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征戰] 三界龍祖 作者: 湯湯圓圓 (停更)

 
王和億 2014-3-9 21:43: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1 31591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09
第三十六章 監察司



    監察司的的張岐很鬱悶地坐在現在的位置上,幽怨的看了一眼那個空著的房間。那原本是他辦公的地方,現在卻要讓給人家了。

    似乎是感受到背後的兄弟在看自己,張岐有點惱怒:「看什麼看,不用幹活啊?小心新來的上司給小鞋你們穿。」周圍那些目光趕緊收了回去,小心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張岐原本是監察司的監理,三天前他的頂頭上司面具突然找到他,讓他主動讓出監理一職,配合新來的季大人。

    張岐當場就不幹了,憑什麼呀?他自問接任這個職務三年以來,可以說是兢兢業業,做事也是有條有理一絲不苟,這毫無理由的就讓他退下來,一下子還真接受不了。

    拼死拼活為的就是升官發財,他可倒好,升不上去還不要說它,反而被降職了,還是莫名其妙地就退下來了。

    據說接替他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不用說,能使得出這麼粗路子的,一定是哪一家的二世祖。

    張岐還想跟面具辯駁一下,怎料對方撂給他一句話就走了:「這是皇上的意思,有問題你去問他。」氣得他沒有當場暴走,有你這樣的上司嗎?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我去找皇上理論,我活得不耐煩還是怎麼著?

    張岐第二天就從那間屋子裡搬了出來,雖說離新主管來還有兩天,可他心裡堵得慌啊,乾脆早點搬出來拉倒。

    這三天裡,他也聽說了一些新主管的傳聞,據說他要帶領監察司去封掉龍星城的所有風月場所。一想到這,張岐就忍不住抱頭呻吟。他當監察司是什麼地方啊?怎麼皇上會派這樣一個二百五來啊?

    底下的弟兄們也是怨聲載道,紛紛訴苦說這兩天去逛窯子,人家根本不待見他們。這還是好的,有兩個兄弟甚至剛到門口就被十幾個姑娘罵得倉皇落逃。

    監察司成立這麼多年來,從來都只是要人性命,不斷人財路的。現在倒好,出了這麼一個奇葩,人還沒來,就將這裡攪得亂七八糟的。

    「來了來了。」門口兩個下屬飛一般地跑了進來通知張岐,他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思,起身迎了出去。

    來的是兩個白衣少年,一男一女,年紀都很小,最多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吧。走在前面的少年長得倒是人高馬大的,看上去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惡。那個少女更是明眸皓齒,嬌小甜美。

    這兩個少年會做出那麼出格的決定,會不會是傳言有誤啊?張岐打量了新來的正副主管,第一時間在心中暗暗揣度著。

    「屬下張岐見過季大人。」張岐給季無塵行禮時,自己都覺得無比彆扭。好歹自己也是當了三五年的主管,現在卻要給兩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行禮,哎!世事難料啊。

    「哈哈哈,您就是張大人啊。不必多禮,晚輩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您的提攜啊。」季無塵就這點好,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果然,他的這一舉動使張岐對他的看法發生了很大改觀,這個新來的季大人年歲雖小,可為人處事倒是很得體,應該沒傳說中那麼差勁吧?

    看到張岐疑惑不定的表情,季無塵不由輕輕一笑:「張大人,可是覺得晚輩和傳聞中的略有不同?」

    正自出神的張岐幡然醒悟,嗯啊了半天,顯得有些慌張,連忙作出請進的姿勢,用來掩蓋自己的窘迫。

    「張大人,這位是我的師妹阿細姑娘,今後就是我的副手。」進了屋內,季無塵將阿細介紹給對方。

    「啊?」張岐有點疑惑,「季大人,可是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是要去那些所在的,阿細姑娘合適麼?」

    季無塵一愣,馬上就又反應過來了,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張大人啊張大人,你認為我真的會把這龍星城的青樓妓院全部封掉?」

    張岐也是愣住了:「難道說……」

    「張大人以為皇上會答應我這樣胡來?不說這龍星城有大大小小數百家的青樓窯子,要是將他們全部關了,那些老鴇名伶難道我養啊?即使她們不用唾沫星子淹死我,恐怕龍星城的男人也會找機會用板磚拍我吧。」

    季無塵促狹地笑了笑,望了一眼周圍那些裝著忙碌工作實則豎起耳朵偷聽的下屬,朗聲說道:「如果我真這麼幹的話,恐怕這裡就有好幾個想把我拍死的吧。」

    張岐現在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這個少年一上來就用話將他堵得死死的,令原本鬧情緒的他根本沒有發作的機會。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總得做點事情給皇上瞧瞧。所以跟大家說一聲,今天晚上所有人候命。」季無塵第一次嘗試這種號令他人的感覺,臉上寫滿了意氣風發。

    「大人,今晚要行動啊?透露點風聲呢。」只要不是封妓院那等懊糟事情,張岐都沒什麼意見,誰讓人家後臺硬呢。

    季無塵橫了這個沒骨氣的傢伙一眼,自己剛剛奪了他的位置,按說對自己應該怨念挺大的,可自己才說了幾句話,就開始對自己低眉順眼起來,這傢伙估計是個牆頭草,以後要防著他點。

    其實季無塵是真的冤枉張岐了,這漢子非但骨頭不軟,相反還硬的很,要不然面具也不會提拔他當這個機構的頭目了。

    據說原先在面具手下做情報人員的時候,張岐曾經被傑彭帝國俘虜過,後來在一次人質交換的過程中被換了回來。據當時看見的人講,剛回來的時候,張岐渾身都是傷,整個人被折磨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了,可就是遭了這麼大的罪,他依然沒有吐露給對方半點情報機密。不得不說,這是條響噹噹的鐵漢。

    今天張岐之所以對季無塵如此態度,倒不是說他畏懼了季無塵的權勢。實在是因為季無塵在傳聞中過於不堪了,這無形中也讓張岐對他的期望很低。可季無塵隨隨便便的幾句話,就令他心態起了變化,只能說這一切都是誤打誤撞造成的。

    這就好比一個人在大富大貴時,你送他一個包子,他不但不會感激你,說不定還會抓起那個包子砸在你臉上;而當他落難做起了乞丐的時候,你再將這個包子拿到他跟前,他一定會把你當再生父母般的感激。這個反差跟包子本身沒有任何關係,完全就是一個人的心理期望所造成的。

    張岐現在就是類似這樣的心理。原本因為無緣無故被人趕下臺來,而且對方還是個標準的二貨,心裡那口氣是怎麼也咽不下去的。但今天這一見面,幾句話下來,感覺季無塵還是挺靠譜的,就開始懷疑其自己的判斷了,隨即對他的期望也大幅上升,漸漸演變成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

    但這種心理上的表現,看在某個傢伙的眼裡,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張岐哪裡知道,就這一會會的功夫,自己在季無塵心目中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當然,今天晚上嘛。我們去怡湘院。」季無塵顯得一本正經的。說實話,長這麼大,自己還沒進過青樓呢,正好這次去見識一番。

    張岐感覺自己的思維快趕不上趟了,緊張地問道:「季大人,什麼意思呀?」

    季無塵忽然發現這個張岐不但沒骨氣,而且還很笨,他鄙夷地看了這傢伙一眼:「這風聲都傳出去了,我要是不真的做上這麼幾回,不就太虧了啊。」

    「哐當」,張岐還是沒能抓住桌角,一下子失去重心摔了下去。搞了半天,結果還是要去封青樓哇!

    聚寶盆。

    小樓裡坐著六個老者,除了賈乃道和錢勁風,還有四人分別穿著黃白黑灰四色長袍,其中灰袍的老者如果季無塵見到,肯定能夠一眼認出,此人正是山村血案的主凶七聖法。

    六大聖法齊聚!

    「老三,根據你所說,老六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這人世間,看來也不很安生啊。那個小子的情況你有沒有查探清楚了?」說話的是一名穿黃袍的老者,這人看上去仙風道骨,慈眉善目,是這七兄弟中的老大,名叫海無涯。

    「大哥,這人叫季無塵,是隱仙山中的六代弟子。據暗線提供的消息,這小子頗多古怪,雖然只是武士一品的修為,但在門派中幾乎沒有對手,聽說師兄弟中沒有人是他一招之敵。」賈乃道說道。

    「哦?看來這人能夠隱匿自己的真實修為,聽說在上個月的武林大會上,連明月澗的三逸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錯。這是我和老五老六親眼所見。而且暗線說這人入派不過五六年的光景,卻是天縱奇才,好像是什麼九屬性的混合體質。」

    「什麼!九屬性。」海無涯大驚失色,「星辰大陸上,自有記載以來,從不曾出現如此多重屬性的修武者。你這麼一說,反而讓我想起了另一種可能。」

    另外五人皆是駭然色變,海無涯這一提醒,眾人驟然想起了一種可能性。

    「大哥,你是說……」

    「老七,你還記得五年前追殺袁天放一事麼?」海無涯面色有些凝重。

    身穿灰袍的七聖法唐千秋不由臉色一變:「大哥是說,這小子擁有乾坤十全圖?當時我確實沒有在袁天放的屍身上找到乾坤十全圖,本以為連同那鐵匠鋪的農婦一起化為了灰燼,現在看來,卻是被那個鐵匠耍弄了。」

    「乾坤十全圖一出,龍祖血脈現。」海無涯喃喃地說道,「看來,我們來人世間也不見得就是明智的選擇。」

    唐千秋目光中殺機隱現,他當然明白大哥在擔心什麼。五年前的那次行動是由他親自率領的,如果那個小子真的就是山村的遺孤,並且就是傳說中的龍祖血脈,那對於他來說,就好比是時刻懸在頭頂的一根芒刺了,不趁早拔除,倒楣的肯定是自己。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09
第三十七章 給我砸



    怡湘園,龍星城最大的煙花場所,與得月樓、一品閣並稱帝都三大風月佳絕處。

    據說怡湘園的老闆是左傾城的外甥,有京城四少之稱的花非華,不過誰都知道,這個酒囊飯袋只不過是個充門面的罷了,真正大老闆肯定是朝中那位大鱷。

    左傾城沒有兒子,只得一女,所以很多產業都需要人家來打理。這花非華本是個色中惡鬼,其他本事沒有,對於男女之間的那些個事倒是精通得很。自從他接管怡湘園之後,變著法子的搗騰出不少新花樣,硬是將這怡湘園的皮肉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提起帝都的三大風月場所,那是各有所長,各具特色。

    怡湘園以花樣繁多著稱,走的雖然是大眾路線,可人家裡面的服務那是名目繁多,普通的傳統節目就不用提了,更有不少刺激性極大的項目讓你目不暇接,什麼滴蠟啊,什麼僕人啊,什麼皮鞭啊……應有盡有,正所謂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甚至還有一些老主顧曾經透露過,在裡面居然玩過人獸。很多客人都是沖著這些新鮮玩意而來的,主要是為了滿足自己那變態的心理需要。

    得月樓就比怡湘園高雅多了,來這裡玩得就是一個情調。這裡的煙花女子據說個個才貌俱佳,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詩詞歌賦,無所不通。男歡女愛,那都是次要的,來這裡,你就要懂得裝逼,不吟上幾句名詩雅句,你都不好意思開口問人家姑娘的芳名。

    一品閣走的路線又跟這兩家不同,這裡是真正的銷金窟。一品閣屬於龍星城第一世家宇文家族的產業,裝修得富麗堂皇,金碧輝煌,奢華程度甚至超過了宸龍皇宮。

    來這裡的不是富商巨賈,就是權臣達貴,普通人來不起啊!據說裡面的一盤瓜果,就價值白銀百兩,一壺白酒,更是千金之數。來這裡的客人,就是為了顯擺身份和地位的。

    要是你沒去過一品閣,千萬別說自己多有錢,那會被人家嗤之以鼻的。當然,這裡的名伶也是最多的,京城十大紅牌,一品閣占了六位。

    據說這些女子都是參加過皇宮選秀的。皇后宇文貞藍對雁天行可是盯得很緊的,凡有貌美之姿皆被其搶先攔截,送到這一品閣中。所以說,來一品閣消費,那就是帝王的待遇。或者說,比帝王還帝王,人家雁天行都沒能摸到邊的,你如果得手了,這種心理上的優越感對於所有男人來講,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

    此時的怡湘園燈火通明,鶯歌燕語,一派靡靡的凡塵奢華。

    季無塵帶著阿細一馬當先,這貨搖著八字步,一臉的亢奮之色。今天可是他帶領監察司完成他那驚天偉業的第一天,怎麼著也要取得一個開門紅。再說了,傳說中的逛窯子,有誰能比自己逛得更威風啊!

    季無塵想到這,回過頭望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幾十號手下,頓時滿腔的熱情如被澆了盆冷水般,心中那個氣啊!

    只見這幫差員個個用手遮擋著臉,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我靠!有這麼丟臉嗎?不就是拆個妓院麼?我這也是為全城婦女報仇,算得上大大的功德一件啊!怎麼倒像是讓你們去刨人家祖墳似的。

    門口負責接待的龜公一見這夥人的架勢,再聯想到前些時日滿城的風言風語,頓時臉上變了色,好傢伙,這是來真的呀!趕緊一溜煙跑里間報告去了。

    不多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白麵錦袍男子領著十幾個護衛匆匆趕到門口,此人正是怡湘園的老闆花非華。

    「哎喲,這位大人,面生的很呐,在下怡湘園掌櫃花非華。請問你們這是?」花非華滿臉堆笑地沖著季無塵拱了拱手。

    季無塵一見這傢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心裡就來氣,尤其是對方那雙色迷迷的眼睛居然還不停地在阿細身上打量著。你小子,當我不存在啊?竟然當著我的面吃我女人的豆腐,看我今天怎麼拾掇你。

    「咳咳。」季無塵清了清嗓子,故意將下巴高高抬起,眼望著天上的皎月。「我叫季無塵,監察司的刑司監理,奉命整頓京城的不良風氣,相信你也收到消息了。不過我看你膽子也蠻大的,居然還這樣大張旗鼓的生意照做。怎麼?沒將本官放在眼裡?」

    季無塵上來就這麼一頓連削帶打的,將花非華擠兌地傻眼了。「季大人,不是不將你放在眼裡,咱們小老百姓可都是將你裝在心裡的。這怡湘園也是左相大人的產業,你看,你們一朝為官……」

    「左相?月中天還是左傾城啊?」季無塵是故意裝瘋賣傻。

    「呃。是左大人。」花非華也不好直呼左傾城的名諱,直接將左相降格成了左大人。

    「哦,左傾城啊!那天在殿上,我提出來要清理帝都風月場所的時候,左大人沒有反對。他老人家真是高風亮節啊,明明自己有這麼大的一攤事業,居然為了配合下官的行動,作了如此大的犧牲。明天我一定稟報皇上,要大大地獎賞老大人。」季無塵不要臉起來,那就是無敵的,一番話將花非華震得目瞪口呆。

    「不是,這……」花非華結巴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合適的說辭。

    「還愣著做什麼?幹活啊。」季無塵對於身後這些木頭是恨鐵不成鋼,氣得想上去踹上兩腳。

    花非華帶來的十幾個護衛趕緊呼啦一下堵在了大門口,這幫如狼似虎的傢伙要是闖進去了,那還了得。見此情景,一些膽小的客人早就嚇得趕緊閃人,這要動起手來,指不定就遭殃了。

    季無塵眉頭一皺:「怎麼?看樣子花掌櫃這是想跟監察司別苗頭啊!兄弟們,若誰敢阻攔,統統帶回去。」

    十幾個護衛一聽這話,不由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監察司是什麼所在,真要被他們帶走了,你還落得著好啊?心中不禁猶豫起來了。

    他們害怕,不代表花非華害怕呀。這些年仗著舅舅左傾城的威勢,他在這龍星城還沒怕過誰呢。「你們誰敢!」花非華滿臉鐵青,怒目面對季無塵,臉上的神色變得比翻書還快。

    季無塵呸地吐了口唾沫,斜著眼睛望著他,陰陽怪氣地冷笑道:「喲,有點脾氣嘛!你看我敢不敢?給我上,如有抵抗,給我往死裡打,出了事,有我呢!」

    也怪這花非華平時在帝都人品不好,人家怕他,不代表不恨他啊!這幫衙差那是惹不起他,這回有監理大人撐腰,再沒了顧忌,幾十號人就這樣一擁而上。

    十幾個護衛一看這架勢,哪裡還有心思阻攔,紛紛跑到一邊抱頭蹲著,不敢有絲毫抵抗。花非華也是不開眼,這檔口還想依靠自己平時的凶名威懾對方,嘴上罵罵咧咧的,結果招致一頓拳風腳影,嗷嗷地慘叫個不停。

    幾十條身影如猛虎撲進了羊群,怡湘園立刻從溫柔鄉變成了恐怖的地獄,尖叫聲,喝罵聲,慘叫聲,摔打聲,一時不絕於耳。

    季無塵也沒料到這幫兔崽子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劈裡啪啦一通狂砸,等他反應過來,竟是砸的差不多了。

    望著站在身前的這幫牲口,看著他們滿臉的亢奮之色,季無塵就如同吞了一隻蒼蠅般,我靠了!你們砸的痛快了,老子還是不知道青樓是啥模樣啊,怎麼著也要讓我先逛一圈再動手啊!真是一群不動腦子的野蠻人。

    「啟稟季大人。從裡面搜出無數的皮鞭,綁鎖還有辣椒水。」

    「報告季大人。我搜到了好幾個渾身赤裸的男人,據他們交代,不是來買春的客人。」

    「季大人,屬下在一間密室找到了幾頭被綁著的牲口,被綁的姿勢很怪異,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

    消息絡繹不絕地傳過來。季無塵聽得傻眼了,我這抄的是妓院麼?哪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啊。

    目光不壞好意地掃到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花非華身上:「花老闆,看樣子你們這間開的可不止是青樓啊。我怎麼覺得你們有私設刑堂和虐待牲口的嫌疑啊?」

    身後的幾個衙差差點沒當場笑出聲來,這位新來的監理大人可真能整啊!

    虐待牲口算哪門子的罪名啊,從來沒聽說過,他也好意思往人家身上扣。至於私設刑堂嘛,可就是了不得的大罪了。這要是扣實了,不但花非華要倒楣,連帶著左傾城也沒好日子過。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10
第三十八章 賤人無敵



    花非華雖然被圍毆地慘不忍睹,可腦袋終究是清醒的,一聽這傢伙居然搞這麼一手,頓時嚇得渾身顫抖。「大人,冤枉啊,大人。這只是取悅顧客的一些小玩意啊,請大人明鑒。」

    「什麼?是我聽錯了還是你糊塗了,你們家招待客人用皮鞭?你們家取悅別人用綁鎖?**的,當我三歲小孩好哄是吧!」季無塵也樂了,沖著花非華的肚子上就是一腳,將對方疼得弓起了身子,跟個蝦米似的滿臉憋得通紅,劇烈地咳嗽起來。讓你丫的對阿細不懷好意,讓你丫的在我面前裝逼!

    「大人明鑒啊,小的冤枉啊。你要不信,可以問問旁邊的客人,他們知道的,這是小店的特色服務啊。」花非華哪裡會料到以前的這些招財點子,現在會給他招來如此災禍啊!趕忙想找邊上看熱鬧的客人幫忙作證。

    可誰願意出頭啊!監察司的凶名是享譽帝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高興吃飽了沒事當這樣的出頭鳥。再說了,這作證是要留下口供的,家中的母老虎要是知道了,還不剪刀伺候啊,二百五才出來惹這一身臊呢!

    見周圍的人都往後縮了幾步,季無塵臉上笑意更濃,盯著惶恐不安的花非華嘿嘿一笑。花非華頓時覺得如同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般,趕緊怪叫著道:「大人,你要相信小民啊!您要是實在不信,小人可以親身示範,這些絕對不是什麼刑訊工具啊!」

    花非華也是害怕了,周圍的人又不敢替他出頭,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哦?」季無塵頓時來了興趣,這些個玩意還能給人帶來愉悅?我倒是要睜大眼睛瞧瞧。命人搬來兩張椅子,跟阿細大馬金刀地當街一坐,微笑著示意對方可以開始了。

    花非華為了活命,也顧不上丟臉了,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接過一個衙差遞過來的蠟燭,用火點燃,就往撩起的手臂上滴起蠟油來。為了讓季無塵感受到他此刻享受的心情,還故意發出陶醉的哼吟聲,一時之間,整條街道變得異常寂靜,只剩下那奇怪的「嗯啊哦」的呻吟聲。

    季無塵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暴起,這……這人也太賤了吧?

    旁邊的阿細睜大了眼睛,滿是好奇捅了捅季無塵:「無塵哥哥,這個真的有那麼舒服麼?」季無塵看著這個一臉純真的小丫頭,心中哭笑不得。下次不能帶這個純潔的小丫頭出入這種場合了,都要被帶壞了。趕緊搖了搖頭:「這貨裝的,要不就是這胚子天生賤!」

    蠟燭示範完了,接下來是皮鞭。不得不說,花非華還真是有這方面的天賦,當皮鞭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這傢伙哼哼唧唧叫的更歡了。這時候他也放開了,反正已經現眼了,索性敞開了喉嚨讓那位小大人聽個舒暢,說不定對方一高興,就將自己給放了。

    季無塵現在已經完全被震撼了,這個傢伙真是天賦異稟啊!絕對是做細作的最佳人選,萬一要是落在敵人手裡,還有什麼刑罰能夠撬開他的嘴啊?

    賣力的表演還在繼續,辣椒水、綁鎖一一過堂,花非華的表現絕對完美,至始至終都沒有停止過他那亢奮的呻吟聲,恐怕不出三個時辰,他的威名就會傳遍整座龍星城了。

    「恩,本官看你確實很享受的樣子,暫且就信了你。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這些牲口是幹嘛用的呀?」季無塵也是看得有些視覺疲勞,指了指擺在一邊的幾頭畜生說道。

    「這個……」這下花非華的臉色變綠了,他是愛玩,但也沒有重口到那種地步,這要真的按照季無塵的意思去做了,他花非華今後肯定是在這龍星城待不下去了。

    見他期期艾艾地在那磨蹭,季無塵不由來了勁:「沒辦法解釋了吧。如果本官猜的不錯,前段時間鬧騰得厲害的獸人風波怕是與你們脫不了干係吧?」

    這下罪名可就扣的大了,這可是動搖國家根基的死罪啊!

    花非華的臉色馬上由綠色變成了灰色,這位新上任的監察司監理大人這是存心想要自己的小命啊!這頂帽子扣在頭上,恐怕就要株連九族了。現在的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說不出來了吧,那本官就替你來說好了。」季無塵指了指那幾個被拎出來的赤條條男子,「這些人不是客人,而且都被捆綁著,估計就是被你們抓來的試驗品。」他又指了一下那幾隻牲口,「而這些,也是你們的試驗品。」

    季無塵活像一個斷案的神探一般,來回踱著步子,一臉睿智的模樣。「你們在暗地裡通過不人道的試驗,製造出了獸人,這些都是證據。」

    「大人啊,這可不能亂說啊。」只要季無塵願意停止這種瞎猜亂編,花非華喊他爹都願意了。「你可以親自問問他們,事情不是這樣子的。」

    「哦!被你氣糊塗了,連這樣最簡單的辦法都忘了。都是你那一臉的賤樣噁心得我無法思考。」季無塵有些不好意思,但嘴上卻依然不肯鬆口。

    他走到那幾個赤條條的男人身邊,還好,這幫人被拎出來之前套了個褲頭,要不然可就坑了我們家阿細了。

    「你說,你們在這怡香園到底是做什麼的?放心,本官自會替你們做主的。」

    「報告大人,小的是做牛郎的。」這人說完,趕緊用手捂住了臉,顯得羞愧之極。

    牛郎?難道是牛頭獸人的另一種稱呼?

    季無塵一個個的問下去,直把這幾個羞憤地想要咬舌自盡,有你這麼埋汰人的嗎?非要逼自己親口說出那兩個羞人的字眼,以後,自己還怎麼做人啊?

    「咦?怎麼都是牛郎啊?明明這幾頭牲口除了牛,還有羊啊,狗啊,馬啊什麼的,這不對啊!「季無塵皺緊了眉頭,有點怎麼也想不通的意思。

    張岐再也看不下去了,再讓這傢伙發揮下去,誰知道會演變成一出怎樣的鬧劇?他趕緊跑到季無塵身邊,在他耳邊輕語幾句。

    「啊?「季無塵跳了起來,立刻離那幫赤條條的傢伙遠遠的,一臉驚懼的望著他們,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實在是忍受不了心頭的驚懼和憤慨,跑過去就是將花非華狠狠踹了一腳。「這是你想出來的點子?你真是個變態啊!」

    突然季無塵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怪怪地盯著那幾頭被捆綁的牲口,心口一陣翻湧,忍不住就要一口吐出來。

    「人渣!」季無塵是被眼前這個傢伙噁心得不行了,再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就是一頓毒打,眼看著花非華漸漸地停止了掙扎。

    張岐見狀,大吃一驚,趕忙上去制止了他的暴行。這花非華好歹也是左傾城的外甥,真要是當街打死了他,事情就大條了。

    「你放心,老子打的都是他的軟檔,要不了命的。打死他豈不是太便宜這個人渣了。找兩個兄弟,將他拖進去閹割了,媽的,居然敢噁心老子。」季無塵拍了拍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一句話將花非華推入了無底的深淵。

    「都聽好了,今後龍星城沒有怡香園這等骯髒的所在了,以後也少到這類噁心的地方出入,看你們一個個衣冠楚楚的,怎麼都跟禽獸一般,趕緊給老子滾!」季無塵沖著那些圍觀的客人一通吼,嚇得那幫人趕緊作鳥獸散,心中卻不免暗歎:「以後上哪去找這麼好的所在,可惜了啊!」

    阿細見事情差不多完了,湊到季無塵身邊,輕輕問道:「無塵哥哥,剛才張岐在你耳邊都說了些啥呀?怎麼你一下子跟吃了個蟑螂似的?」

    「這個,你就別問了,還是不知道的好。」季無塵到現在還是覺得胸口極不舒服,他自認為自己抗擊打能力算很強了,要是換了阿細,估計能把她吐出陰影來吧?

    誰知他這種態度反而引起了阿細的好奇心:「你說嘛!人家好想知道。」

    季無塵猛翻白眼,真是好奇害死貓啊!沖著那邊一聲吼:「張岐,你來告訴副監理,那傢伙都幹了哪些缺德事。」

    「啊——」院子裡傳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季無塵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現在好了,這個世界乾淨了不少!」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25
第三十九章 左傾城的反擊


    「陛下!」左傾城向前跨出一步,躬身說道:「臣有事要啟奏。」

    雁天行皺起眉頭,果然來了。

    昨天晚上發生在怡湘園的事情他已經獲知。對於那小子的作為,雁天行當時也是瞠目結舌,這傢伙,也太狠了吧?殺人不過頭點地,把人家搞成那樣,是不是太傷天害理了呀?

    不過皇帝對這樣的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左傾城膝下無子,唯有兩個外甥,一個在前年跟人家爭風吃醋時被對方砸傷了腦袋,到現在還是癡癡呆呆的,據說連房事也無法進行;另一個就是花非華,現在也被去了勢。左家原本就是男丁不旺,這下算是徹底斷了香火,你說要是靠著左傾城六十多歲的身子,興許還真能老來得子,可這畢竟是沒影的事啊,誰又能保證呢。

    左傾城啊左傾城,朕對你一向是信任有嘉,不過你最近的一些所為,著實讓我心寒啊!如果你及早醒悟,我還會念及你當年的功勞,讓你告老還鄉,安享晚年。但如果你一意孤行,就不能怪朕無情了。

    左傾城剛站出來,雁天行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心中不由咒駡一句:「混小子,嘴邊沒毛,辦事不牢!殺人放火那可都是月黑風高的時候做的,哪像你,居然明目張膽的在大街上把人家閹割了,還得老子來替你擦屁股!」

    「相國大人免禮平身,有什麼事情就請講吧。」

    左傾城聞言,馬上變得悲憤絕:「陛下要為老臣做主啊!」說罷,左傾城就跪伏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起季無塵的暴行。

    等左傾城講完,站在他旁邊的刑部尚書江仲坤馬上走了出來:「陛下,季無塵目無法紀,心性兇殘,現在更是犯下如此暴虐行徑,望陛下嚴懲,以儆效尤!」

    「臣贊同江尚書的提議。江湖草莽,野性難馴,居然當眾行兇,可見其驕狂放肆的程度,若不加以嚴懲,勢必亂了朝綱,使百官心中不安呐!」戶部尚書孫繼荀緊跟兩人的步伐,義正詞嚴地朗聲說道。

    「請陛下嚴懲凶徒!」又是那幫人,又是群臣齊跪的場景。雁天行兩手緊緊的抓住扶手,關節處已是格格輕響,這是想明目張膽地逼宮啊!

    「陛下!」月中天大踏步地越眾而出,「此時臣也是有所耳聞。但臣以為,事情並非各位大人想像的那般。」

    「哦,月老。那你說說您老的看法,給各位提供下參考。」雁天行故意將最後一句語氣加重了幾分,目光森寒地望了殿下一眼。

    「陛下。據臣所知,這怡湘園乃龍星城著名的藏汙納垢之所,裡面違反人倫,變態醜陋之事物已經超出道德綱常。季大人奉旨行事,自然會將這種所在列入清除目標,其本身做法也並無不妥之處。」

    「你!」旁邊的左傾城忍不住了,這個月老兒已經跟他作對了這麼多年,今天果然又來橫插一杠。「月中天,如果這樣說,那為什麼季無塵不先查封你們月家的得月樓?難道說,得月樓就不做那骯髒苟且之事?莫不是你們早就沆瀣一氣,故意針對其他大臣麼?」

    月中天卻也不上他的當,微微一笑:「左大人此言差矣!幾天前皇上恩准季大人整頓京城風氣之後,我們月家就宣佈得月樓進行休整停業。至於為什麼昨天單單找上怡湘園,恐怕就是因為怡湘園名氣太大了吧?這禁令都傳了好幾天,怡湘園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

    「你!」左傾城被氣得鬍子直顫,這只老狐狸著實太奸了,說話都這麼損,這不是擺明瞭說怡湘園不顧皇上禁令,頂風而為嗎?

    「這事就算季無塵沒做錯!但他身為朝廷命官,居然在大街上當著眾多的百姓公然行兇,造成了惡劣的影響,這又如何解釋?」左傾城怒目而視。

    月中天不慌不忙,反而轉身對著雁天行說道:「皇上,這事就是老臣想要跟你說的。」

    「月老,儘管說來,朕也想知道昨晚這季無塵到底做了哪些事,居然使眾位大臣吵得如此不可開交。」

    「皇上,昨天季大人執行公務時,那怡湘園的花掌櫃先是阻擾季大人辦公,後來竟然指使幾十名打手護衛圍攻季大人和他率領的監察司手下,如果不是他們實力超群,恐怕季大人當場就要因公受傷了。而且,那個花非華居然還在大街上當眾作出有傷風化的噁心勾當,所以季大人才命人將他擒下,哪知這花非華自知罪孽深重,居然想逃跑,這一追一逃期間,也不知怎的,竟然演變成後來的結果。」

    「你,你,月老匹夫,你一派胡言,居然睜著眼睛矇騙聖上!」左傾城手指月中天,氣得渾身發抖。

    「放肆!」雁天行拍案而起,一股無形的威儀之勢使得群臣紛紛跪倒。

    「皇上息怒!」

    「你們都是朝廷重臣,這像什麼樣子!」

    「哼!給我查!這怡湘園到底有什麼背景,我倒要看看,是誰居然敢跟朕對著幹!」雁天行餘怒未消,恨恨地說道。「皇城之內,盡然有如此狂傲之徒,膽敢暴力抗法,是誰給他們這麼大的膽子!」

    此言一出,底下大臣個個噤若寒蟬,偷偷拿眼去瞧前面的左傾城,只見他臉色煞白,身子更是抖個不停。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啊?他會不知道怡湘園是他左傾城的產業?這不是擺明瞭要拿自己開刀嗎?從上次早朝任命季無塵開始,自己就覺得似乎落入了一個圈套。果然,這張網漸漸地向自己收攏了。

    既然你們非要逼我,可別怪我不念主僕情誼。跪伏在地的左傾城眼中寒芒淩厲地一閃而過,沒有人看到他的嘴角已經掛上了猙獰的冷笑。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我左傾城。憑我手裡的底牌,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季無塵這兩天興致很高,自從端了怡湘園,他又相繼率領監察司砸了好幾家青樓,加上皇上似乎已經默認他的行為,便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一時間,龍星城中做這一行的都是風聲鶴唳,相繼的關門打烊。

    一些外地的遊客發現,現在要在皇城尋家玩樂的場所,簡直比在軍隊中找個女人還要難。

    而有心人不難發現,季無塵所查處的這些風月場所,似乎都是針對右相左傾城的派別。例如刑部尚書侄子開的萬花樓,再比如戶部尚書妻弟開的品香館。他們紛紛猜測,季無塵是不是受了皇帝的指示,在刻意地剪除左傾城的勢力。

    而且聽說前幾天在朝堂上,為了怡湘園的事,左傾城還吃了一個不小的啞巴虧,自己的外甥不僅白白遭了一頓毒打,似乎還將自己也牽連進去了。皇上甚至揚言,要嚴查怡湘園的後臺老闆,誰都知道,這怡湘園就是左傾城開的,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這些時日,一些官員紛紛疏離左傾城。原本左家門前總是車轎不斷,現在卻是冷清了不少。隱隱的,一場針對左傾城的清洗運動已經籠罩了整個皇城。

    「季大人,這些日子兄弟們也挺辛苦的,要不今晚我們出去一塊喝頓酒?」張岐拉住了季無塵,叢恿道。

    「確實是,這兩天在街上轉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家開張的青樓。要不,今天我請大家到三醉居喝一頓?」

    「好好好!」回答的並不是張岐,不知何時,他倆周圍已經圍了好幾個衙差。

    季無塵不由笑駡:「讓你們去拆青樓,都一個個跟死了爹娘似的哭喪著臉,聽到喝酒就來精神了。都聽好了,今晚三醉居,不醉不歸!」

    「好!」周圍哄然回應。新上任的監理大人要請喝酒,這可是和大人拉近距離的好機會。不少衙差甚至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在今晚好好表現,說不定被監理大人注意上,今後就能踏上青雲了。

    「張大人啊,跟你說你喝不過我,還非得跟我拼酒。」季無塵大著舌頭,摟著更加不堪的張岐,兩個人晃晃悠悠地往監察司的方向走著,阿細則是百無聊賴地跟在後頭。

    一幫臭男人,喝起酒來跟不要命似的。那玩意有什麼好喝的,自己嘗了一口,又苦又辣,他們居然還喝的興高采烈的。

    尤其是那個張岐更加可惡,想來是被奪了監理的位置,今天居然借著酒勁拼命的灌季無塵,結果,兩個人就成了眼前這副德行。幸好現在街道上沒什麼人,否則這一路撞回去,都能將他們撞暈不可。

    「篤篤篤」三聲打更的梆子聲響起,阿細覺得奇怪,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啊?一轉眼已是三更了。

    突然之間,清冷的月光中,一道耀眼的白芒從天而降,目標正是兩個踉蹌前行的醉鬼。

    有刺客!?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26
第四十章 襲殺



    「小心!」兩聲驚呼幾乎同時響起,一個來自阿細,另一個則是看上去已經爛醉的張岐。

    那道白芒來的極快,快到阿細都只來得及出聲提醒,她和兩人有兩丈左右的距離,其實不遠,但想要攔在兩人前面去抵擋,卻已經是做不到了。

    對方顯然是經過精心計算的,早早地埋伏在此,就為了這一擊!必殺的一擊!

    張岐此時看上去已然清醒,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剛才明明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此刻卻顯得無比清醒。

    只有季無塵看上去是真的醉了,他甚至不知如何去抵擋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茫然地站在那裡,等著白芒迅速逼近。

    「閃開!」張岐大聲嘶吼,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彩,眼見那冰冷的光亮就要擊中季無塵,他猛地一咬牙,一掌擊在季無塵的身上,將他推倒在地。

    「噗」「哼!」兩種沉悶的聲音相繼響起,雖然輕微,在這寂靜的夜裡卻分外刺耳。張岐痛苦地捂住了手臂上的傷口,眼睛卻警惕地注視著周圍。

    那是一記刀芒,刀芒已到,人未現身。刺客還躲在暗處。

    能夠淩空發出刀芒之人,至少是尊者級別,而此人居然還能隱匿身形不被發現,修為必定在金尊之上。難怪張岐如此緊張。

    當然緊張的還不止張岐,阿細已經在第一時間來到季無塵身邊,用身子護住所有襲擊的角度。仔細地查探了一遍,發現季無塵並未受傷,一顆心頓時放下了一半,感激地看了張岐一眼。

    季無塵被張岐一推,驚出一身冷汗,酒意馬上清醒了大半。此刻他伏在地上,一點也不敢動彈。現在他的修為只是武士一品,而刺客的修為又明顯在他之上,只要他稍露破綻,就有致命的危險。

    阿細剛剛達到鐵尊的修為,而張岐也只是一名銀尊武者而已。刺客不僅修為高於他們,並且躲在暗處,形勢對他們而言,十分不利。

    這是一名職業刺客,而且很有耐心,沒有絕好的機會,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要麼不出手,出手就是致命一擊。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氣好像凝滯了一般,殺意卻是越來越濃。整條街道寂靜得如同空城一般,每個人只聽得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阿細的雙手掌心全是汗水,但她依然用一隻手抓住了季無塵,她知道季無塵如今的情況,他們兩人,根本沒有秘密可言,季無塵早就告訴過她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他們最信任的人是誰,那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彼此。

    他們相信,即使海會枯,石會爛,他們也不會背棄對方。

    現在阿細的唯一信念就只剩一個,保護季無塵,哪怕今天要死在這裡,那麼,也一定是自己先死。

    「大人……」張岐朝這邊輕輕地喚了一聲。話音才落,三道刀芒再現,三個不同的方向,無一例外地奔向季無塵和阿細的角落,對方居然可以根據張岐的傳音方向判斷出目標的所在,很顯然,他們為季無塵而來。

    「趕緊走。」季無塵輕喝一聲,三道刀芒,對方至少是三名金尊武者,這還玩個屁啊!別說一點機會都沒有,現在能安全脫身就謝天謝地謝各路神仙了。

    阿細跟他自然心意相通,沖著張岐招呼一聲,立即帶著季無塵施展無盡的奔跑,躲在陰暗的屋簷下,飛速遁走。

    暗處,三道人影電閃而至。「想走!」

    阿細如果不帶季無塵這個累贅,想要擺脫三人自然問題不大,但現在卻是有點力不從心。雖然季無塵也懂得這門絕技,心法和步法都了然於胸,可畢竟失去了龍祖血脈,只剩下了一品的實力,速度大不如從前,漸漸竟被對方拉近了許多。

    照這樣下去,不多久,兩人必定再次陷入重圍。對方有了防備,就很難再覓到這樣的良機,逃出生天了。

    「無塵哥哥,你先走。」阿細將手一松,轉身迎向來敵。

    「阿細,千萬小心。」季無塵知道如果兩個人這樣下去,勢必誰也沒辦法脫身。阿細有無盡的奔跑這門絕技徬身,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自己再糾纏下去,只會拖她的後腿。

    眼中冒著怒火,季無塵一咬牙,拼了命地狂奔。你們最好不要傷到阿細,否則,就等著我來收屍吧。

    身後傳來激鬥的聲音,夾雜著阿細的輕叱聲,季無塵只覺眼中熱氣氤氳,這個女子,為他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

    聲音漸漸消逝了,季無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有多遠,只覺得前面燈火婆娑,一看已是到了禁衛軍的營地。

    總算安全了,季無塵長籲一口氣,必須馬上搬些救兵回援阿細。季無塵剛想邁腿前行,突然從身邊黑暗的角落裡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這一下將他身上的汗毛都炸的豎了起來。

    「大人。」只聽噗通一聲,一個人摔倒在他身邊。

    「張岐?」季無塵大吃一驚,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看上去盡然身負重傷。

    「我腿上中刀了,趁他們追你的時候,逃了出來,逃到這裡卻再也沒有力氣了,只好躲了起來。」張岐滿臉痛楚,左腿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往外汩汩冒著鮮血。

    「我看看。」季無塵趕緊伸手去扶他。就在兩人剛剛接觸的一瞬間,風雲突變,一抹銀色的光亮自張岐手中直刺季無塵的胸口,那是一把冒著寒光的匕首。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

    慘叫聲立刻驚動了前方的兵營,一隊士兵飛速地沖了過來。

    「怎麼會這樣?」張岐驚訝地看著紮在胸口的那把匕首,它怎麼會紮到自己的身上?

    手中的匕首還在,胸口卻多了一把,那是季無塵送給他的。樣式跟他手裡的完全相同,這些都是監察司的制式兵器,外觀當然一樣。

    「你還想不明白麼?」季無塵冷冷地看著剛才還跟自己一起喝酒打屁的下屬。「你以為你隱藏的很好,是不是?」

    張岐眼中的神采在迅速地流逝,但更多的是疑惑,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露了破綻。

    「念在我們共事一場,我就幫你解答心中的疑問吧,也好讓你明白上路。」季無塵現在的表情很平淡,那是劫後餘生的平靜。如果對方跟他硬拼,他一定不是張岐的對手,可惜對方選擇了偷襲,這就給了他機會。可以說自己完全是利用了對方僥倖的心理,出其不意地給了他致命一擊。

    「在酒館喝酒的時候,當你拿出這把匕首割牛肉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你了。平時你一直是用一把長劍,為什麼今天非要帶一把匕首呢?難道你知道今天割肉時要用到?」

    「當然,光憑這一點,我無法猜測你會對我不利。但緊接著,你又露了第二處破綻。你的酒量很好,但是你卻故意狠命地灌我,而自己卻偷偷地將酒全灑在胸襟上,真正愛酒之人是絕不會像你這樣浪費的。你這樣做,無非是想讓自己保持清醒,為什麼?跟自己的一幫兄弟喝酒為什麼要保持清醒呢?只有一個原因,你想瞞著兄弟們做一件事情。這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的居心了。」

    「而且,你疏忽了一個方面,那就是你並不清楚我的酒量。我在隱仙山,七歲就開始偷喝三師伯的女兒紅,每次都能將他喝的心疼不已。你以為今天這些酒就能把我灌醉?」

    張岐的眼神充滿了絕望,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少年,千算萬算,卻沒料到最後還是破綻百出。

    「所有這些,還不能讓我確定你是想殺我。直到你裝醉單獨跟我回去的時候,我就提防上了。等到刺客動手的時候,我已經心中雪亮,可以肯定你是他們一夥了。」

    「咳咳」張岐嘴裡冒著血沫,遠處的火把映得他臉上忽明忽暗,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他慘然一笑:「可我卻是出手救了你一命啊,難道還沒能打消你對我的懷疑嗎?」

    「這正是你露出的又一個破綻。你們的暗號就是三聲梆響,那時你的腦袋一定很清醒,我也是。我清楚地記得離開酒館是亥時,三更的時候,就算是爬也已經爬回去了。當然,你們不可能知道我依然清醒著,所以,就算你不救我,我依然能夠躲開那一擊。」

    「至於你救我那下,我想應該就是你顧慮我在武林大會上的表現,怕我躲過了就再沒機會了,這也是為什麼你們安排了三位金尊高手卻不敢正面截殺的原因吧?」

    「不錯。沒想到你不僅武藝出眾,謀斷更是超群。我們栽的不冤。」張岐的口中已是大口大口地往外冒著紫黑的血水,眼神也慢慢的渙散了。

    「如果你那一掌重一些,或者我還會猶豫幾分,可惜,你太謹慎了,怕被我察覺,居然只是輕輕將我推到。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還使用那樣柔和的勁道。」望著張岐的屍體,季無塵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禁衛軍已經跑到跟前,季無塵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符亮了一下:「我是監察司季無塵,迅速派人去那裡查看。」

    雖然計畫實施地很順利,但他還是有些擔心阿細,那個觸動了他心底最柔軟地方的女子,希望她一切平安。

    「那邊,應該也已經結束了吧?」季無塵喃喃自語。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26
第四十一章 恐嚇



    鐵洪三人心中異常惱火,眼看已經將目標圍困住了,可對方卻憑藉詭異的身法逃出了精心設計的包圍圈,而且速度極快。

    沒有辦法,只能依靠三人的修為強行截殺了。雖然這是殺手最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三人飛速地靠近逃跑的目標,就在馬上要追上的時候,那個丫頭卻突然轉身,居然像是要跟他們拼命般的反撲過來。一個鐵尊他們當然不怕,可令他們想不到的是,這個丫頭的速度快得簡直不可思議,比剛才逃跑時還要快了好幾倍。如果他們剛才就按這種速度的話,早就跑沒影了。

    偏偏就是這個丫頭,竟然依靠速度,生生地纏住了三名金尊高手。

    不僅是被纏住了,似乎好像還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不知在什麼時候,周圍出現了一群黑衣人,團團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神尊!居然還有好幾個神尊高手。

    鐵洪心中呻吟一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如今他們卻成了人家的獵物。對方既然出動了神尊,自然就沒有放他們走的可能。

    甚至沒有像樣的抵抗,三個人就已經束手就擒了。不是鐵洪不想光棍些,實在是這麼多的神尊高手環伺之下,他連舉刀抹脖子的機會都沒有。再說,人都是惜命的,就算他們是金尊高手也同樣如此。

    當鐵洪被取下頭套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一間密室裡。在他對面,坐著一個白衣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看。

    這種眼神,只有在戲弄老鼠的貓臉上才能找到。鐵洪突然覺得異常羞憤,別過臉不再正視那個少年。

    這個少年赫然就是他們此次行動的目標,而可笑的是,對方依然好整無暇地坐在對面,自己卻被綁在這兒無法動彈。

    「我很奇怪,誰會跟我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屁孩過不去?居然仇視到要買兇殺人的地步。」季無塵開口了,幽幽的如同地獄的鬼魅。

    「哼!被你們抓,老子認了,誰叫自己技不如人。至於其他的,你就不用多費口舌了。」鐵洪當然明白這小子想幹什麼,但刺客有刺客的規矩,就算是死,有些東西也是不能破壞的。

    季無塵嘴角翹了翹。「我知道你們這些職業殺手的脾氣,所謂的江湖義氣,君子協定,沒關係,我不強迫你。」

    對於季無塵沒頭沒腦,近似廢話的這幾句,鐵洪覺得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他到底想幹什麼?又在耍什麼詭計?

    「跟我有點齷齪的人,想來想去也就那麼幾個,不需要你說我也了然。」季無塵拖著把椅子,來到鐵洪面前坐下。「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你們什麼時候把張岐也拉下水了?」

    「張岐也栽了?」第一次,鐵洪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

    「不僅栽了,還跟我說了不少。」季無塵翹著個二郎腿,一臉的成竹在胸。

    「混蛋!我就知道,這種反骨仔就是靠不住!」鐵洪狠狠地低罵一聲,眼中滿是鄙夷的神色。

    季無塵慢慢地起身,淡淡地說道:「其實你也別怪他,一開始他還是嘴巴挺硬的,後來只好我親自出馬。你知道,我手上可是已經有了兩條人命了。」

    「哈哈哈。別拿這樣的廢話來誆我,論起手上的性命,老子沒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了。」

    季無塵絲毫沒有受到對方的影響,依舊那種語氣,還是那種語速緩緩地敘述著:「記得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嚇得躺在床上幾天,整晚整晚地做著噩夢,期間一粒米飯一口水都不曾下肚,因為我喝一口吐一口,根本無法進食。」

    鐵洪臉上不屑的神色愈發濃郁,這種殺人的感覺嚇嚇沒見過場面的人或許還有點效果,對於自己這種殺人無數的職業殺手來講,未免過於無稽。你還不如當年的我呢,想當年,老子幹掉村頭的那個孫屠夫,第二天照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你想嚇唬誰呢?

    「第二次殺人我一點不適都沒有,反而有種痛快的感覺。我想你一定瞭解這種感覺,看著對方的鮮血跟不要錢似的不斷湧出,居然會有想要衝上去吸食一口的渴望,那完全就是一種興奮,不可抑制的快樂。」

    季無塵的話使鐵洪臉色僵住了,這個少年在他的心目中簡直成了一頭怪物。殺人殺到他那種境界,已經不是他能夠理解的了。而且,只是在殺第二個人的時候,這小子就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鐵洪自認為殺人無數,可每一次都會給他或多或少地帶來一絲負面影響。特別是殺的人越多,心態就越疲累,而如今,殺人只是他的工作而已,就跟大多數人出賣自己的勞力換取金銀是一樣的,根本沒有快樂和痛苦的區別,要說用什麼詞形容他殺人的狀態,那就是麻木。不錯,只是麻木而已。

    而這個少年居然體會到了興奮和快樂!鐵洪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毛根根豎起,一股涼意從尾椎直沖腦門。

    「我審訊張岐只用了一種刑罰,他就全部都招了,一個字也沒有漏掉。你想不想知道?」季無塵將他的臉湊到鐵洪眼前,饒有意味的欣賞著對方滿臉的驚懼。

    這個傢伙就是惡魔轉世!鐵洪下意識的往後仰了一下身子,搖了搖腦袋。

    季無塵可不管這些,繼續張開他的紅口白牙,猛擊鐵洪的心理防線:「我先是在他的傷口塗了一層蜂蜜,再叫人找來一窩螞蟻,你知道,螞蟻這種小東西,聞見了那玩意可是連命也不要的。」

    鐵洪只覺得頭皮發麻,怒目瞪視著季無塵:「你這天殺的魔鬼!你殺了我吧。」

    「放心,我不會用這種方法對付你的,這樣太沒有創意了。我倒是希望你能夠堅持做你的江湖好漢,這樣本官才有機會試試其他的。」季無塵陶醉地閉上雙眼,嘴裡嘖嘖的響個不停,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變態想法。「不知道效果會不會同樣好呢?」

    這還是一個正常的人嗎?鐵洪現在只求速死,落在這種惡魔的手裡,他甚至想不出自己會是怎麼樣一個死法。

    「你覺得用蛇怎麼樣?」季無塵眼睛一亮,似乎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法子。可他的表情落在鐵洪的眼裡,卻像是從頭到腳潑了一盆涼水般,只剩下了絕望。

    「你也不用那麼維護左傾城。」季無塵見藥已經下得差不多了,話鋒一轉:「我不知道他許了你什麼好處,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鐵洪臉色乍變,如果季無塵一上來就提及左傾城,他心理防線穩固,自不會受到干擾。但經過季無塵的一番鋪墊,鐵洪的心態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自然表現在了臉上。

    鐵洪的反應都落在季無塵的眼中,他微微一笑,繼續開導道:「左傾城現在自身都難保,你認為,他還會兌現對你的承諾麼?前幾天城中所發生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憑我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人,怎麼可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是誰想要對付他吧?」

    鐵洪徹底的崩潰了,當季無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連最後的一絲僥倖都放棄了。能夠擁有如此大能量的,自然只有皇宮中的那位。如果自己現在還是一味的想要保住左傾城,只能用愚蠢才能形容了吧。

    忠義當然是每個江湖武者都想擁有的節操,可當忠義和利益甚至性命放在一起比較,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如果忠義真的那麼重要,這江湖就沒有那些買主求榮,自私奸詐的小人了,江湖也就不是江湖了。

    在江湖中,義氣不是沒有,但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

    更何況,現在的形勢也容不得鐵洪有更好的選擇。如果左傾城失勢,他許諾自己的條件就變成了一紙空文。自己的家人不但得不到妥善的安置,恐怕還會跟著自己一起倒楣吧。

    鐵洪本身就是為了利益接受這個任務,殺人只是他的工作而已。現在任務失敗了,那些酬勞自然淪為了空談,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義氣,滾一邊去吧。

    「我說!但我有條件。」

    當鐵洪說出這句話時,季無塵頓時放鬆下來。我靠!總算是搞定了。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27
第四十二章 劫獄



    「我會盡一切努力保護你和你的家人。這是我季無塵對你的承諾,你可以放心。」季無塵走出密室的最後一句話,使鐵洪愣了半晌,雖然繩索已經解開,但他依舊保持那樣的姿勢良久良久。

    那個看上去惡魔一般的少年,一改之前邪惡的表情,鄭重地撂下那句話的時候,鐵洪突然安心下來。原本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也隨之消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一股沒來由的信任充斥全身。而帶給他這種感覺的,只是一個看上去都可以做他兒子了的少年。

    季無塵出了監察司的密室,直奔隱仙山所在和順莊。

    「問出來了麼?」蒙著黑紗的面具如鬼魅般出現在季無塵的房間裡,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

    「鐵洪都交代了,是左傾城的安排,這只老狐狸終於坐不住了。」

    「那必須儘快通知皇上,以免那個老傢伙狗急跳牆。」面具正欲離去,卻被季無塵攔了下來。

    「你還有什麼事?」

    季無塵立刻就露出了他的無賴本色:「面具大人,你現在是我的直屬上司,可要保證我的安全啊!今天要不是我命大,早死幾回了。要不你跟皇上說說,調派幾個高手過來監察司,這樣我也能安心為他老人家辦事啊!」

    面具一愣,可以說季無塵在武林大會上的表現,使得雁天行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他的安全問題。你小子都能夠擊敗神尊級別的高手,難不成調幾個稱號級的尊者給你?別逗了,皇上都沒這待遇呢!

    「難道你們認為我那天說的話是瞎編的呀?」季無塵露出了一個誇張的驚愕表情,馬上又哭喪著臉:「天地良心啊,這年頭說真話有罪麼?我說的可都是百分之百的大實話。」

    面具也被他弄傻了,不會吧?這小子說的是真的?那今天豈不是玩大了,要是這傢伙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回去還不得被皇上活剝了呀。

    看到面具朝自己投來驚疑的目光,季無塵耷拉著腦袋:「我現在就失去了那股力量,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呢。」

    其實季無塵心裡也覺得挺鬱悶的,這飯可以多吃,話還真的不能亂說。自己原本是想演個苦肉計,說點小謊,誰知全被自己這張烏鴉嘴說中了。現在自己就像個被剝光了的小雞仔,總覺得生命沒有保障似的。

    沒實力就是個任人踩的受氣包啊!季無塵現在算是認識到了,不管在任何地方,實力那可是好東西啊!換自己在沒有失去龍祖血脈前,小狗才去求面前這個渾身黑黢黢的傢伙呢。

    「我靠!」面具大吼一聲,「你個小兔崽子怎麼不早說啊,差點被你害死了。」面具看上去有點氣急敗壞,他是緊張啊!

    制定這次引蛇出洞的行動,可都是按照季無塵實力超群來計畫的,所以那幫神尊才離得遠遠的。誰知道這傢伙根本就是個紙老虎,這萬一今天要是把他搭進去了,可就有的好看了。

    「莫名其妙!」季無塵很不解面具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激動,「老子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啦?難道那天你們都沒帶耳朵啊!」

    面具整肚子的牢騷都被這傢伙堵在了肚子裡,氣得轉身就走,臨了扔下一句話:「今天晚上我就調二十名聖尊過來,你姥姥的,真不是個省心的傢伙。」

    二十名聖尊?面具隨隨便便一句話,自己就多了二十名聖尊打手?季無塵嘴巴一咧,就這麼站在原地傻笑起來。

    面具的辦事效率可謂神速,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季無塵身後就多了二十個跟班,浩浩蕩蕩地回監察司了。這和他來的時候簡直天差地遠,估計這輩子季無塵都沒有像來的時候那般鬼祟過,偷偷摸摸地跟做賊似的,看誰都像是要殺他的人。現在這個二貨活脫脫就是個暴發戶,一個人幾乎走了八個人的道,一搖三擺的整個一欠揍的胚子。

    「大人,不好了!」眼看就要到監察司的門口了,那邊跑來一名衙差,滿臉驚慌失措的模樣。

    「什麼事,這麼慌張?」季無塵皺起了眉頭,他正陶醉在剛才的感覺中,就這麼被打斷了,心裡著實不爽。

    「有人劫囚犯!」那個衙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什麼!」季無塵這回被嚇得不輕,一把婁開那人,拔腿就往監察司跑。威風?還擺個屁啊!囚犯劫沒劫走倒不關他事,關鍵是阿細還在那裡呢。

    遠遠地就聽到裡邊打鬥聲不斷,季無塵也完全忘了自己有多少斤兩,一馬當先的就闖了進去。

    屋裡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衙差,多數已經沒氣了,剩下些也在無助的呻吟著。五名蒙面黑衣人正和監察司的人打作一團,阿細也在其中,小丫頭身上已是多處染紅,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沾染了對方的血漬。

    一看門口沖進來一幫子人,雙方都是大吃一驚。緊接著,監察司這方馬上發出震耳的歡呼聲,自己人!

    不光大門處有人沖進來,裡邊也有人沖出。三個同樣蒙面打扮的男子一邊往外沖一邊大叫:「得手了,撤!」他們每人肩上都扛著一人,看不清面目,想來就是他們要救出的囚犯吧。

    八名黑衣人匯合到一起,向著門口沖來。

    「媽呀!」見對方向自己逼來,季無塵才想起自己功力大退這檔事,剛才也是昏了頭,這下子清醒過來,趕緊轉身拔腿就跑。開玩笑,雖然看不出對方的修為,但傻子也知道,看不出就代表你的修為不如人家,何況是八個一起沖來。

    「砰砰砰」一連串的沉悶聲響,這八名沖到大門口的黑衣人全都被震退了回去,定睛一看,卻是季無塵帶來的二十名聖尊出手了。

    靠!怎麼忘了這茬,老子可是有一大票高級打手的。季無塵擦了把額頭的冷汗,一屁股坐在臺階上,。「你們慢慢打,老子歇會。」

    黑衣人的身手絲毫不比這些聖尊差,只是人數上太吃虧了,不一會就陷入了苦苦地支撐。眼看這次救人行動要失敗告終了。

    「大人,救我啊!你可是親口答應我的。」這時,一名黑衣人肩上的囚犯沖著季無塵喊了一聲。

    「真是見鬼了。」季無塵恨恨地咒駡了一句,真是不能隨便答應人家,這不,事情麻煩了。

    那人可不正是鐵洪,其實季無塵早該料到這次劫持的對象會是鐵洪他們,左傾城要是會放任他們在監察司才怪了。可季無塵還是沒有料到,自己這才將人抓了沒多長時間,左傾城居然已經知曉情況,並派出大量的高手跑監察司來救人了。

    幸虧今天要來了這二十名聖尊,要不然不是乾瞪眼啊!

    那名黑衣人聞言大怒:「鐵洪,你居然敢叛節!」也難怪他暴怒,自己等人拼了性命想救他們出去,他們倒好,早就把自己給賣了。

    黑衣人一把掐住鐵洪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都別動,要不然老子擰斷他的脖子。」

    頓時周圍的人都停下了手,他們也搞不清楚狀況啊。

    「靠!抓個沒有用的囚犯就敢威脅我?」季無塵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該問的我都問完了,該知道的我也知道了。你要殺,就請便吧。」

    那名黑衣人目瞪口呆,他手裡的鐵洪也是傻眼了。這貨,有沒有人性啊?咋就一點義氣也不講啊?

    「你到底殺不殺啊?你殺完了他,我就可以殺你們了,別浪費大家的時間。」季無塵繼續煽風點火。

    越是這樣,那黑衣人越是猶豫,竟是愣在了那裡。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殺吧,自己等人在二十名聖尊的圍攻下,十死無生。不殺吧,難消心頭之恨。

    「我數三聲,你不殺,我來殺!」季無塵慢慢地往前走近對方。

    「一」他抬起一隻手,指向兩人,出聲的同時彎下了一個手指。

    黑衣人吃不准這小子到底要做什麼,心中竟是有些發虛,任由對方慢慢靠近。

    「二」又是一指合攏。場中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誰都知道,當第三根指頭彎下的時候,局勢肯定一片大亂。

    就在所有人等待暴風雨到來時,一聲慘叫響起。卻是發自那個黑衣人之口,只見他捂著自己的肩膀,指縫裡鮮血不斷的滲出。

    一道白影掠過,如同一陣清風,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阿細已經帶著鐵洪遠離了黑衣人的控制範圍。

    事出突然,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事情就演變成這樣了。黑衣人紛紛怒吼,失去了人質的倚仗,他們知道今天很難活著出去了,絕望之下爆發出無盡的勇氣,率先發動了攻擊。

    季無塵軟軟地坐在地上,失去龍祖血脈的他,強行施展了行雲流水劍之行俠仗義,就算以前,這套功法的消耗也是驚人的,更別說他現在這種情況。

    只一招,便抽空了他的氣力。

    鐵洪到現在才明白,季無塵並不是棄他於不顧,而是故意和對方周旋,找機會出手解救他。這個原本自己要刺殺的目標,居然救了自己,就為了一句承諾。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28
第四十三章 元兇再現



    二十名宸龍聖尊見季無塵倒下了,雖然不清楚具體狀況,但面具交代給他們的任務可是明明白白的。這算什麼事啊!心中驚怒交加,手上力道也增強了幾分,一時間將八名黑衣人打得狼狽不堪,只能苦苦地招架。

    阿細將鐵洪交給衙差保護,自己則飛掠到季無塵身邊,將他摟在了懷裡,臉上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無塵哥哥……」她心疼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這個傻瓜,才來帝都沒多少日子,卻已經受傷了多次,不知賺了自己多少眼淚。

    季無塵張開雙眼,看了丫頭一眼,旋即閉上雙目,臉上掛著微笑:「沒事,只是透支了身體而已,歇歇就好。」說罷,還將腦袋在阿細懷裡蹭了蹭,「真舒服啊!」

    阿細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但卻被這個無賴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鬆開也不是,抱著又覺得羞人,好生為難。

    那邊的戰鬥態勢越來越明朗化,黑衣人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周圍助陣的衙差也是躍躍欲試,這幫殺胚終於要敗了麼?他們早已替對方想好了幾十種死法,只要望一眼躺在地上的眾位兄弟,仇恨就不可抑止地沸騰到頂點。

    突然,嗖嗖嗖的掠來三條人影,縱身躍進了黑衣人的陣營,分別站在不同的方位,將八名黑衣人擋在身後。

    這三人分著紅黑灰三色的衣服,臉上都蒙著黑紗,顯然是跟八人一夥的,而且從黑衣人對他們三人的態度來看,身份明顯要比黑衣人高。

    「想仗著人多麼?我倒要看看,宸龍皇室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其中那個紅衣人大喝一聲,手中一柄銀色大錘輪開了就往宸龍聖尊身上招呼。

    一名聖尊舉起手中的巨劍迎了上去。「鏘」巨劍撞上銀錘,濺起一溜火花。

    「噗!」只見那名聖尊口中鮮血噴湧,整個人居然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倒飛出去。

    一招!

    這個神秘的紅衣人居然只用了一招,就擊飛一名聖尊高手。是天生神力?還是更高階的武者?

    「哈哈哈!」紅衣人狂笑不已,「宸龍聖尊,不過如此。再接你家五爺幾招。」說完就掄開了大錘沖進宸龍聖尊的隊伍中。

    另外兩名蒙面人卻並沒有加入戰團的意思,只是守護在那些黑衣人的身邊。

    太狂妄了!居然想以一人之力,對抗整整二十名聖尊。

    宸龍聖尊每個人眼中都冒著怒火,這簡直是最直接的羞辱。這幫人也是成名已久,被這樣當眾輕視,心中那口氣自然放不下,紛紛舉起兵刃往紅衣蒙面人身上攻去。一時之間,刀兵相交之聲不絕於耳,雙方鬥的不亦樂乎。

    這紅衣人果然了得,一個人對抗二十名聖尊,雖然勉強,一時半會倒也不落下風。

    場上的風雲突變讓周圍的衙差目瞪口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卻突生肘腋,並且對方的援手實力恐怖的驚人。一個人對抗這麼多的聖尊,這是什麼修為?這等場面,以前別說看到,就算是想也沒想過啊。

    如果他是神尊,可你見過一下能打二十名聖尊的神尊嗎?眾人已經不敢往下想了,再想自己就先崩潰了。

    季無塵本來準備躺下來好好享受一番,卻不料生了這等變故。原想有二十名聖尊在此,那八個看起來也頂多是聖尊修為的黑衣人鐵定只有挨揍的份,季無塵都開始盤算該如何從他們嘴裡撬出點東西來了。

    但現在的情況卻讓他傻了眼。我靠!還有完沒完啊?老子好不容易攢了二十名聖尊打手,卻一上來就遇見這等變態的高手。這傢伙,該不會也是玄級吧?

    季無塵現在只想罵髒話,老子太背了。來到這京城,就壓根沒安生過半天,這個地方看來不適合自己。

    眼睛離開激鬥的眾人,季無塵將目光投射到剩餘的兩個蒙面人身上,心中念念有詞:菩薩保佑!千萬別是一下子來三個啊。」光是一個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真要是一下子碰上三個玄級,監察司就該關門打烊了。

    這一眼望過去不要緊!

    季無塵只覺得渾身一顫,一股熱血直往頭頂沖上去,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名灰衣蒙面人。

    那個熟悉的身影!這輩子他都銘記在心的身影。

    是他?一定不會有錯!

    那個殺戮的清晨,淡淡的薄霧中,這個身影也是那樣靜靜地佇立著,但是他說出的每一句話,卻總是帶著血腥味。是他,命令獸人將阿娘扔進了火爐;也是他,命令獸人將阿爹活生生地撕裂;還有,全村四十多條鮮活的生命,也在他嘴裡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

    季無塵永遠也忘不了這個身影,這代表了毀滅的一身灰衣。

    遠處馬蹄聲隆隆,看來是得到消息的宸龍援軍。那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大喝一聲:「老五,對方救兵來了。該走了!」

    「好咧,可惜啊,老子沒打夠癮。」紅衣人怏怏的應著,手中大錘使勁地揮舞幾下,砸開一條血路,縱身跳出了宸龍聖尊的包圍圈。

    這幾錘下去,又是幾名宸龍聖尊應聲拋飛,倒地不起,看來是受了不輕的傷勢。

    憑藉一個人的力量,力敵二十名聖級尊者,不但全身而退,還傷了對方幾人。紅衣人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深深地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們先撤!我們來斷後。」

    原先劫獄的八人聞言施展身形飛掠而去,等他們消失的沒了蹤跡,紅黑灰三道身影才跟了上去,竟是走的從容不迫。

    「咦?」空中的灰衣蒙面人不由回頭一看,迎面而來的是一雙無比仇視怨毒的眼睛。這種表情,似乎是我殺了他全家那般。

    「明明沒見過這個少年人啊?」搖了搖頭,灰衣人再不多想,幾個縱躍間,已經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季無塵已經掙扎著站了起來,因為牙關咬得太緊,導致整張臉都扭曲變形了。他盯著灰衣人消失的方向,兩個拳頭攥得咯咯直響。

    殺害親人的元兇就在自己眼前,這麼多年了,他終於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可自己卻依然沒有向他復仇的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

    「無塵哥哥,你怎麼啦?」阿細察覺到季無塵的異樣,關心地上前扶住了他。

    「阿細,我找到屠盡山村的元兇了。」季無塵眼中閃爍著痛苦的光芒,「那個人,就在剛才的那群人中,雖然他蒙了面,可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一定認得出他。」

    「啊?」阿細很清楚那件事對季無塵的影響,可以說,季無塵走上武者的道路,他渴望擁有強大的實力,都跟那樁慘案有關。

    眼看著他一天天的強大起來,甚至已經強大到了可以擊敗神尊高手的程度,阿細是由衷的為他感到驕傲和高興。無塵哥哥心裡總是藏著一個復仇的情節,大仇不報,他是難以安心的。

    本以為,憑藉季無塵強大的實力,報仇有望。可誰想,如今的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兇手在自己面前逍遙,來去從容,他心裡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無塵哥哥,既然他出現了,那麼就算讓他多活幾日又如何?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親手為山村的百姓,還有阿爹阿娘報仇雪恨的。」阿細將季無塵的胳膊往自己懷裡緊了緊,給季無塵打氣。

    季無塵聞言,緩緩地將自己放鬆下來。不錯,只要你還活著,只要你出現,我就有機會。而且我深信,這個時間不會很久。

    宸龍帝國的援軍終於到了。為首的赫然是十二名神尊修為的朝廷供奉,包括軍隊在內,黑壓壓的足有千人之數,而且四周還不斷有援軍趕來。

    玲瓏真人隨後也趕到了監察司,本門的兩位天才可都在這裡,他能不緊張麼?他連帶著將門中的十八名聖尊長老也一併叫了過來,看那架勢,就是來拼命的。

    「早幹嘛去了?」瞅了一眼門外如此恢弘的場面,季無塵翻了個白眼。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28
第四十四章 君臣反目



    「混帳!」雁天行一掌重重地擊打在龍案上,臉上餘怒未消:「天子腳下,居然公然劫獄,擊殺朝廷官員。這等匪類如此倡狂,他眼裡還有我宸龍皇帝嗎?」

    底下群臣紛紛跪倒,戰戰兢兢無人敢介面。

    「查!不管是誰,朕都要賜其淩遲,朕要滅他九族!」雁天行看來是被氣得不行,渾身顫抖,充滿了激動。

    能不發火嗎?宸龍開國這麼多年,膽敢在皇城攪起如此風波的,不說絕無僅有,但也少之又少。除了帝國初建那會兒,偶有賊臣異子心存叛逆,曾經在帝都製造了幾場大規模的血案之外,幾百年間,龍星城一直是太太平平的。

    如今在自己治下,居然發生了如此大規模的械鬥,而且是針對朝廷機構的襲擊,雁天行只覺得自己龍威蕩然無存,顏面盡掃,他不發怒誰發怒啊?

    「刑部尚書江仲坤,朕給你七天時間,查出真凶,如果做不到,自己摘下你的官帽滾回老家種田去。」

    「戶部尚書孫繼荀,朕也給你七天,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算是把整座龍星城翻一遍,也要將所有可疑人等呈交於上來。做不到,也給朕滾。」

    ……

    一道道聖旨從雁天行嘴裡發出,所有被提及的官員個個臉色發苦。皇上提出的要求不是說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龍星城乃宸龍第一大城,人口數百萬,短短幾天的時間,要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不說難若上天摘星辰,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聰明的人都知道,雁天行這是借題發揮呢!瞧瞧他為難的這些人,誰跟左傾城靠的近,誰就倒楣。再說了,前兩天發生的事,大家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可肚子裡卻是雪亮著呢。季無塵小小一個監察司監理,雖然手握實權,但畢竟初來乍到,能和誰結怨,非得到了買兇殺人的地步?

    眾人心中想著,不由偷偷地打量前排的左傾城,心中暗罵不已。你老小子要倒楣了,幹嘛還拖上我們呀?

    左傾城面無表情,在知道刺殺失敗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和雁天行之間已經是勢難兩存,雁天行一定會藉此大做文章。果不其然,今天早朝雁天行一上來就指桑駡槐地表演了半天。

    你不就是看我不順眼麼?那就來吧。我左傾城離開了你雁天行,照樣風生水起,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你會像今天的我一樣,跪在下面聽我奚落吧。

    整個朝會,左傾城都是這種狀態,臉上更是看不出喜怒。他既不爭辯,也不發表任何言論。雁天行沒有真憑實據,絕不會動自己,難道僅僅依靠幾名刺客的供詞就要對付自己這樣的朝廷重臣,笑話!

    雁天行倒也確實拿他沒轍。幾名刺客的證詞也只是說明左傾城想要對付季無塵,這也難怪。這傢伙一到京城,就在他的賭場贏走白銀百萬兩,後來又砸了他的青樓,更是斷了他左家的血脈,這簡直就是一個專門跟他左傾城作對的冤家。雁天行自問,換了自己也會忍不住想殺了他吧。

    成大事者,必定心狠手辣。這一點,雁天行對左傾城倒是頗為讚賞的。但問題是,現在坐皇位的是自己,左傾城在朝中經營了這麼多年,再加上這樣的性格,雁天行當然坐不住了。

    成了大事的,則一定要防微杜漸,將任何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全部扼殺在搖籃裡。

    主臣二人皆是滿腹心思,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卻又微妙地保持克制。現在大陸形勢風雲湧動,據說傑彭帝國已經開始往邊境屯兵了,而且金鷹和穆林的戰爭早已進入刺刀見紅的地步。穆林帝國是節節敗退,在金鷹帝國強大的武力面前,已經沒有了像樣的大規模抵抗,轉而進入遊擊戰術。

    只等金鷹清掃完畢穆林境內的障礙,利劍就將直指宸龍。

    回到府中,左傾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了一趟聚寶盆。

    夜色漸濃,一輛馬車離開聚寶盆,駛進了左府大院。

    「各位聖法大人,下官有一事相求。」

    在左府的一間密室中,左傾城正陪同幾人商談著什麼。而且讓人頗感奇怪的是,身為宸龍帝國相國的左傾城居然坐在了末尾,這幾人的身份著實讓人疑惑。

    來的正是賈乃道等人,除了被季無塵擊殺的六聖法古遠西,其他六位元全部在此。

    「相國大人不必客氣,你我都是為主上大人效勞,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海無涯對左傾城也算比較客氣。

    左傾城說道:「雁天行已經對我有所防範,這幾天更是指使季無塵那小兒對我百般挑釁試探,無法是想要將我踢出朝堂,我怕總有一天,他是會向我動手的。」他皺著眉頭,臉色沉痛地說道。「如果左某只是孤家寡人一個,早就跟他撕破臉皮了。他不讓我好過,我自然也不會讓他安生。」

    「所以,左某在這裡懇請各位聖法大人,能不能幫左某在奧布頓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將左某的家眷先安排過去?」

    海無涯眉頭輕蹙了一下:「丞相的意思,你是準備離開宸龍?」

    左傾城苦笑一聲:「大聖法,左某自然是肯舍卻這條老命的,只要能為主上完成千秋功業,這些都不算什麼。但左某的家人,他們可是從未捲入這場風波之中,對他們,我還是放心不下啊。」

    「如果雁天行察覺到了你的異動,那我們在宸龍所做的計畫豈不全功盡棄?左大人,你難道連這些都不明白麼?」海無涯的語氣有點不滿,不是自家兄弟,畢竟靠不住啊,都是些膽小怕事之輩。

    「聖法大人多慮了。」左傾城顯然也算到了對方會有異議,「即使我們不早作安排,雁天行也不會放任我們繼續經營下去。金鷹和穆林的戰爭已經進入尾聲階段,奧布頓大帝拿下穆林也就是近在眼前的事。為了準備和金鷹帝國的決戰,雁天行一定會搶先清理朝堂。而我,必然首當其衝。」

    「不出一個月,雁天行必有所動。」左傾城說完,眼光灼灼地看著對面六人。

    「哦?」海無涯微微吃了一驚,雁天行的動作之快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看來,這雁天行倒還是個果決之人。」

    左傾城心中輕歎一聲,這些來自化玄境的玄級高手雖然修為高深,可要論起政治手腕,又怎麼能跟雄才大略的雁天行相比。雁天行兄弟二十多人,他能夠從默默無聞,一步步爬上皇位,其手段韜略又豈是常人所及。

    「如此,我便幫左大人安排一下。只是,雁天行這搶先一步,已經打亂了我們的計畫。左大人要儘早動用朝中的人脈關係,配合我們一起行動。一定要在奧布頓發動進攻之前,攪亂龍星城的局勢,那麼,大業還可期。」海無涯稍作思索,一口答應了左傾城的要求。

    左傾城明顯覺得渾身一松,對方既然答應了,這事情就容易解決了。只要能保得家人周全,憑他左傾城的能耐,攪渾龍星城這一池子水還是輕而易舉的。

    只是……

    心中沒來由地跳了一下。左傾城似乎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又想不出哪裡出了差錯,不由自嘲地笑了一下。

    「聽說,最近龍星城來了個少年?」商量完左傾城的事情,海無涯想起了老六那樁事。

    「聖法大人說的可是季無塵?」

    「不錯,左大人對這個少年有何看法?」

    左傾城陰沉著臉,思索良久,方才緩緩道:「此子,是個禍害,覺留不得!」他此時才明白剛才算漏了什麼,一方面這小子實在陰的可怕,另一方面,左傾城對他也確實恨之入骨。現在海無涯提出來,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

    「為何?」

    「聽說這人武藝超群,在前不久的武林大會上更是擊敗了明月澗的三逸掌門。十五歲就能擊敗神尊高手,各位大人自然知曉其中的利害。而且這人狡猾無比,手段更是陰毒,如果他鐵了心要幫雁天行,左某認為,必先除之!」

    「哦!」海無涯和幾個兄弟對視一眼,心中已有了打算。

    「老三,你和這小子接觸的比較多,找個機會會會他。能除掉最好,記得帶上老四老五,我懷疑,他身邊可能有高手相助。」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11 22:29
第四十五章 月色傾國



    龍星城這兩天顯得特別熱鬧,或者應該換個詞,用雞飛狗跳更加形象吧。

    刑部和戶部的官差這兩天仿佛是爹娘被砍了一般,發瘋似的在城中到處亂竄。走街串巷地偵查,挨家挨戶地盤查,哪家來了生面孔,那戶有人失了蹤,都登記的無比詳細。

    京城的老百姓都覺得奇怪,這些官差這麼多年的懶散勁,怎麼一下子就全治好了,啥時候都變得如此勤快了?

    只是這些官差卻也有他們說不出的苦楚。頂頭上司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內每人都必須上報十條線索。什麼?找不到怎麼辦?涼拌!對不起,你可以回家了。實在找不到,就把哪家丟了幾隻雞,哪家少了幾擔柴都呈報上去。據說這是上司的上司下給他的死命令。

    有人苦不堪言,有人卻是春風得意。

    現在這貨正站在一塊金字牌匾下方,一臉的意氣奮發,頭頂「雪花贏」三個金字閃閃發光。

    月亮月大少!

    人家鬧心,他開心。自從月大少聽了季無塵的建議,便一門心思撲到了他的終身事業上去了。今天去調查,明天去看鋪子,忙得整日不見人影。

    出乎他的意料,對於他的這些舉動,家中竟然沒有反對。換在以前,這簡直是難以想像。

    提起他悲催的苦難歲月,月大少忍不住淚流滿面。那時候,在家中莫說是提到賭,就算說了任何跟賭沾邊的字眼,隨即就會招到一頓臭駡,甚至是毒打。

    那是怎樣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啊!月大少抬頭望瞭望身後的賭坊,不由揉了揉眼睛,這真是自己開的麼?以前可是只敢在夢中想想,現在卻夢想成真了,這一切這麼感覺那麼的不真實啊。

    月大少第一次感覺到,那次把自己給賣了是多麼英明的決定啊!季老大真是他的命中貴人,現在在家中,辦任何事情,只要把季無塵的名頭掛在前面,基本上就沒有不成功的。尤其是自家老爺子,每次提到季無塵,都是眯花笑眼的,仿佛對方給他吃了糖似的。

    就拿這次開賭坊來說,因為是季無塵提議的,包括老爺子在內,竟然都十分的贊成。而且讓月亮更加無語的是,月中天破天荒的第一次給了他一萬兩銀票,說是祝賀他開賭坊的紅包。當場月亮就哭了,我的親爺爺啊,自從八歲以後,您老人家就沒給過我一兩零花錢啊,這一下子給這麼多,我的心臟有點承受不了哇!

    今天來祝賀的人很多,包括許多的朝廷大員,當然,這是給他爺爺月老丞相的面子,所以月大少早早就過來接待客人了。

    「哎喲,大哥大嫂!來了哈。」望著對面走來的兩名少年,月亮臉上馬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親熱得跟見了自己爹媽似的,快步迎了上去。

    阿細白了這傢伙一眼,卻沒有反駁,這傢伙雖然長得討厭,但這聲大嫂聽慣了,到也蠻受用的。

    季無塵跟這個傢伙打了個哈哈,開玩笑道:「月老闆,你這門面可是不小啊,將來發達了是不是得意思意思啊?」

    「啊?我的親大哥哎,瞧您說的,這不全都是你照顧小弟嘛!」月亮將胸脯拍得咚咚直響,「大哥放心,小弟的,就是大哥您的!」

    季無塵本就是跟他開開玩笑,見這傢伙居然當起真來,不由苦笑連連,趕緊將話題轉開:「月亮,這名字誰取得?比聚寶盆那個俗氣的名字可好聽多了。」

    「還能有誰啊?」月亮撓了撓後腦勺,「自然是我家的小妹啦。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呢,取個把名字還不是手拿把攥的。」

    「月牙兒?」季無塵頓覺的心中一陣顫動,念著這個名字覺得整個人有點天旋地轉了起來。

    「誰又在那裡說我們家小妹啦?」一聲宛如清谷黃鶯般的動人天籟傳至耳邊,眾人立刻轉過身去。

    剛才還熱鬧無比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光聽這聲音就能讓人浮想聯翩了。

    季無塵只覺得眼前一亮。

    該怎麼形容這眼前的女子呢?恐怕一切形容詞都會褻瀆她的美貌吧。只見她衣冠勝雪,窈窕的身姿如拂風楊柳般輕柔嫵媚。長長的黑髮垂至腰間,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出耀眼的晶亮,和著微風,帶來一絲如蘭如芷的氤氳香氣。面如凝脂,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猶如兩潭深不見底的秋水,瞧上一眼就能將你整個人深陷其中。朱唇輕啟,隱約可見瑩白細密的玉齒,配上巧挺筆直的小鼻樑,完美!

    當然,讓季無塵眼前一亮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跟在這佳人身後的那位。

    月牙兒!

    季無塵心底不由呻吟一聲,我已經很克制了,為什麼每次見到她總會覺得無法呼吸一般呢。

    月牙兒站在絕色佳人身後,依然是那副恬靜如水的表情。看到季無塵,沖他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三妹,小妹你們來啦。」月亮看到兩人,打了聲招呼。

    「恭喜你啊,二哥。」月牙兒快步來到月亮身邊,挽著他的手笑呵呵地說道。

    「嘿嘿,我也覺得挺開心的,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月亮滿臉的幸福。

    「嗯,二哥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只是,做了老闆以後,自己可不能上去賭啦!要不然,你的手……」說完偷偷看了季無塵一眼。

    「那是,咱現在好歹也算是個老闆了,哪能再做那麼丟份的事情啊,再說了,我總不能贏自家的錢吧。」月大少馬上換了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瞧你們兩個,這生意還沒開張呢,就在那裡自賣自誇起來。」絕色佳人笑吟吟地走了過來,「二哥,不是妹妹說你,這做生意可是要有恒心的,你行麼?」

    「三妹真是說笑。」月亮的臉色頗為尷尬,他好像挺怕這個妹妹似的,被對方一句話說的期期艾艾。

    「姐姐。」月牙兒沖著佳人嗔怪了一聲,「二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你就不要再打擊他了。」

    「傻妹妹,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的德性,也不知道這次為什麼爺爺會同意他如此亂來。」絕色佳人似乎很瞧不起月亮,對爺爺的決定有些不解。

    「呵呵,那不是月色妹妹嘛!」幾人正說著話,背後傳來一聲清朗的笑聲。只見一位錦袍公子翩翩而來。這人長得一表人才,英俊瀟灑,配上那身華麗的衣服,當真氣度不凡。

    月色回頭一望,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宇文公子也來啦,看來二哥的面子倒是不小呢。」

    原來,這名公子乃是帝都三大家族之首,宇文世家的三公子,有京城四少之稱的宇文嶽。

    「月兄新開張,在下自然是要來捧場的。」抬頭望了一下金字牌匾,「雪花贏,呵呵,好名字。只是沖著這個贏字,生意一定火爆。想來是出自月牙兒妹妹的手筆吧?」宇文岳儒雅地朝月牙兒微笑頷首。

    「謝謝宇文兄長的謬贊。」月牙兒朝對方施了一禮,「贏字固然是重要的,取了銀兩的諧音,又能討個好彩頭。不過愚妹的本意卻是重在雪花二字,賭海迷途,幻得幻滅,猶如雪花般,看著美妙,卻總是要融化的。也是為了提醒哥哥,把握本心最重要,逢場作戲便罷了,不要太癡心於賭博。」

    「月牙兒妹妹果然不愧是宸龍第一才女啊。這名字取得怎一個好字了得,真是令愚兄佩服。」宇文嶽恍然道,臉上充滿了欣賞之意。

    季無塵眼中幾乎要冒出小星星了,太漂亮了!這丫頭能不能不要這樣完美啊?完了完了,老子徹底沉淪了。

    「嗯哼!」阿細故意清了一下嗓子,這貨,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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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