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終極武力 作者:魯西平 (連載中)

 
mk2258 2014-1-1 01:19: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7 146793
x24685 發表於 2016-6-25 21:08
第一百七十章瘋狂的海特琳娜

    這次比賽王越出人意料的勝出,不但名聲一下暴漲,成了北方格鬥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而且隨著這種突然而至的勝利,在某種程度上他其實也成了一些人眼中的「砂子」。

    不僅是軍方對他不滿,連帶著一直和軍方有著密切合作的幾個流派,也把王越當成了一塊日後的絆腳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而且還是越快越好。

    要是能讓他就此止步在下一次的擂台賽之前,顯然這些人就全都會大大的松上一口氣。畢竟能在擂台上正面擊敗林賽菲羅,這種戰績對這次的集訓來說,實在是太令人可怕了,尤其是現在正值他體力最虛弱的時候,如果海特琳娜能藉著軍方的勢力,成功的製造出這麼一個藉口,那就有很大的把握把王越這匹剛剛露出來的黑馬徹底扼殺在起跑線上。

    只是,她的算盤打的再好,借不到軍方的勢也沒有用。

    人家三言兩語交待清楚後,轉身就走,留下海特琳娜一個人,站在當場,只是這一份恍如被遺棄般的感覺,就令她感到了無比的「恥辱」。

    在場的這麼多人,沒有人是傻子,就算反應再遲鈍的人,聽了軍方的那一番話,也大概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被這麼多人一齊盯著看,哪怕是海特琳娜出身大家,修養再好,臉皮上也是止不住的一陣發燒發燙。

    「軍方這些人,還是很有風度的嗎!只是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放棄眼下的這個機會?還有,合氣圓舞不是和黑天學社不是關係一直不錯嘛,按理說軍方和他們在私底下關係也不會太差了,怎麼就這麼就人家一個女孩子晾到這裡了,一點情面都不講?」看見軍方的一行人,二話不說轉身離去,只留下對面的海特琳娜還站在原地,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王越倒是感到了有些不解。

    黑天學社既然能被軍方推出來,操辦這次的集訓,那和黑天學社交好的合氣圓舞,就不可能不在這件事情裡得到一些好處。尤其是對整個的北方格鬥界而言,合氣圓舞流還是四家最大的流派之一,軍方又怎麼可能放棄對他們的拉攏。

    「這個可不太好說。軍方和黑天學社是合作關係,這個不假,但這也不代表就非要拉攏合氣圓舞!」安妮笑了笑,藉著給王越解釋:「合氣圓舞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流派,他們的學員幾乎都是東西方的混血,甚至很多都是從東扶桑移民過來的,對這些人,軍方的態度一直都很微妙。就算是林賽菲羅這個天才,也是在考察了幾年之後,才慢慢接受的,而且據我所知,林賽菲羅似乎在參軍之前,就和合氣圓舞之間的關係有些緊張。雖然這麼多年來還一直承認自己是合氣圓舞的學員,但彼此之間的來往,幾乎就沒有了……。」

    「另外,現在林賽菲羅到底還是代表著軍方出賽的,雖然輸給了你,但勝敗與否這終究是軍隊自己內部的事情,怎麼可能讓合氣圓舞的人替他們來頭?軍隊是最講臉面的,輸了雖然丟面子,可讓一個女人幫著出頭那更沒面子,如果你再輸給了這個海特琳娜,那軍方的人丟臉可就真丟到家了。」

    在這個世界,東方和西方是很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不論是從人種,地域,還是文化,傳承上講,都有著近乎於巨大的差異。

    而在國家與國家之間,雖然近半個世紀以來,東西方文明的交融越來越快,也日趨於緊密了,但對於大多數身居高位手掌大權的人來說,對於彼此之間的交流,還是持著相當保守和警惕的觀念的。

    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的國家,至少一些比較敏感的行業和部門,比如各自國家的軍隊,對「外國人」甚至是「混血人」的態度,都很微妙。即便說不上是歧視,但在一定程度的區別對待,這還是免不了的。

    就好比是王越在這個世界的一家子,生活得到改善,還是在王朝宗來到這個國家將近十年之後,或許是考察期滿了,他的職位才慢慢從最底層的巡邏警提升到現在的地方警長。

    「你你你…………你打傷了林賽……,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現在就要向你挑戰。」

    就在這時候,海特琳娜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林賽菲羅被抬出去的方向,那裡醫務室「手術中」的牌子,一直在亮著。為了保證最大程度的避免傷害,這次集訓中設置了大量的「醫療點」,尤其是在各流派種子選手的比賽之中,每一個訓練室都有專門的醫生負責,條件好一點的像是王越所在的這個大型訓練室裡,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戰地手術室。房間雖然不大,但該有的設施一應俱全,所以林賽菲羅剛一被抬出去,立刻就開始手了手術,搶救的十分及時。

    不過,手術在進行中的時候,和林賽菲羅一起來的那些人,卻沒有一個守在外面。

    也許在比賽之前,林賽菲羅的頭上還有一個天才高手的頭銜,被人所津津樂道,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者乾脆就是害怕和憎惡。但不管怎麼說,他的名氣就擺在那兒,一絲一毫都容不得別人的半點忽視。

    可現在,他敗了,就敗在了王越的手下,而且被以最快的速度送進了手術室,至今生死不知,那他身上的光環就在這一瞬間全都熄滅了。不管他從前有多大的名頭,多麼的引人矚目,現在人們的目光就全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王越的身上。

    人情冷暖,世間世事,就是這麼的現實和殘酷。

    哪怕是林賽菲羅代表的軍隊一方,在這個時候,也表現的十足的冷漠。再厲害的天才,只要是失敗了,那從前在他身上的投資就算白費了,甚至就連現在的手術和治療,其實都是在追求著一種剩餘的價值。如果林賽菲羅在手術後連恢復都不能恢復了,那他的價值就真的一點都沒有了……。

    但好在,至少在現在,還有一個海特琳娜一直站在這裡。

    雖然她的出發點未必就全都是為了林賽菲羅,但好在她現在還沒有離開。

    「你毀了林賽,我不會讓你就這麼離開的。」

    海特琳娜的臉色瞬息百變,眼神之中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回過頭來,把目光死死的盯住了王越。

    而且,她說話的時候,一字一頓,越到後面語氣就越發的堅定。

    於是,下一刻,就在王越走下擂台的一瞬間裡,在房間裡所有人的矚目之下,海特琳娜突然出手了。

    不管不顧,勢如瘋虎!

    海特琳娜和龍格爾一樣,都是這一次集訓「合氣圓舞流」選出來的種子選手,年紀雖然比一般人大了一些,但這也恰恰代表了她修習格鬥術的時間更長,火候更深。加上從小有名師指點,十幾二十年的苦練下來,早就把自身的潛力挖掘出來,把功夫練到了極為高明的地步。雖然沒有林賽菲羅和龍格爾那麼驚才絕豔,但一旦全力出手,爆發出所有的實力,也足以躋身於這一次集訓的前十名。

    就算安妮和她對上,誰輸誰贏也要打過才知道。

    「你要幹什麼?」在通往特別通道的路上,羅蘭站在王越的左前方,一見到海特琳娜突然出手,頓時也是大驚失色。像是她這樣的女強人角色,處事冷靜而理智,顯然是很難理解現在海特琳娜的心情和舉動的。

    如果換了是她,就算是和林賽菲羅關係有多密切,肯定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做出這種舉動來。不管有多恨王越,只要把火氣往下壓一壓,錯過這一段,以後想要報復對方,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自然就有無數的辦法和手段。甚至根本都用不到自己親自出手,就有大把王越的敵人跳出來對付他了。

    也正因為如此,羅蘭的反應自然就慢了一拍,雖然急怒之下,也出手進行了阻攔,但海特琳娜的身形靈活如蛇,腰身扭轉,卻是奇快無比,居然就任憑羅蘭一把抓下,連閃都不閃,就以毫釐之差衝過阻攔,到了王越身前。

    「嗨!」

    一聲大喝,海特琳娜人如蛇行,穿行帶風,口中剛一發聲,緊跟著就探臂出爪,五指尖尖恍如鋼錐,照著王越的雙眼就摳。

    王越眉毛一皺,原本按在胸口的手掌一豎,掌緣朝外往上一舉,就擋在了眉前。

    哪裡知道,海特琳娜這一出手,居然只是個虛招,目標竟然不是他,只叫他伸手一招架,注意力瞬間分散,轉身扭胯,柔若無骨,本是一把抓向王越的爪子,卻猛地調轉方向,冷不丁抓向了一旁安妮的喉嚨。

    她這一抓,五指箕張,指甲彈出半寸,尖銳如刀,而且出手詭異,又快又狠,出其不意之下,安妮的實戰經驗又沒有那麼豐富,頓時就落入險境。形勢危險到了極點。

    好在這時,王越反應更快,一見海特琳娜虛晃一招,就知道不好,連忙腳下一錯,把肩膀一聳,擋在了安妮身前。這個海特琳娜顯然知道安妮的身份,這一招突然襲擊,聲東擊西,擺明了就是要拿安妮來報復王越。

    不管能不能成,安妮的身份也是海瑟薇家族的大小姐,如果在這種情形下受了傷,海特琳娜固然得不到好,但做為引出這一切事情的王越,顯然也會受到牽連。

    海瑟薇家族,北方的無冕之王,安妮受傷越重,那後果就越嚴重……。

    沒人會願意在北方四省真正惹怒這個傳承了千百年的可怕家族,哪怕是白銀之手那麼大的一個跨國組織,到了這裡,也要乖乖的遵守這裡的規矩。

    海特琳娜顯然就是深深的明白這一點,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王越的對手,所以才會在這時候孤注一擲……。

    而且,這個女人這一抓之下,似乎也是算準了在場人所有的反應和動作。羅蘭已經被她甩在身後,短時間裡是沒有任何辦法進行救援的,而安妮缺乏實戰經驗,碰到這種事情,反應也不會太快,剩下一個能反應過來的王越,卻已經經歷了一場大戰,體力消耗大半,這時候即便能擋住自己這一招,那也會徹底失掉先機。

    到了那時候,離她最近的這三個人,就沒有一個能擋得住她的了。王越再厲害,有安妮這麼個累贅在,也會束手束腳,自己再拚命一陣猛攻,算起來殺到或者重傷對手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就和鐵十字軍總部教給王越的任務一樣,海特琳娜也覺得王越在戰勝了林賽菲羅後就是個天大的禍害,這樣的人如果不能除掉,顯然就會影響合氣圓舞在這一次集訓中的成績。甚至就連龍格爾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而對這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找到一個藉口,叫他再也參加不了下面的比賽。

    所以,她這一出手,就瞄準形勢,不惜拿著安妮的身份來做文章,就是算準了王越不可能不來救安妮。安妮就像是一個誘餌,先轉移了對手的注意力,再忽略了自身的防守,最後只等王越前來救援,她蓄勢已久的一記殺招這才瞬間出手。

    同樣是一招「蛇行手刀」,林賽菲羅用出來的時候,就像是一條真的毒蛇,整條手臂都練得柔若無骨,突然一刺,五指就像毒蛇嘴裡的獠牙,速度之快,簡直叫人無法躲閃。

    但是在海特琳娜手裡用出來時,卻如同一隻飛鳥,五根手指雖然也捏成一撮,五指尖尖,往下一落,更像是燕爪。

    春來秋去的燕子,爪子雖小,但力道去更加凝聚,而且燕子掠水而過,不但速度快到極點,而且尾翼分叉,在劃過水面的那一刻,更是奇快如刀,演化在合氣柔術的武道之中,就是大名鼎鼎的「飛燕斬」。

    海特琳娜這一招,顯然就是糅合了蛇形手刀和飛燕斬的優點和長處,一出手就翩若驚鴻,看似朝著安妮一把抓了下去,等到王越轉身來救時,立刻就憑空一轉,抓在了王越的胸口之上。

    「你找死!」

    瞬間反應過來的安妮,頓時臉色陡變,人還在王越半邊身子之後,口中一聲冷喝,轉瞬之後,下面的一隻腳就驟然抬起,平地飛射,一個「飛蛇步」,撲刺一聲,腳尖直接點在了海特琳娜的小腹之上。

    「啊!」海特琳娜身子一僵,立在當場,立刻就不動了。直等到安妮咬著牙把腳往後一收,她的整個人才又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隨即雙手抱住小腹,蹬蹬蹬向後連退了三步,隨即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再看她雙手之間,竟是不知何時已有鮮血汩汩如同泉水般湧了出來,只是一轉眼的功夫,人的臉色就變得慘白如紙。

    與此同時,安妮一聲冷笑,緩緩收回腳來,咔嚓一響,腳尖上一道寒光遊走,卻正有一柄三寸多長的棱形尖刺,如同匕首尖刀般彈回了鞋底夾層。

    當初在來坎大哈的火車上,王越和安妮切磋,見識到她那一招無聲無息的「飛蛇步」後,就曾直接建議她在鞋尖底部裝上全由腳趾發力控制的暗刃尖刀,當時安妮還為此有些猶豫,沒想到現在居然就弄出了這麼一雙鞋來。

    還把鞋尖處的尖刀直接換成了三棱刺,這玩意三面都有放血槽,一傢伙踢在人身上,光是流血就能讓人生不如死。

    論起狠毒的程度,可比什麼匕首尖刀都要狠毒的多的多了。

    海特琳娜顯然是萬萬沒有想到,安妮居然會有這麼一手,被這一腳點在小腹之上,三寸多長的三棱尖錐扎進去,轉眼間,就四面放血,想止血都沒門,人剛一跪倒在地上,時間不長,就因為失血過多,意識開始迷糊。

    而事實上這也不怪她,安妮裝備了這一雙鞋,還是來到坎大哈之後,由海瑟薇家族內的能工巧匠專門製作的,至今穿在腳上也沒有幾天。連王越和羅蘭都不知道她還有這麼一種防身的利器。

    「該死的傢伙,居然敢拿我當誘餌,真當我是個擺設呢?」

    安妮雙眉倒立,說話時眼神凌厲,透出一片寒光,顯然是真被海特琳娜這一手氣的急了,一腳踢出去,根本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你沒事吧,王越!」

    這時候,羅蘭也快步搶了過來,眼見著安妮沒事兒,也不由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只是這一轉眼的功夫,形式急轉直下,瞬息數變,羅蘭的已是急出了一腦門的汗珠子。

    倒是安妮身臨其境之下,根本沒怎麼害怕,有王越在她身前護著,誰又能傷的了她一根汗毛。

    不過,最後那一下,海特琳娜也是真正擊中了王越的,安妮轉回身來,精神便又緊張了起來。

    「應該沒有多大的事,不過這兩下好巧呀?」王越鬆開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那裡原本就被林賽菲羅一記蛇形手刀戳了一下,留下五個整齊排列恍如梅花一樣的淡紅血痕,現在又被海特琳娜如出一轍抓了一記,居然不論大小和方位,指尖留下的痕跡都和林賽菲羅先前留下的無一處不是吻合的。

    而且,先後兩次受到攻擊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樣,而且這一次海特琳娜連他的皮膚肌肉都沒有抓破,論起力量也比林賽菲羅小的多得多了,王越自我感覺一時間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礙,但他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彷彿海特琳娜這一次突然出手的目的,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單純。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0:02
第一百七十一章形勢不容樂觀

    眼見著海特琳娜突然暴起,房間中的眾人正自一片驚呼,緊接著就只見雙方之間兔起鶻落,海特琳娜剛一沖到王越身前,下一刻就被安妮一腳點在了小腹上,寒光一閃即逝,頓時又引得全場一片嘩然。

    誰也沒有想到,安妮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兒,鼎鼎大名的海瑟薇家族的大小姐,居然會出手這麼狠辣。

    鞋裡藏刀這本來就是夠狠的了,但安妮又把刀換成了三棱鋼錐,這一下子的殺傷力簡直叫所有看到人,都忍不住渾身一冷。

    不過,這也是因為海特琳娜不守規矩,突然出手,妄想趁著王越體力不支把他除去,並且手段實在齷齪,居然要拿安妮做誘餌引王越上當,才最終激怒安妮,不顧一切下了殺手。

    不說現在王越和安妮的關係怎麼樣,只說王越在擂台上擊敗了林賽菲羅後對鐵十字軍的重要性,要是他就這麼在安妮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問題,那接下來最先倒霉,要被問責的就肯定是安妮還有羅蘭。

    所以,在這種時候,安妮憤而反擊痛下殺手,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且她原本就是高手,只論功夫比起海特琳娜來實際上也相差彷彿。何況這一招加了料的「飛蛇步」還是她當初通過別的渠道特意學來防身保命的壓箱底功夫,一腳蹬出去,海特琳娜沒有直接死掉,已經是算她命大了。

    但是她這一腳,的確沒有考慮太多的東西,有些衝動了。這世上的事兒,一旦涉及到各自的組織,那就絕不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麼簡單了,哪怕海特琳娜這次的事情她做的理虧,但如果拿到雙方的高層去計較,那很多人就不會講這個理。

    海特琳娜畢竟是合氣圓舞的種子選手,不管她做了什麼,在這裡都代表著整個合氣圓舞流的臉面。她可以欺負人,甚至對別人做的更過分一些,但一旦反過來被別人欺負了,那肯定就引起整個流派的反彈。

    對這種事情,安妮雖然不會在意,但卻會在某種程度上令現在的形式變得更加複雜,平添了許多未知的變化。

    「算了,安妮,你不要多想,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好了。」羅蘭第一時間來到安妮身旁,一眼就看出了安妮心裡在想些什麼,頓時一揮手,草草交待了一句,隨後轉身就衝著人群裡的幾個合氣圓舞流的學員一聲吆喝。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把她送到醫務室去,再不搶救,就徹底沒救了。」小腹這地方本來就是人身上的要害之一,尤其是針對女性,這裡更是密佈神經,這地方挨了一刀,雖然不像是心臟一樣的會立刻死去,但要是因為搶救不及時,耽誤了時間,鐵人都撐不過幾分鐘。

    況且,這一刀還是三棱透血,就算是及時搶救了,傷口的縫合也是一個大難題,肯定會留下一些後遺症的。

    而事實上,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實在是太快了,太讓人猝不及防了,房間裡本來觀戰的那幾個合氣圓舞的學員無一例外都被驚得瞠目結舌,如果不是羅蘭喊了這一嗓子,幾個人只怕還要愣上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好在這時候,場地中間的「雷克斯」也已經飛快的來到跟前,幾聲吩咐下去,立刻就有人急急忙忙抬來了擔架,還有幾個穿白大褂的護士,手腳麻利的當場給海特琳娜驗了血型,掛上血袋,緊跟著就抬進了不遠處的醫務室,搶救的倒還算及時,沒浪費太多的時間。

    與此同時,雷克斯也臉色鐵青,走到了羅蘭和安妮面前,神色雖然難看卻未說話先就彎腰鞠了一個躬:「安妮小姐,對不起,我為海特琳娜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不管怎麼樣,她到底也是我們合氣圓舞的學員,她做錯了事情,做為在場的唯一師範,我就有責任向您和您的同伴表示歉意,並真心的請求您的原諒。」

    雷克斯的心情顯然是很不好的,但這時候他的一舉一動,卻都很得體。只是目光在掃光王越的時候,眼神之間的神色一直都有些奇怪……。

    有些想要說話,卻又不太願意說的樣子。

    而他現在之所以會是這樣一種態度,其實也顯得有些無奈。這裡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兒,合氣圓舞流雖然勢力不小,但鐵十字軍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況且這裡面還牽扯到安妮本人,有海瑟薇家族這個名頭在,不管是誰,想要做什麼,都肯定要好好想想再想想。雷克斯雖然已經是合氣圓舞的七段師範,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在這件事情里根本也沒有任何可以發揮的餘地。

    雖然,海特琳娜是合氣圓舞的種子選手,又受了重傷,但是現在的錯卻全在她的身上,剛才那一幕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就算他有心袒護都不能做的太明顯了。

    眾目睽睽之下,悍然破壞集訓的規矩,這樣的行徑,對任何人來講,都是不能被原諒的。即便因此受到再大的傷害,也不能以此為依據,馬上進行報復。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只要這件事情傳出去,在這次集訓裡合氣圓舞流的臉面肯定也要丟光了。

    錯過今日,哪怕還在進行集訓,只要辦法得當,以他們的實力自然有的是辦法報復回去。什麼陰謀陽謀的,只要不被對手抓住小辮子,有流派作為後盾,那事情還不是任憑自己怎麼說都行。但是在這種場合不顧規矩的亂來,那可就是犯了所有人的忌諱了。

    格鬥界雖然講究的是拳頭大有理,但明面上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尤其是這次集訓,軍方在暗中推動,所圖甚大,連剛才林賽菲羅落敗的事情,他們都生生的忍下了那一口氣,你一個小小的海特琳娜還不依不饒不肯放棄,豈不是自討苦吃?

    「雷克斯,這件事情絕不是你一個道歉就能過去的!」羅蘭站在安妮身邊,臉色嚴肅,全權代表了安妮和王越:「稍後,我會就此事,向大會請求仲裁。」

    雷克斯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一切按照正常程序走吧。不過海特琳娜這件事畢竟只是她的個人行為,和我們合氣圓舞關係不大,而且她現在已經受到了懲罰,只怕以後還會留下什麼殘疾。我也希望,貴方可以寬容一二……。

    海特琳娜雖然自討苦吃,被送進了醫療室進行搶救,但是她到底還是合氣圓舞的人,有些事情只要不是雙方真的到了水火不能相容的地步了,大家說的開了,反倒更好。格鬥界的規矩不是法律,人情和臉面需要大家的維護。

    反正以現在海特琳娜的傷勢,就算治好了,肯定也無法參加這次集訓後面的比賽了,這和按照規矩處理她的結果其實沒什麼兩樣。相比之下,倒是來自鐵十字軍和安妮的態度,顯得更加重要一些。

    如果安妮不想就這麼放過她,那海特琳娜以後只怕就真的在北方徹底待不下去了。連帶她的家族都要受到連累……。

    也正因為如此,雷克斯這時候才會強忍怒氣,委曲求全。

    要知道海特琳娜和龍格爾,林賽菲羅的老師,在合氣圓舞的總部一直都是手握大權的人物,而且自身也和東扶桑的武道界來往甚密,交情極好,是故近些年來在流派之中人望水漲船高,早就成了下一屆合氣圓舞流派主最有力的競爭人選之一。

    但是就在今天一天裡,他的三個徒弟中就有兩個被人打成重傷。雷克斯完全可以想像的出,當這個消息傳回總部的時候,這位老前輩該會是如何的一種暴怒。

    「走吧。有些事情還是回去再說吧。」安妮眼見著房間之中氣氛越來越熱烈,也不願意多待下去,衝著雷克斯微微的點了點頭道:「我不會拿我的身份來壓人,今天的事情暫時就這麼樣了。如果,後面還有什麼事情,我會直接聯繫你們的,希望到時候你們能給我一個說法。」

    「這個沒有問題,只要是您要求的,我們能辦到一定不會推辭。但是同樣的,今天的事情我也會如實向我們的總部進行匯報,到時候如果有什麼問題,希望我們兩家可以及時進行溝通,不至於因此產生什麼誤會。」

    雷克斯抬起頭來,看著安妮點了點頭。他們兩個都明白,這件事情勢必不會就這麼輕易了結,但只要安妮沒了問題,那後面的交涉,就是雙方派系之間高層們的對話了。

    這個暫時和他們都沒什麼關係。

    隨後,安妮招呼了一聲王越和羅蘭,二話不說,轉身就進了特殊通道走了。

    「這次集訓,軍方准備的出人意料的那麼充分,雖然出了點意外,但軍方的隊伍沒有了林賽菲羅,一樣是高手如雲。最後的名額,肯定要有不少會落在他們手裡。」

    一路上跟著安妮和羅蘭回到休息區,王越就一屁股坐在了房間裡的沙發上,一動都不想動了,他現在的體力消耗的實在是太大了。不過,回過頭來想一想,結合著自己一路走過去,看到的幾個房間裡的情形,立刻就發覺出來軍方派出來的這一支隊伍,無論是在人員組合,還是賽事安排上,都佔盡了天時地利,甚至人和。

    而且越往下想,王越就越覺得這次集訓似乎也沒有自己以前想像的那麼簡單。也不像是安妮和羅蘭她們說的那樣,就只是軍方高層中某幾位大佬們之間的博弈……。

    而事實上,只針對這次集訓的人員來講,各流派之間的爭端其實的確是被逐漸放大的,高手雖多,卻各自為戰,全都是一盤散沙。

    而軍方的代表隊,卻是統一選拔,令行禁止,有著一個統一的目標,不但有既定的計劃,而且選手之中,很多都是來自各個流派的真正精英。

    這些人既是出身於流派,又是國家的軍人,你很難用一般的定義去區分他們到底是敵是友。

    「的確是,這些人的突然參賽,一下子就打亂了我們所有的計劃,很多的東西,都不得不臨時改變和修改。但是,你也不用這麼擔心,軍方的實力雖然強大,可他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只要我們能把時間拖得足夠長,那麼也許根本就不用一個月,他們就會自己從集訓撤出了。」

    安妮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口喝下去,精神頓時就振奮了起來。

    她的這處房間和王越他們學員區是完全不一樣的,非但沒有一點軍營宿舍的感覺,而且內部裝修極為豪華奢侈,不但地方夠大,而且配套齊全,連酒櫃裡都被事先準備了不少年份夠好的名酒。待遇幾乎和五星級的酒店相差不多。

    「嗯,拖時間,這也是個辦法。就看他們這麼著急的蹦出來,就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夠了。」王越點點頭,表示同意,但隨即又搖了搖頭:「怕就怕這個時間不好拖呀!軍方的這些人,很明顯都是經歷過生死實戰的,手底下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和人交手,不管生死,只論輸贏,只是這份氣勢,就能淘汰訓練營裡八成以上的人。」

    「說到底,還是咱們的學員只練功夫,短了實戰。和這些人過招,心理素質如果不過關,格鬥再厲害也不行。」

    安妮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也覺得這是個問題。

    人的本質就是社會性的動物,加上後天養成的一些倫理道德和接受的教育,都讓普通人很難對自己的一個同類下得去死手。但一旦突破了這個底限,開了殺戒,但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就會產生天翻地覆一樣的變化。

    不管你願不願意,或者能不能夠,一個殺過人的人,在碰到事情的時候,一旦到了最後關頭,發覺對方會自己產生某種威脅,那就很自然的會生出一種殺人滅口的心思來。並會很快加以實施。

    而當這種事情,成了一種司空見慣的事情之後,那就沒什麼人他不敢去殺了。這種心理上的改變,也往往會讓一隻綿羊變成一頭獅子。

    殺過人見過血的人實戰和沒有這種經歷或者經歷很少的人實戰,這完全是兩碼事。

    敢下手和不敢下手,以及膽氣壯不壯,那是單憑練習格鬥術無法改變的。

    「咱們鐵十字軍的學員現在的練習,大多數隻對著沙袋用力,不管技巧練得多純熟,力量有多大,事實上都是一種十分沒有效率的浪費。就算是相互切磋對練,也是束手束腳,不敢真正放開手來,這樣純粹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根本起不到半點實戰的作用。讓這些人上擂台和那些傢伙去打,只是一上午,就進了醫院四個,這個就是下場呀。」

    安妮對於王越的說法,顯然是早有體會的。其實不用說那些學員,就是她自己,也因為身份和地位的原因,徒自練出了一身好功夫,卻因為沒有真正的實戰經驗,而每每碰到真正的高手和危險時,在反應上都要比別人慢一拍。

    「在國王時代,騎士之間的戰鬥是真正的廝殺搏命,那一種不死不休的方式,太殘酷,隨著社會的進步,已經不可能再出現在現代生活裡了。現在的人練習格鬥術,不再是為了信念而戰,而不是為了單純的防身和保命,所以練習的心思就不專一,也沒有緊迫感。按照我的想法,鐵十字軍未來的學員,如果可能都是要送到軍隊裡進行深造的,利用軍隊的體制去鍛鍊他們的短板,這樣一來,哪怕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經歷真正的生死實戰,但有了紀律的約束,他們最終也都會成才。而等到他們一旦復原之後,再回到俱樂部,自然就都是中堅力量了。這個想法,我已經想了好久了,只可惜我們雖然和軍方的關係一直不錯,但軍隊畢竟是國家的,有的人就比如推動這次集訓的那位大佬,對我們這些人總是報以最大的戒心,所以很多時候,計劃都沒有變化快,我也無能為力。」

    「讓軍隊給你們培養人才?你想的倒是挺美的……。」王越聞言,頓時為之失笑。

    「軍隊是個大熔爐,當然能培養出各種人才,但這些人進了軍隊之後,有了更好的發展,人心早晚都會變得。就好像這次軍方代表隊裡,除了林賽菲羅之外,只我認識的就有雷奧和安德烈-舍普琴科幾個人。他們受到流派的培養,現在反過來卻幫著軍方對付你們,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諷刺。」

    他說話的時候,安妮也坐了下來,跟著嘆了口氣。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不過,我也相信這些人的心裡都還是有著流派的,畢竟他們是從這裡走出去的,另外他們的家族也和流派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只憑這一點,他們就會真正的背叛。」

    「至於林賽菲羅,他這個人有點特殊。據說當初他之所以要去參軍,就是因為龍格爾的緣故,他的老師其實就是龍格爾的親爺爺,所以在某些事情上,南面有一些偏頗,而這也就造成了他們之間最直接的矛盾……。」

    安妮看了一眼王越,把林賽菲羅的一些往事說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難怪雷克斯對他的態度那麼奇怪!」驀地想起比賽前,雷克斯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王越現在才恍然大悟。

    「今天這一場比賽,真是驚心動魄。林賽菲羅果然不愧為天才之名,你雖然贏了他,但體力消耗的也實在太大了,就是不知道這傢伙受了那麼重的傷,以後還能不能恢復過來?你沒把他當場打死,我怕日後會有麻煩。」

    安妮全程觀戰,當然知道王越的這場比賽贏得有多麼驚險,也知道林賽菲羅最後那一擊不是那麼好捱的。如今再看到王越坐在沙發上疲憊的模樣,不由得也為他感到一點擔心。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0:03
第一百七十二章免試的資格

    「林賽菲羅的功夫,兼具東西,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風格,幾乎就是自我出道以來碰到的最可怕的對手!而我之所以能在擂台上獲勝,其實也是有一些僥倖的成分,贏就贏在了他一開始不應該和我硬拚。不是這樣一路拼下來,暴露出了他體力上最大的弱點,再要重來一次,我也不敢保證還會這麼順利的擊敗他。可即便是這樣,你也看到了,我也受了傷……。」

    「只不過,我的傷是內傷,估計是已經被傷到了裡面的肺,現在看著像沒什麼事兒,但時間一長,真要大發了,只怕我的下場也不會比林賽菲羅強哪去。好在我發現的早,體質也不錯,讓醫生給我看看,吃點藥,估計休息幾天,慢慢就會好了。倒是你,剛才那一腳可是夠凶夠狠的,令我大為驚訝。」

    先後兩次,都被人在胸口同一處地方傷了一記,王越雖然也知道自己是受了內傷的,也不是沒有想過這裡面的問題,海特琳娜拼了命的還要最後給自己一爪子,若說沒什麼其他的目的,只為了給林賽菲羅出口惡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但一路行來,他幾次檢查,呼吸吞吐,也都沒有覺得胸口的傷勢有什麼太嚴重的變化,就也慢慢的放下了心。

    海特琳娜到底還不是林賽菲羅,她的功夫差的太多,就算招式技巧更加詭異莫測,但對王越的傷害,似乎卻只是那麼一點點的微不足道。以至於王越現在明明有所懷疑,卻始終找不到確切的證據。

    「說到這,我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擋在我身前,海特琳娜那一招,只怕就算我能接下來,人也要半廢了。而且最後我反擊的那一下,其實也是有點太不冷靜了,幸好一腳沒有把她給踢死了,否則我雖然不怕,但對總部來說肯定也是個麻煩。這時候,局勢難明,最不應該的就是四面樹敵,合氣圓舞現在至少還能和咱們保持一個表面的和平,我可不想因為這一件事,就被別人抓住了把柄,然後拿這件事說三道四……。」

    安妮眨了眨眼睛,「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道理也都在咱們這一邊,我也不會手軟。海特琳娜也是合氣圓舞的種子選手,不管她傷勢怎樣,能不能再繼續比賽,我都已經決定要向大會投訴她的這種行為,羅蘭現在就在辦這件事情,如果沒有意外,結果也會很快就出來了。而能在這件事情上,就此打掉對手的一員大將,這對我們來說,當然也是一件好事。」

    「是這樣就最好了。」王越點了點頭:「我也希望在以後的集訓中儘量不要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

    「放心吧,有我在,雖然還代表不了海瑟薇家,我一般情況下也不會仗勢欺人,但那些人也不會輕易得罪我的。」安妮哼了一聲,表示王越不必擔心。

    「不過,你擊敗了林賽菲羅,以這個人的驕傲和脾氣,估計以後也會是個麻煩,等他養好了傷,你也要做好再次和他交手的準備。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在你身邊,有些事情,你還是要提高警惕,要小心再小心!一有什麼不對,儘管告訴我,雖然我相信你的本事,但這世界上想要繞過一些規則做點什麼手腳,這實在是太容易了,只要你需要,我都會盡我所能的對你進行幫助。」

    安妮說的很坦誠,表情也很嚴肅。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雖然王越仍舊不認為安妮會成為他真正的朋友,安妮拉攏王越的目的也沒有那麼單純,但經歷了諸多事情之後,雙方之間的瞭解倒是越來越深了,好歹也算是半個友人。

    「好,有什麼事情,如果有必要,我會聯繫你的。」王越「嗯」了一聲,點頭應允。海瑟薇家族的勢力的確大的驚人,但現在畢竟已經不是古代,可以讓一個人隻手遮天,安妮身後的力量再大,也震懾不住那些真正的亡命之徒。

    人要是真的連死都不怕了,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對他產生足夠的震懾。

    「安妮,事情已經辦完了!」就在這時候,房門從外面打開,走進來一臉輕鬆的羅蘭,「海特琳娜已經被取消了參加集訓的資格。」

    「那我們的意見呢?他們同不同意?」安妮扭頭問道。

    「按照他們的說法,原則上是可以同意的。但不是同意讓王越休息一個星期,而是要這麼一直休息下去……。」羅蘭臉上的笑容燦爛,一進屋就走到酒櫃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

    「黑天學社拿王越身上的傷勢做藉口,直接給了他一個免試的資格,同意他不經過下面的比賽,就自動獲得前十名的資格。他們要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保證王越不能參加比賽,看來今天這一戰,王越已經讓他們感到害怕了!」

    「哦?這倒是有些意外,不過這樣一來,對我們的益大於害,也能讓王越好好休息一下,他身上的傷口又裂了,正好可以到外面找個好點的醫院,好好看看。」

    安妮聞言先是皺了一下眉頭,隨即臉上就是一笑,對於這個結果,她雖然覺得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反對。

    就這兩天的功夫,集訓剛剛開始,王越先後兩場比賽,手底下就是一死一重傷,戰績之強猛,委實也令人咋舌不已。而且就連林賽菲羅這樣的頂尖好手,都敗在了他的手下,只這一點就足以證明王越的可怕,如果再讓他參加比賽,長此以往,只怕就算是龍格爾和安德烈-舍普琴科著一些人,都會被提前淘汰。這麼一來,那引發的後果,可就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看到的了。

    尤其是軍方,他們的計劃甚至就會因為王越的緣故,達不到預定的效果不說,甚至就此夭折也不奇怪。

    而到了那時候,黑天學社當然也要跟著一起倒霉!所以這些人弄出這麼一個結果,直接給了王越一個前十名面試的資格,也就順理成章了。

    王越不參加決賽前的比賽,軍方的計劃能夠得以繼續實施,鐵十字軍也通過這件事情,得到大把的好處,展示了自己的肌肉,把參加集訓的同行們狠狠的震懾了一把,大家都得了利。安妮正因為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根本也不會反對。

    何況這時候,王越還受了傷。能夠休息一段時間,對他的好處也是最大的。

    「那好,我這這就去安排一下。坎大哈城最好的醫院離這裡有些遠,要走咱們就得快走了,他身上這些傷口,在縫合後再次崩裂,肌肉被裡面的縫合線割開,要想重新縫合可不太容易了。實在不行,就從總部調幾個醫學專家過來吧,讓他們連夜上路,坐飛機過來。」

    羅蘭答應的爽快,轉身進到裡面的房間,立刻就撥了幾個電話出去,等到再回來的時候,沒有多長時間,幾個保鏢就抬了一副擔架進來,讓王越躺了上去,直接當病人抬到了樓下。

    她們不知道王越身上的傷口因為他接受劍器青蓮第二次洗經伐脈,其實當天已經恢復了不少,撕裂的程度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嚴重,為了防止傷口因為走動加重,所以羅蘭乾脆就以王越需要療養為名,向黑天學社提出要帶王越暫時離開營地的要求。

    這時休息區的門口已經已經有一輛軍綠色的醫用救護車緩緩停了下來,隨即後門打開,就從裡面跳下來兩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他們都是這次集訓的軍隊醫務人員,接到命令後負責一路護送把傷員送到對接的醫院。

    除了這幾個人之外,羅蘭還把安妮的保鏢全都召集在一起,一共乘了四輛車,看他們的身上,腰間或者小腿內側,外側的形狀,顯然也是全副武裝完畢了的。

    王越贏了林賽菲羅,這就等於給軍方和黑天學社添了一把最大的「堵」,雖然如今事情看似已經得到瞭解決,但羅蘭謹慎起見,還是決定對王越要全程武裝保護。

    天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在半路上弄點什麼意外出來。

    下一刻,一見到擔架抬出來,一群人頓時猛地圍了上來,那兩個醫生和護士立刻引導保鏢,把王越從簡易的行軍擔架上抬到車後面的救護床。緊接著,安妮和羅蘭也上了車,一聲令下,四五輛車登時駛出了營地大門。

    王越面對這樣的情況,心裡有些哭笑不得。他現在的傷,其實遠沒有昨天那麼嚴重,而且崩裂的傷口,失血也不多,只是覺得體力消耗的有些大,胸口有些悶而已。遠沒有達到要被人這麼搶救的地步。

    不過,這麼一來他也樂得自在,既然要離開營地了,一直到最後的決賽他都不用參加,身上的壓力頓時也是一輕。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0:04
第一百七十三章未雨綢繆

    九月份的天,雖然已經入秋了,但天氣仍舊炎熱的很,好在坎大哈城臨海,空氣濕潤,遠沒有內地沒那麼幹燥。再加上這醫院佔地廣大,居然在建造之初就不惜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挖通了附近的一條河流,積水成湖,兩側沿岸,綠樹成蔭,再熱的天氣被這湖面的水汽一蒸,便也暑氣全消,氣流湧動間變成了格外涼爽的風。

    綠樹掩映之間,一棟棟風格各異的白色小樓次第錯開,每一棟之間都相距甚遠,中間有大片的綠地草木相互隔離,湖光山色,相互映照,如果不是道路上偶爾走過的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還以為這裡是哪一片「富人」們的別墅區。

    而事實上,這裡也真不是一般的醫院。全私有化的貴族式療養機構,想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單是花費之巨,就比外面一些最負盛名的五星級大酒店要貴的多的多了。

    臨著半月形的水面湖泊一側,有一片高大的云杉林子,佔地不算大,但枝葉茂密繁盛,在二三十米高的半空裡,交織成一片遮天的大傘,任是陽光再毒辣,透過這一層綠意掩映,落在地面上就成了一塊塊明暗相間的斑駁光影。再被湖面上吹來的涼風一鼓,頓時一片清涼。

    置身其中,聞著草木的清香,王越找了一塊兒空地,擺出了個十字手的姿勢,慢慢騰騰的,只把最原始的八個動作,一個接一個的打出來,期間口鼻呼吸,胸腹起伏,一聲一聲,氣息好似潮起潮落。聲音大的,哪怕是相隔十幾米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而此時,一臉悠閒的安妮也無所事事的坐在寬大的沙灘椅上,一副茶色太陽鏡遮住大半的臉孔,身上穿了一件小碎花的淡黃色連衣裙,腰間束帶,一雙小腿就那麼翹起來搭在椅子上,赤著雙腳,十根肉嘟嘟白裡透紅的腳趾上,荳蔻鮮紅,叫人一眼看過去,就拔不出眼來。

    安妮本來就是個大美女,平常時候在人前還要顧忌身份,不得不壓抑本性,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但如今和王越熟了之後,私下裡便也沒了那麼多的束縛,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其實是有些放鬆的過了頭。

    就好像是現在一樣,看著王越在那裡練功,一遍又一遍的打著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十字手,安妮在一旁足足看了一個早晨,似乎也沒有看夠的意思,太陽鏡的兩隻眸子只是目不轉睛的那麼盯著,也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前後左右,正反鎖盤,這就是十字手最基礎的八個動作,雖然後來王越已經從中演化出了更加複雜的八八六十四種變化,但這時候他只是不斷的反覆把這八個基礎動作慢慢的打出來。再配合相應的呼吸吞吐,逐漸催動身體各部位肌肉筋骨的變化,從而一點點的擠壓五臟,滲透外力。

    自從昨天王越被送到這裡之後,很快就有高明的外科醫生,把他身上崩裂的傷口重新縫合用藥,以他的身體素質只是一夜的功夫過後,早上就能下床,不再妨礙任何行動了。雖然還不能做太過激烈的運動,但像這樣慢騰騰的打幾路拳,卻已經是沒有了一點兒問題。

    而且他這一路十字手,動作變化雖然都是最基礎的東西,但與之相呼應的呼吸方式,卻是經過劍器青蓮改造後的,每一次的呼吸吐納,都能隨著相應的動作,讓力量鼓蕩在全身上下的每一處。比起從前,感覺裡就像是汽車的發動機,吸入的氧氣量多了,汽油的燃燒自然就更加充分,於是作用在肌體上的力量便越發強大起來。

    鐵十字軍的格鬥術,挖掘潛力,增加爆發力,講究的就是一個剛猛霸道,強橫,無堅不摧,哪怕是最基礎的東西,骨子裡面的東西也是一等一的暴力,但配合上這種呼吸方法之後,每一個動作下來,王越就感到自己體內的五臟六腑,都在隨著外在的變化而產生的細微的改變。

    胸腹之間甚至是全身上下每一條被貫通的自己一直無法理解的「經脈」之間,都似乎在有一股氣流在湧動和流淌,或溫暖或清涼,或疼痛或舒爽,而這種感覺恰恰就是他從前在練習之中從來沒有體會到的。

    不過,就這麼樣,又練了幾遍之後,王越忽然就感覺到自己的兩肺之間隱隱作痛,自胸口向上,一路延伸到喉嚨氣管兒,隨著呼吸進出,彷彿摻進了一把鐵砂子,又乾又澀,吸入肺裡的空氣也似乎一下子變得滾燙起來,朝外一吐氣,便是一道帶著腥氣的熱風。

    「終究還是大意了,沒想到只不過是一夜之間,這肺裡面就越來越難受了!看來這種內傷,這個醫院還是治不了呀……!」還記得昨天來的時候,安妮就讓人給他做了一個最詳細全面的全身體檢,尤其是肺部,經過X光照射胸透成像,這個醫院的幾位專家會診,做出的結論都是沒有任何的病變。

    王越的身體素質,在他們的眼裡,簡直就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哪怕是受了一定程度的外傷,但他的五臟六腑,強健的就像是犀牛和大像一樣,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問題。

    但事實上,王越的肺部的確是受了傷,林賽菲羅的那一記蛇形手刀,從一開始,王越就已經察覺出對方的力量是透過了自己的毛孔滲透到了內臟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這種傷勢之隱蔽,居然連現代醫學都診斷不出來。

    肺部越來越不舒服,王越便慢慢收了架勢,站在原地平復了好一會兒,這才穩住呼吸。

    「怎麼了?有哪不舒服嗎?昨天你的傷口崩裂後,雖然沒怎麼流血,但醫生說還是不適合這麼快就運動的,如果不行,你就乾脆臥床休息幾天再說吧。」看到王越忽然停下手來,靠在沙灘椅上的安妮連忙坐起身來,言語之中隱隱還有些擔憂的味道。

    「沒什麼事,我身上這些傷不過都是些皮肉傷,縫合上就行了。以我的體質,只要不進行太激烈的運動和發力,就不會有什麼事情。你放心就好了……。」王越活動手腳,最後雙手疊加著在胸口進行按摩,不一會功夫,就覺得好受多了。

    「那也是。反正你自己的身體你知道,從現在開始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以你的身體,什麼傷也都能恢復了。」安妮深知王越的體力強橫,聽到他這麼一說,倒也沒有多想,只是向後招呼了一聲,立刻就有林子外面的保鏢,把早餐給端了上來。

    「醫院的營養師特意給你安排的食譜,雞蛋,牛肉和香蕉,再加上一大杯蛋白質粉,說是對你的傷口癒合很有好處。」

    王越一聽,果然是有些餓了。這個世界西方的食物,就和聯邦古代時候的西方國家一樣,都講究食物的營養,喜歡吃牛肉,一般病人的術後恢復,尤其是肌肉傷害,全都要進食大量的蛋白質。

    所以,王越也不指望這裡的營養師能做出多麼可口的飯菜來,只是往安妮旁邊的桌子一坐,隨後便如風捲殘雲一般,把桌子上的東西一口氣吞了個乾淨。

    而安妮看到王越吃完,又叫人過來,把餐具收走,緊跟著就又讓人從外面送過來了一個長條形的黑色木盒。

    這木盒兒有四尺來長,雖然簡單卻打造精美,上面的邊邊角角全都用白銀包角,鏤空雕刻。

    「這是什麼?」王越目光在盒子上掃了兩眼,有些不明所以。

    「你現在雖然因為擊敗了林賽菲羅,有了一個免試的資格,但到最後前十名的爭奪,一定也會更加的激烈。按照我和羅蘭的推斷,這次集訓,最後能進入決賽的,除了你之外,四大流派加上軍方一共五家,人員基本就已經能夠確定了!而這裡面,徒手格鬥,以你的本事就是龍格爾你也會有很大的勝算,所以我們也不擔心,但是除此之外,你也不要忘了,還是有一些人是專精冷兵器的……。」

    安妮說話時頓了頓,伸手打開面前的盒子,一伸手就從裡面拿出來兩把標準的騎士細劍,並把其中一把遞給了王越。

    「你是說安德烈-舍普琴科?」王越接劍在手,輕輕往外一拽,倉啷啷一響,金鐵之聲便瞬間躍然於耳。

    「嗯!這個人的劍術已經得了黑天學社的精髓,是個十分可怕的對手。而且劍術和徒手格鬥,完全是兩碼事兒,總部的意思是想讓我在這一段時間裡,幫助你熟悉一下劍術的運用,也好能事先準備,做到心裡有數,總結一些應對的經驗。」

    安妮伸手摘掉眼鏡,摸著手裡的劍,臉上笑意盈盈,「你既然說身上的傷沒什麼大礙,那咱們現在就試試劍吧!」

    「試試劍?」王越活動了一下手腕,隨手在身前的虛空劈了兩下,劍刃破空聲,哧哧入耳,彷彿撕裂布帛:「可是我也沒有練過這東西,怎麼試?要不然,還是徒手吧,我記得被我打死的那個安迪,劍術就不錯,我不也用的是空手。」

    「那可不行?讓你用劍也不是讓你練劍,有劍在手了,才能熟悉劍性,然後再空手對敵時,自然就可以有的放矢,做到胸中有數。而且安德烈的劍術十分詭異,遠在被你打死的那個安迪之上,如果能在這時候多瞭解一些用劍的道理,對上他的時候你也能多一些勝算。」

    「好了,少說廢話,看劍!」話音未落,安妮站在王越身前,突然一錯步,前後腳分立如同剪刀,劍尖朝下,陡然向上就是一跳,彷彿靈蛇出洞,一伸手就點到了王越持劍的手腕下方。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0:05
第一百七十四章宮廷秘劍

    「好了,少說廢話,看劍!」

    話音未落,安妮站在王越身前,突然一錯步,前後腳分立如同剪刀,劍尖朝下,陡然向上就是一跳,彷彿靈蛇出洞,一伸手就點到了王越持劍的手腕下方。

    「咦?出手這麼快?」

    王越只覺得手腕下面猛地一涼,一驚之下,頓時就只見安妮這一劍點來,速度之快當真是出乎意料,居然比她徒手格鬥時還要快了幾倍,劍下向下只是手腕一抬,須臾之間竟是險些連他都沒有發覺。

    當下,王越連忙一沉手肘,徹腕摔肩,手中的騎士細劍本能的往下一橫,用劍身來擋。他功夫雖然越來越高,但劍術這東西,不管是從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也全沒有接觸過,但好在他反應夠快,以前在聯邦軍隊時對匕首一類的軍刀搏殺也陌生,這時信手拈來,把騎士細劍當成匕首來用,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只可惜,他反應再快,也沒有料到安妮的劍術之精妙,居然還在她本身的格鬥術之上。他把劍身一橫,剛碰到安妮的劍刃,轉眼之間安妮手腕一擰,交接之處的劍刃一下就轉了一個半弧,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星丸彈跳,那一點劍尖倏地側移滑行。王越的劍身才一觸碰著力,還沒來得及迸發出全部的力量,下一刻目標就徹底消失,令他這一劍好像橫擋在了空氣裡,空蕩蕩渾不著力,卻是一下撲了個空。

    「有意思!」

    王越眼睛一亮,不由讚歎了一句。能在雙方交接之時,突然變招,令對手的招式用盡,落在空處,這一招劍術雖然看起來只是那麼一點一轉,貌似簡單,但這裡面所蘊含著的技巧,卻絕不簡單,而面對這王越這樣的一個格鬥大高手,安妮能在這一刻成功的「騙」過他的感官,只說這一劍出手時候的火候老練和時機上的把握,安妮的劍術很顯然就不在那個安迪-賈弗雷之下。

    緊接著,王越五指一緊,生生止住自己劍上的力道,剛要變招反擊,但終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手下一慢,瞬間就被安妮轉過的劍尖,斜著劃過了握劍的手腕。

    好在動手的時候,安妮並沒有真正的拔劍出鞘,這一劍連鞘劃過去,對王越也沒有絲毫的傷害。

    「咦?你這劍術……?」王越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腦海裡迅速的把剛才那一幕從頭到尾又仔仔細細的回味了一遍。

    「早就告訴過你,我除了鐵十字軍的徒手格鬥術之外,還在家族另學了一門劍術的。怎麼,你不會著麼快就忘了吧?」安妮笑著把劍收回來:「劍術從戰場上的廝殺,演變到後來貴族式的決鬥,重量越來越輕,流派也越來越多,各種用劍的技巧層出不窮。你雖然功夫高,還打死過安迪-賈弗雷那樣的劍術高手,但你到底是沒有接觸過劍術,如果不拚命,只比技巧,你肯定不是我的對手。」

    安妮笑的神采飛揚,她自從和王越認識之後,尤其是這次參加集訓,王越的格鬥功夫進步之快,簡直令人瞠目結舌。好不容易能在這時候壓過他一頭,安妮當然也是覺得心裡痛快的很。

    「哦?我記得你似乎說過,你這一門劍術也是師承大家的,當時我還沒有在意,沒想到竟是精妙如斯。」王越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只是不知道,你這劍術到底是傳自哪一位大家的?」

    王越對這個世界的劍術感興趣,還是源自當初第一次見到吳伯時看他練劍,後來到了坎大哈,黑天學社也是專精劍術的大流派,幾番接觸下來,也讓他對西方劍術的認識程度大為改觀。有心深入的瞭解一下,但又礙於和黑天學社之間的關係,沒有合適的途徑。

    如今,正好安妮露出這麼一手絕佳的劍術功夫來,試想王越又能如何不心動。

    「我練習的是古代日耳曼王國時代只流傳在宮廷之中的一門秘傳劍術。你也知道我的家族在很早以前是有著王室的血統的,當初彼此聯姻時,公主遠嫁北地,每一次都有專門的宮廷劍師跟隨。教我劍術的老師,祖上就是一位出身宮廷秘衛的大劍師,據說他師承中世紀的約翰尼斯-華萊士大師。」

    關於自己的劍術老師,安妮說的不是很清楚,但對於劍術本身的來歷卻沒什麼隱瞞。畢竟海瑟薇家族的底蘊就在那裡擺著,自中世紀時代,七代公侯,幾百年興盛不衰的北地第一豪門,手裡面有這種劍術的傳承也不算什麼稀奇的。

    而且到了這年代,科學昌明,劍術傳承的這種東西,也已經越來越不被人重視了。甚至比起徒手格鬥來,冷兵器之類的功夫,如果不是有強大的流派支撐的,沒落的程度比徒手格鬥更快。

    「約翰尼斯-華萊士啊。」王越啊了一聲,頓時顯得有些驚訝。他雖然對於這世界的劍術瞭解的不多,但一些東西卻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至少有關於這位約翰尼斯-華萊士大師的資料,他是曾經瞭解過的。

    而這,實在是因為他的名字太有名了。以至於有名到,在這個國家每一個練習格鬥術的人,不管是否要接觸到劍術,都必須要接觸瞭解的程度!

    約翰尼斯-華萊士本身就是一位古代德意志王國劍術格鬥歷史上里程碑似的人物,對整個西方後世劍術各流派的發展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劍術大家,在當時甚至有「劍聖」之名。而且據說他一生鍾情於劍術,晚年留下的劍譜都是用專門的密語和歌謠的形式來書寫的,不是對劍術有極高造詣的人,根本連看都看不明白……。

    對於這個人,用王越自己的話來總結:「他的一生,就是一個傳奇,而且記入史書,根本由不得人們不去瞭解。」

    王越雖然早就知道安妮是練習過劍術的,但當初他一心都撲在阿道夫先生的筆記上,也沒心思多想,直到現在才赫然驚覺,她的劍術傳承來頭竟然有這麼大,往前捋一捋,居然還是「約翰尼斯-華萊士」的一脈嫡傳。

    「好傢伙!到底是海瑟薇家族的大小姐,隨便找一門劍術,就是劍聖門下嫡傳。」王越這時候再仔細回憶起來的時候和安妮在火車上試招的那一次,事後她可不也曾放出豪言,說是要有一劍在手,幾個雷奧都不夠她砍得。

    「劍聖門下嫡傳,這個可不敢說。華萊士大師一生收徒無數,他的劍術在整個大西洲都有流傳的,甚至就連現在黑天學社的劍術裡面也有他的影子!我學到的只是他當年一位學生,在進入宮廷後流傳下來的一門劍術而已,而且你也知道我練習劍術,更大原因其實只是為了防身,到現在還沒拿劍和人實戰過,真要和你打起來,以你的身體素質,就是被我戳上十七八下,最後輸的也肯定是我。」

    安妮笑著笑著,忽然嘆了口氣,「教我劍術的老師,當初在傳我的時候,就和我說過,希望我能把這一門傳承繼續傳下去。我看你對劍術似乎有點興趣,不如就教給你吧!反正這東西在我手裡,也沒用,等我以後回到家族,就是想找人學,都沒時間了。」

    海瑟薇家族的女兒,當然不會以格鬥為生。安妮現在之所以會處於現在這樣一個位置,更多的其實還是一種家族對她的考驗。以她的出身和地位,只要不是真的失了勢,日後早晚就都要回到家族中去的,到了那時候她人在高位,身邊高手環繞,不管碰到什麼危險,自然有的是人替她賣命,現在學的功夫劍術當然就沒有一點用了。

    「想那麼多干什麼?此一時彼一時,功夫什麼時候都是你自己的,靠別人永遠不如靠自己。」王越明白安妮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當下便也安慰了兩句,隨即就錯開話題,伸手朝前引了引:「來來來,咱們再試試,剛才你那一劍,我已經琢磨出點兒味道了!果然另有一番趣味!!」

    「那我這次可要動真格的了,咱們說好了只能以劍相搏,你不能出手。」聽了王越一番話,安妮也聞言一笑,頓時振奮精神,刷的一下拔劍出鞘,一劍又朝王越攻了過去。

    「從道理上講,器械在手,就等於是手臂的延伸,不管怎麼用劍,用的多麼巧妙,用力發力卻都要通過手腕來駕馭。只要我盯住你的手腕,觀察最細微的肌肉變化,我就不信擋不住你的劍。」

    經過剛才那一劍,王越心思轉動間,就有了一套應對的法門。當下手持長劍,腳下遊走,兩隻眼睛只管死死的盯住安妮的手腕變化,也不管什麼招式,只把一口長劍當成棍棒來使,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雙劍交接之間,竟是真的就把安妮的長劍擋住了。

    一時間,兩人一個攻,一個守,腳下挪移如風,出手越來越快,不過王越的功夫到底遠在安妮之上,雖然不明劍理,用劍出劍錯漏百出,但架不住他只守不攻,一口長劍橫在身前三尺之地,見招拆招,守的水洩不通。

    任憑安妮如何進攻,招式如何精妙,只是仗著超人一籌的反應速度,一劍一劍,橫攔豎擋,絕不貪功冒進,十幾個回合過後,安妮就開始變得有些急躁。尤其是王越劍上著力,每一次和她交接,都傳過來一股大力,一口不過三五斤的騎士細劍居然就被他用出了騎士戰錘的效果來,硬是震得她手腕不斷發麻,攻勢越來越弱。

    眼看著自己進攻無力,就要徹底落在下風,安妮一咬牙,突然腳下一個急搶,手腕不動,小臂前挺,瞬間不斷伸縮,哧哧哧,緊跟著就是幾下連環突刺,出手快如閃電。

    這才是西方各流派劍術中最經典的「刺劍術」,現代體育項目的擊劍也正是脫胎於此。又好比安迪-弗雷德和王越交手的時候,他手裡的劍除了劍尖三寸處開刃之外,根本就是一個圓柱體,那種劍已經失去了砍削一類的功能,用來殺人,只能抽刺,不過也正因為捨棄了劍術上許多的變化,這種刺劍術才會顯得更加凌厲,而且速度更快。

    不過,不管安妮的劍有多快,王越的反應都快她一線。一見對方變招,舉劍疾刺,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持劍猛砸,只是這一次他顯然也錯誤的估計了安妮的手段。沒人會想到,就在這時候,兩人劍刃行將碰撞的那一剎那,安妮忽然做了一個扭轉身體的動作。

    腰胯轉動,快如旋風,右腳旋轉踩在左腳尖前半步距離,連帶著身形急轉,一下就把送出去的長劍順勢甩到了自己的身後,與此同時王越一劍落下,劍身橫拍,追蹤而至。

    下一刻,安妮整個人猛地起步翻身,劍光一閃,長劍隨身繞動,在翻到身前的一剎那,她握劍的手已經變單手持劍為雙手握劍,一手從下面持定劍柄靠近十字護手處,一手扣緊了柄頭。

    緊跟著她的身體再劇烈的旋轉中,豁然翻滾著騰空離地,飛了起來,再往前一撲一落,眨眼間就和手中的騎士細劍形成一條直線。就這麼往下一記飛身沖斬,就正和王越橫拍過來的長劍撞在了一起。

    鏘!的一聲大響,單手持劍的王越居然就被安妮這一劍,震得中門大開,握劍的手如被雷劈,一下就高高的蕩了起來。

    怒擊!

    大旋風雙手斬擊!

    挾全身之勢,加上衝力,重力以及一切用劍發力歸而唯一的技巧,安妮毫無保留的在這一劍裡爆發出來的力量,超過她全部力量的三倍,終是一劍盪開王越的手臂,緊接著也不停留,雙腳剛一沾地,雙手持劍照著王越的喉嚨就又是一記突刺。

    王越無奈,只好扔掉手裡的劍,雙手在胸前一合,十字交叉,在間不容髮之際,險險夾住了安妮的劍身。

    「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安妮身形落地,臉色漲的通紅,隨手往後一抽,劍身被夾住,紋絲不動:「說好了不許用手的,這次是你輸了……。」

    「你這一劍……!」安妮還在說話,王越忽然把手一鬆,整個人就站在原地僵了一下,隨後就看到他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一句話沒說完,哇!的一口,就噴出了一口血來。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0:45
第一百七十五章沒那麼簡單

    「王越,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眼見著王越突然一口血噴出來,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蠟黃,安妮也是整個人都傻了,站在原地,手裡的騎士細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王越是什麼功夫,安妮的心裡比誰都清楚。雖然他沒練過劍,用劍發力也全無章法,但就憑著超人一籌的反應和速度,王越這麼胡亂一打,已是逼得她不得不兵行險招,最後不得不用出了自家劍術中秘傳的雙手劍殺招。

    而以王越的體力,安妮在用出這一招的時候,事實上也根本不曾擔心會出什麼危險。但她不曾想到,就是這麼一劍旋斬,王越居然就被震得瞬間中門大開,猛地吐出一口血來,這實在已經是遠遠超出了安妮的預料之外。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不相信這真的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後果。

    「沒事,別慌!」一口血噴出來,王越的身子晃了兩晃,隨後就穩住身形,衝著安妮擺了擺手:「是我的傷犯了,和你沒關係。」

    安妮的劍術雖然出人意料的高明,尤其是最後一記雙手持劍旋身暴斬,爆發力陡然劇增數倍,的確是凌厲無比,但王越是真正的格鬥高手,心裡一旦有了對策,做什麼都是從容不迫。

    雙方雖然你來我往,出手快速,但他一眼望過去,只盯著安妮的手腕,就能對她出劍,運劍,發力,使力的一應細節上的變化,全都鉅細無遺觀察的清清楚楚,更何況他現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是以逸待勞一番防守。安妮的劍術再高明,體力和速度跟不上,在這種情形下就不可能對他產生足夠的威脅。

    但是就在安妮最後一劍暴起的時候,王越隨手招架,突然就覺得自己胸口驀地一痛,就好像被無數燒紅了的鋼針穿透胸口,一路扎到了裡面,頓時間,竟是一口氣淤在胸口,再也喘不過來了。

    而恰恰就也在此時此刻,安妮傾盡周身之力的一劍和他撞在一起,劇烈的震盪更加令他喉嚨一陣發甜,緊跟著又不得不強提著一口氣,拋棄長劍,雙手交叉夾住安妮接下來刺向自己喉嚨的劍尖。如此一來,受到的震盪頓時倍增,饒是他體力強橫,一時無兩,也要當場噴出一口血來。

    「什麼傷?你的那些傷口不是已經都縫合處理了嗎?難道是林賽菲羅那一下?怎麼可能!這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要是有傷,也該早就發作了呀?」安妮長吸了一口氣,幾個深呼吸下去,強迫自己在這時候要保持冷靜。

    西方的格鬥術,尤其是鐵十字軍的格鬥術,剛猛暴烈,不管傷人還是殺人,都是一擊之下,傷筋動骨,除非是像她老師阿道夫先生那樣的大師級高手,否則很少有人能夠把力量駕馭的隨心所欲。安妮雖然見識不少,也知道合氣圓舞流融匯東西方的格鬥武道,在打法上別具一功,但到底年紀還輕,經驗不夠豐富,對王越的傷便只停留在在表面上。

    而且她根本也沒有想到,之前林賽菲羅那一下,會給王越留下這麼大的的一個隱患。

    與此同時,王越一伸手扯開上衣,果然就看到他胸口正中央的位置,原本還是淡淡的五點梅花般的印痕,此時全都已經鮮紅如血,且指印凸起皮膚表面足有三分。

    就好像是有人用毛筆蘸了濃重的硃砂,在他的胸口上接連點了五點。色澤鮮豔,觸目驚心!!

    只是用手輕輕一碰,就感到筋骨劇痛,彷彿每一點指印下面都插了一把匕首,直透胸腔,稍稍一動,就劇烈疼痛,兩隻肺子宛如被撕裂了一樣,叫王越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林子外面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隨後就傳過來羅蘭的聲音,「什麼傷?什麼早就該發作了?這一大早,安妮你和王越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可是帶著朋友找了你們好一會兒了。」

    說話間,外面人影閃動,緊跟著就走進兩個女人來。為首一個自然就是羅蘭,現在集訓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她做為大會仲裁中的一員,當然不可能像是安妮一樣,說走就走,所以昨天在把王越送到這裡之後,沒待多長時間,就回去了。

    只是沒想到,今天她過來,還帶著另外一個人,並且這個人居然也是個王越的熟人。

    茱莉亞-愛得萊德!

    那個說的一口流利的唐文,來自風笛之聲的美女!!!

    「出了什麼事情?王越你怎麼了……?」剛一走進來,就看到林子裡面,地面上腳印雜亂無章,東一把西一把的扔著兩把明晃晃的騎士細劍,羅蘭目光敏銳,一眼就看出情況不對,王越嘴角帶血,臉色蠟黃,神色簡直比昨天送到醫院的時候還要差。

    「安妮,你和他練劍,傷到他了?」她是知道安妮精通劍術的,再一看眼前的景象,立刻就以為是安妮用劍傷了王越。不由得也是一陣大驚失色。

    安妮聞言,頓時覺得自己簡直是冤枉死了。本來就是一片好心,要藉著和王越試劍的機會,讓他盡快的熟悉劍性,好在決賽中碰到安德烈-舍普琴科能多幾分勝算,可事情偏偏演變到這種地步。不但使得王越傷勢提前暴發,也叫自己現在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

    要知道,只憑著和林賽菲羅一戰之後,王越在鐵十字軍總部受重視的程度就大大加強,到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把目光時刻關注在這裡。如果這時候,王越因為傷勢過重,而無法參加最後的決賽,那麼不管這到底是不是安妮的責任,那最後這個黑鍋也肯定要她來背的。畢竟,制定出這個以王越為主的集訓計劃,就是她向總部提出來的。

    至於這個後果,這個黑鍋,安妮雖然不會「害怕」,但由此引發出來的一些列後果,卻肯定會讓家族對她的考評生出一些「小小」的波動。而這恰恰也正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不關安妮的事,是我身上的傷勢發作了。」好在這個時候,王越適時的說了一句話,也叫羅蘭迅速的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這時候,安妮也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趕緊走過來,扶住王越:「應該是昨天和林賽菲羅交手的時候,被他打的那一下子,當時我們顯然都有些大意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王越應該是受了內傷,以前我也聽老師講過,合氣圓舞流的功夫融匯東西,格鬥術的發力技巧,十分奇妙,練到了高深處,是能夠透體傷人的。」

    「嗯,這是東方武道界的打法,力量陰柔,能通過毛孔,傷人內臟。我也沒想到林賽菲羅居然練到了這種地步。這是我的錯,為今之計,還是要想辦法趕緊給王越治療呀!!」羅蘭眼睛在王越胸前一掃,臉色頓時一變。不過她到底是鐵十字軍主掌一方的人物,人雖驚訝,轉眼之間卻又鎮定如初,情緒變化比起安妮要理智的多。

    「對了,這位是茱莉亞-愛得萊德,風笛之聲我朋友阿芙拉的學員,她這次是來看望王越的。」羅蘭說話間,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麼,然後就向安妮介紹了一下旁邊的茱莉亞。

    不過,到了這種時候,羅蘭當然也不會只是單單的想要給雙方介紹一下那麼簡單,果然等到她這一句話說完,話題立刻就是一變,直接轉到了王越身上:「茱莉,你們風笛之聲這些年來一直以來都和合氣圓舞關係緊張,相互之間摩擦的越來越嚴重,彼此交手的次數數不勝數,想必也對他們的功夫瞭解很深,那你就來幫著看看,王越身上這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氣合術!」茱莉亞站在王越身前,用手在那五點硃砂般的指印凸起上輕輕的摸了摸,隨即肯定的點了點頭:「合氣柔術中的氣合術!!合氣圓舞的功夫詭異的很,在力量的運用上,還涉及到了一些『氣』的方式,林賽菲羅的蛇形手刀,在打在你身上的時候,力量其實就已經傷到了你的肺,之所以沒有當場發作,是因為人的內臟裡面神經系統很不發達,你感受的並不明顯。」

    「嗨,茱莉,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時候見面。」聽了茱莉亞的話,王越不由笑的有些發苦。到底是小看了天下英雄,明明自己已經有所覺察,卻因為症狀不算嚴重,而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結果現在傷勢突然發作,倒是叫人平白看了笑話。

    茱莉亞笑盈盈的,擺了擺手,又仔細的觀察了一陣王越的臉色:「這算得了什麼,幾年前我和龍格爾第一次交手時,也被他一掌傷了內臟,不也是整整半年躺在床上,連上廁所都要人扶著去。那時候,可比你慘多了!!」

    茱莉亞笑著給了王越一個安慰的眼神,「不過,你的傷勢突然爆發出來,還吐了血,看你這位置,顯然是傷了肺的。要不是你體質好,現在估計連站都站不穩了。」

    茱莉亞是風笛之聲在這次集訓的種子選手之一,雖然不知道功夫怎樣,但看她和龍格爾都交過手,就也知道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而且,她眼力獨到,對合氣圓舞的格鬥術知之甚深,只是和王越說了兩句話,觀察了一會兒,立刻就看出王越的傷勢,其實沒有自己說的那麼樂觀。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0:46
第一百七十六章無形的大網

    肺主一身之氣,是人體呼吸系統中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器官。這個地方一旦受到了外力的傷害,淤血就會阻塞大量的肺泡和氣管,從而抑制人體的呼吸功能,進一步影響血液的循環和代謝。

    而且這種傷破損於體內最柔軟的部位,大多數都屬於器質性的惡性功能損壞,牽一髮而動全身。雖然不像體外傷那麼明顯,但每每一發作,一般都會影響到其他的臟器,稍微大意一點,延誤了治療時間,很容易就會丟掉性命。

    尤其是內臟這種東西,托庇在肌體骨骼的保護之下,秉性是十分脆弱和嬌嫩的,就算是真正的格鬥高手,如果沒能把力量真正滲透到臟腑之中,那麼不管身體素質多麼的好,其實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一旦受到了強烈的攻擊,當外部的肌體無法抵抗時,一樣也會受傷。

    另外,以傷勢的不同位置來劃分,所謂的內傷和外傷也有本質的區別。外傷泛指一切作用於人體外部的傷害,一般都是皮開肉綻,骨斷筋折之類的,傷勢看起來十分嚇人,但事實上只要救治及時,恢復起來還是很容易的。並且,外傷好了之後,好了就是好了,通常都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但,內傷卻不一樣。內臟受到傷害時,怕的不是你受的傷有多重,而是受傷不重,你卻沒有辦法覺察到。

    因為在人的身體裡不管什麼部位的臟器,一旦受到損傷,越嚴重發作就越快,雖然動則就會當場死人,但也因此發現的夠早,會有很多的手段進行搶救,但如果內臟的損傷一開始不太嚴重,那麼從表面就很難看出任何一點徵兆,甚至連當事人自己都覺察不出來。

    就好像有人車禍,當時只覺得肋下疼了一會兒,過後就沒什麼感覺了,還以為沒事,結果幾天之後,傷勢忽然發作,送到醫院後,才知道已經是脾破裂了,再想治療時已是回天乏術一樣。

    內臟的「神經系統」通常都不算發達,這和軀體表面的靈敏程度形成鮮明的反差,所以一般人在內臟受到輕度損傷的時候,是很難及時覺察的。這就彷彿是溫水煮青蛙一樣,當時不怎麼在意,過後發作了,那傷勢就已經開始全面爆發了,再送到醫院也很難想到治療的辦法。

    王越現在的格鬥術雖然還沒有練到能把自身力量逐一滲透到五臟六腑的程度,但是因為劍器青蓮的兩次改造,他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而起百脈俱通,所以呼吸之間,對於心肺一類的臟腑也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的多。要不是這樣,他當初也不會立刻就覺察到林賽菲羅的那一記蛇形手刀有問題。

    只可惜,他到底對合氣圓舞的格鬥功夫瞭解的不夠深刻,心裡雖有覺察,知道肺部受了傷害,卻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結果,這一次突然爆發,一下子就讓他整個人陷入到了一種巨大的危險之中。

    而且,肺部牽扯到呼吸吐納,他的肺活量之大十幾倍於正常人,就算不在練習格鬥術的時候,日常呼吸,擴張胸肌,對於他現在的肺部產生的壓力也大的驚人。

    照這麼發展下去,如果不能找到合適的方法盡快治療,時間一長,傷勢全面發作起來,只是正常呼吸,就會成為他不可承受之重。

    「茱莉亞,你和龍格爾交過手?」羅蘭一驚,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朋友手下的這個女孩兒,居然曾經還有過這種經歷。「怪不得,阿芙拉說,這次集訓你要挑戰龍格爾!原來幾年前,你就和他交過手了。」

    她心裡暗暗吃驚,身為鐵十字軍的一方主事,羅蘭對於龍格爾這樣的人物,當然瞭解的很深,「我聽阿芙拉說過,這個茱莉亞出身北方的商界名門愛得萊德家,天賦極好,自加入風笛之聲不足五年年,就遠超同代的任何一位學員。只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已經有資格去挑戰龍格爾了!而且聽她剛才話裡的意思,似乎和王越也很熟悉……。」

    「你好,茱莉亞,我是安妮。很早以前就聽過你的名字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如果有機會,請代我向你的父親問好。」愛得萊德家族是北方地方代理東方遠洋貿易的最大貿易商之一,同樣也是坎大哈城海商總會的高級會員,安妮雖然不認識茱莉亞,但卻認識她的父親。

    「哦!謝謝你,安妮小姐。我一定會把你的問候轉達給我的父親!另外我們家族最近在坎大哈城,有一個關於東方文化題材的古代瓷器展覽,如果感興趣,又有時間的話,我代表愛得萊德家誠摯的邀請你去參觀一下。」面對安妮打招呼的方式,茱莉亞的回應也顯得十分正式。

    接下里,幾個女人就湊在一起,似乎把受了傷的王越給徹底的忘掉了,一聚在一起,立刻笑語嫣然,聊個沒完。只是相互之間,總是對著彼此身上的一些問題,做著似是有意又似無意的各種「試探」。

    一連十幾分鐘,王越調勻了呼吸,在一旁聽得不由一陣好笑。這幾個女人,明明都知道雙方是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的,但因為時間和地點都不對,羅蘭和安妮就對茱莉亞生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戒心。

    生怕事後會由她的嘴把王越現在的傷勢洩露出去。

    而茱莉亞出身大富之家,家族世代經商,為人處世當然也不會是個省油的燈,任憑羅蘭和安妮如何試探,居然都是你有來言我有去語,應對的得體大方,滴水不漏。

    王越看的嘖嘖稱嘆,直道這三個女人,哪一個都不是善茬。照她們這種說話的方法,一般人就算心裡有了提防,時間一長,也肯定會在不經意間,把老底子都被套的乾乾淨淨。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又有地位的女人,再加上高明的手腕和智慧,所有的這一切一旦融合在一起,那就很容易形成一種特殊的「力量」或者說是「魅力」。和這樣的人交往,尤其是異性之間,一旦落入觳中,很容易就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進而失去自我的立場。

    就好比是現在,很顯然就在這幾個女人聊天的過程裡,雙方之間都已經對對方身上自己所關心的東西有了一些很直觀的瞭解。也或者乾脆是因為雙方背後的勢力一直相互交好的緣故,彼此雙方有需要共同面對的敵人和對手,所以慢慢的,再說起話來,就漸漸變得隨意了許多。

    不過,就在這時候王越在一旁看著看著,突然就從心裡蹦出了另外的念頭和想法,「茱莉亞和我也不過就是見過一次,談過一次而已,也沒什麼具體的交情,她為什麼會在今天突然來這裡看我?而且,就算是第一次見面,似乎也是她主動打的招呼……而我看她今天的表現,也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和別人交上朋友的人,那麼她為什麼會這樣對我?是我特殊麼?還是和安妮的想法一樣,想要在我的身上投資?」

    王越心中念頭一起來,驀地就是忍不住一陣嘆氣。原本只想著通過這個世界的格鬥術練習,盡快的恢復自己的力量,痛痛快快的再活一次,好不辜負自己,沒想到剛在這世界上露了小小的一個頭,短短一個多月裡,就碰到這麼多的事情。

    不管是發生在自己這具身體上的,還是因為王朝宗一家的事情,亦或是代表鐵十字軍參加這次的集訓,總之所有的事情現在都攪在了一起,亂七八糟的像是一團麻。

    再加上眼前這個不請自來的茱莉亞,王越雖然不知道她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源於精神力的冥冥不可測度,他還是敏銳的感到了一種「麻煩」。

    似乎自己越是在這個世界接觸的事情越多,他心裡獨善其身的念頭就越發的不可行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人家也是來看他的,有些事情不到最後關頭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也許,這就又是一次投資……。

    王越忽然感到,自己已經陷進了一張暫時還無法擺脫得了的無形大網,出處都是羈絆!!

    「好了,咱麼聊得已經夠多了。別忘了,這裡還有一個病號需要我們來照顧呢!!」就在這時候,幾個女人忽然同時抬頭看了一眼沉思中的王越,隨後彼此之間默契的相視一笑,話題一轉立刻又很自然的轉到了王越身上。

    「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和林賽菲羅比賽的時候,我也在比賽,聽到的都是一些道聽途說的內容,只知道你最後差點把林賽菲羅給打死,,後來海特琳娜還因此被取消了比賽的資格……。」

    目光重新放在王越胸口上,茱莉亞看見王越傷成這樣,心裡總歸也有幾分的意外。

    當下,羅蘭和安妮就把昨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0:47
第一百七十七章茱莉的辦法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個樣子,也是我們都大意了,而且經過醫院的全面體檢,也沒有查出他身上有什麼問題。」羅蘭又把昨天醫院檢查的結果說了一下,「茱莉,你和龍格爾交過手,對合氣圓舞的功夫瞭解的也多,你說說,王越現在的傷,到底該怎麼治?我是知道這種內傷,光靠醫院是根本沒有辦法痊癒的。」

    「如果傷勢不爆發出來,在這裡好好調養一段時間的話,以王越的身體素質,這些傷也肯定會慢慢的好起來的。但合氣圓舞的氣合術,傷人比較陰損,力量滲透到肺裡之後,就算好了,日後也難免留下一些後遺症,所以這種自然恢復的方法並不徹底。」

    茱莉亞點了點頭道:「當初我被龍格爾打傷之後,立刻臥床靜養,不等傷勢全面發作,就有總部來的一位長老,替我治療,每天服用大量秘製的藥物,還要進行藥浴,就算是這樣,也用了半年時間才恢復過來。而且我看王越這次的傷可是我那時要嚴重的多了,如果想要治療,最好還是把他送到你們鐵十字軍的總部去。我相信在哪裡,應該有人可以治好他的傷。」

    「不可能!」不等安妮說話,羅蘭就已經一揮手否決了茱莉亞的這個提議:「王越已經免試獲得了最後集訓決賽的資格,總部對他的期望極高,這時候送回總部……未必會對他的傷勢有好處。我們現在需要的解決的是,如何儘可能的讓他用最快的速度恢復。」

    羅蘭的話說的斬釘截鐵,顯然是已經有了一定的考慮,一旁的安妮動了動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被羅蘭看了一眼之後,也沒有說出來。

    她的這些話雖然說的直白,有些不太好聽,但話裡面的意思卻最直接不過,即便是面對著當事人王越,也沒有太多想要隱瞞的意思。本來這次的集訓,就是以王越為主進行,從安妮提出計劃開始,一直到鐵十字軍總部層面的種種考量,他的存在實際上更多的意義,就在於是否能得到這次集訓的第一。而為此,鐵十字軍也不惜為他擋住了多方面的壓力,令他在海商總會那一檔子事情之後,沒有被更多的人所「打擾」。

    用王越的話說,這其實就是一種交易,雙方各取所需。就像是羅蘭說的一樣,如果這時候,王越受傷,失去了再戰的能力,那接下來各方面的態度,很可能就會有一些截然相反的態度了。這時候送他去總部醫治,先不說能不能治好,只怕面對之下,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

    畢竟,他惹到的敵人實在太多了。不管是塞伯坦兄弟會,還是白銀之手,黑天學社,這都是一些大勢力,即便是鐵十字軍本部,想要抗住他們的施壓,也絕不會太輕鬆。如果王越身上沒有了足夠的利用價值,那麼他的作用也就只好到此為止了。

    所有的一切,就是這麼的赤裸裸,沒有人情味!!

    而與此同時,茱莉亞明顯也明白了羅蘭話裡隱藏的那些意思,隨即又看了一眼王越,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也許還有一個辦法,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但我覺得是可以試一試的。」茱莉亞說話的時候,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道理,當下也不隱瞞,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林賽菲羅的功夫大部分都是脫胎於合氣圓舞流,而合氣圓舞流的氣合術傷人又是來源於東扶桑的合氣柔術,我雖然也不太懂這裡面的道理……但是相比於我們,同樣出身東方的武道流派,對王越的這種傷勢,想必也會比我們更有經驗一些吧!就在坎大哈城,我認識的一個朋友,他們一家和王越一樣都是亞西亞-唐國人,而且他們也在這裡開了一家武館。「

    「聽我的那位唐國朋友講,她的父親就是一位精通東方武道的大師,現在就在坎大哈城開館授徒,教授東方武術,而且他的面子很大,幾乎整個北方的唐國人,都知道他的名氣,要是我們能請他出手來給王越看看,說不定就有辦法治好他。」

    「唐國的武道大師?」安妮一聽,頓時兩眼放光,「竟然還有這麼一個人在坎大哈城,那簡直是太好了。唐國的武道雖然和東扶桑不同,但我可是聽老師講過的,東扶桑從古代以來就一直是唐國的附屬國,什麼文化,傳統都向唐國學習,就連許多的武道流派也是從唐國的各個時代傳承過去的。如果真有這麼一個精通東方武道的大師高手在,那麼王越的傷就肯定能治得了。」

    安妮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連帶著羅蘭都似乎猛地鬆了一口氣,顯然王越忽然爆發的傷勢,也令她十分的緊張撓頭,有了茱莉亞的這個解決方法,很多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是你以前說過的那個朋友麼?」倒是王越這時候,顯得比誰都鎮定。他的傷雖然爆發了,形式不容樂觀,但最壞的程度,也只是不能繼續參加這次集訓,從而引起一系列對他不好的變化而已。至於這傷到底能不能要了他的命去,王越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劍器青蓮在麼?

    哪怕其中的精神力量又已經消耗一空,但只要給他一點時間,收集到足夠的力量,這點內傷其實也算不了什麼。只是那麼一來,他可要大開殺戒了,到時候的後果也沒法預料,如今有了這麼個現成的解決方案,王越也沒有理由不去嘗試一下。

    而且,對方還是一位來自東方唐國的武道大師,按照茱莉亞的說法,說不定還能從那裡找到有關於吳伯的一些消息,這些對他來講,當然也是吸引力不小。

    「嗯,就是我的那一位朋友一家。」茱莉亞看了王越一眼,點頭笑了笑,顯然也是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候的談話。當時她就答應過王越要帶他去拜訪這一家人,沒想到時間這麼快就要實現承諾了,仔細想想,卻是有點世事無常的味道了。

    「那咱們現在就去吧!王越剛才都吐血了,越早治療越好呀!」安妮突然插了一句話,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越的傷雖然不是她傷的,但說到底還是和她有關係。如果不是今天她非要拉著王越和他試劍,不是打得興起,忘乎所以,用出了全力,王越的傷只怕也不會這麼快就發作。

    「你別急,安妮。這個事情,還不能這麼著急,你先讓王越回去休息一下,叫醫生先給他做個細緻的全身檢查。趁著這個時間,我馬上就去我朋友家裡看看,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你知道的請人幫忙這種事情,貿然上門,只怕是於理不合,不過我相信就只憑王越也是唐國人這一點,我朋友一家人一定也會幫忙的。」茱莉亞笑著止住焦急的安妮。

    「嗯,也對!到底是各自的文化和傳統都不一樣,我們是要徵求一下人家的意見的。」安妮這時候也知道是自己表現的有點失態了,當下臉上一紅,表示理解。

    而同樣的,王越也明白,這事情是急不得的。自己這是內傷,治療起來肯定十分麻煩,而且站在茱莉亞的角度來說,她也需要去求人,王越需要領她的這份情。

    「好,就按你說的這麼辦。」羅蘭最後決定,立刻從外面叫來保鏢,抬來擔架,把王越抬回醫院,進行檢查。與此同時,茱莉亞也匆匆忙忙離開,趕往目的地。

    她和王越不一樣,還在參加集訓,雖然能出來,但當天必須回去,所以算起來時間也實在不算充沛。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王越在安妮和羅蘭的全程陪同下,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和化驗,結果在掃瞄中,的確就發現了在他的兩肺裡面,出現了大量的出血點。看著燈光下顯現出來的胸部成像膠片,王越的肺子上面,就好像是被十幾根針扎透了,部分區域的肺泡已經充血漲大,並有逐步蔓延的趨勢。

    而這顯然也令他的主治醫生,一位出身皇家醫學院的博士教授十分的困惑。對王越突然生出的這種肺部病變,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這時,王越已經開始靜養,有意識的放慢放輕呼吸的力度,躺在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然有人伺候的周到細緻,又吃了幾種醫生開的消炎藥,一時間倒也不怕傷勢發作的迅速。

    然後,小睡了一個午覺之後,下午三點鐘的時候,茱莉亞終於姍姍來遲,帶來了好消息。

    「感覺怎麼樣?看起來似乎比上午見面的時候,氣色好多了!」

    王越點點頭:「已經吃了藥,可能是藥效上來了,感覺舒服了一點兒,暫時應該是沒什麼大礙,至少現在我可以不用擔心,走路的時候吐出一口血來了。你那邊怎麼樣?對方同意幫我療傷了嗎?」

    「同意了!我先去我朋友上學的大學找她說了一下你的情況,然後又和她一起回到她的武館,拜訪了她的父親,聽說你也是唐國人,還是個格鬥高手,他就有些興趣。不過,治療你的傷勢,肯定需要涉及到一些費用的問題,這些我剛才已經和安妮說了,都不是什麼問題。關鍵是你自己,需要通過他們的一些考驗,雖然都是唐國人,但這位老先生可是很特立獨行的一個人呢!!」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0:47
第一百七十八章老鄉見老鄉

    「考驗?什麼考驗?我現在的身體狀態,估計是動不了手吧……。」王越聽了茱莉亞的話,本能的就想到了動手上面。要知道格鬥界的習慣,所謂的考驗,通常就是要試試手的,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能保證在正常情況下不刺激肺子,讓傷勢全面爆發就已經不錯了,真要和人動手,幾乎就是自己找死。

    「放心了,肯定不是和你動手了。你們唐國人不都是講究一個緣分麼?我想這個考驗也許就是看你和人家有沒有緣吧!!」

    茱莉亞顯然也不知道這個考驗的內容到底是什麼,索性亂說一通,先安了王越的心,隨後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看,「好了,下面的車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馬上就過去吧,把你送到那裡後,我待不了多長時間也要回訓練營了。而且這次去,只能是咱們兩個,按照那位老先生的要求,他是不見陌生人的,所以安妮和羅蘭是不能去的。我過來的時候,已經和她們說好了,而且她們現在也有事情,你儘管和我走吧。」

    果然,接下來王越下樓上車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安妮和羅蘭的影子。又隨口問了一下開車的保鏢,回答也是安妮臨時接到了鐵十字軍的電話,似乎現在已經和羅蘭離開醫院,去了什麼地方辦事,臨走時算是把他全都教給了茱莉亞負責。

    王越這才放心,和茱莉亞一路閒聊,倒也從她的嘴裡,得到了不少有關於她的那位朋友的消息。知道即將見面的這一家人,姓蘇,之所以和茱莉亞交情不錯,原因也是因為茱莉亞的家族,長年和唐國進行外貿交易,當初這家人來這裡定居的時候,就得到過愛得萊德家的不少幫助,因此交往比較緊密。

    加上茱莉亞的年紀和這一家人的女兒差不多,兩個人從十幾歲時就是朋友,這麼長時間交往下來,自然關係就比較親密了。

    只不過姓蘇的這一家人,當初在唐國的時候,據說也是名門之後,所以家裡的規矩都比較大,雖然開著武館,但平日裡除了唐國人之外,就幾乎很少和當地人有太多的來往。

    而事實上,這一次因為王越的事情,按照茱莉亞自己的說法,她也是費了很多的心思,才勉強叫這家人同意見他一面的。而且這次見面,也不是肯定就可以幫他治療,結果怎麼樣,還得看王越自己的表現。

    下午三點鐘之後。

    坎大哈城的天氣,就已經明顯的涼快了許多。這座北方的沿海城市,顯然和約克郡的風格氣質都有很大的區別,這就像是人一樣,不同人有不同的氣質,城市也是如此。

    坎大哈城的海港是少見的內海深水港,而且因為洋流的緣故,就算是冬天海面上也不會結冰,潮濕的氣流形成籠罩整個城市的循環,所以天氣也比別的地方涼爽一些。

    並且,這地方遠洋貿易發達,從海外各國來的物資,幾乎都要在這裡上岸中轉之後,才能運到內陸,因此也造成了這個城市多元文化的發展。很多地方,都形成了極具異國特色的商業街區。

    茱莉亞顯然比安妮更熟悉這個地方,一路上不停的給他的介紹這裡的特色,看的王越都有些眼花繚亂。不說他所經歷的上一輩子,聯邦社會已經進入了宇宙大發展的程度,像這樣原汁原味的城市景觀,早就被收錄進了博物館浩如煙海一般的影像資料裡,就說重活新生這一世,他真正適應這個世界也不過才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至於約克郡那個地方,也實在沒什麼可以值得稱道的,比起地大物博商業氣息濃厚的坎大哈城來說,似乎就更像是小說裡淳樸的鄉下城鎮一樣。

    「約克郡那地方安靜祥和,氣氛是不錯,但只適合養老,等王越你大學畢業了,有機會一定要走出來看看,如果喜歡的話,不妨就在這裡買棟房子,安一個家,而且更合適的是,坎大哈有一條街住的幾乎都是東方來的移民,對外的稱呼就叫做唐人街。我朋友家的那個武館,就開在那條街上,你們都是唐國人,相信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語言的。」

    茱莉亞一邊說,一邊收拾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她雖然年紀不大,但西方女孩兒已經習慣了化妝,在日常交往中,也把這當成一種禮儀,一般去朋友家拜訪時是都要注意一下的。

    「還有個唐人街?」王越聞言不由生出幾分的興趣:「到時候倒是要見識一下。」

    說話間,車子在路上一拐,就駛進了一條寬敞的街道。透過車窗兩側,眼見著道路兩旁的建築形式,立刻就是一變,比起來時路上的所見所聞,這裡又多了許多飛簷翹角,古香古色的樓宇庭院。間或是幾盞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或者青磚琉璃瓦的牆面屋頂,沿途垂柳飄動,滿眼的東方味道。

    王越把眼睛靠近窗戶,一時間似乎也看的呆了,也沒有心情說話,只是那麼默默的看著,時而抬頭看看蔚藍的天空,時而隨意的打量著這裡他能看到的一切,以及道路兩側人行道上,那一張張和他同樣是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的臉龐。整個人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也在這一刻裡,深深的靜了下來。

    「好了,前面停一下車,我們自己走過去,如果不放心,你就在這裡等一下吧!」車放慢速度,又往前開了幾分鐘,茱莉亞忽然指著前面一條青瓦白牆的街道小巷,要開車的保鏢停了下來。

    「我朋友家就在這裡面,車子進去不方便,咱們下車吧!」

    王越如同在沉思中被驚醒了過來,隨即一笑,推門就走了下去。不遠處的一家門口,擺著兩隻一人多高的石獅子,朱紅色的大門開著,高高的圍牆裡,還能偶爾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驪山正道!」

    「太白遺風!」

    走到近前,抬頭看了一下大門兩側掛的牌子,上面的字跡充滿古韻,再看看木頭的質地,顯然已是有了很長年頭歷史的老物件了。至少比起上面刻著「蘇氏武館」四個大字的那塊牌匾,要有味道的多……。

    「茱莉小姐,你來了!我們小姐已經在前院的迎客亭恭候良久了。」

    剛在門口站了不到一會兒,就看到從院子裡面走出來一位白髮蒼蒼,滿臉都是褶子的老頭兒。不過,這老頭雖然頭髮全都白了,看起來也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但骨架粗壯,且步履輕快,站在門口說話時,聲若洪鐘,中氣十足,除了那一臉的皺紋之外,全身上下哪裡有一絲一毫年老體衰的樣子。

    而且王越明顯看的出來,這個老頭身上肯定是有功夫的,雖然沒什麼肌肉,但他的筋骨強健,但凡暴露在外面的關節處,都現出一種十分明顯的青黑色,顯然是經絡凝聚之處。

    這分明就是已經把全身的筋都抻開了,把力量滲透進了皮膜和韌帶裡面的跡象。而相比之下,就算是王越自己,現在也只不過剛剛練到了這種地步而已。

    不過,這個老頭到底是年紀大了,六七十歲的人,不以筋骨為能,體力早就開始從巔峰衰敗下滑,這一點也能從他微微駝了的後背和脊柱上看出一些端倪來。人身上的大筋,和骨骼練習緊密,年輕時就算抻的再好,保持不住體力,年紀一大,也會自然收縮,所以一般人到了老年時身高都會普遍變矮。

    而練習格鬥術的人如果不得其法,則很可能會筋縮成團,在肢體上造成一定程度的殘疾。這個老頭兒,看起來就應該是因為這個緣故,傷了脊柱,所以老了就難免有些駝背。

    只是東方的功夫和西方的格鬥,到底是兩個不同的體系。王越通過觀察也只能看出這些表面上的東西而已,再往深了看,就有些力所未逮了,只是本能的覺得面前這個老人很危險,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大高手,而且就算到了現在,六七十歲的人了,一般的格鬥高手,想在體力上壓過他,也不太可能。

    東方的武道很講究養生,對身體的調理別具一格,所以東方的武道高手,一般活的時間都比較長,同樣年紀的人,他們的體力就算衰敗了,下降的速度也比西方的格鬥高手要慢的多。

    另外,這個老人在和茱莉亞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是一直在盯著王越再看的。眼中的神色,顯得十分警惕,並且還有淡淡的敵意透露出來。

    「劉叔,這個就是我的朋友,你不用擔心。我來之前,就已經和蘇叔叔說好了,他不是壞人,也沒有惡意的。」這時茱莉亞也上前和老人打了一個招呼,隨即就招呼了王越走進門裡。

    與此同時,王越也在心裡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個老人為什麼會對自己產生敵意。他精神力敏感,別人對他稍微有一點敵意,就休想瞞過他的感應,更何況現在還是雙方面對面時,距離不過幾步。
x24685 發表於 2016-6-30 12:03
第一百七十九章同是故鄉人

    「沒關係啦,劉叔這是出於本能。我朋友一家人剛到坎大哈,開武館的時候,本地很多流派可是都上門踢過館的,所以劉叔對這裡的人一直都沒什麼好感,對你這樣都算是好的了,要是別人來了,一言不合,指不定就打起來了。」

    茱莉亞一邊走著,一邊給王越解釋。而她說的隨便,顯然也是都習慣了老人的這種做派和態度。

    這個蘇氏武館佔地面積雖然不算大,但裡裡外外也有三重的院子,看起來應該是在建造之初就把周圍的地皮都給兼併進來的。往前走,繞過橫在門前的影壁牆,眼前豁然開朗,鋪著青磚的地面上分列東西,整齊的擺放著石鎖,水缸,還有十幾個高高吊起的沙袋。

    除此之外,在靠近西南方向一側的牆角下面,還埋了幾十根高低各不相同的粗大木樁子,以及刷了紅色油漆的實木兵器架子,上面插著明晃晃的刀槍,看著也不像是假的。不過,這年月耍刀弄槍的人實在太少了,至少在西方社會裡,除了劍和匕首之外的一切冷兵器,在格鬥實戰當中,真的很少有人去用。

    而且出於傳統和文化的角度,這家武館的佈局,也是原汁原味的東方味道,和西方各個格鬥流派的分支俱樂部完全是兩種模式。似乎他們更看重實用,對於表面的一些東西,並不太在乎。

    王越跟著茱莉亞信步走了進去,只看到院子裡面的一棵大樹下面,三四個中年人正帶著幾個年輕人慢慢的打拳。這些人的身上全都穿著寬鬆的棉布衣褲,黑頭髮,黑眼睛,顯然都是在這裡習武的唐國人。

    旁邊還有兩個頭髮已經花白了的老人,站在一旁時不時的出聲指點一下。每當有人的動作不到位,立刻就會糾正。

    「咦,這些人練得是什麼功夫?」

    樹下打拳的幾個年輕人,動作慢悠悠的,看起來就沒有一點用力的樣子,四肢和軀幹上的肌肉,也沒有明顯的凸起,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彷彿是一群人在跳舞。根本就沒有一點練習格鬥術的樣子。

    不過,王越到底不是一般人,只是看了幾眼之後,立刻就發現了裡面不同尋常的地方。

    首先,王越發現,這幾個人的精神十分凝聚和集中。哪怕是看見了王越和茱莉亞,也沒有絲毫的理會。他們的眼睛似乎始終都在跟著自己的手在慢慢的移動著,用手指引動目光,神情全神貫注。

    而且,王越還發現蘇氏武館裡的這些人,在練拳的時候,不管是肩膀也好,手肘也罷,甚至就連脊背脊椎和腰胯膝蓋,都在一個個連貫的動作中,隱隱按照著某種圓弧的軌跡在運動著。

    尤其是他們的腳,似乎也從來不從地面上高高抬起,身形游轉之間,兩隻腳尖始終在追逐著,讓身體不停的走著圓圈。他們的步子,就算在運動時,也一直緊貼著地面,看起來就像是在結了冰的河面上行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然後就是,這些人打拳的姿勢,十分的柔美,舉手抬足舒展大方,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強烈的節奏感。雖然還看不出來,這樣的格鬥術到底厲害在哪裡,但王越卻從中發現了一種令他不由得為之心動的感覺。

    「這些人都是武館的學生,他們現在練習的是一種名叫六合拳的東方拳術,也是蘇氏武館的入門格鬥術。我當初也和我朋友練過一段時間,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辦法體會到他們說的那些道理。尤其是『氣』的概念,到現在我都沒法理解。」

    茱莉亞看到王越忽然停下來,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也給她稍微解釋了一下。以她和蘇氏武館這一家人的關係,想要從這裡學到一些來自東方的武技,當然不是什麼問題。

    只是東西方武道理念不同,相互之間也各有各的體系,隨便練練當然無所謂,但一旦是觸及到了彼此核心的東西時,那麼想要理解透徹,顯然就沒那麼容易了。

    茱莉亞到底是土生土長的西方人,受到西方文化的全方位灌輸,又對東方的文明欠缺瞭解,要想在這個基礎上讓她真正明白什麼是「氣」的概念,只從思想的角度上講,那就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一樣。

    而這,顯然也不是個個例。就好像一進門來,王越看到的這些人裡面,就沒有一個當地人一樣,蘇氏武館雖然對外招生,也似乎有心傳播東方的武道文化,但事實上他們從開業到現在,幾年的時間裡,就不曾有有過任何一個西方人能在這裡學到什麼真東西的。

    很多人就算報名交錢來學習,大多也是抱著一種獵奇的心態。時間一長,學不到什麼真本事,練拳又辛苦,自然也就不再來了。

    更何況,盛行於西方的格鬥流派也不再少數,這些人就算退學之後,也有大把的選擇!

    「果然是別具一格,和我們練習的格鬥術有太多的區別。不過,如果我看的沒錯,這些人在練習的時候,對精神的要求也很高。至少,那幾個年紀大一些的中年人,就全都是高手,他們的體力真的很強。」

    王越的目光盯在前面幾個領拳的中年人身上,看了一會兒後,心裡也不由暗暗稱奇。

    要是眼力稍差一些人來看,就好比身邊的茱莉亞,在她眼裡,這些人練拳的時候軟綿綿渾身乏力,根本就是練出什麼功夫來的。

    但事實上,茱莉亞卻是親眼見過這一家武館的高手,在面對幾家當地格鬥流派的挑戰時,那一種幾乎如同摧枯拉朽般無堅不摧的可怕戰力。

    蘇氏武館的人,雖然在練拳的時候,慢騰騰的看不出一點厲害的樣子,但只要一和人交手,立刻就完全判若兩人,幾次目睹之後,即便是她這位出身風笛之聲的種子選手,在和她的朋友切磋交手的時候,也很難佔到一點便宜。

    所以,在茱莉亞心裡其實一直都在困惑著,東方的武術在平常練習的時候,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西方的格鬥術,不管哪個流派,就算是格鬥術的效果千差萬別,但一開始的基礎肯定都是要從鍛鍊自身的體力上入手的。力量和速度永遠都是最根本的東西,就算是合氣圓舞流這個與東方武道關係最密切的流派,他們的功夫也對自身肌肉的力量依賴極多,而不是像蘇氏武館的這些人一樣,一上手就要求你去體會身體裡面的「氣」。

    東方的武術,「氣」的概念貫穿始終,如果領悟不到,不得其法,不得「氣」,那就連門都進不了。

    而茱莉亞顯然就是到現在都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但是,王越和她不同,尤其是他原本就是來自亞西亞-唐國,和這些人份屬「同根同源」,而且從小到大,在王朝宗的教育下,他雖然一直接受的是西方所謂精英式的教育,但私下裡卻也沒有放鬆對祖國文化的學習。至少,他對於像他這個年紀時,唐國青年們該讀的經典,也都有過一些瞭解。

    再加上,現在「此王越非彼王越」,曾經身為聯邦最頂級的精神大師的他,對於本族群的古代文化,瞭解之深,也遠非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哪怕已經不是一個世界了,但同樣地處東方的兩個國家,彼此之間卻有著很高的相似度,有些東西就算不太一樣,但拿來比較一下,卻也能相互借鑑,理解起來當然就沒有茱莉這麼難了。

    「東方的武術,雖然核心是氣,但講究的卻是精、氣、神。概念雖然還有些抽象,不太好理解,但看這些人練拳時候的樣子,精神高度集中,就也知道,他們的功夫對人體精神力量的鍛鍊程度,是遠比西方任何一種我所知道的格鬥術要強的多的。」

    再結合當初,吳伯晨起練劍時候的那一種異常狀態。王越深思之中,頓時也對這個蘇氏武館的興趣大了許多。

    「也許這一次來,不光光會對我的內傷有幫助,或者我還能在這裡得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甫一進到這裡來,王越就被這家武館的氣氛所感染,再仔細看了一會兒這些人練拳時候的樣子,王越心裡想要見到這裡主人的念頭,便越發的迫切起來了。

    「東方的武道大師!那又該是什麼樣的一種人物啊?」

    隨後,兩個人又往前走,繞過這片院子,從正房後面的月亮門穿入第二進院子,撲面而來的卻是陣陣的花香和滿眼的綠意。

    和前面的大院不同,這裡似乎更像是一座被主人精心打理的花園。面積雖然不大,但卻正中央的位置,挖出了個一畝多水面的魚池,岸邊卵石鋪地,楊柳捶腰,池中荷葉青青,蓮花盛開,間或是有一尾錦鯉躍出水面,濺起碎玉般的水珠,落在荷葉蓮花瓣上,滴溜溜一陣亂滾。頓時就給人以一片清淨祥和的感覺。

    而就在這水面之上,一道浮橋從岸邊一路延伸到水池中間,怪石嶙峋之中,赫然就建了一座古香古色的水榭涼亭。站在門口望過去,就只見那涼亭之中,此時此刻正有幾個眉目如畫般的青年男女,聚在一起說著話。

    水榭涼風,滿眼皆碧,舉目望去,儘是一片綠意盎然,姹紫嫣紅。能在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待在這裡和友人相聚閒聊,憑波凌風,的確是人生一大快事。

    這種意境,實在是比什麼樣的會客場合,都讓人心生自在,愜意的多了。

    一走進這樣的院子裡,王越受到的衝擊顯然比茱莉亞要大的多。

    茱莉亞以前不知道來這裡有多少次了,習慣成自然,這裡的景緻再美好,對她而言也只是平常而已。但王越雖然長在西方,但骨子裡面卻完全是東方化的,乍一見到這種如同園林般佈置的景色,自然就會很容易讓他生出一種驚豔般的迷醉之感。

    只是因為,他對這個世界的東方瞭解的實在不多,可心裡面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卻很容易和這些外物產生某種形式上的共鳴。

    就好像是那些離家在外多年的遊子,哪怕是在別人嘴裡聽到一點故鄉的消息,都會忍不住激動萬分一樣。

    王越的這種共鳴,實際上就是他對自身血脈的一種認同。

    同是故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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