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走私大明 作者:北冥老魚 (已完成)

 
mk2258 2014-1-13 23:32: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0 19209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30
第二百九十章 駐軍雙嶼港

    新年很快就過去了,在萬般不舍之下,周重最終還是告別了家人離開雙嶼港,再次回到寧波港,不過這次他不會在寧波呆太長時間,因為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他會慢慢的將四海提督府的管轄事務慢慢向雙嶼港遷移。

    首先就是軍隊,寧波港雖然是個優良的海港,但是隨著海禁,寧波港比以往已經顯得蕭條了許多,反而是雙嶼港那裏因為走私的興盛而變得十分繁華,因此周重早在之前就已經準備將雙嶼港納入提督府的管轄範圍內。

    不過想要管轄雙嶼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說周重的南洋商會以前就已經將影響力擴展到整個雙嶼港,但那隻是將大多數人的利益捆綁在一起,遇到事情時周重可以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號召大家團結在一起,但這種號召並不具備強製性,甚至在內部利益出現衝突時,可能還會惹來一些麻煩,特別是雙嶼港的走私商人本來就是一群無法無天之輩,上次周重就差點被上泉洪二給幹掉。

    也正是清楚的知道雙嶼港的情況,所以周重才準備把兩支水師調到雙嶼港附近駐紮,有了軍隊的威脅,到時他再以提督衙門的名義接管雙嶼港,看誰還敢反對?

    軍隊的調集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說它簡單是因為隻要周重下道命令,兩支水師立刻就能從寧波趕到雙嶼港,說他麻煩是因為軍隊遷移到新的軍營後,日後的食物、武器等補給就要麻煩多了。另外還新營房的修建,這一切都得周重操心。

    不過就算再怎麼麻煩,周重還是決定要遷移水師,畢竟雙嶼港現在已經成為大明最大也是最繁華的海貿港口,隻有在這裏,他才能征收到足夠的稅收,有了這些稅收,他才能養活軍隊,畢竟他可不是慈善家,不可能一直拿自己掙來的錢替大明養活軍隊。

    周重在回到寧波港後。立刻就開始準備軍隊的遷移。這件事他已經在年前就和神瑛等人商議過了,事先也做了不少的準備,所以倒也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問題,而且寧波港的守衛工作也交給了其它衛所。雖然這些衛所的兵員不齊。而且戰鬥力也很差。但做一些警戒工作還是沒有問題的,況且水師的新駐地本來就距離寧波港不遠,如此有什麼突發情況。水師可以隨時趕回寧波港。

    很快就在正月底時,整個水師大軍在周重和一幫武將的指揮下乘船離開了寧波港,然後來到雙嶼港所在的六橫島上,然後在北港區東邊的七洞嶴一帶停靠上岸,這裏已經被周重派人簡單了的修建了一個可以停靠船隻的港口,雖然十分簡陋,但卻可以滿足戰船的停靠。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原來的定海後所駐紮在距離雙嶼港不遠的郭巨一帶,那裏也是一座優良的軍港,而且與雙嶼港隔海相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周重也並沒有舍棄,而是分出一部分兵力駐紮,這樣一來,郭巨港與七洞嶴港就完全的卡住了雙嶼港對外的航線,若是有敵人來犯時,水師完全有能力阻止敵人進入雙嶼港。

    對於軍隊的忽然入駐,開始時也引起不少走私商人的恐慌,畢竟他們幹的都是犯法的生意,朝廷完全有理由清剿他們。不過很快就通過四海提督衙門和南洋商會共同宣布,朝廷已經決定將雙嶼港納入國土的範圍,在這裏的商人隻要向朝廷繳納一定的稅款,那麼朝廷非但不會阻止他們進行海貿,甚至大明的水師還會保護他們的安全。

    若是別人以進行的名義宣布這件事,恐怕起到的效果會很有限,不過周重卻不同,因為他本來就是雙嶼港最大的走私商,雖然現在做了官,但也不可能把自己最大的財源斷掉,因此很多走私商人在得到周重的保證後,慢慢的從恐慌中冷靜下來,每日裏依然照常做自己的生意,同時對朝廷征稅也有了一個心理準備。

    軍隊安置好了之後,經過一段時間準備的市舶司也終於從寧波港走了出來,楊統在接管了原來的稅所後,很快又招收了大量的稅收小吏,然後在周重的命令下,一舉將市舶司的官衙遷從寧波遷到了雙嶼港。

    當然寧波那裏的稅所並沒有撤消,依然有市舶司的官吏在那裏收稅,隻不過雙嶼港和寧波港實行的是一稅製,也就是說,假如同一批貨物在寧波港交過稅後,那麼等這批貨物到達雙嶼港後,憑著交稅的稅單就可以不必交稅,這樣也就避免了重複稅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周重手中的水師有限,巡邏的範圍暫時也僅限於寧波外海這一帶,至於廣州那邊的稅收他暫時還插不上手。不過等到日後打敗了葡萄牙人後,他就會擴大四海提督衙門的管轄範圍,到時不但要把廣州納入管轄範圍,甚至有可能的話,他還想多開辟幾個對外的港口,到時就算海禁的名義還在,但卻可以從事實上打破海禁對大明的影響。

    就在周重忙著整頓四海提督衙門的事務時,雙嶼港三岔口的那片貧民區內,化名為文五的齊彥名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身體已經完全恢複過來,而且他還加入到這群苦力之中,每天在碼頭上扛包幹活,畢竟他也不能總是吃白食。

    說起來自從逃到雙嶼港後,齊彥名感到一種徹底的解脫和輕鬆,畢竟在大明境內時,他無時無刻都要擔心官府的追捕,一不小心就可能丟掉小命,這使得他的神經也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就算是睡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不敢隨便與別人交談。

    不過雙嶼港這裏已經不屬於大明的國土,所以齊彥名根本不必擔心有人追捕他,雖然他現在隻能幹一些粗活累活糊口,但他每天是吃的香睡的著,可以說自從十幾年前他做了馬賊之後,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逸的感覺了。甚至齊彥名有時也想過,自己不如就這樣呆在雙嶼港,以他的本事,掙下一份產業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幹脆在這裏住上一輩子。

    但是正所謂“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就在齊彥名剛剛適應了雙嶼港的舒適生活,周重就開始了將雙嶼港並入大明國土的計劃,結果不但在雙嶼港旁邊派駐了軍隊,而且港口上也多了一些市舶司的人,甚至為了維持治安,原來的南洋鎮錦衣衛千戶所也開始了擴張,從寧波府調集了一批錦衣衛入駐雙嶼港的三大港區。

    隨著這些錦衣衛的入駐,雙嶼港的治安的確變得有序多了,至少以前經常發生的搶劫、偷盜等事情明顯減少。另外更讓齊彥名感到不安的是,兩天前錦衣衛竟然抓住了幾個潛逃多年的罪犯,這些人都是和他一樣,因為在大明觸犯了律法才逃到雙嶼港,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大明的追捕。

    也正是上麵的事情,使得剛剛安定下來的齊彥名再次湧起一種不安的感覺,以前被人追捕時的那種危機感再次籠罩到他的身上,甚至他已經開始考慮自己該何去何從?

    這天晚上,齊彥名和朱九他們做完工回到住處,大家邊走邊聊今天遇到的事。他們這群人有五十多個,做工時都是分開來做,畢竟很少有人會一下子雇傭這麼多人,所以平時幹活時他們都分布在港口各處,平時港口上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們都是最先知道,可以說是港口上消息最靈通的人。

    “九哥,我聽說有一支五艘船的小船隊要去朝鮮,不過據說朝鮮那邊現在正在打仗,沿海一帶也十分不太平,這支船隊比較缺少護衛,所以現在正在碼頭上張榜招收護衛,隻要是敢打敢拚之人就行,聽說一趟下來就能掙到十五兩銀子,這都快夠在南洋鎮上起一座宅子了。”這時隻聽那個外號叫陸秀才的年輕人開口道,臉上滿是渴望之色。

    不過陸秀才的話音剛落,卻聽人群中有人大笑道:“陸秀才,那十五兩銀子雖然讓人流口水,不過像你這樣的小身板,恐怕去了人家也不會要你,最少也得像我和九哥這樣的壯漢才能被招上!”

    “誰說人家不要我,打仗可不像咱們打架,光憑力氣可不行,還得敢打敢拚才行,這點我可不輸給任何人!”陸秀這時卻是很不服氣的道。他身材單薄,在一群魁梧的山東壯漢中實在有些不協調,因此平時沒少被同伴取笑,不過陸秀才的外表雖然瘦弱,但是打起架來卻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上次他們和別人爭住處時,陸秀才腦袋都被打破了,但卻依然咬著牙放倒了對方一個壯漢,這也贏得了同伴們的尊敬。

    朱九這時終於開口笑道:“陸秀才說的不錯,打仗和我們平時打架不同,武藝、力氣倒在其次,關鍵是你有沒有殺人的膽氣,以陸秀才打架時的凶狠,說不定到了戰場上比我們任何人都勇猛,不過我勸大家都不要冒那個險,畢竟咱們沒必要去掙那個賣命的錢!”

    對於朱九的話,大部分人都是點了點頭,畢竟他們都是有家小的人,而且現在掙的錢也夠養活家人,沒必要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去做護衛。不過跟在朱九身後的齊彥名眼中卻閃過一道精光,嘴角上也掛起一絲笑容。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38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張銳跳海

    清晨的寧波港已經十分的熱鬧,不少船隻在昨天就已經準備完畢,今天太陽剛一升起來時,就立刻起錨離開了港口,畢竟他們也要趕時間到達下一個港口,盡量避免在晚上行船。

    在這些離港的船隻中,有一艘外表十分普通的船隻,不過周圍的商船在見到這艘船時,都是紛紛給對方讓路,因為這艘船上掛著市舶司的旗號,也就是說,這是一艘市舶司收稅的官船,他們這些商人可得罪不起。

    不過那些讓路的商人卻並不知道,這艘市舶司的官船上並沒有市舶司的人,除了船工之外,全都是錦衣衛和太監,而在船艙之中,一個年紀不大的太監坐在那裏,滿臉都是怨毒的神色,這個人正是周重請王貴幫忙,從京城來到這裏的張銳。

    自從失勢之後,張銳在宮中是受盡了折磨,那天晚上一個小太監特意叫他出去,而且還告訴他一件喜事,那就是要調他出宮辦事。

    剛聽到上麵這個消息時,張銳也是喜出望外,以為自己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但是很快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畢竟他得罪可是周重,那可是陛下麵前的第一紅人,甚至連穀大用和張永都要巴結對方,所以隻要對方不開口,誰敢再啟用自己?

    想到這一點,張銳也立刻是遍體生涼,而且他又想到,這次派給他出宮任職的事不清不楚,即沒有說讓他去哪裏任職,又沒有說是誰提拔他,而且更加詭異的是,剛才調他出宮的任命他也看過了,一切都沒有問題。也就是這道滿是問題的任命是走正規程序辦下來的。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這個問題其實張銳根本不用猜也知道,除了那位連穀大用都要巴結的周重外,恐怕也隻有豹房中的那位皇帝陛下了,可是陛下根本不會理會自己這個小人物,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周重在背後搞鬼。

    也正是猜到了這些。張銳一下子變得有些惶恐不安起來,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因為調令是真的,他根本不可能違抗,而且這次隨他一起去的還有幾個其它的小太監,這些小太監雖然名為去任職。但其實是為了監視他,甚至隨行的還有一小隊的錦衣衛,可以說看守十分嚴格,他平時連上個廁所都要有人跟著。

    “周重,當初你害的我一無所有,在宮中更是受盡欺淩。可就算是這樣,你還不打算放過我,難道你真的想要趕盡殺絕嗎?”坐在船艙中的張銳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用一種憤怒怨毒的語氣恨聲道。

    從京城一路走來,他幾乎沒有任何的人身自由,不過這一切他也都忍了,但最讓張銳難受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周重為何要花那麼大的力氣把弄到寧波府來?也正是這種對前途的未知,更讓張銳是倍受煎熬,這段時間更是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整個人看上去也蒼老了許多,甚至頭上連白頭發都出來了。

    “張銳,你的早飯!”正在張銳在船艙裏像頭困獸似的來回走動時,忽然船艙的門一開,一個身材胖大的太監提著一個食盒走進來道,說完把手中的食盒隨手放到桌子上,轉身就要離開。

    “牛公公請留步。小弟有些話想說!”看到這個送飯的胖大太監要離開,張銳立刻開口叫住對方道,這個胖大的太監姓牛,平時負責給自己送飯,算是他比較熟的一個太監了。

    “什麼事?”牛公公聽到這裏停下腳步問道。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冷淡,看樣子並不想和張銳說太多的話。

    “牛公公,小弟想知道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又是到哪位公公手下做事?”張銳一臉諂媚的開口道,他現在很想知道這些人要帶自己去哪裏,那個周重又是打算如何處理自己?雖然這個姓牛的隻是一個送飯的,但他應該知道一些事。

    隻見牛公公聽後抬頭看了張銳一眼,雖然他知道這個張銳因為得罪了一位貴人才失了勢,而且這次他們也是要押送張銳去見那位貴人,不過這一路上相處下來,張銳對他也算是畢恭畢敬,絲毫沒有以前東廠督公的架子,所以看在這幾分香火情上,牛公公也不好這麼甩袖子走人。

    想到這裏,牛公公歎了口氣道:“咱們剛剛離開寧波府,接下來的就要去雙嶼港了,據說那裏以前是一些走私商人私自開設的港口,不過現在被四海提督周大人重新納入我大明的管轄範圍之內,而提督大人身邊的監軍正是王貴王公公!”

    牛公公說完這些話話,也不管張銳有什麼反應,當下抬腿就出了門,而且還把船艙門給關上了,雖然他不應該和張銳說這些,但是他們馬上就要到雙嶼港了,到時張銳肯定也會知道,所以他早點說出來也根本沒什麼。

    “雙嶼港?”張銳聽到這個名字先是一愣,緊接著忽然想到以前他聽別人說起過,周重本來是個走私商人,而且他走私的老巢好像正是這個雙嶼港,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帶到了這裏。

    “雙嶼港是周重的老巢,既然他在這裏,那麼白氏姐妹肯定也在這裏,另外還有……晴晴,我的女兒……”張銳說到這裏時,忽然閉口不言,自從入宮之後,他在這個世上早就沒有親人了,但是當聽到自己原來的妻子白珺婉竟然為自己生下一個女兒時,這讓張銳心中也不禁起了幾分波瀾,畢竟骨肉情深,無論他再怎麼絕情,對於自己的女兒他還是十分疼愛的,但可惜白珺婉根本不讓晴晴認他這個父親。

    想到白珺婉和女兒晴晴,張銳隻感到腦子中靈光一閃,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麼。若是周重想要殺他的話,恐怕隻需要一句話,他就會在宮裏死的不明不白,根本沒必要花費這麼大的力氣把他帶到雙嶼港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周重並不想殺他,甚至很可能是受到白珺婉的所托,把他帶到雙嶼港來,因為白珺婉肯定有許多問題要想要問自己。

    “一定是這樣,原來是珺婉要見我,我……我……”在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後,張銳的臉色忽然變得恐慌起來,甚至還有些恐懼,因為他實在不想去見白珺婉母女,特別是在他現在這種一無所有的狀態下。

    也許在周重這些旁觀者,甚至包括白姐妹這對受害人看來,張銳都是一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做了太監也就罷了,可是在得勢之後,張銳卻想要把白珺婉送到宮裏博得正德皇帝的歡心,這種做法不但惡心,甚至連畜生都不如。

    但是隻有張銳自己知道,他其實是很愛自己的妻子,更愛自己的女兒,隻不過他的愛與別人不同,也許白珺婉和其它人都無法接受,但是張銳堅信自己那樣做是為了她們好。

    不過很可惜的是,本來張銳的計劃很好,而且他也一步步的將自己對白珺婉的“愛”實現出來,可是後來白珺婉卻帶著妹妹和女兒逃跑,一下子打亂了張銳的計劃,再加上後來周重的插手,更把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權勢打落塵埃,往日的風光不在,也讓張銳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信心化為無有,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白珺婉母女。

    “不行,我不要見她們,我要離開這裏!”隻見張銳像是一頭困獸般在船艙裏來回走動幾趟,忽然停下來很是慌亂的自語道。

    說完隻見張銳看了看船艙門,他知道那裏有兩個錦衣衛把守,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那裏逃出去,幸好船艙中還開了一麵小窗,當下張銳立刻走到窗前,伸手拉了拉卻沒能拉開,再仔細一看,卻發現窗子被人用釘子釘死了,看來這些人早就防著他逃跑。

    看到連唯一可以逃出去的窗子也被釘死,張銳卻並沒有泄氣,隻見他在船艙裏翻找起來,希望可以找到什麼工具把窗子打開,但是那些看守他的人想的十分周密,根本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工具。

    看著空曠的船艙,想到最多兩三個時辰就能到達雙嶼港,這讓張銳更是慌亂,隻見他快速跑到窗子邊,認真的查看了一下,結果發現窗子上的釘子並不多,而且釘的也不是很嚴,這讓張銳心中一橫,幹脆張開嘴去咬窗子上的釘子,結果沒想到竟然真的被他咬掉了一個,整個窗子也有些活動。

    手中有了一枚釘子,張銳總算看了一絲希望,當下他用釘子做工具,一枚枚的撬起窗子上的釘子,最後花費了近一個時辰,終於把窗子上的釘子全都起了出來,窗子也終於可以打開了,不過當他推開窗子時,看到的卻是一片大海。

    張銳是南方人,家裏又比較貧窮,所以小時候也經常下河摸魚,算是懂得一些水性,但那隻是在小河溝裏,像眼前這樣的大海,估計就算張銳的水性再好,恐怕最後也會被淹死。

    “周重,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看著麵前汪洋的大海,張銳臉色猙獰的低吼一聲,然後義無反顧的翻窗跳入大海之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40
第二百九十二章 海上救援

    “什麼?逃了?”雙嶼港新設立的四海提督衙門內,周重一臉不敢相信的質問著吳山,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張銳馬上就要被押送到雙嶼港了,可偏偏在最後時刻逃跑了。

    “大人息怒,屬下已經親自去查看過了,發現那個張銳應該是在船隻離開寧波港不久時,撬開窗子跳進了大海裏,以那邊的海情來看,對方就算會水,恐怕也遊不到陸地上,所以很可能已經淹死在大海上了!”吳山這時了是神色忐忑的開口道。

    其實在剛接到這個消息時,吳山也十分意外,而且在得知這件事是真的時,立刻把那些押送的錦衣衛臭罵一頓,然後親自跑到張銳失蹤的那段海上查看,結果得出了對方很可能已經被淹死的結論。

    “淹死?”周重聽到這個結論先是一愣,緊接著卻有些不悅的道,“既然你們說是淹死的,那就快點找到張銳的屍體,若是沒能找到屍體,那對方很可能還活著!”

    吳山跟著周重的時間也不短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生氣,當下立刻誠惶誠恐的答應一聲,轉身離開就去督促手下人去尋找張銳的屍體了。但是搜尋的結果也正像周重最擔心的那樣,張銳竟然真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根本沒有辦法證明他已經被淹死了。

    對於張銳跳海一事,周重本想暫時先瞞著白珺婉,但是後來看到實在無法確定張銳的生死,最後終於向白珺婉坦白了一些,沒想到白珺婉聽到這個消息卻顯得十分平靜,隻是幽幽的歎息一聲就再也沒有說話,不過在事後白夢婉告訴周重。姐姐白珺婉在家中為張銳立了牌位,每逢初一十五就會給張銳燒紙上香。

    隨著周重對雙嶼港的整頓,使得整個港口的走私生意更加火爆,特別是在軍隊入駐雙嶼港後,整個雙嶼港已經不能被稱為走私港口了。而是大明一座真正對外開放的海貿港,雖然來往的船隻需要多繳納一份稅收,但卻有了正當的名義,不必擔心被官府通緝,甚至在寧波、鬆江這一帶的海域時,還能受到大明水師的保護。所以商人們倒也沒有太大的怨言。

    一支從雙嶼港北上的小船隊中,這支船隊規模不大,隻有五艘商船,其中除了一艘長約十丈的大商船外,另外四艘都是中型的商船,每艘商船的吃水都很深。顯然船上都裝滿了貨物。

    船隊中最大的那艘商船名叫魯橋號,看名字就知道,這艘船的主人肯定和太監王貴一樣都是個懶人,直接拿人名做為船名,事實上這支船隊的主人的確就叫魯橋,是個從杭州出來的走私商人,這支船隊也是他好不容易才積攢下來的家業。平時主要跑朝鮮航線。

    這支船隊剛剛離開雙嶼港不到一天,現在才剛剛穿過舟山島與大陸之間的海峽。魯橋號高大的甲板之上,齊彥名站在船尾看著海麵上泛起的朵朵浪花,腦子裏卻在想著心事。

    隨著周重一步步的控製住雙嶼港,齊彥名越發的感到周圍很不安全,後來在聽到有一支去朝鮮的船隊要招收護衛時,他立刻辭別了朱九等人去報了名,結果以他的武藝很容易就通過了,而且還成為船上的一個護衛頭目,平時也就是分配一下各個護衛在船上的巡邏。除非是遇到敵人,否則並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看著遠處已經漸漸沒入海平麵以下的雙嶼港,齊彥名也不禁歎了口氣,本來他以為自己可以在雙嶼港長期定居的,但因為那個周重。自己不得不再次踏上流亡的道路,甚至這次他將徹底的離開大明,後半生很可能就隻能呆在朝鮮了。

    “哎呦~,快來看,海裏好像有個人!”就在這時,忽然魯橋號上有人高聲喊道,緊接著不少人都圍了上去,同時有人拖來繩索準備救人。齊彥名這時也走了過來,扶著船舷向下看去,果然看到一個人浮在海麵上,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很快就有船上的人提著繩索跳下海,遊到對方的身邊查看了一下,結果很快就把繩索捆在那個人的身上,這說明對方應該沒死,畢竟船上可不會隨便拖一個死人上去。

    不一會的功夫,船上的人就一起用力把海中的人拖了上來,齊彥名也上前幫忙,結果發現這個被救是個年輕的男子,麵白無須長的也不錯,身上隻穿著一身貼身的小衣,看衣服的材質應該不是窮苦人。

    “大家讓一讓,東家來了!”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人群外麵有人喊,緊接著人群一分,一個五十歲的微胖中年人走了進來,這個人正是這支船隊的東家魯橋。

    “怎麼樣,能救活嗎?”魯橋是個信佛的人,平時對手下的船工夥計也十分不錯,海上遇到別人有困難時,他也是能幫一把是一把,所以船工們才敢擅自決定把人救上來。

    “東家,應該沒問題!”隻見其中一個年老的船工開口道,然後隻見他走到被救之人的旁邊,一把將對方抱起來扛在肩頭,並用自己的肩膀頂在對方圓鼓鼓的肚子上,猛然用力上向一頂。

    齊彥名這時隻見那個被救的年輕人“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不少的海水,其實還夾雜著不少的穢物,味道十分衝人,魯橋就被熏的向後退了兩步。

    接下來老船工又用肩膀頂了對方肚子幾下,趕到對方吐不出來時,這才把對方放下,這時被救之人雖然還沒有清醒,但胸口的起伏卻有力平穩多了,看來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看到人被救活了,魯橋當下抬頭看了一眼眾人,最後笑著對齊彥名道:“文五,這個人暫時交給你照看,把他帶回船艙換身幹衣服,若是醒了就讓他來見我,我要問清楚了對方的來曆再決定怎麼處置他。”

    魯橋把被救的年輕人交給齊彥名照顧是有原因的,畢竟他們並不知道被救之人的身份,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善是惡,所以必要的戒備還是要有的,齊彥名身為護衛頭目,本身的武藝超群,名義上讓他照顧,實際上是為了監視。

    “屬下明白!”齊彥名當下抱拳拱手道,說完他彎腰把對方扶到船艙裏,雖然他是護衛頭目,但船上的空間有限,畢竟這是商船,大部分的空間都用來裝上貨物,所以齊彥名也和一幫護衛擠在一間船艙裏,睡的也是大通鋪。

    船艙裏的護衛都出去巡邏了,整個船艙裏空蕩蕩的,齊彥名扶著被救的年輕人進來後,把他放到靠門的床鋪上,並且伸手把他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準備給他換上一身幹衣服,畢竟現在還是春天,天氣也比較寒冷。

    不過就在齊彥名剛把對方的衣服脫下來,無意中掃過對方的跨間,結果讓他震驚的是,對方竟然是個閹人,這讓齊彥名也是嚇了一跳,同時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立刻好奇起來。這裏要說明一下,明朝的太監雖然都是閹人,但是閹人並不都是太監,所以齊彥名並不能肯定對方就是個太監。

    說起來大明是曆史上太監最多的朝代,這主要是因為除了朱元璋外,剩下的曆代皇帝都重用太監,所以明朝的太監甚至一度超過十萬。這些太監的來源很複雜,有些是戰俘,有些是因為家裏的孩子太多養不活,所以不少父母就把自己的孩子主動送到宮裏做太監。

    除了上麵兩種外,還有一種就是私閹,也就是許多的成年男子因為某些原因,自己閹割了自己,然後找門路入宮,比如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魏忠賢,以及大太監王振等人,他們就是成年後閹割了自己入宮的。

    在明初之時,太監的來源主要是前麵兩種,但是隨著明朝皇帝對太監的重視,使得太監階層的權力越來越大,所以不少人為了自己的出路,於是就私自閹割了自己,也就是上麵說的私閹,而且私閹的數量極大,宮中根本用不了這麼多人,有時十個私閹中,隻有二三個才有機會入宮。

    而且不僅僅在北京,其它各地的蕃王府中也用太監,所以全國各地都有私閹的存在,甚至京城中那些不能進宮的私閹人數太多,已經對京城的治安形成威脅,最後朝廷不得不將那些不能進宮的私閹送到皇家苑林的南海子幹活。本來南海子有一些特殊的民戶照顧皇家苑林,稱為海戶,但是隨著閹人越來越多,戶籍也都落到南海子,結果海戶幾乎已經成為社會上對私閹者的代稱。

    也正是大明私閹之風的盛行,齊彥名所在的霸州也在北京城邊,那裏同樣也有私閹者的存在,所以他在見到被救上來的人竟然是個閹人時,才一時間猜不準對方的身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正牌的太監還是私閹?

    就在齊彥名猜測著被救之人的身份時,忽然隻聽床上那人"shen yin"一聲,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打量了一下船艙裏的情形後,聲音虛弱的開口道:“我……我竟然沒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43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兩個有秘密的人

    春天多風,大海上同樣如此,每年的春天,都是海上風急浪高之時,這時海上行船也十分危險,不過也正是因為海路不好走,所以這時的走私利潤也極為豐厚,比如同樣是去朝鮮,春天的貨物價格就比秋天時高的多。

    魯橋號上,齊彥名等護衛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船艙,一個個倒在床上就再也起不來了,很快呼嚕聲就響成一片。昨天夜裏他們遇到大風,雖然他們這些護衛按說是不必參與船隻的操作的,但昨晚的風浪實在太大,船工們根本忙不過來,大家又都是在一條船上,若是船翻了那就得一起玩完,所謂的同舟共濟就是如此。

    所以齊彥名他們昨晚也都拚了命去幫忙,雖然他們不懂操船,但一把子力氣總還是有用的,幫忙固定一下船舵,或是排水什麼的力氣活,倒也能幫上大忙,幸好這場大風僅僅吹了一晚上,到天亮之時,立刻風平浪靜,船隊也沒有什麼損失,不過這一夜下來,所有人都累的夠嗆,因此除了必要的人員外,其它人都回去補了個覺。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齊彥名他們是被一股飯菜的香味叫醒的,當他們睜開眼時,結果看到一個麵皮白淨的年輕人正在進進出出的端著飯菜,不一會的功夫,每個人的床頭都擺放好了一個小盆似的海碗,碗裏放著米飯,米飯上麵則鋪滿了蔬菜和肥肉,而且還冒著熱氣,讓人一見就胃口大開。

    “張兄弟辛苦了。你昨天估計也是一晚上沒睡吧。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齊彥名一翻身坐起來。笑著對那個忙碌的年輕人道,這個年輕人正是之前他們在海上救的那個年輕人,名叫張銳,因他身世可憐,所以船主魯橋就暫時留他在船上幹活。

    “文大哥醒了,快點吃飯吧,你們昨天晚上忙了一晚,肯定都餓了。可惜小弟沒什麼力氣,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張銳這時也是笑著說道,他正是那天跳海逃生的張銳,本來他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但沒想到最後竟然活了下來。

    張銳是個閹人的事隻有齊彥名知道,不過他在醒來之後,立刻哀求齊彥名為自己保密,而且還編造了一些謊話,說自己本來是打算自閹入宮,可惜沒有門路。所以最後才不得不流落在外,這次本來是想去投靠一位親戚。但沒想到剛坐上船就遇到了海盜,一船人都被殺死,他跳海求生,萬幸竟然被齊彥名他們救了上來。

    若是一般人的話,可能真的會被張銳的這番謊言給騙過去了,但齊彥名並不是一般人,他不但做過響馬,更統領過大軍作戰,若是連真話假話都分辨不出來的話,那他也就不是齊彥名了。不過齊彥名雖然明知道張銳說的是假話,卻沒有當場揭穿,甚至還答應替他保密,因為他想看看這個很可能是宮中太監的張銳到底要做什麼?

    齊彥名也是累了一夜,現在醒來自然是餓的厲害,因此也不再和張銳廢話,當下端起海碗狼吞虎咽起來。說起來他們在船上的夥食很一般,甚至經常都隻能吃幹糧,連個熱水都沒有,這主要是因為船上空間有限,不可能帶太多的燃料,所以很少升火,今天這頓能吃上熱飲,估計還是魯橋為了犒勞昨天晚上大家拚命保船才讓人做的。

    就在齊彥名大口吃飯的當口,其它人也都陸續從睡夢中醒來,看到枕頭旁邊的飯菜,當下也是顧不得其它,一個個埋頭大吃,畢竟從離開雙嶼港後,他們天天在船上啃幹糧喝冷水,嘴裏早都淡出個鳥來了,現在能吃上一口熱飯,而且還如此豐盛,簡直是天大的享受啊。

    等到吃完飯後,張銳又幫著大家把碗收走,他身體瘦弱,比不得船上的護衛和船工,因此平時也隻能做些雜事,畢竟就算船主魯橋再怎麼心善良,那也是一個商人,不會養一個閑人在船上,所以張銳想要留在船上,就必須盡量多幹活。

    齊彥名看著張銳收拾完碗筷出去後,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當聽到周圍吃過飯的兄弟一個個又躺下打起呼嚕時,隻見齊彥名忽然睜開眼睛坐起來,穿上鞋子來到外麵的甲板上。

    現在還不到中午,昨晚的風浪雖然過去了,但天空依然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甲板上也亂糟糟的,看樣子船工們也都在休息,根本沒有人來收拾,甚至甲板上也沒有什麼人,估計大部分都躺在床上補覺。

    隻見齊彥名順著甲板走到船尾,那裏是廚房和儲存食物的地方。當他來到這裏時,就看到張銳背對著他,站在船舷邊提著一個帶繩子的水桶正在往上拉,水桶裏裝滿了海水,在他的腳邊放著一個大木盆,裏麵是眾人剛剛用過的碗筷,看樣子他正要用海水清洗,畢竟船上的淡水十分珍貴,除了供應眾人食用外,還要擦洗甲板,所以能節省一點是一點。

    齊彥名看張銳提水桶時十分吃力,當下快步走過去幫了他一把,而張銳看到齊彥名時,也是十分驚訝的感謝道:“多謝文大哥,隻是現在時間還早,文大哥怎麼不多睡一會?”

    “嗬嗬,我這個人一向覺少,睡了一上午也就恢複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船舷裏又悶,所以就出來走走,沒想到看到張兄弟依然在忙。”齊彥名這時也是笑嗬嗬的道,他這幾天一直在觀察著張銳,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把握,所以今天他打算問清楚這個張銳的真正身份。

    張銳聽到齊彥名的話也沒有懷疑,當下又和他說笑了幾句,然後坐在木盆旁邊的小凳子上就開始刷碗。不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齊彥名在看到他幹活時並沒有離開,而是也蹲下來幫著他刷碗,這讓張銳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以他對齊彥名的了解,對方應該不是個十分熱心的人。

    就在張銳疑惑之時,隻聽齊彥名忽然開口道:“張公公,看你刷碗的樣子,應該沒做過這些粗活吧,隻是不知道你在宮中是幹什麼的?”

    猛然間聽到齊彥名叫自己為“張公公”,而且還直接問起自己在宮中幹什麼,這讓張銳心中一驚,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心中雖然震驚,便是張銳卻依然強笑道:“文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以前不是說過嗎,雖然我想要入宮,但卻沒有門路,所以隻能去投靠親戚,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海盜……”

    “嘿嘿,張兄弟不必再演戲了!”張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齊彥名低聲打斷道,“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張兄弟這些天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裏,你看你自己皮膚細嫩,不像是個做重活的人,平時言行舉止斯文有禮,一看就知道是個讀過書的人,而那些私閹之人大都是窮困潦倒之人,根本不可能像張兄弟這樣,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那天我們救你上船時,你身上的那件小衣用料考究,若是私閹之人也能穿的起這樣的衣服,那可就太奇怪了!”

    齊彥名之前隻能肯定張銳是個宮中的太監,不過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張銳應該讀過書,而且言行舉止也極為斯文,這讓他斷定張銳在宮中的地位應該不低,畢竟太監中能識字的人也不多。

    張銳聽到齊彥名對自己分析後,本來有些慌亂的神色卻忽然變得平靜起來,當下隻見他淡淡的看了齊彥名一眼,然後開口道:“文大哥果然是個細心人,不過張某倒是覺得文大哥也不是一個簡單之人,您的身上傷疤無數,其中有不少都是刀槍傷,甚至還有不少圓點形的傷疤,若是張某沒有看錯的話,那些應該是箭傷。”

    說到這裏張銳頓了一下,接著又開口道:“一個人身上有這麼多的刀槍傷和箭傷,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上過戰場,而我大明上過戰場的人隻有兩種,一種是大明的官軍,另外一種就是造反的反賊,我看文大哥身上並沒有行伍之氣,因此您應該不會是大明的官軍,那麼就隻有剩下的一種可能了!”

    齊彥名聽到張銳的話也是嚇了一跳,整個人更是一下子站了起來,看向張銳的目光中閃爍不定,甚至心中已經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畢竟若是張銳把他出身反賊的消息泄露出去,那麼恐怕魯橋會立刻把他抓住送交官府,畢竟人家隻是一個商人,根本沒必要包庇反賊。

    不過張銳卻是毫不畏懼的與齊彥名對視,然後緩緩的站起身,將濕漉漉的雙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後微笑著又道:“文大哥不必驚慌,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之前張某隱瞞身份,自然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想必文大哥也同樣如此,所以大家不如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等到了朝鮮之時,我們就此分手,從此再也不會相見,如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46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朝鮮忠清港

    “好,一言為定,大家日後井水不犯河水!”齊彥名也是個有決斷的人,雖然他很想殺了張銳滅口,但船上的人一共這麼多,空間又不大,若是他下殺手的話,難保不被別人發現,所以他不敢冒這個險,因此隻能同意了張銳的建議。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張銳和齊彥名果然都是遵守約定,彼此之間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而船隊經過這段時間的航行,很快就達到山東半島的威海衛港口,然後在這裏經過補給之後,立刻穿過黃海一路向東,經過兩日的航行終於到達了朝廷。

    船主魯橋帶著船上的夥計們看著越來越近的陸地,臉上也露出了激動之色,春天在海上跑船本來就十分不易,甚至遇到大風時還可能船毀人亡,不過他們這次的運氣實在不錯,路上隻遇到過一次大風,而且也沒給船隊帶來太大的損失,現在他們終於安全的到達朝鮮了。

    魯橋他們到達的這座港口屬於朝鮮忠清南道的泰安郡,泰安郡在忠清南道最西側的一處三角形半島上,而魯橋他們眼前的這座港口剛好正處於最突出的地個角尖上,本來這裏是一個荒蕪的小漁村,但是自從去年忠清商會的金文賢從雙嶼港回來後,就在這個小漁村的基礎上建造了一座港口,取名為忠清港。

    隨著魯橋他們船隊的靠近,忠清港那邊也是一片歡騰,很快就有不少小船圍了上來。這些小船上裝著鹹魚、雞蛋等食材,另外還有人參、紙張等朝鮮當地的特產。這些商販一個個仰著頭向船上兜售,畢竟他們都知道這是從大明來的船,船上的人出手闊綽,他們手中的東西可以賣上個好價錢。

    對於這些圍上來的商販,魯橋並沒有讓人驅趕,而是饒有興趣的低下頭看了看,若是看到中意的商品,也會放下繩子把貨主拉上來商量價錢。談成了就會出錢買下來,畢竟他們船上的貨物賣掉之後,也要再買上一批朝鮮的貨物帶回去。

    在眾船的擁簇下,魯橋的船隊緩緩的靠近了忠清港,這時港口上也派船引著他們進入泊位。若是放在雙嶼港,像魯橋這種載滿貨物的船隻不要說停靠了,恐怕才剛一進港口。就會有商人坐船到船上與魯橋商議貨物的價錢,但是在忠清港這裏卻沒有任何商人敢上船,因為這裏是忠清商會的地盤,所有貨物都必須與忠清商會交易。

    說起來當初忠清商會之所以從雙嶼港退出,主要就是周重答應金文賢,讓他做南洋商會在朝鮮的代理商。隻要是南洋商會的貨物,就全都交給他代銷。不過金文賢也很精明,他自己開辦了一個港口,這樣一來,不但南洋商會的船隻願意來交易。其它一些商會也願意把貨物運到這裏賣給他們商會。

    雖然這樣看來金文賢好像壟斷了大明對朝鮮的走私交易,容易造成他壓低價格收購大明商人的貨物。但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存在,這主要是因為現在的海洋貿易十分不發達,大明的貨物根本就供不應求,所以無論是到哪裏都是賣方市場,你若是不給大明商人一個滿意的價格,那我就不賣給你,反正願意買貨的人又不止一家,除非對方能一直壟斷一個地主的貿易,不過若真的如此的話,恐怕日後也沒有大明商人願意運貨來賣了。

    魯橋的船靠岸之後,很快就有忠清商會的人前來清點貨物,魯橋這次運的是絲綢和棉布,都是朝鮮十分急需的貨物,因此忠清商會的人在清點過後,很快就報出一個價格,這個價格比平時的絲綢和棉布價格要高一些,畢竟現在是春天,貨物的價格都偏高。

    不過本著能多賺一點是一點的原則,魯橋又與對方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終於又讓對方漲了一厘,這才一手交錢一手拿到收據。之所不用現銀交易,這主要是因為魯橋他們還要采購朝鮮當地的貨物,等到他們采購完後,用收據上的銀錢減去花費,剩下的忠清商會才會付現銀。

    交易過後,魯橋也十分高興,按照以往的規矩,他把船隊裏的人分成兩批,輪流給他們放假外出遊玩,畢竟忠清港這裏雖然建造的時間不久,但港口上也是遍布妓院酒肆,船隊裏的人在海上呆了那麼久,現在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其中一批在外出放鬆時,竟然有兩個人一起失蹤了,這兩人正是化名文五的齊彥名和張銳。

    船隊裏失蹤了兩個人,魯橋自然十分著急,他立刻找忠清商會人幫忙尋找,但可惜就算他們翻遍了整個忠清港,卻也沒有找到半個人影,最後魯橋看看時日也不短了,隻能放棄了尋找,滿載著貨物返回了大明。

    就在魯橋離開的同時,另外一批大明的商船剛好到達了忠清港,不過這批商船與魯橋這種小走私商不同的是,這支船隊是屬於南洋商會的,而且規模也十分龐大,足有近二十艘大海船,估計這一次的貨物就足夠忠清商會消化幾個月的。

    不過對於忠清商會的會長金文賢來說,這支船隊送來的貨物倒是其次,關鍵是這次隨船隊來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周重的親信劉濤,這個人是個經驗豐富的船長,上次去南洋接奇拉瓦這些歐洲工匠時,就是他帶的隊。

    “劉兄,沒想到這次是你親自帶隊,實在讓金某感到蓬蓽生輝啊!”忠清商會駐地的客廳之中,金文賢滿臉熱情的對坐在麵前的劉濤道。以前在雙嶼港時,他就見過劉濤,知道對方是周重最信任的一個船長,因此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劉濤這時也是笑了笑道:“金會長實在太客氣了,劉某這次前來其實是為我們東家跑腿來的,本來東家是想親自來的,但是你想必也聽說了,現在東家被我們陛下賞識,一躍成為我們大明的提督大人,所以現在公務繁忙,根本脫不開身,所以隻能讓我來了!”

    劉濤的話倒沒有撒謊,本來周重的確是想親自來朝鮮一趟的,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今年朝鮮將要發生一場宮廷政變,在這場政變中,那個朝鮮曆史有名的暴君燕山君將被趕下台,而那個曾經支持全羅商會拐賣大明人口的晉城大君將登上王位,這是周重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想通過金文賢指點一下朝鮮的政局,讓那個殘暴的燕山君繼續坐在他的王位上,可惜他現在已經是大明的官員了,實在脫不開身,所以最後隻能讓劉濤代自己來一趟。

    “周大人無法前來實在太遺憾了,隻是不知道周大人讓劉兄帶來了什麼消息?”金文賢有些迫不急待的問道。

    金文賢從去年開始就等著周重,因為當初他離開時,周重說他從錦衣衛那裏掌握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朝鮮國內有人準備發動政變,而且周重還知道那幾個發動政變的主要人物,但是無論金文賢怎麼懇求,周重就是不說,甚至還以此做為他們離開雙嶼港的條件之一,最後金文賢萬般無奈之下,隻得答應回朝鮮等周重的消息,現在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看到金文賢如此迫不急待的樣子,劉濤卻是微微一笑,隻見他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密封的盒子,盒子口上還用火漆封住,並且印有周重的私章,現在私章完好,應該沒有被打開過。

    “金會長請看,這是我來之前,我們東家親手交給我的,而且囑咐我一定要貼身保管,這一路上我也是不敢有絲毫疏忽,現在終於安全送到了,現在請你看一下火漆印章,若是沒有問題的話,那劉某就算完成東家的囑托了!”劉濤把手中的小盒放在金文賢的麵前道。

    金文賢看著劉濤拿出的盒子,目光也露出熾熱的神色,若是他能夠提前得知那幾個準備發動政變的大臣,然後再把這件事告訴國王殿下,那麼他可就立下了大功一件,日後的榮華富貴簡直是易如反掌。

    想到這裏,金文賢恨不得立刻就把盒子打開,但是想到劉濤還在這裏,而且人家大老遠趕來給自己送東西,他無論如何也要設宴款待對方。因此金文賢隻得強忍著打開盒子的衝動,吞了一下口水把盒子貼身放好,然後立刻命人準備酒宴。對此劉濤也沒客氣,畢竟他為了保管好這個盒子,這一路上也是寢食不安,現在終於可以放下這個包袱了。

    好不容易等到酒宴吃完,金文賢親自送劉濤回到住處休息,他這才快步回到自己的住處,然後在燈下急不可耐的打開了盒子,結果發現盒子裏疊著一張白絹,當他把白絹打開時,終於看到上麵寫的內容,而當金文賢把整個內容看了一遍後,臉上立刻露出狂喜之色,因為白絹上寫的正是政變的日期和發動政變的主要大臣名單。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47
第二百九十五章 訓練情況

   春風和煦,周重站在船頭看著麵前汪洋的大海,心中卻是在想著劉濤去朝鮮的事,算算日子,金文賢應該已經收到自己送給他的消息了,雖然朝鮮那場被稱為“中宗反正”的宮廷政變是發生在秋天,距離現在還有近半年的時間,不過估計那幾個大臣也應該開始準備了,隻要金文賢派人秘密調查,應該可以找到一些證據。

    想到朝鮮因為自己的插手,日後根本無法推翻燕山君的暴政,整個朝鮮都將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讓周重心中也不禁一陣暗爽,雖然後來朝鮮分裂成兩個國家,但那兩個畜生國家無論哪一個都讓他十分討厭,現在自己隻不過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罷了。

    不過周重在高興過後,接著又想到張銳逃脫的事,雖然事後吳山派出不少人搜尋,可是最後依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最後他們隻調查到在張銳跳海的那段時間裏,曾經有幾支船隊經過那處海域,可惜因為信息的不發達,他們也根本無法確定那幾支船隊的名字,更不知道對方是否救過人?

    想到這裏,周重也不禁歎了口氣,他對張銳的生死倒不怎麼在意,畢竟對於這種人渣,在他看來根本就死不足惜,不過他對張銳入宮的那麵經曆卻很好奇,畢竟對方從一個堂堂舉人一下子變成太監,這種事情實在太具有傳奇性了,他早就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惜在最後關頭對方卻逃了,現在生死不明。實在讓人感到可惜。

    不過張銳生死不明這件事隻有周重和吳山少數人知道。甚至對於白珺婉。周重也隻告訴對方張銳已經跳海死了,畢竟無論張銳是死是活,對周重來說都不足為慮,所以沒必要讓白珺婉再為這件事擔心。而且對於白珺婉來說,張銳之死更讓她像是解脫了一般,這段日子性格也開朗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麼心事重重了。

    “大人,軍營到了!”正在周重沉思之時。忽然旁邊的吳山上前稟報道,這次周重主要是來視察雙嶼港旁邊駐紮的水師,一方麵親自察看一下水師的操練,另一方麵也督促一下水師大營的建設。

    周重聽到這裏也是從沉思中醒來,當下抬起頭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座半水半陸的水師大營就在眼前,無數艘戰船在水師大營的港口上排成數排,雖然春天的天氣還頗為寒冷,但戰船上的士卒卻一個個光著上身,正在教官的號令下操練。每條船上的士卒都是分成數隊,有些是在捉隊廝殺。有些是在起降船帆,更有些是在練習火炮的操作。

    對於這一萬多人的水師,周重操練的極為嚴格,特別是在知道這些水師僅僅是樣子貨後,他已經給常孝和曲烈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從頭訓練這支水師,無論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都要給朝廷訓練出一支可以隨時拉上戰場的水師精銳。

    也正是周重的這個死命令,使得常孝和曲烈也都不敢有絲毫怠慢,兩人合作重新製定了一份練兵計劃,將整個水師從頭開始操練,雖然等到援助馬六甲時這支水師還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但至少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日後再將船隻和武器再更新換代,想必總有一天可以讓大明水師重新縱橫於大洋之上。

    周重的船穿過那些操練的戰船,然後緩緩的在碼頭停靠,神瑛和曲烈兩人已經在碼頭上等著迎接,神瑛身為副提督,又是武將出身,在軍中威望很高,但可惜卻不精通水戰,所以平時隻負責監督,至於練兵則交給常孝和曲烈,他們兩人現在是輪流負責軍中的操練,今天剛好是常孝當值,所以無法前來迎接。

    “提督大人,老夫將早已經等候多時了,快來參觀一下我們的軍營,這段時間軍營裏麵可是大變樣啊!”周重剛走下船,隻見神瑛立刻就笑著迎上來道,周重隻管給軍隊提供錢財和保障,平時軍隊的操練和建設全都是神瑛負責。

    “老將軍久候了,周某也很想早點前來,可惜實在是事務纏身,今天好不容易才抽出點空閑啊!”周重這時也是笑道,接下來曲烈也上前見禮,然後三人又客氣了幾句,周重這才跟著神瑛一起進到軍營。

    水師大營分為水寨和陸營,其中水寨沒什麼可說的,就是一個軍用的港口,港口中停放著水師的戰船,平時士兵們操練也在船上,不過等到這一階段的操練完畢後,戰船就會離開水寨到大海上操練,畢竟隻有經過大海的風浪,才能練出一支精兵來。

    陸營除非平時的訓練外,也是將士們住的地方,雖說水師為了熟悉海況也經常住在船上,但平時不訓練時他們還是願意住在陸地上,況且營中還有神瑛帶來的三千陸軍,他們平時除了要適應海戰外,平時也要在陸上操練。

    周重隨神瑛和曲烈一起走進陸營,隻見整個大營之中已經建造好了一幾排木石結構的固定房屋,據神瑛介紹,這些房屋都是軍營裏的倉庫,存儲著軍械和糧草等比較重要的物資,不過除了這些倉庫之外,其它的地方都還隻能搭建著帳篷,畢竟軍隊駐紮的時間還太短,根本沒有時間把整個軍營都建成固定營房。

    周重先是到那些倉庫裏參觀了一下,結果發現各個倉庫都看守的十分嚴密,特別是單獨建造的火藥倉庫,所有人進去時都要經過搜身,身上也不能帶任何金屬製品,主要是擔心金屬碰撞打火,畢竟萬一火藥庫被引爆的話,那可是一場大災難。

    參觀完倉庫後,周重又去了軍士們居住的帳篷看了一下,發現帳篷雖然簡陋,但倒也整潔,況且現在天氣也不怎麼冷了,晚上睡帳篷倒也沒什麼,不過周重還是督促神瑛要盡快把營房建好,畢竟雙嶼港這邊是海島,以後若是台風季節來臨,光憑這些帳篷可擋不住風雨。

    最後周重又去看了一下那三千京營的訓練,說起來京營就是京營,光是訓練時的氣勢就遠非那些船上的水師能比的,特別是這些京營還參與國清剿劉六劉七的戰事,所以也算是有些實戰經驗,因此訓練時也是殺氣騰騰,讓周重也體會到幾分戰場上的慘烈。

    對於整個水師大營的情況,周重參觀完後倒也十分滿意,特別是神瑛和曲烈都向他保證,等到五月份時,他們一定可以組織出一支能與葡萄牙人爭鋒的軍隊,絕對不會讓葡萄牙奪下馬六甲城!

    有了神瑛他們的保證,周重也感覺心中有了幾分底氣,當下他也再次說了幾句勉勵的話,然後又去了水寨那邊參觀了一下水師的訓練,這才又乘船回到了雙嶼港。

    不過就在周重剛回到雙嶼港,駝叔就跑來找他,而且剛一見到周重就立刻苦著臉道:“東家,不能再這麼搞下去了,現在那個市舶司一來,已經把咱們手中的港口都接管過去,以前港口上的收益也全都歸了市舶司,咱們商會的收入硬生生的少了將近一成啊!”

    以前雙嶼港是個走私港,港口的管理也被各個大商會瓜分,但是隨著軍隊和市舶司的入駐,港口的管理自然也要收歸朝廷,所以現在市舶司也在慢慢的把各個商會對港口的管理權收回,南洋商會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周重還授意市舶司第一個拿南洋商會開刀,畢竟連他自己的南洋商會都把港**出去了,其它商會自然也就不敢違抗市舶司。

    聽到駝叔的訴苦,周重卻是笑了笑道:“駝叔,現在正是雙嶼港的一個轉型期,以前這裏是個走私港,雖然繁華但也十分混亂,但是現在朝廷要將雙嶼港收歸國有,港口自然也要歸朝廷來管理,畢竟隻有朝廷來管理,一個港口才能更加規範,日後也能有更大的發展潛力。”

    周重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接著又笑道:“而且港口管理要花費我們商會大量的人力物力,雖然有些收益,但相比海貿而言,港口的收益其實並不多,甚至現在已經不足商會總收入的一成,所以與其浪費人力去管理港口,還不如把這種麻煩事交給朝廷,我們也能少些麻煩。”

    聽到周重如此說,駝叔卻是搖了搖頭道:“東家您有所不知,港口的收益雖然不高,但港口上卻能安排不少人手,而且按照商會不成文的規矩,一般都是把商會裏的老弱病殘安排到港口上,這些人要麼是商會的老人,要麼是因商會受傷,或是商會的家屬,他們幹不了重活,也出不海,港口上的活比較輕,所以就安排給這些人,至少他們能幹活養活自己,但是現在港口被市舶司接管,這些人可就沒活可幹了,商會總不能白養著他們吧?”

    “呃?這個……”周重聽到這裏也是一愣,他隻顧著讓市舶司快點接管港口,卻忘了港口是商會安排老弱的地方,現在少了這一塊的收益倒是其次,關鍵是那些老弱該怎麼安排?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47
第二百九十六章 準備成親

    “有了!”隻見周重坐在那裏沉思半晌,忽然臉色一喜道,“駝叔,我看不如這樣,市舶司現在要接管整個雙嶼港,但是人手卻大為不足,雖然他們一直想要大肆招收人手,但是人員招來後最少也需要幾個月才能真正熟悉港口的管理,所以我覺得不如讓咱們的人去市舶司應聘,到時這些人直接轉為市舶司的小吏,這樣一來,我們不必他們的生計擔心,而且也解決了市舶司的人手問題,可謂是一舉兩得!”

    聽到周重竟然想出這麼一個辦法,駝叔也終於轉憂為喜道:“這個辦法好,聽說市舶司中的小吏報酬豐厚,比之咱們商會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他們又能繼續做自己的老本行,想必大家也沒什麼報怨的了。”

    看到駝叔也同意自己的辦法,周重也是一喜,當下讓他去通知商會裏的人,而他則把市舶司提舉楊統叫來,然後把這件事告訴對方,結果楊統聽後也是十分高興,因為他們市舶司的確十分缺人,現在能夠接收原來的港口管理人員自然再好不過,而且這樣做也能減少一些他們接管港口的阻力,可謂是一舉數得。

    剛剛處理完這件事,還沒等周重喘口氣,謝達又來找他了,隻見對方剛一進到客廳,謝達立刻向周重抱怨道:“賢侄,你這次可把我們給害苦了,現在港口全都歸市舶司管理,日後我們可要喝西北風啊!”

    聽到謝達的話,周重卻是微笑著道:“謝伯父就不要開小侄的玩笑了,若是別人看不懂市舶司接管港口的好處還情有可援。但以謝伯父的才智。肯定可以看出這件事利大於弊。而且我們損失一點港口上的收入,但卻也甩掉了一個大包袱,甚至日後還能換來朝廷水師的保護,這可是一笑穩賺不賠的好買賣啊!”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隻見謝達聽後也是大笑著說道,不過接下來他卻有些憂慮的道,“賢侄,朝廷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一方麵朝廷並沒有解除海禁。一方麵朝廷卻又委任你為四海提督,而且還正式將雙嶼港劃為大明的港口,老夫自問活了這麼多年,但卻也猜不透朝廷到底是怎麼想的?”

    周重聽完則是詭異的一笑道:“謝伯父,其實朝廷怎麼想無所謂,關鍵是要看我們那位皇帝陛下怎麼想,在小侄看來,皇帝陛下不是不想廢除海禁,但其中牽製到的東西太多,陛下一時間也下不定決心。所以才派我擔任這個提督,名義上雖是武職。不能幹涉當地政務,但事實上卻又將雙嶼港劃歸我的管轄之下,軍事政務全都歸提督府管理。”

    周重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如此一來,也就造成了一個既定事實,那就是雙嶼港其實已經完全擺脫了海禁,成為大明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那麼接下來就要看我們雙嶼港能給朝廷帶來什麼?比如朝廷現在很缺錢,若是我們雙嶼港一年能上繳大量的稅收,那麼陛下也就有了開放海禁的理由!”

    聽到周重的這些解釋,謝達也有些震驚的瞪大眼睛,他也沒想到周重身上竟然負有如此重大的任務,甚至雙嶼港的發展還關乎到海禁的是否放開,這件事他一直認為是朝堂上那些大臣的事,但沒想到現在竟然與自己這些商人也扯上了關係。

    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見謝達長出了口氣道:“原來如此,朝廷想要放開海禁,但卻顧忌到開放海禁時的阻力,所以才把雙嶼港當成一個試點,隻要雙嶼港成功了,那麼阻力也就要小多了。”

    周重這時也是點了點頭,接著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當下開口問道:“謝伯父,這段時間想必你的壓力肯定不小吧,謝家那邊有沒有什麼動作?”

    周重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在放開海禁的阻力之中,餘姚謝家就是其中的代表,想想看,謝家以前控製著謝家商會,從走私中賺取了巨額的利潤,若是放開海禁的話,那麼以前他們靠走私所賺取的利潤必然大為下降,所以謝家自然不會願意看到朝廷放開海禁。

    當然謝家僅僅是其中的一個代表,其它與走私利益相關的世家大族也同樣如此,他們也是最反對放開海禁的一群人。本來周重也屬於這群人中的一員,但是現在他的身份發生變化,身為朝廷的四海提督,他可以利用放開海禁時讓自己的商會賺取更大的利潤,謝達同樣也不會吃虧,所以他們兩人非但不怕放開海禁,甚至還會為放開海禁搖旗呐喊。

    聽到周重問起謝家那邊的事,謝達也是搖頭苦笑道:“算你小子還算有良心,最開始你在雙嶼港派駐水師時,謝家就通過謝柯不斷的向我施壓,希望讓我阻止你接管雙嶼港,不過我卻一直沒有理會,這段時間謝家更是不斷派人來見我,每次都是那麼幾句,我也隻能表麵上敷衍他們,平時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反正商會控製在我手裏,他們再怎麼著急也沒用!”

    “謝伯父受苦了,等到日後小倒在雙嶼港做出一番成就來,到時一定會在陛下那裏為伯父邀功!”周重這時站起來向謝達深施一禮道。現在整個雙嶼港三大商會並立,其中他的南洋商會影響最大,但剩下的謝家和洪家商會都控製在謝達手中,現在謝達全力協助自己,剩下的那些中小商會也不敢說什麼,畢竟他們的生意暫時也沒受到太大的影響,所以周重才能如此順利的接管雙嶼港。

    不過謝達聽到周重的話卻是一笑道:“我年紀大了,邀不邀功的我也不在乎,隻要你日後與靈芸成婚後,不要虧待了她就行了!”

    “伯父放心,小侄的人品您還不知道嗎,而且我和靈芸又是同甘共苦過,彼此都是心心相印,日後我就是虧待了自己,也絕對不敢虧待了靈芸啊!”周重這時有些油嘴滑舌的道。

    “還說不虧待,那我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娶靈芸?”謝達聽到周重的話卻是一瞪眼,有些氣惱的說道,本來自己女兒才是周重的正妻,但因為謝家的阻撓,再加上皇帝陛下的一道聖旨,結果讓靈芸最後隻落得個平妻,這也是他最恨謝家的原因之一。

    周重聽到謝達提起自己與謝靈芸之間的婚事,立刻一拍大腿道:“謝伯父,這件事小侄正想和您說呢,本來去年我打算過完年就娶靈芸,可是因為公務繁忙給耽擱了,現在提督府的事總算都走上正軌了,我也清閑下來了,所以我正想找您商量一下婚期的事,您看定在什麼日子合適?”

    周重和謝靈芸的婚事早就該辦了,可是因為一些雜七雜八的事給耽擱了,為此謝靈芸都已經有些怨言了,每次見到周重都會抱怨一番,甚至連商會的事也沒心思去管了,為此周重也是心有愧疚,所以現在剛一抽出空閑,他立刻就與謝達商量婚期的事。

    謝達一聽周重的話也是大喜過望,當下想都不想就一拍桌子道:“婚期自然是越快越好,都已經三月了,我看咱們就定在下個月,剩下的這將近一個月裏我們都準備一下,一定要把婚事辦的風風光光,絕對不能讓靈芸受半點委屈!”

    雖然平妻也是妻,但其實地位上還是不如正妻,所以謝達擔心女兒受委屈,這才給出一個月的時間準備,畢竟一場浩大的婚禮,也能顯露出娘家的實力,日後別人想要欺負謝靈芸時,自然也要掂量一下。

    周重也能理解謝達的心思,雖然他覺得以瑾萱的性格,絕對不會欺負靈芸,不過這種話和謝達說沒用,所以還不如一切都順著他,反正兩家也不差婚禮的那點錢,因此聽後也是連連點頭,接著他又和謝達商量了一些婚禮的細節,這才把歡天喜地的謝達送走。

    回到家之後,周重又把找到瑾萱和王姨娘,然後把自己和謝靈芸的婚期講了出來,對於這件事,家裏早就有所準備,所以瑾萱和王姨娘也都點頭同意,甚至王姨娘還特意找來三娘,然後共同商議周重大婚需要準備些什麼。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周重就一直在雙嶼港和軍營兩邊跑,軍營那裏的操練他雖然全都交給了神瑛,但卻還是不放心,因此時常跑去看看,雙嶼港的接管也十分順利,特別是在南洋商會、謝家商會和洪家商會率先交出港口的管理權後,其它中小商會也都紛紛主動交了出來,畢竟民不如官鬥,況且他們現在還要靠三大商會吃飯呢,所以也根本不敢得罪周重。

    婚禮準備的也十分順利,當周重要大婚的消息傳出去時,不但引起雙嶼港的轟動,同時也讓整個浙江官場都為之側目,隨著上次周重與巡撫謝迪的鬥法,已經讓不少人注意到這位年輕的提督大人,所以當聽到他要成親時,這些人立刻找到寧波知府俞文遠,通過他向周重表達了自己想要結交的意願,周重也不傻,立刻給這些人都發放了婚禮的請柬,甚至連巡撫謝迪都有一份,反正他的請柬是送到了,來不來那就是對方的事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48
第二百九十七章 盛大的婚禮

    四月初八,是周重娶謝靈芸為平妻的日子,雖然平妻在地位上比不上正妻,但好歹也是個妻子,所以自然也要明媒正娶,一切和娶正妻時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甚至這次因為時間充裕,再加上周重也想補償一下謝靈芸,所以在征得瑾萱的同意後,決定將這次的婚禮舉辦的更加盛大。

    成婚的這天早上,周重就早早的起床,然後再次經曆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化妝,整張臉上塗抹著厚厚的粉,眉眼也都畫的亂七八糟,反正怎麼看怎麼別扭,不過與上次成親化妝不同的是,這次化妝的人多了瑾萱和茜拉。

    好不容易等到化好妝,然後又穿上繁瑣之極的大紅吉服,周重這才在李政等好友的陪伴下來到門外,然後騎上頭前掛著紅花的高頭大馬。不過在騎上馬後,周重他們卻沒有直接去南港區的謝家商會迎親,反而去了反方向的港口。

    港口兩側早已經是人山人海,畢竟現在周重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早已經是雙嶼港的第一人,甚至超然於眾人之上,所以他成親這麼熱鬧的事,自然引得無數人看熱鬧。而周重也很大方,他讓人製作不少的糖塊,然後用油紙包著,算是大明版的喜糖,一路上撒來,更是引得無數人哄搶,歡笑聲響成一片。

    等到了港口時,隻見碼頭邊的泊位上已經停靠了十艘大船,每艘大船的船頭都綁著一個巨大的紅花,船身兩側也同樣紮有紅色的絲綢長帶,渾身都透著喜慶。看起來漂亮無比。這些船也正是周重準備迎親用的。

    一般來說。迎親的隊伍都是新郎騎著高頭大馬,後麵跟著轎子去迎接新娘,從南洋商會到謝家商會也有陸路相通,自然也能騎馬過去,但是周重這次的婚禮卻與眾不同,畢竟他們兩家都是做走私生意的,因此最後他決定用十艘大船去迎親,這才顯出他周重的身份來。

    對於周重這種鋪張的迎親。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甚至還有人暗罵他奢侈,不過周重根本不在意願些,隻見他笑嗬嗬的帶著人上了第一艘船,後麵的隊伍也依次上了其它的船,在一陣禮炮聲中,十艘大船緩緩開動離港,很快就到達了南港區。

    這時的南港區也同樣是人山人海,甚至碼頭上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為了讓這些人讓開一點,好讓船上的人和車馬下船。周重不得不讓人拚命的向後撒糖,甚至糖中還夾雜著一些銅錢,這下引得那些圍觀的人後退哄搶,終於讓出一些空間來。

    趁著這個空隙,周重他們急匆匆的下了船,然後一邊放鞭炮一邊前行,有了鞭炮開路,總算是讓眾人讓開了一條通道,一路上推推擠擠的來到謝家商會門前。

    謝家商會這邊同樣早已經準備妥當,周重這邊的人剛一來,立刻就有人把他們迎了進去,謝達帶著一幫親友也已經等候多時,別看謝達現在和餘姚謝家的關係鬧的很僵,但他本來就屬於謝家的支脈,而且他們這一脈向來以他為首,所以今天來的親戚倒也不少,謝達也一一為他做了介紹,隻可惜因為人太多了,所以周重是一個也沒記住。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些三姑六婆的糾纏,周重這才和一幫人來到謝靈芸的閨房外,又是叫門又是送紅包,好不容易才讓裏麵守門的少女開門,然後喜婆背著謝靈芸出了閨房,在前院跪拜了謝達等長輩後,這才上了新娘的轎子,不過這次他們依然是去了港口。

    等到迎親的隊伍再次上了船後,十艘喜氣洋洋的大船再次啟航,不過它們並沒有高頭,而是沿著雙嶼港所在的六橫島轉了一圈,最後這才回到北港區,這時隻見周重騎著馬下了船,後麵跟著謝靈芸坐的八抬大轎,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回到南洋商會。

    這時吉時已到,周重與謝靈芸這對新人進到商會的大廳時,王姨娘身為長輩已經坐在上麵了,當下在司儀的指揮下,兩人拜了天地。對於謝靈芸來說,婚禮到此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她隻需要在洞房裏等著就是了,但對周重來說婚禮才剛剛開始,因為接下來他要麵對無數人的敬酒,最後能不能堅持下來實在是個未知數。

    傍晚時分,婚宴仍在繼續,整個南洋商會的前院,甚至南洋商會前麵的廣場上都擺滿了酒席,周重從中午一直陪到現在,雖然他已經讓人給自己酒中摻了不少水,但最後這一路上喝下來,也是感覺有些吃不消,最後隻能裝醉才逃脫了出來。

    擺脫了眾人的周重回到內宅休息了片刻,又用涼水洗了把臉醒了醒酒,這才一臉喜意的來到洞房門外。今時不同往日,以周重現在的身份,也沒人敢來鬧洞房,所以當周重進來時,整個洞房裏隻有蓋著蓋頭的謝靈芸和她的小丫鬟算珠兩人。

    “姑爺好!”算珠十分機靈,一看到周重立刻上前行禮,周重也懂得她的意思,當下笑嗬嗬的拿出一個紅包塞到算珠的手裏道,“出去吧,守著門不要讓人進來!”

    “是!”算珠飛快的接過紅包,喜滋滋的跑到外間守門了,而周重則是笑嗬嗬的走到桌邊,拿起上麵的喜秤,然後轉身輕輕的挑開謝靈芸頭上的蓋頭。

    隻見紅燭下美人如玉,精致的容顏上帶著幾分欣喜和羞澀,抬頭看了周重一眼,卻又飛快的低下頭,臉上也已經是嬌羞一片,雖然兩人早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成親卻都是頭等大事,而且這也標誌著兩人以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所以謝靈芸自然會有些害羞。

    不過周重卻是笑嘻嘻的坐到謝靈芸身邊道:“靈芸,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周重的妻子了,我們再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了!”

    周重和謝靈芸都是年輕人,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後,自然會把持不住,所以周重隔幾天都會去找謝靈芸,名義上是探望,其實卻是偷情,隻不過謝靈芸畢竟是未嫁之身,因此周重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晚上更是不敢住在一起,現在終於沒有那個顧慮了。

    聽到周重的話,謝靈芸卻是臉色一紅,同時有些氣惱的推了一下他道:“你還好意思說,明明是我們先有了夫妻之實,但為何是瑾萱姐姐先懷了孕,我看你就是信心,有了瑾萱姐姐後就忘了我了!”

    周重聽到這裏卻是大叫一聲:“冤枉啊,懷孕這種事我哪控製的了,而且就算是和瑾萱成親後,我也沒少去你那裏,可你就是懷不了,這也怪不得我啊!”

    “哼,那你是怪我不能懷孕了?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當初父親也是,因為母親隻生了我一個女兒,後來納了七八個小妾,可最後卻還是一個兒子也沒生出來!”謝靈芸聽到周重的話更為生氣的道。

    周重聽到這裏也是滿頭大汗,沒想到謝靈芸竟然對懷孕的事這麼敏感,甚至連她老爺謝達也給埋怨上來,當下他再也不敢在這件事上糾纏,而是拿出自己的殺手鐧,上前一把抱住她溫柔的道:“靈芸,懷孕這種事不但要看天意,同時也要看夫妻雙方的努力,今日良辰美景,更是我們的洞房之日,我們努力一下,爭取讓你懷上我們的孩子!”

    周重在說話之時,兩隻手也絲毫不老實,隔著吉服在謝靈芸的嬌軀上來回的撫摸,結果謝靈芸不但聽的心動,同時身體也有些情動,特別是周重輕輕的吻住她的雙唇時,謝靈芸更是輕吟一聲,開始熱烈的回應周重,不一會的功夫,兩人的衣服就已經扔了一地,洞房也終於達到了一個**。

    與此同時,洞房外的小丫鬟算珠聽到房間裏的動靜,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嘟囔一聲道:“姑爺真是的,每次都這樣欺負小姐,甚至連洞房時都不放過,下次我一定去告訴老爺!”

    周重一夜風流自然不必細說,第二天一早他和謝靈芸在算珠的服侍下起床,然後一起來到內宅的正堂,這時王姨娘和瑾萱、鐲兒她們都已經來了,謝靈芸先是王姨娘敬上一杯茶,然後又給瑾萱敬上茶,並輕輕的叫了聲“姐姐”,雖然是平妻,但謝靈芸畢竟晚於瑾萱過門,因此自然要稱瑾萱為姐姐。

    王姨娘和瑾萱笑嗬嗬的喝過茶後,又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紅包交給謝靈芸,整個儀式這才完成。不過這時周重發現瑾萱的臉上雖然帶著笑,但其實笑容中卻帶著幾分醋意,而且眼睛中也帶著幾分血絲,看樣子她昨天晚上肯定沒有睡好。

    看到這裏,周重心中也不禁對瑾萱有幾分歉意,別看她早在之前就已經同意了謝靈芸與自己的事,但其實她心中肯定也不太好受,畢竟沒有人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愛人,特別是一在瑾萱還懷著孕,這讓周重心中更感愧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48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戰前演習

    一場大婚之後,周重也沒忘了懷孕的王瑾萱,接下來幾天裏他盡量抽出時間陪著她安胎,而王瑾萱也感覺到夫君的歉意,心中也頗為感動,畢竟在這個年代,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普遍的事,做丈夫的很少會顧及妻子的感受,但是現在周重卻做到了,因此王瑾萱也很快調整好心態,而且還主動與謝靈芸交往,畢竟隻有家中安寧了,周重才會放心。

    謝靈芸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早就摸清了周重的性子,知道周重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甚至對自己的女人也十分寬容,但這種寬容也是有限度的,至少家裏麵幾個女人不能鬥來鬥去,因此謝靈芸也主動與王瑾萱交往,一時間兩人倒也相處的極為融洽。

    看到家裏的兩個女人互敬互愛,周重也終於放下一塊心病,接下來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練兵和對雙嶼港行政方麵的建設之中,其中對於雙嶼港的管理,他主要是擴張了市舶司的權力,使得他們不僅僅管理港口的稅收,同時也兼具著官府衙門的功能,再加上又有錦衣衛的協助,很快雙嶼港就結束了以前那種混亂的狀態,一切都向好的方麵慢慢的轉變。

    時光荏苒,正德六年的春天匆匆而過,很快就到了四月中旬,這時水師那邊的兵也已經練的差不多了,一百個百戶所裏按照他們嚴格的操練,以及最後的大比,周重從中抽出五千水師。這些水師再加上三千京營,將是他援助馬六甲城的主力。

    對於那些剩下的五千水師。周重也沒有讓他們閑著,而是分成數隻船隊輪流外出巡邏,順便打擊海盜以及救助海上的商船,而且他們巡邏的範圍也不再僅僅局限於寧波附近的海域,而是開始向外擴張,最北達到了蘇州府,最南則是到達溫州府,雖然看起來巡邏的範圍還不是太大。但這卻已經是這支水師的極限了,想要再擴大巡邏範圍的話,那就隻能招手,可惜現在周重手中缺錢,而且朝廷也沒給他招兵的權力,因此暫時隻能這樣了。

    四月中旬將水師的人手選拔出來後,周重又命神瑛將水師和京營調在一起訓練。特別是海上的協同作戰,務必能讓雙方都培養起默契來,隻不過周重給他們的時間卻是不多,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因為在五月中旬之前,他們就要出發了。

    雙嶼港東側水師大營不遠處有一座無名小島。島旁邊現在停靠著一支威武的船隊,不過船隊上的軍隊卻並不多,大部分軍隊都已經上了小島,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遠處殺來另外一支船隊。隻見這支船隊的速度極快,還沒等島旁邊船隊上的人反應過來。這支船隊就已經衝到他們麵前,緊接隻見這支突然殺來的船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快速搶到岸邊,然後一隊隊京營士卒跳下船,並在陸地上結成陣營防守,另外一支船隊卻是直奔那支毫無防備的船隊,看樣子是想奪船。

    直到這時,那支被偷襲的船隊才反應過來,立刻開始準備反擊,但可惜偷襲的船隊已經衝到他們麵前,甚至已經把繩索拋了上來,可以說現在除了肉搏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選擇。

    島上的軍隊看到自己的船隊被偷襲,自然開始拚命的往回趕,希望可以回到船上阻止對方奪船,但是對方另外一支船隊運來的京營卻已經守住了通往港口的通道,因此他們想要返回船上,除非是把這些京營全都消滅,但是那些京營卻是訓練有素,而且暫時隻求防守不進進攻,結果那些島上的軍隊一時間也根本衝不過去。

    被偷襲的船隊上人手嚴重不足,整個船隊加在一起也不過才幾百人,但是偷襲他們的船隊卻有六十多艘,戰鬥人員足有兩千多人,因此在人數的優勢下,偷襲的船隊很快就把對方殺的節節敗退,並且很快搶占了對方的大部分戰船。

    在消滅了對方船上的抵抗力量後,偷襲的船隊並沒有停留,立刻派出人手去增援陸上的京營,一時間兩支隊伍全兵一處,開始步步進逼島上的敵軍,島上的敵軍數量也不過才一千多人,哪裏是這些數倍之敵的對手?因此在雙方的進攻下,島上的軍隊也是死的死降的降,最後偷襲的一方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遠處的一艘高大戰船上,周重和神瑛等將領手持望遠鏡看著遠處的戰況,當看到島上的軍隊也被消滅時,周重終於放下望遠鏡笑道:“不錯,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過這隻是一場演習,在真正偷襲之時,肯定會遇到一些突發情況,你們千萬不可大意!”

    “提督大人放心,末將作戰之時定當小心謹慎!”神瑛和常孝等將領聽到周重的話後,全都是躬身施禮道。

    經過近一個月的聯合訓練,神瑛他們覺得水師與京營的配合都已經不錯了,於是周重就提議做了這麼一個簡單的軍事演習,那些沒被挑上的水師扮演登上馬六甲城的葡萄牙人,而他們則將事先的戰略演習一遍,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但是演習畢竟是演習,而且又不能真刀真槍的打,所以這場演習的水分很大,甚至做個參考也很勉強,隻不過周重為了鼓舞軍隊的士氣,所以自然要說幾句好話。

    接下來周重在神瑛的帶領下去了演習的現場,對於一些表現突出的將士做了點名表揚,而且還當場賞賜了錢財,畢竟這個時代的將士可沒那麼高的覺悟,想讓人家給你賣命,那你就得拿出相應的報酬來,否則光憑嘴上說什麼國家大義簡直就是扯蛋。

    當然有獎勵就有懲罰,對於那些在演習中表現不佳的隊伍和個人,周重自然也是狠批了一頓,還處罰了幾個指揮不當的將領,甚至其中有一個負責偷襲的百戶因為作戰不利,被周重當場降了職,可以說處罰十分嚴厲,這在無形中也大大增加了周重對軍隊的威懾,畢竟一個將領想要領兵,光靠獎賞是不夠的,必須讓將士們對你有足夠的敬畏之心,這樣在戰場上他們才不敢因恐懼而違抗軍令。

    賞罰過後,周重又讓人在軍營中布下宴席,普通士卒也有大塊的肉吃,隻不過現在出征在即,所以周重隻讓人準備了不多的酒,每個人無論上下飲酒都有一定的量,畢竟在軍營這種地方,若是全都喝的酩酊大醉的話,那也實在不像話。

    相比其它的將士,周重和神瑛、曲烈、常孝他們四人卻是單獨一桌,而且是在剛剛建好的帥廳之中,並沒有與其它的將士一起喝酒,這主要是因為周重有些話要說,不方便讓其它人聽到,因此這才隻請了神瑛他們三人。

    “各位現在已經五月中旬了,按照我接到的消息,葡萄牙人將於七月一日進攻馬六甲城,這個消息絕對準確,整個軍營也隻有我們幾個知道,不知各位將軍有何想法?”隻見周重這時忽然開口道,對於葡萄牙人的進攻時間,他在後世的曆史上看到過,而且為了確保這一時間的準確性,他前段時間也沒少往南洋派探子,現在已經基本確定,葡萄牙人的進攻時間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穿越受到影響。

    聽到周重如此確定葡萄牙人進攻馬六甲城的時間,神瑛等人也都是心中一喜,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現在他們已經掌握了對方準確的進攻時間,那麼這場戰爭他們就已經掌握了主動。

    “大人,若是七月一日的話,那我們現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趕到馬六甲城了,甚至還有時間勘探一下馬六甲城的地形,隻不過……”神瑛這時興奮的開口道,隻是在說到最後時,他好像想到什麼事,語氣也有些遲疑起來。

    “神老將軍有話但講無妨,今日我召集大家前來,一是宣布一下葡萄牙人進攻馬六甲城的具體時間,二來就是想聽一下大家對這一戰有何想法,所有大家都不要有顧及!”周重聽到這裏也是笑著開口道。

    既然周重如此說,神瑛也就放下心中的包袱,接著開口道:“大人,馬六甲城是我們大明的屬國,我們軍隊去援助他們,那麼事先是否要通知一下對方?這樣一來讓馬六甲城做好準備,不至於被葡萄牙人打個措手不及,二來也能讓他們更好的配合我們。”

    聽到神瑛的建議,曲烈和常孝也都是點了點頭,在他們看來,神瑛的建議的確很好,若是能得到馬六甲城的配合,那麼他們就更有把握一舉打敗葡萄牙人,甚至全殲對方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不過周重在聽到神瑛的建議後,卻是坐在那裏低著頭沉思良久,好像是在考慮著什麼很為難的事?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他忽然抬起頭道:“這一戰是我們大明與葡萄牙人之間的戰爭,不必理會馬六甲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07:49
第二百九十九章 馬六甲城

    馬六甲海峽位於太平洋與印度洋的交界處,赤道剛好從海峽南側穿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馬六甲海峽這裏氣候火熱多雨,海峽兩岸的土地上密林遍布,林中生長著大量的動植物資源,甚至生活在這裏的土人根本不用太過勞作,光是天然出產的食物就足夠他們生活,根本不用擔心餓肚子,這點比之災害連連的大明可要強多了。

    現在的馬六甲海峽被馬六甲王國統治著,確切的說應該是馬六甲蘇丹國,因為這裏已經被伊斯蘭教占領,王國上下都信奉伊斯蘭教,甚至連國王的名字前麵都加上了“蘇丹”這個稱號,由此可知伊斯蘭教的影響力。

    馬六甲王國在大明又被稱為“滿剌加國”,這個王國曾經多次派出使節去往大明,而且大明對馬六甲王國也十分不錯,命其每隔一年就朝貢一次,這可比倭國的十年一貢強多了,由此可知,馬六甲王國在大明的屬國之中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從地圖上看,馬六甲王國被馬六甲海峽分成兩部分,分別位於馬來半島和蘇門答臘島上,其中馬來半島上的國土麵積大一些,王國的都城馬六甲城也位於馬來半島上,而且剛好位於馬六甲海峽的交通要道上,來往的船隻都需要在這裏停泊,每年光是收取的稅收就數以萬計,可以說簡直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聚寶盆。

    今天的天氣不錯,蔚藍色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看上去通透無比。若是站在海邊極目遠眺。隻能看到遠處海天一色。根本分不出哪裏是海,哪裏是天?

    帕拉克打著哈欠來到港口上,雖然這時東方的太陽還沒有升起來,但是馬六甲城的早晨卻已經十分火熱,雖然他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衣,卻還禁不住有些冒汗。

    “這該死的天氣!”帕拉克低聲咒罵一聲,雖然再怎麼罵也不能讓天氣涼爽起來,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

    帕拉克是馬六甲港口上的一個小官。主要是負責給港口上一部分船隻提供淡水,畢竟來往的海船對淡水需求很大,幾乎每艘船在港口停靠後,都需要把淡水加滿,所以別看他的官不大,但卻十分繁忙,當然其中的油水也很足,至少他每月的收入不但可以輕鬆的養活全家,甚至在外麵他還養了兩個女人,昨天晚上他就是在其中的一個女人家裏過夜的。

    想到昨晚的一夜風流。帕拉克也不由得哼起了小曲,說起來他們帕拉克家族也是馬六甲城有名的貴族。在五十多年前,他們家族出了一個有名的人物叫作吞.帕拉克,曾經做到王國的宰相,一連輔佐了三任國王,當時的帕拉克家族可謂是風光無限,但可惜到他們這一代時,帕拉克家族也衰弱下來,再加上他又不是家族的嫡係,因此隻得到這麼一個港口供水的小官,不過這已經算是不錯了,有些家族的子弟甚至連個官也得不到,最後隻能鼓搗一些商品賣給過往的海商糊口。

    隻見帕拉克哼著小曲來到港口東側,那裏就是他主管供水的區域了,說起來帕拉克家族雖然衰弱,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帕拉克主管的這處港口就屬於馬六甲港最好的一段港口,泊位又大又深,十分適合停靠大型的海船,平時這裏的泊位幾乎沒有空過。

    不過就在帕拉克剛到港口這裏,立刻就有一個手下匆匆忙忙的跑來道:“大人,您怎麼才來,現在貢使的船馬上就要出發了,但船上的淡水還沒有裝滿,貢船上的人都已經開始發脾氣了。”

    “什麼?貢使的船?”帕拉克聽到這裏也是嚇了一跳,同時也終於想起來,今年剛好是向大明朝貢的一年,而且貢品也早就準備好裝上了船,而且就停在他管理的這片港口上,本來他打算昨天下午就把船上裝滿淡水的,但貢船上的人卻說貢使不在,沒有貢使的命令他們也不敢讓任何人上船,畢竟船上裝的都是貴重的貢品,若是丟了他們也負不起責任,所以讓他們明天再裝,但是帕拉克卻把這件事給忘了。

    “還愣著幹什麼,傳的命令,快點讓人給貢使的船上裝水!”帕拉克這時也終於反應過來,當下衝著自己的手下怒吼道。雖然他心中一直大罵那個貢使礙事,否則昨天他就把水裝好了,但現在說這些也晚了,若是因為淡水的問題而導致船隻無法按照離港,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丟了差事是小,說不定還會被抓地大牢,畢竟現在家族可保不了他。

    也正是想到這裏,帕拉克立刻跑到碼頭上親自督促手下的人加快向貢船上搬水,甚至最後他都恨不得親自動手,幸好早上需要加水的船不多,帕拉克可以把所有人都調來給貢船加水,最後終於在太陽完全升起來時把幾艘貢船上的水給加滿了。

    “呼~,終於是加滿了!”帕拉克這時長出了口氣,在碼頭上找了個水桶坐了下去準備休息一會,畢竟剛才他指揮人手時又蹦又跳,自己也累的不輕。

    不過就在帕拉克剛剛坐下來時,忽然聽到不遠處一片喧嘩,當他扭頭看去時,隻見一群馬六甲城的官員正向這邊走來,在這些官員之中,其中有一個身穿白衣長袍的官員,這個人正是這次出使大明的使者,而且更巧的是,帕拉克竟然認識這個人。

    “原來是該死的泰米爾雜種,日後我們帕拉克家族一定會把你們全都趕出馬六甲城!”帕拉克看著被官員們擁簇在中間的那個使者,低聲咒罵道,那個使者名叫巴曼,與帕拉克不同的是,巴曼並不是馬六甲人,而是從印度來到馬六甲城的泰米爾人。

    說起來馬六甲王國中的民族很複雜,但是大體上來說分為兩種,其中一種是土生土長的馬六甲人,按照後世的說法,他們應該屬於馬來人,而另外一種則是外來種族,其中包括中原來的漢人、印度來的泰米爾人等等,其中又以泰米爾人的數量最多。

    大約在十年前,馬六甲王國的王室爭位,導致國家政局不穩,國力也大為衰弱,這時王國內部的泰米爾人忽然聯合起來,一舉奪得了馬六甲王國的大權,比如宰相、將軍等比較重要的職位,都是由泰米爾人擔任,現任的馬六甲國王素丹.馬哈茂德,也隻不過是泰米爾貴族手中的一個傀儡。

    帕拉克家族也正是在那場泰米爾的奪權之中衰落下來的,所以帕拉克自然有恨泰米爾人的理由,現在距離他不遠的那個名叫巴曼的使者,正是現任王國宰相舒爾泰最為器重的一個兒子,據說他很有可能接替舒爾泰的職位,以前帕拉克在某次慶典時遠遠的看過對方一麵,而且印象十分深刻,因此今天一眼就認了出來。

    當然帕拉克也隻敢低聲的咒罵,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可惹不起那個巴曼,甚至他連上前拜見對方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站在遠處看著對方與那些送行的官員說說笑笑的來到船邊,然後接受了周圍那些官員的祝福,這才轉身上了船。

    “祝你這個泰米爾雜種出海就遇到暴風,最好連人帶船一起沉到海底,然後把舒爾泰那個老混蛋氣死,這樣我王國也就少了兩個禍害!”看著站在船頭意氣風發的巴曼,帕拉克再次低聲咒罵道,不要怪帕拉克惡毒,其實他的這些話也代表了不少馬六甲失勢貴族的心聲。

    可惜帕拉克也隻能這樣咒罵幾句,那個巴曼根本就聽不到,隻見他站在船頭與下麵送行的官員告別之後,船隻也緩緩的啟航,出了港口立刻轉向東方,再一次開啟了這條傳承多年的朝貢之路。

    看著那些行駛平穩的貢船消失在海平麵下後,帕拉克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這時那些送行的官員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港口,帕拉克這時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當下站起來把其它的活分配給屬下們去做,他則去港口的一間小屋裏補了個覺,畢竟昨天晚上他可是消耗了不少精力,而且今天晚上他還要去另外一個女人那裏,不養好精神怎麼行?

    等到帕拉克一覺醒來,都已經過了中午了,這時的天氣更加火熱,他與其說是睡醒的,不如說是被熱醒的。當下帕拉克起來拿起一盆涼水從頭上倒下,這樣做不是為了清潔,主要是為了降溫。

    衝了涼水之後,帕拉克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濕的,不過他也沒換,畢竟以現在的天氣,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會被烤幹,所以帕拉克就這樣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走出屋子,來到碼頭上檢查了一下手下是否偷懶?順便買了幾個水果充饑。

    不過就在帕拉克啃著水果時,忽然看到港口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一根桅杆,而且有了第一根就有第二根,很快整個海麵上就出現一片桅杆組成的巨木森林。隨著這些桅杆越來越高,一艘艘高大的船隻出現在海麵上,而當看到這些熟悉的船隻時,帕拉克手中的水果卻一下子滾落到地上,滿臉都是恐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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