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征戰] 三界龍祖 作者: 湯湯圓圓 (停更)

第六章 都是月亮惹的禍



    矯情歸矯情，最終季無塵還是很義氣地陪著阿細上了街。出門前玲瓏真人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和人發生衝突。不過他也真放心得下，這兩個惹禍精一起出門能安生嗎？

    「這帝都的氣派就是不一樣，你瞧瞧這個，還有那個。」阿細嘴裡嚼個不停，如同出了籠子的鳥兒滿大街地亂竄。這才出來一會兒工夫，她已經消滅了三串冰糖葫蘆，外加兩根烤肉串，完全就是吃貨級的表現。

    「你怎麼啥都要瞧上一瞧呢？就說剛才，愣是待在那個賣旱煙袋的小攤上半天，你沒見那老大爺看你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嗎？」季無塵對阿細這種地毯式的搜索表示抗議。

    「我這叫增加閱歷，知道不？」阿細理直氣壯地回答，也虧得她能將這樣的理由說出口。

    季無塵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要不是林雨宸橫插一腳，要不是阿細拒絕林雨宸的態度讓他十分滿意，他還真不願意陪這丫頭上街。早就聽說女人逛起街來是沒有理智的，果真是一點都不錯。

    「客官，裡面去瞧一瞧咧。你想不想日進鬥金，你想不想大殺四方？這裡就能成就你的夢想。哎，這位爺，進去看看吧。」

    阿細頓時被這聲招呼吸引了過去，啥好所在啊，能有這等好事？不管季無塵願不願意，就拽著他往前趕。

    待到跟前，卻發現是一座挺大的莊園。一個青衫男子正在門口殷勤地招攬著生意。

    莊園門樓高聳，掛了一塊金字牌匾，上面「聚寶盆」三字是閃閃發光。卻不知是做什麼生意的。

    從門裡不是有人進進出出，看了一小會，季無塵發現進去的人都是興沖沖的表情，而出來的人則神態迥異，有人是興高采烈、意氣風發，而有的人則是垂頭喪氣，滿臉懊喪，甚至有一個人出來時滿嘴髒話，顯得氣急敗壞。

    兩個人面面相覷，這是啥地方啊，怎麼進去的人都一個模樣，出來就喜怒哀樂應有盡有了呢？

    「兩位小爺，怎麼樣？要不進去看看，可好玩了呢！」

    那個在門口招呼的男子見他們兩個站在門口半天沒動靜，就過來慫恿他們。

    有好玩的？阿細眼睛一亮，臉上樂開了花：「大叔，這裡面都有那些好玩的呀？怎麼出來的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啊？」

    男子一看有戲，趕緊說道：「這就是我們聚寶盆好玩的地方啊。我們裡面有牌九、骰子和輪盤……」

    聽到這裡，季無塵就明白這是啥地方了。臉色頓時一寒，也不管那男子猶自在那喋喋不休，拉起阿細就要離開。

    對於賭檔，季無塵可沒有半分好感，這與他幼年的遭遇有關，要不是他們，父親就不會染上賭博的惡習，自己的母親也不會尋了短見，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被毀了。

    這就是一群專門吸食百姓血汗的螞蝗。

    「快滾吧！沒錢還來聚寶盆混，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

    兩人剛要離開，卻見大門內被扔出一個白衣青年，緊接著兩個彪形大漢撲了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季無塵眉頭皺了皺，本來心裡就極不痛快，見到這幫人居然如此蠻橫，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怒火。

    「住手！」季無塵一聲怒喝，「把人趕出來也就罷了，為何還要下此狠手啊？」

    看到居然有人阻攔，兩名大漢先是一愣，待看清楚面前站著的是兩個少年，而且面生的很，想來不是京城中人，不由驕狂地說道：「小娃娃，別多管閒事，還不如乖乖回家喝奶去，省的惹毛了大爺自找不痛快。」

    聽到兩人說話這般無禮，阿細不幹了，她是什麼性格啊，哪裡肯吃這樣的虧。兩個大漢只覺眼前一花，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臉上就啪啪地各自挨了兩記耳光，火辣辣地鼓出老大一塊。

    「嘴巴乾淨點，小姑奶奶我今天心情好，再敢放肆，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兩個大漢平時作威作福慣了，眼下竟然在家門口被一個小丫頭當街扇耳光，哪裡還能忍受，拔起拳頭作勢就要撲上來。

    「還不給我停下！」那門口的男子見狀不由大為焦急，趕緊出聲攔住這兩個犯渾的小子。

    「李總管，可是，這……」

    「還不快滾回去啊，嫌丟人還不夠啊？一群沒腦子的傢伙。」李總管是真被氣壞了，剛才阿細露了那一手，他就知道今天遇上硬茬了。這兩渾球居然不知死活地還要報復人家，那純粹就是找虐嘛。

    「兩位小爺，請你們不要見怪。那兩個屬下也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若冒犯了兩位，我李茂代他們向你們賠罪了。」

    這人名字倒好，說話也真挺禮貌的。可阿細卻依舊不依不饒：「職責，難道打人也是他們的職責範圍？真要是這樣，你們這聚寶盆乾脆叫跳火坑得了。」

    阿細也明白了這是個賭坊，自己的義父黃楓就是間接死在開賭坊的長樂幫手裡，自然也是對這幫人厭惡之極，說話更是毫不客氣。

    「兩位有所不知，這人被打肯定是有原因的。」李茂被阿細一番話說得很是尷尬，心中憤怒臉上卻要陪著笑。

    阿細和季無塵不由疑惑地望向躺在地上的白衣青年，難道真是誤會？

    那白衣青年本來還躺在地上裝哼哼，這會見三人都將目光投向他，趕緊停止了哼唧，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嚷道：「老子不就是借了幾百兩的銀子麼？又不是不還，憑什麼打我啊？哎喲。這下手還真他媽狠，疼死我了。」

    「月少爺，本來借點銀子是沒什麼問題的，咱們聚寶盆也不是在乎那一點點小錢，關鍵是聽說上次你借的那三千兩可還沒還上呢。」

    白衣青年滿臉臊紅：「這個，李總管，你也知道，最近我爺爺看得比較緊。只要這陣過去了，我保證立馬還上。」

    「本來呢，憑著你們月家在龍星城的名頭，我李茂是絕對信得過你月少的，可我聽說，你家老爺子發話了，要是你月大少填不上那三十萬兩的空缺，就要將你逐出月家大門，不知道我這消息還算不算靈通呢？」

    那被喚作月少爺的青年頓時僵在原地，臉色也垮了下來。

    季無塵和阿細總算弄明白了，感情鬧了半天，救下的卻是這麼一個敗家子加爛賭鬼。不過聽這李茂話中的意思，也實在太狗眼看人了，人家得勢的時候怎麼都行，等到人家落難了，就拼了命的落井下石，心下頓時對這聚寶盆又增了幾分惡感。

    「李總管，你這聚寶盆可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不知道歡不歡迎我們兩人呢？」阿細突然冒出一句。

    季無塵不由吃了一驚，詫異地看向阿細。只見阿細隱蔽地朝季無塵使了個眼色，以季無塵對阿細的瞭解，馬上明白了這丫頭指不定在使什麼壞招呢。

    李茂也是滿臉驚疑地看著眼前兩個少年，剛才自己使出渾身解數想招攬他們進去，他們也沒待見自己，可怎麼一眨眼功夫就又變卦了呢？事出反常必要妖，這裡面會不會有詐啊？

    但這聚寶盆卻是打開門做生意的，這往外攆客人的事怎麼都說不過去，一時之間李茂是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

    「對對對，聚寶盆可是來者不拒的，我這兩位兄弟起了興致，也想進去玩上兩把。」一邊的月大少爺趕緊貼了上來，在一邊起著哄。這傢伙是標準的自來熟，人家季無塵和阿細跟他認識前後頂多不超過十分鐘，他倒好，順著棍子往上爬的便認起兄弟來了。

    李茂一下狠心，料這兩個黃口小兒在聚寶盆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好歹是在自家地盤上，真出了什麼事情，也容易收拾。

    三人隨著李茂就進了莊園，季無塵轉身問跟在後面的月大少：「我說，你叫什麼來著？」

    「呵呵，大哥大嫂，我叫月亮。」

    前面走著的阿細差點一個趔趄沒摔倒在地上，回頭就是惡狠狠地瞪了那貨一眼，這傢伙嘴巴怎麼那麼討厭啊？

    季無塵倒是沒那麼大的反應，怎麼著自己都不會吃虧。倒是今天總算見到一個比自己更無恥的傢伙，那麼大年紀居然管自己叫大哥，他也真是拉的下臉皮。

    而且這貨好死不死居然叫月亮，那麼純潔的一個名字愣是給他糟蹋了。

第七章 大殺四方



    眾人走進院子裡的一幢大樓，是座三層的宅子。這第一層是一個很開闊的大廳，裡面擺滿了各種賭博台案，每一處都擠滿了人，場面那叫一個喧雜，不時傳出幾句歡呼或者罵娘聲。

    「兩位是想玩什麼？」李茂詢問道。

    阿細和季無塵四目相對，他們哪知道啊？這進來是進來了，可他們啥也不懂啊。

    「骰子，骰子，這個簡單！」月亮湊了上來，一副此中老手的模樣，配上他滿臉的傷痕，簡直讓季無塵想踹他一腳，那就是一張欠揍的臉。

    「那就骰子吧。」反正什麼也不懂，季無塵就指定了這個。

    幾個人來到一張桌子前，占了個地方，李茂便先離開了。

    「這怎麼玩？」季無塵趕緊將月亮抓過來。

    「你可以猜大小，也可以壓點數，壓中就有錢拿了。就這麼簡單。」月亮很是鄙夷的看著他，要說賭博，他可算得上是宗師級別，從八歲就開始混賭坊了。

    「我先教你們玩一把，你們一看就知道了。銀子先拿出來。」某人這是手癢，想借著教授的幌子解解饞。

    季無塵和阿細都從身上掏出銀子放到他手裡，「兩位老大，你們不是開玩笑吧？十兩銀子怎麼玩啊？」望著手裡可憐兮兮的幾塊碎銀，月亮心中哀呼悲歎，想我堂堂月家大少爺，怎麼混到如此悲慘的地步。

    「你們看著啊。」月亮咬咬牙，將那些銀子分出一半壓到檯子上的小字上面，押完趕緊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太丟人了，我月大少什麼時候這樣寒磣過啊。

    「四五六，十五點大。」隨著一聲吆喝，季無塵三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銀子被莊家收走。

    「你行不行啊？」阿細也著急了，她可是想進來教訓人家的，怎麼看上去反倒像是自己吃虧了呀。

    「幾點算大，幾點算小啊？」季無塵問道。

    「這個，以九點為分界，九點以下算小，九點以上算大。」某個專家使勁地擦著汗，這一回可真是演砸了。

    「那剛才明明十五點你幹嘛壓小啊？」季無塵氣得想揍這傢伙。

    「那是開了之後才知道的，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月亮也是目瞪口呆，這傢伙腦筋不會不好使吧。「要是早知道十五點，傻瓜會去壓小啊。」

    頓時，季無塵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搶過月大少手中的銀子：「下一把我來，你歇歇吧，倒楣得印堂都發黑了，能贏才怪呢。」

    「買啦買啦，買定離手！」等到莊家吆喝完，季無塵想都沒想就把剩下的銀子全壓到大上面。

    「老大老大，剛開了一把大的，你咋還壓啊？而且，留點銀子別全押上去啊。」月色見他如此，頓時大驚失色，這一把要是輸了就沒得玩了，他這癮頭才剛上來呢。

    季無塵神秘兮兮地湊近他的耳朵問道：「十二點，算小還是算大？」

    「當然是大啊。」對於這個問題月亮感到莫名其妙。

    「那不就結啦。」

    這邊兩人正嘀咕呢，只聽莊家大聲報導：「三四五，十二點大！」

    月亮正和季無塵爭得熱火朝天，聽到這聲音，趕緊將頭扭過去看著檯面上的幾顆骰子，半晌將腦袋轉過來看著季無塵：「你是蒙的對不對？」

    季無塵微笑不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怎麼我看有的人在壓一些數字，跟我們玩的不一樣啊？」季無塵問月亮。

    「那是壓點數，如果剛才那把你壓了十二，就能贏十倍的銀子。」

    「那這把壓好了。」季無塵作勢就要將銀子押上去。

    「唉唉唉，我的小祖宗，親哥哥，你可別啊，這點數哪有那麼容易壓中的呀。你看到沒，半天了，有人壓中沒？」月亮是真的被他急死了，這愣頭青這樣賭下去不輸才怪呢。

    「放心，我今天出門前算了一卦，說我是鴻運當頭，財神庇佑，運氣好得沒話說。哪像你，一臉倒楣樣。我要是聽了你的，不是犯二嘛！」季無塵那是一臉的志得意滿，說話間將銀子全壓在代表十二的區域。

    月亮是苦著一張臉，隨便吧，反正銀子是你們的，而且輸死才十兩，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三三六，十二點大！」隨著這一聲報唱，月亮整個人都陷入了癡呆。

    壓點數居然壓對了，上蒼啊，在過去的十多年，我祈求過多少次，從來沒有壓對一把。今天人家第一次玩就壓中了，而且居然只壓了十兩，我的老天爺啊，你讓我去死吧。想到這，月亮不由得淚流滿面。

    「咋還哭上了呢？」阿細一邊往身前摟銀子，一邊盯著這個奇怪的男人嘀咕。

    「我激動啊，多少次了，我終於看見有人壓中點數了。」

    「行了行了，這才剛剛開始呢。」季無塵對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傢伙很是不滿：「別哭了！要是把老子的好運都哭沒了，小心我揍你啊！」說完還揚了揚拳頭。

    某人很配合地止住哭泣，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季無塵將剛才贏來的那堆銀子全部壓在一個數位上，還是十二。

    這傢伙不會只認識十二這兩個字吧？壓中一次已經走狗屎運了，還來一次？月亮頓時覺得眼前這傢伙要麼是個瘋子，要麼就是傻子。

    「五五……二，十二點大……」報唱的人聲音都抖了，這也太邪門了吧。

    「轟」周圍人全都注意到了季無塵的情況，發出一聲驚訝的讚歎，這人運氣簡直就是旺得冒火啊。更有幾個向季無塵大聲問道：「小哥，這回壓什麼呀？」

    季無塵微微一笑，將所有的銀子還是推到十二上面。

    月亮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你就是運氣再好，也不能這麼玩啊，這裡好歹也有一千多兩了，慢慢玩也能玩個過癮了。

    本來周圍的賭客都打算跟著這個紅人押注了，可看見這貨居然還壓十二，頓時全都躊躇不定，整個檯面竟然只有他一個人下了注。

    那個荷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顫顫巍巍地打開骰盅，頓時腦袋一片空白，竟然整個人就軟到在地。

    圍觀的人群一片喧嘩，我靠！三個四！要不要這麼邪門啊？不少人更是捶胸頓足，懊悔不已，這人要是走運，神仙也擋不住。

    這下就是一萬多兩啊！連月大少都激動地滿臉漲紅，捧著季無塵的腦袋就是狠狠啃了一口。

    季無塵哪裡料到這傢伙能激動成這樣，根本沒有防備就著了他的狼吻，頓時惱羞成怒，惡向膽邊生，一腳將這個猥褻他的傢伙踢飛出去，「我靠！你這傢伙怎麼那麼噁心啊？不會帶什麼毛病吧？」季無塵使勁地擦著臉上的唾沫，猶自覺得不解恨，又沖上去狠狠跺了兩腳。

    阿細也是目瞪口呆，那個傢伙居然當眾親了季無塵，這可是我內定的男人啊！我都沒碰過他，你居然搶在老娘頭裡，一時看向月亮的眼神也頗為不善。

    這邊的情況很快就引起了賭坊高層的注意，只見從樓上走下一名華服中年男子，長得儀錶堂堂，氣態非凡。

    「這位貴賓，今天手氣真是旺啊。要不，在下親自給你開骰子，陪客人玩上兩把。」

    周圍的賭客見到此人，都是非常恭敬，聽他這麼一說，更是一陣驚奇。要知道聚寶盆的葉大掌櫃，在帝都也是頗為有名之人，能讓他親自出馬，面子可算是大的不得了。

    「好，我也正有此意。就玩兩把。」季無塵總算覺得臉上擦乾淨了，朝著華服男子點了點頭。

    「這人修為已經到了金尊的級別，算是個高手。」魂種在腦海中給季無塵提了個醒。

    你道季無塵哪來如此出神的賭技？還不是仗著魂種這張惶牌。憑藉魂種強大的精神力，要控制幾個骰子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還是十二！看到季無塵將所有銀子往那個地方推，圍觀的人已經麻木了，都伸長了脖子等待奇跡地發生。

    葉大掌櫃臉上微微一笑，抓起骰盅搖晃起來。他對自己的賭術頗有自信，加上自己金尊的修為，自問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在他想來，對方一定也是依靠修為控制了骰子的點數，所以在他查看到這兩人修為只有鐵尊和武士一品之後，便下樓親自操刀。你不是用功力出老千麼？那我來會會你。

第八章 瘋狂的骰子



    葉大掌櫃重重地將骰盅扣在桌面之上，雙目緊緊地盯著季無塵。他通過內力地控制，將骰子點數定格在九。此刻他已經全身蓄勢，將內力灌注在雙臂之中，只等季無塵出手。他有自信憑藉自己的修為，定能壓制對方。

    可是令他奇怪的是對方居然毫無反應，難道說剛才這小子真的是憑藉的運氣？一時間，葉大掌櫃也有點吃不透了。

    「開吧。」季無塵淡淡地說道。

    周圍的賭客則是很給面子地齊聲高呼：「十二！十二！十二！」這樣的情況他們從未見過，連開了三把十二點，而且這人居然還孤注一擲地押上了第四把。此時他們也是群情激昂，今天當真要是發生奇跡，那以後在朋友圈裡，這也是大大的談資啊，夠自己炫耀一陣子的了。

    葉大掌櫃緩緩地掀起骰盅，根本沒有去看骰子，在他眼裡，對面的小子已經完蛋了。

    「哇！」周圍的人一陣歡呼，也怪不得大家有這樣的反應，今天發生的一切真是匪夷所思，臺上三個骰子靜靜地躺在那裡，三三六，加起來剛好十二點，一切都透露著說不出的詭異。

    「這，怎麼可能！」葉大掌櫃霍然站起，瞳孔驟然收縮，爆射出駭人的精光。他明明設定的是九，而且通過感知，對方也沒有任何小動作，可眼前的事實又如何解釋？

    難道真得撞鬼了？

    月大少腫成豬頭般的腦袋往檯子上一擱，細縫一般的眼睛裡卻滿是興奮：「真的是十二，大哥，你真是神了！」

    葉大掌櫃隨即恢復了平靜，沖著季無塵一抱拳：「這位貴賓真是好運氣！你也已經贏了不少，要不我派人給你兌換成銀票……」

    話沒說完，就被季無塵皺著眉頭打斷了：「怎麼？我們可是說好了兩把的，這才第一把。難得今天我的手氣這樣好，難道這聚寶盆還不讓客人贏不成？」

    聽了這話，葉大掌櫃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要說對方完全是碰運氣，打死他都不相信。雖然他沒有看出對方用了什麼手段改變了骰子，但這裡面一定有玄機。

    本來他想，既然自己看不破，那也就認栽了，輸掉個十幾萬兩也只能自認晦氣。可眼下看情形，這少年顯然沒打算就此收手。如果再讓他這麼來一下，這輸出去的金額可就是一百多萬兩啊！以聚寶盆的實力，那也是有點吃不消啊。

    「少年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懂得適可而止的話，是早晚要吃虧的。」這時，樓上又走下來一個紫衣老者，頭髮是全白的，鬍子卻是黑色的，面上的肌膚猶如三四十許，保養的極好。

    「老闆。」葉大掌櫃走到老者跟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葉大掌櫃的老闆？眾人皆是大吃一驚，看來，這紫衣老者才是聚寶盆的真正主人。

    此時季無塵也是心中一凜，因為他居然看不透這老者的修為，雖然季無塵只有武士一品的修為，可憑藉他超絕的天賦，神尊之下他都能靠自己的神識辨別出來，像這樣看不透對方的情形，還是頭一次碰上。

    這人很危險，季無塵的第一感覺告訴他，對方的修為至少要比自己的師祖玲瓏真人高，那麼，在這人世間的有數高手中，他是哪一位呢？

    「哇呀呀，不得了，小子，你可千萬不要招惹眼前這個人。」魂種在腦海中傳遞給他這樣一個訊息。

    「怎麼了？」季無塵也感覺到情況似乎有點不同，這在以往，魂種對於人世間的高手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憑藉季無塵現在的實力，在這個層面已經沒有任何可懼怕的對手了。

    「玄級高手！人世間居然有玄級高手！這完全不合常理。」魂種的話如同驚雷一般，震得季無塵有點發懵。

    玄級高手是什麼概念，如果非要用個對比來形容玄級的可怕，那就是眼前這人，起碼可以對抗一百個玲瓏真人。

    本不應該出現在這一層面的等級居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季無塵駭然之下不由心中一動，難道說這人和山村出現的灰衣老者是一起的？

    覺醒者！

    想到這個可能，季無塵反而覺得心中升起一股戰意，終於要見面了嗎？這一天我可是等了太久。

    似乎感受到了季無塵的氣場，紫衣老者微微一笑：「年輕人，你的修為還算不錯，小小年紀就達到武士一品，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似乎還是被壓制後的結果。你的真實實力遠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但是，不要以為光靠這些資本就能和老夫對抗，你，還不夠資格！」

    季無塵沉默了，的確，憑藉自己現有的實力，的確沒有把握戰勝眼前之人，而且魂種也告訴過自己，不能過早的暴露自己。

    或許，自己使出龍祖的神通，一樣可以擊敗甚至殺死對方，但如果因此招來天神的警覺，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自己一定要忍，眼前這人的身份尚未確定，也不知他們究竟有多大的勢力，只有掌握了他們的情況，自己才能動手，現在絕不可以輕舉妄動。

    「呵呵，前輩說笑了。小的只是進來玩兩把而已，對於動手，我是絲毫不感興趣，更沒有冒犯前輩的意思。」心思轉念間，季無塵選擇了以退為進。

    「既然小友有興趣玩，那這最後一把就由老夫陪你，可好？」

    「如此，榮幸之至。」季無塵臉上微笑著，心裡卻是破口大駡：這幫子人當真是輸不起，看到荷官不行，就掌櫃出來撐場面，掌櫃不行了，就派個老妖怪出來，這還有完沒完，老子今天就跟你們抗到底了。

    季無塵並不是愚直之人，相反，他本身就十分聰慧，在服食了玄靈聖果之後，更是形成靈根，智力超群。靠武力老子不一定幹得過你，比精神力，嘿嘿！

    要知道，魂種可是龍祖姬殤靈魂的衍生，是存在了千年之久的妖孽，在精神力碰撞上，玄級高手跟他相比，算個屁啊！

    「那不如這樣，玩猜點太小兒科，咱們每人取十二枚骰子，看誰投出的點數小，誰就贏得這場賭局。你贏了，老夫奉上白銀五十萬兩，若是輸了，這檯面上的銀子全得留下。不知小友是否覺得公平？」

    「好！」季無塵幾乎是咬著牙答應下來的，心道這老小子實在太壞了，表面上看似自己占了便宜，但要知道這擲骰子比拼的就不光光是精神力方面了，還包括技巧和修為。以那老者的身份和修為，擺明瞭是想耍無賴。要不是魂種信誓旦旦地保證可以贏下來，季無塵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駡了。

    不大一會兒，一名夥計拿來兩套賭具，在雙方確認沒有問題後，這場豪賭正式開始。

    兩人動作看上去都差不多，提起骰盅不停地晃動，簡單卻又充滿濃濃的戰意。骰子在裡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整個大廳仿佛只剩下了這一種聲音。其他的賭客早就被吸引過來，有這麼大熱鬧看，哪還有心思賭啊？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長著脖子靜靜等待結果。

    「開！」兩人同時大吼一聲，將骰盅砸在檯子上，並快速地掀開。

    「哇！」周圍一片驚歎，只見紫衣老者的十二顆骰子一顆疊著一顆，形成筆直的一條，就那麼穩穩地立在那裡。最上面的骰子赫然就是猩紅的一點。

    周圍這幫賭客也有見過不少世面的，但像能做到這樣十二顆摞在一起的情況卻是聞所未聞，要知道，這些骰子疊起來的高度，幾乎就和骰盅差不多高了，要在這樣幾乎沒有多餘空間的器具裡完成這樣的操作，那需要多麼精准的判斷和操控啊。

    一點，已經是最小的點數了，至少說已經處於不敗之地，很多人都不由同情起季無塵來。所謂逆天的幸運毀於一息，開開心心這麼久，臨了卻還是輸個精光，這比起來，還不如一上去就輸光拉倒。

    有些東西，在沒有得到前，你會覺得無所謂，但當你真正擁有了，卻又馬上被人剝奪，就一定會是件很痛苦的事。

    當眾人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向季無塵這邊時，卻發現那十二顆骰子還在轉動，像上了發條似的瘋狂轉動。也是一顆接一顆的相疊，只不過銜接的部分卻是骰子的一個角。

    十二顆角對角疊在一起卻又瘋狂旋轉的骰子！

    眼前怪異的一幕讓所有人鴉雀無聲，不看結果，光憑做到這一點，這少年也足以讓人歎為觀止了。

    紫衣老者的臉色由原先的得意慢慢變為平靜，然後是驚訝，最後變成駭然。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那十二顆骰子保持旋轉狀態的時間太長了，長到讓人懷疑這幾顆骰子是不是具有了生命，分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圍觀的人群也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怎麼骰子不停下來啊？從開始到現在，那瘋狂的旋轉並沒有減弱半分。這？這要轉到什麼時候啊？

    人群變得騷動起來，這樣的比試莫說親眼見到，就算聽著也讓人熱血沸騰啊。

    更讓眾人騷動的是，這時候紫衣老人居然說出一句話：「我輸了！」這句話就像一塊扔進湖面的石頭，攪得整個大廳頓時炸開了鍋，一時間議論紛紛。

    十二個骰子擲出一點，居然還是輸了，真他媽瘋狂！每個人心裡都狠狠地吐出這麼一句。

第九章 月家四寶



    「無塵，剛才你簡直是帥呆了！」阿細笑得兩眼都眯成了彎彎的月牙，「不過，你啥時候學成這麼厲害的招術了呀？對了，剛才那個怎麼做到的呀？」

    身邊圍著這樣一隻小麻雀，季無塵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就回了一句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算是打發她了，氣得阿細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

    拿季無塵沒轍，阿細就將主意打到跟在後面的月大少身上。這個臉腫的像豬頭似的傢伙自從見識到季無塵神乎其神的賭技之後，簡直就跟追星的小姑娘似的纏著季無塵不放，央求著要讓季無塵收他為徒，從裡面走到門口都已經磕了一百多個響頭，這牛皮糖般的功夫搞得季無塵是煩不勝煩。

    「喂，那誰？月大少是吧？」阿細一巴掌拍在月亮那本來就脆弱的腦殼上，疼得他那張臉再次變形，現在恐怕連他媽也認不出來了。

    「啥事啊？大嫂。」月亮哭喪著臉。

    「還叫！」阿細快崩潰了，人笨成這樣也就算了，眼力見還這麼差也算了，關鍵那張破嘴還沒個遮攔，毫不客氣地又是一下。

    「嗚嗚嗚，親娘哎，小姑奶奶，咱能換個地方打嗎？打屁股，那裡皮實。」月亮實在受不了了，再這樣打下去，自己的腦袋不知道還能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今天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我問你，你剛才親我們家無塵做什麼呀？不知道姑奶奶我都沒親上嗎？」她是真得被剛才那一幕氣壞了，也沒注意說這話合不合適。

    旁邊季無塵聽見這話是樂得肚子裡直抽筋，臉上卻要一本正經假裝沒聽見。

    「這個，我那個，我不是激動嘛！沒留神。放心吧大嫂，我沒那個愛好。」月亮是急得搔頭摸耳，原來問題出在這岔兒。

    「激動就沒事啦？你怎麼賠啊？那可是我們家無塵的初吻啊！」阿細才不管這些，索性敲起了竹杠。

    前面正在假裝清高的某人一聽這話，差點腳下一滑，這也太彪悍了吧？你不爽也就算了，幹嘛這樣糟踐我呀？

    月亮也是張口結舌，我靠！不會要我負責吧？一雙小眼睛藏在**裡滴溜溜地亂轉，可著勁想辦法彌補呢。

    但是這傢伙這副尊容配上那表情，看在阿細眼裡可就變了味，怎麼這傢伙看起來那麼討厭呢？看那表情似乎在說，得了吧，還初吻呢，就你們那點破事我能不清楚？

    阿細哪裡知道這是她的心魔在作怪呢！數年前河畔的那次人工呼吸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太重了。想著想著，不由臉上紅霞密佈，連耳垂子都紅得好似要滴出血來。

    「這樣吧，我們月家也算京城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只要你們能保證我不被我爺爺逐出家門，我就拿一百萬兩銀子作為師父的損失費。」月亮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自認為很好的辦法。

    「我靠！」季無塵不幹了，啥？損失費？連你這貨也來糟踐我不是？二話不說，回過身就是一腳踹在月亮腰間，踢的他是滿街打滾。

    「剛才那個李總管可是說得很清楚了，你留在家族可要事先填補三十萬兩銀子的漏洞的。你不錯啊！許個一百萬兩的空頭支票，先讓我們掏出三十萬兩，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人，我們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季無塵踹出一腳後感覺舒服多了，沖著猶在翻滾的月大少比了個大拇指。

    阿細也在一邊起哄：「月大少玩得這招叫空手套白狼，他是將我們當做傻瓜呢。」

    月亮終於爬了起來，腆著臉：「大哥大嫂，誤會啊。你們聽我把話說完啊。」

    也是他流年不利，在這龍星城號稱「京城四少」的他，本來風光無限，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現在不僅輸得身無分文，還要面臨被逐出家門的窘境。更加倒楣的是，這一天之中，竟然被人暴揍數頓，身上哪還有半分驕狂之氣。

    到底是女孩子，阿細看他那模樣著實可憐，便說道：「好好說啊，別想耍心眼，本姑娘可聰明著呢！」也是那左一句右一句的大嫂起了作用，不知不覺的她便對號入座，進入角色了。

    「哎！」月亮這下來了精神，心中松了口氣，我的娘啊，總算不用挨拳頭了，我他媽的容易嗎？

    「我們月家在龍星城是排得上的大家族。我爺爺月中天是宸龍左相，位高權重，深受皇上的器重，跟右相左傾城以及大元帥司馬蘇並稱帝國三鼎。父親月未央並沒有踏入仕途，而是選擇了從商，如今他掌管的「真賞齋」古玩店鋪，分號遍佈全國各地，可以說是這一行的龍頭老大。」

    季無塵一聽，這貨果然是個二世祖，不由詫異地問道：「照你這麼說，你們月家在這龍星城可謂有錢有勢，這聚寶盆的人怎麼敢對你如此無禮，不怕你們月家報復嗎？」

    月亮頓時臉色黯淡下來。「我爺爺這個人脾氣耿直，在家那是說一不二，如果我填不上那三十萬兩的空缺，一定是會被逐出家門的。這一點，連我父母也不敢違抗。」

    「這聚寶盆其實背後是有右相府撐腰的，剛才那個紫衣人據說也是右相府最近招募的客卿之一。左傾城向來跟我爺爺不對付，這次，也是借機羞辱我們月家。」

    「我靠！你還真是敗家子，難怪你爺爺要將你掃地出門。明知道這聚寶盆是為你挖的火坑，你還往裡面跳，腦袋裡裝的是糨糊啊？」

    「誰讓我利令智昏啊，一說到賭就昏了頭。」月亮也是自知理虧，有點唯唯諾諾。

    「幾千兩銀子就能羞辱月家之人，換了我是左傾城也樂意啊！」對於沒腦子的人，季無塵向來是不客氣的。

    「其實我們家就我有點不爭氣。我們這一輩一共兄弟姐妹四個，哥哥月光是帝國邊防驍龍將軍，位居三品，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大妹月色，更是號稱帝國第一美女，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幾個皇子都慕名要求結姻，但都被爺爺以各種理由推脫，其實他是不想我們月家捲入皇族紛爭。小妹月牙兒雖然姿色不及姐姐，但才智過人，最得爺爺喜愛。爺爺每當遇上無法解決的難題，小妹都能幫著出謀劃策，是我們月家的小智囊。」

    「外人都稱我們月家有四寶。這第一寶自然指的是我大哥月光，二十五歲就當上軍部將軍，前途堪比如今的司馬大元帥；這第二寶指的是三妹月色，才貌絕世，驚為天人；第三寶就是說的小妹，智慧超人，能謀善斷，有經天緯地之能。爺爺曾經感歎小妹若是男兒身，將來必定是朝堂棟樑，成就當在他和左傾城之上。」

    季無塵和阿細聽了月亮的述說，心中均是不由暗道：這月家的子女果真個個出色，卻不想出了月亮這麼個貨色，難怪老爺子要將他逐出家門，這人簡直就是一鍋好湯裡的一顆蒼蠅屎嘛！

    「還有第四寶呢？」阿細趕緊追問。

    「呃，這個……這個……」月大少的臉色頓時古怪起來，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

    季無塵和阿細狐疑地看著他，難道說這第四寶事關月家的機密，月亮不方便說？

    月亮現在是恨不得甩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讓你說什麼四寶，你那嘴咋就那麼賤呢？看著對面緊盯著自己的兩人，心一橫，咬了咬牙說道：「也不怕你們笑話，這第四寶就是我，月家二少爺月亮！」

    「你？」季無塵和阿細目瞪口呆，像是聽見了本世紀最冷的笑話，半晌沒反應過來。

    「怎麼啦？不可以啊？」月亮脖子一梗，對那兩付狐疑地表情頗為不滿。

    「呃……有點意外。呵呵。」季無塵不由乾笑了兩聲，他是真沒什麼好說的，所謂人不可貌相，說不定對方真有什麼奇才自己沒發現呢。

    「唉——不過人家都說我是月家的活寶。」月亮說這話時臉上是青一陣紅一陣，連自己都臊得無地自容了。

    季無塵和阿細面面相覷，好久才不約而同地爆出一陣狂笑，直把兩人笑得當場蹲下，腸子受不了哇！

第十章 夜探聚寶盆



    月亮望著手裡那張紙，滿臉的悲憤，老子不就是借點錢嘛？至於那樣較真啊？想當年老子發達的時候，這點銀子算個球啊。唉！算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月大少仰天悲歎。

    「喲，還委屈上了呀？」阿細湊到月亮跟前，搖了搖手中那張紙。這東西是一式兩份的，上面可是有這豬頭親自畫押的指印。「記住啦，以後你這條命就歸我們啦。」

    說罷，拉著季無塵一搖三擺地往回走。這逛也逛累了，玩也玩夠了，該回家了。

    月亮絕望地沖著他們的背影大喊：「大哥、大嫂，能不能商量一下啊？買賣東西還能討價還價呢，這可是賣身契啊！」

    走在前面的兩人連頭都沒回，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一個月賭一次行不行啊？」

    這次回答他的是兩根高高豎起的中指。

    月亮手裡拿的是他自己的賣身契，為了繼續過他大少爺的日子，他用這張賣身契換了一張三十萬的銀票。

    契約中如是規定：第一條，五年內月亮的所屬權歸季無塵所有，隨叫隨到，不得違抗。第二條，月亮必須戒賭，如被發現，自己剁掉一隻手，還要賠付五百萬兩銀子。第三條，作為主人的季無塵，要督促月亮改過自新，同時還要協助月亮獲取成功。

    這其他兩條都沒問題，關鍵是戒賭那條可真是要了月亮的親命了，他要是一日不賭，渾身都會不舒服，如同患了病似的全身沒力。這可是整整五年啊！月亮一想到這個時限，就痛駡自己昏了頭，幹嘛要簽了這份不平等的契約呢？

    廢話！賣身契如果還能平等這才叫怪了！

    一回到和順莊，季無塵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現在他必須和魂種商量一下，紫衣人的出現是個意外，這個玄級的老妖怪會不會跟山村出現的那個有什麼關係？

    「小子，你想問我什麼我都知道，但是我沒有明確的答案。」未等季無塵詢問，魂種已經先開口了。「這樣吧，晚上我們再進入聚寶盆看一看，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穫。」

    －－－－－－－－－－－－－

    夜幕降臨，整座帝都陷入夜色之中，大街上已經實行宵禁，沒有通行權杖是不准隨便在外面走動的。

    一隊隊皇城禁衛軍在街道上來回巡視，本來這外城只需要普通城防軍巡邏就可以了，但現在京城一下子來了眾多的江湖人士，安全檢查就顯得特別重要，於是整個帝都的夜間巡查都由禁衛軍完成。

    季無塵身著一襲黑色夜行衣，連臉上也包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個眼睛。此刻他已經埋伏在了聚寶盆的門口。

    高高的圍牆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門口一對巨大的石獅也顯得格外猙獰。季無塵施展無盡的奔跑，高大的圍牆對他來說，沒起到絲毫的阻擋作用。

    「我探索到那個強大的氣息還在這裡。小子，你要注意隱匿身形，事不可為就立即撤退。」魂種適時地提醒季無塵。

    季無塵點了點頭，這次他要面對的可是玄級強者，絲毫大意不得。

    根據魂種的指引，配合暗屬性的忍者傳說，季無塵順利地來到一座小樓前。

    暗屬性遠古絕學忍者傳說，可以將身體融入任何一種環境中，做到惟妙惟肖，只要不碰觸到本體，即便面對面站著，也很難看出破綻。這是遠古時期，一位名動天下的刺客自創的絕學，據說依靠這門絕學，他曾經以聖尊的修為成功地刺殺過一名宗師高手。

    此時季無塵將身形隱匿在樓前的一株大樹上，透過樹葉注視著小樓。二樓的窗戶是打開的，借著燈光，季無塵發現房間內有兩個人，正是那名紫衣玄級和葉大掌櫃。

    紫衣人坐在椅子上喝著茶，而葉大掌櫃卻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似乎是聽紫衣人吩咐著什麼。

    季無塵立即喚出魂種，依靠強大的精神探測監聽他們的談話。

    「葉離，叫你辦的事情完成的怎麼樣了？」紫衣人喝了一口茶，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老闆，昨天我派人將戶部尚書和禮部侍郎的公子也請到了咱們聚寶盆，小小的玩了一會，給了他們幾萬兩的甜頭，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主動地跟咱們站在一條陣線上了。」

    紫衣人嘴角微微地翹起：「做得好，這樣算下來，六部已經有四個都被我們掌控了，這兩個傻小子既然踩進來了，那就讓他們沉下去好了，沉得越深我們越容易收拾。」

    「是，老闆。」葉離應允了一聲，然後又請示道：「還有一件事，月家那個紈絝子怎麼處理？」

    「這小子這幾天不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嗎？三十萬兩一時之間可不是說籌就籌得上的，你明天去跟他碰個頭，看能不能也把他拉過來。」

    「是。不過我看今天他跟那兩個少年在一起，會不會有變故啊？」葉離不無擔心地說了一句。

    本來閉目養神的紫衣人突然睜開雙眼，從椅子上坐直身體，右手在扶手上不停地敲擊著：「那個少年不簡單，這麼年輕就具備如此實力，精神層面更是高得駭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年齡，老夫還以為他是從那裡下來的。」

    「雖然如此，但這個少年是我來到這裡後，遇到的第一個能對我構成威脅的人。去打探一下，這少年什麼來歷。如果能為我們所用，就盡一切力量拉攏過來；如果實在不行，就……」紫衣人狠狠地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眼中殺氣隱現。

    躲在樹上的季無塵一凜，這人真是狠辣啊。自己跟他可以說無冤無仇，只不過他認為是個威脅，就要痛下殺手。還有，他們明顯是在拉幫結派，為什麼？種種疑問縈繞在季無塵心頭，看來，這一趟是來對了。

    「你下去吧，記得把這幾件事儘快完成，時間不多了。」

    葉離轉身剛要走，「等等，通知左傾城，儘快安排我六弟進入兵部。」

    「是。」

    葉離領命而去，紫衣人重新躺回椅子上，雙目再次閉上。

    季無塵暗道：果然，從紫衣人的話，可以推斷他必定是來自化玄境。而且從此人的行事風格來看，極有可能跟山村那人是一夥的。不知道這人口中所說的六弟，會不會就是持有獸皇之印的那個人？

    就在季無塵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紫衣人突然再次睜開雙眼，口中低喝：「何方高人在此？既然來了，為何還要藏頭露尾？」

    季無塵頓時亡魂大冒，被發現了？這傢伙也太厲害了吧？

    季無塵自認為藏得很好，而且利用魂種強大的靈魂力量掩蓋了自己的氣息，按說不可能露出破綻，這老貨會不會是想把自己誆出去啊。

    「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你具體藏在什麼地方，但你還是露出了一處破綻，這個破綻就是你做得太完美了。」

    季無塵躲在那裡，更是大氣不敢出，對方說的話讓他雲裡霧裡，這是什麼屁話啊？老子是菜鳥，可你也不能這樣騙菜鳥啊，真當我是傻子啊？

    「呵呵，朋友，你莫不是以為老夫在騙你不成？那老夫就說說你的破綻在何處。這小樓，窗是開著的，風可以吹入，但剛才這屋子裡的燭火卻沒有絲毫搖動，你說，這是不是很奇怪啊？」

    原來是這樣！這老傢伙果然不愧是玄級高手，連這個細節也能敏銳地捕捉到，自己的第一次江湖任務看來很失敗啊。

    自己還有必要藏下去嗎？季無塵苦笑一聲，就要現身。

    「我看你就是一個傻瓜！發現有人了不起啊？老子就能讓他即使察覺也找不到人，看我不氣死他，跟我裝！」魂種有點氣急敗壞地說道。

    確實，通過精神壓制可以讓對方察覺不到有人竊聽，但也正是因為魂種的靈魂力量實在太強，竟然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導致房間內燭火不再搖動，被紫衣人看出破綻，這怎麼不令魂種惱羞成怒，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放心好了，就他那水準根本找不到你的，忍者傳說還沒有被破解過的記錄呢。」

    聽了魂種這話，季無塵頓時心中踏實了。「嘿嘿！那我現在要不要睡上一覺，讓他找去吧。」

第十一章 出戰武林大會



    紫衣人重新又坐回到椅子上，他運用神識仔仔細細地探尋了半天，幾乎每一個角落都來回掃視了幾遍，卻毫無收穫。「難道剛才真是自己多疑了？或者說來人已經離開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語。

    自己來到這人世間已經十多年了，一直和自己的幾個兄弟苦心經營，眼看形勢大好，卻不料風雲驟變，天下武者居然結盟向普靈門發起反擊。雖然普靈門有自己幾位兄弟的支持，但由於時機尚不成熟，他們也只能暗暗隱忍，轉入暗處，伺機再圖大業。

    可今天的連番遭遇不由使他生出幾分警惕。看來，這人世間也是藏龍臥虎，並不那麼好混的呀。

    季無塵依舊隱在樹上沒有動作，好幾次，當紫衣人犀利的目光投向他的藏身之處時，他都差點忍不住要拔腿逃跑，但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魂種。好在對方似乎並沒發現自己，季無塵懸著的心才算有了點著落。

    「小子，你真打算在這過夜啊？該回去了。」魂種沒好氣的說道。

    紫衣人已經放棄了搜索，可這小子依然怕死地伏在那裡一動不動，令魂種又好氣又好笑，我怎麼就攤上這麼一位主啊？

    「你肯定？」季無塵想再次確認下，他可不想剛踏入江湖就飲恨而亡，關鍵是對方實在太強大了。我說你好端端地呆在化玄境，跑下來搞什麼飛機嘛！

    「我靠！」魂種脾氣就算再好也忍不住要發飆了，「要不要老子踢你下去啊？」

    當季無塵離開的一瞬間，坐著的紫衣人霍然再次起身，快速飄到窗邊，驚疑不定地注視著周圍。什麼人居然可以在自己眼皮底下來去自如，並且不被自己發現呢？貌似這個層面還沒人能夠做到吧？會不會是白天被那小子嚇了一下，搞得自己現在都疑神疑鬼的。

    紫衣人是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不由自嘲地笑了一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這層面我怕這怕那的做甚！」

    季無塵可說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施展無盡的奔跑和忍者傳說，開足馬力地一路狂奔，還不時回頭觀察一下，媽媽呀！這種行動實在太危險，以後還是不要玩心跳的好。

    「停下來吧，瞧你那點出息！碰上個玄級就能把你逼成這樣，以後你還怎麼混啊！」魂種真是恨鐵不成鋼。

    「以後碰到的不會比剛才那個厲害太多吧？」某貨還是狂奔不止。

    「剛才那個算什麼呀，小嘍囉而已。」

    「噗通。」受到打擊的季無塵聞言竟然就那麼直挺挺地當街摔倒，這是活生生給嚇得。

    「誰在那！」遠處傳來一聲喝問，一隊巡邏兵快速地飛奔而來。

    可憐的季無塵只能忍痛爬起來，罵罵咧咧地繼續自己的逃亡。

    和順莊，玲瓏真人正在及閘中高層商量武林大會的事情。

    來到帝都已經三天了，再過兩日武林大會就將正式召開，各路豪強也已經全部到位，整個龍星城是風雲際會，暗潮洶湧。

    「雖然這次只是同道比拼，但事關隱仙山的聲譽，我們一定要全力以赴。」玲瓏望著幾位弟子，一開口就為整個會議定下了基調。

    「不錯，大會規定每個門派最多只能派出十人，我們應該好好斟酌一下此次出戰的人選。」靈機說道。

    坐在玲瓏真人下首的一名長老接過話頭：「事關重大，自然是由門中修為最高的十人擔當。老夫提議，就由掌門親自率領，再從眾位長老中挑選九人即可。」

    「大長老所說也是合情合理。不過現今咱們隱仙山的情況有點不同，第六代弟子中出了兩個天縱奇才，前途十分光明。既然大會最終只選出一名武林盟主，在掌門參賽的情況下，為何不讓這兩個年輕弟子出去鍛煉一下呢？」靈機其實就是玲瓏真人的傳聲筒，這個提議早在先前二人就已經商量好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十幾名長老都不由小聲打著商量，顯然這樣的提議他們事先並沒有料到，畢竟此次參加武林大會是沒有年齡限制的，其他門派也一定會全力以赴，派兩個年輕小輩參賽，會不會輕率了一點？

    玲瓏真人顯然猜到了他們的心思，呵呵一笑，打斷了眾人的議論：「各位長老，我想你們一定是在擔心，憑無塵和阿細的實力，還不足以擔當如此大任。」

    長老們紛紛點頭，事關門派聲譽，他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請各位放心，元素晶骨和九屬性體質乃千年難求的練武奇才，豈是尋常小輩可以比擬。阿細剛滿十三歲，就已經跨入尊級行列，這樣的弟子若放到武林大會上，即便敗於他人手下，難道會丟我隱仙山的臉面嗎？」

    這些長老都是隱居山門，平時對門派的事情少有過問，也不清楚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何修為，聽了玲瓏真人的話，皆都露出驚駭之色。十三歲的尊級啊，這要出現在天下武者面前，恐怕能將他們羡慕得眼珠子掉一地吧。

    「還有無塵，剛滿十四，修為也已經達到武士一品巔峰。」玲瓏繼續拋出重磅炸彈，雖然沒有十三歲的尊級那樣駭人，可也是聽得各位長老心驚肉跳.

    「別看無塵只是武士一品，但他的情況更加特殊。靈機六位師兄弟曾和無塵比試過。」說到這，玲瓏真人停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這幾人此時卻毫無羞愧之意，反而都挺直了腰杆，一臉的驕傲，尤其是靈光更甚。能調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各人臉上自然是大大的有光。

    「比試的結果是，無人能在無塵手下堅持二十招。」他這已經很是給弟子留了面子，要知道，除了靈機，其他人都沒能挺過十招啊。

    「噌噌噌」在座的十幾名長老無不驚詫地站了起來，更有一名長老居然因為激動過度摔倒在地，實在是太震撼了！

    就算是他們，也不可能做到這等程度啊。那個孩子真的只有十四歲麼？

    玲瓏真人很滿意眼下的情況，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地微笑，靜靜地坐那沒有說話。

    「如此，我們都沒有異議。就讓那兩個孩子出賽吧。」大長老依然沒有平復內心的激動，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些許顫抖。

    「既然如此，那武林大會之事就暫且定下來。靈機，你先去將無塵和阿細找來，我要交待他們一下。」

    玲瓏轉身又對各位長老說道：「還有一事要和眾位商量一下。現在我們身處帝都，不像原本在山門自由自在，行動也頗為不便。所以我的意思是，看能不能借助京城本地的勢力，幫助我們隱仙山在龍星城站穩腳跟。」

    「這個，我看不容易。」大長老捋了捋鬍子，沉思片刻道：「我們隱仙山一向少與世家大族打交道，政治上的這些門道本就不精通。而且京城之中一共才那麼幾個大勢力，這次來的門派又那麼多，他們也一定抱著跟我們相同的想法，這樣的話，就難免產生摩擦。」

    聽了大長老的分析，玲瓏真人也是眉頭緊鎖。他們這些世外之人本就不擅長跟人打交道，現在又置身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中，著實令人費神啊。

    「師祖，我想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隨著這個聲音的傳來，阿細和季無塵跨進門來，說話的正是季無塵。

    「哦？」玲瓏真人眉頭一展，他對這個徒孫有種莫名的信任，趕緊追問：「無塵，說說看，我和眾位長老可都是一籌莫展啊。」

    幾位長老看著眼前這兩個少年，眼中也是流露出異樣的神采，這就是剛才提到的那兩個小怪物啊。

    「昨天我跟阿細出門逛街，剛好認識了當朝左相月中天的孫子月亮，而且還結成好友。月家在京城中也算是名門望族，我們隱仙山如果想在這裡有所發展，這月家倒是一個不錯的助力。」

    大長老聽了，微微皺了皺眉：「只是一面之交，能幫上忙嗎？」也不怪他有這樣的想法，現在這世道，別說一面之交，就算是八拜之交，能全心全意幫助對方的朋友也實在太少了，不在背後捅上一刀踹上一腳算是不錯了。

    「弟子一定全力試上一試，希望能夠不辱使命。」季無塵又不能說我都將人家收作奴隸了，而且他也擔心憑藉月亮那貨在府中的地位，這事還真不一定成，所以只能委婉地表示了一下。

    「那好，明天你就跟阿細去趟月府，不過，別用隱仙山的名頭，只以朋友身份去拜訪一下就好。」玲瓏真人微笑地囑咐道。

    季無塵心中狂汗：老頭子還真是要面子，看這架勢似乎對我的辦事能力很不放心啊！」

第十二章 初見月牙兒



    月府離和順莊其實不遠，阿細和季無塵只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此刻兩人正站在府門外一籌莫展，誰知道這拜訪個朋友還要拜帖的，沒有拜帖門口那兩個家丁死活不讓進。

    當季無塵說自己是月亮的好朋友時，這兩家丁對他們的態度就明顯不同了，不是變客氣了，而是變得更加惡劣了。二少爺的朋友，能把二少爺帶壞成那樣，一定不是什麼好鳥。

    自己拍著胸脯的來到月府，結果連門都沒讓進，真要是這樣回去，還不笑掉那幫長老的大牙啊！

    季無塵此刻恨不得將月亮的那份賣身契拿出來，可真要這麼幹了，估計來這的目的也就泡湯了。人家月老爺子如果知道自己的孫子被人家三十萬兩給買了，保不准會氣出個三長兩短來，結盟？做夢去吧！結怨倒是很有可能。

    正當兩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時候，一台精緻的小轎停在門口，從轎上下來一名少女，二八芳齡，容貌雖不是那種傾國傾城之姿，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溫婉恬靜，給人一種無比舒服地感覺。

    在這一瞬間，季無塵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恍惚。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眼前的少女仿佛曾經在哪裡見過一般，明明素不相識，卻帶給他一份很自然的親近感，使他忍不住想要上前跟她攀談幾句。

    「咳咳！」旁邊的阿細真的很討厭季無塵的這份豬哥模樣，這小子今天是犯了哪門子桃花癡啊？不就是一個裝清高的小妞嘛，至於把你迷得口水直流麼。

    季無塵幡然醒悟，頭一次，這個臉皮堪比城牆的傢伙，居然感覺到臉上火辣辣地一陣滾燙。

    看到少女就那麼顰顰婷婷的邁進月府的大門，而且那兩個家丁也是恭恭敬敬地模樣，阿細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妖精也不見得比自己漂亮，憑啥所有男人都對她如此迷戀，而且最難以饒恕的是，竟然還勾引我們家無塵。

    「哎，怎麼她可以啥都不用就直接進月府啊？這不是欺負人嘛！」阿細一通火沒地方撒，就拿兩個家丁開刀了。

    兩人像是看白癡似的望著這個一臉醋意的小丫頭，其中一個沒好氣地反問道：「月家的二小姐，進自家門要什麼憑證啊？」

    原來她是月家的二小姐，就是月亮的小妹月牙兒囉。

    季無塵眼睛一亮，大聲說道：「月家二小姐請留步，我是月亮的朋友，煩請轉告你二哥，就說無塵拜訪。」

    月牙兒剛要往裡走，聞言緩了緩腳步：「二哥的朋友？」

    轉過身看了一眼季無塵，依然是那份恬靜的表情，淡淡地說道：「無塵，名字倒是不錯，可惜了！」說罷抬腿又要走。

    「哎，等等。」面對月牙兒的輕視，季無塵也有點惱怒了，他也不清楚這份惱怒來自哪裡。「我想，月二公子會想見我們的。」

    月牙兒似乎來了興趣，再次轉過身來，淡淡一笑：「這位公子，我二哥最近很麻煩。爺爺要將他逐出家門，而且是空身出門的那種，你可知道？」

    「我知道呀，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季無塵聳了聳肩，表示不理解月牙兒此話的用意。

    月牙兒眼中神色微微一動：「和我哥認識的朋友，十之八九都是跟他在賭場認識的，不知道你們兩位？」

    「沒錯啊，我們也是。」季無塵迎向月牙兒的目光，不知怎的，他很喜歡被對方注視的感覺，哪怕這目光中包含著戲謔和嘲弄。

    月牙兒似乎沒料到季無塵能回答得這麼坦然，不由閃過一絲驚愕的表情。

    「我們月家對二哥的賭友向來是不歡迎的，所以兩位怕是見不到我二哥了。」

    「可我們跟你二哥雖說是賭場認識的，但我們也反對他這樣爛賭，並且，我們也約定好了要幫他戒賭。」

    月牙兒聽聞這話，臉上卻顯得有點古怪了：「你們，就是用三十萬兩銀子把我哥買了的人？」

    季無塵不由愣住了，我靠！那個豬頭果然靠不住，看來這件事月家老爺子也一定知曉了，這下，月家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了。

    阿細可不管這些，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揚眉吐氣一番，只見她神氣活現地掏出那張賣身契，在月牙兒面前晃了幾下：「看到沒，你哥的賣身契在我這，上面可是說好了，隨叫隨到。」

    月牙兒聞言非但不怒，反而露出甜甜的一笑，看在季無塵的眼裡，那簡直是百花齊放，燦爛明媚，尤其是那兩道彎成月牙似的大眼睛，更是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既然你們有這個東西，那我就帶你們去見見二哥。」

    答應了？阿細一時覺得頭腦短路，本來看架勢今天鐵定要鎩羽而歸了，哪料到峰迴路轉，三兩句話事情卻又有了眉目，這轉變的快速程度連一向反應敏捷的阿細都有點接受不了。

    「走啦！」阿細狠狠地在季無塵腿上踢了一腳。這傢伙自從月二小姐出現，就一直跟丟了魂似的。現在人家已經走進去了，他還像根木頭似的矗在這，連自己都覺得丟人，好像還有一絲惱怒，不管，反正踢了一腳再說。

    「哦！」某個得了失心瘋的傢伙趕緊跟上，連被人踢了一腳都沒有感覺到。

    「哎喲！大哥大嫂，你們可算來了！」匆匆趕來的可不正是月家的活寶月亮，休養了幾天，臉也消腫了，看上去倒也不那麼令人討厭了。

    「誰是你大哥大嫂？」這回不幹的卻是季無塵了，這傢伙怎麼沒點眼力見啊？沒見你小妹坐在一邊嗎？

    「你……」一旁的阿細只說了一個字，她那個氣啊，也不知道她是氣月二少呢，還是氣某個沒良心的花癡。

    一旁坐著的月牙兒也是一呆：「想不到兩位年紀輕輕就已經……」

    「不是！不是！誤會誤會。這位是我師妹阿細。」某貨趕緊澄清，把阿細惹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銀牙那是咬得格格響，好你個白眼狼，倒是嫌棄起老娘來了，休想我給好臉色你看！

    月亮一見這氣氛不對啊，上次我這麼說可是沒人反對的，咋今天感覺怪怪的啊？「那……我叫你師父你答不答應啊？」

    「滾！」季無塵又好氣又好笑，這傢伙倒是會找時機，心裡還惦念著那事呢。「月亮，我可是作為朋友勸告你，這賭，還是戒了吧。」說到賭，季無塵腦子不由清明了幾分，這是一個繞不開的情節啊。

    「可是，哥！」某貨還是厚著臉皮地叫了一聲：「你是不知道，我打小除了賭，就沒幹過什麼正經事，你要是不讓我賭，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看著那哭喪成倒八字的臉，三人皆是目瞪口呆。

    是啊，這月亮從小就會個賭博，這要是讓他戒賭，那勢必跟要他命沒什麼兩樣了。

    月牙兒眼裡也是流露出一絲憂慮。整個月府跟月亮關係最好的就是她了。爺爺、父母還有大哥大姐都對這個嗜賭如命的傢伙瞧不大起，唯有月牙兒沒有嫌棄這個二哥，月亮平時有什麼心事也會跟她說說。

    雖說月亮不爭氣，但他的心底卻是不壞的，這一點月牙兒清楚的很。小時候，哥哥姐姐欺負她的時候，月亮總是站在她身前，用不算寬闊的肩膀守護她。自己偶爾闖了禍，這個二哥也總是攬到自己身上。

    看到月亮沉溺賭博，月牙兒想盡了所有的辦法，可依然收效甚微，即便她的聰穎智慧是冠絕整個龍星城的。

    想著想著，月牙兒眼神不由黯淡下來。

    看到對面的月牙兒似乎不開心，季無塵也是莫名的心中產生一絲憐惜。看來這兄妹二人感情是極好的，那我就幫幫他們吧。

    「月亮，不讓你賭博並不等於你就沒有活路啊。」季無塵正色說道，「你說你自小只懂得賭，我沒說錯吧？」

    「啊，我這不剛說過嗎？」月亮也不清楚他想說什麼。

    「那讓你開個賭場怎麼樣？」

    「啊？」其他三人皆是大吃一驚，這個提議真是太……一時之間，三人都被震得有點暈。

    季無塵也沒繼續解釋，等著他們自行清醒。

    慢慢地，月亮的眼神漸漸火熱起來，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月牙兒也是滿含深意地看了季無塵一眼，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少年的想法當真是妙到極致。

    「不過咱們事先約定，你不能參賭，如果違反，你那手我還是要的。」季無塵還是那副很睿智的模樣，還學著大俠的風範冷酷地說了句，不知道他是裝給誰看的。

    「沒問題，只要讓我每天能看看就行！」月亮渾身熱血沸騰，一想到就要擁有自己的賭場，這小子都想忍不住大笑三聲。

第十三章 月老的承諾



    「你這孽障，倒是過得愜意舒坦，居然還大模大樣地在我面前現眼。」一聲怒喝傳來，嚇得剛才還興奮過度的月亮渾身一個哆嗦，仿佛是聽見貓叫的耗子似的。

    季無塵和阿細轉過頭去，卻看見一個身著紫袍，頭戴金冠的七旬老者正怒氣衝衝地朝這邊行來。老者方正的國字臉面露威儀，一對虎目炯炯有神，望過去盡是一股說不出的威嚴氣勢。

    「爺爺。」月牙兒站起身來，沖著老者甜甜地叫了一聲。老者剛才還怒氣滿布的臉上頓時柔和了許多，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爺爺。」同樣是這一聲稱呼，月亮的聲音卻要小了許多，看來是怕極了面前之人。而他得到的待遇顯然跟月牙兒不可同日而語。

    「哼！休要叫我，就當我沒你這個不爭氣的孫子。」老者跟變臉似的馬上虎目一瞪。

    季無塵跟阿細被眼前一幕是弄得目瞪口呆，是不是情報有誤啊？怎麼看這月亮都不像是這老者的親生孫子啊，倒像是撿來的，而且撿來的還是仇人家的孩子。同樣是一母所生，這待遇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爺爺，我知道錯了。這回我一定改過自新，而且一定會做一番事業出來給您看的。」月亮肯定是經常受到這等待遇，反應還是很快的。

    果然這老者聞言先是一愣，這小子今天怎麼轉性了啊，莫不是真被我嚇到了？嘴上卻是依舊嚴厲地說道：「幹事業？你這小兔崽子除了賭博還會什麼啊？整個龍星城誰不知道我月中天的孫子就是這樣一個貨色啊，走到哪都能聽到，你說我這老臉往哪擱啊？」

    原來，此人正是月家現任家主，大名鼎鼎的當朝左相月中天。一提起這第二個孫子，月中天就忍不住血壓直往上竄，另外三個孩子都是格外優秀，怎麼唯獨出了這麼一個寶貨，常常作出些令老頭噴血的事情。

    這不前兩天，左傾城那個老王八蛋居然當著一群朝廷大臣的面，奚落月家二公子竟是連三千兩銀子都還不上，羞得月中天是恨不得當場撞梁，你說養這麼一個孽障圖的是什麼？

    「爺爺，你先請息怒。二哥這次怕是真的想洗心革面了。這點月牙兒可以替哥哥作證。」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這時候響起。

    月中天見是月牙兒說話了，臉上也露出驚奇的表情。他知道這兄妹二人感情很好，但是由於之前月亮實在是太混帳了，做小妹的倒也沒有替他擔保過，這次是什麼一個狀況，連一向睿智的月牙兒也替他說話了。

    「你小子，給你妹妹使了什麼詭計，怎麼會幫你這混帳東西說話？」

    月亮是苦笑不得，這人要是名氣一臭，不論做什麼，別人總是不肯輕易相信。「爺爺，這次我碰到了無塵這位好兄弟，在他的感召下，孫子是痛定思痛，決心好好地幹出一番事業，再也不敢給家族抹黑了。」月亮說這話的表情那是一臉沉痛，恐怕瞎子都能看出他是多麼的真誠了。

    月老爺子這才注意到房間裡還站著兩個少年，聽孫子說是在這兩人的感染下才決定浪子回頭的，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兩個孩子到底有什麼本事啊？普普通通的樣子，那女娃娃倒是長得挺水靈可愛的，那個男娃子跟以前和孫子混在一起的二世祖也沒什麼區別啊。不由疑竇頓生：「哦？那娃娃，你們是誰家府上的呀？」

    「回稟左相大人，我們是隱仙山門下弟子，我叫季無塵，這是我的師妹阿細。我們來到京城也沒幾日，那天正好遇見月亮大哥，興趣相投，這便結為了弟兄。」

    「隱仙山？興趣相投？」月中天沉凝片刻，臉上越來越顯得陰鬱。江湖門派找上自己，無非是想在這帝都找個靠山，這二人的目的就不言自明瞭，至於他們所說的什麼偶遇，什麼興趣相投，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這幫人倒是動了一番心機的，我這不長進的孫子恐怕又被人利用了。想到這，月老爺子臉上像是掛了一層寒霜，冷哼一聲：「你們憑什麼幫我孫子去幹所謂的大事業，你們這樣做又是圖的什麼？」

    老爺子的話可謂一點都不客氣，季無塵也是一愣，是啊？為什麼？

    到底年輕江湖閱歷淺薄，被月中天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了個措手不及，一時之間居然答不上來。

    還是阿細機靈，她看這老頭也是極不順眼，就算你位高權重，就算你以老賣老，可也不能老是拿一副防賊一般的表情來對待我們呀。

    「要搞清楚，是你那寶貝孫子欠我們錢，立下了賣身契約，我們當他是朋友，才好心幫他一把。你可倒好，居然將我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阿細是氣得跳起來就罵，我管你是不是當朝丞相，反正我們又沒什麼錯。

    季無塵一見阿細說話就知道要糟，還沒來得及捂上她的嘴巴，這連珠炮似的一串話就出去了。完了，這回把人家得罪乾淨了，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啥？」月老爺子一臉古怪，「你說你們把這敗家的買走了，花了多少錢？」

    季無塵和阿細差點沒被老爺子這句話噎死，這老頭的反應也太奇葩了吧。聽說自己孫子讓人賣了，居然還有心思追問人家花了多少錢，這老頭昨天晚上腦袋沒抽風吧？

    「爺爺！」月牙兒一聲嬌嗔，「您怎麼還開這種玩笑啊？還不是因為您非要二哥填上那三十萬兩的空缺，哥哥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想出這個辦法的。」

    「你是說，這傢伙賣了三十萬兩？」月中天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目瞪口呆的月亮，爺倆來了個大眼瞪小眼。月中天是實在想不通居然有人花三十萬兩買個爛賭鬼，而月亮想不通的是照著爺爺的意思，自己該值幾個錢呢？

    阿細差點被這老頭弄得神經錯亂，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當爺爺的，不由沒好氣地將那張賣身契拍到月中天眼前：「呶，這回信了吧？」

    月中天上上下下地將這份契約看了好幾遍，不由發出一陣大笑。「妙啊！月亮碰上你們兩個也算是他的造化，是該有人狠狠地收拾他一下了。問一句啊，你們打算讓他去做苦力呢？還是打算讓他做個服侍的僕人？不過先提醒你們啊，這兩樣我估計他一樣都做不來，你們這次虧大了。」

    在場的四人當場倒下三個，剩下一個月牙兒也是處於石化狀態，這還是那個威儀四方的一國宰相嗎？

    「其實我是想讓他開一個賭場，條件是他本人不能參賭。」季無塵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什麼！」本就痛恨孫子賭博的月中天當場就要暴走，這不是將我孫子往火坑裡推嗎？你們也太險惡了吧？

    剛要發作，卻是被身後的月牙兒一把拉住，只見月牙兒搖了搖頭，又滿含笑意地點了點頭。

    老頭子本就跟這個孫女最是親近，見她這番動作，不由冷靜了下來，細細一想，銀白色的眉毛竟是不自覺地跳動了幾下。

    「好小子！」月老爺子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月亮這次總算交對了一個朋友，你說你是隱仙山的，那就是玲瓏真人的門下吧？」

    「正是在下的師祖。」季無塵也是被月老爺子唬得一愣一愣，小心地回答。

    「當年抗擊覺醒者一事，老夫與玲瓏真人也有過一面之交。這次倘若你們真能幫我把月亮調教上路，我就答應你們此來的目的。」老爺子多精明的人啊，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如果連兩個小毛頭的心思都摸不透，那就真是白瞎了。

    季無塵和阿細面露欣喜之色，馬上點頭答應。不過季無塵想了想，又說道：「左相大人，這次讓月少爺開賭場一事，其實不光是幫他，也是在幫你們月府，甚至可以說是在幫整個宸龍帝國。」能把開賭場說成是如此偉業的，全天下恐怕也只有他季無塵一人。

    「如何說法？」月中天也是驚異莫名。

    「根據可靠情報，當朝右相左傾城利用賭場或收買或威脅，拉了不少人和他站在一條船上，雖然不清楚他想要做什麼，但是我想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月中天臉色大變：「此話當真？可有什麼證據？」

    「就我所知，戶部尚書和禮部侍郎的公子就牽扯在裡面，而且，六部中至少還有其他人被他們所掌握。」

    月中天此時已經是滿臉凝重，在房間內來回地踱著步，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當他停下來之後，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果決：「小娃娃，老夫就答應你的要求。其實本來老夫還是很猶豫的，但聽了你剛才提供的消息，老夫判斷，這左老匹夫恐怕會有所動作，而且這次的動靜還不小。老夫一向和他不對付，豈能讓他如了心願。」

    「不過，咱們的結盟可不能明目張膽，本來世家和江湖門派結盟，是政治上的大忌，我總要防上一手。」

    「那是一定的，我回去就稟告師祖。」季無塵求之不得呢，如果讓左傾城知道是隱仙山跟他們作對，那隱仙山就遭大黴了，對方的陣營可是有玄級的老妖怪，被那樣的人惦記上，哪裡還能有好日子過啊。

第十四章 武林大會開始



    今天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季無塵身穿一襲白袍，跟在隊伍的最後，趕赴皇城廣場。

    阿細則是和林雨宸黏在了一起，自從那天從月家回來，阿細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反而是天天去找林雨宸，這把季無塵搞得很不適應。以前身邊總跟著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倒也沒覺得什麼，這突然之間清淨了，他總是覺得怪怪的。

    季無塵用幽怨的眼神盯著走在前面的兩人，阿細還是那麼活力四射，而林雨宸這兩天也是春風得意，連走起路來也是如同喝醉般飄飄然。季無塵突然覺得有些嫉妒，卻又要假裝滿不在乎的樣子。於是慢慢悠悠地踱在了最後，我眼不見為淨總行了吧。

    阿細不時拿眼睛偷偷地瞄向後面，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弧度，讓你不拿本姑娘當回事，看見沒？咱身邊還是有大把人追的。

    隱仙山的人都統一身穿白袍，宸龍皇室將此次參加武林大會的門派分別以不同顏色的服裝區分開，而且進入廣場的比賽區還需另外持有憑證。

    廣場上兵甲森嚴，一隊隊士兵肅穆而立，各司其位，宸龍帝國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廣場中央豎起了一座高高的擂臺，離地約有兩米來高，擂臺極大，長寬皆都超過十丈。這麼大的擂臺，估計容納個百人混戰也是綽綽有餘了。而且這座擂臺並沒有臺階，顯然是為了考驗參賽者的實力，達到尊者級別以上，這點高度自然不在話下。

    擂臺十米開外就是觀眾區域，此時已有兵士組成人牆全神戒備。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聞訊而來的百姓，大家都是三五成群地聊著天，等待大會的開始。對於普通民眾來說，這種武林盛會畢生都難得一見，自然不肯錯過。

    季無塵跟隨著隊伍來到廣場上，一眼望去，滿是攢動的人頭，心中按捺不住的興奮，終於要在這樣的大場面展示自己的實力了麼？

    其他的門派也差不多到位了，比賽區域中各色服裝的人皆都安靜地等待。比賽雖然還沒有開始，但隱隱的已經有一絲火藥味了。坐在這裡的皆都只有一個目的，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號令群雄，成就無上榮耀。

    相比其他方陣，隱仙山這邊受到了更多觀眾的注目，因為他們發現這個門派居然派出了兩名十四五歲的少年，在這滿是上了歲數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惹眼，一時之間議論聲四起。

    其他門派對於隱仙山派出兩名少年的舉動也很是驚訝，這可是事關門派聲譽的重大比賽，竟然派出兩個小輩，若非是胸有成竹，此舉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但兩個不到十五的少年能有多大能耐，就算他們自娘胎練起，也絕不可能是這些成名已久的老江湖的對手啊。費解，真是令人費解。

    對於旁側的這些目光，玲瓏真人倒是神態自若，臉上帶著笑容，顯得輕鬆無比。這兩個孩子可是他最大的驕傲，他就等著稍後收穫那些老傢伙一臉的羡慕，想想都是件愜意無比的事情啊。

    隨著一陣震天的鼓聲，一頂金黃色的龍輦出現在皇城的城牆上，正是宸龍皇帝雁天行御駕親臨。

    廣場上所有人頓時跪伏在地，一片山呼萬歲。雁天行出現在城頭之上，舉手讓百姓平身，然後回身示意司儀官宣佈大會正式開始。

    一聲長長的號角聲響起，代表這一萬眾矚目的武林盛會正式拉開了帷幕。

    季無塵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前面幾場比鬥看得他是昏昏欲睡，至少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聖尊之間的比拼，完全就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什麼飄風掌法，什麼飛龍九劍，看上去是眼花繚亂，炫目華麗，可來點實用的難道不成麼？兩個人比劃了半天，各自累得氣喘吁吁，卻是少有一擊制勝的招式。難道，這就是這個層面的最高武學？季無塵不禁一陣無語。

    更讓季無塵鬱悶的是，阿細雖然跟他一塊入場了，卻離他遠遠的，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旁邊這些門中長老倒是一個個看得津津有味，陶醉其中的樣子，根本不給他發表言論的機會。

    「根據抽籤，下面要對戰的是隱仙山的天羽長老和歸龍谷明月護法。」台下立刻發出一片歡呼聲，終於是迎來了一場兩強相對的比鬥。

    天羽就是隱仙山的大長老，實力僅次於玲瓏真人，達到了聖尊巔峰。他的出場也引來了觀戰的隱仙山弟子一陣叫好。

    只見從歸龍谷方陣中緩緩走出一名灰發老者，身形高大魁梧，舉步之間充滿了一股霸道的氣息，正是歸龍穀十大護法中排名第三的明月。

    歸龍谷的武學一向以淩厲霸道著稱，這明月修習的天龍破雲功更是威猛難擋。隨著兩人的登臺，氣氛瞬間凝固，連站在十丈開外的百姓都感覺到了雙方之間無聲的對抗。

    天羽所擅長的是隱仙山傳統絕學靈鶴掌，這套功法是隱仙山創派掌門在觀賞白鶴靈動飄逸的身姿之後，突有所悟，自創而出的一套掌法。掌法一經施展開，身形飄逸，忽縱忽立，每一掌都如鶴展翅，或偏或側，沒有對面硬打的招式。整套掌法以輕靈為主。

    靈鶴掌隱仙山的弟子幾乎都會，但能達到天羽那種程度的卻是少之又少。天羽沉浸在此中長達數十年，已經深得其中精髓。

    天羽和明月也沒多餘廢話，各自長嘯一聲，便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明月每一拳都是虎虎生風，隱隱伴隨風雷之聲，而天羽則施展輕靈的身法騰挪躲閃，姿態瀟灑之極。

    台下的季無塵這時才感覺有了點意思，這才像話嘛。

    臺上兩人激鬥數十招，竟是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一個是感覺有勁沒處使，另一個則是不敢正面對撼。

    這時，明月突然身形一變，拔身飛縱，高高地躍起，帶著厲嘯從空中猛撲下來。天羽本是憑藉身形跟對方周旋，突然眼前失去了對方的蹤跡，心中大吃一驚。待反應過來時，明月已經從空中鎖定了他的位置，無論他如何躲閃，空中的他都能及時作出調整。

    季無塵在台下看著，暗想這下大長老恐怕要糟，天羽本來就是倚仗身法才能保持場上局面，如今先機已失，頓時落入被動。

    「砰砰砰」，明月連續和天羽對撼三掌，比內力顯然是他更佔優勢。兩人驟然分開，天羽蹬蹬蹬的連續後退七八步，而明月也被強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一個後空翻，墜落在擂臺上，一時收不住腳也退了三步。

    天羽呼呼地喘著粗氣，誰都知道，這次他吃了不小的虧，內力地比拼上，他還是略遜了半籌。

    未等他調整完畢，那邊的明月再次發動了衝鋒。天龍破雲功可不止具有威力強大的攻擊，同時在身法上也有可圈可點之處。這天龍兩字指的就是這套功法在步法身形上的特點，如龍飛天，挾風雲之勢，破空萬里，銳不可當。

    對方突然加快了節奏，顯然打亂了天羽的部署。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於是剛才還是飄逸靈動的對抗，此時卻變成了慘烈無比的硬碰硬。一時之間，擂臺上轟轟作響，震得整個地面都微微顫抖，台下的百姓更是看得熱血沸騰，大呼過癮。

    終於，在抵擋了對方數十拳剛猛無比的攻擊之後，天羽再也沒有辦法堅持下去，飄身落下擂臺，沒有辦法，身法沒了優勢，他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只見他嘴角掛著一抹血絲，滿臉羞愧的回到了自己的方陣。隱仙山的第一次出場，就以失敗告終，而且輸掉比賽的還是實力僅次掌門的大長老。觀戰的眾弟子不由沉默下來，這一敗對己方的士氣顯然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大比繼續進行，隱仙山這邊暫時沒有比賽，眾人也皆都過來詢問大長老的傷勢，順帶安慰幾句。季無塵偷偷地摸到大長老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大長老，你就安心吧，無塵一定給您老報仇，這武林盟主的位置嘛，我保證不會旁落。」

    大長老本就鬱悶之極，聽了這小子口沒遮攔的大吹牛皮，不由氣得直吹鬍子：「你小子倒是會吹，你是說老夫剛才是現眼囉？按你的意思，各門派的高手在你眼裡都是面捏的泥人，任你擺弄的啦？」

    「咳咳。」坐在旁邊的玲瓏真人是連忙假裝咳嗽充當起和事佬，「你小子，怎麼沒大沒小的，你就不能低調一點啊？這話要是傳到其他門派的耳朵裡，非得讓你淹死在唾沫星子裡不可。」

    大長老目瞪口呆，這哪是訓斥啊？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誇讚嘛。什麼叫低調一點啊？你倒是叫這小娃娃高調一點給我瞧瞧呢。

    他是不清楚季無塵的真正實力，但玲瓏真人知道啊。對這個秘密武器，他可是信心滿滿的很。

第十五章 世上只有無塵能追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隱仙山總共出戰五次，除了掌門玲瓏真人和五長老天星各自取得一場勝利外，另外三名皆都敗在對方手下。至此，隱仙山出場六次，卻有四人鎩羽而歸。

    玲瓏真人的對手是逍遙宮的一位聖尊高手，當他面對玲瓏時，沒有抵抗就直接認輸了，開玩笑，對方可是一位神尊級高手，自己可不想找虐，還不如幹乾脆脆認輸，反正這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五長老天星卻是運氣比較好，抽到的對手是一名世家弟子，只有金尊層次，贏得也比較輕鬆。

    「下麵是無極道風淩長老對陣隱仙山阿細。」

    風淩長老！在場的武者都是如雷貫耳。無極道乃天下第一大門派，門下七大長老都達到了神尊級別，雖然沒到五大高手那般層次，但實力也是不遑多讓。也正是由於七大長老的存在，無極道這幾十年間穩居第一門派的寶座。

    風淩在七大長老中排名第二，這等實力，即便對上玲瓏真人，一時半會也不會落於下風的。不少人都認為，這次隱仙山恐怕又要收穫一場失利了。

    當阿細站到擂臺上時，圍觀的人群立即騷動起來。誰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無極道風淩，對手竟然是隱仙山的兩個少年之一，而且，還是年齡更小的女娃娃。

    看著這個粉妝玉琢的小丫頭，不少人都不由暗自捏了把汗，更有甚者在猜測這丫頭到底能支撐幾招，或者說會不會和前面的人一樣，選擇不戰而退。

    「前輩，晚輩隱仙山阿細向您請教！」阿細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這丫頭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風淩是什麼人啊？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風淩心頭沒來由的一跳，對眼前的少女不禁頓生好感。在阿細上場的時候，他已經看出對方只不過鐵尊級別的修為，但這個小丫頭的年齡卻是如此年輕，就連無極道最優秀的弟子恐怕在這個年齡也沒能達到這樣的成就吧，而且對方那種毫不畏懼的姿態也讓他頗為欣賞。

    台下參賽的各派強者也都面露震驚之色，此刻他們也都看出來了，這個少女的修為並不高深，令他們驚訝的正是阿細的年齡。十多歲的尊級強者，我沒看錯吧？

    更有幾個甚至已經將目光轉到隱仙山方陣這邊，那裡可是還有一個啊！

    探尋的目光不斷傳來，玲瓏真人不由微微挺直了一下腰，終於發現了麼？玲瓏真人臉上掛著微笑，他保持這種笑容已經很久了，連面上的肌肉都感覺有些僵硬了，但他必須繼續保持下去，這樣才能顯示他現在內心的淡定嘛。

    如果玲瓏知道那些目光並不是看向他的，而是他身後的那個少年，估計玲瓏會當場崩潰。

    「還好，還好！這個年紀大一點的只是一品武士的境界。」雖然依然震驚，但總算沒那麼變態，這些高人總算平復了一下心情。隱仙山這兩個弟子還真是令人眼紅啊！假以時日，這隱仙山怕是會引領群雄了吧？

    高手們各自想著心思，而向來與隱仙山交惡的鐵旗府幾人眼中甚至隱隱透露出一絲凶光，真要是讓這兩個小的成長起來，咱的日子還過不過啦？

    「前輩，得罪了！」阿細內勁運動中身形朝著風淩激射而去，她居然率先發難了。

    台下的觀眾又是暈倒一片，這也太荒唐了，什麼叫螳臂當車？眼前就是最合適的例子了吧。你丫頭就算天縱奇才，但以目前的水準怎麼可能撼動風淩神尊啊！居然還敢主動攻擊。

    就在眾人為阿細自不量力的行為感到費解之時，場上卻是風雲突變。看到阿細向自己進攻，風淩微微一笑，掌上只凝聚了三成內力，就那麼迎了上去。

    風淩很想試試，眼前這個少女到底能不能經受自己這一掌。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打破腦袋他也不可能猜到是這個情況。

    阿細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衝鋒，緊急刹車般地掉頭就跑，等於是將風淩擊出的一掌拋在了腦後。這樣的情形活像是風淩在追著阿細出招一樣。

    圍觀的群眾這才明白過來，這丫頭也不笨啊，這看樣子是想逃跑拖延比賽啊。

    風淩也是被這個丫頭搞得哭笑不得，這要追吧，好像這老臉還真是拉不下，你想，堂堂一個神尊高手居然追著一個後生晚輩打，這說出去也不像話啊！要是不追，這算哪一出啊？

    底下的季無塵肚子都快笑抽筋了，這丫頭，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一上來就給對方出了這麼一個難題。而玲瓏真人更是一臉癡呆，強人啊！這也能想出來，這丫頭得有多高的智商啊？

    風淩收回招式，站定在擂臺中央，看著停在遠處的阿細，微微一笑：「小丫頭倒是聰明，不過你以為憑藉身法就能跟我消耗下去，那就大錯特錯了。以你的修為，老夫追上你易如反掌，不如就認輸如何？」

    玲瓏真人在台下聽了暗罵這老貨無恥，居然拿話擠兌阿細，他這是在找動手的藉口呢。

    阿細也是嘻嘻一笑：「這個世界上，除了無塵哥哥，倒是沒人能追上我。」說完，還若有深意地朝著季無塵的方向看了一眼。

    季無塵本來坐的好好的，被她這麼一眼望過來，差點沒有當場摔倒。什麼一個意思？這個算不算赤裸裸地表白啊？這貨估計是這兩天受了太多的刺激，一時之間居然想入非非起來。

    可這話聽在風淩的耳朵裡就不是那番滋味了，這丫頭真是太狂妄了，得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懂得什麼叫謙虛。風淩也是有點惱怒，拔起身形就朝阿細追去。

    這一追就追出事情來了。

    阿細怎麼敢這樣大膽啊？還不是有所倚仗，若非如此，她又不是狂傲無知之輩，豈會自討沒趣。這一路上，季無塵將無盡的奔跑悉心傳授給了她。阿細也不愧是風屬性的元素晶骨，學習這門心法是一日千里，到現在已是小有所成。

    看到風淩追來，阿細立即施展無盡的奔跑，繞著擂臺就狂奔起來，還時不時地來個變向。風淩本來以為追上阿細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哪想這越追越是心驚。眼看就要追上了，可小丫頭一個詭異地動作之後，便又失去了她的蹤跡。

    能在奔跑的過程中作出如此動作，簡直不可理喻，那完全就是違反常理的動作啊，詭異地讓人抓狂。

    「好，果然有點門道。既然你想耗，我倒要看看誰先支援不住了。」風淩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老臉火辣辣的，可現在這情形已是騎虎難下，暫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阿細現在哪裡有空去理會他，跑都來不及呢。雖然她掌握了無盡的奔跑，可畢竟兩人的修為相差巨大，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風淩追上。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淌，圍觀的群眾已是略有不滿了。我們來看的可是武林大會，而不是什麼長跑比賽，這算什麼呀？

    和普通百姓的反應不同的是，周圍的一些武者皆是瞠目結舌，原本想像中的一邊倒非但沒有出現，反而演變成了眼前這一幕，很多人都覺得不可置信，一方可是神尊啊，居然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鐵尊，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

    其他各派的掌門長老則是一臉駭然，風淩是什麼修為，竟然追不上一個丫頭，那說明什麼問題。這回他們看向隱仙山玲瓏真人的時候，已經不單單能用羡慕二字來形容了，嫉妒、幽怨、不忿等等情緒湧上心頭，一時五味雜陳，令老懷大慰的玲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淩風追了半天，卻瞧這丫頭依然神采奕奕地跑得正歡，偏偏自己還就是追不上，心裡頓時絕望無比，你練的那是啥功夫啊？要不要這麼殘忍啊，我老頭子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你就不能體諒體諒老人家啊？

    最後，在裁判的干預下，兩人結束了這場無聊的比賽，至始至終沒發生過任何的肢體接觸。下場的時候，風淩更是大呼大叫，狀若瘋狂，想來是被刺激的過於嚴重了，一時間居然精神失控。這也不能怪他，換誰誰也受不了啊！

    其他參加比賽的高手也是紛紛側目，上帝保佑，千萬別讓我在後面的比賽中碰到那個丫頭。在眾人的眼中，那張粉嫩可愛的小臉現在簡直比惡魔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