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開艘航母去抗日 作者:且聽滄海(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1-2 16:07: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70 95751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5:26
051 經濟新思維


     公元1894年10月25日,林遠作為特邀嘉賓,陪同尚泰參加拔河大會,會後,尚泰召集大臣開會,特別邀請林遠出席。

    琉球國的政治體制效仿明清,軍政大權歸於國王一人之手,以兵刑工吏戶禮六部為行政機構,外加都察院和大理寺作為監察和審判機構,各個機構的負責人都是原先琉球的舊臣。

    取消了跪拜之禮,尚泰和眾位舊臣圍坐在一張桌子上,那些舊臣還有些不習慣。會議一開始,尚泰便說:“我們如今國庫空虛啊,各位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一個老臣說:“荀子云:明主必謹養其和,節其流,開其源。所以我們首要的目的,就是開源節流以充實國庫。”

    尚泰說:“節流容易,可是開源就比較難了,我們國家的人口只有三十八萬,這麼少的人,市場也就必然很小,打開國外市場就更加難了。”

    那個老臣說:“我們國家原來從各地貿易中獲得了不少利益,由於明清兩代的海禁,商人們把我們這裡當做貿易中轉站,他們從中國購買貨物,然後賣到東南亞一帶,回來的時候再從東南亞帶回貨物給中國,可是日本人來了之後,這些商人也不敢貿易了,現在不知道怎麼能把他們重新召回來。”

    眾人都沉默了,這些讀四書五經出身的人,對於搞經濟的確是不太在行。

    林遠說:“我倒有一些看法。”

    眾人紛紛望向他,他說:“我們的人少,這是一個劣勢,可是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一種優勢。當我們政府的收入較多的時候,我們的福利也會很好。”

    “福利”這個詞一出,眾人都微微皺眉,在19世紀的他們,還沒有聽說過這個詞彙,林遠微微一笑,說:“大家可能對這個詞不是很理解,我稍後會解釋的。”

    “剛才那位前輩也說了,由於我們的地理位置,我們在中國和東南亞的貿易中有很大的優勢,我覺得想要把他們都找回來,有一個辦法,我們允許他們自由貿易,我們不收稅。”

    眾人一聽都是一愣,不收稅,那怎麼能賺到錢呢!

    林遠繼續說:“我們把港口免費開放,吸引他們來以我們港口為中轉站進行貿易,我們琉球四面環海,有很多地方適合做港口,當然由於先天地理條件不同,這些港口的吞吐量必然是不同的,有的港口適合大船,有的港口適合小船,所以能吸引很多商人。”

    “儘管我們的港口不收稅,可是那些商人來了之後,他們能不吃飯嗎?能不住下休息嗎?能不想法子花錢娛樂嗎?有些第一次來的商人,還要買些紀念品回去。他們在哪裡吃飯,休息,買東西,還不是在我們的港口上,這樣,錢不就賺來了嗎?”

    尚泰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在港口上建一些飯店,旅館,休閒場所?”

    林遠說:“建是要建,不過我們只建出房子,這些房子用來做什麼要交給當地人,他們來租我們的房子搞經營,如果是國家來開這些飯店,旅館什麼的,那就沒有了競爭,經營這些地方的人也就不想好好幹了。”

    尚泰想了想,說:“這樣固然是好,可是這樣一來,賺的錢都是老百姓的,國家財政還是收入不大,如果巧立名目向老百姓徵稅,那我豈不是成了桀紂之流的暴君?”

    林遠說:“我們的商人和東南亞各國貿易需要什麼?各國都需要金銀,銅錢做為貨幣進行貿易,這些東西本身就沉重,如果您是商人,您希不希望您的船上能多一些商品,少一些金銀?”

    船隻的排水量是一定的,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商人自然是希望能多多的放商品,眾人想清了這個道理,紛紛點頭。

    林遠接著說:“我們的辦法是:建設銀行!讓商人們把金銀,銅錢放在我們銀行,我們為他們開票據,他們拿著這個票據可以自由地兌換金銀,我們可以從中收取一定數額的管理費用,這只是賺錢的一小部分,他們把金銀存在我們銀行,不可能所有人同時把金銀全都換走,這樣,我們就有了一部分金銀用來外借,所得的利息才是我們賺的錢的大頭。”

    尚泰想了想,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有一個問題,我們怎麼能讓他們放心地把金銀放在我們這裡呢?”

    林遠說:“這個嘛,現代經濟歸根結底就是信用經濟,您要給他們信心!讓他們相信,琉球的政局穩定,政府不會一夜之間垮台,他們的金銀存放在我們的銀行裡很安全。”

    尚泰想了想,說:“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林遠說:“首先,我們趕走了日本人,這一點上無疑會獲得南洋很多華僑的好感,其次,我們宣布了獨立,獨立是什麼意思,就是說我們不再是清廷的屬國,那些華僑都是漢人,他們把滿清貴族視為異族,所以,我們也會獲得這些華僑的好感,如此一來,一定會有人來我們這裡進行貿易,我們要做的,就是舉辦各種各樣的活動,來收住他們的心,通過這些來讓他們看到,這個國家很有前途。”

    林遠見眾人點頭稱是,接著說:“銀行是一個辦法,還有一個辦法。大家想想,中國有句老話:欺山莫欺水,這大海之中航行,危險極大,稍有不慎就會船翻人亡,一船的貨往往都是一個商人押上全部家當買來的,他們最怕航行之中出風險,如果我們說:你給我一定數量的錢,如果你的船出了事情,我們會給你大額的補償,你們說,他願不願意出這個錢?”

    “現實情況是:出風險的船隻總是少數,所以多數的錢就收進了我們的腰包。”

    尚泰又問:“你的這些法子固然很好,可是這些法子只是讓港口附近的老百姓富足了,《論語》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時候說不定會內亂的。”

    林遠說:“港口的老百姓富了,富起來之後就要買東西,以前吃不起的東西現在能吃了,以前穿不起的衣服現在能買了,這樣一來,就帶動了遠離港口的人,我們可以給老百姓提供先進的生產技術,這樣,糧食的產量上去了,之後的養殖業,紡織業自然也就上去了。”

    “這樣做,看起來是農民受到了損害,所以,就提出了'福利'的問題,我們的人少,國家能分給老百姓的錢就多。等到港口建設起來,肯定有人想要去做服務業,有人不願意離開農村,繼續從事農業,我們就要給從事農業的人補貼,讓他們覺得種糧食也是很賺錢的工作,而且我們國家的人少,人均土地佔有量就多,再加上我們可以提供農業自動化技術,一個人就可以耕種很多土地,這樣,無論是從事服務業還是農業的人就都賺到錢了,貧富差距也就不會太大。”

    這一番話裡,好多詞在座的人都從來沒聽說過,他們聽得雲裡霧裡的,對林遠十分佩服。

    尚泰又說:“日本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等他們緩過勁來,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的麻煩,所以我們一定要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

    林遠笑道:“這個您不用擔心,有我們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5:30
052 碰釘子


     林遠說:“軍事方面可以由我們來負責,我們的工廠一建立起來,我們就可以有全新的裝備武裝。”

    “我們的一大問題是:我們缺少人才。據我的觀察,這個國家裡的人大多數都是文盲,所以我建議,開設掃盲班;另外我們要建一批學校,七歲的孩子必須要入學;日本人在的時候,為了進行奴化教育,在首裡開設了一批學校,這些學校的教育層次比較高,所以可以從這些學校裡選拔一些學生,派他們出國留學。”

    林遠說:“發展經濟,教育,需要很多專門的人才,我們應該再開一次會議,會議上應該廣泛地聽取各個階層的意見。”

    在十五天之後的1894年11月1日,被後世歷史學家稱為“琉球第一次建國大會”的會議召開,在大會上,尚泰以林遠的建議為基礎,提出了琉球國以服務業為主導,工業和農業並重的經濟發展基調,並為製定憲法,國旗,國徽做了籌備。

    歷史學家認為尚泰能提出的銀行業,保險業的發展思路,是因為他在日本期間接受了西方的經濟思想,林遠的功績隻字未提,因為與後面的歷史進展相比,林遠對於發展琉球經濟的這點貢獻,簡直太微不足道了。

    林遠離開會議的地方,腦子裡在飛速地想著:“人才,我們的確需要很多人才,那俘虜的九艘日本軍艦現在還停在港口裡,那些火砲的操作沒有人會,日本人在離開的時候連操作手冊的一張紙都沒留下!那些一百毫米以上的火砲要是沒有懂行的人,外行要是試著操作的話,一但出現問題,可是要死好多人的!”

    “哪裡有懂這些東西的人呢?”林遠本能想到了遠在威海的北洋艦隊,“他們是肯定指望不上了!”林遠自嘲似地搖搖頭。

    “現在不是擔心這些的時候,我們的化學工業怎麼辦?”林遠想起了蘇爭鳴的話。

    化學工業是國防工業的基礎之一,一個比較大的用途就是製作火藥,沒有火藥,​​發展武器裝備就無從談起,從硝化甘油,三硝基甲苯(就是TNT)到威力更加強大的環三甲基三硝胺(就是黑索金),都離不開化學工業。

    “一硫二硝三木炭,這個黑火藥的配方傳承了千年,沒有硝石,別說那些大威力炸藥了,我們連黑火藥都造不出來。”林遠心想,不用說硝石了,現在硫也沒有,在21世紀,最主要的硫源是石油和天然氣,現在顯然是沒有那個條件的,如果能找到硫鐵礦就好了,硫鐵礦的主要成分是硫化鐵,這種物質是生成硫的重要原料。

    其實,找到了硫鐵礦和硝石礦,就相當於拿到了打開無機化學工業的一把鑰匙,因為很多化工產品的製取過程中都要用到硫酸或是硝酸。

    走著走著,他突然發現路邊有一家瓷器店,從打開的門裡他看見了一件漂亮的瓷器,那件瓷器上的釉彩令他眼前一亮,那是漂亮的孔雀綠。

    他知道這種釉彩的燒製過程中,會用到硝石。

    都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如今瓷器店也能開門營業,說明這個國家正在一步步走上盛世的軌道。

    林遠開門見山地問:“老闆,你這些瓷器是從哪裡來的啊?”

    老闆笑道:“這些瓷器都是從北山上的程家運來的。”

    林遠問:“程家?”

    老闆大驚失色,說道:“你不會是日本人吧?怎麼能不知道程家!”

    林遠知道這個老闆這個樣子是“沖繩大屠殺”的後遺症,可是自己說的是漢語,再說了,不知道程家就一定是日本人嗎?這個老闆還真是膽小。

    林遠連忙說:“不不不,我是中國人,程家是什麼人?”

    老闆長出了一口氣,說:“這個程家是在明末躲戰亂來到這裡的,祖上就是燒製陶瓷的,現在整個琉球上一點檔次的瓷器,都是他們家燒製的。”

    林遠問:“這個北山在哪裡?”

    老闆說:“在石川鎮上,那個北山就是他們家的,外人輕易不能上去,就憑著他們家燒製瓷器的手藝,連日本人都給他們面子。”

    林遠說:“他們的瓷器就那麼好,沒有人能做出來他們那樣的瓷器嗎?”

    老闆笑著說:“這位爺一定不是這一行里的,你看看這件彩釉山水瓶。”他指著林遠剛剛見到的那件瓷器,接著說:“不說這畫工,單說這釉彩,你看這孔雀綠,綠得那叫一個透亮!單是這個顏色,不說琉球,放眼大清國都沒人做得出來。”

    老闆又說:“你說為什麼他們家能做出這種顏色,傳說那北山是個聚氣的寶地,他們祖先都葬在那裡,每到燒瓷的時候,便會有祖先的魂魄出來幫助他們上色。”

    林遠知道那個北山上八成是出產硝石,不知為什麼竟會有這樣的傳說流出來,他道謝離開,那個老闆見到買賣沒做成,頗為失望。

    轉過天來,他便趕奔石川鎮,他想找到程家,看一看北山的硝石能不能供應工業生產。石川鎮位於首里以東五十多里的地方,這個地方還沒有以內燃機為動力的車,所以林遠只好藉了一匹馬,向著石川鎮進發,不到五十里的路程,林遠走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終於到達了石川鎮。

    這個鎮子就是整個琉球的瓷器集散中心,有很多賣瓷瓶,瓷碗的,這些東西都是老百姓生活中需要用的東西,也有一些做工精緻的瓷器,本來要賣往東南亞各地,由於前一陣子的動亂,現在都囤積在店家手裡。

    林遠到了鎮上一打聽,沒有人不知道程家,不過眾人聽說林遠要去找他們,都大搖其頭,紛紛說:“你可不能去找他們,他們家的人,性子怪著呢!尤其是程家的家主程九珍,性子更怪,上門的人沒有一個能見到他的。”

    林遠打聽著找到了北山,這座山很大,上面的樹也不多,半山腰就是程家的宅子,他順著山路而上,走了幾步就被兩個背著槍的大漢給攔住了,一個大漢文質彬彬地問:“這位爺,不知道您要找誰啊?”

    林遠見到這個大漢外表粗獷,說話卻彬彬有禮,心中有些奇怪,說:“我想找程家的家主。”

    那個大漢一聽便笑了,說:“你是要找程九珍九爺是嗎?”

    林遠點頭稱是,那個大漢笑道:“他已經仙逝了。”

    林遠一愣,心想這不可能是真的,要是程九珍真的死了,山下鎮子裡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他知道這一定是程九珍不想見外人才故意找的藉口。

    林遠笑道:“那勞煩您通報一聲,我想見程家現在主事的人。”

    那個大漢又笑了:“程家沒有主事的,都死光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6:08
053 北山鬼地


     林遠見到這個大漢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靈機一動,計上心來,說道:“麻煩您給程九爺通禀一聲,就說一個叫林遠的人明天給他老人家帶一份厚禮。”

    大漢頷首微笑,答應了,林遠回到北京艦,問韓明光:“政委,你還記得在印度尼西亞的時候華僑送給我們的那個禮物嗎?”

    韓明光嘆了口氣,說道:“哪能不記得啊?你是沒看見那個老華僑拉著我的手哭的那個樣子,他一個勁兒和我說,九八年的時候,他的妻子和兒子都被殺害了,那個時候我們要是有航母,他的家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慘死。”

    在九八年的時候,在印尼政府的默許下,印尼發生了大規模的排華事件,有一千多名華人被殺,很多華裔女子被姦殺。

    林遠說:“在這個時代裡,那件事情永遠不會發生了。那個東西在哪裡放著呢?”

    韓明光說:“就在我們的陳列室裡。”

    第二天,林遠拿上了那件禮物,再一次來到了北山,果然又遇見了昨天的那個大漢,大漢一見林遠就樂了,說:“喲,這不是林遠林爺嗎?您還真準時。”

    林遠笑道:“拜訪九爺是我林某人的大事,哪能不准時呢?”說著把禮盒遞了上去,說:“這件禮物勞煩您交給九爺。”

    大漢一隻手接過禮盒,笑道:“九爺的規矩,外人的禮物,一律先看後送,不合九爺胃口的當面砸,一會兒砸了您的禮,林爺可莫怪小的。 ”

    說著大漢把禮盒往石頭台子上一放,把禮盒打開,把盒子裡面塞的棉花拿出去,便露出了禮物的真身,那大漢一見禮物,頓時眼睛都直了,半晌說不出話!

    那禮盒裡,赫然躺在一只晶瑩剔透的瓷碗,那瓷碗的碗壁薄如蟬翼,碗壁上的圖案是一副蝴蝶穿花圖,那蝴蝶與花草栩栩如生,最難得的是:在圖案之中居然鑲嵌著十幾個半透明的圓點,畫龍點睛一般盤活了整個圖案!陽光從圓點裡透出來,襯托得那只瓷碗如夢似幻。

    大漢捧著禮盒的手都有些發抖,趕忙把棉花畢恭畢敬地放回盒子,雙手捧著盒子,遞到林遠手中,側身一讓,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林爺,您先請,小的在後面給您指路。”

    攀上層層的石階,林遠就來到了莊子裡,與其說是莊子,不如說這裡是一個寨子,一進寨子就彷佛回到明朝,裡面的人都還是明朝的服飾。林遠本以為程九珍的屋子會多麼壯麗豪華,沒想到那大漢將他帶到了寨子後面的一個小院子,這小院竹門竹柵欄,院子裡雞鳴鴨戲,院子正中一間茅草屋。

    大漢到了門口停下,在門口叫了一聲,“九爺爺,有貴客!”

    門一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出來,開了院門,微笑著說:“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貴客臨門,不曾遠迎,還望恕罪。 ”

    林遠本以為這個程九爺會多麼高傲,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客氣隨和的一個老人,那大漢笑道:“我們九爺被日本人弄煩了,才想到了這麼個法子,不見俗客。 ”

    林遠不以為意,把禮盒呈上,程九爺把林遠請進院子,坐在院中的竹桌邊,打開禮盒,見到那只瓷碗,不禁老淚縱橫,他捧著那隻碗,向著北方撲通跪倒,把那瓷碗高高舉過頭頂,把額頭觸在地上,哭叫著說:“列祖列宗啊!老天爺保佑啊!我程九珍有生之年終於見到著玲瓏碗了! ”

    林遠見到程九爺跪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痛哭流涕,連忙勸道:“九爺,快起來。”

    程九爺哭了一陣子,才重新站起來,坐回椅子上,看著那隻碗,說道:“我們家祖上當年跟著國姓爺到了台灣,後來台灣也被韃子佔了,我們就逃到了這裡,世世代代都想重新鑄成這玲瓏碗!可是一直不成,今天讓我見到了它,祖宗的心願算是了結了!​​”

    林遠明白對於一個鑽研玲瓏碗一輩子的人來說,見到實物會對他的製造有多大的幫助。也就能理解為什麼程九爺那麼激動。

    林遠知道這玲瓏碗最早出現了明朝成化年間,清朝的時候漸漸失傳,在21世紀,中國的陶瓷大師才重新推敲出這玲瓏碗的工藝,這碗的製造極其艱難:首先是那薄如蟬翼,輕如綢紗的碗壁,那碗壁的粗胚也只有兩毫米厚,在這麼薄的胚子上雕刻出形狀,稍有一個喘息不勻,或是手稍微一抖,便胚破功敗!

    林遠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打動了程九爺,於是說:“九爺,在下名叫林遠,此番前來,卻有要事相求。”

    程九爺笑道:“尊客請講,您一句話,小老兒我萬死不辭!”

    林遠笑道:“不用不用,我想問一問,您的山上可有硝石嗎?”

    程九爺說:“實不相瞞,我們程家能燒出孔雀綠的釉彩,全藉這硝石之力!尊客是要這硝石嗎?”

    林遠笑道:“正是!”

    程九爺爽朗一笑,說:“我們莊子裡的硝石快用盡了,明天我們就去採硝石,尊客若不嫌棄,不妨明天和我們一道去。”

    林遠正要推辭,程九爺已經安排人讓他住下了,林遠只好答應。這天晚上,約摸凌晨三點多鐘,程九爺親自來叫林遠,林遠隨著眾人沿著山路向上,又轉了幾個彎,突然之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眼前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彷彿下了一層厚厚的雪一樣瑩白。

    林遠細看,只見那“雪地”上滿是冰糖一樣的小塊,這些小塊粘著在一起,程九爺笑道:“這就是我們的硝石了。”

    所謂的硝石,化學成分是硝酸鉀,在鹽鹼地上會自動析出。

    於是眾人便開始把地上的硝石掃進筐裡,程九爺笑道:“這些只是硝土,我們回去還要再加工,才能得到硝石。”

    一股失望一下子籠罩在林遠的心頭,原本以為這裡的硝石會有很多,沒想到,這裡硝石的規模,遠遠不夠工業生產的。

    正在這時,一個婦人哭著跑來,尋到一個男人哭道:“當家的,可了不得了,孩子不見了。”

    男人說:“怎麼不見了呢?”

    婦人說:“孩子把羊給丟了,我罵了他兩句,他一定是氣不過,出去找羊了!”

    男人問:“他把羊丟在哪裡了?”

    婦人臉色都變了,指著空地之外的山說:“他一定是去鬼地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6:14
054 無機化工的起步


     林遠一聽,驚訝道:“什麼鬼地?”

    程九珍說:“翻過了那個山坡就是,有一大片空地,上面寸草不生,要是把翻開一層土,下面就會露出一片淡紅色的石頭,那些東西太邪了,一但粘在身上,粘的地方就會發痛,幾天才能好。”

    林遠心中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說:“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程九珍連忙阻攔,說:“您可不能去,祖上傳下話來,那個地方是絕對不能去的。”

    那個婦女已經哭跪在地,程九珍嘆了口氣,說:“回去吧,死在這個地方,是命!”

    林遠說:“九爺,那地方恐怕不是鬼地,而是一塊兒寶地。”

    程九珍一皺眉,問道:“尊客,您說什麼?”

    林遠笑道:“九爺,容我前去看看。”

    程九珍一咬牙,說:“那我就捨命陪君子,咱們一塊兒去。”

    林遠笑道:“弄兩塊兒沾了水的毛巾吧。”

    很快毛巾就拿來了,林遠和程九珍翻過了山坡,林遠不由得嘆了一句:“好大的風啊。”

    原來這片空地的四面的山恰好是外寬內窄,風從山外吹進來的時候,相當於是被加速了,所以這裡的風才會很大。

    林遠走到空地,拿著鏟子,在地上一鏟,翻開地表面的土,便露出了淡紅淡黃的石層,林遠看到這些東西,興奮地差點跳起來,這些可是鈉硝石啊!

    這些東西是生產硝酸鉀的絕佳材料,硝酸鉀與硫化鐵在空氣中共同燃燒,就能生成硫酸,無機化工的基礎原料是什麼?三酸兩鹼!有了硫酸之後,與硝酸鉀反應便能得到硝酸,硫酸再和氯化鈉混合加熱就能得到鹽酸,這樣三酸就有了,無機化學工業就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按理說,鈉硝石最容易水解流失,可是在這個海島上,居然有這麼大一片鈉硝石的礦,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林遠對程九珍講明了緣由,程九珍雖然不知道這些石頭的用途,可是看到林遠那麼高興,便也跟著高興起來。

    兩人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那個小孩,此時天光微微發亮,兩人覺得,這個地方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那個小孩也許沒有來這裡。

    兩人回到原處,眾人還在等著他們,那個婦女一見他們,便一臉歉意地說:“真是對不起,我的孩子並沒有去鬼地,他只是跑出去玩了,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程九珍笑道:“不妨事,我們這次可是發現寶物了!”

    眾人皆大歡喜,林遠顧不上慶祝,快馬加鞭返回了北京艦駐地,蘇爭鳴一聽這個消息,拍著大腿笑道:“太好了!”

    可是蘇爭鳴的臉色很快沉了下去,他憂心忡忡地說:“我們的化學工業需要設備啊!這些設備需要很多鋼材,可是我們現在連一丁點鋼材都沒有,還有,我們急需要車床這些機械加工的設備。”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告說,英國人的貨船載著煤和鐵礦石來了,現在就在港口,來的英國人和劉老爺子吵起來了,兩邊人都要動手了!

    林遠一聽,趕緊跟著那人來到了港口。林遠一到,就見到空地上站著一群拿著鏟子的裝卸工人,圍著一堆煤,站在那裡無所適從。劉金秋盤著腿坐在煤堆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對面站著一個臉紅脖子粗的英國人,很明顯兩個人是剛剛吵過架。

    劉金秋一見林遠來了,拿起一塊煤伸到英國人鼻子底下,怒道:“你丫的,Do your English call this bituminous coal?(你們英國人管這個叫煙煤嗎?)”

    林遠聽見劉金秋這中英文結合罵人法,忍不住扑哧一聲樂了,他把劉金秋從地上扶起來,笑道:“劉老,這群英國佬怎麼惹您老人家了?”

    沒想到那個英國人怒道:“你管誰叫英國佬!”

    林遠沒想到這個英國人居然懂漢語,連忙說:“sorry,no offense!(對不起,無意冒犯)”

    劉金秋怒道:“就管你們叫英國佬,你們是不是欺負我們沒見過煙煤!拿一船褐煤來糊弄我們。”

    鋼鐵的冶煉過程中,需要焦炭作為燃料,天然的焦炭很少,需要從煙煤焦化得來。煤按煤化程度可以分為很多種,這褐煤是煤化程度比較低的一種,這種煤是無法進行焦化得到焦炭的。

    褐煤的價格的的確確要比煙煤便宜得多,那個英國供貨商自以為琉球沒有人懂得煙煤和褐煤的區別,便偷偷把煙煤換成了褐煤,沒想到遇見了冶金工業的大師,劉金秋。

    那個英國人自知理虧,可嘴上還是強辯道:“我們這明明就是煙煤,上好的煙煤!”

    劉金秋笑道:“你上學的時候是不是淨翹課來著!煙煤是有金屬光澤的,你看看你們這一船的煤,那一塊兒有這樣的光澤!”

    劉金秋在大學教過書,知道翹課是大學生的常事,一著急之下,也沒想過在19世紀根本沒有這個詞。那個英國人也聽得半懂不懂的,還想要爭辯,劉金秋把那塊煤扔回煤堆,說:“你們這一船的煤,怎麼拉來的怎麼給我拉回去,我現在要看看你們的鐵礦石,我估計著你們鐵礦石的品位也不夠!”

    那個英國人指揮工人把鐵礦石卸下來一批,堆在空地上,鐵礦石一共有三船,卸下來之後,劉金秋看著那些紅色的石頭,對林遠說:“鐵礦石上英國人沒耍滑頭,這些是赤鐵礦,主要成分是三氧化二鐵,所以會顯現出紅色或是淡紅色,所以又叫紅礦。這種鐵礦石的含鐵量理論上通常在百分之七十左右,儘管沒有磁鐵礦(主要成分是四氧化三鐵)含鐵量高,但是品位符合我們合同的要求。”

    那個英國人笑道:“這批鐵礦石沒有問題吧,我們可以簽約了吧?”

    林遠笑道:“我們還要到船上去看看。”那個英國人一臉不悅,用英語嘟囔著什麼,不過林遠和劉金秋都沒有聽懂,知道他一定是在用英國的土話罵他們。

    林遠和劉金秋登上了船,挨個艙室地檢查,前兩艘船都沒問題,可是到第三艘船的時候,劉金秋一看那些鐵礦石就火了,對林遠說:“居然拿硫鐵礦石來糊弄我們!”

    說著,劉金秋拿起一把鏟子,把那些礦石一翻,只見紅色的石頭下面,都是黃綠色的石頭,劉金秋氣得臉都紅了,怒道:“你知道嗎?我最恨弄虛作假,我在大學的時候,有個本科生畢業設計的時候抄論文,我死活沒讓他畢業!這群洋鬼子居然敢糊弄我!

    林遠真怕他掄起鏟子照著那個英國奸商的腦袋上來一下,連忙把鏟子接過來,笑道:“劉老師,您息怒,當心氣壞了身子。”

    林遠聽到了“硫鐵礦”三個字,頓時心裡一動,對著劉老耳語幾句,然後把那個英國人拉到一邊,笑道:“怎麼?硫鐵礦的價格比赤鐵礦還要低?”

    英國人知道詭計被識破了,只好說:“現在英國國內造軍艦都造瘋了,對鋼鐵的需求極大,現在鐵​​礦石的價都翻了一半了。”

    林遠笑道:“合同我們可以簽,但是你得給我們點好處。”

    看著英國人一臉困惑,林遠說:“這些鐵礦石原來價值二十五萬英鎊,現在我們付給你們二十萬英鎊,你們一定不吃虧,因為這些鐵礦石最多值十八萬英鎊,但是我們的合同上還是寫二十萬萬英鎊,這樣,就有五萬英鎊落到我的口袋裡了。你明白了嗎?不過那些煤我們可不能收。”

    英國人連連點頭稱是,於是雙方就這樣定了下來。等到離開的時候,劉金秋笑道:“你可真有辦法,這樣就為我們省下了五萬英鎊,還弄到了我們發展化工急需的硫鐵礦。”

    就在他們談笑的時候,新的危機已經迫近了北方那個風雨飄搖的大清王朝。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6:18
055 俄國和德國的出手


     公元1894年10月27日,九月慘案過去一天,村裡的鄉親們還處在極度的恐慌之中,儘管清廷的士兵並沒有沿著村莊搜查“亂黨”,可是鄉親們卻害怕那有毒的水,徐峰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他對鄉親們說:“水之所以把人毒死,是因為水中產生了毒素,這種毒素很快就會過去,讓大家兩天之內不要飲用井裡的水。”

    為了保護鄉親們,他並沒有說俄國人和水裡的毒物的關係。

    因為俄國在離開東北時拆除了所有的煉金設備,銷毀了全部的文件,所以後世的歷史學家一直不清楚教堂的秘密,對水中的毒物也是眾說紛紜,不過儘管學術界對九月慘案存在很大的爭議,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件事就想西方民謠中那顆騎士馬掌上的釘子,牽動了後世的歷史進程。

    (科普一下:騎士馬掌上的釘子。西方民謠:少了一枚鐵釘,丟了一隻馬掌;丟了一隻馬掌,翻了一匹戰馬;翻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傷了一位騎士,敗了一場戰役;敗了一場戰役,失了一個國家。這個歌謠各個版本有所不同,核心都是說細節對於大事件的影響。)

    公元1894年10月28日,俄國駐大清國公使卡西尼(史書上通常寫做:喀希尼,此處為了閱讀流暢,故改之)來到總理衙門,找到李鴻章。

    一份吉林將軍長順的加急電報正握在李鴻章的手中,教堂外面清兵和民眾的衝突讓他坐立不安,滿清一統江山已經二百餘載,他們沒有像蒙元那樣早早被打出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滿清貴族傾心漢化,儘管滿清以漢族文化為本,重用漢臣,可在高層心中,滿漢之防根深蒂固,要不吃糧不干活的八旗兵早就該裁撤了。

    如今,在清廷的龍興之地出了這樣的事情,上面一定不會高興,老佛爺壽誕在即,沒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更重要了,所以教案一事無論如何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國內的事情好安排,這件事情姑且定為“白蓮教亂黨挑唆民眾作亂”,棘手的是俄國人!

    聽說卡西尼到訪,李鴻章連忙讓隨從迎進來,兩人分賓主落座,客套寒暄之後,卡西尼笑道:“給中堂大人道喜!”

    李鴻章陪笑道:“不知這喜從何來啊?”

    卡西尼笑道:“再過十幾日便是大清國母的六十大壽,這不是喜事嗎?”

    李鴻章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陪著笑了,卡西尼又說:“不過我們俄羅斯帝國和貴國最近出了一些不愉快,怕是會給這壽誕抹黑啊。”

    李鴻章說:“這件事情,全是白蓮教亂黨從中挑撥,我大清帝國對於這批亂黨,向來是毫不姑息的,貴國不是也有人民意志黨這類的亂黨嗎?我們兩國都有這種亂臣賊子,本該同氣連枝才是。”

    人民意志黨是沙俄的進步組織,反對沙皇專政,沙皇亞歷山大二世就喪命在他們的炸彈之下。

    卡西尼笑道:“中堂大人所言極是,可是我國皇帝亞歷山大三世聽說了這次教案之後,極為震怒,我的日子很不好過啊!”

    李鴻章心想:“這個老毛子又要獅子大開口了!前幾次老毛子足足佔了我大清一百五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黑龍江和烏蘇里江以東的國土盡數歸了他!這次他還想要哪裡?新疆?”

    李鴻章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老毛子覬覦新疆已久,當年新疆叛亂,背後就有老毛子的影子。

    卡西尼笑道:“中堂大人,我這次前來,是要給中堂大人送上一份大禮。”

    李鴻章知道他這是以教案一事為藉口威脅,若不答應他下面的條件,必然要多生事端,於是李鴻章問:“不知道公使大人要給我送一份什麼禮?”

    卡西尼笑道:“我們打算和貴國合修一條鐵路,這條鐵路從符拉迪沃斯托克出發,經過哈爾濱,寬城子,奉天到旅順,大連,這條鐵路修好之後,將會大大方便我們兩國之間的經濟交流,實在是兩國人民之福。”

    寬城子就是今天的吉林長春,奉天就是今天的遼寧瀋陽。

    李鴻章心中冷笑,想道:“這條鐵路一修好,老毛子派兵進入東北簡直易如反掌。”於是李鴻章笑道:“這麼大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卡西尼笑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您中堂大人有什麼做不了主的?”

    李鴻章冷笑道:“這要不是大事,您公使大人為什麼要親自找我?”

    一句話問得卡西尼無言以對,卡西尼冷笑道:“既然中堂大人不答應,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教堂的事情不會這麼輕易了結的。”說罷,拂袖而去。

    在一個月後,迫於俄國的壓力,清廷最終同意簽署《中俄鐵路合作協議》,從此,俄國獲得了東北的鐵路修築權,為日後俄國快速向東北部署兵力創造了條件。

    就在李鴻章與卡西尼討價還價的時候,伊藤博文正在德國,德國皇帝威廉二世在會客廳接見了他。

    會客廳裡依然掛著巨大的黃或圖,威廉二世站在這幅油畫的前面,彷彿他就是畫中的天使長。

    威廉二世指著那副油畫說:“伊藤先生,您說這條中國龍已經沒有人能控制了,是嗎?”

    伊藤博文微笑著點頭,威廉二世說:“我們德意志帝國如今的國力日漸強盛,在這幾天的參觀中,相信您也看到了,我們能造出用內燃機作動力的車子,奔跑的速度遠遠超過最一流的戰馬,我們還造出了發電機,電這種東西,將會改變整個人類的歷史。”

    伊藤博文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皇帝的性格,好大喜功,驕橫自大。伊藤博文笑道:“大清的肉,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地吃到嘴裡了,不僅如此,我看最近清國的局勢,在山東一省,教案已經有了好幾起,不少德國人也在教案中喪失了生命。”

    與英國,法國和沙俄不同的是,同為西方列強的德國並沒有能從中國身上撈到想英法俄那樣的好處,蒸蒸日上的德國,早就想多吃幾口中國的肥肉!

    威廉二世笑道:“為了保護我們的僑民,我們的艦隊已經出發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6:21
056 陰差陽錯的交鋒


     以三艘勃蘭登堡級戰列艦為主力的德國艦隊從母港基爾港出發,穿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從蘇伊士運河進入紅海,駛出亞丁灣之後,在煙波浩渺的印度洋上穿行,然後穿過狹長的馬六甲海峽,進入中國南海,一路北上,逼近膠州灣。

    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站在地圖前,看著這條他親自選定的路線,彷彿自己站在旗艦大選帝候號上,親自指揮著這只威風凜凜的艦隊。

    威廉二世的左手掩藏在右手之下,他在出生時,由於發生了臀位生產,他的左臂神經叢萎縮,讓他的左手看起來比右手要小很多,他的母親,英國維多利亞長公主對他十分嚴厲,經常要求他勤加運動,所以他從小就接受了嚴格的軍事訓練,以至於他對強大的軍隊充滿了嚮往。

    就在幾年之前,威廉二世赴英國參加了維多利亞女皇的登極紀念儀式,皇家海軍的盛大的閱艦式讓他欣羨不已,於是他制定了龐大的造艦計劃,想要通過一支龐大的艦隊,打下一個永垂不朽的世界的德意志帝國,為此,他把深諳韜光養晦之道的鐵血宰相俾斯麥一腳踢開,這位叱吒風雲的政治家從此隱居田園,著書立說。

    三艘主力戰列艦,五艘巡洋艦,再加上六艘運輸艦,這就是這次德國遠征艦隊的全部戰艦,儘管北洋艦隊擁有兩艘鐵甲艦在內的九艘巡洋艦,看上去數量佔優,可是遠征艦隊的司令迪特里希並不擔心,畢竟海戰不是可以以多為勝的戰鬥。

    定遠艦和鎮遠艦都是服役期將近十年的老艦,這樣的艦船,它的鍋爐狀況可想而知,定遠艦最大航速為14.5節,可是現在恐怕連10節都達不到,而德國遠征艦隊的戰艦,尤其是勃蘭登堡級戰列艦,​​都是一年之內服役的軍艦,平均航速都在15節左右,迪特里希悠然自得地想:“要是打起來,這將是一場騎兵與步兵的交鋒!”

    1894年11月3日,德國遠征艦隊進抵膠州灣附近海面,要求清政府准許艦隊進入膠州灣,並要求清政府協助德國艦隊撤僑,清政府與受到照會後回复德國政府,回絕了艦隊進入膠州灣的請求,同意協助德國撤僑。

    1894年11月4日,北洋艦隊定遠艦,鎮遠艦,致遠艦從威海衛基地到達膠州灣,防止德國人強行登陸,同日,英國政府照會清政府,希望清政府採取切實措施,保護在清的英國公民,俄國政府發表聲明,如果清政府沒有能力保衛在清俄國人,俄國將不得不採取必要措施,保護俄國公民的生命財產不受威脅。

    1894年11月5日,超勇號撞擊巡洋艦,揚威號撞擊巡洋艦,平遠號穹甲巡洋艦等北洋艦隊其餘艦艇趕到膠州灣,與先前到達的定遠艦,致遠艦會合。

    1894年11月6日上午9點,風平浪靜的膠州灣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德國遠征艦隊勃蘭登堡級威森堡號戰列艦,艦長康斯特的心情十分沉重。

    與艦隊司令迪特里希不同,康斯特是一個火力至上理論的崇拜者,定遠艦上那兩座兩聯裝305毫米主砲還是很讓他心悸的,而威森堡級只有三座三聯裝280毫米口徑火砲,更令他擔心的是,這六門火砲儘管口徑相同,可是身管口徑倍數卻不相同,艦體中部的為35倍口徑,前後首尾主砲為40倍口徑,倍數不同,意味著火砲彈道數據不同,意味著這六門火砲無法共享觀察數據!

    康斯特的任務很簡單,進入膠州灣,試探清政府的態度,這本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外交試探,可是歷史往往是由一大堆錯誤和巧合組成的,康斯特和迪特里希都沒有想到,這一次試探,竟會爆發人類歷史上第一次鐵甲艦艦隊的交鋒!

    上午10點,擔負常規巡邏任務的致遠艦和平遠艦在距離威森堡艦七千米的距離上發現了它,隨即向它駛來,並打旗語命令它駛出大清海域。

    從10點到10:30,德國軍艦沒有理會致遠艦和平遠艦的警告!致遠艦和平遠艦被迫加大馬力,攔截德國軍艦。

    如果僅僅是外交試探,在被敵方軍艦發現之後就該轉頭離開,可是德國軍艦卻不理不睬,這個事情在歷史上眾說紛紜,史學家普遍認為這件事體現了德國軍艦的驕傲,可事實卻是,威森堡艦的觀察員在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根本就沒有發現致遠艦和平遠艦!

    這是讓史學家無法理解的半個小時,可是它卻是實實在在地發生了!五千米的距離,威森堡艦終於發現了致遠艦,威森堡艦轉彎離開,就在轉彎的時候,一台用於推進的活塞式蒸汽機發生了故障,此前的威森堡艦,一直以12節的速度向膠州灣清軍大營的方向駛去,等到轉過彎來,只能以8節的​​航速繼續行駛。

    致遠艦和平遠艦將航速加大到14節,在威森堡艦的身後做驅離行駛,可是威森堡艦的突然減速,在兩艦看來,無疑是一種挑釁!

    致遠艦打出旗語,命令威森堡艦加速離開大清海域,這回威森堡艦的觀察員發現了,可是艦長康斯特卻拒絕解釋機械故障,他認為這樣做有損德國海軍的顏面,同時他下達了一個命令:命令各主砲打開砲罩,各砲位準備彈藥,將砲口指向致遠艦和平遠艦,做好戰鬥準備。

    後世的歷史學家感嘆,如果沒有這個命令,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

    此時雙方的距離只有不到四千米,在致遠艦觀察員的望遠鏡下面,威森堡艦的一舉一動清清楚楚,致遠艦的管帶鄧世昌認為對方艦艇打開砲罩,準備彈藥,將砲口轉向自己是要對自己進行攻擊,畢竟雙方都在對方的射程之內,於是也下令主砲準備!

    在這個過程中,致遠艦和平遠艦都沒有減速,這讓康斯特驚慌不已,他下令對鍋爐進行強壓通風以獲得更高的蒸汽壓力,希望藉此提高航速,可是這樣一來,鍋爐不堪重負,一台鍋爐無法承受,不得不暫時熄火,這樣一來,航速只能再次降低。

    就在這個時候,兩枚砲彈從威森堡號的主砲裡射出,落在致遠艦和平遠艦之間,德國軍艦開火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6:49
057 遭遇戰


     德國艦隊為什麼要首先開砲,這在歷史上確實是一個討論頗多的問題,威森堡艦的艦長始終拒絕承認自己下達過開砲命令,後世的歷史學家認為這是下級軍官的自作主張,也有人認為是威森堡艦的艦長不敢承擔責任,不管怎樣,戰鬥已經發生了。

    致遠艦管帶鄧世昌見到德國軍艦開砲,隨即下令開砲反擊,不過他命令艦首的那座兩聯裝210毫米主砲裝填實心彈進行反擊。

    在反映甲午戰爭的電影作品中,出現了砲彈裡面裝滿沙土的情節,其實對於實心彈而言,砲彈裡面裝填沙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種砲彈主要用於穿透對方艦船,殺傷威力不如開花彈,也就是高爆榴彈,所以在甲午海戰中,缺少高爆榴彈的北洋艦隊慘敗在日本聯合艦隊之手。

    開砲命令一下,桅杆上面瞭望樓中的觀察員使用測距儀測算兩艦的距離,並測算雙方軍艦的航速,隨即求解彈道諸元,這些諸元用於確定火砲的俯仰角度和砲口指向。

    致遠艦上的砲手都是服役多年,經驗豐富,得知了彈道諸元之後,一個砲手迅速調整火砲身管位置,由於艦首的主砲是由液壓為動力控制,所以沉重的火砲只由一個砲手就可以輕鬆轉動。

    在致遠艦火砲位置的甲板下面,開出了多個小格子,這些格子用來存放砲彈,艦首主砲下面有42個之多,這些砲彈放在火砲附近,免去了把砲彈堆積在火砲旁邊的危險,為了防止殉爆的發生,所以並沒有格子中並沒有存放發射藥包的位置,不過在之前的準備過程中,水手已經將發射藥包提前取出。

    調整好位置之後,幾個砲手抬起將近一百斤重的砲彈,從火砲後部的裝彈口放入砲膛,一個水兵抱起三四十斤重的發射藥裝進砲膛,關閉裝彈口之後,火砲隨即擊發。

    兩發實心彈呼嘯著砸向威森堡艦,第一發砲彈擊中了威森堡艦水線附近的船舷,由於受到排水量的限制,威森堡艦的主要裝甲防護都集中在這個區域,所以砲彈並沒有穿透裝甲,但是高速飛行的砲彈的撞擊還是讓全艦的人一震,幾個水手甚至被震飛起來。

    第二發砲彈落到艦尾甲板上,由於這是一枚不會爆炸的實心彈,所以這枚彈把木製的地板砸得木屑橫飛,穿到艦尾的下層,被輪機艙外的防護甲板擋住。

    這兩發砲彈儘管沒有對威森堡艦造成致命的傷害,可是卻令艦長康斯特擔心不已,他知道自己的軍艦的動力系統出現了故障,在快速的致遠艦面前,自己的威森堡艦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他知道如果駛出了膠州灣,致遠艦就有可能放棄對他的打擊,可是緩慢的航速又讓這個幻想破滅。

    致遠艦上的鄧世昌之所以命令使用實心彈,一方面是因為北洋艦隊的經費不足,已經好久沒有購買高爆榴彈了,一方面是因為他不想把事態鬧大,只想用兩發實心彈懲戒一下對面的德艦。

    瞭望樓上的觀察員通報了砲彈的打擊結果,甲板上的砲手們立刻歡呼起來,等待著下一次射擊的命令。

    平遠艦隻是一艘近海防禦艦,它的最大航速也就只有11節,這個航速也無法維持得太久,所以在追擊中遠遠落在了後面。

    這時致遠艦的觀察員發現,東南方向,三艘軍艦向著致遠艦高速駛來,那艦首劈開的浪花顯示出了它令人驚嘆的速度,隨即觀察員看清了軍艦上面的黑白紅三色旗,然後觀察員逐級上報:三艘德國軍艦向己方駛來。

    這三艘軍艦是德國艦隊中的輕型巡洋艦,特地來接應威森堡艦,沒想到正巧遭遇到雙方的砲戰。

    這種輕型巡洋艦上主要裝備1​​05毫米速射砲,裝於舷側,每一側有四門,所以,這種巡洋艦想要對敵艦發起打擊的時候,一定要將舷側對準對方,三艘輕巡洋艦隨即加入戰鬥,高達18節的航速讓它們在快速進入戰場方面綽綽有餘。

    三艘輕巡洋艦的目的很簡單,掩護威森堡艦盡快撤出戰鬥,可是致遠艦並不知道這些,致遠艦下令,所有火砲進入戰斗狀態,隨時開火。

    致遠艦在速度上沒有優勢,只能寄希望於火力,畢竟致遠艦上擁有三門210毫米火砲和兩門150毫米速射砲,鄧世昌又下令,這五門火砲全部轉向舷側,準備攻擊三艘輕巡洋艦。

    三艘輕巡洋艦在致遠艦的火砲射程之外,利用速度優勢向致遠艦身後駛去,希望對致遠艦進行三麵包圍,這樣,致遠艦的五門大口徑火砲就無法實現對某一艘軍艦的集火,而且這樣還便於輕巡洋艦對致遠艦的攻擊。

    鄧世昌此時已經識破了三艘德國軍艦的詭計,於是下令,向三艘德艦接近,接近的同時保持舷側對準德國軍艦,希望利用火力的優勢盡快重創一艘德國軍艦,以擺脫以少打多的不利局面。

    三艘德國軍艦見到致遠艦向己方駛來,也明白了致遠艦的意圖,三艘德艦於是加快速度,想要趕在致遠艦拉近距離之前對其完成包抄。

    致遠艦搶先一步,一艘德艦進入了射程,三門210毫米火砲一起開火,這一次致遠艦使用的是高爆榴彈。

    這種輕型巡洋艦為了提高航速和續航力,所以只在彈藥庫和輪機艙外裝備了比較薄的裝甲,兩枚砲彈在舷側附近的海水中爆炸,飛濺的彈片射穿了木製的甲板,甲板內的隔艙中裝著大量的燃煤,這也是19世紀軍艦設計的思路之一,即燃煤可以充當軍艦的防護,儘管從戰爭史來看,這個設計體現的防護作用並不明顯,可是這些燃煤卻保護了這艘德國軍艦。

    第三枚砲彈直接擊中了甲板,巨大的氣浪和彈片炸斷了高高的桅杆,觀察員當場喪命,致遠艦繼續逼近受傷的德國巡洋艦,這時,其餘的兩艘已經繞到致遠艦的尾部,向致遠艦的另一舷側迂迴。

    鄧世昌並沒有下令大口徑火砲移動,致遠艦上還裝備著各種口徑的機關炮十幾門,他下令機關炮對準接近的德艦攻擊,大口徑火砲則繼續攻擊那艘已經受傷的德國巡洋艦,修正了彈道之後,鄧世昌果斷下令五炮齊射,在致遠艦的設計上,艦長只需要按一個電鈕,軍艦上的火砲就可以實現齊射。

    這五發砲彈對那艘輕巡洋艦產生了致命的打擊,一發砲彈擊中了舷側的砲房,炮房外面薄薄的一層鐵甲根本不足以抵禦威力強大的砲彈,砲彈擊中了堆積的彈藥,最令人恐怖的殉爆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在舷側發生,波及了輪機艙,幸運的是火藥庫在裝甲的保護下安然無恙。

    這艘戰艦的航速一下子就降了下來,失去了戰鬥力,只要致遠艦繼續對它攻擊,沉沒是早晚的事。

    這時,迂迴到另一側和艦尾的巡洋艦同時開火,致遠艦一瞬間彈如雨下,探照燈,飛橋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致遠艦上位於舷側砲台的一門150毫米艦炮被炸壞,失去戰​​鬥力。

    鄧世昌下令,全艦的大口徑火砲轉向另一舷,可是轉向需要時間,尤其是艦尾的那門210毫米主砲,由於艦尾的甲板下面佈置了生活艙室,所以無法在這個地方佈置複雜的液壓傳動裝置,於是這門主砲就不得不採用人力運轉,轉向的時間就更慢了,而那些小口徑的機關炮,並不能對德國巡洋艦造成致命的殺傷。

    也就是說,致遠艦還要承受至少三輪的火砲齊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6:52
058 艦隊決戰


     就在致遠艦旋轉砲口的時候,兩艘德國巡洋艦又發動了一波齊射,一枚150毫米高爆榴彈在致遠艦艦尾火砲前方爆炸,彈片像舞蹈的死神一樣躍動著,幾名砲手中彈身亡。

    這時,艦首的那座兩聯裝主砲已經調轉過來,主砲開火,砲彈準確地命中巡洋艦的左舷,那艘巡洋艦的一門火砲頓時喪失了戰鬥力

    致遠艦的主砲帶有製退復進機結構,射速達到2.5分鐘一發,這樣的射速在大口徑火砲中已經算是比較快的了,可是在巡洋艦的速射砲之下,還是顯得太慢了,而且致遠艦的速度又遠遠落後,所以很難躲開對方巡洋艦的砲火,現在的致遠艦就好比一個困在角落裡的拳擊手,無路可退,只能拼命揮動拳頭,希望對方能先倒下。

    致遠艦剩下的那門150毫米主砲轉過頭來,開始對德艦的攻擊,十幾門機關炮也向德艦傾瀉著炮火,很快一艘德艦的甲板起火,德艦調整火砲俯仰角度,集中火力攻擊致遠艦的水線位置,於是十幾發砲彈就重重撞在水線位置,海水開始湧入,德艦上的水手以為:致遠艦很快就會沉沒了,於是發出了一陣陣歡呼!

    如果致遠艦是一艘一般的巡洋艦,那麼它將很快傾斜,沉沒,可它是一艘穹甲巡洋艦,所謂穹甲巡洋艦,就是它的艦身並沒有像鐵甲艦那樣鋪滿裝甲,它的艦身還是木製結構,只是在輪機艙和彈藥庫之上加裝了一層裝甲,“穹”字在漢語裡是中部隆起的意思,“穹甲”就是這層裝甲是中間平,兩邊坡的結構,兩邊坡的底部正好延伸到水線之下,這樣,就算是水線附近的船體受損,海水會被裝甲擋住,不會大量湧入船體。

    就在這時,那艘遠遠落在身後的平遠艦終於趕到了,平遠艦的大口徑火砲只有一門260毫米主砲和二門150毫米主砲,儘管這樣,也足以對德國軍艦造成威脅,德國軍艦見到平遠艦趕到,也不戀戰,迅速駛出膠州灣。

    先前受傷的巡洋艦和發生機械故障的威森堡艦已​​經脫離了戰鬥,致遠艦和平遠艦追趕不及,也返回了膠州灣內的臨時港口。

    這次交鋒,讓德國艦隊司令迪特里希信心倍增,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先前的看法,這是一場騎兵與砲兵的較量,騎兵可以摧毀砲兵的大砲,然後從容地離開,他認為,可以在適當的時機重創北洋艦隊,然後在談判桌上為德意志帝國爭取最大的利益。

    於是迪特里希用電報把自己的想法彙報給了威廉二世,野心極度膨脹的威廉二世隨即命令迪特里希便宜行事,儘管孱弱的大清國不堪一擊,可是它就像一隻垂死的刺猬,北洋艦隊就是它背上的刺。

    這次沖突被後世稱為“膠州灣海戰”,德國政府隨後指責清政府向己方軍艦發動攻擊,德國軍艦將不得不採取必要的自衛手段,英法俄等國也紛紛指責清政府,法國甚至開放金蘭灣港口,供德國艦隊休整,補充燃料,英國也表示願意提供香港的港口讓德國的軍艦休整,儘管西方國家在此前齟齬不斷,可是在對付清國的問題上,態度卻出奇地一致。

    清政府也指責德國軍艦無端的挑釁行為,並呼籲西方列強保持中立。

    1894年11月7日,威森堡艦修復了動力系統的機械故障,受傷的巡洋艦前往香港休整,11月8日,德國艦隊進入膠州灣,砲擊青島,造成十二名平民死亡,四十五人受傷,北洋艦隊成建制在膠州灣內進行巡邏。

    11月9日9點,德國艦隊在北方的天空發現了大量的煤煙,迪特里希知道這是因為北洋艦隊使用劣質燃煤,所以產生了大量的煤煙,德國艦隊比北洋艦隊提前兩個小時發現了對方。

    10點30分的時候,德國艦隊發現煙柱越來越多,煙柱下面的軍艦輪廓也越來越清晰,迪特里希判斷:他們找到了北洋艦隊的主力,共計九艘軍艦。

    迪特里希發現北洋艦隊採用“疊陣雁行隊”,這種陣型,五艘軍艦在前,四艘軍艦在後,在後的軍艦落在前一艘軍艦身後的45度附近。迪特里希決定採取縱隊戰術,這種戰術便於發揮舷側火力,由於德艦的速度普遍較快,所以迪特里希命令艦隊採取側翼迂迴包抄戰術,爭取再局部形成以多打少,在擊沉兩到三艘清國軍艦之後就撤出戰鬥。

    二十分鐘之後,德國艦隊變陣完畢。 11點的時候,迪特里希下令艦隊提前開飯,甚至允許士兵少量飲酒,在飯後甚至可以自由吸煙,要知道,那個時代的軍艦主體是木製結構,吸煙極有可能引發大火。

    這時,北洋艦隊終於發現了德國艦隊,總共七艘軍艦。提督丁汝昌知道,艦隊中最有戰鬥力的定遠艦和鎮遠艦,因為服役期過長,長期使用劣質煙煤,鍋爐年久失修等問題,航速遠遠達不到設計之初的15節,而對方的三艘勃蘭登堡級戰列艦的航速普遍可以達到15節,更不要說那四艘航速更快的巡洋艦了。

    丁汝昌發現了對方艦隊成一條縱隊,舷側面向己方艦隊,向自己的東南方向行進,知道對方想要對他實行包抄,於是丁汝昌決定,艦首向自己的東北方向偏轉,航速較快的穹甲巡洋艦致遠艦,靖遠艦,濟遠艦,經遠艦向東北方向迂迴,與定遠艦和鎮遠艦等五艘軍艦對德艦形成包圍之勢​​。

    丁汝昌希望藉住定遠艦和鎮遠艦的火砲威力,重創一到兩艘敵艦,迫使對方撤出戰場。

    在蒸汽動力時代,海戰的陣型便於參戰方發揚火力,增加生存力,所以艦隊的決戰,搶占陣位的時候就開始了。

    11點20分,丁汝昌下令開飯,酒足飯飽之後,決戰即將來臨,北洋艦隊的水兵大多都是老兵,所以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戰鬥,絲毫沒有新兵那種興奮和不安。

    12點10分,德國軍艦進入了定遠艦那四門305毫米艦炮的射程,這時,德國軍艦沒有到達預定的包抄陣位,北洋艦隊也沒有完成對德艦的包抄,於是戰局形成了北洋艦隊以兩個橫隊沖擊德國縱隊的態勢。

    丁汝昌很清楚,這樣下去,必然要陷入亂戰的局面,拉近距離固然對發揮定遠鎮遠的大口徑火砲有好處,可是由於北洋艦隊艦船的航速普遍較慢,在亂戰中不會佔到太大便宜,於是他下令,首先開砲。

    巨大的轟鳴聲迴盪在海面上,人類歷史上第一次鐵甲艦隊的會戰開始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7:19
059 流放台灣


     由於距離太遠,定遠艦的第一發砲彈並沒有擊中德艦,儘管如此,這一炮也給了德艦不小的震撼,305毫米砲彈掀起的巨大浪花讓每個人都心頭一震。

    距離漸漸拉近到4000米,這個距離是定遠艦和鎮遠艦的有效射程,兩艦的火砲同時瞄準對方旗艦——大選帝侯號,兩艦的砲彈採用黑火藥,這種火藥在當時世界範圍內已經比較落後,相同質量的火藥,黑火藥的威力較小,而且黑火藥會產生很濃烈的煙,這些煙對砲手的後續操作將會產生很大影響。

    兩艦的主砲炮罩已經拆除,不僅僅是為了讓這些濃煙盡快散去,這裡面有鮮血的教訓,在豐島海戰中,日軍砲彈的碎片鑽進炮罩,高速飛動的碎片在炮罩壁上彈來彈去,大量殺傷了砲位上的人員。

    儘管炮罩已經拆除,濃煙還是沒有散盡,砲手忍著刺鼻的煙,把為數不多的高爆榴彈裝入砲膛,填裝發射藥,準備完畢之後,火砲齊射。

    德國軍艦在設計防護時的思想是:只要戰艦不沉,就可以拖回港口進行整修,所以在勃蘭登堡級戰列艦上,主裝甲的厚度高達400毫米,這個數字,遠遠超過了定遠和鎮遠的355毫米裝甲。

    幾枚砲彈擊中水線附近的船舷,上面鋪設的鋼面複合鐵甲發揮了作用,這種裝甲外面是硬度較大的鋼,內面是比較柔軟的鐵,由於兩層材料的物理性能不同,來襲砲彈會在交界面面上改變方向,所以這種複合裝甲的防護性能要優於只使用一種材料的均質裝甲。

    砲彈的撞擊搖晃著艦身,可是並沒有對艦身造成致命威脅,可是德國軍艦甲板上層的建築並沒有防護,一枚砲彈穿過甲板,命中了水兵艙室,劇烈的爆炸旋即引發了大火,德艦不得不抽調一部分人員前去滅火;除此之外,位於艦首的主砲遭到毀滅性打擊,強大的爆炸衝擊波和飛散的彈片使艦首雙聯裝260毫米主砲的砲管折斷,砲位上的人員損失慘重。

    這個時代的海戰,誰都不可能在發射第一發砲彈的時候就擊沉對方,所以,決定勝負的關鍵除了誰打人更狠,還有誰更能挨打。德艦憑藉著高航速,很快把定遠艦和鎮遠艦拉進了自己的射程,儘管勃蘭登堡級上35倍口徑火砲和40倍口徑火砲需要計算不同的彈道諸元,但是德國水兵還是展現出了高超的軍事素質,他們很快完成了計算,隨即,三艘勃蘭登堡級戰列艦向北洋艦隊的旗艦定遠艦發射了砲彈。

    定遠艦和勃蘭登堡級戰列艦係出同門,都是德國伏爾鏗工廠製造的,上面的複合裝甲都是相同的,所以勃蘭登堡級的砲彈並沒有能夠擊穿定遠艦的裝甲,不過甲板上面的建築卻遭到了打擊,勃蘭登堡級砲彈中採用的火藥並非黑火藥,而是威力遠遠強於黑火藥的苦味酸火藥。

    苦味酸的化學名為“2-4-6三硝基苯酚”,其中的2,4,6表示苯環上面硝基的位置,這種物質經過化學處理可以做成威力強大的炸藥,通常稱為黃色炸藥,而勃蘭登堡級上使用的這種炸藥經過了特殊改進,在爆炸中心可以形成極高的溫度,號稱連鋼鐵都能熔化。

    在砲彈擊中定遠艦的甲板之後,隨即燃起了大火,木製甲板劇烈地燃燒起來,冒起的濃煙把瞭望樓圍了個嚴嚴實實,觀察員已經無法觀察目標,求解彈道數據,定遠艦的主砲已經相當於無法使用。

    就在定遠艦和大選帝侯號互相砲擊的時候,位於定遠艦右翼的致遠,靖遠等四艘軍艦,已經駛入了對方的射程,插入了對方的縱隊隊形,雙方已經形成了亂戰的局面。

    這種亂戰的局面在蒸汽動力時代的海戰中屢見不鮮,雙方沒有了固定的隊形,各自為戰,海面上濃煙滾滾,這種情況下,旗艦很難對全局進行指揮和掌控,於是雙方艦隊的司令——丁汝昌和迪特里希不約而同下令,各自為戰。

    在這種狀況下,德艦的高航速和高射速發揮了很大的優勢,北洋艦隊的艦船上,一時間彈如雨下,德國艦隊的四艘巡洋艦像四條凶狠的惡狼一般,把平甲巡洋艦經遠艦困在核心。

    所謂的平甲巡洋艦,是與穹甲巡洋艦相區別的地方是:平甲沒有穹甲那樣中間平,兩邊坡的結構,只有一層平的鋼裝甲,來保護彈藥庫和輪機艙。這種裝甲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這層裝甲位於水線之下,一但外層艦身被擊破,海水就會湧入艦身,這樣一來,水會囤積在裝甲之上的艦身裡,軍艦將會沉沒。

    這個致命的缺陷很快在戰鬥中體現出來,經遠艦在德艦的圍攻下,身中數十炮,艦身開始進水傾斜,輪機艙開始進水,經遠艦管帶為了防止鍋爐爆炸,不得已下令熄滅進水的艙室中的鍋爐,隨著進水量的增加,經遠艦鍋爐全部熄滅,經遠艦最終喪失了全部動力。

    艦體的傾斜加速了艦身的沉沒,最​​終,經遠艦管帶不得不下令棄艦。

    在這個過程中,北洋艦隊也對德國艦隊進行持續不斷地打擊,由於北洋艦隊火砲的射速普遍較慢,所以在整個交戰過程中始終落於下風。

    海戰進行了四個小時,伴隨著經遠艦的沉沒,德國艦隊首先撤出了戰場,北洋艦隊也隨後撤離。

    這場被稱為“黃海海戰”的人類歷史上第一次鐵甲艦隊交鋒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德國艦隊方面,一艘巡洋艦喪失了戰鬥力,其餘軍艦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損;北洋艦隊方面,經遠艦沉沒,在膠州灣海戰中受損的致遠艦失去戰鬥力,值得一提的是:據戰後統計,定遠艦艦身中彈多達187處,卻無一處砲彈擊穿裝甲。

    德國艦隊一路向南,進入了英國的殖民地香港,英國隨即做出一副外交斡旋的姿態,積極調停,想要息事寧人的清廷最終同意賠償軍費白銀五百萬兩,將衝突的“始作俑者”,致遠艦管帶鄧世昌革職,褫奪其“葛爾薩巴圖魯”勇名,流放台灣島。

    11月25日,鄧世昌站在那艘前往台灣的船上,透過舷窗他眺望著那茫茫雲霧中籠罩的台灣島,正如他三十八歲那年,接收致遠艦回國的時候,在茫茫渤海上眺望那片他深愛的土地。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從他加入海軍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好了大將難免陣前亡的宿命,可是無法想到自己作為一名囚犯,被流放到台灣,他低下頭,手中的蘸滿了墨的筆,揮灑在雪白的宣紙上,似乎要寫盡那未酬的壯志!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他還不知道,很快他就將遇到一位和他一樣,有著同樣的愛國情懷的艦長,他將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施展他的抱負。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7:23
060 看門人的難題


     1894年11月25日,滿載著鋼鐵冶煉設備的英國運輸船駛進琉球的港口,也帶來了德國艦隊和北洋艦隊交戰的消息。

    這個消息令林遠大吃一驚,他絲毫沒有想到他們的穿越對歷史進展的影響居然如此之大。

    在這個月裡,他不得不解決很多問題。首先,就是北京艦的地位問題,如果他們游離於國家的製度體系之外,那麼長久下去必然會出問題,於是林遠和尚泰商議後決定,將那霸港口的一定區域劃為特別行政區,交由北京艦管理,對外的名稱上定為“那霸技術開發區”。在經濟上,港口區域從事工業生產,收入按一定比例歸琉球政府。

    第二,就是艦上人員的衣食住行的問題,艦上的艙室生活空間狹小,在和平時期並不適合人員居住,所以在北京艦一靠岸的時候,就已經安排艦上年紀比較大的工程師和科學家上岸居住,幸好港口附近日本人的軍營空著,就安排人員輪流入住;至於吃飯的問題,古語有云,靠海吃海,所以艦上決定購買港口附近的漁民的海產品,錢的問題,先由琉球國政府借上一部分,等到港口區域有了工業產品之後再行歸還。

    第三,就是艦上人員的思想問題,離開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每個人的心中都不免難過,這種情緒在戰鬥中不易體現,而到了和平時期,這種悲傷的情緒就難免在人群中蔓延。幸運的是,大家對於目前的狀況表示了理解,遇上這種現代物理學沒法解釋的穿越時空,只好隨遇而安,於是,艦上的人員積極地投身到了各種工作當中。

    最後,就是武器裝備的統計,由於在這個時代武器裝備沒法得到充足的補給,用一點就少一點,所以必須要精打細算,就拿航空發動機來說,整機使用時間不能超過一定的飛行小時數,而發動機葉片,無論是壓氣機葉片還是渦輪葉片,在飛行之後都必須要使用觀測設備進行裂紋的觀察,一但出現裂紋,就必須更換葉片。

    有的戰士提出,何必統計這些東西這麼麻煩,我們直接飛到日本,飛到歐洲,飛到美國,把他們的工業基礎一股腦炸乾淨!

    林遠聽到這種觀點,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是一問才知道,還真有人這麼想,於是他不得不解釋,工業基礎是什麼?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幾座工廠,礦山,這些只是工業基礎中的一小部分,更大的部分是科研人員,大學教授,正在讀書的學生,他們是工業基礎的中流砥柱,更重要的是:市場對於工業化的巨大需求。

    就算你能把人家的工廠,礦山都夷為平地,可是你不可能殺死每一個懂得科學技術的人!只要這些人在,只要市場的需求在,他們就能源源不斷地造出工廠,造出工業所需要的一切!

    而北京艦,在武器裝備用盡之後,便無處補充,這就是林遠要發展自己的工業最根本原因!

    就在北京艦上的將士為各種事情忙碌的時候,中德交戰,清廷賠款,鄧世昌遭到流放這些消息傳到了琉球。

    林遠聽到這個消息,驚愕之餘不由得一陣激動,他的頭腦中漸漸地形成了一個計劃:把鄧世昌帶到琉球來,讓他來訓練人員,使用那幾艘俘虜的日本軍艦。

    林遠把這個想法一說,艦上的眾人都覺得很是巧妙,眾人一致同意,最後決定讓沈晚晴陪同林遠一起去一趟台灣。

    沈晚晴和張華負責組建那霸區保密處,說是保密處,其實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種規模,原因無他,人員太少,所以目前只能以北京艦保密組的同志為核心,培訓特工人員。

    兩個人有一個月沒有見面了,這一見面,都很高興。沈晚晴首先問:“我們去哪裡找鄧世昌啊?”

    林遠說:“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先去基隆找一找,他怎麼說也是北洋艦隊的管帶,級別不低,找到他應該不會很難。”

    林遠和沈晚晴剛一到基隆,就發現街頭巷尾都在議論中德海戰的事情,紛紛為鄧世昌扼腕痛惜,兩人稍加打聽,就探聽到了關押鄧世昌的地方。

    與其說是關押,不如說是軟禁,關押的地方是一處鄉紳的大宅子,裡面騰出了一間幽靜的小院,鄧世昌的妻子和孩子並沒有跟來,所以只有他一個人居住。

    他們來到那間宅子才發現,前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來的大多是一些地方上有名的士紳,官員們是不敢來這裡拜訪一個罪臣的,不過來拜訪的人卻被門口的兵丁給攔住了,兵丁把來訪的人叫到一旁,低聲說上幾句話,那些人便驚慌失措地走了。

    林遠攔住一個被拒絕的人,笑問道:“這位兄台,鄧管帶為何不見您啊?”

    那人一臉驚慌,連連擺手,似乎是遇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正在林遠迷惑不解的時候,沈晚晴說:“我看這些人好像是被什麼問題難住了。”

    林遠問:“這是什麼意思?”

    沈晚晴說:“據我的觀察,那個守門的兵卒似乎是問了訪客幾個問題,訪客答不上來,於是就走了。”

    林遠問:“那兵卒問的會是什麼問題呢?會讓這些人看上去心神不寧的。”

    沈晚晴笑道:“這個嘛,你等著,我去看看,回來告訴你,你也好有個準備。”

    她望著滿臉不解的林遠,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嘴唇,笑道:“我能從一個人的嘴唇動作看出來他說的什麼話。”

    於是林遠就在一邊等著,過了一會兒,沈晚晴一臉失望地回來,說:“我沒看懂,他們說的好像不是普通話。”

    林遠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說:“沒事,我就不信他一個19世紀的人,能問出什麼問題,讓我這個21世紀的人都答不上來。”

    林遠走上前去,兵卒很客氣地把他請到了一邊,用閩南話說了幾句什麼,林遠皺著眉,用普通話問:“您說什麼?”

    那個兵卒一聽,立刻換上了普通話,笑道:“想見鄧管帶,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林遠自信滿滿,問道:“請講。”

    兵卒笑道:“大清,將何去何從?”

    這個問題一出,林遠立即明白了為什麼那些人一臉驚慌,這種問題在當時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議論這個問題被人知道,是要掉腦袋的。

    林遠被這個問題弄愣了,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裡盤旋了好久,可是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去清廷當個中興之臣?絕對不可能!打到北京去稱帝,更加不可能,畢竟是21世紀的人,民主共和的觀念已經深入骨髓。在他看來,處理清政府的難度,絲毫不亞於讓艦隊穿越回21世紀。

    於是林遠半天沒說話,別的人答不上來是因為不敢想,林遠答不上來是因為想的太多,可是守門的兵卒不管這些,那個兵卒很客氣地一伸手,說道:“這位先生,您請回吧。”

    林遠見到自己就這樣被拒絕了,心中一動,一個見到鄧世昌的法子一下子躍出腦海,他不屑地一笑,說:“你去問鄧管帶一個問題,他指揮軍艦半輩子了,你去問問他,他懂海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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