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土雞瓦狗
這世界上,刑罰雖然是小,隻能通過種種種暴力的手段使人的肉體產生劇烈的痛苦,讓心智不堅的人不得不屈服在這種手段之下,但更高明的“逼供”方式,卻往往同時作用於人類的身體和心理之上。以刑罰摧殘意誌,以心理瓦解抵抗,最終讓人的信心信念,逐漸的失去希望,慢慢的自然就有什麼就招什麼了。
王越雖然不是什麼刑訊專家,但他曾經卻是以為徹徹底底的精神大師,揣測心理,玩弄人心,掌控精神,這對他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
哪怕他現在的精神力量還不如全盛時期的萬分之一,但他想要從別人嘴裏知道點兒什麼東西,卻也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容易的多。
這個合氣圓舞影子衛隊的瀧澤秀,毫無疑問是受過專門的特殊訓練的,不但本身就是位刺客中的刺客,而且也精通刑訊逼供的一切手段。也正因為如此,當別人把這些手段用在她身上的時候,自然就很難再起到任何的作用了。
何況,像她這樣的女人,如果不是到了最後,眼看著死到臨到,真的再也沒有一絲活路了,她們也絕不會輕易放棄求生的希望。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同樣一件事,假如換了葛瑞恩來,對瀧澤秀的審訊,幾次提審不成,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後,那接下來肯定就是要上大刑了。尤其是像瀧澤秀這樣年輕貌美的女人,不合作的下場幾乎就是死路一條。但是換了王越來,則完全沒有必要去那麼做,他所要做的隻是在最大程度的粉碎了對方的所有盲目自信後,再輕輕鬆鬆,乘虛而入就是了。
這就像是兩個格鬥高手對壘,沒動手前,就先氣勢交鋒,隻需一方壓過一方,那接下來再打起來,自然也就容易了許多。
人的氣勢就是膽氣,膽氣不如人,氣勢狂落,生死相搏之下,十成的本事能用出來一半就算好的了。
而也正是如此,在王越三言兩語構建成局後,急於脫身的瀧澤秀便也想當然的把這當成了自己活命的最好渠道。她以為王越驕狂自大,對她越輕視,越不屑,自己脫身的機會就越大。
果然,王越如期而至,並且兩人甫一見麵,這個“年輕人”就在她幾句話的功夫裏,中了她的激將法,居然當場就同意放開自己,還要把她的刀還給她。為的,不過就是自己一句輕描淡寫般的許諾……。
“真是個幼稚的家夥啊!難道他不知道,什麼許諾之類的東西,對我們這種人來說都是一文不值的東西麼?另外,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可是隻要我的虎徹一到手,再來的一次的話,我也未必就會真的輸了……,打架我不如你,可論手段,十個你也不如我一個……。”
瀧澤秀聽見王越答應了她的要求,臉上的神色雖然微微現出幾分激動來,但心裏麵卻是如同一潭死水,古井不波。身為一個優秀的刺客和殺手,她當然比誰都明白如何保持正確的心態。
隻要事情一刻沒有成功,那麼任何情緒上的細微變化,都會成為自身應變的負擔。真正的刺客高手,都是要時時刻刻保持心靈上的冷靜與平和的。
不管臉上的表情怎麼變化,心裏麵都不能亂。
王越到底有多了的強大,她已經切身體會了一次……。在這樣的人麵前,她能找到的機會也隻有這麼一次而已,錯過這次,她要麼合作,要麼就死。
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可以自救了。
“沒事的。就算她放開手腳,用盡了渾身解數對我來說也不過就是個土雞瓦狗!她不亂動還好,真要動了,我會叫她後悔的。”
這句話是剛才王越說的。“好在他把我當成了土雞瓦狗!!”
每每想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瀧澤秀的心裏都在慶幸之餘,隱隱間有種要王越來“自食其果”衝動。
哪怕是以她的隱忍和涵養,麵對王越的這種輕蔑時,也都恨得牙癢癢的。
“好,就你的。這裏的一切,都由你做主,葛瑞恩你回來,讓王越去做。”心裏雖然也有些意外和吃驚,但安妮顯然對於王越的信心比葛瑞恩強的多,當下也不多說,隻召回了葛瑞恩,就不再多管了。
“小姐,既然是這樣,那我們還是先出去一下吧?”葛瑞恩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王越和對麵的瀧澤秀,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便隻好退而求其次,要求安妮先離開這裏。
安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立刻從善如流和葛瑞恩一起退了出去,然後從外麵鎖上房門。
對於王越的這種舉動,他雖然並不懷疑,也知道王越既然敢這麼做,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但禁閉室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了,十幾平米的麵積,塞上四個大活人,再加上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個桌子,這種情形下真要動起手來,就算王越再胸有成竹,難免也會有所疏漏的。
所以,盡管安妮很想看著王越到底是想要怎麼對付這個瀧澤秀,但到最後她還是決定出去等消息。
畢竟,她也是明白事理的,不是那種什麼事都要突出自己,無理取鬧不聽勸告的白癡世家女。
而王越見到安妮這麼“懂事”,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他雖然有把握讓麵前的瀧澤秀“翻不上天”去,但東扶桑的忍術,素來詭異莫測,傷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安妮要是不出去,在這裏總也是個隱憂。
況且,就算她出去了,禁閉室的鐵門上也有一個小窗口可以看到裏麵發生的一切,隻不過這個艙室屬於船上專門羈押犯了錯誤的船員的,頭上腳下,四麵八方全都是厚厚的鐵壁,除了上麵半尺見方的一個透氣口外,隻要把門一關死,幾乎就是與世隔絕。別說人跑不出去,就是聲音都傳不出去。
也就是說,安妮在外麵雖然能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但裏麵說的是什麼她是不知道的。
“好了,這是你的刀。機會隻有這麼一次,記住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不然我可是會讓你後悔的。別以為你能憑著一些手段熬過那些刑罰,我就拿你沒辦法,這世上想要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可是多的是的。”
王越看了一眼麵前的瀧澤秀,一伸手,刀柄向前就把短刀給遞了過去。
瀧澤秀嗬嗬一笑,和王越眼神對在一起的眼睛裏,驀地閃過一道寒光,不過她現在卻沒有接刀的意思,隻把雙腳一前一後的叉開,向下瞄了瞄:“我腳上的刑具,你也得幫我解開,不然你豈不是在欺負人了。”
王越腳下向後微微退了半步,也不說話,隻把手向下一落,短刀好似一泓秋水掠過虛空,嚓!的一聲輕響,瀧澤秀雙腳間的鐵鏈就被一刀斬斷。
刀過如同驚虹,的確是削鐵如泥。
瀧澤秀的兩隻胳膊都打著石膏吊在胸前,卻不妨礙她的五根手指動作,輕輕一拈,念起王越遞過來的短刀,隨後手指一動,讓短刀在指尖一陣眼花繚亂的跳躍,看樣子應該是在找回她用刀的手感。
用冷兵器的人手指都靈活,尤其是匕首短刀這一類的東西,一寸短,一寸險,殺人就在方寸之間,很多發力的技巧靠的全是手腕手指的變化。
瀧澤秀的手腕雖然骨頭碎裂了,但手指卻依舊靈活的很。一連耍了幾個刀花,居然就在王越麵前慢條斯理的活動起關節筋骨來,“看,我的手已經被你捏碎了,和你再交手,我就像是個殘疾人一樣,所以,讓我三招怎麼樣?”
王越聞言,不由一笑:“讓我讓你三招?你以為我們這是這是朋友間切磋,還是我指點你練功?不服氣,就來吧,如果再廢話,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雖然不知道瀧澤秀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王越完全不為所動,任憑她說些什麼,隻是不應,到最後幹脆連話都懶得說了。但也就在這時候,王越話音剛一落地,他麵前的瀧澤秀身子一歪,下麵一腳就已經踢到了他的小腹下方。
隨後,哧的一聲破空聲裂空氣,聲音尖銳的,好似一匹布帛被人從中間生生撕裂了開來。
原來,瀧澤秀剛剛說的那些話,不過都是故意吸引王越的注意力而已,等他心生煩躁,精神稍一分散,立刻就起腳飛踢。
而且她這一腳,同樣不簡單,乃是武田家合氣柔術中的一招“立刀蹴”。上身不動,全憑大腿牽引,膝蓋翻轉,以腳尖傷人。
起腳一蹴,足背如弓,一腳踢出來就像是一口從出了鞘的刀子,速度在零點幾秒裏,貼身近戰,幾乎無法避讓。
不過,瀧澤秀出腳雖然足夠的快,但哧的一聲破空利嘯過後,緊跟著就是鐺!的一聲大響。
明明是兩人筋骨肌肉對撞在一起,發出來的聲音卻如同厚重的金屬震蕩!
卻是瀧澤秀這一腳還沒踢到王越的小腹,就被王越一提膝蓋,和她來了個硬碰硬,立時間,整個禁閉室裏如同敲響了一口大鍾。
下一刻,瀧澤秀整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單腳狂跳,一屁股就摔坐在了後麵的床上。嘴裏一個勁兒的發出嗬嗬的響聲……。
雖然沒有當成慘叫,但一張臉卻瞬間紅的像血一般。疼的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