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開艘航母去抗日 作者:且聽滄海(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1-2 16:07: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70 9575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7:30
061 又見鄧世昌


     那個兵卒聽了這句話之後不由得一愣,他猶猶豫豫地說:“您說什麼?”

    林遠一臉倨傲,冷笑道:“你去問問鄧管帶,他懂海軍嗎?”

    那個兵卒打量了林遠一會兒,肅然道:“您等一下,在下去問一下鄧管帶。”

    那個兵卒問了林遠名姓便走了,林遠隱約感到這個兵卒的言談舉止不同尋常,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兵,一會兒,那個兵卒出來,對林遠笑道:“在下剛剛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尊客海涵,請您隨在下進去,鄧管帶有請。”

    林遠回頭尋找沈晚晴,不見她的踪跡,林遠於是一個人跟著這個兵卒走進院子。

    只見院子裡面的土地整整齊齊地鏟著壟溝,顯然院子的主人在用這裡的土地來種菜,那土埂上不知栽種著什麼蔬菜,露著青青的苗,院子一角還搭著葡萄架子。

    那兵卒給林遠一指屋門,笑道:“尊客請自便,在下先行告退了。”

    林遠推開門,只見一張大桌子上擺滿了書,椅子上坐著一人,正是那日給了他閉門羹吃的鄧世昌,旁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面寫著: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林遠看那桌上的書都已經破舊不堪,顯然書的主人不知翻看了多少篇,再細看時發現,這些書都是關於海軍的。

    鄧世昌抬起頭來,驚訝道:“是你?”

    林遠笑道:“正是在下。”

    鄧世昌輕嘆一口氣,說:“當日一會,鄧某以為你是國賊,所以不加理會,誰承想今日鄧某有罪於大清,實在與國賊無異,唉,天命無常,造化弄人啊。”

    鄧世昌隨即展顏一笑,說道:“林兄,今日我們不談海軍,且看我的這幅拙作,可有讓林兄賞心悅目之處。”說著,從書堆下面抽出一張宣紙,上面寫著一句詞:“笑曹操、孫權、劉備。用盡機關,徒勞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細尋思,爭如共、劉伶一醉。”

    林遠見到詞中盡是退隱山林之意,不禁笑道:“鄧管帶便從此不問世事了嗎?”

    鄧世昌笑道:“在下已經不是管帶了,不過是戴罪之身,才疏學淺,如何敢問國事?”

    林遠笑道:“你別再騙自己了,你要是真想不問世事,幹嘛還問前來拜訪的人那樣的問題,為什麼我一問你懂不懂海軍,你就同意要見我。”

    鄧世昌說:“你說我不懂海軍,你可懂海軍?”

    林遠說:“在下也不敢說懂海軍,不過有一個問題想問鄧管帶,我大清,要海軍有何用?”

    鄧世昌說:“我大清自定鼎中原以來,歷時二百餘載,四夷賓服,可那英吉利,法蘭西兩番犯我邊境,所仰仗者,不過是船堅砲利,我大清建海軍,自然是為守衛疆土,購堅船,買利炮,好比當年始皇帝建萬里長城。”

    林遠微微一笑,說:“在下倒有一番見解,海軍並非是我大清的長城,而是我大清高懸在日本人,歐洲人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鄧世昌一皺眉,問道:“你說什麼劍?”

    林遠的這個比喻是他在21世紀的時候經常用的,這個達摩克利斯之劍源自一個希臘傳說,後來用來比喻隨時存在的危險,正是因為林遠的這個想法,他被很多外國媒體稱為中國的“鷹派”。

    林遠隨即向他解釋了這個詞的意思,看到鄧世昌點頭表示明白,他又說道:“我們的海軍不應該是為防禦而生,而應該為進攻而生,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當我們把敵人消滅在他的出發地,我們自然也就沒有威脅了。”

    鄧世昌哈哈大笑,像笑一個不諳世事卻又誇誇其談的少年,他說:“這麼做談何容易,我們的軍艦守護疆土尚且不易,如何能遠渡重洋,攻擊敵人呢?”

    林遠露出一絲微笑,說:“鄧管帶,我能給你一艘這樣的軍艦。”

    鄧世昌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迷惑不解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遠笑道:“實不相瞞,我這次來,便是請您去我那裡,繼續率領艦隊,打小日本,打洋鬼子!”

    鄧世昌的臉上露出一絲警覺,說:“你要我去哪裡?”

    林遠說:“我們的基地在琉球。”

    鄧世昌問道:“你是什麼人?”

    林遠笑道:“我是中國人。”

    鄧世昌笑道:“鄧某雖是大清罪臣,可也懂得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尊客請回吧。”

    林遠說:“管帶讀過《孟子》嗎?”林遠這是明知故問,《孟子》是四書之一,鄧世昌哪有沒讀過的道理。

    鄧世昌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略一遲疑,點了點頭,林遠“哦”了一聲,立刻問:“那您說《孟子》裡的話有錯嗎?”

    鄧世昌一愣,說:“聖人之言,應該不會有錯吧。”

    林遠笑道:“那您一定聽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句話吧。”

    鄧世昌沒明白林遠在說什麼,林遠繼續說:“您躲在這裡不問世事,是生民百姓的損失,更是國家的損失。”

    鄧世昌沉默了,他明白林遠的意思,可是離開大清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只好說:“古人說得對,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鄧世昌吃了半輩子大清的俸祿,怎能離開大清?尊客不必說了,請回吧。”

    林遠又說:“您不記得英國人在五十年前是怎麼殺害我們同胞了嗎?您不記得三十年前,英國人和法國人是怎麼打入北京,燒毀圓明園的嗎?這些離的太遠,那好,就在幾個月前,在豐島,在成歡,我們的將士是怎麼被日本人殺害的嗎?您就不想為他們報仇嗎!你躲在這裡,怎麼為他們報仇,清廷不會再起用你了!”

    鄧世昌眉頭緊鎖,大吼一聲,說道:“別再說了!”作為一個軍人,這些恥辱他一刻都沒有忘,寄情田園也好,縱情詩詞也罷,不過是他的自欺欺人罷了,今天被林遠說出來,正好刺中了他的痛處。

    鄧世昌大吼一聲:“送客!”那個兵卒進來,很不客氣地向門外一指,說了聲:“請吧!”林遠只好出來,一出門,就見到沈晚晴笑吟吟地等在門口,林遠走上前去問:“你剛剛去哪裡了?”

    沈晚晴說:“我當然是去安排綁架鄧管帶的事情嘍。”

    林遠笑著說:“什麼叫綁架,你淨胡說。”

    沈晚晴笑道:“我都偵察好了,鄧世昌被軟禁在這裡,只有十幾個兵卒看管,那些兵卒戰鬥力都很弱,而且台灣的民眾對他的遭遇都很同情,我已經安排好了船隻,如果你和他商量好了,我們今晚就可以把鄧世昌帶走。”

    林遠苦笑著說:“鄧管帶不願意和我們走。”

    沈晚晴笑道:“那我們不還是要綁架他嗎?”

    正在這時,那個兵卒從門裡出來,拿著一封信交給林遠,說道:“尊客,這是鄧管帶要我交給你的。”說完,轉身就回去了。

    林遠拆開信封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皺著眉頭說道:“這寫的都是些什麼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3 17:32
062 神秘兵卒


     原來那張紙上用漢字組成了八個字,根本連不成句子,沈晚晴看了之後說:“這應該是某種密碼,不過不可能啊!”

    林遠問:“有什麼不可能的?”

    沈晚晴說:“鄧世昌現在可是被軟禁啊!他怎麼說也是一個囚犯,看守他的人怎麼可能讓他把這樣一封信送出來呢?”

    林遠搖搖頭,說:“想不通,我們還是琢磨琢磨密碼裡寫的是什麼吧。”

    沈晚晴嘆了一口氣說:“這應該是典型的置換式密碼,用一個字換另一個字,儘管這種加密方式很​​簡單,可以用頻率分析法破解,可是就這麼幾個字,是不可能用頻率分析法解出來的,沒有密鑰,我們就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

    密鑰是密碼學的術語,通俗地講:就是暗文和明文之間的轉換規則。

    兩個人於是找了間茶館,這時正好是沒有人的時候,茶館裡很安靜,兩個人都不說話,都在想解決的辦法,突然林遠說:“你說這個會不會是北洋艦隊使用的密碼?”

    沈晚晴想了一會兒說:“這個倒真有可能,不過我們到哪裡去弄北洋艦隊的密鑰呢?”

    林遠說:“這個東西曆史上肯定有記載,他們不至於因為我們穿越過來就把密鑰給換了,不過,這么生僻的東西,就算有人研究,我們現在也不可能找得到。”

    沈晚晴說:“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利用北京艦上的計算機,用窮舉法強行計算所有可能!”

    兩人低下頭開始計算有多少種可能,八個位置,常用漢字有3500個,窮舉算下來,是3500的八次方,數量級大概是10的八十三次方,這個數量級,用計算機窮舉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問題是:計算機可以把所有結果列舉出來,可是計算機並不知道那種結果是合理的,也就是說,需要人來看這個結果是不是合理,就算一個人一秒鐘能看一個結果,那麼至少需要10的七十次方年才能看完。

    兩個人算完之後,都不由得心頭一涼,這麼長的時間,恐怕要到世界末日了。

    沈晚晴說:“這八個位置的結果也太多了,不太可能算得出來。我們還是想一想密鑰的法子吧。”

    突然林遠一拍大腿,說道:“我怎麼給忘了,在打日本人的時候,我們的預警機也監聽記錄了北洋艦隊與天津方面的通訊,我們當時並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我們完全可以通過那些資料來破譯這個密碼。”

    沈晚晴眼睛一亮,說:“那就別等著了,我們趕快讓北京艦破譯吧。”

    儘管北京艦上的官兵到地方上去從事各種各樣的活動,可是艦上依舊在各部分預留了充足的人手,林遠使用通訊器把消息傳回北京艦,北京艦上立刻行動起來,先前的通訊記錄並沒有刪除,就算是刪除了,計算機專家也能把它復原回來。

    林遠很快得到了那八個字的準確含義:今晚子時,前來接應。

    兩人心中都是一動,這意味著鄧世昌同意他們一起走了,沈晚晴皺著眉頭說:“這裡面該不會有詐吧?”

    林遠想了一會兒,說:“應該不至於,他要是想捉我,在房間裡就可以動手了,何必費這麼大的勁。”

    到了子時,兩個人溜到院子外面,院牆很矮,兩人很輕易就翻了進去,裡面鄧世昌的屋子還亮著燈,他們悄悄地走了進去,鄧世昌一見林遠,長嘆一聲,說:“天意啊!天意!”

    林遠問道:“鄧管帶,您說什麼?”

    鄧世昌苦笑道:“我每天都想著和小鬼子再乾上一仗,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可是聖上卻將我流放此地,今天見到了你,我覺得報仇的機會來了,可是我又不願背叛聖上,於是便給你寫了密信,如果你能破解信上的內容,就說明是上天要我和你走,真是天意啊。”

    林遠笑道:“您很快就能報仇了。”

    正在這時,只聽院外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鄧管帶,屋子裡是誰在說話?”

    話音未落,只見有個兵卒已經推門進來,正是白天問林遠問題的那個兵卒,沈晚晴剛好站在門邊,那個兵卒進來之後,沈晚晴正好在他的側後方,沈晚晴心想:“讓這些看守鄧世昌的人發現,就沒法帶走他了。”

    心念到此,身形一動,一記掌刀狠狠向那個兵卒的後頸砸去,沈晚晴這一招練過無數次,自以為打倒這個小兵易如反掌,可是沒想到那個小兵一側身便閃過去了,這一掌收勢不住,狠狠砸在邊上的架子上,架子上擺的花瓶掉在地上,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地,清脆的聲音在靜夜里格外驚得沈晚晴目瞪口呆。

    那個兵卒絲毫不以為意,看了看林遠,說:“哎,你不是白天來的那個客人嗎?”

    又轉頭看了看沈晚晴,指著林遠問:“你是他的夫人?”然後一臉無辜地說:“你為什麼要打我?”

    沈晚晴沒空兒理會這些,她甚至都顧​​不上被打痛的手,她知道那些花瓶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一定會驚動旁邊院子裡的守衛,那樣一來,想要帶鄧世昌就不可能了!

    可是沈晚晴知道這個兵卒極難對付,自己不可能一招之內將他制服,正在這時,門外人聲鼎沸,十幾個兵丁舉著火把,握著雪亮的單刀,擁進院子,把屋子圍了個嚴嚴實實,林遠知道今日再想帶著鄧世昌逃走已經不可能了,眼見著鄧世昌搖頭嘆息,知道他將逃走不成歸為天命,以後再想帶走他可不容易了。

    林遠於是衝著鄧世昌一拱手,說:“鄧管帶,在下本想藉著月色,深夜拜訪,沒想到卻驚動了各位軍爺,實在過意不去,在下先行告辭了。”

    可是那個兵卒卻把林遠一攔,說:“林先生,你們是不是要帶鄧管帶出去轉轉啊?”

    林遠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還沒答話,就見那個兵卒大模大樣地衝著門外的眾兵丁嚷道:“你們都進來,給鄧大人收拾東西,鄧大人要和兩位貴客出去遊玩。 ”

    門外的兵丁看起來都很聽這個兵卒的話,一窩蜂地進來,那兵卒笑道:“把鄧大人的書,還有,”他看了看鄧世昌周圍,發現他除了書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於是說道:“還有鄧大人的書,統統裝到箱子裡,給鄧大人扛著!”

    然後那兵卒衝著林遠一指門口,笑道:“林先生,我們陪鄧大人出去遊玩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5 17:42
063 鋼廠起步


    沈晚晴搶先說道:“那好,我們走吧。”於是對著林遠使了個眼色,帶著眾人向著她之前安排好的碼頭走。

    林遠、沈晚晴和鄧世昌在最前面走著,那個兵卒走在最後面,一路和眾兵丁說說笑笑,林遠小聲地問鄧世昌:“鄧管帶,你可知道那個兵卒的來歷?”

    鄧世昌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是從京城跟我來的,我以為他就是看押我的人。”

    沈晚晴也小聲說:“這個時代的人武功都那麼高嗎?我那一招,能躲過去的人可不多。”

    三個人一路上議論紛紛,來到了碼頭之後,那個船老大一看居然來了一群兵丁,嚇得魂不附體,那個兵卒首先指揮著手下人說:“你們,去把箱子搬到船上!”

    那群兵丁裡有一個壯著膽子問:“大人,鄧管帶這是要去哪裡?”

    那兵卒在他頭上打了一下,笑罵道:“就你小子多事!”

    等到眾人把箱子都搬上了船,那個兵卒首先上了船,笑著對鄧世昌說:“鄧管帶,您快上來吧。”然後對那一眾兵丁說:“你們回去吧,以後有什麼事情,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林遠心想:“不管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先上了船再說。”於是林遠給兩人使了個眼色,三個人一起上了船。

    等到船開了,那個兵卒才笑道:“鄧管帶,我叫沈濤,我就知道你想走,我把你們的談話都記下來了。”

    林遠問:“那你怎麼知道那封信上的內容?”

    沈濤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琢磨著鄧大人要走也就是這兩天,所以我就在外面等著。沒想到真讓我等著了!”

    沈晚晴問:“你是怎麼躲開我打你那一下的?”

    沈濤一臉錯愕,疑道:“想要躲開那一下很難嗎?”

    沈晚晴那一記掌刀當年在特工訓練基地可是讓教官都稱讚不已的,沈濤笑道:“可能是我從小就練這些東西,習慣了。”

    鄧世昌問:“我一個帶罪之人,你跟著我做什麼?”

    沈濤笑道:“當然是跟著您打鬼子唄,說實話,我覺得咱們大清沒救了……”

    話音未落,鄧世昌怒道:“不得胡言!”

    沈濤一臉無奈,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一夜無話,轉過天來,眾人回到台灣,安排了鄧世昌和沈濤住下,林遠顧不上其他的事情,先到鋼鐵廠去看看情況。

    還沒到鋼鐵廠,救遠遠地看見一串長龍,從港口連接到鋼鐵廠,走近了就才發現,原來船上的設備卸下來之後沒有辦法運到鋼廠,儘管鋼鐵廠的廠址距離港口很近,可是畢竟也有一段距離,這個時代沒有大型的運輸車輛,所以只好發動當地百姓,有的推著手推車,有的駕著馬車,把設備的零部件運到鋼鐵廠組裝。

    同樣遭遇的還有​​煤,上一次英國人用劣質褐煤替換優質煙煤的計謀沒有得逞,這次老老實實地把煙煤運了來,由於老百姓的馬車,驢車有限,車子都去拉設備零部件了,這裡的老百姓只好用笸籮,簸箕裝煤運到工廠,還有的百姓直接用一塊大布,包起煤來就走。

    林遠正看著,突然看見一個老人向自己揮手打招呼,林遠細看時才發現,這人穿著明朝服飾,手裡提著個包,正是那日拜訪過的程九爺。

    林遠連忙迎了上去,笑道:“九爺,您怎麼來了?”

    程九爺笑道:“你們的劉金秋老爺子託我燒一批瓷器,我們燒好了,特意給送來。”

    林遠心想:“沒聽說過劉金秋喜歡陶瓷這些東西啊?”於是笑問道:“他要什麼瓷器啊?”

    程九爺笑道:“他要的東西很普通,卻又不普通,他居然要燒一些陶瓷的磚,這些磚上要有一個可以通氣的孔,我燒製了一個,今天來給他看看。”

    於是兩人去到鋼鐵廠,路上程九爺笑道:“沒想到建一個鋼鐵廠這麼難,這些東西還需要拿馬車運。”

    林遠笑道:“萬事開頭難啊!我們的海軍最開始的時候還劃著舢板去打人家的驅逐艦呢,現在不是連航空母艦都有了嗎!”林遠發了這幾句感慨,沒有考慮到程九爺能不能聽得懂。

    果然,程九爺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您說什麼?”

    林遠連連擺手,說:“沒什麼,沒什麼,當我沒說過。”

    兩人來到一間廠房,這間廠房是煉焦的,工程人員正在安裝焦化設備,林遠找到一個工程師問:“劉老在哪裡呢?”

    工程師一直後面,說:“劉老在那邊盯著轉爐呢。”

    林遠和程九爺來到那個車間,只見劉金秋拿著設備目錄單,問一個英國工程師:“你們的設備裡面怎麼沒有測量溫度的設備?”

    那個工程師一臉茫然,說:“鋼水的溫度有1300多度,我想不出什麼東西可以測量這種溫度。”

    與後世的鋼鐵冶煉不同,這個時代控製鋼水的溫度主要依靠工人的經驗,其實就是在現代,有很多中小型的企業還是根據經驗來判斷溫度,技術強大的工廠會使用紅外線測溫儀。

    林遠問道:“劉老,怎麼了?”

    劉金秋說:“這英國人又給我們下絆子,我知道煉鋼的時候可以看爐膛的明亮程度,鋼水的顏色來判斷溫度,可是這種法子在精煉的時候就不管用了,我們知道,溫度可以控製鋼水中的氣體含量,如果鋼水中的氣體含量多了,對於鋼的性能有極大的影響!”

    林遠笑道:“劉老,您別生氣,這個時代那有這麼先進的精煉技術,您就將就將就吧。等我們再發展發展,這些東西就都會有了,北京艦上倒是有紅外線測溫儀,可是那是監測核反應堆用的,可不能拿下來啊!”

    這時,程九爺輕咳一聲,拱手說道:“劉賢弟,你上次讓我燒的那個磚,我這次帶來了。”

    劉金秋一聽,立刻眉開眼笑,說:“那太好了,是用礬土燒的吧?”

    程九爺笑道:“當然當然。”說著從包裡把一塊帶著管子的磚遞了過去,劉金秋接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著,愛不釋手。

    林遠問道:“劉老,您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劉金秋笑道:“這個東西可以用來做鋼鐵的精煉,我們把氬氣從這個管子裡面通進去,吹到液體鋼裡,可以去除裡面的氫,氧之類的雜質。”

    林遠問:“這個和礬土有什麼關係?”

    劉金秋說:“礬土主要成分是三氧化二鋁,用這種東西冶煉透氣磚,能耐高溫。”然後感嘆道:“唉,不得不感嘆,我們老祖宗的手藝!”

    林遠又說:“您剛剛說的是氬氣嗎?我們到哪裡去弄氬氣?”

    劉金秋笑道:“這個自然有辦法,你不用擔心。”

    這時,林遠的通訊器響了,一個消息傳來,鄧世昌帶來的那個沈濤,和陳飛打起來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5 17:45
064 林遠:天下第一高手


    鄧世昌一到了住的地方,就把各種有關海軍的書拿出來翻看,沈濤不過二十來歲,好奇心強,突然間看到了屋外空地上有一群不留辮子的人,於是便問鄧世昌,說:“鄧大人,他們怎麼不留辮子?”

    鄧世昌說:“我大清的髮式,取自掃平四夷,定鼎中原之意,這些人並非是我大清臣民,不留辮子也在情理之中。”

    沈濤問道:“鄧大人,你說我們不留辮子,會不會好看一些?”

    鄧世昌濃眉一皺,怒斥道:“胡說!我大清的臣民,豈可梳蠻夷的發式!再說,聖人有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豈能減掉辮子! ”

    沈濤被鄧世昌這麼一訓,悻悻地不說話,心裡卻在想著:“我們把頭髮中間剃光,豈不是與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衝突嗎?”

    突然,他看見那群不留辮子的人裡,有兩個人居然打了起來!他連忙衝了出去。

    原來這群人是北京艦上消防連的士兵,打架的兩人,一個是一排排長張誠,一個是連隊的上等兵,蘇哲。

    張誠是個剛從軍校畢業分配到北京艦上的排長,一心想要幹出一番成績,而蘇哲,是迫於家裡的壓力才來參的軍,蘇哲就是想趕快地從部隊退役,眼看著熬了兩年,就快要退役了,沒想到一下子穿越了,退役是沒指望了,於是便開始消極怠工,也不認真訓練。這回張誠組織訓練,蘇哲便發了幾句牢騷。沒想到被張誠聽見了,兩個人便吵了起來,越吵越兇,最後便動了手。

    戰友一看兩個人打起來了,趕緊過去拉架,張誠和蘇哲談話的地方離他們很遠,他們就趕緊跑過去,戰友們沒等跑到地方,就見到一個穿著清朝衣服,梳著辮子的年輕人像一陣風一樣從邊上的屋子裡躥了出來,一張雙臂,攔住了眾人。

    不用說,這個人正是沈濤。

    跑在最前面的戰士名叫朱東,是連隊裡面最壯的戰士,他跑得飛快,冷不丁見到面前鑽出了一個人,害怕把他撞到,可是想要停下也來不及了,正要相撞的時候,只見沈濤用手一推他的肩膀,不知怎的把他帶的一轉,他便停在了當場。

    沈濤露​​了這麼一手功夫,在場的人沒有不驚訝的,這時沈濤笑著說:“你們是要去拉架嗎?別啊!讓我看看他們誰的功夫更高。”

    其實打架是很累的,武俠小說裡的大俠們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們可以一打就是幾百個回合,甚至是幾天幾夜,就算是搏擊比賽,打鬥的時間也就只有幾分鐘,更何況張誠和蘇哲只是普普通通的戰士,兩人互相掄了幾拳,火氣都消了不少,此時都感到,大家都在一起摸爬滾打快兩年了,為這麼點小事打架實在是不應該。

    於是兩個人停了手,沈濤一見,笑道:“你們兩個人的功夫實在是不怎麼樣!看來番邦蠻夷的搏擊之術,就是不如我中華武術精妙。”

    北京艦上的將士個個都是愛國的熱血青年,沒想到現在被一個清朝人說成是番邦蠻夷,都感到哭笑不得。

    張誠說:“什麼番邦蠻夷,我們可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沈濤想了一會兒才說:“那我明白了,你們根本不會武術,原來只是兩個流氓打架。”說完,轉身就走。

    朱東原來上過武術學校,業餘的時候練過散打,看著沈濤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模樣,心裡便有了幾分不快,於是說:“聽你話裡的意思,好像你很懂武術一樣,要不我們切磋切磋如何。”

    沈濤打量了朱東一番,於是站定在當場,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太極,沈濤。”

    這是清末民初武術練習者比較常用的自報家門的方式,先報門派,再報姓名,從21世紀穿越來的朱東哪裡懂得這個,聽見沈濤說了自己的名字,隨口便說: “我叫朱東!”

    然後就衝了上來,一記直拳打向沈濤肩膀,沈濤一愣,說道:“你怎麼不守規矩!”一邊說一邊伸手在朱東的拳頭上一拉,朱東普通一聲摔倒在地。

    沈濤微微一笑,說道:“這便是我太極拳中的'沾衣十八跌',不是這位兄弟用的是什麼招式。”

    朱東倒在地上,就見一隻手伸了過來,把他拉了起來,朱東一看,原來是陳飛,於是朱東對沈濤說:“沈兄弟,你看,高手來了。 ”

    陳飛這段日子正在忙著訓練新召集來的琉球百姓,今天忙裡抽閒,到這個地方來轉轉,沒想到正好遇見了他們。

    沈濤對著陳飛抱拳施禮,笑道:“在下沈濤,不知這位仁兄如何稱呼?”

    陳飛看著面前這人給自己施了一個只有在電視裡才見到過的禮,不由的一怔,然後說:“我叫陳飛。”

    然後沈濤又一次擺出了請的姿勢,說:“太極,沈濤。”

    陳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不解地問:“你要做什麼?”

    沈濤笑道:“仁兄,請出招吧。”

    陳飛連連擺手,笑著說:“我可不是來打架的,我就是來轉轉。”陳飛並不是擔心打不過沈濤丟面子,而是他作為一名特種兵,所練的搏擊之術和武術家練的有很大的區別,特種兵的搏擊術講究一招制敵,招招取人要害,這樣的搏擊術怎麼能和朋友對陣呢?

    邊上的戰士一心想看看究竟是現代特種兵厲害還是清朝武術家厲害,紛紛起哄,把陳飛和沈濤圍在圈子裡,不讓兩個人離開。

    陳飛靈機一動,說道:“你們不知道吧,艦長的武功深不可測,他平時只是沒有機會顯露,這下好了,我把他給叫來,讓你們看看他的身手,好不好?”

    沈濤一皺眉,說道:“是那個叫林遠的人嗎?他會武術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難道他真是深藏不露?”

    陳飛把通訊器拿出來,交給張誠,說:“你和艦長說,就說我和沈濤打起來了,叫他趕快過來。”

    陳飛看著沈濤,笑著說:“你等著瞧吧,林遠,他可是天下第一高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5 17:48
065 情報網絡


    等到林遠來的時候,沈濤正坐在樹蔭下面,和陳飛還有剛剛的戰士們聊天。

    林遠一來,大家紛紛站了起來,陳飛這個時候已經偷偷地溜走了,沈濤躬身施禮,說道:“林先生,您來了?我就不必自我介紹了,還望林先生賜教幾招。”說著,擺了一個起手式。

    林遠哪裡懂得武術!見到這個架勢,只好說:“我真的不會武術啊。”

    沈濤輕嘆一口氣,說:“看來是我功夫不到家,林先生不屑於和我交手。”那些戰士也乘勢高呼,讓林遠上場比試。

    張誠隨即大聲吼道:“艦長!”戰士們立刻心領神會,齊聲高呼:“來一個!”張誠又吼道:“來一個!”戰士們也跟著高呼道:“艦長!”

    這些都是部隊裡面拉歌時常用的話,所謂“拉歌”,是部隊常見的一種娛樂方式,是兩撥人互相讓對方唱歌,比較誰的氣勢更強,通常這兩撥人以建製作為區分,比如一排拉二排,一連拉二連。

    林遠抵擋不住,只好下了場,走到沈濤對面,盤腿坐在地上,笑道:“拳腳相加太過無禮,我們不如換一種比法如何?”

    沈濤問:“怎麼比法?”

    林遠笑道:“我們來討論武學之道,誰能說服對方,便算贏了,你說好不好?”

    沈濤笑道:“好啊,我還從來沒有何別人這樣比過武呢。”於是也盤腿坐在地上。

    林遠首先說:“沈兄,你來說說搏擊的精髓在何處?”

    沈濤以為林遠要說出一個招式來,然後讓他尋找一個破解的招式,沒有想到林遠上來就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不禁一時語塞。

    林遠笑道:“我來說一番我的見解,所謂搏擊之道,全在於兩個字:攻,防,攻防並不是孤立的各體,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整體,正如太極圖上的黑白魚,以防為攻,以攻為防,這便是搏擊的精髓,沈兄以為如何啊?”

    這幾句話其實暗含了哲學上的辯證法,是不會有錯的,令他沒想到的是,他這句話讓沈濤冥思良久,突然,沈濤站起身來說:“林先生,您果然是高手,我師父就常常說,搏擊的最高境界就是招隨心動,我一直都不明白,現在聽你說攻中有防,防中有攻,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

    說著,沈濤站起身來,躬身施禮,然後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林遠一片茫然,實在想不通自己是哪裡點醒他了,不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了之前他的一個計劃。

    夜已經深了,沈濤還沒有睡,他實在是太激動了,既然攻守皆為一體,那麼招式呢,不同的招式之間的區別可能也沒有多大,完全可以在對敵的時候隨心而動,這也許就是師父常說的無招勝有招。

    這時,敲門聲響起,林遠在外面說:“沈兄,你睡了嗎?”

    沈濤連忙開門把林遠請進屋,看到林遠帶來一個中年男子,林遠介紹道:“這位是張華,是我們自己人。”

    林遠開門見山地問:“沈兄,我們有一件要事相求。”

    沈濤笑道:“林先生請講。”

    林遠看了看張華,說:“我希望你和張華同志一起去北京,在那裡,為我們建立一個情報網絡。”

    沈濤沒有聽說過這個詞,迷惑不解地問:“你說什麼東西?”

    林遠說:“就是幫助我們搞到洋鬼子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

    沈濤想了半天,說:“你是要我去做奸細。”

    林遠連連擺手,苦笑著說:“這個詞太難聽了,你是我們藏在敵人身邊的眼睛,北京有各個國家的使館,你就從他們那裡,蒐集我們需要的情報。”

    沈濤又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像個孩子一樣說:“我不去,我要去殺日本鬼子,為師父報仇。”

    林遠問:“你的師父,他是被日本人殺害的嗎?”

    沈濤說:“我是師父養大的,我和師父從小住在山裡,師父教我武功,後來,日本人找到了我師父,要我師父去日本,教日本人中國功夫,我師父說,中國人的國寶怎麼能教給日本人,就沒有答應,他們就開槍打死我師父,我偷偷逃了出來,在北京的衙門口裡混了一個差事,就想殺日本鬼子為師父報仇,可是一直沒能如願,我來這裡,就是想殺鬼子!”

    張華笑道:“你說你和師父住在山裡,日本人是怎麼找到你們的?”

    沈濤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搖了搖頭,張華說:“這就是日本人的情報工作做得好,所以他們便能找到你師父,你說情報工作是不是很重要。”

    沈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張華又說:“報仇不一定是當面鑼對面鼓地打打殺殺,我們的情報工作更能狠狠地捅小鬼子一刀,你想:如果我們的情報工作做得好,在和小鬼子打仗之前,我們就已經知道了小鬼子有多少人,武器裝備是什麼,他們要從哪裡進攻,我們是不是可以很容易地打敗小鬼子。”

    沈濤重重點點頭,問:“你們為什麼要找我呢,我看你們都是很厲害的人物,你們為什麼自己不去建立一個情報網絡?”沈濤的學習能力還是蠻強的,這個新詞很快就用上了。

    林遠說:“我們之前也考慮過,可是我們面臨一個最大的問題,我們到了那裡,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出問題,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像你這樣,有能力,有膽識,還熟悉當地情況的人,加入我們的隊伍。”

    沈濤想了想,說:“好吧,只要能打鬼子,我去哪裡都可以。不過,人生地不熟,你們就不能慢慢熟悉嗎?熟悉情況應該沒有那麼難吧?”

    林遠心想:“我們可都是來自未來的人,在封建社會裡,等級森嚴到什麼程度,你穿的衣服,蓋的房子都是有標準的,要是僭越了就是大罪。這樣的情況之下,沒有熟悉情況的人相助,長期待下去蒐集情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來自未來這件事情,又不能和他明說,只好支吾了幾句混過去了,沈濤也不在意,問:“那我需要做些什麼呢?”

    張華說:“情報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人脈,也就是,我們需要那些接觸得到機密的人,你要做的,就是和他們接觸,找機會把他們發展成為我們服務的人。”

    沈濤點點頭,說:“好的,我同意了。”

    林遠說:“那好吧,你準備一下,你們將作為琉球國駐清廷的使館人員,一起出發前往北京。”

    等到出了門,林遠心想:“這回能大致掌握各國的動向了。”他抬起頭,仰望夜空,不由得想起了失踪的徐峰,他在心裡默默地念道:“好兄弟,你在哪裡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5 17:54
066 裝神弄鬼


    1894年12月1日,琉球國使團正式進駐北京,次日,一份中國周邊國家動態簡報就發回到了北京艦。

    這些情報都是從公開的渠道得來的,機密情報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拿到的。首先是日本方面:自從甲午戰爭和談結束之後,日本把沒有取勝視為奇恥大辱,提出了一系列的強軍規劃。

    強軍的基礎是實現大規模工業生產,實現大規模生產的基礎是資本累積,在日本政府的協助下,中小企業紛紛被大企業收購,三井,三菱,住友,安田四家財閥迅速集中了全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資本,在政府的支持下,這些資本大量流入了機械製造業,鋼鐵行業等武器裝備發展的基礎行業。

    日本政府斥巨資興建了八幡製鐵所,一方面從歐洲各國引進先進技術,一方面積極扶持大學,研究機構發展新技術;日本海軍在吳港建立了海軍兵工廠,把其定位為海軍最重要的火砲製造廠。

    海軍提出了“重整軍備計劃”,在未來五年內,建成以六艘戰列艦,六艘裝甲巡洋艦為主體的的“六六艦隊”,首批購買的兩艘戰列艦,“富士”號和“八島”號已經於十一月底服役。

    朝鮮方面:國內親中派和親日派的鬥爭日趨激烈,11月29日,國王高宗李熙廢閔妃為庶人,隨後閔妃死於冷宮之中,死因疑點甚多,多數人猜測是日本人所為。

    這個閔妃就是後世的韓國電視劇裡常常提及的明成皇后,這次的閔妃遭到暗殺,實則是朝鮮的親日勢力所為,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閔妃在甲午戰爭之後,成為親中勢力的主要人物,所以被日本人和朝鮮國內的親日勢力聯手除掉。隨即朝鮮與日本簽署了一系列的貿易通商協議,並大量僱用日本人作為軍隊,警察的顧問。

    俄國方面:新沙皇尼古拉二世登基,在東北邊境上集結了大批兵力,並把波羅的海艦隊的艦船調配到太平洋艦隊的所在地——符拉迪沃斯托克。另一方面,俄國加快了在中國東北的鐵路建設速度,尼古拉二世特地從宮廷款中撥出一部分來支持中國東北的鐵路建設。

    清廷方面:洋務運動在清流言官翁同和等人的阻撓下,日漸停滯,洋務派和保守派的鬥爭日益加劇;義和團依舊存在,駐京的外國公使多次放出話來,要在1895年之前出兵,懲罰這些暴民。

    林遠看過之後,不由得眉頭緊鎖,如果八國聯軍侵華在最近發生,海上的交戰自不必說,他們根本不是北京艦的對手,可是路上的交手就難說了,尤其是北方的俄國,兵力雄厚,他看著那份簡報,默默地想著:一定要想辦法,推遲可能到來的戰爭。

    和他同樣煩惱的,還要身處東北的徐峰,氰化物污染的危機已經過去,俄國人的教堂已經搬走,裡面的煉金設備已經秘密拆除,清廷換了新的知府,徐峰還是沒有打探到北京艦的下落。

    徐峰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現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教村子裡的小孩子認認字,算算加減法什麼的,徐峰心想:“別人穿越到過去,都能稱王稱霸,可是自己呢,一個艦載機飛行員回到晚清,卻只能當一個鄉村教師。”

    想到這些,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時,那個賣藝的窮三輩鑽進屋來,笑道:“恩公,縣城附近出了件新鮮事,您可想去瞧瞧嗎?”

    這個窮三輩現在也住在劉大娘家,劉大娘本就好客,見窮三輩也是窮苦出身,也就讓他住,沒想到窮三輩一定要交房租,這窮三輩便每天去縣城的茶館裡賣藝,把活神仙徐峰的故事添油加醋地編成快板書,聽得人倒還挺多。

    窮三輩笑道:“說是在鋪鐵路,十里八鄉的人都去看了。”

    徐峰也是閒著,於是就跟著窮三輩去了,一到地方,就看見一群百姓圍在一輛長長的車周圍,那輛車本身就在已經鋪好的鐵軌上,上面裝著好些鐵軌,車尾拉著好些煤,一個煙囪在冒著煙。

    車子周圍有好些拿著槍的俄國兵,所以中國百姓也沒有靠得太近,那車子上的人操縱機器把鐵軌直接從車上放到鋪好的枕木上,舖的過程中,自然有技術人員負責對正,後來的緊固扣件和焊接。

    徐峰看見俄國人在修鐵路,心中不由得一驚,他對窮三輩說道:“你可知道這些老毛子為什麼要修鐵道?”

    窮三輩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徐峰皺著眉頭說:“著鐵路一修好,老毛子可就能往我們這裡派兵,就能把我們的好東西都搶到俄國去!”

    窮三輩似乎明白了,他點點頭,猶猶豫豫地說:“就是說,老毛子修鐵道,其實是要害我們?”

    徐峰點點頭,說:“我們不能讓老毛子的詭計得逞,這樣,我有一個辦法,你會跳大神嗎?”

    “跳大神”起源於滿族的薩滿巫術,跳的人聲稱自己是被神仙附體,從而完成治病,占卜一類的活動,也不乏有人利用這種活動騙人錢財,這種活動在東北民間有廣泛的群眾基礎。

    窮三輩得意地說:“那是當然,咱們賣藝的講究學什麼像什麼,這個當然會了!”

    徐峰在他耳邊小聲叮囑了一番,窮三輩點頭稱是。

    那個窮三輩來到人群中間,突然慘叫了一聲,惹得眾人紛紛看向他,他便連聲慘叫,又蹦又跳,彷彿全身都被火燒著了一般,眾人大惑不解,都害怕地看著他,他哀嚎一聲躺在地上,過了半晌,直挺挺地站了起來,那眼睛瞪得渾圓。

    幾個小孩嚇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徐峰把手一指鋪設鐵軌的車,說道:“此為何物!犯我山神之地!”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說不出的瘆人,幾個膽子小​​的婦人已經抱起孩子逃回了家。他指著那車冷冰冰地說道:“我乃上天一小仙,玉帝封我鎮此山。如今洋鬼鋪此物,放走妖魔殺破天!”

    說完,他又把這幾句話反复地念叨著,越念越快,最後氣息不支,普通一聲摔倒在地,在場的眾人都被嚇得不敢說話,徐峰這個時候跑了過來,有眼尖的已經認出來了,議論道:“那不是劉家村的活神仙嗎?”

    徐峰緊鎖雙眉,跪倒在窮三輩身邊,衝著周圍的人怒喝道:“快快閃開,山神發怒,是鬧著玩的嗎?”

    說完,雙手合十,嘴裡念叨著什麼,然後一拍窮三輩腦門,叫了聲“起!”

    那窮三輩睜開眼睛,滿臉茫然地說:“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躺在地上?你們怎麼都看著我?”

    徐峰說:“不妨事,山神發了怒,借你的身子告誡眾人,這鐵軌乃是不祥之物!”

    眾人聞聽,都慌了神,大家三三兩兩地散去,老毛子裡面也有翻譯,聽翻譯講了剛剛發生的事,一個個將信將疑。

    徐峰帶著窮三輩離開,路上徐峰笑道:“你演得可真像啊,不過有一點啊,你這山神怎麼還會山東快板呢?”

    窮三輩笑道:“我說恩公,這麼一來能把老毛子嚇跑嗎?”

    徐峰笑道:“當然不能,我後面還有妙計。”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5 17:56
067 日本人也來找麻煩!


    窮三輩問道:“恩公,你還要什麼妙計?”

    徐峰笑道:“附耳過來。”隨即小聲地說了自己的計劃。

    回到家裡,徐峰把劉大壯叫了過來,說道:“大壯,你可知道俄國人在我們這裡修鐵道的事情嗎?”

    劉大壯說:“我當然聽說了,我娘和我說,老毛子在我們這裡修鐵路,肯定是黃皮子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在東北,大家習慣把黃鼠狼叫做黃皮子。

    徐峰沒想到劉大娘一個從來沒出過遠門的農村婦女,竟然也有這樣的見識。劉大壯又說:“我娘說了,一定得想個法子,不能讓老毛子在我們的土地上面修鐵路。”

    徐峰笑道:“我倒有個法子,今晚我們……”

    東北十二月的夜晚,寒風呼嘯,徐峰帶著劉大壯和窮三輩,藉著夜色的來到了鋪鐵軌的地方,現代鐵軌的鋪設方式與19世紀初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材料變換了,鋪設鐵軌的時候,先在地面上用石子堆出道床,然後把枕木的一半或更多埋進道床,以此來固定枕木,再在枕木上用鉚釘安裝上固定鐵軌的槽子,鐵軌基本上就鋪設好了,這樣做是為了防止火車壓壞道床。

    現代的鐵路建設,為了節省木料,所以枕木都使用混凝土,在19世紀並不涉及這個問題,所以俄國人的枕木都是用木料製成,俄國人是先鋪枕木,再鋪鋼軌,所以有好長的一段道床上只有枕木,沒有鋼軌,徐峰看了看這些木頭,問道:“這些木頭是不是景鈴山里的喬木?”

    劉大壯蹲下身仔細敲了敲,說:“是的。”

    徐峰笑道:“挖!”

    於是三個人把一條枕木從道床的石子裡面挖出來,徐峰拿出從村里裁縫家裡借的尺子,在枕木原來的位置量了一下,說道:“把這塊枕木向這邊移上七寸。 ”

    三個人於是就把這塊枕木往一旁移了七寸,然後他們如法炮製,又移動了五根枕木,徐峰說:“差不多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睡上一覺,明天再來看熱鬧。”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鐘,三個人偷摸來到昨天他們動過手腳的鐵路段,儘管昨天窮三輩鬧了一陣,可是今天來圍觀的中國百姓也不算少,只見鋪設鐵軌的車停在鐵軌上,並沒有乾活,守衛的俄國兵還是兢兢業業地看守著。

    不過徐峰卻發現:在他們做了手腳的枕木邊上,一個中國人模樣的人正拿著一捲尺子,在測量著什麼,看樣子是一個工程師,這個人黑頭髮黑眼睛,卻梳著短髮,穿著和俄國人相似的衣服,再一看那些​​工人,也都是如此。

    徐峰心里納悶,想道:“他們是什麼人?難道是日本人嗎?”

    徐峰沒有猜錯,這些人都是從日本來的,原來,俄國人少,修建鐵路自然要面臨人手不足的問題,經過東北的一系列衝突,他們又害怕僱用當地的中國人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經過上層人物的溝通,俄國人僱用了大量的日本人來做工,日本國內此時土地兼併現象頗為嚴重,大量的無地農民成為日本政府的心頭大患,於是雙方一拍即合。

    當然日本人也是有深遠打算的,這些日本人裡面,有一部分其實是準軍事組織的成員,他們表面上是幫助俄國人做工,暗地裡卻在蒐集中國東北的情報。

    那個工程師名叫小菊三郎,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是個狂熱的反華分子,在日本期間就加入了不少反華社團,玩命鼓吹攻打中國。

    枕木被移動了,鐵軌就不能再鋪了,因為如果枕木的距離不均勻,很容易在火車通過時,在某處鐵軌形成應力集中,那樣,鐵軌一壞,火車出了軌可不是小事故。

    小菊三郎量了一番,對俄國主管說:“有五根枕木被移動了大約二十三厘米。”

    主管皺著眉說:“這是怎麼回事?二十三厘米,大約就是中國人說的'七寸',這個詞被中國人用來形容要害部位,七寸,是不是對我們的一種警示?難道真是我們觸動了中國的神靈嗎?”

    小菊一郎笑道:“我看是這幫邪惡的支那人在搞鬼!您看,只移動了五根枕木,說明他們的人很少,最多不會超過三個,如果是神靈的話,為什麼只移動五根呢?多移動幾根不是更好嗎?”

    主管摸了摸禿頭上為數不多的幾根黃毛,點點頭說:“一​​郎先生,您分析的真有道理,你們東方人的智慧果然是博大精深。”

    小菊一郎笑道:“主管先生過獎,我們日本是一個充滿智慧的國家,從文明誕生的時刻開始就注定是亞洲的主宰者。”

    那個俄國主管對他這一套似乎不感興趣,笑著去指揮工人開工了,這段對話是用俄語說的,所以被徐峰一五一十地聽了進去,徐峰心想:“小鬼子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哪裡都有他們!”

    正在這時,從東邊跑來一匹快馬,馬上坐著一個俄國兵,跑到主管跟前,不等馬停穩便從馬上跳下來,喘著氣說:“木料場那邊出事情了,為防止不測,上級讓你們趕快返回駐地!”

    主管一聽,連忙招呼著眾人上了鐵軌車,就要回去,小菊一郎怒道:“是不是支那人又來找麻煩了!”

    那個俄國兵一聽,連忙說:“是的,他們不讓我們砍山里的木頭,還打傷了我們的人。”

    小菊一郎一把抄起地上的一把鏟子,揮舞著鏟子,用日語對那群日本工人說:“大日本帝國的臣民,拿起你們的鏟子,鎬頭,像一個武士那樣去戰鬥,給那群支那豬一點顏色瞧瞧!”

    那群日本人足有三十來個,一聽這話,紛紛拿起身邊的鏟子,鎬頭,撬棍等工具,跟上小菊一郎就走,他們的對話,在場的中國老百姓是一句都沒聽懂,大家迷惑不解,也就漸漸散去了。

    窮三輩在一邊問徐峰:“恩公,是不是我們的計謀起了作用,老毛子怕了,這不坐上車滾蛋了嗎!”

    徐峰聽見了出事的消息,不過最後小菊一郎的那句日語他並沒有聽懂,他問窮三輩:“俄國人的木料場在哪裡?”

    窮三輩說:“在景鈴山的西山口,離這裡有差不多有二十里的路程。”

    徐峰指著日本人離去的方向,說:“除了這條路,還有沒有別的路能到那裡。”

    這時劉大壯接過話,說:“有的,不過就是繞了點遠,差不多要三十里左右。”

    徐峰思量再三,說道:“我要去一趟木料場,你們幫我帶個路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5 17:58
068 劉大壯初逛妓院


    景鈴山西山口有個樹頭村,這個村子靠近景鈴山,世代以伐木為生。這個時代的中國,缺少現代建築物上使用的結構鋼,所以木材是最主要的建築材料,不懂行的人可能以為伐木很容易,拿上斧子去砍不就行了,其實不然,要砍伐的樹木通常很粗,一個人用斧子砍的話,累死累活也砍不了多少。

    所以說伐木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首先你要找到足夠粗的樹,這個就需要經驗豐富的當地人來做嚮導,當你把樹砍下了之後,真正的困難來了——運輸,一顆腕口粗細的小樹,兩個人抬著都費力,更何況是一顆上百年的大樹,而且樹林有時候路徑很窄,想要把大樹運出來就更難了。

    俄國人修鐵路需要大量的木料來做枕木,從外東北地區向這裡運實在是費時間費金錢,於是便想法子從當地找木料,所以就找到了樹頭村。

    俄國人知道自己在當地的名聲不好,於是沒有親自出面,買通了當地一個商人,以中國人的名義買木料,要不樹頭村的人也不會進山伐木。

    中國有句古話,叫紙裡包不住火,時間久了,自然有人知道這些木料是被賣給了俄國人,於是樹頭村的人不干了,木料場立刻就停工了,工頭都是被俄國人買通的中國人,他們把情況添油加醋地和老毛子一說,老毛子害怕再鬧出像教堂那樣的事,於是就讓各個工段的工人先行撤回基地,觀察一下事態的發展再說。

    沒想到小菊一郎居然如此仇恨中國人,直接領著人撲向了樹頭村,村子位於山口,村里的男人都進山去伐木了,村子裡留的都是些老人孩子,大姑娘小媳婦,小菊一郎抱著懲治中國人的目的,一進了村就大喊大叫,把剩下的人都趕到了村口的空地上。

    小菊一郎站在人群前面,怒吼道:“支那豬都給我聽著,你們村里的男人不好好乾活,等他們回來了,你們告訴他們,再敢惹麻煩,就把你們通通殺光!”

    村里一個長者走了出來,問道:“這位小哥,敢問我們村里的男人怎麼了?”

    小菊一郎冷笑道:“你說怎麼了?你們村里的男人不好好伐木,居然敢罷工!”

    村子裡的人還不知道木料場發生的事情,個個是一頭霧水,正在這時,徐峰他們趕到了,徐峰本來不想讓劉大壯和窮三輩來的,可是他們執意要跟著,徐峰也就答應了,徐峰他們看到日本人人多勢眾,所以只好遠遠地看著。

    正在這時,遠處來了一夥提著斧子,鋸條的大漢,約有十來個,有的肩上還扛著大袋子,看不出是什麼,原來,這夥人就是樹頭村上山伐木的男人,山上的頭領知道自己是在給俄國干活之後,立刻決定不干了,便打發家中有老人,小孩的十幾個漢子先行下山,這十幾個人好長時間沒見家人,袋子裡正是給家人買的大米,嫩肉。

    幾個婦女一見自家的男人回來,頓時大哭起來,那伙漢子見到自己的家人被幾十個人圍著,火撞頂梁,扔下袋子,抄起斧頭,把那三十來個日本人和鄉親們隔開,眼看著一場血戰無可避免的時候,幾十個荷槍實彈的俄國士兵衝了出來,將眾人團團圍住,為首的一個軍官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衝著十幾個男人說:“你們,通通給我回去幹活!”

    又轉過頭對小菊一郎笑道:“你們也回去吧。”

    在那幾十個俄國士兵的步槍的威逼下,十幾個漢子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家人,走上了去木料場的路,他們還不知道,很快他們就將被載入史冊。

    小菊一郎和那群日本人也趾高氣揚地走了,徐峰他們見到避免了一場血戰,心中很是高興,可是想到那些漢子的遭遇,徐峰便開始默默地想:“如何才能把他們解救出來呢?”

    令他們意外的是:小菊一郎並沒有和那群日本人一起回到營地,而是轉彎去了另一條路,劉大壯說:“這是去縣城的路啊。”

    徐峰心想:“這個小菊一郎敢這樣跑到村子裡來挑釁,他的目的一定不會簡單。”他一下子想起了櫻井若美在教堂做的事情,便在後面遠遠地跟著,誰知道小菊一郎進了縣城之後,竟然一轉身進了一家妓院。

    徐峰啞然失笑,沒想到小菊一郎是來做這種事情的,他剛進去了,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姑娘進了妓院,那個姑娘低著頭,哭紅了眼睛,顯得十分清秀。

    窮三輩見到劉大壯一直看著那個姑娘,不禁坏笑道:“劉爺,小的走江湖這麼久了,一眼便看出,那個姑娘是要被賣到妓院去的。”

    劉大壯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窮三輩笑道:“你看那個姑娘哭得那個樣子,出局的姑娘哪有這個樣子的。”“出局”這個詞,在這個時代是指妓女被嫖客請出去。

    劉大壯“哦”了一聲,眼睛瞟著門裡,可門上掛著厚厚的棉簾子,哪裡能瞧見那個姑娘的影子。

    窮三輩似乎明白了什麼,笑道:“劉爺,要不小的陪你進去瞧瞧。”

    劉大壯連忙說:“我娘說了,這種地方不是好地方,我不進去。”

    窮三輩說:“那個小日本那麼壞,劉爺就不想進去懲治他一番嗎?”

    劉大壯想了想,點點頭,和窮三輩一起走了進去。

    此時正是下午,很少有嫖客會在這個時間去妓院,所以妓院裡面冷冷清清,只有老鴇一個人盤腿坐在炕上,懷裡放了個小火爐,“卡崩,卡崩”地嗑瓜子。

    老鴇一見兩個人進來,先打量了一番,一見粗布衣服破棉鞋,便知道他們不是有錢的人,也不上前迎接,坐在那裡笑道:“兩位爺可是來找姑娘的嗎?”

    劉大壯是第一次來妓院,戳在那里手足無措,窮三輩見慣了各種場面,毫不見外,坐到老鴇身邊,抓起炕桌上的瓜子,一邊磕一邊說:“我說情兒,你不就是姑娘嗎?”

    這裡的“情兒”便是情人的意思,這種半葷半素的話老鴇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也不以為意,笑道:“這位爺要是中意我也行啊,不過我可貴著呢。”

    窮三輩一指劉大壯,說:“這位爺可看中了你們這一個姑娘,把剛剛送來的那個姑娘給交出來吧,銀子少不了你的。”

    老鴇“扑哧”一聲笑了,說:“那你可來晚了,那個姑娘一進門就被你們之前的客人領走了,這不,銀子還在這擱著,我還沒收拾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5 18:00
069 妓院巧懲日本人


    劉大壯顧不上許多,說道:“是不是被那個日本人給要去了?”

    老鴇一聽,雙腿一伸,騰地站起來,懷裡的手爐“噹啷”一聲摔在地上,爐子裡的香灰撒了一地,老鴇厲聲說:“什麼?他是日本人!”

    窮三輩和劉大壯不明白這個老鴇為什麼一提日本人就這麼大的火氣,那個老鴇一屁股坐回炕上,怒道:“我說這個小子怎麼沒梳辮子!原來是個小鬼子!看他一口官話說得那麼利索,我還以為他是個假洋鬼子呢。早知道這樣,說什麼也不能把那個姑娘給他呀,那個姑娘可是剛送過來的雛兒。”

    劉大壯不太明白雛兒是什麼意思,窮三輩可明白,雛兒就是年輕的處女的意思,老鴇擼起袖子,說道:“我非衝進去把那個小鬼子的玩意拔下來不可!”

    窮三輩連忙攔住她,笑道:“我說情兒,我倒有個法子,一會兒我……”

    還沒等窮三輩說自己的計劃,就見小菊一郎黑著臉從屋子裡面出來,老鴇沒好氣地說:“喲,這麼快就出來了!”

    小菊一郎說:“我還開始呢,她不聽話啊,我出來找幾樣東西,非得讓她聽話不可。”

    眼見著劉大壯和老鴇就要勃然發怒,窮三輩給兩個人使眼色,把兩個人安頓下來,衝著小菊一郎笑道:“這位爺,這點小事交給我們下人做就行了,您在這裡等著,保證給您調理好了。”

    小菊一郎問:“你是誰?”

    老鴇靈機一動,說:“這是新來的大茶壺。”所謂“大茶壺”就是妓院裡面打雜的男子。

    小菊一郎瞟了一眼站在一邊,橫眉冷目的劉大壯,老鴇連忙對著他使了個眼色,說道:“還在這愣著幹嘛!還不去幫忙!”

    劉大壯跟著窮三輩來到後院,劉大壯一拉窮三輩,問道:“你不會是真要欺負那個姑娘吧!”

    窮三輩笑道:“劉爺,我你還不知道嗎,能干那缺德事!看我的。”說著窮三輩一腦袋鑽進了廚房,劉大壯在後面好奇地跟著,只見​​窮三輩從廚房裡面找出一大把火紅的辣椒,這種辣椒在當地有個綽號,叫“火炭紅”,專門形容這辣椒像炭火一樣熱辣。

    窮三輩把那辣椒碾碎,辣得他眼淚嘩嘩直流,有的辣椒末弄在手上,疼得他一個勁兒地呲牙。他把碾碎的辣椒盛在一個碗裡,又往裡面加了些水,坏笑著往姑娘房子裡走,看著他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咧著嘴坏笑的模樣,劉大壯都忍不住發笑。

    劉大壯關心那個姑娘,也想跟著,這時,院子裡別的屋子門一開,一個女人散著頭髮,裹著件棉袍,露著一大截白花花的腿,把一個桶往門後一放,便又躲回了屋子。

    劉大壯哪曾見過這個,不由得看得呆了,窮三輩坏笑著說:“劉爺,一會兒還有更好看的呢。”劉大壯聽見窮三輩的戲謔,頓時臉紅心跳,一轉身躲進了廚房。

    窮三輩進了姑娘的屋子,很快就出來了,叫上劉大壯回到了前面的房子,對小菊一郎笑道:“這位爺,都給您調理好了,您快過去吧。”

    小菊一郎嘿嘿淫笑,出去了,沒過多長時間,就听見小菊一郎慘叫著跑回屋子,提著褲子,臉上滿是冷汗,連連叫道:“快給我打水。”

    原來,小菊一郎一進屋子,便迫不及待地脫了褲子,那玩意早就已經一柱擎天,姑娘害羞地跪在桌子邊上,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您來我這,我先……”接下來姑娘就咬著嘴唇,說不下去了。

    小菊一郎看到她那嬌羞的模樣,感到全身的血都沸騰了,他停著那玩意走到姑娘面前,姑娘這時候偷偷地把桌子上的一個花瓶一碰,那個花瓶一倒,裡面流出來的赫然是窮三輩剛剛精心炮製的辣椒水!

    那些辣椒水不偏不倚,正澆在小菊一郎的玩意上,那辣椒水沾在手上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那個地方,小菊一郎頓時沒了興致,登上褲子就跑了出去。

    老鴇見到小菊一郎要水,連忙說:“我去給您倒。”不久就見到老鴇打了一盆水進來,那水呼呼地冒著白汽,老鴇笑道:“這可是剛燒開的。”

    小菊一郎想把身上的辣椒末洗掉,哪能用開水,也顧不上解釋,一溜煙跑出去了,留下三個人哈哈大笑。

    窮三輩說了自己的法子,笑著對老鴇說:“我說情兒,怎麼樣,哥哥我厲害吧!”

    老鴇笑罵道:“呸!你出的什麼餿主意,萬一那辣椒弄不到那個小鬼子身上怎麼辦?那個姑娘不是被日本人佔了便宜!”

    窮三輩說:“我都想好了,我告訴那個姑娘,要是這一招不管用,我們就進去,給那個小鬼子佈一個'神仙跳'的局。”

    所謂的“神仙跳”,就是以美色為誘惑,或騙或偷財物,單純的劉大壯不知道神仙跳是什麼,可老鴇卻明白,她坏笑著說:“還是哥哥有本事。”

    老鴇把那個姑娘叫到這間屋子裡來,笑道:“靜兒,你是怎麼被賣到這來的?”

    那個叫“靜兒”的姑娘低著頭,小聲地說:“那個人是我爹爹,家裡沒有吃的了,只好把我賣了。”

    劉大壯一聽勃然大怒,說:“那個爹也太狠心了,怎麼能賣自己的孩子!”

    窮三輩“扑哧”一聲樂了,對劉大壯說:“劉爺,您還真信那人是他爹啊!”

    老鴇也說:“我說丫頭,那個人都走了,你有什麼就直說吧。”

    靜兒“嗚嗚”地哭了起來,說道:“我的爹娘都去世了,我還有個舅舅在這個地方,我來找他,半路上被他抓住了,他要我說他是我的爹爹,否則就打我!”

    老鴇笑道:“行了行了,別哭了,我看這兩位爺都是好漢,丫頭要不你就跟著他們走吧,在我這待著也不是個事。”

    窮三輩把老鴇往邊上一拉,小聲問:“她還是黃花閨女嗎?這麼個美人兒,我就不信抓住他的那個人不動心!”

    老鴇笑道:“哥哥放心吧,我都檢查過了,那個人販子要了我三倍的價,我能不好好查查嗎!我也不吃虧,我收了那個日本鬼子五倍的價!”

    窮三輩在老鴇手上一捏,笑道:“好妹妹,等哥哥有錢了來關照你。”

    老鴇一甩手,笑道:“趕緊走吧,別耽誤我做生意。”

    窮三輩和劉大壯帶上靜兒告辭就走,老鴇在後面說道:“以後遇見日本鬼子給老娘往死裡整!”話裡面都帶上了哭音。

    幾個人不知道為什麼老鴇這麼恨日本人,也不好問,於是便走了。

    窮三輩故意遠遠地拉在後面,讓劉大壯和靜兒在前面走,劉大壯問:“你的舅舅叫什麼名字啊?”

    靜兒小聲地說:“我舅舅叫王子楓,聽說在這個地方做生意。”

    劉大壯回頭問窮三輩,兩個人都沒聽說過這個人。

    他們此時還不知道,王子楓正是景鈴山木料場的工頭,而他,現在正面臨著他一生之中,最艱難的時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5 18:02
070 血濺木料場


    王子楓這個名字已經沒人知道了,有時甚至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這個名字,因為人們通常習慣叫他的外號:“王兩倒。”

    之所以有這麼個外號,是因為他是個商人,倒買倒賣的,所以人們就送他這樣一個外號。

    俄國人正是通過他讓樹頭村的人砍伐木料,他倒沒想過俄國人建鐵路有什麼秘密,他只是覺得賺誰的錢不是賺啊,可是今天樹頭村的人知道了木料賣給俄國人,說什麼都不幹了,王兩倒一急,就和伐木工人的首領吵了起來,王兩倒哪裡是伐木工人的對手,吃了虧才給俄國人添油加醋地一說。

    可是現在,十幾個俄國人帶著槍,把伐木工人包圍在空地上。

    為首的俄國軍官手中拿著皮鞭,對著伐木工人怒喝道:“誰是這次罷工的領頭人?”

    伐木工的首領綽號“老黑山”,今年三十多歲,黑黑壯壯,所以有了這麼個綽號,這人年輕的時候練過拳腳,為人又仗義,所以伐木工們都很信服他。

    老黑山從人群裡踱了出來,傲然道:“是我!”

    俄國軍官擠出一絲微笑,說:“為什麼要罷工,我們可以給你們加工錢。”

    老黑山冷笑道:“我們不給你們老毛子乾活!”

    俄國軍官一皺眉,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在老黑山臉上,“啪”地一聲過後,在老黑山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中國人常說:“打人不打臉。”這一下老黑山受了如此羞辱,也不發怒,冷笑道:“孫子!我們中國人就是不給你們老毛子乾活!你小子有種就把老子打死!”

    俄國軍官掄起拳頭,砸在老黑山臉上,那個俄國軍官也是人高馬大,這一拳整砸在老黑山臉上,打得老黑山連退了幾步,身後工友們再也看不下去了,挽起袖子就要向上沖,老黑山的額頭被打破了,血淌了滿臉,卻伸出胳膊攔住了身後的工友,說道:“別動,他們有槍!”

    那周圍的俄國兵一見伐木工人有異動,紛紛抬起了槍,指向伐木工人,俄國軍官拔出手槍,“咔嚓”一聲上了膛,走到老黑山面前,一抬手就把槍頂在了老黑山額頭上,怒問道:“你說,明天開不開工?”

    老黑山用額頭把槍向前一頂,冷冷地說:“是站著​​撒尿的,你就開槍,這是大清的地方,我就不信你敢開槍!”

    俄國軍官的漢語並不是很好,儘管他沒聽懂“站著撒尿的”是什麼意思,可是他也知道這肯定不是好話,於是他冷笑道:“我就算是殺了你,你們的朝廷也不敢管!”

    這時王兩倒“撲通”一聲跪在兩個人的旁邊,哭道:“我說兩位,大家都是求財,何必動刀動槍的啊!”

    老黑山冷笑道:“求財可以,但是不能給老毛子乾活。”

    王兩倒拍著大腿說:“我說老黑山兄弟,幹活拿錢,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他們有槍啊,你得為村里的老婆孩子想想啊!”

    老黑山嘿嘿冷笑,王兩倒帶著哭音罵道:“老黑山,你個狗日的王八蛋,你他媽光棍一條,什麼都不怕,能裝大個,充好漢,你得為弟兄們想想啊!”

    此時俄國軍官已經把手中的槍放了下來,老黑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說:“呸,少他媽給老子稱兄道弟!”

    俄國軍官並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他對這個王兩倒還是蠻信任的,他認為王兩倒在勸工人們開工,於是對王兩倒說:“王,你讓他們復工吧,我們的工錢好商量。”

    王兩倒從地上爬起來,對軍官說:“好好好,明天就開工,明天就開工。”

    令他意外的是,老黑山並沒有說什麼,伐木工人一見這樣,也就沒有說什麼,俄國軍官,衝著部下一擺手,十幾個俄國兵住進了一間空屋子,他們知道,這是俄國人要監視他們。

    天一擦黑,王兩倒把老黑山請到自己的屋子,老黑山一進屋,就見桌上擺著一隻燒雞,幾樣小菜,兩小壇酒,王兩倒把一壇的封條拆開,塞子打開,酒香彌散開來。

    王兩倒把那壇子酒遞到老黑山手裡,歉然道:“實在對不住,今天白天……,不說了,小的請您喝酒!”

    老黑山接過酒,咕咚咕咚灌了兩口,說道:“老王,你說得對,我是不該裝大個,充英雄。”

    王兩倒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說這樣,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老黑山又說:“你說得對,兄弟們有老婆孩子,我光棍一個,我得多為他們想想啊。”

    “老王,你知道嗎,我原來有老婆,可是那一年,讓老毛子給禍害死了,縣太爺都不敢管。”

    老黑山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酒,突然哭道:“老婆給老毛子害死了,我他媽還給老毛子乾活,我真是個烏龜王八蛋!”

    王兩倒沒想到老黑山背後還有這麼一段難過的往事,只好說:“老黑兄弟,都過去了,你要是看俄國人膩歪,明天下山回家就是了。”

    老黑山笑道:“你看俄國人那架勢,咱們走的了嗎?”

    王兩倒皺著眉說:“這天底下還有沒有道理了?他們要是不讓走,我便去縣太爺那,請他給評評理。”

    老黑山“扑哧”一樂,說道:“老王,別傻了,朝廷不管用,還得靠我們自己。”說完,哈哈大笑了兩聲,然後說道:“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事,咱們喝酒。”

    酒足飯飽,不勝酒力的王兩倒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老黑山輕手輕腳推開門,到工棚拿上一把斧子,藉著夜色來到了俄國人住的屋子。

    門口居然沒有哨兵!

    “天公助我!”老黑山在心裡默默念道。

    老黑山用手一推門,門在內面閂著,他把斧子交到左手,右手抽出一支匕首,沿著門縫塞了進去,一點一點撥開了門閂,他撥動得極其小心,所以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驚動俄國人。

    門一開,老黑山藉著月色鑽進屋子,拎著斧子,先找到了那個軍官,他看看手中的斧子,心想:“這一斧子下去,發出的聲響萬一驚動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他把斧子塞在后腰上,把匕首握在手裡,左手一按軍官的嘴,右手一匕首下去,正好刺進心臟,軍官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了一會兒,不動彈了。

    他就這樣,一連殺了七個俄國兵,還剩下四個,他心裡想著,正在這時,一個俄國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爬了起來,那個俄國兵看著地上站著個人,還以為是和他一樣是起夜的,小聲地和他打招呼。

    可是老黑山不知道這些,他怕這個俄國兵大呼小叫地報信,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匕首​​一揮,照著他的脖子就抹過去,那個俄國兵向後一閃,匕首便走空了,那個俄國兵緊接著就哇哇大叫起來,伸手摸身邊的槍。

    老黑山哪能讓他拿槍,邁步上了炕,左手抽出斧子,一斧子下去,那個俄國兵便身首異處!

    剩下的三個俄國兵醒了來,紛紛拿起身邊的槍,老黑山身形轉動,幾下便把他們砍死,

    老黑山坐在死人堆裡,從一具屍體身上摸出了洋菸和火柴,點著之後,深深吸了一口,黑夜中那一點火光如鮮血一般扎眼。

    “報了仇了!”老黑山默默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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