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征戰] 三界龍祖 作者: 湯湯圓圓 (停更)

第四十六章 我是他老婆



    「請問這兩位是？」宇文岳滿臉的驚奇，指著季無塵和阿細問道。

    我靠！被無視了。

    季無塵有點抓狂，尤其是在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面前被無視，臉面上頓時掛不住了。

    月大少趕緊出來打圓場：「宇文兄，這位是我大哥，現任監察司監理，季無塵季大人。」

    「哦！原來你就是那位新上任的監察司監理，閹了花非華的季無塵啊。久仰久仰。」這回宇文嶽的臉色可就精彩了。

    現在認識季無塵的人不多，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光憑季無塵拆了怡湘園，閹掉花非華的壯舉，就早已轟動帝都了。更何況很多好事者還挖出了他武林大會上一名驚人的神跡，現在整座龍星城，不知道監察司監理季無塵大人凶名的，還真是不好找。

    隨著月大少一起來的幾個年輕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兩步，這種狠人，還是離得遠一點比較有安全感。

    「呃……澄清一下，閹掉花非華的不是本人，我對那活沒興趣，何況咱也沒那技術啊！」季無塵摸著鼻子，有點不好意思。

    「撲哧」那邊月牙兒一時忍俊不禁，不由掩口輕笑。這一笑不要緊，頓時將某人的小魂勾的離體三尺，整個人馬上進入癡呆狀態。

    阿細是越看心中火越大，他還真當自己是透明的啦？不由一把掐住他腰間軟肉，狠命地一擰。

    事出突然，加之看伊人入神，季無塵毫無防備之下痛的怪叫連連，倒是把周圍幾人嚇了一跳。阿細也是被他的表現驚呆了，趕緊鬆開手，羞得滿臉通紅，真是丟死人了。

    宇文嶽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月兄啊，不知這位姑娘又如何稱呼啊？」

    「這是……」月亮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辦法介紹了。大哥大嫂那是私底下的稱呼，現在有外人在，自己總不好也這樣介紹吧。一時之間，抓耳撓腮的，真是左右為難。

    「我是他老婆。」阿細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搶先說出一句。

    這回一圈人頓時傻了眼，這姑娘，霸氣！

    季無塵用一個手掌遮住了臉，他簡直不想活了。活了這麼大，今天居然被阿細用了強。我啥時候就娶了你呀？姑奶奶，可不可以不要當著月牙兒的面來這一招啊，你叫我以後可怎麼辦呢？

    這貨用手擋住臉，其實是為了更好地偷看月牙兒的表情。可惜，讓他失望的是，月牙兒只是愣了一小會，馬上就又恢復了恬靜的神態。心裡多少有些失落，人家並沒將自己當回事啊！

    其實也是這小子想太多了。你對人家有意思，就一定要對方也對你有意思啊？再說了，他跟月牙兒也只不過是第二次見面而已，憑什麼人家就要在意他呢？

    但是，陷入愛河的年輕人是沒有任何智商可言的，所以，季無塵就在那痛苦地糾結著。

    阿細今天是真的感受到了威脅，月牙兒自不必多說，季無塵早就對她虎視眈眈了。每次看見月牙兒，這貨就跟瞧見了小羊的大灰狼似的，那表情要多賤有多賤。況且今天還多了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一見到她，阿細就不由得自慚形穢。

    這就由不得阿細多了個心眼，管他面子不面子的，將無塵哥哥搶在手裡才是主要的。以後就算人家說我倒追，那也管不了了。

    「呵呵，想不到季大人年紀輕輕，就這麼好福氣啊。」月色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永遠掛著一絲迷人的笑容。「早就聽說季大人行事別具一格，今日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啊。」

    季無塵聽著像是在誇自己，可怎麼總覺得這話不怎麼對付啊。他剛想客套幾句，夜色卻又轉過頭對月亮說道：「二哥，你看看人家，啥時候你也給我娶個二嫂回來啊？」

    此言一出，月亮和月牙兒的臉色不由微微變了變。月亮只能強掩尷尬地說道：「瞧妹妹說的，這不大哥也還沒成親嘛，我怎麼能搶在他前頭啊？」

    「那可不一樣，大哥身處邊境，公務繁忙，他是沒有時間，不像二哥你有大把的時間。」這話說出了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月色是在挖苦月亮了。

    月亮的紈絝在龍星城是出了名的。月色無非就是說，大哥青年才俊，公事繁重。你沒什麼本事，不如在家娶個老婆，給月家延續香火。

    季無塵不由皺起了眉頭。月色雖然容姿無雙，可惜性子卻是狹隘驕傲了些，對待自己的親生兄長尚且如此冷言相譏，可想而知，對待其他看不上的人該是如何態度了。

    不錯，月亮原先的所為雖然讓人失望。可畢竟你們乃是一母同胞，大可不必如此譏諷自己的兄長吧。

    場中氣氛不由冷落下來。月牙兒摟著月亮的胳膊，關切地看著對方，似是在安慰他。而宇文嶽等人也頗為尷尬，拱了拱手就告辭了。

    倒是月色臉上沒什麼變化，下巴微微地抬起，依然面帶笑容的邁進了雪花贏的大門。

    此時來道賀的客人已經不多了，月亮回過神來，將眼底的屈辱收了回去，打了個哈哈：「大哥大嫂，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我們兄妹早就習慣了，別介意啊。」

    「月亮，再怎麼說，你也是她的哥哥，難道這丫頭就沒有一點長幼尊卑之分？」阿細很是為月亮不忿。

    月亮的眼色黯淡了幾分，「這也不能全怪三妹，誰讓我以前那麼不爭氣。家裡的幾個孩子中，就我最沒出息。你也看到了，三妹國色天香，豔名冠天下，那麼出色，自然有瞧不起我的理由。」

    季無塵不由鼻子裡哼了一聲：「這跟她有多出色又有什麼關係？根本就是她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罷了。以為長了個漂亮臉蛋就多有本事似的，還不是爹娘給的。」他偷偷地看了月牙兒一眼：「同樣出色的還有月牙兒，可為什麼她就不像月色那樣？這跟一個人的心性有關，你也莫要替她找藉口了。」

    一邊的月牙兒聞聽此言，原本恬淡的眼中仿佛亮了一下。

    面對宸龍第一美女月色，季無塵竟能給出這樣的評價，證明這個人並不像其他男人一樣，只會在美色面前獻殷勤。二哥的這位朋友，果然非同尋常啊！光是這份定力，又豈是尋常人所能及？

    其實月牙兒真是高看這貨了，季無塵哪有什麼定力啊？現在他滿腦子裝的都是她月牙兒，什麼美色無雙，什麼絕世佳麗，在他眼裡都是透明的。

    這人，只挑對的，不選好的。

    「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這太陽也挺大的。」月亮顯然是不想繼續這樣的話題，趕緊將幾人讓進了雪花贏中。

    不得不說，月亮對這間賭坊還是蠻用心的。裡面裝飾很簡單，但又不失格調，透出一番古樸的味道。

    和聚寶盆嘈雜熱鬧的場面不同，這裡並沒有大廳，而是被分隔成了一個個小的包間，環境顯得安靜許多。

    來這裡的人都必須繳納一百兩的保證金，這就讓那些掙扎在貧困線上的百姓望而卻步了。月亮這樣做也是聽了季無塵的建議，普通百姓，吃都吃不飽，如果將手上一點點銀兩輸在賭檔裡，家庭必然受到影響。設置這樣一個門檻，就是為了防止此類事件的發生。

    而一百兩的保證金還有一個好處，等客人離開的時候，這一百兩是要還給他的。也就是說，來雪花贏的客人，從不會輸光，至少你還帶著一百兩回去不是？

    季無塵也是從自己的親身經歷出發，他是體會到賭博對於普通家庭的危害，所以要求月亮服務的物件必須是那些富人，他們有錢，他們高興，那就讓他們多花幾個銀子唄。

    至於普通老百姓，這個錢，咱就不掙了。

第四十七章 極品皇子



    「這雪花贏第一天開張，怎麼門口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啊？」

    幾人正在大廳說著話，外面傳來一聲問話，隨著一陣腳步聲，一行人魚貫而入。

    季無塵側目望去，見對方一共五人。這五人應該是哪個世家貴族的二世祖，看他們那一身打扮就能看出來了。

    只見他們都是頭戴紫金冠，身披滾金蟒袍，雖然年紀都不大，但身上那股高貴氣質卻是發自骨子裡的。其中年紀最小的那位，臉上居然還略施粉黛，明明是個男人，卻透出一股陰柔的嫵媚勁。

    「哎喲，幾位千歲爺，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呀？」月亮一見到這幾人，眼睛發亮了，趕緊給這幾人彎腰行禮，其他幾人也是有樣學樣。

    只有季無塵跟阿細不認識他們，一時竟然愣在當場。

    「你們兩個是何人，為什麼見了幾位皇子殿下不行禮？」為首的那人似乎有些不快，望著季無塵兩人質問道。

    旁邊的月亮趕緊給季無塵介紹，原來，這五人是宸龍帝國皇帝雁天行的兒子，只是不知今天為何會一起來到雪花贏。

    皇子？季無塵精神有些恍惚，這幾個便是雁天行的寶貝兒子？早就聽說他們是京城最大牌的紈絝了，果不其然，兄弟五人竟然連袂逛賭場，而且還是不請自來。

    「臣監察司季無塵參見幾位皇子殿下。」君臣之禮不可廢，該做的還是要做的，季無塵和阿細趕緊向幾人施禮。

    「你就是季無塵？哈哈，好好！」說話的是二皇子雁宇海，這傢伙自從一進來，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阿細，眼神中充滿了貪婪的欲望，直到季無塵自報家門後才回過神來。

    季無塵又是一愣，此話從何說起啊？自己隨便報了個名字，怎麼連皇子也節節叫好呢？自己真的這麼有名氣麼？

    「花非華那個混球也有今天，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居然跟我搶小桃紅，嘿嘿，報應來了吧。」雁宇海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讓季無塵嚼碎舌頭，我靠了！這傢伙原來指的是這件事情啊！

    「幾位皇弟，你們慢慢聊。哥哥我先去過兩把手癮。」大皇子雁宇天看樣子是忍了好久，也顧不上再和眾人寒暄，直奔一間包間。這傢伙幾乎可以說是第二個月大少，對賭博一道情有獨鍾，在整個龍星城那是出了名的。

    「月亮，你這賭場內可有其他好玩的節目啊？不會是跟左傾城開的那間差不多吧？」

    「呃，三皇子指的是什麼節目啊？」

    「比如說，賽狗啊，鬥雞啊，實在不行，鬥蟋蟀也行啊！」三皇子雁宇岳一提到這些節目，眼中都不由冒著火花。

    季無塵覺得額頭上冒出了幾滴冷汗。雁天行怎麼能培養出這幾個極品呢？還好，剩下的兩個看上去還比較正常。

    季無塵這個念頭剛剛升起，臉上的表情卻不由的古怪起來。自己看見了什麼？他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我滴神呐！

    只見五皇子雁宇雪正和月色月牙兒聊得起勁呢。一開始季無塵有點恨得牙癢癢的，娘的，仗著皇子身份亂泡妞，而且居然敢泡我的月牙兒。

    不過隨即他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這傢伙怎麼一邊說話一邊不住的撥弄頭髮，而且還翹著個蘭花指。仔細一聽，這貨跟兩女聊的都是什麼呀？什麼用水果敷臉啦，什麼用牛奶洗浴啦……

    季無塵只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全冒了出來，你丫的，不會是女扮男裝吧？再看看這傢伙臉敷脂粉的模樣，季無塵幾乎忍不住想沖上去給他兩個嘴巴子。

    想你父皇雁天行堂堂一國明君，你小子怎麼能這樣拆老子的台呢？一個大老爺們把自己弄成女人的樣子很過癮嗎？這樣也就算了，居然還跑到大街上招搖，你老子能忍得下去啊？

    季無塵不由的搖了搖腦袋，他都不敢去看四皇子雁宇泰了。就留點念想吧，不然老子真會替雁天行悲哀的。

    天不遂人願，有些東西你不想，它還偏偏就找上你了。

    「月亮……」雁宇泰憋得滿臉通紅，左顧右盼地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哎，四皇子殿下，您有什麼吩咐啊？」月大少湊了上來。

    大概是找了半天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雁宇泰皺著眉頭：「月亮，你這麼大間的雪花贏，咋就沒看見有酒呢？」說完，這傢伙還舔了下嘴唇。

    「呃，皇子殿下。小的開的可是賭場，不是酒樓啊。」月大少翻了個白眼，看來皇子殿下是酒癮上來了，居然跑這找酒來了。

    「那你總該有些私藏貨吧？」雁宇泰還是不甘心，盯著月亮問道：「難道本皇子來到你這雪花贏，你居然連口酒都不招待？」

    月亮都看見這傢伙瞪大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恐怕自己說一個不字，就會被他撕了吧。月大少哭喪著臉：「皇子殿下，要不小的給你買去？」

    雁宇泰這才似乎有些滿意，點點頭：「記住，要杏花樓的上好花雕，我可是好久沒嘗到那個味了。」季無塵分明看見，說這話的時候，這傢伙的嘴角居然掛著一絲晶瑩。

    「啊？杏花樓離這可有小半個時辰的路呢！」月亮的連苦的可以榨黃連汁了，這貨的嘴也太刁了！

    「你都當起大老闆了，怎麼？本皇子的這點小小要求你都答應不了？」雁宇泰為了喝上這頓酒，可是想盡了辦法。「要不是父皇命令禁止皇城的酒樓賣酒給我，我還用得著來求你？放心吧，不白吃你的。」

    雁宇泰作了個手勢，將月亮喚到身邊，勾著對方的肩膀擠眉弄眼說道：「以後我多慫恿我大哥來你這幾趟，你不就什麼都回來啦？」

    月亮很想將這無恥的傢伙一把推開，拉倒吧，誰不知道雁宇天跟我是一樣的，有輸沒贏，皇上早就掐斷了他的經濟來源，恐怕這傢伙比以前的自己還要窮吧。

    「要不你等會？我讓人給你買去。」月大少也是被四皇子磨得沒了脾氣，趕緊想打發這個瘟神。

    「要快點啊！最好騎馬去。」

    月大少差點一個趔趄，晚喝一會能死啊？

    看著擰著眉頭走過來的月大少，季無塵和阿細都想笑。碰上這麼幾個寶貝，不用想都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頭大。

    「月亮，你都滿足我四弟的要求了。怎麼著也得給我弄一個小妞過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雁宇海又冒了出來。這傢伙剛才在裡面轉了一圈，沒發現一個美女，盡是些大老爺們，不由喪氣地走了出來。

    「二皇子，咱又不是拉皮條的。」月亮幽怨地盯著雁宇海。

    「這都要怪你這臭小子！」二皇子突然跳到季無塵身邊，指著對方就破口大駡：「你想對付花非華我贊成，可為什麼要拆了怡湘園啊？那裡可是我的最愛啊。」

    季無塵一陣無語，怎麼就又怪到我頭上了啊？那還不是你老子下的命令啊。

    「二皇子，月色姑娘在此，你說這些話不怕她對你有看法？」季無塵趕緊將目標轉移到那個漂亮女人身上。

    雁宇海望著月色的身影，吞了下口水。「這女的高傲著呢！老子都托父皇跟月家提過幾次親了，這小娘皮就是看不上我。如果她不是月中天的孫女，老子說不定早就想辦法把她搞上床了。」

    季無塵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望著眼前這頭大色狼，不由將阿細往身邊拉近了些。果然，雁宇海在吞了一陣口水後，將目光轉了回來。

    「你身邊……」色狼盯著阿細，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季無塵盯著自己的某處部位，目光不善，趕緊閉上了那張臭嘴巴。對面這個狠人可是把花非華那個了的，看這妞恐怕是他的女人，自己還是不要惹他為好。

    終於打發了雁宇海，季無塵心中松了口氣，卻發現阿細仰頭望著自己的臉，笑的一臉燦爛。

    「幹嘛？」季無塵被這丫頭盯得渾身不自在，這個小搗蛋不會又在動什麼壞心思吧？

    「嗯，無塵哥哥，你剛才抓緊我的樣子好帥哦。」阿細滿臉幸福地說道。

    「……」

    「月亮！你這一點都不好玩，我要去東門那邊的鬥獸場了。搞什麼賭場啊，弄個鬥獸館多好。」雁宇嶽一臉的不理解，搖著扇子出去了。

    裡面一間包廂內，傳來雁宇天亢奮的咆哮聲：「哈哈哈，終於讓老子壓中了一把豹子。」

    這都什麼人啊？季無塵總算是見到了京城最大幾個紈絝的做派。現在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雁天行見到自己的時候，眼睛裡會冒出那種光亮。跟他的幾個極品兒子一比，老子簡直是人才中的天才啊！

    不知道雁天行有沒有女兒呢？說不定這老小子哪天興致大發，就將自己的女兒許了自己也不一定。嗯！改天去打聽一下，如果長得不錯，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這貨手裡牽著阿細，眼睛瞄著月牙兒，腦子裡卻動了宸龍公主的念頭。

    皇宮中，景翎公主正在舞著劍，突然腳下一滑，差點摔了一跤。

    「咦？好強的意念啊，是誰在惦記我呀？不會是爸爸媽媽吧。」雁翎抬頭望著天空，一時間竟然出了神。

第四十八章 右相傾城



    就在兩部差員大張旗鼓地搜羅那群黑衣人的時候，龍星城又傳出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宸龍皇帝雁天行第三個兒子雁宇岳在鬥獸館觀看鬥獸表演時，被幾頭不知為何偷跑出來的野獸襲擊，當場暴斃。

    雁宇嶽喜歡近距離觀看鬥獸比賽，所以他在囚籠的邊上有一個專門的位置。但也正是因為這個位置離囚籠過近，導致他命喪獸口。現場數百名觀眾親眼目睹了雁宇嶽被幾頭獅虎撕咬碎屍的血腥場面，甚至有人嚇得當場失控崩潰。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龍星城。雁天行聽到噩耗的時候正在同幾位軍務大臣商量如何構建邊境防衛工事，宸龍皇帝當時並沒有表現得如何悲傷，只是聽門外守護的衛士描述，陛下堅持開完會議後，將自己關在了會議廳。良久之後，衛士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咆哮：「我跟你們勢不兩立！」

    堂堂帝國皇子，居然在觀看表演的時候慘遭獸吻，死無全屍。按理說這鬥獸館是沒有辦法經營下去了，雁天行不將這裡的負責人抄家問斬已經是開了天恩。但令人疑惑不解的是，雁天行卻什麼也沒有做，甚至都沒有過問當時的情況，看上去對這個兒子的死冷漠之極。

    天空陰沉沉的，積雨雲已經壓抑了太久，厚厚地塞滿了整個天穹，一場大雨隨時將至。

    左傾城左手拿著個酒杯，右手拎了個酒壺，一個人倚在窗欄上，望著烏雲滿布的天際，自酌自飲。他的妻女已于昨天悄悄地離開了京城，現在正在趕往金鷹的路上，恐怕是見不到這場難得一見的大雨了。

    「我已經接招了，這一次，就讓我們分個高下吧。」左傾城一口將杯中的酒灌進肚子，任由那燙徹肺腑的辣味刺激全身，低低的呢喃了一聲。

    帝都中自己已經沒有牽掛，再也不用瞻前顧後了。左傾城再次感覺到了年輕時的那份豪情，終於能放手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了麼？

    回首自己這一生，左傾城自覺恍若是做了一場夢。

    年幼的時候，自己是一個人見人欺的棄兒，受盡了這人間的白眼，嘗遍了這世上的冷暖。如果沒有義父，自己和妹妹或許那次就已死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被人像條狗一樣的扔到了亂葬崗了吧。

    義父是個好人，可惜是個好到爛了的大好人。他為官清廉，待人和善，百姓都稱他青天大老爺。可那又有什麼用，他只知道善待那些對他毫無用處的老百姓，卻不知討好那些官場上的同僚。這樣的結果，就註定了他悲劇的一生。

    義父最後倒在了同僚的傾軋鬥爭中，不懂得耍弄心機的人，踏入官場就必然會是這樣的下場。在他五十壽辰的時候，被多年好友的一紙訴狀，從酒席上拉到了大獄中。

    直到臨死，這個爛好人仍然沒有明白，為什麼這個好友要害他。他對每一個朋友都是真心以對，肝膽相照。是他扶持了那人走上了仕途，是他一手提拔那人當了自己的副手，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他想不明白，或許他永遠也不會明白。

    那一年，左傾城正好金榜題名，考中了進士。義父連他的捷報都沒有收到就含恨而去，臨終時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託付給了自己。也正是因為對義父的敬重，左傾城即使後來權傾朝野，依然守著自己的糟糠之妻，哪怕是自己的妻子只為他生有一女，他也沒有動過納妾的念頭。

    可對義父的敬重並不表示自己非要和他一樣活著。左傾城在義父這件事上受到的觸動極大，他很聰明，也很有報負。在他考中進士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標。

    要做就做最大的官，讓別人永遠沒有機會踩踏自己。

    所以左傾城開始在二十多個皇子中尋找，尋找那個能帶給自己無上榮耀的人。

    他找到了，也站對了隊伍。所以在短短二十幾年的時間裡，從一個小小的翰林侍詔一直做到如今的一國宰相，完成了自己的人生目標。

    現在，他已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但是，當所有這一切都成為現實後，左傾城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和落寞。

    幾十年的官場生涯，為了不讓別人打倒，他只能不斷地打擊對手。倒在他腳下的墊腳石有多少，左傾城已經記不清了。

    很多人因此想殺他，但從沒有一個人可以成功的接近他。

    左傾城明白，想要自保，光靠腦子是一定不行的，所以他培植自己的江湖勢力。在他身邊，永遠有一幫武林死士守衛著他。可以說，在龍星城，除了雁天行，沒有一個人或者世家能有他那般的勢力，即使是宇文世家也不可能。

    他的實力，都在暗處。

    左傾城明白，想要在京城活得長命，一定要有所保留。做人，永遠都須留有一手，這樣才能在關鍵時刻救自己的命。

    雁天行是怎樣一個人，左傾城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一直隱藏的很好。

    當了最大的官又能怎樣？還不是人家要你死，你就得老老實實把命交出去。

    除非你能爬上那張椅子。

    左傾城曾經無數次的幻想，自己有那麼一天，能夠坐在那張椅子上號令天下。當然，這一切他也就是想想，他的野心雖然大，但人還沒到愚蠢的地步。雁天行手上的力量他雖然沒能弄得一清二楚，但就算是他表面的實力，也不是自己能夠撼動的。

    直到有一天，當一個玄級高手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那深藏的野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曾幾何時，自己和雁天行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商量著如何對付別人，現在，雁天行恐怕又和哪個在商量著如何對付自己吧。

    既然早晚要較量，那現在我們就開始吧。

    大陸風起雲湧，群雄蠢動，亂像已生，或許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好時機。

    設計殺死三皇子雁宇岳只是個開始，身處龍星城這個漩渦中，宇文家，月家，一個都別想跑。

    左傾城嘿嘿的冷笑一聲。

    窗外，一場瓢潑大雨終於驟然而至。雨點拍打在樹葉上，嘩啦啦響成一片，地面上馬上積了薄薄一層雨水，打著漩渦地淌向低窪處。雨點落在水中，濺起一圈圈的白色水花，在放亮的天色下，閃著刺眼的白芒。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義父或許不明白朋友為何陷害他，但左傾城明白，不為其他，只因擋了人家的路。

    而現在擋在自己面前的，是雁天行！

    兒子被害死了，居然可以做到若無其事。雁天行，老夫當年果然沒有看錯你。

    不過，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難道要等你那些不爭氣的兒子全死光嗎？如果真要這樣，老夫倒也不會介意幫幫你。

    月老兒，跟我作對這麼多年是不是很過癮啊？可惜，老夫沒心思再陪你玩下去了。以前是顧忌雁天行，如果沒有你，他恐怕早就不放心我了吧。

    這一次，我左傾城帶你玩把大的。這麼好玩的遊戲，怎能沒有你的參加呢？這火，馬上可要燒到你那邊了，希望你能耐大一些，可別讓老夫失望啊！

    宇文世家？離開了雁天行，離開了宇文貞藍，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左傾城嘴角露出輕蔑的嘲笑，對一個靠女人才崛起的家族，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還有一個小子，我怎麼可能忘掉你呢？我唯一的妹妹，我最疼愛的妹妹，你竟然毀了她的骨肉，斷了我左家的血脈，這仇，我記得。

    「啪」的一聲，左傾城將手中的酒壺摔了出去，精緻的壺體頓時四分五裂，靜靜地躺在雨水中，任憑雨點無情地沖刷著。

第四十九章 帝都疑雲



    「為什麼殺我？」望著面前的黑衣人，宇文峰驚懼地大叫。十幾個侍衛都已經在對方的刀劍下成了亡魂。

    這群人就是魔鬼，在黑暗的夜色中如鬼魅般浮現，只是幾個照面，自己身邊除了這幫黑衣蒙面煞星，再無一個活人。

    「怪只能怪你生在了宇文世家，下輩子投胎時，睜開眼睛找個好人家吧。」為首的那人將利劍從他身上拔出的時候，冷冷地撇下一句話。

    宇文峰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明白，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家世，居然成了自己的催命符。瞪大了雙眼，這位宇文世家的二公子軟到在地，這個世界實在沒辦法看透。

    十幾名黑衣人丟下一地屍體，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這已經是近一個月來，龍星城發生的第八起血案了！刑部是幹什麼吃的！」雁天行怒不可遏，將奏摺一下子摔在新任刑部尚書段鵬程臉上。

    今天早上皇后宇文貞藍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擾了他整整一個上午，讓他一定為自己的侄兒報仇。

    報仇？怎麼報？雁天行有火沒處發，只能拿這個新任的刑部尚書撒氣了。帝都一連串的血案搞得他焦頭爛額，因為死者都是三大世家中人或者京城有名望之人，影響很大。

    宇文世家遭到的打擊最大，加上昨天的宇文峰，這一家子已經損失了三名家族嫡系成員。所以現在宇文世家的人出門，都要帶上一大幫的武者護衛。

    不光是他們，京城中現在凡是有些身份的人都是提心吊膽的，兇手的目標很明確，只要你在帝都夠分量，不管所在的家族有多強，那你一定有危險。

    強如宇文世家，號稱龍星城第一世家，還不是照樣倒楣，而且，仿佛名氣越大，損失也就越嚴重。

    再比如左家，左傾城雖然沒有子嗣，但親戚還是很多的。這下子也受了無妄之災，一個月內，跟左傾城沾親帶故的，死了也有好幾十人吧。

    月家？好像倒是沒有聽說月家遭受了什麼損失，這倒是讓人不由疑竇重生，同樣是京城三大家族之一，怎麼偏偏就他們月家安然無恙？難道說，他們月家的人品就這樣好？

    雁天行陰沉著臉，先是左傾城，現在連月中天也不讓自己省心了。

    連自己也在這一系列的血案中賠上了一個兒子，為什麼他月家就沒有一絲損失？難道說月家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者說，有人故布疑陣，想要陷害月家？因為這樣的局面看上去太詭異了。月中天如果是主謀的話，這也未免太兒戲了，以他的智謀，斷斷是不可能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但誰要陷害月家呢？跟月家最不對付的自然是左傾城，可左家在這次風波中遭受的損失也不小啊。為了保全家人，左傾城甚至已經將妻女送出了龍星城，好像也不太可能是他。

    宇文家族自不必多說，這次最倒楣的就是他們，沒有哪個傻瓜會為了陷害他人，而將自己家族的嫡系成員都無情殺戮的。而且，以宇文世家那近乎白癡的政治嗅覺，也不會與這類陰謀扯上關係。

    剩下最有分量的就只剩下兵馬大元帥司馬蘇了。可他所掌握的勢力全都遠離帝都，而且雁天行為了防止他勢力過大，經常調換他手底下的軍將。

    雖然說司馬蘇智謀武功都是出類拔萃的，但在帝都中並沒有隻手遮天的能力。如果他有這麼大的動作，雁天行手底下的情報力量早就把他的動向彙報上來了。

    要說那些江湖勢力吧，早在進城之前，他就安排了最妥善的監視系統，這段日子，從匯總的情況來看，雁天行已經將他們排除在外了。

    思來想去，雁天行實在想不出帝都中還有那股勢力可以給他製造如此大的麻煩。

    煩躁的情緒令他坐臥不寧，揮揮手，將段鵬程摒退出去。

    不管如何，只要對方再次出手，雁天行都有把握將隱藏在暗處的黑手揪出來。現在整個龍星城都有他安排的眼線。精武堂的高手已經遍佈京城的每個角落，一有異動，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獲知消息、

    「舅舅，舅舅。」花非華有些絕望地望著對面的人，這可是他的親舅舅啊！他做夢都想不到，從小到大對他寵溺有加的左傾城，今天會將屠刀砍向自己。

    左傾城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隨即就被一抹冷厲代替，成大事者，必有所拋棄，現在他要放棄的就是自己的親外甥。

    「華兒，從小到大，舅舅對你如何？」

    「華兒知道舅舅對外甥最好了。娘在世的時候，你就把我當親生兒子看待。在京城中，只要華兒出了什麼事，總是舅舅您出面幫我解決。」花非華絕望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希冀，他希望通過親情來改變左傾城的決心。

    「舅舅，你可就只有華兒一個外甥。雖然我並不爭氣，但華兒畢竟是咱們左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啊。您老人家要想想九泉之下的母親，她臨終前可是將我託付給了您的。」

    左傾城臉上略一猶豫，兩頰的肌肉激烈地蠕動著，顯然他的內心也是十分矛盾的。下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但為了自己的千秋大業，只能犧牲眼前的花非華了。

    「華兒，你已經喪失了那方面的能力了。天兒雖說人傻了些，總算還有為左家延續香火的可能。你這樣活著，也是一種痛苦，不如舅舅就早點解脫你的痛苦吧。放心，等你到了九泉之下，舅舅一定為你找最好的法師進行超度，讓你下輩子投個富貴人家。」

    「不！」花非華突然變得情緒激動，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可是哪裡又動彈得了。「左傾城，等我下去找到母親，她老人家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左傾城痛苦地自嘲了一下：「那就讓妹妹恨我吧。等我到了下面，我自會去跟她賠罪的。為了舅舅的大業，為了我們左家的榮耀，華兒，對不起了。」

    說完這一句，左傾城閉上了眼睛，黯然退出房間。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兩行清淚已是不由自主的滴落下來。

    身後傳來花非華慘厲的痛嚎，不一會就沒了動靜。一名黑衣人閃出房間，拱手稟報：「大人，解決了。」

    左傾城渾身一顫，猛地張開雙眼，喃喃道：「雁天行，為了對付你。我一口氣斬殺了左家宗門八十一口人，不扳倒你，老夫實在無顏下九泉見列祖列宗了。」

    喟然長歎一聲，輕輕問道：「皇宮那邊可有什麼反應？」

    「雁天行已經將精武堂的高手撒了出去，現在皇城的風聲很緊，我也讓手下小心行事了，打算等風聲小一點再作打算。」

    「不，越是這個時候，就更要弄出點大動靜。只有讓雁天行亂了陣腳，我們才有取勝的可能。讓幾位老大人也抓緊行動，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隨即恭聲道：「知道了。聖法大人交給我們的各大門派的暗線名單，我們是不是也聯繫一下，讓他們配合我們的行動？」

    左傾城點了點頭：「是到了動用他們的時候了。一個月之內，必須扳倒雁天行。奧布頓大帝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不出一個月，穆林帝國必將從大陸版圖上抹去。要想取得政治資本，只有在此之前擊敗雁天行，我們才能在以後站穩腳跟。你趕緊去安排吧。」

    「是」。黑衣人領命而去，左傾城面對著緊閉的房門，稍一猶豫，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門的勇氣，神情木然的走了出去。

    「什麼！」雁天行驚得站起身來，「左傾城的外甥被殺？為什麼我的情報組織卻沒有人通知我？這麼多的人手，難道就沒有一個在案發附近。」

    面具也是面露慚愧地說道：「事發地點是在城東的一片小樹林，我們的人半個時辰前還巡查過那裡，並沒有任何異常。但等到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花非華倒斃在那裡了。下屬以為，此處並非凶案第一現場，一定是兇手將其殺害後，將他丟棄在此。」

    雁天行緊皺眉頭：「花非華自從被季無塵打傷之後，一直都未曾露面。怎麼又會突然被人殺死？其中一定有蹊蹺。月家有沒有什麼異動？」

    面具搖了搖頭。「不但月家沒有什麼動靜，大元帥那邊也是風平浪靜。陛下，這殺人者到底是為了什麼？」

    雁天行冷笑一聲：「他不就是為了讓朕摸不清楚情況麼？大敵當前，前線戰事一觸即發，現在帝都又如此多事，如果我所料不錯，此人一定跟金鷹帝國有關聯。」

    話雖然這麼說，但對手一直蟄伏在自己身側，依然讓雁天行感到渾身不舒服。不拔除這個毒刺，他怎麼都不放心。

    「去通知季無塵，這兩天讓他小心些。我懷疑，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他。另外，再派兩個神尊到他身邊，這小子，怎麼一下子就又變得如此不濟。」

第五十章 第四個靈竅，形成！



    季無塵盤坐在床上，緩緩地張開雙眼，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還是老樣子！什麼時候自己的龍祖血脈才能再次覺醒。」季無塵有些懊惱。自從來到帝都，先後幾次經歷了生死考驗，他對力量的渴望也變得愈發強烈。

    上次如果沒有阿細，自己說不定就會被三個金尊幹掉，那樣也未免太冤枉了。對於需要依靠阿細的保護，季無塵還是蠻介意的。特別是阿細現在的功力也不是很高，萬一出點什麼事，他一輩子也別想安心了。

    這幾天他一直試圖喚醒魂種，可每天花了兩個時辰靜坐，依然得不到魂種的一點回應。龍星城的局勢他也是每日都有耳聞，危機感也越來越強烈。

    隱隱中，季無塵感覺到這件事跟覺醒者一定有什麼聯繫，而他們，終究是會找上自己的。如果換作以前，季無塵說不定還不會如此擔心。

    但自從和古遠西交手之後，季無塵才真切地感受到了玄級的可怕之處。自己的實力雖然在人世間已經處於頂尖，但和真正的玄級高手相比，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若非那次運氣極好，被古遠西擊中的是暗屬性的左胸，光那一點滄星草就會要了自己的小命吧。

    更何況，從古遠西的口中得知，對方來的可是七人。七個玄級高手，就算去掉已經被自己擊殺的古遠西，那還是足足六名玄級層次的絕頂高手啊。放眼整個大陸，又有那股勢力可與之對抗。

    如果被對方查到自己的線索，這樂子就大發了。

    季無塵光光想像六大玄級高手找上門的情境，心裡就直打抽搐。

    該出去走走了，說不定能和上次領悟行雲流水劍一樣，突然之間來次頓悟。季無塵覺得，待在龍星城，都快把自己待傻了。整天就為了官場上那些狗屁倒灶的瑣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季無塵覺得這段日子自己的修煉都受到了影響。

    季無塵趁著夜色，偷偷地溜出了監察司。認准了方向，朝著帝都的西方行去。

    那裡有幾座小山，風景優雅。白天去的人很多，但到了晚上就顯得特別清淨。這幾個月下來，他對帝都的情況已經是瞭若指掌了。

    由於修為大減，無盡的奔跑也是變得極為緩慢，不過這只是相對以前的他而言，在普通武者眼裡，他此時的速度基本也達到了銀尊的級別。

    為了安全起見，季無塵還配合使用了忍者傳說，雖然這會增加他的內力消耗，但畢竟小命重要啊。

    實力退化到了武士一品，忍者傳說用起來就沒有以前的隱蔽性好了，只能勉強的將身形和周圍環境融合在一起，不動的時候還好，一動起來就難免露出些許行藏，恐怕只需聖尊級別的高手就能輕易的鎖定他了。

    還好，一路過來並沒有什麼波折。季無塵快速的閃入一座小山包。

    今晚的夜色很美，天上繁星點點，皎潔的月光灑滿整個山坡，偶爾傳來幾聲蟲鳴，給恬靜的夜晚帶來幾分活力。如果不是這段時間京城並不太平，這裡還會出現幾對相戀的小情人，借著這樣的月色，卿卿我我，說些甜蜜的悄悄話。

    季無塵探查了一下周圍的情況，並沒有什麼異常。便找了一棵大樹，躍上了枝頭，盤坐在樹蔭中。

    這裡的環境比較適合修煉木屬性的功法，自從他參悟了木屬性的遠古絕技移花接木之後，到現在還沒能形成左臂靈竅。

    按理說，在隱仙山十萬大山中，最不缺的就是樹木，對他修煉木屬性的功法是十分有利的。

    可季無塵雖然很早就掌握了移花接木這門功法，但直到現在，還是遲遲不能形成靈竅。

    靈竅的形成，跟修煉的刻苦程度並不成正比，而在於一個悟字。講求的是天時地利，機緣巧合。季無塵自從服食了玄靈聖果，形成了智慧靈根，悟性自不必說，現在，他欠缺的就是那種奇妙的境界。

    閉上雙目，季無塵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將自己的心思沉寂下來，仔細地感受著周圍的環境。

    微風輕輕吹過，拂過小樹林，搖曳出漫山的波紋。季無塵感覺到坐著的樹枝在微微顫抖，在沙沙的樹葉摩擦聲中發出仿佛呻吟般的咯吱聲，竟是顯得那般刺耳。

    季無塵張開了雙目，驚奇地觀察身下的那株樹枝，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啊。而且在他睜開雙目的同時，那奇怪的聲響竟然消失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季無塵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奇怪，剛才明明感受到了那痛苦的呻吟聲，怎麼一下子又消失了呢？」

    他再次閉上眼睛，重複著剛才的步驟。那個聲音又出現了，這次季無塵沒有急著睜開雙眼，他嘗試著用自己的心靈去和那個聲音溝通。

    咯吱咯吱的聲音在他的耳中漸漸放大，到了最後，竟然如同一個人平常說話那般清晰。周圍的風聲、蟲鳴、樹葉婆娑聲，都仿佛消失了一樣，現在季無塵的世界中，只剩下了這個奇怪的聲音。

    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但季無塵分明從聲音中感受到了對方的痛苦和不滿。難道是身下的這株大樹發出的聲音。

    季無塵似有所悟，輕身飄下，盤坐在大樹的旁邊。再次進入剛才的感受中，季無塵發現那個聲音體現出來的情緒，明顯要比之前舒服了一些。

    看來，自己剛才壓在它上面，給它造成了痛苦，所以才會發出這種聲音。如果自己不是處於靜心冥想之中，根本就察覺不到那個聲響。而且夜晚安靜的環境，也放大了這個聲音，所以自己才能感受到。

    看來，樹木植被也是生命體的一種形式，它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生老病痛。剛才自己坐在大樹上面，給它造成了負擔，它這是在埋怨自己呢。

    或許它受傷了，這麼大的一棵樹，按理說承受一個人的分量應該沒什麼問題啊！

    季無塵再次躍上樹梢，這次他刻意將自己的力量減到了最輕。細細的觀察才發現，果然，剛才坐過的樹枝根部，有一道撕裂的口子，看來是被人攀爬的時候不小心造成的。

    「既然你這麼痛苦，我就幫幫你吧。」季無塵臉上露出一絲安詳，憐憫是不分族群的，這樹木也是一個生命，既然是舉手之勞，為什麼不幫它一下呢？

    季無塵從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條，仔細地將那處裂口綁好。一切妥當之後，他來到樹下，拍了拍樹幹，輕笑道：「兄弟，剛才對不住啊，不知道你受了傷。」

    如果有外人在此，一定會對季無塵的行為感到不解。這丫的就是一個神經病啊！怎麼對著一棵大樹自言自語呢？

    如果身邊有人，季無塵也的確不會這樣做。但現在他是一個人，加上自己心境上的變化，此時他已經將這株大樹當成了和自己一樣的生命體，這些行為都是由心而發的自然舉動，沒有半絲的嬌柔做作。

    做完這些，季無塵搖了搖頭，這次他沒有另尋一棵樹作為修煉場所，而是直接坐到了地上，這樣的閒暇機會現在是越來越難得了，要抓緊時間修煉啊。

    摒棄了所有的雜念，季無塵運導真氣遊走全身，自從和古遠西一戰，體內的經脈受損嚴重，真氣的運行速度明顯下降，看來，離回到受傷前的巔峰狀態還是遙遙無期啊。

    突然，季無塵感受到了一股愉悅的情緒撲面而來，包裹著他的全身，心中的沮喪在這樣的感染下迅速消失。

    那是一種親切的感覺，季無塵發現，這股情緒的來源並不止那棵大樹，整片小樹林的樹木都散發著那樣的情緒，慢慢地擴大到了整個山坡，乃至一整片山林。

    所有的愉悅情緒彙聚成了一道洪流，源源不斷地向他湧來。季無塵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他發現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透露著喜悅，幼年喪母的悲痛、對父親嗜賭的埋怨、對獸人覺醒者的仇視以及擊殺古遠西的負面情緒，都在這份愉悅中冰消瓦解。

    那股情緒從毛孔滲透進了他的身體之後，仿佛是感受到了什麼召喚似的，瘋狂地湧進季無塵的左臂，源源不斷。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季無塵保持這種狀態整整過去了一個時辰。他清晰的感覺到，那份情緒居然在他的左臂慢慢形成了一種實質。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這是要形成靈竅的預兆啊！

    季無塵強忍著內心的喜悅，終於成功了麼？自己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馬上就要擁有自己的第四個靈竅了。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那瘋狂湧入左臂的愉悅情緒漸漸地放緩了速度。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響之後，季無塵猛地睜開了雙眼，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第四個靈竅，形成！

    如果自己恢復了龍祖血脈，按照魂種的分析，加上暗屬性和水屬性的靈竅，到那時，自己就可以擁有六個靈竅了，同時能夠接受六大神通的傳承。

    緊緊地攥了把拳頭，季無塵站起身來，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該回去了，自己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如果阿細發現自己不在房內，一定急壞了吧。

第五十一章 跟進了皇宮



    季無塵剛要動身離開，突聞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朝這邊快速行來。

    半夜三更，會是什麼人呢？季無塵心頭泛起一陣疑惑。趕緊躲到樹蔭中，施展忍者傳說，隱藏了自己的氣息。

    夜色中，十幾個黑衣人飛速地朝這邊馳來，從對方的身形步法來看，這些人的修為竟然都不弱於上次襲擊自己的鐵洪，至少都是金尊級別的武者。

    雖然看不清這幫人具體是什麼修為，但憑藉感覺，季無塵還是大致判斷出了這幫人的實力。這群人的打扮和劫獄的那夥人一模一樣，這就更加令季無塵謹慎起來。

    他們來這裡一定有什麼目的，最近龍星城血案頻發，或許和眼前這些人大有關聯。季無塵現在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一點動靜被對方發現。自己剛剛修成第四個靈竅，萬一被發現，十幾個金尊以上修為的人圍攻之下，豈不要樂極生悲。

    「頭，左相大人為什麼要這般著急啊？最近城中風聲這麼緊，一個不好，就要被精武堂的那幫高手發現，咱們可就危險了。」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問道。

    「閉嘴！」那個頭領模樣的大漢冷冷地掃了這傢伙一眼。「告訴你多少遍了，執行任務的時候嘴巴給我管緊一點。」這人機警地觀察了四周一圈，略帶不滿地喝斥道。

    瘦小之人怏怏地不再作聲，顯然是怕極了對方。

    「大人自有他的安排，我們只需照吩咐辦事就行了。現在已經是快天亮了，正是人精神最放鬆的時候，想來精武堂的那些人也不會想到我們選擇這個時機出手。」

    季無塵心頭豁然開朗，果不其然，這些武者正準備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只是不知道他們口中所言的左相大人是月中天還是左傾城？

    黑衣人只是在這片小樹林稍作停留，便朝皇城方向掠去，看來，這裡只是是他們集合的所在。

    季無塵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

    一來對方雖然人多，但想要發現自己，憑他們的修為，還是稍差一線，只要對方沒有聖尊級別的高手出現，季無塵還是有把握保證自身安全的。二來，最近龍星城多起血案弄得人心惶惶，京城疑雲密佈，季無塵也想從這批人身上找出點線索，早日抓出幕後黑手。

    黑衣人行進的方向很詭異，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躲過巡邏的士兵。似乎是知曉對方的行動一般。一路過去，七繞八拐的，竟然沒有遇上任何阻礙。

    季無塵跟著對方來到一處高牆之下，那些人便失去了蹤影，想是已經翻牆進去了。他雖然不知曉此處是何所在，但望著這面高約數丈，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巨牆，料想這所宅院的主人必定身份特殊。

    不再多想，季無塵施展無盡的奔跑，踏牆而入，這樣的高度，對現在的他來說，躍過去還是有些難度的，保險起見，他還是選擇了自己最擅長的這門技法。

    進入內院，季無塵不由目瞪口呆。在外面尚不能感受到這戶人家的宏大，此時他站在圍牆下，已經被眼前所見深深地震撼了。

    我的老天呐！這是誰家的花園啊？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開闊的平地，上滿種植了高低錯落的樹木花草，隱隱蔥蔥之間，假山亭台，池塘樓宇，猶如星辰點綴其間。這片花園的占地面積極廣，恐怕就算是隱仙山的廣場也是有所不及，要知道，那可是能同時容納萬人的所在。

    這家主人真是太牛，太有錢了吧？光是一個花園都能趕上一條街了，要不要這麼誇張啊？跟這兒一比，身為京城三大家族之一的月家簡直就是乞丐造的破草屋。

    那夥人估計是跑這來打劫的，連季無塵都有忍不住想搶一把這戶人家的衝動了，真是太奢侈，太燒包了，不搶都對不住自己這雙沒見過世面的眼珠子了。

    稍稍收斂心神，季無塵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我靠！光顧得上欣賞了，這會兒自己跟蹤的人早就沒了影。這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讓人家發現，還真要被人當成賊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這臉就丟大了，好歹自己現在也是堂堂一個朝廷命官，傳出去還怎麼見人啊？

    越往裡走，季無塵心中越是吃驚。

    老子進的不會是皇宮吧？京城還有哪戶人家擁有這麼大的氣派啊？造這麼大間的宅子，不怕皇帝拍死他啊？

    季無塵的猜測在稍後被證實了。當看到一座樓宇掛著的牌匾上閃閃發光的三個大字後，季無塵無力的呻吟了一聲：「賞心閣，我去！跟人跟到皇宮了，這要是被發現，就不是當成賊了，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賞心閣是宸龍皇宮賞花的一座閣樓，在帝都那是家喻戶曉，每年三月初十百花節，宸龍皇帝都要在賞心閣上宴請群臣，共賞百花爭豔。

    季無塵雖然沒有到過這裡，可這賞心閣的大名卻是聽過多次。誰知今天稀裡糊塗地就摸到了這裡，也難怪他傻眼了。

    「他們偷偷地潛進皇宮是為了什麼呢？」季無塵心中飛速地思索著，十幾個金尊級別的武者想要在皇宮襲殺雁天行，那簡直就是笑話。別說他們，就算是來十幾個神尊高手，恐怕成功的概率也不足一成。

    難不成還真是來送死的？季無塵苦笑了一聲。

    但是整座皇宮到現在依然靜悄悄的，想來對方並沒有被發現。能夠在守備森嚴的宸龍皇宮裡這麼長時間不被發現，難道他們都特別熟悉這裡的情況。

    聯想到剛才在街上，黑衣人的詭異舉動，季無塵不由背上滲出了一層冷汗。

    內奸！

    真要是這樣的話，雁天行的安危恐怕不容樂觀啊。

    季無塵心中著急，腳下也不由加快了幾分，借助皇宮複雜的地形，施展忍者傳說，朝著前方飛奔而去。

    前面人影一晃，季無塵趕緊伏在一座假山後不敢動彈。這大內皇宮不比尋常地方，隨便一扒拉，都能找出一堆聖尊高手來，自己現在這點修為放在這裡，簡直就是個笑話。

    「找到了沒有？」一處黑暗的角落中傳來一聲問詢。

    那道黑影點了點頭，指了指前方的一座閣樓。

    悉悉索索的，那團陰影中陸陸續續鑽出十來條黑影，沖那座閣樓撲去。

    總算逮到你們了！季無塵心裡一個激動，原來全躲到這來了。

    黑影迅速地靠近閣樓，猶如一群鬼魅，在黑暗中不斷舞動著身形。這夥人分成了好幾撥，有三個埋伏到了樓頂，還有五六個人藏在了樓下的樹叢中，剩下的六七人分別找准了一扇窗戶，掩了上去。

    閣樓中到底有什麼？看樣子不像是雁天行的寢宮。皇帝哪裡會住在這樣小巧的樓宇裡啊！看周圍佈置的環境也十分巧致,倒像是女子居住的所在。

    這夥人不會是色令智昏，結著夥來皇宮搶個妃子吧？季無塵也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頭大汗。

    可他實在想不通這群人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所為何來。

    不管了，靜觀其變吧。

    幾條黑影已經靠在了閣樓的窗戶外面，隨時都能破窗而入。

    其中一人率先行動，只見他啪的一聲推開窗戶，魚躍而入，速度之快，猶如一道閃電。

    只是他進去的快，出來的更快，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人如同一隻煮熟的蝦米，弓著身體倒飛而出，啪嗒一聲，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剩下的黑衣人皆是大驚，那幾個伏在視窗的更是紛紛破窗而入。只聽砰砰幾聲脆響，結局和第一個人一樣，幾人都是打哪來回哪去，轉眼間，閣樓下方的地面上已經是躺了六七人。

    暗處的季無塵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樓裡發出巨響的是什麼東西啊？他瞧得仔細，在黑衣人破窗的一瞬間，閣樓裡冒出一團團的火光，緊接著就是那震耳的巨響，再後來便是倒飛出來的金尊高手，一個個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六七聲巨響，每一聲巨響都擊飛一名金尊高手，這是什麼逆天的的武功啊？難道說，這樓裡也隱藏了一個玄級老妖怪？

    不遠處，一道道風聲疾馳而來，暗夜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皇宮的護衛要是再不察覺，那才真是奇怪了。

第五十二章 槍在手，跟我走！



    黑衣人見事情已經敗露，趕緊作鳥獸散，想要逃跑。可俗話說，進來容易出去難。四周高手環伺，憑他們的修為，怎麼可能脫得了身。

    趕來的護衛最低都是聖尊的層次，戰鬥也在一瞬間結束了，甚至連多餘的慘呼都沒有，這夥人已經是沒個站著的了。

    季無塵此時哪裡還敢動彈，現場至少有幾十位聖尊高手，甚至還有六七個神尊，哪怕是他氣喘得大一些，都會立刻暴露。

    暴露的下場是什麼？季無塵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事可說不清，萬一對方認為自己和黑衣人是一夥的，他上哪裡說理去啊。

    光是擅入皇宮這一條，都夠他死上好幾回了。

    還好，自己離得也比較遠，那幫護衛只是在閣樓附近搜索了一番，見沒有發現，為首的頭領朝閣樓單膝跪下，恭敬說道：「公主，周圍已經清理完畢。」

    「嗯，知道了。」視窗，一名妙齡少女臨窗而立，注視著眾人，黑暗中，只能隱隱看到她窈窕的身形，卻是看不清面目。「居然敢夜入皇宮行刺本宮，這幫人膽子著實不小，還好本宮今晚睡得驚醒，否則倒真被他們算計了。哼！」

    季無塵腦袋一陣發懵，靠啊！自己算來算去，沒算到雁天行的掌上明珠景翎公主。對方一定是想要打擊這位宸龍皇帝，先是殺了他的兒子，這次居然想要對付景翎公主，這是存了心的想要謀逆啊！

    只是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舉手投足之間，這位公主居然一口氣殺了六七名金尊高手，看她的歲數只怕和自己也是相差無幾，這實力，也太恐怖了吧。

    季無塵借著月光，看清楚了躺在地上的屍體。那幫倒楣鬼胸口都露著一個巨大的血洞，想來是承受了剛才那一聲巨響的攻擊造成的。

    這樣的傷勢，怕是要及得上自己血脈還在的時候，全力發出的行雲流水劍之行俠仗義的威力了吧。要知道，她可是接連發出了六七下之多，看上去依然神閒氣定的樣子，這景翎公主的修為，到底達到了什麼程度啊？

    一定是雁天行皇宮中的天材地寶太多了，每天像大白菜一樣地喂這個公主，所以對方才能如此厲害吧。季無塵搖了搖腦袋，無奈地想著。

    「把這裡處理乾淨，那幾個活口連夜送到我父皇那裡，興許能問出些什麼。」雁翎指示道。隨即回身，消失在了窗口。

    護衛們很快就清理完畢，將俘獲的黑衣人押走了。閣樓前又恢復了寧靜，仿佛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季無塵只覺得渾身濕淋淋的，剛才那麼多高手在場，弄得他大氣不敢出，堅持了這麼久，他感覺自己都快虛脫了。

    瑪的！自己跟著那幫蠢貨幹嘛？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瞧把自己給累得。

    看看天際將要發白了，季無塵決定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若是等會天亮之後，自己乾脆就不用走了。

    剛剛邁出兩步，背後傳來一聲輕輕地咳嗽。這一下將他嚇得差點當場癱倒，我靠！還是被發現了。

    季無塵很想哭，但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強裝笑臉，慢慢地轉過了身：「嘿嘿，誤會。」話語戛然而止。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雁翎，只不過，現在季無塵眼裡只有她舉著的那根黑乎乎的鐵管。感覺上，這東西非常危險！

    不會就是靠著這玩意，這丫頭就殺了那些金尊吧？季無塵覺得自己真的很倒楣，尤其是對方拿著這玩意對準他的時候。

    老子好心好意跑過來，本來是想為國為民做點好事，懲惡揚善的。卻沒料到今天搞不好要搭上自己的一條小命了。好奇害死貓啊！

    「誤會？你倒是說說看。」雁翎促狹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季無塵被她的表情弄得都快哭了，現在她就像只貓，自己就是那只被她摁在爪子底下的小老鼠。「如果我說我是跟著他們不小心進了皇宮的，你信不信？」

    「我信啊！」雁翎一臉的天真無邪，若不是季無塵親眼見到她一口氣殺了好幾名金尊高手，一定會被她迷惑的。

    「可你臉上明明寫著不信啊！」

    「那你還問？」雁翎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毛賊很好玩，看得出對方的修為只是武士一品，跟自己銀尊的修為差了不少，她決定好好逗他玩玩。

    季無塵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小命攥在對方手裡，他是一點也強硬不起來。「要不，你把你父親找來，他知道我是誰。」

    「喲——」雁翎拉長了聲音，像看個白癡似的看著季無塵，「你的架子倒是不小啊，居然叫一國公主幫你去叫皇帝，這牌也耍的太大了吧？」

    「啊？」季無塵瞠目結舌，貌似自己真的過頭了。「什麼牌啊？」他是真沒聽懂對方最後一句是啥意思。

    雁翎也了愣了一下，隨即打著哈哈道：「意思就是你太不自量力。老實說，你偷偷潛進皇宮想做什麼？」

    「我，我。」季無塵哭喪著臉，他感覺自己真是特別委屈。「我真是跟著他們進來的。」

    雁翎看上去有點生氣，揚了揚手中的那根鐵管，季無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丫頭不會是想動手了吧？看看天色，正是月黑風高，殺人滅口的好時機啊。

    「看來非要給點苦頭你吃吃，你才肯老實。想來剛才你也見到了，我手裡這傢伙可是要人命的東西啊。」

    季無塵看著雁翎慢慢逼近的身形，拼命地點著頭。開玩笑，金尊高手的身體都被轟成那樣了，我不清楚才怪。

    「這傢伙叫做槍，我自己發明的。它最遠的殺人距離，為一千步，你要是不相信，可是試試。」雁翎的臉上滿是嘲弄，看得季無塵心裡直發虛。

    我試試，我試個毛啊！你為什麼不試啊？真是個變態的人，連做出來的東西都這麼變態。

    一千步，我就算是只鳥也不可能跑得那麼快啊！季無塵算是徹底絕望了。

    「看來你還是蠻看得清形勢的。既然你害怕了，反正我槍在手，現在你跟我走，帶你去個地方。」

    「啥地方啊？」季無塵小心翼翼地陪著笑。

    雁翎回過頭來，臉上露出一朵燦爛的笑容。

    「牢房。」

    季無塵差點一跟頭摔了下去，她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怎麼能笑得那麼嫵媚呢？這丫頭簡直就是惡魔啊！

    「公主，我說實話吧。那地方，沒意思。」見對方不相信自己的真話，季無塵決定用謊話對付她了。

    雁翎頓時來了興致，一本正經地準備聽他解釋。

    「陛下早知道有人打算對付你，讓我留意敵人的行蹤。這夥人我已經盯了七八天了，剛好發現今天他們有所行動，所以我才一路跟了過來。」

    雁翎眉頭輕鎖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看對方的表情卻是一臉嚴肅，似乎不像說謊的樣子。

    「你叫什麼名字？」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幫父皇做事的人很多，但年紀這麼小的卻絕對不多。

    「啊？」季無塵被問了個措手不及，這跨度也太大了吧。「下官季無塵，現任監察司監理。」

    果然是他，，聽說這個人可是擊敗過明月澗的三逸掌門。雁翎眼睛一亮，作為女孩子，她的愛好很特別，就是喜歡修煉武道。此時知道對面的這位就是父親口中所說的天縱奇才，神情馬上雀躍起來。

    「季無塵，我們找個地方打一架吧？」

    「打架？」季無塵只覺得自己的思維快短路了，這景翎公主人人都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是當今宸龍帝國的一代奇才。可自己看著，怎麼像個腦袋壞掉的傻妞啊，說話之間都不帶聯繫的。

    要想揍自己就明說嘛！季無塵心中暗暗地腹誹著。

    我就知道自己長著一副欠揍的臉。小時候被阿細揍，好不容易長開了，熬到了十五歲，卻又要被公主揍。

第五十三章 這是撞的



    「你是冒牌的吧？」雁翎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可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那架勢就像是一條偷到了雞的小狐狸。

    此時她正望著躺在地上哼哼裝可憐的季無塵，這傢伙活活地被她揍成了豬頭模樣。天可憐見，季無塵自從來到龍星城，那張本不算英俊的臉蛋就沒有好過幾天，活了這麼大歲數，這幾天挨到的胖揍要比以前加起來還多。

    雁翎拍了拍手，一臉的志得意滿。太爽了！揍人的感覺確實不錯。以前跟那幫護衛比鬥，半天都抓不到人家的一片衣角，未免太無趣了。如今送上來這麼一個人肉沙包，不過過手癮都對不住自己啊。

    「別裝了！」雁翎眉開眼笑地蹲在季無塵跟前，「本宮下手自有分寸的，看你皮糙肉厚的，怎麼這樣不經痛啊？」

    季無塵此時恨不得撲上去咬她幾口。我不經痛？你丫的不是我，怎麼知道我的感受啊？你倒是來試試啊，看被我這樣揍上半個時辰，你痛不痛？

    要不是這丫頭仗著有一個當皇帝的老子，季無塵說不定惡膽一生，真會找機會打回來。但現在他充分體現了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本色，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裝死。

    幸虧老子懂得一點歸元神護，要不按你那潑婦般的打法，我就不用出門見人了。季無塵眼睛盯著雁翎，看她不斷地甩弄自己發酸的手腕，心中暗暗好笑。

    「打人不打臉，你看你下手的地方，咋盡往我門面上招呼啊？」季無塵委屈地跟個小媳婦似的，就是賴在地上不起來。

    不提這個還好，一說到這雁翎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傢伙也不知道修煉的是什麼邪門功夫，自己的雙掌擊中他的身體，跟打在石頭上沒有任何區別。到現在自己的雙手還是酸酸麻麻的，要不是對方的臉上打上去還有點肉感，本公主早就不陪你玩了。

    「你還說，打你臉那是本公主興致好。要是不合本宮的胃口，才懶得搭理你，一槍崩了你不就完事啦。」雁翎又從身上掏出那根鐵管，嚇得季無塵當場裝死，哪裡還敢還嘴。

    「哼！」雁翎一看這貨的怕死嘴臉，臉上滿是鄙夷，撇撇嘴說道：「哎，我可是聽我父皇說，你在武林大會上打敗了三逸掌門。按照你今天的水準，我真的懷疑你是個冒牌貨呢。」

    「靠！」季無塵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這個景翎公主的腦袋是不是長得跟人家不一樣啊？

    自己說真話吧，她不信，非要逼著自己說一通謊話，嗨，她還真信！明明自己是如假包換的季無塵，她又說自己是個冒牌貨。

    這女人，真是極品得讓人無語。

    「老子要不是處於低潮期，還能讓你虐成這樣啊！」季無塵是真傷心，失去了龍祖血脈，連一個小小的銀尊也將自己蹂躪地無比悲慘。

    魂種啊，俺想你，你快回來吧。

    「噗！」沒想到季無塵這平淡無奇的一句話竟然把雁翎給說噴了。只見這丫頭瞪圓了一雙大眼睛，滿臉錯愕地盯著季無塵：「你低潮？幾天啦？」

    「一個多月了。」季無塵一臉的鬱悶。

    雁翎這回沒再介面，翻了個白眼，我靠！想歪了。

    天色已經放亮，季無塵見對方根本沒有放自己走的意思。索性不再裝死，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苦著一張慘不忍睹的臉說道：「公主殿下，你看這天都亮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家裡人都該擔心了。」

    「哦？家裡人？」雁翎一臉的壞笑，這麼好玩的傢伙，自己怎麼可能就這樣放他回去呢？「是老婆還是孩子啊？」

    季無塵被公主的話驚得目瞪口呆，這哪是堂堂一國公主說出來的話呀？我才多大啊，又是老婆又是孩子的，這丫頭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呀？

    「呵呵，還挺純情的嘛。」雁翎見他滿臉羞紅，期期艾艾地答不上來，不由咯咯一笑，玩味地沖著季無塵說道。

    瑪的！被這丫頭調戲了。季無塵心中暗暗咒駡一聲，碰到這麼一個鬼靈精，自己算是倒了血黴，雁天行是不是專門培養極品的啊？五個兒子就不去說了，連帶這唯一的女兒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貨色。

    「要回去也簡單，跟我去見一趟父皇，確認了你的身份，自然就讓你走。」雁翎的話讓季無塵一放鬆，總算這丫頭還是有點理智的。

    雁天行其實早就起來了。手下稟報了景翎公主遇刺的事情，宸龍皇帝龍顏大怒，當即拍板，連夜審訊俘虜。

    此時他正坐在審訊間，望著對面那三個硬骨頭，氣得鬚髮皆張。這幾個賊胚嘴巴跟貼了封條似的，任他用盡手段，就是不肯吐露半個字。

    正當他想要一怒之下下令剮了這群殺胚的時候，一名侍衛跑過來在他耳邊輕語幾句。

    「哦，讓她進來。」雁天行臉色微微舒緩了一些，吩咐侍衛。

    不一會，侍衛帶領兩人來到他的跟前。

    「父皇。」雁翎瞧了一眼對面三個血肉模糊的傢伙，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哦，翎兒，這大清早的找父皇是什麼事情啊？」

    「父皇，你瞧瞧這位是誰？」雁翎指了一下跟在身後的季無塵，笑嘻嘻地說道。

    雁天行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先是一驚，然後滿腹狐疑地說道：「季無塵？你這個時候怎麼會在這裡？你的臉……」

    季無塵滿臉的尷尬，向雁天行行了一禮：「陛下，這個，下官是不小心碰到牆上撞的，這是撞的。」

    雁天行一愣，這小子咋就沒口真話呢，這樣的理由他也說得出來，不由沒好氣地說道：「撞得是挺巧的，看上去比原先順眼多了。」

    季無塵長大了嘴巴，半天沒合攏。倒是旁邊的雁翎忍不住輕笑一聲，沖著自己擠眉弄眼的。

    「這還沒到早朝的時辰，你怎麼進宮了啊？還有，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啊？」雁天行驚疑不定地看著兩人，意味深長地問道。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季無塵暗暗叫苦，趕緊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腦筋動的飛快，想著法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臣憂心今日皇城的血案，半夜起來搜查線索。正好看見這幫賊子密謀欲與加害公主，便一路跟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提醒，公主殿下便施展了無上神技，三兩下就搞定了他們。」

    望著雁天行和雁翎越來越狐疑的目光，季無塵越說越心虛，兩個眼珠子滴溜溜得直轉。

    「那你的臉是什麼時候撞上的？」雁天行聽得頭痛，這貨，怎麼沒人教過他說謊要符合邏輯嗎？一看那副嘴臉就知道是在瞎掰。

    「公主殿下一開始以為下官跟這幫賊子是同夥，我只能拼命逃跑啊，沒想就給撞上了。」季無塵趕緊朝雁翎使眼色，這皇帝畢竟不是好糊弄的。

    雁天行又將目光轉移到雁翎身上，帶著詢問的意味。

    「是的，父皇。季無塵撞上去的姿勢很帥。」雁翎心裡暗暗好笑，這個季無塵，還真是有趣，在父親面前還敢滿口白話，不過看他的樣子，倒真不是壞人。

    兩個男人不禁同時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話啊？

    「季無塵，朕正好在審訊這幾個人，但是他們都不肯說，你可有什麼辦法？」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人，季無塵略一思索：「陛下，要不，小臣試試？」

    雁天行看見這貨的這副德行就哭笑不得，這還有點臣子的覺悟麼？揮揮手，示意他趕緊開始。

    季無塵蹲到一個人身旁，看樣子這人就是剛才所見的頭領，只是現在已經被拷打的不成人形了。

    「左相大人已經敗露了，連夜逃出了龍星城。你們這麼死扛，我都覺得有點可笑啊。」季無塵的話一說出口，整個房間的人都驚呆了，包括他眼前這名黑衣人。

    對方這名少年是怎麼知道左相大人的？黑衣人驚疑地看著季無塵，眼神不住地閃爍。

    「以為我詐你是吧？那好，我說點有用的，你聽聽看。覺得我說的是實情，你再考慮要不要說實話。」季無塵老神在在地站起身來，來回踱著步子。

    「不要以為你們擁有幾個玄級高手，就能翻得了天。這不前陣日子，就有一個玄級失蹤了麼？難道你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了嗎？這個世界上，玄級高手並不算什麼。」

    黑衣人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季無塵的話像槌子一般敲打著他的心理防線。這個少年不僅知道左相大人，還曉得聖法大人，更加可怕的是，他連六聖法失蹤的事情也知道，難道說，己方的行動一直掌握在他們手中？

    黑衣人只覺得渾身發冷。原本他們以為，自己跟著左相大人改朝換代，將來就是開國功勳了，到時候什麼榮華富貴，封王封侯，都是唾手可得。

    可從眼前的情況看來，所謂的推翻雁家皇室更像是一個笑話。原來這一切，早就掌握在了雁天行的手裡。

    站在旁邊的雁天行眼中也是異光閃爍。

    玄級高手？他想到了面具說起的城郊樹林的那場玄級之戰。

    季無塵怎麼會知曉呢？這個孩子，果真是非同凡響啊，他身上還有多少秘密呢？

第五十四章 拆穿



    「說吧。我相信左相答應你們的條件是沒辦法實現了，他現在自身都難保。」季無塵繼續誘惑著。「只要你們肯招供，陛下也在這裡，我可以保證，留你們一條活路。」

    黑衣人顯然在掙扎，當他們被生擒的時候，早就沒有活著出去的打算了。但現在季無塵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出乎他們的預料，三個人將目光投到雁天行的身上。

    雁天行也在猶豫，按理說，這幫賊人居然想要謀害雁翎，他斷沒有放過他們的理由。可事關重大，他也不得不好好思量一下。

    「你們只要肯合作，說出重大線索。朕可以免你們一死。」雁天行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黑衣人明顯地放鬆了身體，活著，畢竟是件美好的事情。另外兩人也用殷切的目光注視著頭領。

    「我說。」那為首的大漢狠狠地咬了咬牙。

    「這段時間，京城的血案都是左相大人，不，是左傾城一手策劃的。」此言一出，季無塵和雁天行都是心中一喜，果然，這個老狐狸。

    「為了達到迷惑他人，左傾城還將自己宗門的一些旁系親屬殺害，甚至連他的廢人外甥也沒放過。」對於左傾城的狠辣，連黑衣人都是覺得心中發寒。

    「他這樣做，到底所圖為何？」雁天行鐵青著臉，這條豺狼，自己還一直將他當成左膀右臂。幸虧發現的及時，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他咬上一口。

    「左傾城府上來了幾位玄級高手，聽說來自化玄境。他們武功深不可測，左府上的神尊高手跟他們過招，基本沒能堅持過三招的。」

    重磅炸彈一顆接著一顆，震得雁天行心神恍惚。玄級高手，左府果然有玄級高手！

    「他們到底有幾人？」雁天行厲喝道，此時他的內心十分不安，以至於情緒都有些失控。真正證實了左府擁有玄級高手，這對於他的打擊還是很大的。

    頂尖高手的實力對比上，皇室一直是佔有優勢的。雁天行原本以為，自己擁有十六名稱號級的高手，在整個宸龍境內已是沒有任何對手了。可左傾城不知從哪里弄來了幾個玄級高手，讓實力的天平一下子傾斜了。

    「七個，哦，現在是六個。六聖法大人自從上次出去辦一件事，就再沒有回來。」黑衣人既然說開了，索性知無不言。

    雁天行陰沉著臉。六個玄級高手，還有一個未知數。這樣的實力怎麼能讓他放心。

    「聖法大人讓左傾城在京城中製造風雨，攪亂宸龍的局勢，以便配合不日金鷹帝國的軍事行動。而幾位聖法也承諾，事成之後，他們將扶持左傾城登上大寶，成為宸龍帝國新的君主。」黑衣人一邊交代，一邊偷偷看了雁天行幾眼，生怕這位元皇帝聽到這樣的消息狂性大發。

    雁天行被對方的話驚呆了。這左傾城的野心還真是不小啊，竟然覬覦起自己的位置來了。很好！我不殺你，怎麼對得起你這麼大的雄心呢？

    陰沉著臉，雁天行冷冷說道：「繼續講。」

    「最近風聲很緊，我們本以為左傾城會稍微收斂一些。但他卻一反常態，令我們抓緊行動。屬下幾人便是接到了襲殺雁翎公主的任務。」黑衣人說到這，將頭深深地埋在胸口。

    雁天行嘿嘿一笑，我終於知道你想幹什麼了。看來，金鷹和穆林的戰爭馬上要結束了，若不是如此，你這老狐狸怎麼會如此上竄下跳呢？

    季無塵輕皺著眉頭，一臉淡然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們基本都知道。對於左傾城的野心，陛下也早有防範。」這貨一副神棍模樣，仿佛所有事情了然於胸的樣子。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從你們在小樹林出發，一直到皇宮內院，都沒有被人發現。按理說，憑你們幾個的身手，還做不到這一點。」

    季無塵這話聽在雁天行耳中，又不啻於一聲驚雷。他也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季無塵話中的意思。威嚴的目光注視著三個黑衣人，低聲喝道：「說！」

    「陛下，這是因為左傾城早已將一切安排妥當的緣故。」黑衣大漢瑟瑟發抖地回答。

    「你們可知，具體是哪些老鼠？」雁天行現在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邊境已是戰雲密佈，龍星城卻發現了這等隱患，如若不除去這些暗藏的內奸，同金鷹的戰事怎麼可能取勝。

    「這些我們真的不知曉，左傾城只是安排我們走了這樣一條路線。我們只知道，朝中有很多他的人，其他的，罪民真的不知。」

    見問得也差不多了，雁天行示意將他們羈押起來。自己則和季無塵以及雁翎走出了審訊室。

    「季無塵，你做得很好！」雁天行看向季無塵的目光帶著一絲深意，看得他渾身緊張，這皇帝老兒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陛下，這是小臣應該做的。」

    雁天行笑了笑，似是不經意的問道：「那麼，擊殺玄級高手也是你應該做的事情麼？」

    「啊？」季無塵和雁翎皆是目瞪口呆。雁翎更是一臉驚愕地看著季無塵，這個被自己揍得像個豬頭的傢伙，擊殺了玄級高手？

    「呃，皇上，你是在跟我說話嗎？」季無塵索性裝瘋賣傻起來。

    雁天行嘴角一撇，鼻中輕輕哼了一聲：「城郊，小樹林，還用我再提醒你嗎？」

    季無塵頭上的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淌，這也太詭異了吧？雁天行遠在皇宮，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這件事呢？這件事情只有阿細一個人知道，她不可能出賣自己。

    季無塵臉色陰晴不定，如果有足夠的實力，他都想殺人滅口了。「陛下，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雁天行臉色一變：「果真是你做的？」

    我靠！現世報，被誆了。季無塵心中一聲哀歎，到底自己還是嫩了些，跟雁天行的老謀深算一比，就現了原形。自己剛剛依靠這種方法從黑衣人嘴巴裡撬來情報，沒想到雁天行立馬現學現用，還將套下到自己頭上來。

    「呃，我說不是我做的，有用嗎？」季無塵感到無比氣憤，這父女兩怎麼一個德行，就這麼愛陰人呢？

    雁天行突然哈哈一笑，「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人。只是既然你能擊殺玄級高手，為什麼被翎兒打成這樣啊？」

    「誰說的！」兩個少年幾乎是異口同聲說道。

    雁天行此時心情大好，季無塵既然能擊殺一個玄級高手，那也一定能擊殺另外幾人，壓在他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是被搬開了。要是他知道現在季無塵的修為還不如他的女兒雁翎，不知道皇帝會怎麼想。

    「兩個小傢伙，這點事情能瞞過我麼？」雁天行饒有趣味地看著一雙少年，眼中異光閃爍，不知道是在動些什麼念頭。

    「父皇，翎兒不依。明明是他……」雁翎不知要說些什麼，索性撒起嬌來。

    雁天行笑眯眯地擺了擺手，示意雁翎不必爭辯。「季無塵，雁翎年幼不懂事，有時候愛耍些小性子，不過為人還是很善良的，這和她幾個哥哥完全不同。你不要放在心上。」

    季無塵簡直是哭笑不得，這父女兩演的又是哪一出啊？這點破事，我哪敢放在心上啊？我就是放兜裡也不敢啊！

    雁翎早就依偎在了雁天行的懷裡，此時正拿眼瞪著季無塵，小粉拳沖他揚了揚。

    「陛下，臣不敢。再說了，景翎公主冰雪聰明，才貌武藝樣樣精通，小臣很是佩服。」

    哪有父母不愛人家誇自己子女的，季無塵的一番馬屁拍得雁天行哈哈大笑。「如此，季無塵，朕這裡有塊金牌，你帶在身上，以後經常到宮裡走動走動，不要再像昨晚那般偷偷摸摸的了。你和翎兒年歲相仿，一定能談得來。」

    季無塵接著那塊閃閃發光的東西直愣神。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偷偷摸摸啊？說的我像採花賊一樣。還有經常到皇宮走動算怎麼回事啊？

    看著雁翎依偎在皇帝懷裡嬌羞不已，季無塵一拍腦袋。

    我靠，皇上這是想給女兒拉皮條啊！

第五十五章 流血五月



    「左傾城何在？」

    朝堂之上，雁天行雷霆震怒，望著那個空缺的位置咆哮道。

    一國丞相竟然缺席每日的朝會，其他大臣心中不知，左傾城卻是清楚的很。這頭老狐狸一定是嗅到了危險的味道，說不定已經逃之夭夭了。

    底下眾臣皆是驚若寒蟬，多少年了，雁天行都沒有在朝堂上發過這麼大的火，這次後果恐怕會很嚴重。一些與左傾城平時走的比較近的大臣已經是心裡打鼓，暗自祈禱皇帝別將怒火撒到自己頭上。

    雁天行朝邊上的太監總管示意了一下。那位公公立即會意，向前邁了兩步，扯著尖利的嗓子宣讀聖詔：「賊臣左傾城，意圖謀害景翎公主。據查證，左傾城投國賣敵，私通番邦，勾結內奸，篡謀朝綱，其罪可誅！現按宸龍例律，抄家滅九族。欽此。」

    話音剛落，底下一片喧嘩。

    雁天行重重地咳嗽了兩聲，站起身來，威嚴地掃視了群臣一圈。「左傾城大逆不道，先是謀殺京城眾多名門望族，據被俘的兇犯所述，這些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如今事情敗露，想來已經叛逃出京。」

    頓了一下，他忽然加重語氣：「傳朕聖諭，各部全力緝拿逃犯左傾城。京城禁衛軍，立刻包圍左府，所有可疑人等，一律緝拿，如遇頑抗，殺無赦！」

    群臣都是倒吸一口涼氣。在剛進殿的時候，他們就察覺皇帝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但也沒有料到事態會發展得如此嚴重。

    堂堂一國丞相，怎麼會突然就叛逃出京，還作出了弑殺公主的惡行？如今卻要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想當初左傾城是何等的風光，在朝中幾乎是說一不二，皇帝對他也是倚重有加，可現在呢？眾人都是感到脖子上涼嗖嗖的，伴在君王側，大家都是提著腦袋過日子啊！

    一場針對左傾城的血雨腥風就此在龍星城展開。

    由於時間倉促，左傾城出逃時根本來不及攜帶家眷和細軟。再說了，他現在是逃命，帶了那些東西怎麼逃啊？

    此時他正躲在郊外一戶人家的地窖裡，過著像老鼠一樣的日子，根本不敢外出。這戶人家他在很久之前就買下了，就是為了防備不時之需。

    外面的夫妻兩人也是他的人，現在的飲食起居全靠他們照顧，只等風聲平息下去，再想辦法逃亡金鷹帝國。

    幾位聖法大人也已經離開了聚寶盆，此時他們正躲在京中一處宅院裡。屋子的主人此時正躺在柴房裡，只不過已經變成了幾具屍體而已。

    「左傾城這個沒用的東西，辦點事都這麼不牢靠！害的我們也要東躲西藏。」脾氣火爆的錢勁風一臉的怒火，自從來到人世間，他幾時受過這等罪。「大哥，照我說，不如我們沖出去殺個痛快。這龍星城又有誰是咱們兄弟的對手啊？免得在這裡受這等懊糟氣。」

    海無涯瞪了這貨一眼，怒斥道：「老五，閉上你這聒噪的嘴巴！龍星城要是能憑我們幾個蕩平，主上還要動這些腦筋作甚？毛毛躁躁的，我看你早晚會吃大虧。」

    其他幾人也趕緊將錢勁風拉住坐了下來，紛紛勸導他，這貨依然不甘心地撲哧撲哧呼著粗氣，一臉的不忿。

    「老三，現在雁天行既然已經發覺了左傾城的圖謀，那我們接下來該作如何打算？」海無涯對賈乃道的智謀還是比較信任的。

    賈乃道挑了挑眉頭，沉吟片刻，說道：「各位兄弟，人世間的情況看來要比我們想像的複雜。加上六弟的那件事情，我想我們如果光憑武力，在這裡是行不通的。」

    其他幾人聞言皆是點頭認可，只有錢勁風有些不服氣，剛要開口爭辯什麼，被一旁的唐千秋摁住了。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不如我們順水推舟，將聲勢鬧得大一些。只要攪亂龍星城的局勢，一樣可以完成我們的目的。我建議，所有的暗線全部啟動，儘量在城中多造事端，分散雁天行的精力。必要時我們也可以親自動手，擊殺一兩名神尊高手，讓雁天行投鼠忌器。」

    海無涯點了點頭：「這樣也好。老二，安排各派中的人立即行動，我要讓龍星城的江湖武者都暴動起來，讓雁天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連續三日的大搜捕，不僅將左氏宗門一網打盡，還在集寶盆的帳房內查到了意外收穫。

    一份記錄著眾多官員的名單引起了季無塵的注意，這份名單竟然涵蓋了六部中的眾多高位官員，而且還涉及到了禁衛軍，邊防軍，甚至是大內侍衛中的一些將領。季無塵覺得此事干係重大，決定立即上報雁天行。

    雁天行拿著這份名單，雙手瑟瑟發抖。這實在太令他震驚了，這裡面的很多名字他都很熟悉，這些可都是當年跟著他爭天下的人啊！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

    雁天行出離的憤怒。難道我雁天行做得不夠好嗎？還是我對你們不夠好？他自問自己對這些官員還是極好的，只要不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雁天行都能從輕發落。

    一個個都是這樣，左傾城如此，你們也是如此，下一個又會是誰？雁天行將那份名單重重地摔在地上。「給我查！」

    五月的龍星城異外紛亂，自從左傾城倒臺之後，幾乎每天都經歷著血腥的洗禮。

    先是左府兩百三十二口人，上至八十歲老者，下到幾個月的嬰兒，在雁天行的鍘刀下，滿門盡墨，據說午門的刑場上，血腥味足足維持了三天。

    緊接著是一個又一個被揪出的官員，下場幾乎如同左傾城的家眷一樣。每隔兩三天，午門的刑場上都會掛出一排血淋淋的人頭。

    據統計，這一個月，一共有六十多位朝廷官員和軍中將領被雁天行下令處斬，包括他們的家人在內，雁天行總共屠殺了兩千多人。

    這就是政治，這些家人原本跟政治鬥爭毫無瓜葛，只不過是因為處在了這個吃人的漩渦中，這才成為了這場鬥爭的犧牲品。

    京城的空中飄蕩著一絲雲彩，在夕陽的映照下，散發出血紅的光暈。

    季無塵站在城頭，望著西下的夕陽，悵然長歎。每日所見的血腥讓他心生厭倦，政治的恐怖也讓他心寒，而這一切，自己卻必須去面對。

    阿細依偎在他的身邊，就這樣默默的陪他站著，看西方那抹血紅漸漸地沉下去。

    「阿細，我懷念太平縣的日子。」悠悠地，季無塵說出這樣一句。

    「我也是。」阿細點了點頭，「這裡雖然繁華，但也充滿了冷漠。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真的好懷念。」

    阿細抬起了臉龐，注視著身邊這個高大的男人。夕陽的餘暉照耀著他筆挺的鼻樑，閃著金黃色的光暈，只是那一道緊鎖的眉頭，顯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憂慮。

    「無塵哥哥，如果我們還在太平縣，就用不著見到這些殺戮了。我們還是做我們的叫花子，遭受著別人的白眼，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那樣的生活也許也挺快樂的。」

    季無塵輕輕一笑，像是回到了過去的那段歲月。「只要我們在一起，其他的都無所謂，我們一樣過得快樂。」

    阿細聞言，眼角居然淌落了兩滴淚花，只是嘴角卻掛著微笑，笑的那麼幸福。將腦袋輕輕枕在季無塵的肩膀上，任由清風徐徐地吹著。「無塵哥哥，我現在就想回去。」

    左傾城被人從地窖裡揪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蒼老憔悴了許多。原本花白的頭髮變得根根枯白，臉上的皺紋也更加密佈了。

    此時的他，哪有昔日一國丞相的威風，不清楚的人看到他，一定以為這是位普通的老農。

    出賣他的人是他的一位下屬，他獲得了一個活命的機會。

    這處宅院是左傾城以前讓他出面買的，在他被抓後，急中生智，提供了這樣一個情報。沒想到，歪打正著，居然抓到了那條漏網的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