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征戰] 三界龍祖 作者: 湯湯圓圓 (停更)

第六十六章 強者崛起



    雖然此時季無塵身上的真氣幾乎消耗殆盡，整個人在空中已是搖搖欲墜，但他的那股滔天殺氣，依然令底下的眾人膽戰心驚。

    加上剛才他殺死賈乃道那恐怖的場景，此時在他們眼中，季無塵就仿佛是一尊降世的殺神，任誰沖上去，都是找死的份。

    季無塵一指錢勁風，冷冷說道：「除了他，其他人都可以走。」

    現在在他眼中，左傾城已經不重要了。

    左傾城就算再狠辣，再陰險，他要對付的只是自己而已。但這個紅衣的玄級高手不同，從他剛才的話裡不難看出，這人的狠毒程度猶有過之，他居然想要對付自己身邊的人。

    季無塵從小失去家庭，缺少親情的關愛。對他來說，每一個陪伴在他身邊的人都是自己的至親。阿細、玲瓏真人、師父，還有隱仙山那麼多的兄弟姐妹，在他心中，這些可都是他的親人啊！

    現在居然有人拿他們威脅自己，季無塵的心不住地收縮著。他又想起了山村的那段人間慘劇，這幫人，當真是沒有人性，難道在他們眼中，人命就這麼不值錢麼？

    抓住錢勁風的幾條胳膊明顯鬆勁了，那幾個金尊高手開始猶豫了。誰不想活命？但凡有一絲機會，沒有人會願意白白送死。他們所要保護的，只是左傾城，而這位聖法大人的死活對他們而言，顯然不及自己的命重要。

    錢勁風掙扎著讓自己的身體挺直，胸口那鑽心的劇痛扯得他臉上肌肉不住抽搐。「小子，老夫就在這裡等你，今天有你沒我！」一邊說著，嘴角還不斷地淌著血沫。

    生生死死對於他們這一層次的人來說，見得太多太多了。以前在化玄境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經歷一番生死相博，每個人都作好了草革裹屍的準備。雖說來到人世間十多年，奢靡的生活早已讓他淡忘了以前艱辛的歲月，但骨子裡的那股血性卻依然存在。

    「且慢！」一個聲音兀然響起，正是沉默已久的左傾城。剛才的一番激戰，他這種靠腦瓜子吃飯的只能淪為了看客，但現在，精明的他再不出來說上幾句，他都覺得對不住自己。

    雖然他不懂武功，但也能看出空中的季無塵早已到了強弩之末。這個時機，這輩子恐怕也逮不到了。

    讓一個身負重傷的玄級去對付季無塵，倒不如自己賣個人情，既能趁機斬殺此獠以絕後患，同時還能為自己博得一些資本，將來在金鷹帝國不至於淪為人見人欺的避難政客。

    「你們，全力擊殺季無塵！」左傾城目光冷峻，口中冷冰冰地拋出幾個字。

    這就是左傾城！

    剛才他還在感懷這群護衛的赤肝義膽，承諾著沒有邊際的諾言。但只要符合自己的利益，他們的生死，全都不重要。

    反正自己已經落到如此地步，大不了也就舍卻這一條命而已。但萬一成功的話，自己也就有了翻身的機會。

    幾名護衛相互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臉上浮現一股狠厲之色。

    「兄弟們，跟他拼了！」

    十幾人嗷嗷叫地沖著季無塵撲去，就如同一群撲向燃燈的飛蛾。他們現在要去對付的，是剛剛擊殺了賈乃道，重創錢勁風這兩大玄級的恐怖對手，即使現在他看上去有點搖搖欲墜。

    季無塵一聲冷哂：「不知死活！既然你們不珍惜自己的命，那就怪不得我了。」

    「小火苗，看你的了。」一團火光被季無塵召喚到跟前。

    眾人只覺得周圍溫度驟然上升，眼前出現了一隻渾身冒火的異獸，眨巴著大眼睛瞅著自己。

    錢勁風此時的表情仿佛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這是？魔獸！

    他怪叫一聲：「都閃開！」就算他行事再魯莽，也知道在這個世界出現一頭魔獸意味著什麼。眼前的武者雖然在這個層面已經屬於不弱的高手了，但面對魔獸，卻只有送菜的份。

    但為時已晚，沖在最前面的兩名護衛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見那頭異獸口中噴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火球，一人一個，挨了個正著。

    「啊——」只是短短的一聲慘呼，兩人便再沒了聲音，剩下的只是烈火燃燒時產生的劈啪之聲。

    僥倖躲過這駭人一擊的其他護衛皆都停下了衝鋒的腳步，滿臉驚慌地望著面前兩團熊熊大火，眼睜睜地看著兩名同伴被燒成了渣。

    這是什麼東西？一瞬間就秒殺了兩名金尊強者，而且是用了這樣匪夷所思的手段。就算他們再悍不畏死，面對這種未知的危險，也是被嚇得靈魂出竅。

    他們並不怕死，但也不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快退回來，這是火屬性魔獸！」錢勁風眥睚欲裂，驚懼地嘶吼著。沒人知道現在他在想些什麼，但他的心情絕對不好。

    眼前的這頭魔獸雖然體積不大，但其表現出來的攻擊力卻是讓他倍感壓力。如果自己處於鼎盛時期，或許還有希望擊殺它吧，但現在自己的情況別說殺它，能從對方的攻擊中脫身就已經是萬幸了。

    「我們撤！」牙齒都幾乎要咬碎了，錢勁風恨恨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護衛們的身體明顯一松，這句話如同天籟一般鑽進了他們的耳朵，他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趕緊離開這可怕的地方，逃出那個恐怖少年的視線範圍。

    左傾城也是眼神一黯，他想不到季無塵還有這樣的底牌。這個少年，今日不除，來日必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啊。

    「現在想到要走了麼？」季無塵的聲音使得眾人的神經陡然緊繃，事情再一次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阻我？就憑這頭未成年的小小魔獸？」錢勁風見對方如跗骨之蛆一般，死咬著自己不放，心中也是發了狠。

    季無塵現在根本不跟他廢話，心意相通之間，已經命令小火苗發動了攻擊，現在他的體力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只要自己一昏迷，小火苗自然也會隨之消失。

    此刻，時間對於他來說，就是生命！

    「嗷——」小火苗揚起長長的嘴巴，朝天發出一聲震耳發聵的長吟，這聲音餘音嫋嫋，直沖九霄，仿佛連天空的日光也暗淡了幾分。

    不需要誰先行動，一眾護衛已經裹挾著左傾城和錢勁風，飛速地撤離了。現在他們只恨爹娘少生給自己兩條腿，能跑多快就有多快。

    「通通通」一口氣發出了三個火球，小火苗清亮的大眼睛中也是露出一絲疲倦，這已是它目前的極限了。

    火球的速度極快，如同流星一般追趕著那極速奔跑的人群，轉瞬就追到了他們身後。

    「你們快走！」跑在最後的三名護衛說完這一句，毅然轉身，決絕地迎向了那三團火光。這是真正的死士，雖然他們也不願就這樣消失在這個花花世界，但當自己的死能換來左相大人的生機，能夠挽救同伴的生命，他們並沒有多作猶豫。

    「嘭嘭嘭」三團絢麗的火光沖天而起，包裹著三個扭動掙扎的身影。

    左傾城回頭望了一眼，面上毫無表情，但他的心情絕不是如此的平靜。眼角處，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空中緩緩降落。

    季無塵！左傾城的牙關咯咯作響，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只要我左傾城依然活著，那麼，我們就是敵人！

    望著已經消失的敵群，季無塵雙腳剛剛沾地，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一戰，耗盡了他全部的精力。現在哪怕讓他再多站立一秒鐘，也是不堪的重負。

    同樣，這場戰鬥的收穫也是輝煌的。

    又一位玄級高手倒在了季無塵的成長道路上，在他實力不斷提升的情況下，勢必還會有更多更強大的對手重復古遠西和賈乃道的老路。

    一代強者，終究是無可阻擋地強勢崛起！

第一章 前線戰報



    宸龍皇宮，雁天行正在批閱近日的奏摺，而在他旁邊，站立著一個黑衣人。這人臉上蒙著黑紗，正是他的情報頭子面具。

    「陛下，今天郊外又發生了一起打鬥。」

    雁天行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最近整個龍星城跟翻了天似的，朕已經是焦頭爛額了。打鬥？我面前這麼多的奏摺，起碼有三分之一講得是暴力事件。」

    面具卻絲毫未受影響，繼續開口說道：「陛下，這次不同，季無塵也在現場。」

    雁天行終於停了下來，抬起頭皺著眉頭說道：「這猴崽子怎麼跑城外去了，還跟人幹架！他是嫌朕事情不多啊？專門給朕添亂。」

    「好像情況還有點複雜。」面具遲疑了一會，輕輕說道：「屬下得報城郊有異動，便火速奔赴現場。哪知等屬下來到事發之地，卻看見季無塵躺倒在地。」

    「什麼！」雁天行拍案而起。季無塵現在是他手上的一張惶牌，他還指望這傢伙幫他對付那幾個玄級高手呢。此刻聽聞季無塵似是出了什麼意外，怎能讓他不心驚。「趕緊說！這小子到底怎麼了？」

    「是，陛下。」面具早就料到皇帝陛下會是這副表情，每次說到季無塵，雁天行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顯得無比亢奮。要麼勃然大怒，要麼喜笑顏開，或者就是緊張地直跳腳，總之，跟他平時那種風淡雲輕的處事態度截然不同。

    「屬下不僅發現了季無塵，還在他身邊發現了好幾具屍體。其中有一具，正是左傾城府上招攬的三名幕僚之一。」

    「你是說，又一個玄級高手死了？」雁天行連自己都不知道該表現出怎樣一種表情，總之，他的臉色很古怪。

    對手的陣營裡少了一名玄級高手，他自然很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但季無塵怎麼會出現在那樣的場合裡，而且昏倒在地。

    雁天行滿肚子的疑惑，不禁開口問道：「季無塵除了昏迷，身上可受了什麼傷勢？」

    面具搖了搖頭：「這也是屬下覺得奇怪的地方，季無塵除了昏迷不醒，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創傷。而且屬下也命人仔細檢查過他的身體，發現只是超負荷運功，脫力所致。」

    「另外，屬下還在現場發現了另有一名玄級出手的痕跡。」面具的話讓雁天行覺得頭腦發暈，這個世界真的很瘋狂，一下子就冒出了兩名玄級，而自己的那個奇葩臣子居然也夾雜在其間。

    「同時屬下還在現場觀察到烈火焚燒後的痕跡，這與上次另外一名玄級死亡的現場很相似。也就是說，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季無塵也參與了上次那件事。」

    雁天行只覺得心跳加速，自己招攬的臣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妖孽啊？怎麼動不動就跟玄級扯上關係。

    這次更誇張，一下子居然對上了兩名玄級，竟然還將其中一個給殺了，更離譜的是，他本人只不過是虛脫昏迷而已，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一對二，完敗玄級！

    雁天行緊握了一下發抖的雙手，對自己的英明決斷也不由的自得起來。當初在武林大會上就覺得此子必定不凡，可連他也想不到，季無塵竟然帶給了他如此大的驚喜。

    「他現在醒了沒有？」雁天行整理了一下情緒，正色問道。

    「還沒有，恐怕他還要昏睡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這次他透支的實在厲害，需要好好靜養幾天。」

    「嗯。」雁天行想了想，自言自語道：「明天該讓翎兒去看看這小子了，這機會，應該挺不錯的。」

    站在旁邊的面具突然發現，一向嚴肅的宸龍皇帝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帶點陰險，帶點得意，似乎還有點曖昧和猥瑣。

    面具猛地搖了下腦袋，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可是定睛再仔細瞧一下，我靠！面前的還是那只已經摸到雞窩旁邊的老狐狸啊！

    「報！」門外護衛一聲急奏。「啟稟皇上，邊關加急情報。」

    兩人的心神立即收斂了一下，雁天行急聲道：「快呈上來。」

    護衛將那封火漆膠好的信遞了過來，雁天行急不可耐地撕開閱讀，臉上表情卻是越來越沉重。

    面具在邊上大氣都不敢出，看情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否則，憑藉陛下的心性是絕不可能擺出這副臉色的。

    「面具，急招左相大人和司馬大人進宮，就說朕有要事相商，不得延誤。」

    面具應了一聲，急忙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了雁天行一人，他輕輕地將信放在案幾上，來回的踱著步子，昏黃的燭火在他身後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身影，不斷搖曳舞動著，顯示出他內心的焦躁和不安。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就在三天前，穆林帝國第一上將穆罕默德在與金鷹軍隊的決戰中戰死，軍心動搖下，他所率領的第一集團軍潰敗，至此穆林帝國五大集團軍全部覆滅。

    穆林皇帝賈易德無奈之下，只能獻出京城，率文武百官列隊投降，眼睜睜地看著金鷹的鐵蹄踏入他曾經的皇宮。

    這一戰的最終結果，穆林滅亡，從此消失在大陸的版圖上。

    雖然這一仗的結果誰都清楚，但乍聞這個消息，雁天行還是吃驚不小。在他認為，只要穆林方面死守不出，採用遊擊戰術，至少還能拖住對方幾個月。

    但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賈易德居然讓穆罕默德同金鷹的鐵騎展開決戰，難道這老小子得了失心瘋不成。誰都知道，正面硬撼，只會加劇穆林方面的敗亡。

    宸龍朝中甚至一度有到底該不該出兵穆林，共同抵抗金鷹的爭論，而最終雁天行沒有同意。

    因為宸龍的加入，立刻會招致傑彭的回擊。只要宸龍的軍隊踏上穆林的國土，背後的這只豺狼一定會聞風而動，落井下石是這個國家最拿手的把戲。

    可即便不出兵，結局也是一樣的。雁天行長歎一聲，接下來他要和對手來一場重量級的較量，孰勝孰敗，對百姓來講都將是一場災難啊！

    「這幫藍珠子黃毛！」雁天行狠狠地咒駡了一句，宸龍帝國一向安分守己，從不挑起事端，為什麼他們偏偏要發動這場戰爭。

    其實雁天行也有一顆稱霸天下的雄心，只不過戰火延續到了自家的門口，他的心態就產生了變化。

    現在他就覺得自己是個受害者，而奧布頓那個傢伙就是舉著大棒的強盜，對於對方的行為，雁天行現在是非常痛惡。

    當然，如果現在是他率領大軍兵壓金鷹邊境，他一定就是另外一番感慨。

    世上的事情永遠不能以簡單的善惡正邪來區分，所處的角度不同，看待問題自然也不同，得到的結果還是會不同。

    一切的本源，皆都來自于人心。

    季無塵此刻已然陷於沉睡。

    連番的惡戰，榨幹了他所有的精力，特別是當他看到對方倉皇逃遁的一瞬間，緊繃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那股倦意就仿佛一下子被放大了百倍，所以，他才會馬上陷入昏迷。

    他不清楚的是，這種昏迷對於他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害處，反而是收益良多。當然，前提是他不要在敵人面前昏倒。

    或許季無塵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他在來到帝都後，修為上的進境要比在隱仙山的時候快了許多。

    這裡的環境比隱仙山好麼？當然不是。

    在隱仙山的時候，他只是一個人默默地練，最多找同門比試一下，這種無關痛癢的比賽，大家自然不會盡全力，而且雙方的心情也不會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之下。如此放鬆的情況下，修為的提升自然緩慢。

    但在帝都卻不一樣，這段時間，季無塵經歷了好幾次生死考驗，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而他的對手，更是刺激著他每次都全力以赴。不知不覺間，他的修為如同乘了火箭一般直往上竄。

    帝都半年不到的時間，他已經先後形成了三個靈竅，這幾乎就是他在隱仙山五年的成就了。當然，這與他來龍星城之前的積累也是分不開的。

    而現在，他放空了自己的身體，在沉睡中慢慢恢復。等他醒來後，就會發現自己又有精進了。

第二章 三女齊聚（一）



    阿細望著熟睡中的季無塵，早在三天前，季無塵就幫他們解掉了身上的魔蛟血毒，可是還沒等他們說上幾句話，這傢伙自己卻又昏迷了。

    用手輕輕地摩挲著那張熟悉的臉龐，阿細眼中充滿了不舍。來到龍星城才短短半年時間，季無塵卻數次受傷。

    記得上次季無塵昏迷的那段時間，自己也是這樣沒日沒夜地陪在他身邊。難道這傢伙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麼？就算不為他自己著想，可總該考慮一下自己的感受吧。

    每次他單獨一個人出去，阿細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他又是血淋淋的跑回來。

    就像這次，那個渾身黑衣，帶著面具的人將季無塵背回來的時候，阿細真是嚇了一大跳，當時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只記得這傢伙滿臉的鮮血，整個人就像死了一樣，任由眾人擺佈就是不醒轉過來。

    阿細記得，當時慌了神的自己還跟那個戴面具的傢伙吵了一架，連她自己都是覺得莫名其妙的。人家好心好意將無塵背回來，反倒遭了自己的一頓臭駡。

    阿細從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但也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這一切，還不是為了躺在床上的那頭死豬。

    他倒好，現在什麼都可以不管，只需要負責呼呼大睡。

    阿細心中頓時感到了一絲委屈，狠狠地在他臉上掐了一把。不掐實在是解不了恨，反正，這一下總不能把他掐壞了吧。

    睡夢中的季無塵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呢喃道：「你這丫頭，想要趁機謀殺親夫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阿細驚得不知所措，無塵醒了？

    只見季無塵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使勁地揉著那半邊臉頰，嘴裡還不住的嘟囔：「明明剛才揉得挺舒服的，怎麼一下子就那麼狠啊？」

    阿細目瞪口呆，這貨，原來早就醒了！

    害的人家在這裡白白擔心了那麼久，感情他躺在那裡裝死享受。阿細憋紅了小臉，裝作佯怒道：「呸！什麼謀殺親夫啊？你倒是想得挺美，還舒服，要不要我再幫你揉揉啊？」

    說罷，作勢就要去掐季無塵的另一邊臉頰。

    季無塵哪裡會吃這等虧啊，趕緊跳下床遠遠的躲開，邊躲還哇哇地亂叫。

    這哪裡是一個剛從昏迷中蘇醒的人啊？看他的樣子，簡直是一頭精力充沛到無處發洩的大馬猴。

    阿細越想越氣，不依不饒地追上去就跟季無塵鬧在了一起。多日的緊張確實也需要通過發洩來緩解一下。

    正當倆小鬧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兩人皆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打斷了嬉鬧，如同被定格了一般，維持著一個動作僵在那裡。而說巧不巧，季無塵的手正好想去撓阿細癢癢，而阿細卻是墊著腳想去掐季無塵的臉蛋，整個人都要貼到他的身上了。

    兩個人就保持著這樣曖昧的姿勢，眼睛吧登吧登地望著門口。

    一個做夢也想不到的人出現在房門口，同樣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著他倆。

    瞬間整個房內一片寂靜，三個人你看著我，我瞧著你，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古怪。

    到底還是季無塵反應比較快，愣神了一會，即刻醒悟過來，拉著阿細就跪倒在地：「公主殿下，您怎麼大駕光臨啊？」

    雁翎直到現在才回過神來，一張玉臉羞得通紅，口中恨恨罵道：「壞胚子！」說罷，還送了對方幾個大眼白。

    「呃。」季無塵也是比較尷尬，這事整的！不過他倒是很好奇，一向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今天哪來的好興致，居然跑到自己這小小的地盤上來了。

    難不成，這丫頭後悔了？想要來討回那把槍不成？季無塵犯著小人心思，不由地將懷裡那把槍緊了緊。

    「怎麼著，看你那表情好像很不爽啊，是不是被我撞破了好事，心裡正窩著火吧？」雁翎其實自己覺得有點不爽，你說大白天的，他倆也不注意一下影響，不知道回去會不會長針眼啊？

    季無塵一向是見這個刁蠻公主有點忌諱，如今看這架勢，果然是準備給自己上綱上線，頓時頭一個作兩個大。

    「公主啊，小臣哪裡敢有那樣的心思啊，您能屈尊來看望小臣，我心裡已是感激的感恩戴德了啊！」季無塵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到自己手背上冒起一層雞皮疙瘩。沒辦法啊，對付眼前這位，他只能豁出了臉皮。

    雁翎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一些，下巴揚了揚：「這位，是你的什麼人啊？」她指的當然是阿細，不知怎的，雁翎對那個大眼睛丫頭就是看著不順眼。

    季無塵怎麼知道公主殿下在想什麼，招了招手，將阿細拉到跟前：「這是我的師妹，阿細，快過來見過公主殿下。」

    哪知今天不知什麼原因，近來一直很乖順的阿細也犯了脾氣，撅著張嘴就是不吭氣，搞得季無塵尷尬地在那傻笑。

    雁翎公主倒也沒計較什麼，只是用很奇怪的語氣沖著季無塵大叫：「師妹？你們隱仙山的師兄師妹就是這麼相處的？」原本她以為阿細是季無塵的小媳婦之類，雖然心裡不爽，但也是只能自己跟自己較勁。

    現在好了，搞了半天，人家只是普通的師兄妹關係，那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算什麼？這季無塵從表面上還真看不出來，想不到居然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這人真是太可惡了！

    「你怎麼說話的啊？」季無塵是在那裡訕訕的不知所措，阿細可不幹了，她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宸龍公主呢！反正，自己看這個女人很不順眼，一臉的狐媚像。「我跟無塵哥哥玩一下遊戲怎麼啦？我們從小就是這麼玩的，都玩這麼多年了，你有意見啊？」

    這一下，徹底把火藥桶點燃了。雁翎本就窩著火呢，自己好心好意來看望據說昏迷不醒的季無塵，可跑這一看，這傢伙哪裡有半點病人的樣子？生龍活虎不說，還摟著一個小美人嘻哈打鬧。

    我這宸龍公主的臉面往哪裡擱啊！

    現在倒好，這個小丫頭居然也敢像個炮仗一樣跟自己說話，真不拿公主當回事啊？

    「一個女孩子，青天白日的，也不知道檢點，躲在男人房間裡做些什麼！」雁翎的話不僅充滿了譏諷，還帶著一股濃濃的怨氣和酸氣。

    阿細也是被她說得傻了眼，自己只顧得跟無塵打鬧了，倒是將男女大防這回事給忘了。但是現在可不能軟下來，輸給誰也不能輸給眼前這個女人。

    「將來我可是要嫁給無塵哥哥的，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的。我在他房間裡又怎麼啦？倒是公主殿下你，這冒冒然一個人來看無塵，算是怎麼一個意思啊？」

    雁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激起了阿細的鬥志，結果回過來這樣一句話。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氣惱地瞪了一眼季無塵，也不知這一眼包含了什麼意思。

    「咚咚咚」正當兩個鬥紅了眼的小丫頭劍拔弩張的當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季無塵立刻如獲大赦，趕緊屁顛屁顛地跑去開門。

    來的好啊來的妙，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門打開了，探進來一個大大的腦袋，眨巴著眼珠子瞅了一眼裡間的狀況。「喲，這是怎麼一個情況啊？大哥。」

    季無塵恨不得將這個腦袋用門給他夾兩下，這什麼人啊？哪壺不開提哪壺，虧了自己將他從火坑里拉了出來。早知道這傢伙這麼沒眼力見，自己當初一定狠狠踹上幾腳。

第三章 三女齊聚（二）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月家二少爺月亮。

    月大少今天穿的倒是光鮮，只是這傢伙沒有隨著身價的提高而有所改變，看上去依然跟個活寶似的。

    季無塵眼珠子一瞪，月亮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將話鋒一轉：「哎？這不是景翎公主麼？月亮見過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青春永駐，福與天齊。」

    這傢伙學著書生一般文縐縐地鞠了一禮，哪知這動作學得實在不到家，看上去倒像是在搞怪。

    阿細一聽可不高興了，老娘白養了你這頭白眼狼，居然奉承起自己的對頭來了。

    「嗯咳咳」

    聽到這一聲，月亮眼珠子亂轉，心裡暗叫一聲壞菜了，怎麼忘了這茬？

    「大嫂也在啊？」月大少滿臉苦笑的轉向阿細，一臉的討好表情。

    「你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大嫂啊？恐怕除了公主殿下，沙子都容不下一顆了吧？」阿細覺得很委屈，月大少這個混球，平時大嫂大嫂地叫得歡，這下可倒好，自己直接被無視了。

    那邊站著的季無塵雙手扶臉，一頭的黑線。指望這傢伙來救火，還真是不靠譜。

    「行了！」季無塵越想越惱火，這叫什麼事啊！「各人少說兩句，跟鬥上眼的小母雞似的，形象都被你們敗光了。」

    「哼」兩女倒是沒有忤逆他的意思，轉過腦袋不看彼此。

    「月亮，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啊？賭場沒生意啊？」尷尬的沉默了一小會，季無塵還是隨便找了個藉口。

    一提到賭，月大少這貨立刻跟打足了雞血似的，神情來了個大轉變。剛才還是蔫了吧唧的，這下立馬變得眉飛色舞：「哪能啊！現在我的雪花贏生意不要太好，這還是多虧大哥您抄掉了聚寶盆，為小弟打開了一條財路啊。」

    望著那個已經二十來歲，卻把季無塵一口口喚作大哥的傢伙，雁翎是一陣無語，這傢伙的道德真的是沒有底線啊！

    「現在雪花贏也上了軌道，我也不用整天盯著了，只是覺得手癢，就過去瞧瞧。」見季無塵不懷好意地朝自己看過來，月大少趕緊澄清：「我只是站在一邊看，從沒沾過手的。」

    為了引開季無塵那刀子般的眼睛，月大少終於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今天我家小妹說要來看你，但又不認得路，所以我才陪她一塊來的。」

    果然，季無塵的目光馬上柔得跟潭水似的。月牙兒要來看我嗎？她終於明白了我的心意了麼？

    一時之間，季無塵只覺得腦袋上飄滿了五彩繽紛的泡泡，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夢幻世界一般，那是，幸福包裹的感覺啊！

    阿細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這房間裡的一個還沒走呢，咋又來了一個啊！這傢伙怎麼能這樣花心啊？

    叮！季無塵忽然覺得頭頂的氣泡全部破碎了一般，他想起了一樁事情，頓時感到渾身濕漉漉的出了一層冷汗。

    月亮說是陪著月牙兒一起來的，那月牙兒在哪？

    季無塵以最快的速度拉開房門，陽光下，一個淺黃色的身影纖纖而立，風兒輕輕地拂動著一頭的青絲，那如花的臉上總是帶著一股恬淡的笑容，只不過，現在裡面好像好夾雜了一點其他的味道。

    「我完了！「季無塵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一直以來，他都想在月牙兒的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但今天的情況，將他的黃粱美夢無情地擊了個粉碎。

    月牙兒看來已經來了不是一時半會，她倒是好興致，居然在外面聽了半天。

    這能怪人家姑娘麼？屋子裡的大戲演的著實精彩，是個人都不會輕易錯過啊。

    「月牙兒，你來啦？」季無塵實在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喏喏地開了個腔。

    月牙兒似笑非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季少俠，不請我進去坐坐？還是怕裡面太熱鬧，我進去不合適？」

    某人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月牙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聽了個清清楚楚，再加上她那絕頂聰明的腦袋瓜子，指不定把自己想成什麼樣呢。

    「哪裡哪裡。」季無塵訕訕的笑著，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興味索然。「月姑娘趕緊裡面請，這日頭別把你曬壞了。」

    對於這種沒話找話的搪塞，月牙兒輕輕一笑，婷婷地邁了進來。

    「月牙兒？」屋中的兩個女子見到走進來的黃衣少女，皆都驚呼出聲。只不過雁翎是滿含喜悅，而阿細，明顯是另一種味道。

    「月牙兒見過公主。」月牙兒淺淺地福了一禮，又轉過來對著阿細說道：「阿細妹妹，多日不見，又長漂亮羅。」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阿細滿肚子的不滿和委屈倒是不好發作出來，只能狠狠地剜了季無塵一眼。瞧你惹回來的那點破事吧！

    雁翎倒是沒有阿細那點心思，她跑過來拉著月牙兒的胳膊：「月家姐姐，你怎麼也跑這裡來啦？莫不是……」

    雁翎倒是真有點懷疑了，這季無塵果真是好本事，京城出了名的才女都能忽悠過來，莫不是兩人之間有什麼關係？

    月牙兒多聰明一人啊，雁翎只說了半句，她便明白了這丫頭心中所想，不由淺淺一笑：「公主殿下想多了，月牙兒此次前來，是為了公事。」

    「公事？」一屋子的人都是莫名其妙。她跟季無塵之間能有什麼公事啊？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雁翎更是滿臉狐疑地盯著月牙兒，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什麼。

    季無塵倒是挺落寞的。自古多情應笑我，看來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剛才從月亮口中聽到月牙兒要來看自己，馬上便想入非非，搞了半天，卻是公事。

    「月牙兒是為宸龍和金鷹的戰事而來。」一語道出，眾人皆是恍然大悟。

    宸龍和金鷹的戰爭已經準備了半年之久，前兩天更是傳出穆林已經戰敗的消息，這就意味著，兩國之間的戰爭即將爆發。

    月牙兒作為帝國有名的才女，在軍事韜略方面的造詣世人皆知，連司馬蘇都是誇讚不絕。甚至，這位兵馬大元帥一度直言，如果月牙兒是男兒身，自己從此就能退休了。

    月牙兒在未來這場戰爭中的作用毋庸置疑，但她找季無塵又有什麼意義呢？

    季無塵雖然據說武力高超，但軍事戰爭可不是一對一的決戰，那可是動輒數萬人乃至數十萬人的大型博弈。

    在那種環境中，個人的實力其實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你再牛叉，能一個人面對幾萬人的圍攻？累不死你！

    但如果說月牙兒找季無塵是為了商量戰略，眾人卻是打死也不信的。

    季無塵久居深山，人情世故懂的並不比其他人多，而且也不曾深讀兵法，在軍事韜略上也沒什麼造詣，跟他談這些，只會浪費大家的感情。

    「爺爺和司馬大元帥前天從宮中回來，說陛下親點了兩人，作為隨軍參謀。」月牙兒深深地看了季無塵一眼，說實話，連她也沒有想到，雁天行居然如此看重這個少年。

    從跟這傢伙幾次接觸下來的情況看，月牙兒從沒覺得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只是有時候想法奇怪一點而已。

    難道說，他還有什麼本領我沒有發現？

    「你是說，皇帝要讓我上戰場？」季無塵目瞪口呆，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的詫異。雁天行那個老小子感情是拿我當牛使啊，這回更是直接將自己扔到了戰場上，老子的命咋就那麼苦啊！

    面前那個恬靜的女子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不錯，就是我和你！」

第四章 金鷹帝國的實力



    季無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一個心情，按理說自己應該偷笑才是，能跟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一同出入戰場，指點帷幄，應該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啊。

    可是一來剛才的事情真的讓他很喪氣，而且自己也確實沒有指揮大軍的能力，心中覺得很是忐忑。

    這皇帝老兒和那幾個老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你說安排自己和月牙兒去度個假啊，出個遊啊什麼的多好，哪怕是去其他國家當個說客什麼的也沒問題啊。

    可偏偏就是這幫人商量了半天，將自己和月牙兒安排到了前線。你說自己能去做什麼？難道整天跟在月牙兒屁股後面當個小副手？季無塵想到這些就頭疼，矗在那裡不吭氣。

    「今天我來，就是奉了爺爺的命令，主要是看看你恢復的情況如何了。陛下可是吩咐了，只要你一醒過來，我們兩個就立即進宮去面聖，具體事務，他們會安排的。」

    「這麼快！」季無塵同阿細都是驚呼出聲，惹得旁邊的雁翎一陣撇嘴，斜著眼睛不住打量兩人。

    「看來，有人是捨不得溫柔鄉啊，這才剛醒過來，就要分開，心頭不是滋味吧？」公主殿下的話刺激的兩人臉上一陣發燙。

    阿細就要發作，季無塵趕緊一把拉住她。「公主殿下，為國效力是我等不可推卸的責任，無塵自知皇上的期望，這便進宮去，準備出征的事宜。」

    宸龍公主在此，他倒不好在嘴上明說。再說了，國難到頭，就算他再不濟，為國家出力也是應該的。

    月亮總算是找到插話的機會了，這傢伙被幾個女人排擠得當了半天啞巴，對於他這張大嘴巴來說，確實也挺難受的。

    「大哥真乃大丈夫也，瞧瞧這氣魄，這份豪情，月亮支持你！」還真別說，這傢伙的馬屁功夫很是見長，尤其是針對季無塵。

    月牙兒芙爾一笑，對於這個二哥，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才好。阿細卻是翻起了白眼，這貨是得了便宜賣乖吧？

    孤男寡女，出入戰場，在那種環境下不發生點事情才是奇了怪。而且季無塵那傢伙明顯是對月牙兒中了意的，月大少這是故意賣個人情，將來好做他的便宜大舅子。

    想想自己真是可憐，青梅竹馬的情郎偏偏顯得那麼出色，惹來那麼多女子的青睞，偏偏她們的身份都那麼顯赫。同她們一比，自己簡直就是一個不起眼的野丫頭，心中的不安也劇增了幾分。

    如果無塵再平凡一些，我們兩個就相守在一個小地方，那該多好啊！

    季無塵顯然是注意到了阿細的內心變化，他偷偷地摸到阿細身邊，手指在對方掌心輕輕地勾畫著，想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對阿細的情感。

    兩人四目相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份牽掛，心情也一下子沉靜下來。

    是啊！我怎能對無塵，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呢？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而且，無塵可是和自己約好的，我們還要一起征服這個世界呢。

    阿細的心中有了一份釋然，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緊緊地攥住了季無塵那根作怪的手指。

    兩人的小動作自然沒有瞞過時刻注意他們的雁翎，看來這兩人倒是郎情妾意的很，公主殿下忽然覺得很失落，這傢伙，有那麼好麼？

    宸龍皇宮，雁天行端坐在上首，兩邊分別坐著司馬蘇和月中天，而在兩位老人的下首，季無塵和月牙兒也赫然在列。

    「兩天之後，我軍就將正式開赴穆林邊境，以應對金鷹帝國的軍事行動。」雁天行開口說道。「此次調軍，朕全權交由司馬大元帥處理。元帥，說說你的看法。」

    身材高大的司馬蘇站起身來，目光炯炯。對於軍人來說，戰場是檢驗自身實力的最好場合，雖然他已是年邁，但軍人血液中流淌的豪情，使他對即將面臨的這場戰爭躍躍欲試。

    「陛下，根據穆林方面傳回來的消息。這次攻佔穆林，金鷹帝國一共派出十七個騎士團和二十三個步戰師，統帥是他們國內的第三名帥阿加西。這樣的實力，只占了金鷹實力的三分之一，可依然將穆林滅國。」

    司馬蘇頓了一下，眼中絲毫沒有怯意，反而是多了一份狂熱和興奮。「金鷹帝國的軍事力量，稱雄整個大陸。為了這場戰爭，奧布頓大帝已經準備了十多年。如今一旦發動，相信沒有那個國家能夠獨善其身。」

    雁天行皺了下眉頭：「金鷹帝國的實力之強，我想是不容質疑的。根據面具傳回來的密報，現已查明，金鷹帝國一共有五十個騎士團，合計四十萬騎兵。同時還有八十個步兵師，兵力達到了恐怖的近兩百萬。另外加上他們還配有十幾個神秘莫測的特種兵團，依大將軍的判斷，我們獲勝的幾率有多大呢？」

    司馬蘇沉吟了半晌，輕輕一歎：「陛下，容臣直言。以我們目前二十萬騎兵，兩百萬步兵的實力來看，想要獲得這場勝利，很難！」

    在座的都是一臉駭然。司馬蘇縱橫沙場幾十年，他說難，那就一定代表了希望渺茫。軍人就是這樣，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會選擇放棄。只有當實力實在相差太大，老元帥才會說出這般喪氣的話。

    「元帥，按理說敵我雙方的兵力對比並不是很大，為什麼您就作出這樣的判斷了呢？」菜鳥季無塵以無知無畏的態度站了起來，他實在想不通，宸龍也擁有那麼多的軍隊，為何就沒有一搏的機會。

    司馬蘇望了季無塵一眼：「金鷹帝國一向崇尚戰爭，這些年與周邊國家摩擦不斷，實戰經驗極為豐富。而我們宸龍則奉行和平安邦的政策，雖然與一些國家偶有苟且，但總體來說，並沒有捲入大的戰爭，士兵的經驗不是很足。這是其一。」

    老元帥也不知道為什麼皇帝非要讓他帶上這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但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其二，金鷹帝國是鷹龍人的後代，飲食以肉類為主。一般金鷹帝國的士兵都有兩米左右的身高，力量也比我們宸龍士兵大出許多，因此，他們的單兵實力也要高出我們。」

    季無塵目瞪口呆，這個土包子哪裡知道這些事情啊！普遍身高都在兩米開外？當這樣一群士兵站在面前，光氣勢都能壓垮對方了，更何況是整整兩百多萬的基數。

    數量多不說，單兵能力也要優於己方，這仗，還怎麼打啊？

    老元帥繼續說道：「如果光是這兩個方面，我們宸龍尚且能依靠天時地利和對方周旋。畢竟這是在我們家門口作戰，而且是他們攻我們守，我自問可以做到保證不敗！」

    季無塵當即大驚失色，他也不是笨人，從老元帥的話中不難聽出，恐怕還有第三個原因導致司馬蘇信心不足。

    「但是不要忘記，我們背後還有一條豺狼！」司馬蘇狠狠地說道，拳頭重重地錘擊在桌面上，震得桌子吱吱作響。顯然，他也是恨極了對方。

    「晉三祝確實是個陰險的小人。」一直沒有開口的月中天終於發話了。「傑彭這個國家，雖然地域狹小，但卻喜歡侵略，這和他們資源匱乏有很大關係。晉三祝奉行的是全民皆兵的政策，他們這個族群嗜殺成性，搶掠成風，用蝗蟲來形容他們倒是比較合適。」

    季無塵從來沒有想過，大敵當前，背後卻潛伏著這樣一個陰險的對手。光是一個金鷹帝國已經足夠讓雁天行焦頭爛額了，再攤上這事，這仗根本就沒有勝算啊！

    難怪老元帥說出那樣喪氣的話，本來實力就弱，還要分兵提防傑彭人的偷襲，不啻於是雪上加霜。

    要是換了季無塵，這傢伙恐怕要拍拍屁股溜腳了。

第五章 借兵



    「陛下，大元帥。」坐在下首的月牙兒說道。「現在形勢已是如此，當務之急是如何作好我軍的兵力部署。」

    雁天行和兩位老大臣皆都點頭稱是，現在外部的情勢已經是無法改變，也只能作好自己這邊的準備工作了。

    「月家侄女，那依你的看法，我們該如何佈置呢？」顯然，雁天行對於這位名動京城的才女還是比較看重的。

    月牙兒站起身來，走到一塊沙盤之前。這塊沙盤極大，幾乎囊括了星宸大陸所有的地理位置。「金鷹帝國勢大，這次更是抱著必勝的信心來進犯我國。我認為，暫且不能與之硬拼。我們首要的任務，就是先要將傑彭打殘。」

    司馬蘇立刻表達了不同的意見。「能先打掉傑彭當然是最好，可我們最大的敵人是金鷹的阿加西。這人素以狡詐果斷的指揮風格著稱，只怕我們還沒能殲滅傑彭的軍事力量，他就會趁機大舉進犯。」

    還是那個問題，顧頭不顧腚。

    以宸龍現在的軍事力量，對付一個金鷹帝國尚且捉襟見肘，勿須再說加上一個傑彭了。

    月牙兒依然是那副風淡雲輕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已在她的計畫之中。「晚輩倒是想到了一個法子。」

    她指著沙盤上宸龍帝國北方的那一片區域，臉上充滿了睿智：「金鷹帝國的野心，世人皆知。沒有哪個國家願意任由它這般無限制的擴張下去，我們如此，其他國家自然也有同樣的想法。」

    「紅星帝國雖然與我們沒有什麼交情，但若說大陸上誰最不願意看見金鷹帝國壯大起來，自然是紅星的索諾夫皇帝。」

    此言一出，在座的立馬明白了她的用意。

    聯合一切可以利用的盟友，對付共同的敵人。

    索諾夫皇帝向來對金鷹帝國不感冒，原因無他，只因為紅星帝國的實力僅次於金鷹。如果沒有金鷹帝國這個龐然大物陳橫在他們面前，可以說，紅星就是現在這片大陸的老大。

    已經當了這麼多年的老二，索諾夫自然有些想法。雖然紅星和宸龍的關係也並不是很好，甚至兩個相鄰的國家還時不時的鬧些小摩擦。

    但正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這一場戰爭已經不僅僅是金鷹同宸龍之間的較量，它的結果甚至會改變整個大陸的格局。

    索諾夫當然會看到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他會不會考慮到目前的形勢而放棄對宸龍的援助，如同當年的雁天行一般，因為顧慮而放棄了對穆林的救援。

    月牙兒顯然也是看出了眾人的疑慮，輕輕一笑：「索諾夫出不出兵，無非就是出於兩方面的考慮，第一是要冒多大的風險，其二是能得到多大的利益。只要風險夠小，利益夠大，我就不信他不動心。」

    雁天行眼睛一亮：「但是，金鷹帝國那麼強大，風險自然不會小。而且，我們又怎麼能保證給索諾夫足夠誘惑的籌碼呢？」

    月牙兒用玉指點了點沙盤，分析道，「依靠紅星擊敗金鷹自然是不現實的事情，但如果我們降低一下要求，只需要他們牽制住金鷹就可以了，這應該不難吧？」

    「大家看。紅星和宸龍以及穆林的交界處，正是大陸第一險峻繆斯山脈。這裡終年冰雪不化，氣候嚴寒，這樣的地理條件十分適合紅星軍隊的作戰。依託這樣的地勢，索諾夫的大軍完全可以做到來去自如，遊刃有餘。「

    「而這樣的環境對於金鷹帝國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他們空有四十萬鐵騎，卻無用武之地。而且他們的步兵也對這種氣候極度不適應，兩廂一比較，只要紅星不茫茫然發動正面攻擊，拖住他們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

    對於月牙兒的分析，連季無塵這個門外漢都是連連點頭。女神呐，看事情的眼光果然獨到。

    這回連司馬蘇的臉色也變得生動起來，如果真能把紅星也拖下水，這場戰倒是有的打了。

    月牙兒講的不無道理，相對來講，紅星帝國需要付出的代價不會很大，但是，沒有足夠的利益，索諾夫會同意麼？

    季無塵此時顯得特別好學，因為他覺得，和這幫老政客在一起，自己就跟一個白癡一般，就連月牙兒看上去，也是無比的老練。「那我們能給紅星什麼樣的條件呢？用來保證索諾夫一定能夠動心。」

    月牙兒嘴角一揚：「很簡單，所有的戰爭獲利都給他們。」

    「啊？」在場的眾人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月牙兒嘴裡會冒出這樣一個提議。

    那我們打這一場仗為的是什麼？窮盡一個國家的力量進行一場戰爭，但卻不要任何利益，這樣的做法看上去不光你敢說是傻，簡直就是愚蠢和無聊。

    雁天行此時的眉頭攢在一起，連他都不明白月牙兒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你們一定覺得奇怪，我這樣到底圖的是什麼？任何事情，做了，如果沒有利益和目的，那就是傻瓜行為。但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如果連國家都不存在了，就算給你們再大的利益，又有什麼意義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

    看待問題，一定要站在正確的立場，這樣你才能得到正確的答案。

    之前大家覺得不可思議，自然是因為從主觀上已經將紅星摁在了自己這條船上了，殊不知，這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人家出不出兵，還得看你給出的條件夠不夠吸引人。

    而如果紅星不出兵，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宸龍是鐵定要吃敗仗的。到那時，別說戰爭利益，不做亡國奴就算很不錯了。

    有舍才有得，盯著眼前的利益只會蒙蔽了自己的雙眼。

    季無塵突然站起來問道：「還有一個問題，萬一紅星壯大了，如同金鷹一般來侵犯我們，怎麼辦？」

    在座的無不動容，就連月牙兒也是眼中異光閃閃。她剛才的提議，也是迫於實在沒有其他辦法，說的難聽一點，這就是飲鴆止渴，引虎驅狼的招數。

    真要是發生如季無塵所說的那種情況，只怕比眼前的局勢還要糟糕。

    要知道，紅星和宸龍可是有一大片疆域是緊挨在一起的，兩國之間可以說毫無阻礙。

    而以眾人對索諾夫的瞭解，這個國家也絕對不是什麼善類。如果沒有強大的金鷹帝國牽制住，恐怕他們的皇帝陛下早就耐不住寂寞了，而毗鄰的宸龍帝國必將受到重點照顧。

    季無塵看著眾人的表情，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該掃大家的興，貌似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真不是時候。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頭：「我也只是隨口問問，並不作算的。」

    這說出去的話，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雁天行看著這貨一臉想將剛才的話吞回去的表情，不由莞爾一笑。

    「目前來講，月牙兒提出的建議，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就算明知它是杯毒藥，我也只能將它喝下去。」雁天行有點無奈的說道。

    「不錯！」季無塵急於彌補剛才的失誤，趕緊介面道：「就算紅星帝國真有那樣的狼子野心，那也是以後的事。如果我們想的過於長遠，只會束縛住自己。說不定，咱們宸龍帝國人品好呢！」

    「噗」月中天差點一口茶都噴出來，所幸剛才已經咽下了肚，要不然，離他最近的皇帝陛下可就遭殃了。

    這小子，實在太能掰了，怎麼好的壞的全是從他的嘴皮子裡冒出來的。

    「就這麼決定，我馬上擬詔書，連夜派使臣出訪紅星帝國，希望索諾夫不要被門板夾壞腦袋。」

    「季無塵，此次出征，你就跟著司馬大元帥好好學學，你這小子，這腦袋瓜子全讓你白瞎了！」

第六章 你不會騎馬？



    龍星城，皇城廣場，仿佛又回到了數月前武林大比的盛況。

    此時，巨大的廣場上密密麻麻堆滿了人。只不過同武林大會相比，此刻的氣氛卻要顯得莊重肅穆得多。

    站在廣場正中央的是一排排列隊齊整的士兵，鮮亮的鎧甲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森冷的光芒。他們每個人臉上都目無表情，目光都盯向前方那高高的城頭。

    城頭上，旌旗招展，迎風獵獵。雁天行同樣俯視著廣場上的子弟兵，神情泰然。

    數萬人鴉雀無聲，這些都是來自各個軍隊的代表，馬上他們就將開赴前線，等待他們的將是血腥的洗禮。

    沒有人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戰場上，誰也不敢拍胸脯保證自己能夠活下去，很多時候，運氣反而決定了你的命運。

    但是從他們的臉上，你卻找不到一絲恐懼和退縮。

    今天同樣來了很多老百姓，他們不需要任何組織，都自發的趕來為自己的軍隊壯行。

    一個國家，在太平的時候，可能感受不到軍隊的作用。可是一旦國家受到侵擾，百姓面臨危險，頂在最前面的，永遠是軍人。

    今天，老百姓就用實際行動表達著自己心中的感激。沒有過多的言語，他們只是盡自己力所能及地帶了些小小心意，有的捧著一罎子自家釀的糙酒，有的挎著一籃子的雞蛋，有的夾著自己縫製的幾件布衣……如是種種，不勝枚舉。

    「壯士們，百姓們！」雁天行站在城頭大聲說道：「今天，是值得所有宸龍人記住的日子。」

    宸龍皇帝頓了一下，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幾乎是用盡全身氣力喊出來的一般：「我們宸龍的軍隊，將在今天出發，去抵抗外族的侵辱。金鷹帝國發動了對穆林的侵略戰爭。就在幾天前，他們已經用野蠻的行徑踐踏了穆林帝國的皇宮。我想所有人都清楚，他們接下來想幹些什麼。」

    雁天行確實有些激動，他看了一下城下，疾聲呼道：「你們，希望那群野蠻人的鐵蹄踩上腳下的這片土地嗎？」

    「不！」一道巨大的聲音洪流猶如驚雷一般在廣場上炸開，包括前來送行的百姓在內，每個人都憋出了自己最大的能量。

    「光靠聲音是嚇不住他們的，我的壯士們，告訴我你們應該怎麼做？」

    「殺！殺！殺！」每一個宸龍士兵都用手中的長槍重重撞擊著地板，配合殺氣淩然的威喝，一股滔天的殺意塵囂直上，在場的每一個人只覺得寒毛孔都炸開了，心中湧起無盡的豪情。

    百姓也是受到軍人的威勢鼓舞，無聲地揮動著拳頭，一些人已經被感染得情不自禁跟著喊出聲來。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同，他們就像融合的一個整體，感受著同一種氣氛，盡情宣洩著內心的豪情。

    跟即將到來的虎狼之敵相比，那些貪官污吏此刻已經提不起百姓的興趣，那些不平之事也不會被百姓放在心上，他們此刻只有一個目的，別讓強盜闖進自家的大門。

    不錯，淳厚善良的百姓將帝國當成了自己的家。平時這些小老百姓或許會痛恨貪官的枉法行為，也會被一些不平之事鬧得怨聲載道，但這些，現在都已經微不足道了。

    每一個社會都會有階級，有階級就會存在不公，而不公自然會製造矛盾。但是戰爭，將這一切都衝擊的煙消雲散。

    「好！好一個殺字！我相信，有了你們這樣的熱血好兒郎，敵人的一切陰謀都將不攻自破。我雁天行，代表宸龍億萬百姓，敬大家一杯！」

    說罷，雁天行端起一個大大碗公，仰首飲下斟滿的烈酒，那濃烈的刺激使得他渾身的血液頃刻被引燃。狠狠地將碗摔在地上，雁天行豪情萬丈，大吼一聲：「幹！」

    每個士兵腳下都有一碗烈酒，今天他們喝的酒跟宸龍皇帝完全相同。受到雁天行充滿激情的感召，將士們紛紛端起酒碗一飲而盡，不管自己有沒有酒量，沒有一個皺眉的。

    「幹！」隨著數萬將士的一聲大喝，廣場上響起了劈裡啪啦的破碎聲，酒碗全部變成了碎片，躺了一地。

    「萬歲！」圍觀的百姓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站在雁天行身後的司馬大元帥往前跨了一步，大手一揮：「三軍聽令，出發！」

    「諾！」手中鋼槍重重一點，每一個士兵都整齊劃一地回應著他們心中的戰神。

    沉重高亢的號角響起，映著朝陽的光輝，宸龍軍隊在百姓的歡送中奔赴戰場，所有人都只有一個願望，打倒金鷹，揚我國威！

    季無塵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中間，離開龍星城已有數十裡地了，從未有騎馬經歷的他，感覺胯下就是一團火，弄得他苦不堪言。

    以前看人家騎馬都是威風凜凜，逍遙自在的樣子，怎麼自己一體會，就完全變味了呢？這馬，還是自己費了老大的口舌向大元帥申請來的。

    按照司馬蘇的說法，他季無塵既不是軍中將領，也不是文官參謀，根本沒有資格騎馬。司馬蘇原本是安排他坐馬車的，但這貨死活不同意，最後還是雁天行發了話，終於破例給他配了一匹戰馬。

    季無塵為什麼不肯乘坐馬車？還不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

    男子漢大丈夫，行軍打仗就一定要有軍人的范兒！至於什麼是軍人范兒，在他心中就是胯下赤兔馬，身披亮銀甲，手握丈八長槍，來去如風，縱橫無敵。

    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是，隊伍中有一個人存在，直接就把他逼到了這份上。

    月牙兒。

    在誰面前丟臉，季無塵也不想在自己的夢中女神面前失了面子。於是，他很拉風地跨上了那匹大馬，開始了他悲催的行軍歷程。

    火辣辣的疼痛刺激得他臉都變了形，他真想立馬從這畜生的背上跳下來，哪怕是步行到前線，也比遭這活罪強多了。

    「還要多久啊？」季無塵自怨自艾地哀歎著，不想後腦勺立刻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扇了一下。

    「臭小子！這才走了幾十裡，你確定自己清醒嗎？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啊？」

    「大元帥？」剛想發火的季無塵回頭一看，頓時沒了脾氣，這數十萬的軍隊中，眼前這位可是不折不扣的老大，得罪他，開什麼玩笑！

    按理說，一軍主帥，應該有自己專門的帥賬車儀，但司馬蘇自幼習武，早就習慣了騎乘戰馬。每次行軍打仗，他都是騎著自己的青鬃馬奔赴前線。

    季無塵覺得後腦勺火辣辣的疼，心中不由哀嚎，老子容易嗎？從頭到屁股，都跟塗了辣椒水一般，不就是騎個馬而已嘛。

    「您老打我做什麼呀？」季無塵臉上堆滿了不情願的諂笑，喏喏地問道。

    「瞧你那點出息，沒騎過馬吧？」司馬蘇一臉玩味地看著這個滑頭。

    「哪裡！」季無塵立刻作出一副老行家的模樣。大元帥本就不願意給自己配戰馬，

    千萬可不能讓這個老傢伙看出來，否則還不跟自己吹鬍子啊。

    「那你就繼續作孽下去吧，當我啥都沒說。」司馬蘇嘿嘿一笑，讓你丫的開後門，給我裝，接著裝，疼死你個小混蛋。

    「呃？」季無塵顯然也發覺這老貨眼裡的陰險，滿臉狐疑地盯著對方：莫不是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

    「季大人，你沒有騎過馬吧？」季無塵正在那胡思亂想，背後卻又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誰說的？老子從娘胎裡出來就……」季無塵感到今天被人拆了很多台，不由羞惱萬分，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

    但牛只吹了一半，就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在他身後，一位年輕的將軍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銀盔銀甲，猩紅披風隨風擺動，看上去英姿勃勃，氣度不凡。

    這誰啊？季無塵揉了揉眼睛，簡直有點不敢置信。

    若不是那恬靜溫婉的氣質早就烙刻在他的心上，他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換了戎裝的月牙兒，給他一種驚豔的感受，那種衝擊一上來就將他的小心臟撞得七零八落。

    「沒錯，我今天是第一次騎馬。」季無塵深深地低下了腦袋，他覺得自己的臉上都快滴出血來了，真是太丟人了。

    但他寧願被月牙兒看輕，也不想對她說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子簡直就是他命宮裡的剋星，將他降得死死的。

    「噗」司馬蘇樂不可支，一個控制不住就笑出聲來，太過癮了，讓你小子在皇上面前掃我的面子，這下報應來了吧？

    「一定很疼吧？」月牙兒輕柔的聲音讓季無塵如沐春風，她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第一次騎馬可不像你這樣一下子騎了幾十裡，但也是覺得酸痛無比。」月牙兒看著眼前的少年，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想笑：「你如果還堅持騎下去，恐怕明天連走路都會有問題的。」

    「哎！我聽姐姐的話，說真的，還真是疼！」季無塵立馬跳下了馬，皺著眉頭活動自己的筋骨。

    「對了，你們怎麼看出我不會騎馬啊？」季無塵大惑不解，他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月牙兒白淨的臉上頓時飛起一抹桃紅，卻並沒有回答他。

    「哈哈哈！」司馬蘇卻是毫無一軍主帥的模樣，笑得捶胸頓足，差一點沒岔過氣來，似乎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第七章 推倒理論



    行軍的速度很快，第一日宸龍的大軍就向西奔行了兩百多裡，將士們心中都是憋著一股勁，沒有哪一個因為勞累而埋怨。

    前線的戰事雖然還沒有爆發，但那種壓抑的氣氛卻原來越濃。在穆林邊境，由於金鷹的持續施壓，雁天行已經調遣了數十萬的大軍鎮守，相比平時要多了數倍，但將士們心中依然有一股迫切感，有意無意中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季無塵現在完全是靠兩條腿跟著隊伍一起前進。自從領教了騎馬的樂趣之後，他一整天都沒敢靠近那匹馬，特別是想起了司馬蘇那可惡的話語，更是令他談馬色變。

    什麼撅著屁股，什麼跟便秘似的，季無塵想想就惱火，我騎馬的姿勢真的有那麼難看麼？自己想在月牙兒面前表現一番，偏偏每次都出個不大不小的醜，這讓人家怎麼看我啊？

    「全體原地休整，三個時辰之後再出發。」傳令官騎著一匹戰馬，一路飛馳，傳達著司馬蘇的命令。

    季無塵看得直咂嘴，怎麼人家的屁股都跟鐵做似的，騎起來都是威風凜凜的，難道說，老子真的不是做將軍的料？

    「給。」一個身影就靠著季無塵坐了下來，一袋清水出現在他的面前，連著那只水袋的，是一段白得晃眼的手腕。

    「月牙兒。」季無塵只恍如做夢，他想不到月牙兒會親自給他送水。「你自己喝了沒有？」

    月牙兒摘掉頭上的銀盔，只不過她此時的形象已是大變，長長的黑髮已經高高的盤起，看上去別有一番風韻。

    月牙兒柔柔地一笑，露出兩頰淺淺的酒窩，就這一下子，季無塵差點沒一頭栽了進去。「第一次隨軍隊出征，我就知道你不會適應，怎麼說你也幫了我二哥，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季無塵有些不好意思，接過水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行軍倒沒有消耗他太大的體力，他現在的修為，別說這短短的兩百里地，就算是日行千里也不是問題。

    在月牙兒面前，季無塵感覺自己快成了木頭，有很多話想對她講，但卻又不知從何而起，只能依靠喝水掩飾自己的窘態。

    「我記得我十歲那年，隨著大元帥出征邊境，跟你一樣，什麼也不懂。」月牙兒兩手抱著腳踝，將下巴枕在膝蓋上，如霧般的雙眼看向遠方。

    「你十歲就隨軍出征？」季無塵仿佛吞了個囫圇雞蛋似的，長大了嘴巴。

    「很奇怪麼？」月牙兒收回遠眺的目光，轉過頭滿臉笑意地看著季無塵，此時她的臉上才露出一絲少女的頑皮。「你沒聽說過月家有四寶這個傳聞麼？」

    「呃。」季無塵想起了月亮說過的那些話，自然明白她的所指。但十歲上前線，依然讓她覺得不可思議，那時她還是一個孩子啊，怎麼能去那種血淋淋地地方呢？

    「出眾的謀略給了我很多榮耀，也帶給我許多夢魘。你知道，當你有所得時，必定會失去某些東西。而我，失去的恰恰是最最童真的那段歲月。」月牙兒靜靜地訴說著，在整個軍隊中，也只有季無塵跟她年齡相仿，倒是成了她很好的傾訴對象。

    季無塵心中不由暗自蹉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遺憾啊！想不到，才譽滿京都的月牙兒也有自己的苦惱。

    「本該是燦爛歡樂的童年，突然之間換成了殺戮和血腥，陰謀和詭計，你認為我這才女當的開心麼？」月牙兒今天的話有點多，她看著季無塵，眼神中難得露出一絲掙扎。「雖然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但我的心態卻是要比你老了不少。生死，榮辱，我已經看淡了。」

    季無塵不由愕然，直到今天，他才有點瞭解心中的女神。月牙兒原本像她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靜，或許，也就是因為看透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你爭我奪，她才能表現出一股超出常人的灑脫和恬靜。

    一個淡淡的，與世無爭的女子。

    「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可能按照自己想要的軌跡運行，只能依靠自己去盡力爭取。只要盡力了，那就不要遺憾吧。」季無塵很想安慰月牙兒，但又不知從何而起，只能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句。

    月牙兒眉毛挑了挑，盤起髮髻的臉上由於這個動作顯得英氣逼人：「盡力？但是依靠盡力就能結束戰爭麼？就能去掉人心的貪婪麼？不！這一切，永遠不會消失。」

    季無塵笑了笑，這丫頭還是跳不出那個圈啊！「人心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數以億計的人口，總會有那麼幾個是充滿了野心的。只要人存在私心，戰爭就不可避免。」

    季無塵的話吸引了月牙兒的注意力，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這個少年，忽然覺得這個人很陌生。

    前幾次見他，總是感覺這人是很聰明，但過於油滑，加上年齡的關係，給她一種浮於表面的感覺，換句通俗一點的，那就是這人沒什麼內涵。

    可眼下這少年臉上流露出的表情，還有話語中的感慨，顯現出跟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成熟，這個人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故事，才能有如此深刻的見地吧。

    季無塵倒是沒有去注意月牙兒此時的心理變化，他正色道：「戰爭既然沒有辦法改變，那唯一的辦法就是遠離它。」

    「哦？誰都希望可以避免戰爭，就算是奧布頓也是如此，如果有其他的辦法可以統一大陸，他也不會窮兵黷武地發動這場戰爭啊？」月牙兒的興趣越來越濃，「你不會是想要逃避吧？」

    季無塵一臉的不置可否：「當然不是。如果你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可又偏偏弱不禁風，但你卻耐不住寂寞，經常跑到大街上招搖過市，猜猜你會有什麼下場?」

    月牙兒本來聽得頗為虔誠，希望能在季無塵身上發現一些新的東西，但萬萬沒想到，這傢伙憋了半天，搗鼓出這樣一套說辭。

    杏眼一瞪，月大小姐就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要發飆了：「你這是什麼理論啊？幹嘛拿我做比方啊，你就不能拿你家阿細姑娘打比喻啊？」

    這貨，滿腦子不知什麼亂七八糟的，明明臉上一本正經，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都不正經。

    季無塵被月牙兒這樣突然一凶，滿腦子的靈感頓時嚇得無影無蹤，摸了摸鼻頭：「這個，不是打個比方麼？」

    「打比方有這樣打的啊？什麼叫耐不住寂寞？什麼叫如果我是美人？我難道長得很對不起你啊？」溫柔的月牙兒終於展露了她兇惡的一面，頓時將季無塵震得不知所措。

    他總算知道了，月牙兒再溫柔再恬淡，可終究是個女人，而他說的那些，就是犯了女人的八字，也活該他受這一通臭駡。

    「美美美！」季無塵一個勁的點頭，這是真話，打心眼裡的老實話。

    看著季無塵那誠惶誠恐的模樣，月牙兒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丟給對方一個大白眼：「算了，饒過你。」

    宜嗔宜喜的表情將季無塵看得渾身一顫，和月牙兒接觸這麼久，倒是從沒見過這般風情，一時之間，這貨又開始走神了。

    月牙兒也不清楚自己的情緒怎麼會變得如此波動，多少年了，自己一直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今天居然被個毛頭小子撩撥得上躥下跳。

    她不知道，那是因為自己平時對一切都看得比較淡，此刻被季無塵一刺激，流露出少女的本性，反倒覺得有些彆扭了。

    「哎，接著講你的高論呢。」月牙兒整了整心神，捅了一下邊上的季無塵。

    「哦，講到哪啦？」季無塵立刻靈魂歸位，瑪的，只差一步，自己的靈魂就能親到女神了，偏偏在這一刻被驚擾了，季無塵頓時有點找不到方向。

    「哦，對了，講到你招搖過市那會……」季無塵正好回憶起一點東西，準備扯開嘴皮子往下長篇大論，兀得感覺邊上射來一道殺人的目光，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哦，不對，應該是怎樣避免戰爭。」季無塵滿頭的大汗，總算把自己從火坑邊上拉回來了。

    月牙兒就看著這傢伙在那抓耳撓腮，只覺得心中一陣好笑。「不為難你了，你繼續。」

    「哎！」季無塵如釋重負，收拾一下慌亂的心情，回到了剛才的話題：「其實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就跟美女和無賴是一個道理。但是如果這個美女身懷絕世武功，無賴還敢招惹，麼？」

    月牙兒似乎想通了什麼，看來這傢伙剛才說那番話倒是另有用意，只是也太粗鄙了。

    「美女有武功，無賴自然不敢近身，這就避免了他心中的貪念變成實際的犯罪，戰爭的道理也是一樣的。」季無塵恢復了常態，講起來頭頭是道。

    月牙兒眼睛一亮，別說，季無塵講得雖然粗淺，但道理誰都能明白。當一個國家實力強盛時，誰敢去侵犯。就如同現在的金鷹帝國，從沒有聽說過哪個國家會睜不開眼侵佔金鷹，只因為他們的實力實在是不夠瞧，沒有哪個雞蛋會傻到往石頭上撞。

    歸根結底，實力是一切的保障。

    「可是……」月牙兒想了一想，「如果我們宸龍的實力足夠強大，自然沒有誰能來侵犯我們。但據我的瞭解，陛下也是個雄心壯志之人，難保他不會像奧布頓一樣，為了開疆擴土而發動侵略戰爭。」

    「呃……」季無塵顯然沒有想到這點上，「你是說，美女有了武功之後，將無賴推到了？」

第八章 回鄉



    就算月牙兒天資聰穎，智慧過人，但她依然無法想像這貨講的是怎樣一副情景，但還是能從季無塵臉上那精彩的表情中讀出一些意味來。

    她不由苦笑，這傢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啊？

    「行了，少提你的什麼無賴理論。這種可能很大，如此一來，戰爭還是無可避免。」月牙兒為了不讓他繼續發揮下去，立馬蓋棺定論。

    季無塵現在恨死雁天行了，老子好不容易想出來個法子，哄得月牙兒一愣一愣，眼見馬上要達到崇拜我的程度了，你卻偏偏跑出來攪事，我說你有什麼不好，偏偏有野心。

    月牙兒眼中黯淡了幾分，抱著腳踝，又將腦袋擱在了膝蓋上，淡淡地望向遠方。

    「既然如此，不如放棄抵抗，就讓金鷹統治大陸，這樣是不是戰爭就不會發生了？」季無塵也是腦袋大，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這就是矛盾啊！」月牙兒悠悠地歎了口氣，目光卻不再往這邊瞟。「這是誰都無法承受的，所以，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討論了半天，最終卻是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月牙兒的眼中滿是失望。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誰都沒有再吭聲。只不過，季無塵的心中卻不再平靜。

    月牙兒的夢想一定是生活在一片沒有硝煙的大陸上，自己，能夠給她這樣的結果麼？季無塵倒是沒有自大到這種份上，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他不會給出任何承諾，何況，以他現在的實力說這話，就連自己也是不會相信的。

    我希望有那麼一天，可以帶給月牙兒這樣的的現實。季無塵暗暗地發著狠，轉過頭偷偷地望了對方一眼，那淡如水的臉龐上，何時才能再次綻放少女的燦爛笑顏。

    「出發！」大旗一揮，宸龍的軍隊休整完畢，再次踏上了征程，繁華的龍星城早已被拋在了腦後，而在他們的前方，是蕭殺慘烈的戰場。但這些軍人，依然邁動著堅定的步伐，向前挺進！

    接下來的幾天，季無塵再沒有和月牙兒有過交流，兩人見面也只是禮節性的打個招呼，這可把他鬱悶壞了。

    為了排憂解悶，季無塵這兩天決定當個乖乖學生，整天跟在大元帥的屁股後頭學習調軍指揮知識。其實他這也是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那個目標，因為他悲催的發現，整支軍隊中，就仿佛只有他一個是閒人，啥都不懂。

    對於季無塵突然之間的覺悟，老元帥還是挺高興的，這傢伙聰明是聰明，經常能想到出人意料的點子，就是心性有點浮躁，難得這樣靜下心來跟自己學點東西，倒也省卻了他不少麻煩。

    這一日，軍隊再次休整，後勤兵跑過來給司馬蘇送水送糧，老元帥隨口問了一句：「現在我軍已經行進到什麼位置了？」

    「啟稟元帥，前方已是太平縣，距離前線還有兩千多裡，估計再過十來天，大軍就能到達目的地了。」

    坐在一旁的季無塵聽了，心中不由一動。多麼熟悉的地方啊，這裡可是自己和阿細相識的地方，如今幾年過去了，不知這裡的人和事可發生了變化？

    他突然有種強烈的衝動，這裡是他的故鄉，他很想回去看看。

    「大元帥，想跟你提個事。」季無塵有點不好意思開口，這軍隊正火急火燎地趕赴前線，他卻要提出回家的要求，怎麼都說不過去啊。

    「講，吞吞吐吐像個娘們一樣。」大元帥眼睛一瞪，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哪裡像這小子一點中氣都沒有。

    季無塵眼一閉豁了出去：「我想請個假。太平縣是我的故鄉，已經多年未回，我想去看看。」

    司馬蘇目瞪口呆，這小子有軍人的覺悟沒？這樣的要求他也提的出口？老元帥甚至都有點後悔讓這小子提要求了。

    「你說若是現在我們和金鷹的軍隊正打得火熱，你要是想回家怎麼辦？」司馬蘇沒好氣地說道，這意思就是一口回絕了。

    季無塵只得把含在嘴巴裡的話全都吞了回去，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已經知道了司馬蘇的脾氣，那就是一頭拉都拉不回頭的強驢，他作出的決定想推翻？還是省點唾沫星子吧。

    「大元帥。正好我也想去買點生活上的用品，要不就讓季無塵陪我去一趟太平縣城吧。」月牙兒的聲音適時響起，軍中都是些大老爺們，她一個女孩子倒也確實不是很方便。

    「嗯，如此的話。」大元帥沉吟了片刻，將季無塵喚到跟前：「你小子給我聽好了，老夫知道你有點本事。這次就陪月牙兒去一趟，記得保護她的周全。倘若她要是丟了一根汗毛，老子拿你是問。」

    「哎，知道了。」季無塵嘴上答應的爽快，心裡卻是直罵這老貨偏心眼，他怎麼就不問上一句，要是兩軍交戰，你也出去買東西啊？

    不過不用司馬蘇交代，他准會將月牙兒保護得妥妥當當的，這還用說啊？人家可是他暗戀已久的夢中女神。

    不管怎麼樣，這次總算能夠回到故地，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樁心願，唯一的遺憾是阿細沒能跟自己一塊前來，這丫頭老是跟自己說想回趟太平縣看看，尋找兩人以往的足跡。

    美人在側，這時候怎麼就想起阿細那個丫頭了呢？季無塵發現離開阿細這幾天，自己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好像缺了點什麼。

    搖了搖頭，季無塵跑到一邊去牽月牙兒的戰馬。他自己是不想騎這折騰人的玩意了，但人家月牙兒可是女孩子，而且不懂武功，此去太平縣至少還有六七裡地，時間又那麼寶貴，他總不能將人家姑娘抱起來一陣狂奔吧？

    這馬屁，拍得月牙兒沖他一笑，兩人就一塊上了路。

    還別說，月牙兒的騎術可是比季無塵高明許多，而且還騎出了一股優雅的味道。策馬狂奔間，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六七裡的路程轉瞬已是過去大半。

    第一次看見季無塵施展武藝，月牙兒在馬上看得也是如癡如醉，這傢伙跟著自己一路狂奔，大氣也不喘一口，加上一襲白衣，倒是有點那啥意思。

    「季無塵，看你這麼一路跟著我的小白龍奔跑，武功還真是不錯。」月牙兒先是贊了一聲，「你讓我想起了我家的飛飛。」

    「飛飛？」季無塵大惑不解，「請問是府上哪一位啊？怎麼沒聽月亮跟我提過啊？」

    「那是我六歲時候養的一條獵犬。」月牙兒沖他一笑，露出了滿口的小白牙。

    季無塵狂奔途中一個趔趄，差點沒一頭栽倒。埋汰人也不帶這樣的啊！我這麼一個英俊瀟灑的人，怎麼能看出獵狗的影子來呢？這傢伙一臉幽怨的看著馬背上的那朵小白花。

    「每次和爺爺出去打獵，飛飛都會跟在我們身後。又一次，它還救過我的命。」月牙兒仿佛是墜入了記憶的場合，騎行的速度降了下來。「那次一頭餓狼從灌木從中撲向了我，而爺爺和哥哥都不在身邊，是飛飛勇敢地擋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次，飛飛受了極重的傷，沒過多久就病死了。」月牙兒說到傷心處，兩顆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看得季無塵一陣心痛。

    他很想說，自己今後就做她的飛飛，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魂種似乎了察覺到了他的這種意圖，在季無塵的心底粗暴地打斷了他的念頭。

    「你小子要是敢說出那句話，老子立馬將你變成白癡，你信不信？」

    「至於麼，不就是一句話而已。」季無塵對魂種的威脅也是忌憚三分。

    魂種氣得暴跳如雷：「我怎麼就攤上你這個混小子。一句話？一句話就將龍祖的尊嚴全拋掉了，你這樣，是不是打算將姬殤大人從棺材裡氣出來跟你拼命啊？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就甘願做她的一條獵犬。」

    「行了行了，俺不提還不成麼！您老就消消氣。」季無塵道這時候才醒悟過來，靠！忘了自己還是一條龍來著，可能有史以來有他這種想法的龍，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條。

    氣氛稍稍凝重了一些，不過好在太平縣城已經出現在眼前。

    季無塵望著那熟悉的破敗城牆，心中思緒萬千。

    在這裡他留下了太多的記憶，有悲傷、有美好，當然也有仇恨。季無塵在這座小小的縣城已經沒有一個親人，相信這裡的人們也早已淡忘了曾經的那個小乞丐，甚至，這裡已經不能稱之為是他的家了。

    他的家，早在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已經支離破碎了。

    「愣著幹嘛，進去呀。」月牙兒望著站在城門口愣神的季無塵，不解的說道。這城門，跟龍星城的自然不能比，只有兩個士兵象徵性的靠在城門邊，懶洋洋地注視著過往的行人。

    「哦，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季無塵醒悟過來，抱歉地笑了一下。

    這裡地處宸龍帝國的內陸，絲毫感覺不到大戰將至的緊張氣氛，這從門口那兩個守衛的身上就不難看出。

    雖然算不上繁華，但至少城內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小商小販依然在安然的做著他們的生意，各式的店鋪門口也是人來人往。

    季無塵走進城門，深深地吸了一口家鄉的空氣。「太平縣，我季無塵回來了。」

第九章 太平懲惡



    跟著月牙兒在縣城裡東轉西逛的，季無塵突然悲催地發現，看來自己最大的任務不是保護月牙兒的人身安全，而是幫對方提東西。

    現在他手裡多了大包小包好幾件，至於是什麼，季無塵根本不甚清楚。好幾個店鋪月牙兒就沒讓他進門，反正他知道，這些都是女人用的東西。

    女人，骨子裡都是一個樣！

    季無塵又想起了和阿細第一次逛龍星城的情境形，那丫頭這是這般，不管要不要，只要自己感興趣的，一概上去湊個熱鬧。

    嗯？怎麼又想起了這個丫頭？

    「站住！」街道上，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向著這邊狂奔而來，後面追著一群手持木棍大刀模樣的人。

    什麼時候太平縣已經變得如此不太平？季無塵感到很奇怪，以前這邊可沒有手持刀棍明目張膽地在大街追人玩的節目啊！

    「噗通！」前面倉惶逃竄的那人似乎是體力不支，一下摔倒在地。而湊巧的是，這一跤正好摔在了月牙兒的腳跟前。

    後面的人很快就追了上來，將這人團團圍住，同時也把季無塵和月牙兒也圍在了中間。周圍的老百姓卻飛快地逃開了，站在遠處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

    「跑哇，你倒是再給我跑啊！」一個大胖子上來就一腳踹在這人的肚子上，將對方踢成了一隻弓背的大蝦米。

    「呸！」見人追著了，大胖子也不著急了。他擼起了袍袖，狠狠地對著地上打滾的那人吐了口唾沫。「劉大富，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老子見你一次打一次，怎麼著？當老子的話是放屁啊？」

    季無塵的心頭一跳，劉大富？好熟悉的名字啊。

    「老子不清楚你賴在這太平縣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著替你那些死鬼兄弟報仇？」胖子朝著對方又是狠狠一腳。「老子既然敢留你一條殘命，就不怕你跟我玩陰的。是不是想著還要重建你們那可笑的叫花子幫？」

    地上那人忍受著劇痛，抬起腦袋惡狠狠地盯視著胖子：「米強，這筆賬，我早晚會向你討要的。」

    米強？這個名字似乎也聽過。季無塵心中的疑雲漸漸變得明朗起來。

    一個漆黑的夜晚，一片小樹林。那晚發生的事情瞬間回到了他的記憶中，劉大富，不是自己原先待過的那個丐幫中的長老麼？

    「哼哼！說狠話誰不會？」米強似是被對方狼一般的眼神盯得發慌，「看什麼看！不服氣啊？看老子不把你那雙狗眼珠子挖出來。」

    說罷，舉起手中的剛到就要往對方的臉上刺去。

    「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當街行兇，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一聲清脆的怒喝，說話的，正是月牙兒。

    「喲呵？」米強乜斜著眼睛，這才注意到圈子裡頭還有兩個不相干的少年。

    這一看不打緊，可將他的魂都看沒了。

    這姑娘長得怎麼這麼標緻啊？恐怕翻遍整個太平縣城，也找不到這樣的大美人了。看那穿著打扮，一定是大城市來的姑娘。這縣城裡頭的女人跟她一比，簡直就是拔了毛的土雞。

    一道哈喇子順著他肥肥的下巴流進了脖子裡，米強臉上掛著淫笑，流裡流氣地說道：「看來今天運氣不錯，隨便趕個要飯的，居然撞上了這麼標緻的一個大姑娘。我說娘子，你怎麼就鑽到我們兄弟中間來了呢？」

    「啪！」話音剛落，米強只覺得眼前一花，胖胖的臉頰上已是多了五道鮮紅的指印，一張臉頓時顯得更加臃腫。

    「誰！」吐出一顆血牙，米強驚得靈魂出竅。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發現季無塵出手了，委實是因為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在這群不入流的下品武士跟前，他的修為已經可以稱之為神仙了。

    你丫的，娘子是你這賤人叫的嗎？老子都沒喊上呢，不打你我打誰啊？

    「哈哈哈！米胖子，一定是你平時作惡太多了，你別以為在這太平縣城稱王稱霸沒人支得了你，這不，鬼都找上你了。」躺在地上的劉大富一陣狂笑，看到米強這副吃癟的模樣，實在是太痛快了。

    「你找死！」米強惱羞成怒，看到周圍的手下也是一臉茫然，他也有點懷疑是不是碰上鬼了。再被劉大富這麼一嘲笑，又怒又懼之下，竟然動了殺機。

    鋼刀一轉，直直地刺向了劉大富的胸口。

    「看來你還真是沒將人命當回事啊？」米強只覺得自己刺下的鋼刀變得沉重異常，停在離對方只有半尺的地方，怎麼也刺不下去了。

    因為他的刀被兩根手指夾住了，一個少年正冷冷地望著自己。

    「你是誰？」米強終於知道，他今天是碰上了鐵板，語氣不由軟了下來。

    「這不是你該問的。」季無塵淡淡地說道，「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剛才出言侮辱這位姑娘，自己掌嘴，不用太重，能拍下來三顆牙齒，這件事就算了。」

    米強別看平時驕橫慣了，但頭腦還是拎得清的。對方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人的武功足夠要了他的命。

    三顆牙齒跟一條命相比，這筆賬他算得很清楚。

    於是，在一眾手下和圍觀群眾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這位太平縣的土霸王像是中了失心瘋一般，死命地用手甩在自己的臉上，那架勢，真讓人懷疑他打的不是自己。

    「啪！啪！啪！」清脆的聲響接踵響起，每一聲都聽得人心驚肉跳。

    「噗」終於，米強強忍著疼痛，和著血水，吐出三顆黃牙，沖著季無塵一抱拳：「少俠，剛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和您的朋友，還望少俠大人大量，放小人一馬。」

    季無塵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說道：「看來你還是有點誠意的，真想不通，你怎麼下得去手？」

    米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能強忍屈辱陪著笑臉，心底卻是連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起來，你以為老子願意啊？

    「這位姑娘的事就這麼算了。接下來，咱們算算你和他之間的事。」季無塵手一指劉大富，面上還是不帶一絲感情。

    米強頓時僵在那裡。什麼？事情還沒完？這人怎麼會和那個叫花子扯上關係了啊？

    胖胖的臉上汗珠涔涔流下，他顫抖著聲音問道：「大俠，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不是你該問的。一隻手，我只要你一隻手，這事，就算過去了。」季無塵的聲音很平靜，但聽在眾人耳朵裡卻不啻於一聲驚雷。

    米強的臉色終於變了，笑意漸漸沉了下來，對方這是動了真格啊！「閣下，米強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真若要如此，在下也不是任人魚肉的爛好人。」

    「你也稱得上好人？」季無塵不由被對方的無恥氣樂了，「你不動手就我來，只有兩個選擇。」

    米強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大吼一聲，吆喝著手下就朝季無塵砍去。

    季無塵冷冷一笑：「若是如此，剛才為何不光棍一些？」手指輕輕一翻，只聽「啊」的一聲慘叫，米強肥碩的身軀已經倒在地上，疼得渾身抽搐。

    在他身旁，留著一灘血漬，上面赫然躺著一隻肥厚的手掌。

    圍攻上來的那些手下頓時止住了腳步，就算腦袋瓜子再不靈光，也能看出對方的修為一定要比自己高出天差地遠的一大截，上去還不是找虐。

    「轟」這幫人來得快，去的更快，一下子就作了鳥獸散，跑了個精光。

    「走吧。」旁邊觀戰的月牙兒臉上還是那副恬靜的表情，仿佛剛才的一幕根本沒有瞧見一般，輕輕地跟季無塵說了一句。

    「壯士，請留步！」劉大富忍痛爬了起來，沖著兩人抱了一拳。「在下丐幫劉大富，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劉長老，丐幫既然已經不存在了，你還是離開太平縣這個地方吧。江湖，並不是那麼好混的。」季無塵並沒有打算和他相認，兩人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罷了，實際上，今天這一出，他也是為阿細所做的。

    望著遠去的兩個背影，劉大富滿腹感歎。

    看來，這個江湖真的不適合自己這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