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走私大明 作者:北冥老魚 (已完成)

 
mk2258 2014-1-13 23:32: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0 192088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0:49
第三百二十章 造反?

    “呼~”周重癱倒在宗祠裏的角落裏長長的出了口氣,雖然現在遍體鱗傷,但心中憋的那口惡氣總算發泄出來的。相比之下,周海也好不到哪去,同樣全身癱軟的坐在對麵的供桌下麵,兩隻眼睛像餓狼一樣盯著他。

    “我們是同一根繩上了螞蚱,無論你怎麼憤怒,卻無法改變你與我的關係,所以我勸你還是早點認命的好!”周重盯著周重忽然緩緩的說道,語氣冷靜的嚇人,打歸打,但是打完之後,該談的事情還是要談。

    周重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栓在黃家這輛車上了,想逃都逃不掉,所以隻見他扶著牆壁站起來,擦了擦鼻子下麵的鮮血道:“你有什麼打算就盡管說出來,不過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拿全家人的生命去冒險的,更不會造反幫你們做什麼奪回皇位的春秋大夢!”

    周海無緣無故的把自己叫到黃家的內宗祠,然後把家族守護多年的秘密告訴周重這個不算是真正黃家子孫的人,周重隻要不傻,就能想明白對方的意圖,無非就是讓周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逼著他幫助黃家實現祖上重奪皇位的願望罷了。不過周重知道這根本就是黃家的癡心妄想,朱允炆已經死去這麼多年了,當初忠於他的人早就死光了,朱棣一脈早已經牢牢的掌握了皇位,周海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就算是有自己幫助也是一樣。

    “不造反?”周海聽到周重的話頗有些玩味的看著他,“周重,你不要太天真了,現在你手握大權,而且還掌管著大明的上萬水師,若是讓正德知道你是老祖之後。那麼你唯一的下場就隻有滿門抄斬。”

    說到這裏隻見周海頓了一下,接著又笑道:“當然你也可以逃跑,趁著還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放棄大明的官位,以及之前好不容易積累下的財富,隻帶著家人離開大明,以你的本事,無論去哪都能混出個樣子,但是你看看我們這些海外家族,雖然表麵上過的風光。但背地裏的辛酸苦楚隻有我們自己知道,而且身在他鄉,連安全都無法保證,上千年下來,從中原遷出的漢人最少也有數十萬人。可是現在整個南洋的漢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到十萬人,也就是說。上千年來的海外漢人數量不但沒有增加。反而一直在減少,就是因為南洋不是大明,我們漢人隨時都可能招來滅門之禍。”

    聽到周海的話,周重一下子也是沉默下來,他不是不知道海外生活的艱苦,但是因為身份的關係。他已經不可能在大明立足了,而且就算是要逃,他也隻能向好那些漢人比較少的地方逃,因為若是漢人比較多的話。那麼大明很可能會得到消息,到時等待他的還是大明的軍隊。

    但若是逃到漢人比較少,甚至幹脆沒有漢人的地方,比如澳大利亞這種地方,不過就像周海說的那樣,若真的逃到海外,生活肯定十分艱苦,而且所有民族都有排外性,周重就算帶著人逃出去,日後瑾萱她們就隻能跟著自己吃苦了,甚至連他的子孫也要繼續過這種生活。

    周重害怕家人受到自己的牽連,但同時也怕家人跟著自己吃苦,另外讓他完全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的基礎,周重也十分的不甘心,畢竟那全都是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心血才換來的,若是就這麼平白放棄的話,這讓他如何甘心?

    看到周重一時間沉默不語,周海也是心中一喜,接著加了把勁道:“逃跑那是懦夫所為,身為男子漢大丈夫,不但要保護好家人的安全,同時也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現在你手握大權,還控製著海上的貿易,可以說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憑借著這些隻要好好經營一番,然後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舉旗造反,到時我們黃家一定會全力助你,就算日後無法完全占領中原,最不濟也能在海外立國稱帝,到時你的家人非但不必跟著你吃苦,反而還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才是大丈夫所為!”

    不得不說周海抓住了周重十分看重家人的弱點,拚命向他鼓吹造反的好處,而且他的分析也很有道理,以周重現在的實力,就算沒有辦法問鼎中原,但在海外造反稱帝卻並不是什麼難事。

    隻見周重低頭沉思半晌,最後忽然抬起頭盯著周海道:“這件事關係到我全家的性命,而且我現在的腦子很亂,實在拿不定主意,你給我一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當然沒問題,我也知道這件事對任何人來說都十分的難以抉擇,所以你可以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等什麼時候想通了,再回來告訴我也不遲!”周海一臉微笑的道,雖然周重現在還沒有做出決定,但隻要周重肯認真考慮造反的事,那麼他最後肯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周重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黃家宗祠的院子,外麵守著的吳山等人看到他滿臉青腫的樣子,立刻嚇了一跳,抽出刀子就要砍了黃瓊海,但卻被周重給製止了,然後帶著人就離開了,隻不過在離開之時,吳山卻滿是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院落,這才跟著周重一起離開。

    回到自己的營帳後,周重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一個人呆在營帳中苦思,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牽扯到大明皇族之間的爭鬥中去,而且他竟然還是朱允炆的後人,這簡直比後世的電視劇還要狗血。

    可是無論再怎麼狗血,周重總歸要麵對現實,現在他有三個選擇,第一個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死周海和黃瓊海,用自己和全家的性命豪賭一把,賭自己在殺死他們後,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周重卻不敢冒這個險,哪怕他有九成的把握,但剩下的一成卻足以讓周重退縮,因為萬一賭輸了,瑾萱、鐲兒她們全都難逃一死。

    第二個選擇那就是逃跑了,可是就像周海說的那樣,漢人在離開大明之後,將要麵對的危險和艱難簡直難以想像,甚至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就算是周重也沒有十成的把握保護家人的安全,而且就算是能保證安全,可是也別想再保持以前那種優越富裕的生活了。

    上麵的兩個都不是周重想要的結果,剩下的最後一個就隻有造反了,在私人方麵,周重掌握著大明沿海大半的走私生意,可以說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甚至商會的船隊也是一支不弱的武力,另外他還掌握著造船、煉鐵、鑄炮等作坊,可以說整個商會就像是一個獨立的小王國一般,已經具備了所有造反的條件。

    除了商會之外,周重是大明的四海提督,掌握著大明最精銳的水師,雖然這些水師都是大明的軍隊,但是身為這支軍隊的主帥,周重有的是辦法把這支軍隊變成自己的,比如利用手中的職權慢慢排擠原來的將領,然後都換成自己的人,甚至還可以把將官們的家屬掌握在手中,逼他們不得不和自己一起造反等等。

    手中有錢有人又有軍隊,而且他對大明的情況十分清楚,整個大明的軍隊大部分都已經腐朽,真正可以作戰的兵力都分布在北方的京城,南方的兵力幾乎是不堪一擊,到時他以水師為後盾,進可以攻占南方的土地,就算是最後失敗,大不了他還可以帶領軍隊占據大明沿海和南洋等地,做一個海上的霸王還是十分輕鬆的,畢竟大明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組建一支精銳的水師。

    想到這裏,周重也不禁站了起來,在營帳中來回的走動考慮著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想到自己若真的能夠一舉奪得大明的江山,成為曆史上的一代開國帝王,有這種身份,他也可以憑借自己穿越者的優勢,把整個中原的曆史完全改寫。

    不得不說,這時周重真的動心了,不過很快他就從幻想中清醒過來,雖然他手中掌握著一支不小的力量,但現在的大明也並非是不堪一擊,以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就算是在初期可以打大明一個措手不及,但等到大明反應過來,恐怕自己麵對的很可能是大明精銳軍隊的圍剿,想想之前的劉五劉六和齊彥名等人,他們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啊!

    “大人,雙嶼港那邊送來一封您的家書,說是十分的緊急!”正在這時,忽然營帳外麵傳來吳山的聲音,這讓周重一下子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當下急忙開口道,“快送進來!”

    隨時周重的聲音,身材高大的吳山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書信呈上,同時看了看周重臉上的傷痕道:“大人,要不要我把醫官叫來,讓他幫您上藥?”

    “不用了,你退下吧!”周重接過書信揮了揮手道,吳山是錦衣衛,周重自然不敢讓他知道自己和黃家之間的事。

    吳山雖然覺得周重十分反常,但也不敢再問,當下悄悄的退下。這時周重才打開書信,當他看到上麵的內容時,先是大喜過望,但緊接著卻又再次皺緊了眉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0:49
第三百二十一章 底艙中的吳石

    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上,周重站在船頭看著遙遠的北方,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之前瑾萱給他寫了封信,告訴他一件大喜事,那就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足足有七斤重,長的白白胖胖極為可愛,現在正等著他回去給孩子起名字。

    聽到這個消息後,周重一邊是欣喜若狂,一邊又十分的愧疚,畢竟他身為瑾萱的丈夫和孩子的父親,但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卻無法陪在他們身邊,這讓周重自然是倍感內疚。

    當然若僅僅是內疚倒也罷了,可是當周重接到消息時,剛好是他得知自己竟然是朱允炆的後人,這個消息已經將他和所有家人陷入危險之中,甚至一不小心的話,全家都會因此而喪命,但偏偏在這個時候,自己第一個孩子出生了,而且還是他最喜歡的女兒,這讓周重忽然感覺身上更多了一份父親的責任。

    成為父親的喜悅,以及家族所麵臨的危機感,在周重心中交錯纏繞,使得他的臉上也是憂喜交加,最後隻見周重長歎一聲,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些事。

    就在周重站在船頭想著心事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隻見吳山的聲音響起道:“大人,您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吃飯了,屬下讓旺財他們給您準備了一點吃的,您快趁熱用些吧!”

    自從周重上船後就一直心事重重,再加上天氣炎熱,所以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昨天的晚飯和今天的早飯都沒有吃。吳山擔心周重的身體受不了。所以才讓旺財他們準備了一些合周重胃口的飯菜送了過來。

    周重聽到這裏轉過身來,隻見吳山手上托幾樣飯菜,都是他最喜歡吃的,他身後的錦衣衛則搬著一套桌椅。雖然周重沒有任何胃口,但是看到他們準備的如此用心,也不好拒絕他們的好意,當下開口道:“好吧,你們放下吧。”

    聽到周重願意吃飯。吳山他們都是一臉喜色,當下把桌椅擺在船頭,甚至還有人撐開一張特製大傘,擋住了上午並不算太烈的陽光,等到周重坐下來後,吳山他們這才退了下去,畢竟他們已經不是第一天跟著周重了,知道提督大人在吃飯時不喜歡有別人在場。

    “吳山,你去拿壇酒來,陪我喝上兩杯!”就在吳山剛退了兩步時。忽然聽到周重開口吩咐道。周重本來就滿腹心事,根本吃不下飯。所以幹脆讓吳山陪自己喝點酒,說不定喝醉了之後,就不會再為這些事而苦惱了。

    “是!”吳山抬起頭看了周重一眼,立刻開口應道。周重本來就沒什麼架子,對他們這些屬下也十分寬厚,平時沒事時也經常讓他們陪自己喝酒,所以吳山倒也不感覺意外。

    很快吳山就取來一壇好酒,拍開壇子上的泥封打開油紙後立刻一股酒香飄出,吳山把兩個小酒碗分別放到周重和自己麵前,然後提起壇子倒了兩碗酒,周重也不客氣,端起酒碗自己先喝了一口,雖然辛辣的烈酒讓他頭腦發暈,但感覺卻比之前好多了。

    “大人,屬下這幾天看您有心事,甚至還茶飯不思,雖然屬下明白有些事情不該問,但是大人現在身重任,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吳山這時小心翼翼的開口勸道。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周重放下酒碗歎了口氣,接著又隨口問道,“吳山,你是怎麼進的錦衣衛,家中除了一個弟弟吳石外,家中還有什麼親人嗎?”

    “啟稟大人,屬下祖上一直都在錦衣做事,早年前父親被派去遼東,結果死在那裏,當時我才十幾歲,就補了父親的差事進了進錦衣衛,現在家中還有六十多歲的老母,以及一妻一妾和五個孩子,三男兩女,最大的一個小子被我送到書院讀書,希望日後家中能出一個讀書人。”吳山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五個孩子,你可真能生!”周重有些驚訝的看了吳山一眼道,吳山今年也才二十多歲,竟然都已經有五個孩子了,相比之下,自己才隻有一個女兒,實在有些差距。

    “嗬嗬,提督大人才剛剛成親沒多親,而且又比屬下小幾歲,相信過個幾年,您肯定也是兒女成群,至於夫人這次生下一個女孩,倒也不算什麼大事,說不定下一胎就是個男孩了。”吳山再次小心翼翼的道,語氣中也帶著幾分開解之意。

    周重聽到這裏卻是心中苦笑,原來吳山以為自己這幾天茶飯不思是因為瑾萱生了女孩,難怪他們也沒人敢問。其實吳山他們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畢竟這是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從一個女子懷孕後,所有人都希望這個孩子是個可以繼承家業的男孩,但是辛辛苦苦的等了十個月,最後卻發現是一個女孩,自然會讓不少人心情不好,甚至為之大發脾氣。

    想到這裏,周重苦笑的搖了搖頭,不過他也沒有向吳山解釋,當下抬起酒碗再次喝了一口,這才又開口道:“吳山,你弟弟吳石年紀也不小了,但我聽說他卻一直沒婚配,這是什麼原因?”

    相比吳山的精明強幹,吳石卻是個直爽的性子,甚至有時候還有些呆傻,腦子不會轉彎,遇到事情就隻想著用武力解決,不過他的武藝的確不錯,一個人可以打對方七八個,若是用上武器的話,十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可以說是個衝鋒陷陣的猛將,不過這次並沒有跟著周重前來,而是留在雙嶼港保護周重的家眷。

    聽到周重談起自己的弟弟吳石,吳山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大人有所不知,您別看二弟現在做到錦衣衛百戶,但他那個性子實在太過魯莽,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在京城裏就整天打架惹事,若不是我們錦衣衛護著他,恐怕早讓人給收拾了,也正是因為這個,連媒婆都不敢給他提親,生怕他哪天惹了大禍連累了人家姑娘,所以到現在還是光棍一條。”

    說到這裏時吳山頓了一下,接著又笑道:“不過還要多虧了大人,去年您從朝鮮和倭國運來不少女子,剛好我那個魯莽的二弟也要回去一個,咱們來的時候那個女子已經懷孕了,雖然是個朝鮮女子,但隻要是能生下我們吳家的苗,我就讓二弟給她個名分,雖然不能做正妻,但做個妾室還是不錯的。”

    “哈哈,我說這次吳石怎麼沒來呢,原來是在家裏照顧著自己即將出世的孩子。”周重這時大笑著道,不過很快他又歎了口氣,“說起來吳石比我要強多了,至少在孩子出世時,他這個做父親的能夠第一眼看到孩子,可是我的孩子都滿月了,卻還沒見過我這個父親。”

    聽到周重的歎息,吳山則是放下酒碗勸道:“大人不必自責,正所謂君命大於天,提督大人這次為了我大唐的安危,放下家中的妻子督戰,傳出去也是一件美事,夫人出身於書香門第,懂得的道理自然比我們這種大老粗多,所以想必夫人非但不會怪大人,還會以大人為榮。”

    “嗬嗬,沒想到吳山你倒很會說話,聽到你這麼說,我心中的確好受了些。”周重說著舉起酒碗,“來,我們幹上一碗!”

    看到周重舉杯,吳山也不客氣,當下舉起酒碗和周重碰了一下,然後兩人一飲而盡,翻過碗底一滴都沒有滴下,這讓兩人相視大笑。

    喝著烈酒聊著天,這讓周重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最後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碗,結果最後隻感覺腦子越來越沉,不一會的功夫就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看到周重睡了,吳山親自把他送回船艙,在床上說得好周重後,這才轉身離開。不過他並沒有去自己住的船艙,而是來到船尾的廚房拿了些吃的,來到底艙的一個艙門前,輕輕的敲了三長兩短的暗號,這才聽到裏麵有腳步聲,然後船艙門打開,露出裏麵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正是剛才周重和吳山提起過的吳石,隻是吳石本應該呆在雙嶼港,為何會出現在周重的船上?

    吳石把船艙打開一條縫,吳山立刻閃身進來,然後把手中的吃食放到桌子上道:“二弟,餓壞了吧,我從廚房裏拿些熟牛肉和清水,你快點吃吧!”

    “嗯!”吳石也的確餓壞了,當下也不客氣,坐下來抓起牛肉就大吃起來,好不容易等到他吃的差不多了,吳山這才開口道:“二弟,這次辛苦你了,不過等到回到雙嶼港後,我親自向陛下為你請功。”

    “嘿嘿,大哥你還和我客氣什麼,等到咱們兄弟把船上的這個人送回去,陛下肯定會十分高興,到時說不定一下子就會提拔哥哥為指揮同知,甚至連我說不定都能混個千戶當當。”吳石抹了抹嘴上的清水,一臉得意的指著身後道。

    底艙裏光線不足,僅僅隻有一根蠟燭照明,而順著吳石指點的方向,那裏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1:04
第三百二十二章 炫耀

    周重這次回來並沒有帶走太多的人,神瑛的京營和曲烈、常孝的水師依然駐紮在馬六甲港口,畢竟那裏才剛剛穩定,必須有大量的兵力駐紮才行,葡萄牙人雖然在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了,但卻要防備馬六甲人,畢竟周重硬生生的把馬六甲港從馬六甲王國手中奪走,這讓不少馬六甲人都十分不甘,另外還有黃家這種土霸王,所以不小心是不行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周重走的時候,隻帶了十艘戰艦,這些戰艦倒不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而是要運輸這一仗的戰利品,比如在葡萄牙人戰艦上找到一些收藏品和武器,以及馬六甲城中倉庫中的財物等等,這些東西加在一起的價值已經超過四五百萬兩,甚至到現在周重都沒有完全搞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因為其中不少是馬六甲國王的私人收藏品,有字畫了有古董,他手下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識的兵丁,除了金銀他們根本不認識其它的東西,唐伯虎等人又忙的要命,所以最後隻能大概的盤點了一下,打算運回雙嶼港再仔細盤點。

    十艘戰艦裝滿了物資財物,吃水也都很深,所以行程倒也不快,而且這時候已經是秋天了,正是海上多風的時節,因此為了安全起見,周重他們都是沿著海岸線走,一遇到不對立刻靠岸下錨,如此一來走走停停,當他們回到雙嶼港時,都已經是十月份了。

    周重他們出兵之時為了保密,所以整個軍隊離開之時整個雙嶼港都不知道,但是當他們打贏了葡萄牙人,並且實際占據了馬六甲港後,立刻把這個消息在雙嶼港大肆傳播,一來是宣揚提督府的威名。二來也是讓所有海商知道,馬六甲港是咱們大明的了,他們可以放心的前去停靠。

    還別說,當大明占據馬六甲的消息在雙嶼港散播出去後,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特別是那些以前就走南洋航線的人,他們一般最遠就是把貨物運到馬六甲去,但每次都要交上一筆重稅,現在好了,大明占據那裏後。稅收比馬六甲城減少了一大半,甚至沿途還可能有大明的戰艦巡邏,這讓他們也都是激動萬分,一個個加快準備貨物去馬六甲跑一趟,想要親眼看一看大明治下的馬六甲港。

    不過占據馬六甲港的消息雖然在雙嶼港傳播開來。但是在大明境內卻很少有人知道,雖然周重從一開始就給正德皇帝送了信。但這件事也隻是在大明的高層之間流傳。普通人很少知道,畢竟大明身為宗主國,占據屬國的都城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對於周重擅自占據屬國都城這件事,大明的內閣和正德之間還爆發了一場爭論,因為當初內閣之所以同意派周重出兵,主要是為了援助馬六甲王國。幫他們打退葡萄牙人,並沒有讓周重占據馬六甲港,可是現在周重卻擅自作主占領了那裏,這使得李東陽等內閣大臣紛紛彈劾周重。但是當正德把周重送來的戰利品清單和馬六甲港每年的稅收收益亮出來時,立刻讓李東陽等人閉上了嘴,畢竟現在大明正是缺錢的時候,每年他們都為國庫空虛而頭疼不已,現在看到一個小小的馬六甲竟然能提供這麼多稅收,他們也都明智的閉上了眼,對這件違反聖人教誨的事選擇了默認。

    朝廷的默認,雙嶼港海商們對這件事的歡呼,這就更讓周重的聲望如日中天,所以在他帶領著十艘戰艦歸來之時,整個雙嶼港都為之沸騰了,無數人放下手中的生意,駕著船跑到港口外麵,為的就是看一眼傳說中的四海提督大人。

    在靠近港口之前,周重他們船上的也都忙碌起來,在周重的吩咐下,船上的所有人都把藏在船艙裏的金銀財物搬到甲板上,另外還有從葡萄牙人那裏繳獲的火炮和火槍,甚至還有上百名葡萄牙戰俘,這些戰俘都是沒什麼特長,被周重準備送到京城向正德邀功的。

    中原人講究含蓄,同時也講究財不露白,無論再怎麼富有的人家,大部分都是把家裏的錢藏的嚴嚴實實。但是周重這次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把所有的戰利品都搬到甲板上,因為這是軍隊戰功最直接的體現,同時這些財物也可以告訴所有人南洋是多麼的富饒,刺激更多的人義無反顧的投入到南洋的海貿之中。

    周重這個辦法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當他們的戰艦剛剛靠近雙嶼港時,那些跑出港口來看熱鬧的人看到戰艦甲板上堆積的財物,一個個都是瞪大了眼睛,金子、銀子、寶石這些東西大部分人都見過,可誰見過一排排的大箱子裏裝的全都是這些東西,而且一連十艘戰艦上都堆滿了這種大箱子,這哪是戰艦啊,簡直就是傳說中三保太監的寶船!

    “轟~”在經過短暫的震驚後,兩邊歡迎的船隻上立刻像是炸開了鍋一般,所以有人都指著船上的財寶議論紛紛,甚至有不少守財奴看著眼紅,攥緊了拳頭一直在咬牙,眼睛紅的都快滴出血了,若非運送這些財物的都是大明水師的戰艦,恐怕他們這些人真的敢衝上去搶劫。

    周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見他站在最前麵的戰艦船頭,一邊前行一邊向兩邊的船上揮手,雙嶼港是他的老巢,這裏有不少人都是他以前的熟人,甚至有幾個膽大的還高聲和周重打招呼,周重也同樣大聲回應,這也使得不少人都誇提督大人沒架子,也沒忘了自己的出身。

    戰艦穿過歡迎的船隊,很快就來到港口上停靠完畢,讓周重沒有想到的是,港口上竟然來了不少官員前來迎接,而且連寧波知府俞文遠和同知盧括等官員也都在這裏,一個個笑嗬嗬站在港口上恭迎周重,至於剛剛被南洋趕回來的市舶司提舉楊統等人,都隻能站在最後麵。

    “提督大人勞苦功高,俞某帶領寧波府眾位同僚在此恭候多時了!”周重剛剛踏著跳板下了船,俞文遠立刻上前恭賀道,他身後的盧括等人也都是紛紛上前行禮,順便恭喜周重大勝歸來,而周重也是一一還禮,一時間碼頭上的氣氛一片祥和。

    周重與俞文遠等人寒暄過後,立刻指揮人手把船上的財物卸下來,俞文遠他們雖然之前就已經接到消息,知道周重這次收獲了不少戰利品,但是當看到一箱箱的金銀財寶從船上抬下來時,也是一個個驚的呆愣在那裏,好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了。在他們心中,大明才是世界上最富饒的土地,所以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海外一個小國竟然能夠擁有如此多的財物。

    戰艦上的財物眾多,周重自然不可能等著他們把東西卸完,他隻是把事情吩咐下去,剩下的自然有市舶司的楊統等人的完成,畢竟現在雙嶼港的政務都由市舶司代管,這些財物雖然是軍隊的戰利品,但最後總歸是要入國庫的,而且清點的事也需要專業人手來做,剛好楊統他們正是這方麵的高手。

    這時俞文遠等人也都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當下他們迎著周重來到港口新建的市舶司衙門,一群人向周重打聽這次戰爭的詳情,順便又問了一下馬六甲港的風土人情,特別是對於馬六甲港的貿易情況,俞文遠他們更是十分感興趣。

    其實周重也知道,俞文遠他們並不是真的關心自己與葡萄牙人的戰爭情況,他們真正關心的是馬六甲港的貿易,畢竟剛才從船上的搬下來的金銀財寶已經讓他們大為動心,現在正拐著彎的向他打聽港口的情況,估計等到他們回去後,會立刻命自己名下的船隊趕往馬六甲。

    聊了一片刻後,俞文遠他們就起身告辭,同時告訴周重,他們已經在港口最大的酒樓,其實也就是周重的北港交易中心的內部酒樓裏訂下了酒宴,晚上時為周重接風。

    其實接風宴本來是馬上就要開始的,但是俞文遠他們也都是消息靈通,知道在周重帶兵的期間,周重的妻子為他產下一個女兒,現在他肯定恨不得立刻回到家裏看望妻子和女兒,所以俞文遠他們也就不做那個惡人,暫時先放周重回家,等到晚上再接風也不遲。

    對於俞文遠他們的細心,周重也是大為感激,當下站起來向眾人道謝之後,立刻轉身就往家裏跑,剛才他的腳在踏上港口的那一刻起,他就恨不得飛奔回家看一下瑾萱和自己的女兒,可惜卻被俞文遠他們纏著無法脫身。

    周重帶著人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家中,臉上滿是焦急和興奮之色,畢竟兩世為人的他還是第一次做父親,現在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了,這讓周重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

    隻不過周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他衝進內宅,卻被一個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雙嶼港的人給攔了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1:14
第三百二十三章 正德駕臨

    “穀……穀公公?”周重看到前廳中走出的這人也是驚訝的叫出聲,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雙嶼港這裏見到八虎之一的穀大用。

    “哈哈,周大人勞苦功高,灑家在這裏先向大人道一聲辛苦了,現在陛下就在廳中等候,而且還備下了一桌酒席,就等著周大人前來了!”隻見穀大用笑眯眯的開口道。

    “陛……陛下也在!”周重聽到這裏立刻驚聲道,剛才見到穀大用時他就感覺不妙,但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幸,畢竟大明的皇帝不像後世的韃子皇帝,可以不顧勞民傷財的數次下江南,大明的皇帝平時連出宮都很困難,更別說從京城跑到雙嶼港了,可惜穀大用的話卻打碎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

    “嘿嘿,不但陛下在,另外還有一位老人家也在,提督大人進去就知道了。”穀大用神秘兮兮的道,他好像十分興奮,表現的也比平時要活躍一些。

    不過周重並沒有注意到穀大用的變化,同樣也沒注意他最後的話,現在周重心中亂成一團麻,前段時間他才剛從周海那裏知道自己是朱允炆的後人,甚至在知道自己的女兒出生後,他心中已經開始偏向於造反,雖然造反十分危險,但他卻有很大的把握,而且隻要造反成功,他就能與大明平起平坐,到時不但不用擔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兒女們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甚至在自己的指點下成就一番事業。

    這次周重回來,除了公務和看望女兒外,他也存著轉移家屬的心思,特別是在現在馬六甲港也被他這個四海提督掌握在手中,那麼他就有理由把家屬遷移過去,到時再慢慢的把駐紮的軍隊徹底的掌控在手中,這樣馬六甲港就成為他最為牢固的根基,就算日後造反不成。他也能憑借著強大的海上力量逍遙法外。

    可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周重最不想見,同時也是最害怕見到的正德竟然忽然跑了過來,這讓周重一下子就把心提了起來,畢竟他現在心中有鬼,在聽到正德忽然出現在自己家裏時,使得周重一下子心虛起來。更擔心正德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雖然心中忐忑,但正德既然都來到來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穀大用向前廳走去,同時他也沒忘先向對方打聽道:“穀公公,陛下怎麼忽然來到雙嶼港,朝中的大臣們知道這件事嗎?”

    其實周重也是明知故問。以李東陽那些內閣大臣的驢脾氣,別說同意讓正德來雙嶼港了,恐怕連出京城都不可能,所以正德肯定是偷跑出來的。不過按照原來的曆史,正德六年的朱厚照應該還沒有私自離京的膽子,而且就算曆史上正德第一次離京,他也是去的北方邊關。可是現在竟然跑到南方的雙嶼港來,這實在讓周重想不明白?

    聽到周重的問話,穀大用卻是扭過臉笑了笑道:“周大人放心,雖然這次陛下是秘密出宮,但卻得到了李東陽大學士和其它幾個大學士的同意,而且陛下這次前來也有正當的理由,使得陛下不得不來。”

    “李公他們竟然會同意陛下出宮?”周重聽到這裏震驚無比的道,這件事實在太出乎意料了。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都讓人難以置信。

    “嘿嘿,這件事千真萬確,提督大人不必懷疑,至於原因老奴還不能說,提督大人進去後自然就會明白!”穀大用臉上的神秘之色更加濃重,看樣子是不打算事先告訴周重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周重看到這裏也十分無奈,隻能老老實實的跟著穀大用進到客廳。結果在走到門口時,穀大用卻停了下來,示意周重自己進去,他則在門外候著。等到周重進去後,穀大用還把客廳的大門給關上。

    進到客廳之後,周重這才看到客廳正中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是豐盛的宴席,正德一臉微笑的坐在主位上,至於穀大用說的那個什麼老人家,卻根本不在這裏。

    周重見到正德的一瞬間,立刻是一陣心虛,不過還是硬著頭皮上前行禮道:“臣周重參見陛下!”

    “哈哈,起來吧,這次你帶領水師全殲葡萄牙人,將大明之威揚於海外,又為朝廷尋來一條源源不絕的財路,緩解了朝廷財政不足的危機,實在是大功一件,朕心中也是十分的欣慰啊!”正德看到周重行禮,卻是站起來把他扶起來道。

    看到正德如此熱情,這讓周重心中一鬆,看來正德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是朱允炆後人的事,否則早就被人給拿下問罪了。

    等到周重坐下來後,正德一臉猴急的開始向他詢問與葡萄牙人交戰的經過,他本人最喜歡武事,甚至恨不得有一天可以親自帶兵上陣,可惜受限於身份,暫時無法完成這個心願,現在也隻能從周重這個參加過實戰的人口中詳細的了解一番。

    雖然之前周重已經把戰爭的經過寫成奏折送到了京城,不過那些紙上的東西終歸是死的,不像他當麵講解這麼詳細,特別是一些細節也隻能從當事人口中得知,因此正德聽的也是如癡如醉,特別是在聽到最後神瑛率領的京營與葡萄牙人在陸上最後的決戰時,更讓正德是神往不已,同時也更加痛恨自己這個尊貴的身份來。

    聊完了馬六甲的戰事,周重看著正德在那裏為自己不能參加而遺憾時,這才大著膽子問道:“陛下,您千裏迢迢來到雙嶼港,可是有何要事,需不需要臣下協助?”

    對方是君,周重是臣,所以他不能直接問正德為什麼吃飽了沒事從京城跑到這裏來,隻能這麼拐彎抹角的問對方需不需要自己辦事,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無論正德要做什麼事,都繞不過他這個主官。

    正德雖然荒唐,但卻不笨,恰恰相反,其實他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因此自然聽的出周重的言外之意,不過隻見他這時卻是斜了周重一眼道:“文達,朕來這裏的事暫時不用你操心,我們還是來說一說馬六甲的事吧,朕對那裏可是十分的好奇啊!”

    “這……”周重總覺得正德忽然出現在雙嶼港十分奇怪,甚至他有一種預感,那就是正德的到來很可能和自己有關,不過他現在也不敢多問,隻好再次說道,“不知陛下喜歡聽馬六甲那邊哪方麵的情況?”

    “嗬嗬,朕聽說馬六甲港那邊有許多海外的漢商,其中有不少竟然是宋元時期遷移出去的,不知是真是假?”正德這時滿臉好奇的問道。

    “啟稟陛下,這件事的確是真的,那些漢商的祖先因為戰亂等原因,不得不舉族遷往南洋一帶,雖然南洋氣候炎熱,當地人也十分的粗魯野蠻,但同時那裏也是物產豐富,當地的土人就算不怎麼勞作,也不用擔心餓肚子,仰仗著南洋的豐富資源,這些漢商充分發揮我們漢人的勤勞與智慧,很多漢人家族都成為南洋一帶的巨富,臣下之所以能夠在快速在馬六甲站穩腳根,與這些海外漢商們的支持是分不開的。”

    接下來周重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海外漢商們的生活情況,其中特別提到了三保山下的保山廟,以及廟裏的鄭和塑像,這讓正德也不禁有些唏噓,沒想到鄭和都死去那麼多年了,竟然依然在海外擁有這麼大的聲望,甚至連當初派鄭和下南洋的成祖皇帝都比不上鄭和在南洋的聲望,這讓正德也不禁有些感慨。

    不過周重雖然講到了三保山,講到了鄭和,但卻唯獨把漢寶麗公主的事情隱瞞了下來,畢竟這件事關係到皇室的聲望,而且周重也已經從周海那裏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那位漢寶麗公主其實也隻是一個可憐的女子罷了。

    說起漢寶麗公主的真正身份,其實和呂老他們猜測的差不多,這個女子的確不是真正的大明公主,他隻是馬六甲王國和黃家手中的一個棋子罷了,當初流落在南洋的黃家偶然之間接觸到馬六甲王國的高層,而且也知道對方所處的困境,於是就提出這麼一個計劃,用一個女子假冒大明的公主下嫁,結果這使得馬六甲王國擺脫了被孤立的危機,同時黃家也獲得了在馬六甲港定居的權力。

    至於漢寶麗公主的真正身份,周重曾經向周海打聽過,據對方說那隻是黃家從人販子中買來的女童,然後讓人教導她宮廷中的禮儀,用了幾年才教導完成。黃家本來就是皇室之後,對宮中的事務自然十分熟悉,雖然後來朱棣把京城從南京遷到了北京,但宮廷中的各項事務並沒在太大的變化,至少忽悠一下南洋的那些土包子沒有一點問題。

    不過就在周重腦子中想著漢寶麗公主的事情時,忽然隻見正德詭異的一笑道:“文達,朕聽說馬六甲國王曾經迎娶了一位我們大明的公主,不知這件事是真是假?”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1:15
第三百二十四章 挾持正德

    “轟~”聽到正德的問話,周重腦子裏像是被人扔了顆炸彈似的,好半天都緩不過勁來,不過最後他還是再次硬著頭皮道:“啟稟陛下,這件事微臣也聽說了,不過據微臣所知,那隻是馬六甲王國為了增加自己的聲望而找來的一個假公主,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臣才決定占據馬六甲港,也算是給他們一個小小的教訓。”

    周重不知道正德是從哪裏得知的這個消息,雖然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漢寶麗公主背後卻還牽扯到黃家和自己的身世,現在正德無緣無故的提到這件事,實在讓周重十分的不安。

    “哦?”對於周重的說辭,正德隻是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眼睛中卻滿是不相信的神色,“朕也知道那個公主是假的,英宗陛下的幾位公主的婚嫁全都登記在冊,這點我比你清楚,不過我聽說馬六甲王國之所以敢用假公主為自己造勢,背後還有一個漢人家族的推動,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噌~”周重聽到這裏驚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兩眼驚疑不定的直視著正德,若是之前他還心存僥幸的話,那麼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正德應該知道了些什麼,甚至有可能已經完全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這也是他最害怕的事。

    不過對於周重如此大的反應,正德卻是好整以暇的給自己和周重倒了杯酒,並且示意他坐下,然後這才開口道:“周重,你的膽子實在不小,竟然想要把那個假公主和黃家的事瞞下來,當然你這樣做也有自己的理由,畢竟你那位父親周海就是黃家的人。”

    “你……你全都知道了?”周重聲音幹澀的問道,現在他是一臉的沮喪,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正德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

    “嘿嘿。我不但知道你的父親周海沒死,而且還知道他其實並不姓周,而是那個什麼黃家的人,不對,不能說他是黃家的人,確切的說他應該是建文餘孽。”正德說到周海時,臉上充滿了仇恨。甚至為此都有些扭曲,因為正是這個周海,幾乎把整個皇室都給算計在內,自己的親人也因周海而喪命,甚至連他心中最大的痛,也是周海一手造成的。

    看到正德臉上仇恨的表情。又聽到他竟然連黃家是朱允炆後人的事也都知道,這讓周重心中也打消了最後一絲奢望。不過很奇怪的是,越是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周重反而越是冷靜,甚至心中連一絲的恐懼都沒有。

    “原來陛下早已經對整件事情了如指掌,可笑周海和黃家竟然還以為自己的身世十分隱密,甚至還鼓動我造反。卻不知陛下你早就有所準備,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周海和黃家的人這時應該已經落入陛下之手了吧?”隻見周重坐下來喝了口酒道,他現在雖然冷靜,甚至沒有一絲恐懼,但在說到最後時,卻讓他想到瑾萱和自己剛出生的女兒,這讓周重心中一下子空蕩蕩的。隻能盡力不讓自己去想她們,否則他會痛的說不出話來。

    “不錯,當初父皇和母後本有四個孩子,可是我們兄妹四人卻全都被周海和黃家算計了,兩個妹妹夭折,僅有的一個弟弟失蹤,而朕……朕……”

    說到自己時。隻見正德臉上青筋暴起,一臉恨不得吃人的表情,最後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說道:“朕也被周海悄悄在飲食中下了一種毒藥,雖然不會死人。但卻讓朕失去了生育的能力,無論朕寵幸多少女子,可最後就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懷孕!”

    周海當年對正德一家犯下的罪行,周重之前早就聽對方說過,隻是其中有些出入,比如周海明明說他殺了兩個公主一個皇子,可是正德卻說他的弟弟失蹤了,不過這個疑問隻是在周重心中一閃而過,他現在關心的是自己的家人怎麼樣了,甚至有可能的話,他還希望可以從正德手中救出自己的家人。

    “周海這個老賊作惡多端,朕從懂事時起,就一直聽到父皇提起周海對我皇家犯下的罪孽,父皇對人一向仁厚,可唯獨對於周海,向來都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可惜他花費了一輩子的時間,也沒能找到周海的蹤跡,最後在去世之時,依然對這件事念念不忘,幸好朕的運氣不錯,今天終於抓住這個惡賊,總算是圓了父皇的一個心願!”正德說到這裏長出了口氣,好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負擔似的。

    周重聽完正德的話後,卻並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否認自己和周海的關係,畢竟現在說這些都沒有,因此他隻見他直接開口問道:“陛下對於父親的恨意,我也可以理解,隻不過身為人子,我不好對這件事有任何評價,隻是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周某和我的家人?”

    “哈哈哈哈~,周海以前犯下的任何一條罪狀,都足以讓朕把他抄家滅族,你身為他的兒子,你覺得朕應該如何處置你?”正德忽然大笑著說道,這時的他也不再演戲,看向周重的目光中滿是殺氣。

    看到正德的反應,周重長吸了口氣,強自鎮定了一下忽然開口道:“我明白了,看來我周重今日難逃一死,隻是希望陛下看在我為你打下馬六甲港的功勞上,在我臨死前讓我見一下我的妻子和女兒。”

    聽到周重的請求,正德上下打量了周重幾眼,忽然開口道:“周重,你知道我很看重你,無論是你的才華還是能力,在整個大明都是頂尖的,而且你也為我大明立下不少的功勞,比如番薯和玉米這些高產的作物,以及打退了葡萄牙人等等……”

    “陛下,周某現在隻想知道自己和妻子和女兒怎麼樣了,其它的親人她們在哪裏?”還沒等正德把話說完,周重這時再也等不下去了,於是大聲打斷正德的話道。

    自己的話忽然被打斷,這讓正德很是驚訝,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敢打斷他的話了,這讓他在驚訝的同時,也感覺很是新奇,不過緊接著他就笑道:“哈哈,周重你放心,你的家人他們現在很好,而且就在內院,朕來了之後,甚至還去見了一下你的女兒,的確是個十分可愛的孩子,當初朕的妹妹遇害時,其實比你的女兒也大不了多少……”

    “轟~”正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周重猛然一腳把桌子踢翻,桌上的酒菜一下子全都扣在正德的身上,趁著這個機會,周重一矮身從靴子裏抽出一把短劍,在正德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手中的短劍已經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哈哈哈~,皇帝陛下,你明明知道我是周海的兒子,朱允炆的後人,竟然還敢單獨召見我,難道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匹夫之怒嗎?”周重在把短劍架在正德的脖子上後,整個人一閃身躲在對方的身後,手上的短劍也沒有絲毫的放鬆,他擔心客廳裏埋伏有宮廷裏的高手,所以不得不小心。

    正德也被周重的突然襲擊打懵了,在他在印象中,周重一直都是個文弱書生的形象,甚至在吳山等人的彙報中,也從來沒有提過周重會武的事,可是剛才周重的襲擊快若閃電,動作利落無比,他也是個經常習武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周重的身手不錯,甚至比自己還要強一些,再加上他又沒有任何準備,自然讓周重一擊得手。

    感受到脖子上短劍的寒意,正德也不禁苦笑一聲道:“周重,沒想到你竟然隱藏了這麼一個後手,文弱的表麵下竟然還有這麼好的身手,實在是十分難得,看來當初我任命你為四海提督實在是件十分正確的事。”

    聽到正德的聲音中沒有任何驚慌,這讓周重也有些驚訝,不過他這時倒沒顧得上正德的反應,拉著對方連退幾步,一直退到客廳中的一根大柱子處,然後背對著柱子轉了一圈。他不相信正德敢一個人見自己,客廳裏肯定有護衛埋伏,雖然剛才自己襲擊正德時這些護衛沒有出現讓周重有些奇怪,但他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所以現在自然要認真的查看一番。

    “不用看了,整個客廳中除了你我之外,再也沒有第三個人了,離咱們最近的就隻有守在門外的大用,以你的身手,就算他衝進來也是找死。”正德也明白了周重的意圖,當下懶洋洋的開口道,語氣中也帶著一股笑意。

    周重不相信正德的話,但他卻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間客廳是他平時會客的地方,對這裏的布置自然十分熟悉,等他轉了一圈發現的確沒有人後,這才放下心來,同時也有些奇怪的對正德問道:“你的膽子還真不小,竟然真的敢一個人來見自己,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怕我殺對你不利,要知道這裏可是我的地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1:15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宮廷秘聞

    “你的地盤?”正德絲毫沒有落入敵手的覺悟,聽到周重說出如此的大話,立刻反唇相譏道,“難道你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嗎,雙嶼港這裏以前雖然不是大明的領土,但現在已經被朕重新收回,這裏的官員和軍隊都是朕的人,憑什麼是你的地盤?”

    “哈哈哈哈~,明明是你們朱家鼠目寸光,放著富饒無比的海洋不要,非要實行什麼海禁,甚至連沿海的島嶼都放棄了,這座雙嶼港就是海禁之下的產物,經過上百年才發展起來,後來更是經過我的改進,才慢慢的變成如今的模樣,當初若不是我想要給走私商人們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豈會那麼容易就讓大明的官員和軍隊進駐?”周重這時大笑著說道,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他也沒必要和正德客氣,況且他從來都沒對皇家有任何敬畏之心。

    正德聽到周重竟然罵皇家鼠目寸光,也是氣的不輕,剛想出言反駁,卻聽周重接著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廢話的時候,我的妻子親人都在哪裏,快點都把她們放出來,另外準備一條大船,我要帶著她們一起離開!”

    周重緊了緊刀子道,雖然劫持正德是滅門的大罪,而且就算給了他一艘船,他也不一定能夠逃的出去,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有一線生機,他也要試一試。

    被周重打斷自己的話,這讓正德十分不高興,不過他也沒敢反抗,而是十分順從的高聲把外麵的穀大用叫進來,結果穀大用剛一進來就嚇的半死,剛才他就聽到客廳裏的動靜有些不對,但是陛下之前吩咐過,隻要不叫他無論裏麵發生什麼事,他都不許進來,所以他隻能一直守在外麵。沒想到現在陛下竟然被周重用短劍架在脖子上,這要是有個什麼意外,那可就出大事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把周重的妻子女兒請過來!”看到穀大用站在那裏發愣,正德氣的大吼一聲,結果穀大用嚇的一哆嗦,再也不敢有任何耽擱。飛奔去後院請人了,不過他卻知道陛下並不是讓自己把周重的全家請來,而是去請另外一個人。

    周重把短劍架在正德的脖子上不敢有絲毫放鬆,雖然表麵上極力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但腦子裏卻在飛速的轉動,盤算著自己如何才能安全的逃出雙嶼港。另外他逃出去之後,剩下的南洋商會怎麼辦,自己是不是有辦法把這些人也帶走?這些問題一個個的從他的腦子中跳出來,可是每個問題的答案都讓他不寒而栗。

    不過就在周重腦子中亂成一團麻時,卻聽正德忽然慢悠悠的開口道:“周重,你不必害怕,朕對你其實並沒有惡意。也沒想拿你怎麼樣?”

    “閉嘴,現在你的小命掌握在我的手中,該害怕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周重怒吼一聲道,他現在心亂如麻,聽到正德說話本來就十分煩躁,又聽到對方拆穿他在害怕的事實,更讓他感到憤怒。

    “哈哈,被我說中了吧。若是你不害怕的話,握短劍的手為什麼會抖?”正德絲毫沒有被挾持的覺悟,依然笑哈哈的接著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擔心家人,擔心就算有船了也逃不出去,而且就算你帶著家人逃出去了。南洋商會可怎麼辦……”

    “閉嘴,再不閉嘴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割掉,反正你平時也不上朝,要不要舌頭也沒什麼大的區別!”周重一臉惡狠狠的道。心情本來就不好,正德又沒有任何眼力的亂說,這讓他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若是把他惹急了,直接宰了正德也不是不可能。

    “罵的好,他的那張嘴的確不討人喜歡,把舌頭割了大家也都能清靜一些。”周重的話音剛落,就聽外麵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緊接著客廳的大門打開,一位神態雍容的華貴婦人走了進來,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長相十分富態,雖然眼角出現一些細細的魚尾紋,但是看的出來,她年輕時一定是個極美的女子。

    看到進來的竟然是個中年的婦人,這讓周重也是一愣,不過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瑾萱竟然站在這個中年婦人的身邊攙扶著她,而且在這個婦人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嬰兒應該就是自己剛出生的女兒。

    瑾萱進來時看到周重拿著短劍架在正德的脖子上,立刻嚇的臉色慘白,顫聲叫道:“相公,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挾持陛下?”

    周重看到瑾萱扶著一個陌生的中年婦人進來,而且還把孩子交給對方,甚至看她們的樣子,好像還十分親密,這讓他有些摸不清頭腦,一時間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中年的婦人又是誰?

    隻見這個婦人進來後,並沒有在意正德被挾持的事,反而先是狠狠的瞪了正德一眼,又把懷中的女兒交給身邊的瑾萱,這才開口對正德斥道:“胡鬧,都是做皇帝的人了,竟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成,讓你認個親竟然搞成這樣,現在更是被自己的親弟弟挾持,成什麼體統!”

    對於這個婦人的訓斥,正德絲毫不敢反抗,而是不停的賠著笑臉,周重更是驚的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敢訓斥正德的人,而且正德還不敢反抗,這個中年婦人到底是誰?為何她說什麼正德被他的弟弟挾持?明明是自己挾持的好不好?

    就在周重滿腦子疑問時,隻見這個訓斥完正德的婦人走到周重麵前,兩隻眼睛含著眼淚認真的打量了周重半晌,最後終於哭著叫道:“我的兒啊,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快點放下你皇兄,咱們娘仨好好的聊一聊!”

    “皇……皇兄?”周重聽到這裏更是震驚的無以複加,同時他心中也在懷疑眼前這個婦人的腦子是不是有病,否則怎麼會說出這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就在這時,那個痛哭的婦人看樣子是想抱住周重,不過周重卻是退了兩步道:“等一下,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說我是朱厚照的弟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周重一臉迷茫的樣子,眼前這個中年婦人卻是淚如雨下,想說什麼卻是幾次張開嘴都沒能說出口,兩隻淚眼隻顧著上下端詳著周重,目光中滿是慈愛之色,與這種目光相對,卻讓周重心神一顫,因為他想起前世時母親看向自己的目光。

    這時隻見正德忽然歎了口氣道:“周重,不,現在應該叫你二弟,眼前這位就是咱們的母親,大明的太後,至於你的身世,則是我們大明皇室一個最大的秘密,同時也是一個最大的恥辱,父皇為了尋找你的下落,花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可惜最後卻是沒有絲毫線索,甚至最後在臨終前依然對你念念不忘,叮囑我一定要把你找到。”

    正德說著,終於把一件宮廷中的秘聞講了出來,原來周重他們眼前的這個婦人正是正德的母親張太後,而周重的身份也不是什麼朱允炆的後人,而是正德的親弟弟朱厚煒。

    當初張太後與孝宗皇帝本有兩子兩女,但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皇宮中竟然潛伏著一個朱允炆的後人,也是化名王海的周海。

    周海對於正德一家十分的仇視,甚至已經達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而且他在宮中潛伏多年,在皇宮中也有許多的幫手,結果在他的籌劃下,最後竟然使得兩位小公主夭折,當時年紀的正德也被他下了一種奇藥,導致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最後的一位皇子朱厚煒也同樣沒有逃脫周海的毒手,不過這次周海並沒有傷害朱厚煒,而是把他從宮中偷了出來,不過也正是這次計劃,使得孝宗皇帝終於查找到了一絲線索,最後把周海給暴露出來。可惜周海十分精明,一看事情不對,立刻就帶著朱厚煒逃跑了,至於剩下的同黨則被孝宗皇帝一怒之下全都淩遲處死。

    朱厚煒隨著周海失蹤了,孝宗皇帝自然不會放任自己的兒子不管,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年裏,他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尋找周海的蹤跡,可惜最後卻是一無所獲,直到去世之前依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正德登基之後,雖然他不喜歡朝政,但卻對父親的遺願一直記在心裏,所以這幾年他一直派人尋找周海的蹤跡。本來這件事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正德想要尋找到周海更是難上加難,但沒想到他的運氣不錯,最後竟然找到一條關於周海的線索,甚至最後順著這條線索,竟然讓錦衣衛找到了隱居在鬆江府的周海,可惜還沒等錦衣衛高興,卻得到了周海死在海上的消息,隻留下周重他們一家子苦苦度日。

    本來當初錦衣衛在聽到周海竟然出意外死了,本想立刻去周府抓人的,畢竟周海犯下十惡不赦之罪,家屬也會受到牽連,不過當時負責此事的吳山卻發現周重與當年失蹤的皇子朱厚煒年歲相當,所以心中懷疑周重就是當年的皇子,於是這才找機會住進周府,打算借機查看周重的真正身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1:23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家團聚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正德說,周重也能猜的出來,吳山接近自己肯定找到什麼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比如周海在祠堂裏留下的那些東西等等,也正是有了吳山的證據,正德才會那麼的重視自己,不但給他賜婚,而且還一下子提拔他為四海提督這樣的高官。

    “你們怎麼確定我就是當年被偷走的朱厚煒,光憑吳山的推測嗎?”周重聽完正德的講述後並沒有鬆開手中的短劍,而是依然十分警惕的開口問道。相比他的冷靜,站在客廳中抱著女兒的王瑾萱已經震驚的無以複加,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夫君身上竟然還隱藏著這麼一個天大的秘密。

    “當然不是!”周重的話音剛落,就見那個中年婦人,也就是正德的母親張太後滿臉淚痕的開口道,“當年你被周海那個賊子從宮中偷走時,脖子中掛著一塊玉製的長命鎖,這個長命鎖造型奇特,是你兩個舅舅特意命巧手匠人花費近一年時間打造的,天下間一共有兩塊,你和厚照兩人各有一塊。”

    張太後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塊玉製的長命鎖,正是當初被吳山從家中偷走的那塊,同時被拿走的還有周海的錦衣衛腰牌和配刀。這時正德也伸手從自己的衣領裏拿出一塊長命鎖,樣式與張太後手中的一模一樣,而且張太後走過來把兩個半圓形的長命鎖合在一起,竟然是嚴絲合縫,成為一個正圓形,不用問就知道這對長命鎖是一對。

    看到兩個長命鎖的樣式,周重心中也是一凜,當下也終於相信正德應該沒有撒謊,史書上記載夭折而死的朱厚煒其實並沒有死,而是被周海偷出宮去了。

    想到這裏,周重心中忽然一鬆。他並不在乎自己這一世的身世如何,不過若他真的是正德的親弟弟,張太後和孝宗皇帝的幼子,那麼他就再也不必擔心受到朱允炆和周海的牽連,自己的親人也不會受到生命的威脅。

    “雖然其它方麵都對的上,長命鎖也是真的,但你們怎麼那麼確定我就是朱厚煒。說不定當初周海早就把朱厚煒殺了,然後抱了一個同樣大小的嬰兒冒充,畢竟站在周海的立場上來看,他實在沒有必要冒險把一個皇子養大啊?”周重這時再次有些不放心的開口問道,事關自己和家人的安危,他不得不小心。

    “這個你放心。若是沒有成全的把握,朕可不敢隨便亂認弟弟,母後說你在出生時背後的右肩胛骨就有一枚黑痣,這件我已經讓吳山確認過了,你的後背的同一部位的確有黑痣……”

    正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張太後忽然插口道:“那枚黑痣還不算什麼,關鍵是周重你的相貌與先皇極為相似。當初厚照和宮裏的老人第一眼見到你,幾乎都以為先皇複生了,這幾個特征綜合起來,哀家這才確定,你就是我那苦命的厚煒孩兒~”

    張太後說到這裏時,再次激動的熱淚盈眶,上前一步輕輕的抓住了周重的手。周重這次沒有再閃躲,他已經相信了張太後的話。畢竟對方的話中充滿了感情,而且眼睛也騙不了人,他相信這位可憐的母親的確認定自己就是她丟失的兒子。

    也正是想到這裏,周重任由張太後輕輕的把自己手中的短劍拿下,然後看著正德站到一邊,最後淚流滿麵的張太後高呼一聲“我的兒啊”,一把抱住周重痛哭不已。她現在不是大明的太後,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一位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女兒夭折,最小的兒子失蹤的母親。

    周重被張太後抱著哭了半天。最後好不容易才讓她止住了哭聲,這時周重才忽然想起來,當下一臉憤怒的指著正德質問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世,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而且剛才還用周海的罪行嚇唬我,有你這麼做大哥的嗎?”

    對於周重的質問,正德卻是嘿嘿一笑道:“這可怪不得我,當初我在京城雖然就知道了你是我弟弟,而且也想讓你認祖歸宗,但是你獻上來的番薯和玉米實在太重要,再加上當時我也不相信周海已經死了,所以這才沒有認你,剛才你又想到南洋援助馬六甲,按我的猜測周海也很可能在那裏,所以就順口答應了,沒想到最後果然把這個老賊給引了出來。”

    正德說到周海時,臉上是一片怨恨的表情,兩個妹妹的夭折,唯一的弟弟被盜走,他自己也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這種血海深仇自然不能不報,所以哪怕明知道周重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依然忍耐下來,最後總算讓他成功了。

    “厚煒,這件事你的確不能怪你皇兄,周海那個賊子對我皇家犯下滔天大罪,你父皇至死都想抓住他為你兩個可憐的姐妹報仇,可惜一直未能如願,現在終於把周海抓住,想必你父皇也能安息了!”張太後的性格溫婉,但是說到周海之時,臉上也閃過一道殺氣,畢竟她的兩女兒夭折對方手中,而且還害的她和周重母子分離多年,可以說周海是張太後在這個世上最恨的一個人。

    看到母親生氣,正德急忙上前安慰道:“母後不必為一個將死之人生氣,現在朕還有些問題要問周海,畢竟當初他在宮廷中迎風作浪,肯定有不少的同夥和支持者,雖然當初查處了一批,但天知道有沒有漏網之魚,等到審問清楚後,朕一定會讓人把他押到父親的墓前活刮了他,以祭告父皇的在天之靈!”

    正德說上麵這些話時殺氣騰騰,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畢竟以周海的罪行,若是一刀殺了他的話,那簡直太便宜對方了。周重對周海雖然沒有什麼感情,但他畢竟養育了之前的周重十幾年,所以現在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太後與分離十幾年的兒子剛剛相認,不想提這些太過血腥的事,於是她拉著周重的手來到瑾萱身邊,搶過自己的孫女讓周重看。隻見繈褓裏的小嬰兒睡的正香,一隻白胖的小手放在嘴邊,小巧的嘴巴裏含著大拇指睡的十分香甜。

    “這……這是我的女兒?”周重輕輕的從張太後手中接過孩子,不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兩世為人的他第一次做父親,當他看著懷中這個小小的人兒時,隻感覺胸腔裏都快要爆炸了,一種不知如何形容的感情充斥著他的腦海。

    “相公,瑾萱無能,不能為家中添子延嗣,請相公責罰!”這時瑾萱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不過一想到自己生的是個女兒,立刻讓她悲從中來,甚至說到最後連眼淚都流下來了,畢竟在這個年代,生不出兒子都是女人的錯,她這段時間也同樣自責不已。

    周重看到瑾萱流淚,立刻心疼的不得了,若不是顧忌到這裏有張太後和正德,恐怕他早就把瑾萱抱在懷裏安慰了,不過這時他還是伸手抓住她的手道:“不要自責,生兒生女並不是你能控製的,而且相比調皮搗蛋的兒子,我更喜歡文靜美麗的女兒,而且我們又這麼年輕,大不了日後再生幾個就是了!”

    聽到周重的安慰,瑾萱又是嬌羞又是歡喜。不過對於他們夫妻的話,張太後和正德都有些不太讚同,畢竟正德沒有生育能力,到現在都沒有一兒半女,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周重這個親生兄弟,自然希望他能早點生上兒子,到時自己這個做大伯的就立他為太子,這樣大明的江山才能穩固下來,同時也絕了那些蕃王的心思。

    一家人團聚,自然有著說不盡的話,特別是張太後更是拉著周重的手問個不停,雖然她已經從正德那裏得知了不少關於周重的事,但她現在就是喜歡親口聽周重說,特別是周重這些事的點點滴滴,都是她最喜歡聽的事。而且也許是愛屋及烏,張太後對瑾萱也十分熱情,懷裏抱著自己的小孫女更不撒手,畢竟這是她的第一個孫輩,自然是萬分疼愛,可惜這是個孫女,若是孫子的話,估計張太後會直接讓正德封他為太子。

    一家人一直聊到天黑時分,這時張太後才想起來周重剛回來,中午又被正德開了個玩笑,到現在都沒有好好吃飯,現在肯定是又累又餓,於是急忙讓人再次準備宴席,不過這次是家宴,宴上雖然有酒,但卻隻是淡酒,畢竟一家人還有許多的話要說。

    陪著張太後吃了一頓晚飯,期間說了不少的話,等到吃完飯後,瑾萱抱著女兒陪著張太後到後麵休息,因為她們知道周重和正德他們兄弟之間肯定有不少的話要說,這些話就不適合她們這些婦道人家聽了。

    看到張太後離開後,周重忽然一臉急切的請求道:“陛下,現在周海已經落入到你的手中,他的死活我不關心,但是王姨娘和鐲兒、朵兒都是我的親人,而且她們也都是無辜的,請您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她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1:39
第三百二十七章 惡毒的計劃

    周重不介意自己這一輩子是什麼身份,反正他又不是原來的周重,對這一世的血脈親情並不怎麼看重,不過在穿越過來後,王姨娘和鐲兒、朵兒卻是他認定的親人,他曾經發過誓,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她們,哪怕明知道鐲兒和朵兒並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而是周海的女兒。

    聽到周重的請求,正德卻是臉色一沉道:“二弟,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周海那兩個女兒與你一直兄妹相稱,你們之間也有深厚的感情,但是周海犯下乃是抄家滅族之罪,朕實在沒有理由放過他的妾室和女兒。”

    “皇……皇兄。”周重有些不太適應身份的轉變,不過依然斬釘截鐵的說道,“無論周海犯下什麼罪,鐲兒和朵兒她們都是無辜的,甚至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這些年我和鐲兒她們相依為命,早就將她們視親妹妹,因此請求皇兄放過她們!”

    “她們是無辜的,難道我們的兩個妹妹就不無辜嗎?她們兩個去世時才僅僅兩歲,正是周海這個狗賊下的毒手,你讓朕如何放過他的家人?”正德怒火衝天的道,身為長兄,他對弟弟妹妹們自然有一種愛護和責任,所以他對周海的恨意並不比張太後少。

    “皇兄,周重的罪行就算是你把他千刀萬刮我也不會說上一句,畢竟我對他根本沒什麼感情,不過鐲兒和朵兒不一樣,她們是我的妹妹,若是皇兄要殺她們,那不如先殺了我吧!”周重眼睛直視著正德,聲音平靜無比的道,身為兄長,若是連兩個妹妹都保護不了,那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正德聽到這裏也是氣的不輕,一臉怒火的瞪著周重。不過在周重平靜如水的目光下,卻是一種如高山般的執著。

    “你知不知道當初周海為何費那麼大的氣力把你從宮偷走而不殺你?”正德忽然歎了口氣開口道,他不打算硬逼自己這個弟弟,而是打算用事實來說服周重。

    “哦,這件事也正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以周海對我們皇家的恨意,他不可能發善心把我白白的養大。現在周海落入到皇兄手中,你應該已經從他口中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吧?”周重看到正德沒有明著拒絕,心中終於鬆了口氣問道。

    “不錯,我的確已經知道其中的原因,不過這也正是知道了這些,才讓我更恨這個狗賊。若非是想把他的狗命留到父皇的墓前再殺,恐怕我之前就已經一刀宰了他了!”正德這時臉上再次露出一種扭曲的恨意,接著這才把周海費大力氣把周重養大的原因講了一遍。

    原來周海把周重撫養成人並沒有安什麼好心,而是在執行一個龐大而複雜的報複計劃,在這個計劃裏,周重正是其中的關鍵,隻可惜後來周重得了絕症。再加上南洋黃家有了變故,這才讓周海不得不放棄這個計劃,甚至拋棄家業子弟去了南洋。

    周海的計劃十分陰損,在他的計劃中,周重會被他從小培養成一個讀書人,然後走上仕途,這點他做的十分順利,十五歲的周重就已經考上秀才。隻要不出什麼太大的意外,以周重的才華再加上周海的財力,送周重進入官場簡直易如反掌。

    等到周重順利的進入官場後,接下來就是周海真正的實施他的報複計劃,他會動用自己的力量將周重調到大海沿線的地方任職,然後再告訴周重,他們是朱允炆的後人。就和之前周重和周海見麵時一樣,到時周重隻剩下兩個選擇,一個是逃,一個是造反。以周海的能力,他自然是不會讓周重逃跑的。

    簡單的說,周海之所以把周重辛苦的養大,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周重在長大後造反,而且當時周重是大明的官員,手中掌握一定的權力,再加上周海商會的力量,這樣就能把造反的聲勢搞的更大,到時周海就可以看著周重和正德這對親兄弟來回廝殺。

    雖然最後很大的可能就是周海被剿滅,不過勝負對周海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在周重被剿滅時,親手把周重抓住送到大明的軍營裏,這樣一來,最後周重就會被押送到京城,然後被正德親自處斬,可是在等到正德殺死周重後,他就會把周重是當年失蹤的朱厚煒的事傳遍天下,這樣不但會生正德悔恨,更可以借此打擊大明皇室的聲望。

    可以說周海的整個複仇計劃即嚴密又瘋狂,甚至可以稱的上是變態,若真的讓他成功的話,那麼到時不但正德會悔恨一生,甚至很可能危及到皇位的傳承。不過可能也正是這個計劃太過陰毒,最後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年紀輕輕的周重最後得了絕症,打破了周海的整個計劃。

    “原來如此,難怪他在南洋見到我時,就逼著我去造反,看來他是想把這個計劃繼續下去。”周重聽到這裏低聲道,同時心中也閃過一絲懼意,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竟然可以花費一生的時間去執行這樣一個龐大的複仇計劃,看來仇恨的力量的確會讓人變得瘋狂。

    “幸虧你沒造反,否則你就不是這麼悠閑的回到這裏,而是被大軍押送回來了。”正德笑嗬嗬的說道。

    “那可不見得,當時我手中掌握著五千水師,再加上商會的財力物力,若是我鐵了心要造反的話,朝廷也拿我沒辦法。”周重有些不服氣的道,他可不認為自己會連造反都會失敗。

    “嗬嗬,你還不認輸,那我就告訴你,吳山他們在發現周海的蹤跡後,就立刻拿著我的手令見了神瑛等人,讓他們提防任何不合理的命令,若是你真的敢造反,別的人我不敢說,至少神瑛他手下的三千京營就會立刻起兵平叛!”正德表麵上雖然不管事,但其實卻是個極精明的帝王,對於軍隊的管理也從來沒有任何鬆懈。

    周重不想在這種事上和正德辯論,而且他也知道,正德之所以向自己講周海的惡毒計劃,就是為了激發他對周海的恨意,不過這對周重根本沒用,所以隻見他開口道:“皇兄,現在還說那些做什麼,而且這件事的主謀是周海,其它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至少鐲兒和朵兒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傷害她們的。”

    看到周重依然堅持,正德又是氣惱又是無奈,他之前已經對周重做了一個詳細的調查,知道周重是個重情義的事,所以對於周重的堅持,倒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好吧,我答應你,周海的妾室和兩個女兒就交給你去處理,不過周海的事情你就不要過問了,我會親自把他帶到父親的墓前處以極刑!”正德最後終於點了點頭道,反正周海沒有兒子,兩個女兒也並不知道周海的真正身份,留下她們對正德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

    看到正德終於同意,這讓周重立刻興奮的站起來,十分恭敬的向正德行了一禮道:“多謝皇兄成全,鐲兒和朵兒我會讓好們安心的長大,日後找個好人家嫁了,絕對不會給皇兄造成麻煩的。”

    說到這裏周重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當下又接著開口道:“皇兄,現在鐲兒和朵兒她們在哪裏,是否知道她們父親周海的事情了?”

    “放心,她們現在都在內宅好好的呆著,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事,而且周海關係到宮廷的秘聞,所以我已經命人全麵封鎖了關於周海的一切,準備把他帶回京城秘密處決,你不用擔心她們知道其中的內情,至於你的身世,自己去想辦法向她們解釋吧,不必擔心她們知道周海還活著的事!”正德沒好氣的道。

    周重聽到這裏再次興奮的向正德行了一禮,周海的消息被正德封鎖,那麼鐲兒和朵兒就不會知道周海詐死的事,在她們心中自己的父親早在兩年前就死在海難中了。至於自己的身世,那就好辦了,大了不了編造一個皇子流落民間的故事,然後巧合之下被周海收養就是了。

    想到這裏,周重是滿心的輕鬆,雖然他對周海沒什麼感情,但鐲兒和朵兒卻是周海的親生女兒,若是讓她們知道周海死在正德手中,這讓周重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們,所以一切都還是瞞著她們的好。

    “對了,黃家的那些人該怎麼辦,你不會是想把他們都給殺了吧?那可是好幾百人啊!”解決了鐲兒和朵兒的問題,周重忽然又想到黃家,做為朱允炆的後人,而且又是周海的族人,他們現在落入到正德手中,那可就危險了。

    不過正德卻是白了周重一眼道:“朕在你眼裏就那麼嗜殺嗎?雖然我很恨周海,但是參與周海整個計劃的人並不是很多,大部分黃家的人都不知道這個計劃,甚至黃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朱允炆的後人,所以除了少數人會隨同周海一起問罪外,其它大部分人都會被另行處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1:40
第三百二十八章 災民與殖民

    馬六甲黃家的人全部被抓,不過正德沒有把整個黃家滅門,而是殺了幾個知道周海內情的人,比如黃家的家主黃瓊海,另外還有四個附屬家族的家主,這四個附屬家族都是當年隨朱允炆一起逃出來的大臣之後,比如那個常姓的附屬家族,就是常遇春的後人,算起來還和常孝是親戚。

    為了保存家族的秘密不被泄露,黃家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家族的秘密,更不知道自己祖上竟然是朱允炆,不過也正是這個原因,使得這些人最後逃過一劫,六百多人被正德抓回大明後,全都安置到中都鳳陽守朱氏祖陵,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與他們接觸。

    周重從正德口中得知黃家的人大部分都還活著後,這讓他也不禁鬆了口氣,雖然他們被囚禁在鳳陽失去了自由,但總比全都被正德一刀殺了要好的多,說不定等到日後正德心情好了,或是換做另外一個皇帝上台,黃家就可能會被赦免,到時也就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大明的境內了,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身份。

    當天晚上周重與正德聊了許久,開始時是聊些私事,比如正德就十分坦白的告訴周重,他因為被周海算計,這一輩子都別想要孩子了,而且他也隻有周重這麼一個兄弟,所以一直督促周重快點生出個兒子,到時他就可以過繼過來做為太子,大明的江山也才能穩固下來。

    聽到這裏周重也終於明白過來,難怪當初正德急匆匆的就給自己和王瑾萱賜婚,原來是想讓他早點成婚早點有孩子,可惜他卻不知道,正是他的一道聖旨,給自己帶來了多少麻煩。幸好瑾萱是個豁達的女子,沒有與周重計較太多,這才讓周重的家中沒有發生太大的亂子。

    至於把兒子過繼給正德,這點周重倒也不排斥。畢竟身為正德唯一的弟弟,傳承皇位也是他的責任,而且就算兒子過繼過去,那也依然是自己的兒子,日後做了大明的皇帝更是一件好事。

    聊完了私事後,周重和正德很愉就聊到了公事上,特別是對於南洋的局勢。以及葡萄牙人在世界各地的殖民行為,正德都十分的感興趣,甚至他覺得周重和他說的這些幫自己打開了一麵全新的大門,使得他的眼界更加寬闊。

    “二弟,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正德忽然開口問道,這次他前來雙嶼港的內情隻有他和張太後知道。穀大用等人雖然也知道一些,但肯定沒膽子往外說,所以周重現在的身份依然是個秘密。

    “皇兄,我覺得我的身份暫時還不要公開,依然做我的四海提督,這樣我就能按照原來的計劃一點點打破海禁,同時開發南洋和抵擋葡萄牙人的入侵。但若是我的身份公開出去,那麼就隻能被封為大明的藩王,根本不可能再外放為官了!”周重想了想忽然鄭重的開口道。

    其實周重主動提出不公開身份,繼續做四海提督這個官職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因為之前有朱棣的例子,所以大明對藩王的防範十分嚴格,甚至沒有皇帝的命令,各地的藩王連自己的封地都不能出。簡直和坐牢差不多,更別說擔任官職了。現在周重竟然自己提出依然想做手握重權的四海提督,在其它人看來,這就已經犯了正德的大忌了。

    不過正德聽到周重的話卻十分高興,大笑著拍著周重的肩膀道:“不愧是我的兄弟,連想法也和我一樣,若是現在公開你的身份。恐怕最後隻能成為一個窩在封地裏的藩王,根本不能做朕的助手,而且海外的局勢複雜,朝廷中除了你之外。我也實在找不出什麼可靠的人管理海外的事務,所以暫時就委屈你一樣,繼續幫為兄打理海務,不但要解除海禁對朝廷的羈絆,也要為大明開辟出一條全新的財路來。”

    說起海外的事務,周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當下向正德開口道:“皇兄,我聽說前段時間黃河又發大水了,沿河的幾個州府都受了災,不少災民都開始向外逃散,不知道是否屬實?”

    黃河本來是中原大地上的母親河,但是在唐宋之後,因為中上遊樹木的大量砍伐,再加上氣候的變遷,到了明朝時,整個黃河已經成為一條吃人的猛獸,時不時就會發生洪澇災害,兩岸百姓是深受其害,今年黃河又發了一次脾氣,衝毀了河堤和不少的農田。

    聽到周重提起國內發生的水災,正德也不禁歎了口氣道:“沒錯,上個月時黃河上遊突降爆雨,結果到了河南一帶變成了洪峰,一下子把河南府一帶的河堤衝垮了,五十多萬人因此而受災,幸好當時夏收已經過了,當地的百姓手中還算有些存糧,朕又命人從南洋調集了一批糧食救災,不過就算是這樣,還是餓死了不少人,而且就算能救的了一時,但是接下來的夏種卻是耽擱了,也就說,下半年的農戶們將顆粒無收。”

    說到這裏時,正德忽然狠狠的一拍椅子道:“二弟上次送來的玉米和番薯雖然是高產的糧食,但今年卻隻能育種,根本無法大規模推廣,否則朕哪裏還會怕這場水災!”

    聽到正德的話,周重卻忽然嘿嘿一笑道:“皇兄不必為這些災民發愁,我倒是有個一舉兩得的辦法,隻是不知道皇兄你有沒有膽子做了?”

    “哈哈,你竟然還學會了拿話激朕,朕倒是想聽一聽,你有什麼一舉兩得的辦法?”正德指著周重大笑著道,他和周重相處的融洽,並不僅僅是因為周重是他唯一的弟弟,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感覺出來,周重從來沒把他當成什麼九五之尊,說話做事十分隨意,和他談話就像是兩個相交多年的朋友,而不是什麼君臣。

    隻見周重這時忽然收起笑臉,一副鄭重的表情站起來道:“皇兄,剛才我已經向您介紹過南洋的一些情況,那裏雖然氣候炎熱,而且森林之中多毒蟲猛獸,但卻物產豐富,別的不說,隻要一個人勤勞一些,幾乎就不用擔心挨餓,糧食水果幾乎是多的吃不完,而且我們大明想要完全控製南洋,光靠軍隊是不行的,必須還要有大量的人口,剛好我們大明現在天災不斷,所以不如就將那些災民運往南洋的馬六甲等地,一方麵解決了災民的吃飯問題,二來也鞏固了我們對當地的統治。”

    聽完周重的話,正德一下子也陷入沉思之中,國內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每年隻要發生天災,就必然會出現災民,雖然現在有了番薯和玉米這兩樣高產作物,但想要完全推廣這兩種作物,沒有幾年的時間是不可能的,而這幾年所產生的災民數量誰也不敢保證,萬一再發生像之前劉五劉六那種的暴亂,天知道會給大明帶來多大的損失。

    想到這裏,正德抬起頭十分慎重的問道:“二弟,遷移災民可不是一件小事,這不但需要得到內閣的支持,而且還要有周密的計劃,特別是在遷移的過程中,不能引起災民的反抗,否則很可能會因此引發一起暴亂。”

    “皇兄,我們大明的國土雖然廣袤,但是大明經過這麼多年的繁衍生息,人口數量已經增加了數倍,但是土地的數量卻是一定的,而且豪門貴族一直在兼並土地,使得越來越多的人失去土地,不得不靠租種別人的土地為生,每當災荒來臨時,他們就是第一批受害者,若是這種情況再不解決的話,日後很可能會因災荒引發更大的暴亂,但若是把人口向海外遷移的話,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而且隨著移民的遷移,我們大明也能掌握更大的領土,這種開疆拓土之功足以讓皇兄與太祖陛下相媲美了!”周重再次勸說道。

    周重早就對大明現在麵臨的困境有所了解,而且他也知道,大明現在已經位於懸崖邊,國內土地兼並嚴重之極,無數貧民失去土地成為佃農,而且因為人多地少,更有不少失去土地的人成為流民,這些流民已經成為大明最不安定的一個因素,他們就像是大明國土上一股股流動的汽油,隻需要一點火星,就能把整個大明燒成灰燼。

    按照原來的曆史,在正德死後的幾十年後,萬曆朝的首輔張居正看到大明的困境,於是進行了萬曆新政,使得大明國力一度上升,出現一種中興的局麵,雖然後來張居正死後遭遇了不公正的對待,但他的新政卻讓大明恢複了不少元氣,硬生生的延續了大明的不少壽命。

    來自後世的周重對這段曆史十分熟悉,也十分明白大明最大的困境是什麼,其實說白了就是越來越多的人口,與愈演愈烈的土地兼並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並非不可化解,甚至還有多種辦法,而在周重看來,向海外殖民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之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3 11:41
第三百二十九章 終於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周重除了陪伴自己的妻子女兒外,還要陪伴剛剛相認的母親張太後,這位性格堅強的太後在前半生遭遇了太多的不幸,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一個個去世,但她都挺了過來,現在能夠與失蹤多年的兒子再次相認,自然有著說不完的話。

    其實對於張太後這位母親,周重在感情上還是有些排斥,畢竟他不是原來的周重,對這一世的血脈親情也不是很看重,在他心中,自己的親人隻有王姨娘和鐲兒、朵兒,再加上瑾萱她們這些妻子和女兒們,但是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尊貴母親,周重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

    不過心中無法接受沒有關係,這並不妨礙周重與張太後之間的感情,畢竟感情這東西是可以培養的,每天陪著張太後說上了一會家常,然後再一起逗弄一下瑾萱懷中的女兒,甚至有時候張太後還會催促一下瑾萱和靈芸,讓她們快點再生個兒子出來,這樣大明江山才會穩固,結果讓瑾萱和靈芸都是嬌羞不已。

    不過瑾萱和靈芸在張太後麵前雖然嬌羞,晚上卻一點也不嬌羞,兩人輪流著壓榨周重,一來周重一走就是幾個月,現在小別勝新婚,自然是如膠似漆,另外也是想早點懷上兒子,畢竟這個孩子很可能就是大明的未來皇帝。這也讓周重痛並快樂著,唯一的後遺症就是每天白天他都困的要命,腿腳也有些發軟,不得不讓廚房多做些大補之物。否則他還真撐不下去。

    除了陪伴家人外。周重剩下的時間就是與正德商討向南洋遷移災民的事情。上次經過周重的勸說後,正德也終於同意這件事,不過這畢竟是件關係到大明統治根基的事,所以絕對不能馬虎,這些天他們兩人一直在認真研究這件事的細節。

    “皇兄,災民遷移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對於那些災民咱們不能硬逼,而是要誘之以利。這就需要事先做好宣傳,比如讓官府派人散播南洋的富足,以及每家遷移的災民可以得到朝廷的糧食補助,反正這些糧食也是要發放給災民的,現在剛好可以換取災民自願前往南洋。”周重一邊看著河南府的災情奏折,一邊開口對旁邊研究南洋地圖的正德開口道。

    “嗯,這些事情我也知道,災民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自然不能用強,隻是現在我有些擔心。馬六甲港那麼一個小地方,能夠容納多少災民。要知道這次可是有幾十萬人受災,雖然最後願意去南洋的人可能不多,但幾萬甚至十幾萬還是有的,到時這麼多人一下子湧入馬六甲城,到時該怎麼安排這些災民,又從哪調集那麼多的糧食啊?”正德這時一臉愁容的道。

    正德身為皇帝,雖然他這個皇帝不怎麼敬業,但對政務也十分的了解,比如在他的角度看來,遷移災民就是個花錢的大工程,引誘這些災民遷往南洋還是小事,但是這些災民遷移出去後怎麼安排,住在哪裏,每天消耗的糧食又從哪裏來?這些都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而且還都是大問題,一個不好就會引起災民的動亂。

    不過周重聽到正德的話卻是哈哈大笑,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皇兄你想的太多了,而且也太小看馬六甲城的消化能力了,別的不說,經過上次葡萄牙人屠殺後,馬六甲城中的人口足足少了一半,城中的房屋雖然有些損壞,但簡單的修葺一下就能住人,而且馬六甲那邊天氣炎熱,就算是露天睡覺也沒什麼,最多是再搭建一些帳篷,總不會讓災民沒有住的地方。”

    周重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另外說到安排,那就更不是問題了,馬六甲港剛剛被我們接受,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而且我還打算發動商家在港口建造造船廠、木材廠、鐵器廠等等,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若是還消化了不了災民,那就把馬六甲港周圍的土地分給他們,反正那些土地很多都已經是無主之地,而且十分肥沃,隻要肯下力氣耕種,再加上當地的氣候,一年都可以不間斷種植水稻,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大明就會又多了一個糧食產地。”

    聽到周重的話,正德也是連連點頭,最後也是接著追問道:“安置這些災民的問題解決了,但是這些災民每日消耗糧食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國內就算是能擠出這些糧食,但想要千裏迢迢的運到馬六甲去,光是運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正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重打斷道:“皇兄怎麼忘了,南洋本身就是一座大糧庫,根本不需要我們從國內調糧,到時隻要我們拿著錢去占城、真臘等地收購,很容易就能買到許多廉價的糧食,若是還不夠的話,那我就派出軍艦去南洋各地去搶,反正那些土人又懶又饞,占著物產那些豐富的海島實在是太浪費了。”

    本來正德聽到周重說去占地等地收購糧食,立刻感覺是豁然開朗,他身為大明的皇帝,遇到事情隻想著在大明內部解決,卻忘了從其它國家那裏尋求解決之道。不過當他聽到周重說要去派大軍去搶糧食時,卻又不禁哭笑不得,若是讓人知道大明的水師竟然為了一點糧食去搶劫那些化外之民的話,恐怕他這個皇帝的臉麵都會被周重丟光了,所以他自然是訓斥周重絕對不能這樣做,周重也是笑著應允。

    不過正德不知道的是,雖然周重表麵上答應,但他心中卻在盤算著若是糧食真的不夠,自己該去哪裏搶劫,反正現在自己手中的水師也是閑著無事,還不如放出去讓他們活動一下,即可以練兵,又能搞到糧食和財物,實在是件一舉兩得的事,後世的歐洲人就是這麼幹的。

    正德和張太後在雙嶼港住了大概半個月,然後就要必須回京了,畢竟以他們的身份,能夠出來一趟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聽說之前還是張太後親自說服的李東陽等人,這才讓他們出來,現在必須要回去了。

    正德來到雙嶼港的消息知道的人很少,甚至連俞文遠這個寧波知府也是一無所知,所以在走的時候也是靜悄悄的,沒有人知道在這個半個月裏,雙嶼港竟然住著這麼兩個大人物,更不知道周重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提督,而是大明皇帝唯一的弟弟,說句不好的,若是正德出現什麼意外的話,周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大明的下一任皇帝,不過出於某些原因,周重的身份並沒有公開出去,除了正德和張太後外,也就隻有周重和瑾萱兩個人知道,至於謝靈芸她雖然也和張太後相處了一段時間,但並不知道張太後的真正身份,不過她好像也從張太後的身上猜到了一些什麼,從來沒有主動問過周重關於張太後的事。

    正德悄悄的來,最後也是悄悄的走,走的時候隻有周重和瑾萱抱著女兒夏夏站在碼頭送行,夏夏是女兒的小名,因為她出生在夏季,大名叫做康泰,雖然周重覺得這個名字像極了後世的一種感冒藥,但卻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因為這是張太後親自定下的名字,老人家一連失去了兩個女兒,滿心隻想著讓這個長孫女健康安泰的長大成人,所以連正德都不敢反對。

    送走了正德了張太後,周重的生活重新回歸到原來的軌道,他的身份是保密的,所有人都隻知道他是大明的四海提督,手中掌握著一方軍政大權,而且這次對葡萄牙人的戰爭,更將他的聲望推到頂點,無論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前來拜訪他。

    對於這些前來拜訪的人,周重除了挑了幾個重點人物見了一麵後,其它的全都推了出去,節省下來的時間全都用來陪伴家人,經過這次的生死劫難後,讓周重更加懂得對親情的珍惜,特別是女兒的降生,更讓他感覺身上有了一份重擔,同時也有些愧疚,畢竟在女兒出生時,他卻在千裏之外,所以現在隻能用這種辦法補償一下瑾萱母女。

    除了瑾萱她們母女外,周重對王姨娘和鐲兒、朵兒也同樣懷著一份愧疚,雖然周海作惡多端,但他畢竟是鐲兒和朵兒的父親,也是王姨娘的相公,可是現在周海沒死的消息周重卻不能告訴她們,甚至周海之死也有他的一份功勞,而且隻要到了京城,周海可以說是必死無疑,每當想到這些,周重都有些不敢麵對鐲兒和朵兒。

    不過幸好鐲兒和朵兒她們並不知道這件事,吳山那些錦衣衛肯定不會泄露關於周海的任何消息,旺財和富貴等幾個周家的老人雖然知道周海沒死的內情,但卻被周重下了封口令,而且還把他們留在了馬六甲港口做事,暫時是別想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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