打起來,關鍵時刻,被他這麼盯著一陣猛看,只怕就會讓我瞬間分心,到時候只怕也落不著好兒。」

    「另外,塞伯坦兄弟會早幾十年前可一直就是個半地下的盜賊殺手組織,雖然最近已經洗白了,但私底下干的買賣卻沒什麼變化。這個老傢伙既然是兄弟會碩果僅存的一位元老,那也就該是一位老殺手了,雖然年紀大了,體力肯定不如年輕人,但他殺了一輩子人,功夫的火候卻只能是越來越老到!況且,殺人又不是純粹的格鬥,真正的殺手只要一招就夠了,在這一點上,我是萬萬不能馬虎大意的。」

    心裡念頭轉動間,王越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多東西,同時也暗暗警告了自己一番,精神力一陣湧動,雖然沒了斗篷增幅無法外放,卻已經可以自內而外覆蓋周身,在皮膚下面形成了一道薄薄的保護層。頓時便隔絕內外,消除了對方敵意對自己的刺激和影響。

    也明白了,羅蘭先一步找上自己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

    「在我這件事情上,鐵十字軍顯然已經是出了大力了,這些肯定都是安妮和羅蘭知會了那位阿道夫先生替我說話的緣故。但畢竟事關重大,我到底值不值得他們花費這麼大的代價,估計鐵十字軍裡也有一些人始終在觀望,或者反對……,於是,他們對我的幫助,就只能是有限度的。」

    就像是現在,明顯是在事情的處理上出了一些「意外」,否則以鐵十字軍的勢力和手段,想要替他收尾,就算不能完全隱瞞全部的事實,但也不至於連一段時間都無法遮掩。結果還被塞伯坦兄弟會的這個哈囉姆契直接找上了門。

    不過,對於這些,王越心裡顯然早就有了準備,所以也不覺得有太多的意外。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你想要活的更好,更自在,最終靠的就只有自己,別人幫助你再多,也不可能是無償的。

    在沒有體現出自身足夠的價值之前,所有的人都在「觀望」。羅蘭能和他說這些話,已經是不錯了。

    「謝了!」王越輕輕笑著,看了一眼羅蘭,點了點頭。對待別人的善意,他也不吝於回報以善意。

    「沒什麼,只不過是要提醒你一下而已。我可不想待會你在擂台上,因為一些意外,被人打死,丟了我們鐵十字軍的臉。」羅蘭哼了一聲,看也不看王越一眼,轉回頭就拉著安妮回到了後面,找了一張桌子圍坐下來。

    「你就是王越,那個打死了霍根班德的王越??」

    在羅蘭和王越說話的時候,雷克斯作為這一場比賽的裁判,很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這時候看見羅蘭拉著安妮走了,剛要走上來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就在這時候,人群裡突然發出一聲咆哮,緊接著就有一個赤著胳膊人高馬大的壯漢擠了出來,伸手一把就從後面抓住了王越的肩膀。

    這壯漢身高超過一米九,光頭粗眉,一雙大手好似蒲扇一樣,五根手指的關節處和掌心虎口上全都是一層厚厚的老繭和硬皮,且毛孔粗大,體毛茂盛,往人前一站,就好像是是一頭剃了毛的棕熊。一塊塊隆起的肌肉,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力量。

    他的身體雖然粗壯,但卻一點都不笨拙,相反,動作靈活,速度極快,人剛從人群裡擠出來,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隻大手就已經扣在了王越的右側肩膀上。

    「找你一整天了,終於把你等到了!償命吧,小子!!」

    聽起來應該是和被王越打死在擂台上的那個霍根班德有什麼關係,這壯漢一上來,就先聲奪人,隨即出手,面露猙獰,五根手指頭隨即向內猛扣。

    能站在這個房間裡觀戰的,無一例外都是北方各派選拔出來的種子選手,這大漢練習的格鬥術,素以剛猛霸道著稱,一雙手宛如精鐵鍛造,五指一合,就能輕鬆捏碎拳頭大小的鵝卵石。被他抓住的人,鮮有不骨斷筋折的。

    但這一次,他顯然是徹底失算了。

    「哧!」的一聲響,宛如裂帛。

    他手指合攏,抓在王越的肩膀上,猛一用力之下,卻沒有聽到熟悉的骨頭碎裂聲,反倒是王越的骨頭像是鐵打的一樣,比任何石頭都要硬的多得多,他一抓之下,居然就只把外面的衣服抓破了一個口子。

    哼!哼!

    大漢的眼神一變,似乎知道不好,碰到了硬骨頭,但是顯然還是不信,緊跟著吐氣開聲,用足了力氣,,又全力以赴抓了兩把,仍舊抓不動,就像是手心裡抓的不是一副血肉之軀一樣。有點蚍蜉撼大樹的感覺。

    「這種情況,怎麼處理?是不是可以算我自衛反擊?」王越站著,歪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大手,頓時皺了皺眉頭,不過他這一番話卻不是對身後抓他的人說的,而是直接去問面前站著的那位雷克斯。

    剛剛大開了一陣殺戒,王越也不想在今天就惹出更多的事情來。不過他肩膀上是有傷的,這大漢雖然抓不動他,卻已經令他感到了傷口處的疼痛,好在之前那一次的洗經伐脈又令他的身體素質提升了一下,雖然進展不如從前,但對傷口的恢復還是起到了很好的促進作用。

    否則,只是這麼一抓下去,傷口也許就要再度崩裂了。

    而雷克斯顯然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也有點感到意外,聽到王越這麼一問,眼神頓時一動,隨後就也點了點頭。

    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王越肩膀一抬,撞在對方的手心上,這大漢整個人便抱著手腕,蹬蹬蹬蹬一口氣向後退出了六七步,撞入人群,引起一片騷亂。

    「叫人來把他帶出去,他的小臂和手腕斷了三節,另外通知一下鐵拳的人,就說他們的這位種子選手因為私自攻擊別人,已經被取消了這一次參加集訓的資格。讓他馬上離開這裡。」

    眼見著王越肩膀向上抬起不到一寸的距離,雷克斯的眼神立刻就是一變,連兩隻瞳孔都不由縮小了幾分。他是合氣圓舞總部七段的師範,格鬥的功夫已經算是大師級的人物,當然看得出王越肩膀這麼一撞裡所能表達出來的東西。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再看向王越的時候,整個人的態度頓時也都變了。

    嘩!!

    隨著雷克斯這麼一說,全場頓時一片嘩然,緊跟著就有人也看出了那大漢手上的傷勢,果然是斷了骨頭的。而此時那大漢雖然強忍著沒有出聲,但發白的臉色和滿頭的大汗,卻無一例外全都證明了這一切的發生。
x24685 發表於 2016-6-16 00:09
第一百五十八章意外的影響力提升

    「好厲害!」

    「暴龍亞克力士的手居然連抓都不動他!!」

    「這個王越雖然是鐵十字軍的種子選手,但不是說他才成為正式學員沒有多長時間嗎?怎麼就這麼厲害?」

    「我的天,你們誰看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出手的了嗎?亞克力士的手腕和小臂怎麼一下就斷了?我可是聽說他平時練習時都是要人拿著手臂粗的鐵棍一寸一寸擊打錘煉全身的肌肉的,他怎麼可你能連對手一下都接不下來??」

    ……………………。

    王越看也不看身後的那名大漢,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這傢伙肯定都是廢了,被他的肩膀這麼一撞,可不僅僅是骨斷筋折那麼簡單的。源自鐵十字軍騎士錘戰法的發力技巧,以一點震盪全身,力量在擴散的時候是要逐漸向人的身體內部滲透的,至於這股力究竟能滲透到哪個地步,那就要看對方有沒有這個抵抗力了。

    這大漢雖然看著強壯,但都是外壯,究其根本力量都停留在肌肉的層次上,還沒有滲透到骨骼和筋膜,說到底身體內部的組織和器官比一般人也強不了多少。如果不能及時治療,時間一長就算胳膊裡面的骨頭接好了,骨膜和韌帶也會受到損傷,再也用不了太大的力量。

    而一個格鬥高手要是胳膊不能發力了,那一身的功夫其實也就算是廢了一半。

    「雷克斯先生,請問我的對手在哪裡?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王越也不多說,似乎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根本不會引起他任何的注意。只是直接走到場地邊上,朝一旁站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雷克斯問了一聲。

    「啊……,你的對手還沒有來。」似乎一下子被打斷了什麼思路,雷克斯聽到王越的聲音,還顯得有些異樣,不過很快就點了點頭,讓他直接上了場:「時間還有幾分鐘,你先休息一下,林賽菲羅應該馬上就來了。這件事情,我會在賽後向上面如實匯報,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過程我都看在眼裡了。」

    「那就謝謝你了,王越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給他猛豎大拇指的安妮和羅蘭,隨後便坐在擂台上屬於他的一角休息區,開始閉目養神。

    與此同時,整個訓練室裡的氣氛也莫名的陷入到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隨著王越走進擂台場地開始休息,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全都在暗中發生了一些質的變化。而受到這股氣氛的影響,就連人群中關於他的議論聲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緊跟著就有人不斷的出來進去,把這裡的消息不斷的傳遞到外面。

    這一場的比賽,受到關注的程度顯然是遠遠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之外的,甚至就連王越自己也沒有想到,在他心裡不過就是一場「普通」的淘汰賽,居然會引起這麼多人的注意。

    軍方在這時候突然派出的這一支參加集訓的隊伍,明顯已經是攪亂了所有人的「視線」,而作為北方四大流派之一的鐵十字軍門下的一匹「黑馬」,他和林賽菲羅的這一場比賽,事實上也的確是牽動著無數人的心。

    這就像是一個「風向標」,不管在擂台上誰輸了,誰贏了,都代表著日後各個流派的一種有可能截然相反的態度。從這一點上講,當然由不得他們不去重視!!

    「梅勒安,你怎麼看?發現他身上受過什麼傷了嗎?」

    就在這時候,人群後面的一處角落裡,那兩個黑天學社曾經和王越先後接觸過兩次的學員,梅勒安和緹雅也已經早早的來到了這裡。說話的緹雅不時用一種摻雜著畏懼和厭惡的目光看向場地中間閉目養神的王越。

    而她的同伴兼學長梅勒安,卻始終盯著人群中的「暴龍」亞克力士的手,一直的看,越看臉色就越是沉重。

    「緹雅,你看到了麼?這傢伙真的好強!!!居然把格鬥的技巧練到了肩膀上,那一頂上去,就好像是正常人用盡全力打出來的一拳,而且力量凝聚不散……如果我看的沒錯,那應該就是把力量滲透到敵人體內了!!」梅勒安眼中漸漸的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他在沒成為黑天學社的學員之前,就是一位十分有名氣的賞金獵人了,眼光獨到敏銳,遠比一般人要老練的多,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這時候,隱隱看出王越那向上一聳肩中隱藏的一些奧妙所在。

    「滲透?你是說力量的滲透?」緹雅看著王越的身影,牙齒咬的緊緊的。突然聽到梅勒安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愕然。

    「梅勒安,你不是在說夢話吧?想要把力量通過肢體的接觸滲透到敵人的體內,那可是需要把格鬥術的發力手法完全掌握,且操控的必須精細入微才行的啊!這個王越看起來比我還小一些,怎麼可能練到這種地步?」

    「要知道,就是安德烈學長,他也是在一年前才剛剛練到這種程度的……。」

    如同受到了什麼驚嚇,緹雅的聲音控制不住,一下就猛地提高了幾個調門,頓時引得眾人一陣觀看。

    「小點聲兒!」梅勒安拉了一下緹雅的胳膊,目光凌厲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和他對上目光的人,看到他們身上穿著的衣服和腰間掛著的長劍,也都把頭轉了回去,沒有引起什麼騷動。

    黑天學社和鐵十字軍之間的問題,並不是什麼秘密,在競爭這麼激烈的現代社會,這兩大流派明爭暗鬥,一直到這次集訓,門下的學員弟子相互仇視,也算不上奇怪,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

    「對不起呀,梅勒安,我不是有意的。」緹雅見到這種情形,也知道是自己失態了,隨即受到這股氣氛的感染,便也把聲音壓了下來,「可是根據情報,不是說這傢伙身上肯定是帶著傷的嗎?怎麼我就一點看不出來?」

    「我也沒看出來。不過現在他有沒有傷,都是小事了,關鍵的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這個王越居然隱藏的這麼深,從第一次在火車站見面,到上一次他在擂台上打死兄弟會的霍根班德,再到這一次,似乎每一次見到他,我都能在他的身上發現一些和上一次不同的東西!!能把力量滲透到對手的體內,這已經是一流高手的層次了,想不到居然就被他做到了。原本我還以為這一次比賽,代表軍方的林賽菲羅是必勝的,現在看起來卻是我太樂觀了,鹿死誰手還說不上啊!!」

    梅勒安緊閉著嘴唇,目光越過人群,遠遠的投注在王越的身上,心裡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只是臉上的神色是越來越嚴肅了。

    「那梅勒安,照你這麼一說,這個傢伙就應該是這次鐵十字軍參加集訓的選手中最厲害的認了?」緹雅恨恨的說道,明顯還有些不甘心,「也許是他掩飾的好,或者那個亞克力士是輕敵了,總之我就是覺得他的身上一定有傷,只是我們還沒看出來罷了。等一會兒,林賽菲羅來了,我看他還怎麼掩飾,只要證明了他身上有傷,我們就能確定昨天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希望是這樣吧!不過,他身上有沒有傷,其實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到底有多厲害。鐵十字軍的勢力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能讓他這麼一個才成為正式學員一個多月的人入選集訓的種子選手,那麼恐怕他就是最強的。這一次集訓,涉及周邊五個城市,所有流派的分支派系,大大小小幾百家流派的學員都參與進來,但其中大部分人的格鬥水平其實都相差不大,現在這個王越突然異軍突起,恐怕會給我們造成一定的麻煩。不過這話,現在說,還有些言之過早了!」

    梅勒安緩緩的分析道:「看就看他這一場比賽能不能贏。而且奇怪的是,我明明知道林賽菲羅的厲害,為什麼心裡總還是有一種感覺,這個王越會贏呢?要知道,我的直覺一向都是很準的……。」

    「這一場比賽,他能贏?」

    緹雅聽到梅勒安這麼一說,頓時也是一愣。她和梅勒安的關係一直很好,自然知道梅勒安的過去,也知道他的感覺向來很準,從前在做賞金獵人時,很多次生死之間,他都靠著這種感覺,最終活了下來。

    直覺這種說法雖然沒什麼具體的依據,但緹雅卻相信梅勒安不會再這件事上胡說。

    「他能有這麼厲害……?」嘴裡下意識的喃喃自語者,緹雅的目光裡第一次看向王越,沒有了太多的憤恨,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好奇和凝重。

    這時候,發生在訓練室裡的折斷「小插曲」也隨著眾多觀戰人的有意為之,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知曉,王越的名氣在無形中一下子又大了不少。
x24685 發表於 2016-6-16 00:09
第一百五十九章凶悍絕倫的氣質

    霍根班德雖然是塞伯坦兄弟會的種子選手之一,功夫也十分了得,但多年以來一直深入叢林鍛鍊格鬥武技,人雖厲害,名聲卻反倒不如「亞克力士」那麼大。而亞克力士有「暴龍」之名,本身就是北方羅塞省「鐵拳會」的精銳高手,昨天的擂台賽上他的對手,甚至連他一拳都沒有接下來,就被打的重傷倒地,私下裡甚至也有不少人認為他有進入此次集訓十強的資格。

    但是現在,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就被王越一抬肩膀,就撞斷了手臂。

    這消息一傳出去,立刻就在集訓營地裡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尤其是在鐵十字軍這次參賽的選手中間,更是感到精神一震。軍方突然的參與,令各家流派的計劃都受到了一定的干擾,何況是鐵十字軍這種大派,只是一上午,就有四名學員被打進了醫院裡,這顯然是對士氣的一種極大打擊。

    這一次的集訓,每一個人都知道軍方有特殊的目的,但每一個家流派也都不願意第一個站出來和軍方徹底的撕破臉皮,所以一步一步走下來,不屬於軍方勢力的派系,都感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

    而在這種壓力下,每一個人其實都在尋求著突破和發洩的渠道。外面的壓力越大,下面的暗流就越洶湧。

    現在王越一下子脫穎而出,還沒比賽,就弄出這麼大的一股聲勢出來,這其實就給了正在觀望的大家,一種期盼的感覺。能輕輕鬆鬆打敗暴龍亞克力士的人,說不定就能在擂台上打敗那個高高在上,光芒萬丈的林賽菲羅。

    這麼想,雖然有點異想天開,但到底也是一個希望。

    「哼,這傢伙不管到哪,都會不自覺的惹出來一堆的麻煩!暴龍亞克力士??好像是鐵拳會去年的最佳新人吧?據說還被蒙戈-泰森那怪物看重,有希望成為他的學生,這一下又要我去打招呼了!」

    坐在休息區的角落裡,羅蘭恨恨的喝了一大口果汁,看著王越的背影,眼睛裡都在往外冒火。

    「放心吧,羅蘭姐姐,只要這一場下來,王越能贏了林賽菲羅,那一切就不會成為問題了。蒙戈-泰森雖然號稱北地拳王,但和我們鐵十字軍的關係卻一直都不錯,他不會來招惹我們的。

    「不過,我就是有點奇怪,這種時候,亞克力士忽然跑出來向王越發難,到底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呢?我可不相信,他就真的和那個霍根班德關係有那麼好?為朋友報仇?哼,還能不能再出找個更離譜的理由來?

    安妮冷笑了一聲,目光卻似有意若無意的掃了一眼人群後面正在竊竊私語的梅勒安和緹雅。眼神中全是一片冷意。

    「我也覺得這裡面應該有點問題。不過現在時間就要到了,我們先看完比賽再說吧!接下來就全看王越的了!」羅蘭順著安妮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隨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王越是你推薦上去的,老師也一直都很關心,所以我也是不希望他被淘汰下去的。我感覺這個傢伙,似乎還有一些底牌始終是我們不知道的,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看來有必要對他展開一些更深入的調查了。」

    「如果沒有問題,只要他能活下來,一個月後,老師那裡肯定會要見他一面的。」

    「是呀,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安妮長長的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同一時間,訓練室外面也開始湧入大量的人流,把整個房間擠得滿滿的,好在這裡的空間比別的房間要大的多得多,這麼多人倒也完全裝的下。

    只是這人一多了,嘈雜聲就越發震耳,越來越多的人關注這一場比賽,全都跑來看王越和林賽菲羅。

    被房間裡猛然提高的氣氛所影響,王越也在這時候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面前不遠處的「裁判」雷克斯。

    「時間還沒到麼?」

    「馬上就到了。這麼多人來看你的比賽,看來你的人氣很旺呀!希望你能贏……。」

    雷克斯笑的彬彬有禮,眼神閃動中,語氣也顯得很真誠,而這也讓王越感到有些奇怪:「我的對手是林賽菲羅,他可是你們合氣圓舞走出來的天才人物,你希望我贏,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這是在敷衍我?」

    「敷衍不敷衍,還不是隨你怎麼想。不過我的確是真心希望你能贏的……。」雷克斯的話說的有些模棱兩可,但語氣裡面卻始終有那麼一份真誠,這讓王越隱隱感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看來,林賽菲羅這傢伙也是很不得人心麼!他代表軍方出賽,似乎合氣圓舞流也有人對他不滿了……!!」王越心裡極快的轉過這個念頭,正在想著,忽然似乎有所察覺,馬上一抬頭。

    就正看到,在靠近場地裡面的一側,正有幾個人從「特殊通道」裡慢慢的走了出來。

    這裡的房間原本就是這次集訓準備作為最後決賽的場地之一,所以不但佔地更大,而且設施完善,從外面通向這裡的通道除了外面那一條外,還有一條是做為特殊用途專用的。但這條通道平常是不開啟的,只有在特殊的場合下,才會允許特殊的人物同行,或是進入,或是退出。

    總之,一般人是不能走的。就算王越做為這場比賽的選手之一,他也只能從外面和大家一起擠進來。

    但這幾個人顯然就是破了例的,為了他們的到來,特殊通道被從外面很快的開啟了。

    而且,很顯然,這一行人也正是王越一直等到現在的那位對手,林賽菲羅!

    一抬起頭來,王越就看到這一行人前面走著的兩個人,一男一女。

    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大,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雖然身上穿的衣服,沒什麼特別,但每一個人身上的氣質,卻都流露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那女孩身材高挑,眉眼深邃,頭髮是那種淡淡的藍色,嘴唇雖然微微有些厚,但皮膚卻細膩的和牛奶一樣,五官精緻,四肢健美,有種東西方混血般異域的美感。

    而與她相比,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的,穿著一件白色的道服,腰間紮著黑色的帶子,四肢修長,皮膚白皙的像是沒有一根毛孔一樣,尤其是身材,不高也不矮,上下身的比例十分完美。

    而且他的五官也生的十分好看,長眉入鬢,棱角分明,一雙眼睛微微眯著,只留下一條縫隙在外面,嘴唇緊閉著,一眼看上去,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由花崗岩石雕刻而成的人體雕塑,精神完全內斂,看不到一絲一毫氣息的波動。

    王越一眼盯上他,就知道他肯定就是自己這一場比賽的對手,林賽菲羅。

    這個幾年前一直壓著龍格爾,從合氣圓舞流中走出來的天才高手,終於姍姍來遲,露出了他的真容。

    而與此同時,就在王越抬起頭來看向對方的時候,林賽菲羅也似乎是同時感應到了他的目光,幾乎也在那一瞬間把眼神遠遠的望了過來。

    二人目光一碰,林賽菲羅眯著的眼睛一睜,頓時就閃過一道亮光,臉上也終於露出了凝重而嚴肅的神情來。

    他對王越的瞭解不多,很多東西完全是道聽途說,這一次兩人初一見面,立刻就都在對方身上,覺察到了一股冥冥中強大的壓力。

    王越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多點兒,不要說在普遍「人高馬大」平均身高超過一米八幾的「鐵十字軍」,就是在普通人中間,他的身材也屬於那種非常大眾化的類型。

    而且,他雖然練的是鐵十字軍的格鬥術,但渾身上下的肌肉卻沒有像其他學員一樣,高高隆起,硬的像一塊塊的鑄鐵和岩石一樣。

    反倒,乍一看上去,他就像是那種在學校裡每天讀書上課,泡在圖書管理,終日苦讀的書呆子,皮膚白皙,身上也沒什麼肌肉,人長得清清秀秀,給人的感覺甚至還有點營養不良的意思。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王越,此時此刻落在緩步而來的林賽菲羅眼中,他看到的東西卻和絕大多數人完全不一樣。

    在他的眼裡,王越裸露在外面有限的皮膚,甚至是臉上,脖子上的,無一例外都呈現出一種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表象。雖然這種表象間的差距並不算大,但他卻能在王越的身上看到一種令他驚訝甚至是震驚的東西。

    王越的皮膚,毛孔均勻而細小,不但膚質滑膩圓潤,而且色澤白裡透紅,但就在這一層表皮下面,卻無一處不是遍佈著一條條,一片片的青色筋絡。

    就好像是平靜水面下的一叢叢水草,不仔細看的時候還覺得水面一片澄淨,仔細一看卻發現就在那水面之下,居然另有一番景緻,動人心魄。

    別人看不出這裡面的門道,但林賽菲羅卻是知道,王越皮膚下面表現出來的這種「症狀」,實在是因為他的筋絡皮膜被鍛鍊的太強健和堅韌了。以至於連皮膚都掩蓋不了它散發出來的色澤。

    所以,林賽菲羅這一眼望過去,立刻就在王越身上感到了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對方雖然只是在那坐著沒動,但林賽菲羅卻分明就已經感受到了,王越身體裡面,那一種宛如火山岩漿般,不斷醞釀積累著的龐大力量。

    如山如岳,凶悍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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