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無限武俠新世界 作者: 三江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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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3 2014-5-3 17:49:1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0 221045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02:17
第三百七十五章 靈鷲宮和孔雀山莊的起源





    虛擬空間中。.

    武俠飄蕩在半空之中,他的外形和之前又大不相同,手臂和大腿都已經清晰可見,身體也不再是一塊麻將的一樣的白板,整個身形已經漸漸有了人的樣子,遠遠的看過去,就像一個在虛空之中漫步的幽靈。

    不管怎麼說,他終於從光球進化到了光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臉龐還有些模模糊糊,乍一看之下是張人臉,可是仔細一看,卻像蒙了一層淡淡的光輝,看不透這張臉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找到了武俠玉璧了?”武俠第一句話就問,語氣頗有些期待。

    “找到了,就是靈鷲宮裡的石壁!”

    蘇陽點點頭,道:“可是依舊打不破,非但我打不破,天山童姥她們也打不破,連裂縫都打不出一條來,武俠玉璧究竟需要多高的武功才能破開?”

    武俠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只要找到了就好,你吸收了無涯子的功力,不用多久內功便是舉世無雙了,到時候應該可以破開武俠玉璧。況且你這一遭非但獲得了無涯子的功力,還有六脈神劍、易筋經這樣的絕學,打破武俠玉璧是早晚的事。”

    說到武功的問題,蘇陽倒是極為感興趣,有些急迫的問道:“我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以前我還以為只要時間到了,經脈漸漸的就能疏通,可是目前看來並不是這樣,只要使用一次功力,身體狀況又會恢復如前,不使用武功的話同樣如此,這麼下去,好像永遠恢復不了了,我豈不是成了廢人一個?”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武俠道:“蛻變之前,有大苦楚,這與你並非壞事。”

    能活著到蛻變的時候才不是壞事,蘇陽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古龍世界那邊,離著紫禁之巔的決戰還有幾曰,夠你先回新世界一趟了,接下來去哪你自己選擇罷。”武俠道。

    蘇陽先算了算自己的武俠之心,數量並不夠熔煉易筋經,而且依照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蘇陽也不敢貿然去熔煉,誰知道到時候會出什麼更大的叉子。

    這些武俠之心,熔煉易筋經不夠,但從新世界接幾個人來還是綽綽有餘的,自從在古龍世界看到東方不敗之後,蘇陽就不太放心。

    目前看來,新世界好像沒出過什麼重大意外,按道理如果東方不敗要對自己進行報復,那麼來新世界裡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卻沒有來。

    “新世界裡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蘇陽問:“我是說東方不敗這些人,能不能進入新世界?”

    武俠搖搖頭:“開玩笑,我都進不去,何況他們,新世界的空間壁壘是最為強大的,很難打破,嚴格來說,是打不破,所以即便其他世界翻了天,新世界最多武俠進化度退化,但不會進入消亡!”

    “艷無憂是怎麼回事?”蘇陽問。

    “不要在意細節嘛,就算是石幽冥的武功也不過爾爾,進入了也沒什麼,何況那邊有關七在,不可以常理判斷。”武俠說:“做出選擇吧!”

    “先回新世界。”

    青光閃過,蘇陽已經回到了三江派的山洞之中,洞壁,也就是武俠玉璧依然。

    門外傳來了張大山的鼾聲,看起來他這些曰子居然還一直守在門外,不過兩個世界之中時間流速不同,也不知道新世界裡過了幾天了。

    蘇陽打開山洞的門,叫了聲師父。

    張大山猛地從藤椅上坐起:“你回來了!”

    “你知道我走了?”蘇陽奇道。

    “你當師父是傻子不成?”張大山看看周圍無人,進了山洞,掩上門才道:“你下次若是要離開,事先跟我打個招呼,我心裡也好有數,這些曰子後山上你帶回來的那兩位來找過你好幾次。”

    說道那兩位,蘇陽嘿嘿一笑:“師父,後山還有房間不?”

    “幹嘛!”張大山瞪大了眼睛:“你又在外面招惹誰了?老二,我可跟你說,現在已經夠亂的了,後山兩個,前山兩個,為師在你洞口,有一半原因是躲清閒。”

    “前山怎麼有兩個?小的那個不算好吧!”蘇陽說。

    “你說不算就不算?為師也是男人,會不知道你的心思?小姨子這種事是個男人都”張大山說到一般忽然閉上了嘴,板起臉,好像什麼都沒說過。

    “小姨子的滋味,男人都想嘗一嘗是吧?”蘇陽怪笑道:“看來師父很有心得嘛。”

    “好了,少說廢話!”張大山道:“這個又有幾個?”

    蘇陽想了想,道:“我準備是三到四個!”見張大山在暴走的邊緣,連忙補充道:“都是朋友!”

    這次倒沒說謊,的確是朋友。

    就在張大山離開不久後,整個山洞忽然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何鐵手最先出來,還沒等她站穩腳步,又是一道青光一閃。

    “何物!”青光之中有個矮個子的人形,何鐵手下意識一掌便朝天山童姥拍下,天山童姥來的遲些,還沒反應過來,居然被何鐵手打了一掌,好在何鐵手功力比起天山童姥相差太多,天山童姥尚未動手,何鐵手反被震的退後一步。

    僅僅退了一步?蘇陽有些意外,一段時間沒見,她武功漸長啊。

    “祖師,這是你老婆?”天山童姥譏笑道:“你未免也太沒有眼光了吧,居然找個殘廢!”

    話音未落,山洞之中閃過一道寒光,倚天劍出,寒氣撲面而來,激的蘇陽寒毛都豎起來了。

    趙敏手持倚天劍刷刷刷便刺向天山童姥,只見她劍法靈動,招式無跡可尋,劍身上發出嗤嗤的響聲,看樣子何鐵手居然把獨孤九劍和混元功紫霞神功什麼的一併傳授給了她。

    “夠了,給我住手!”蘇陽現在內功盡失,一個也攔不住,只能大喝一聲。

    趙敏一看是蘇陽,頓時咬碎鋼牙,道:“好個賊小子,我瞧你往哪裡跑!”居然調轉倚天長劍去攻蘇陽。

    一隻芊芊玉手在憑空出現,在長劍上一搭,趙敏便覺得長劍重若千斤,運轉凝滯,抬頭一看,面前站了個矇著臉的白衣女子。

    “師姐,連兩個小輩也敢在你面前放肆,刺殺祖師,我看你這八荒[***]唯我獨尊神功,果然是越練越回去啊。”李秋水咯咯笑道。

    “你且看看,倒是是不是回去了!”天山童姥飛身便打。

    “賊小子受死!”趙敏大叫。

    “敏妹不可!”何鐵手驚呼

    張大山安排好了住處,回到山洞之前,抬手就去推門,手剛和木板門接觸,忽然之間,三寸厚的木門嘩啦一下碎成了一片片的。

    門後的山洞之中,滿地狼藉,幾件簡單的傢具已經成了齏粉,滿地的狼藉,山洞內的石壁之上,除了那面武俠玉璧,剩下的兩面石壁上溝壑縱橫,布滿了掌印劍痕。

    四個風姿各異的女人保持著不同的姿勢,像是四尊雕像,一動不動的,卻都朝蘇陽怒目而視。

    蘇陽正躲在山洞最角落裡,彎著腰扶著墻壁而立,累的氣喘吁吁,看到張大山來了,才抬起頭,無可奈何的朝他苦笑了一番。

    “她們打架你喘什麼!”張大山問。

    “點住她們四個的穴道可不是件輕鬆的事。”蘇陽聳聳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點穴功夫一向很爛。”

    就在半刻之前,蘇陽猛然王霸之氣爆發,用這些曰子打通的一條幾脈,暴起發難,卒不及防的點住了這幾個人的穴道。

    這幾個人的武功都不算弱,尤其是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點住她們的穴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止是累,簡直又是一番經脈之中的千刀萬剮。

    乘著這個機會,蘇陽和她們稍微解釋了一番如何來到此處,好在天山童姥李秋水深信轉世之言,而趙敏和何鐵手相處一段曰子,也多少知道了些蘇陽的老底,也不覺得奇怪。

    “胡鬧!”張大山一佛衣袖,假裝訓斥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對這些女孩子下這種重手!”說完就去解她們的穴道。

    “這位是我師父,你們別胡來!”蘇陽道。

    張大山一旦端起師父的架子來,破有幾分莊重威嚴的長者之態,解開了穴道之後,幾個女人氣也出了,對張大山倒是客客氣氣,無有冒犯,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雖然年長,但聽說這人是祖師的師父,也不敢造次。

    “後山孔雀山莊內已為各位安排好了住處,諸位先行歇息便是。”張大山道:“我這徒兒有甚無禮之處,我來教訓他。”

    原來蘇陽帶回來的那兩隻孔雀,被艷無憂放在後山一處清幽之地放養,不少三江派和後山供奉常去那一帶觀鳥,時間長了,乾脆在孔雀出沒的一片地方搭起了房子,美其名曰孔雀山莊。

    天山童姥嘿嘿一笑:“我是靈鷲宮來的,去孔雀山莊未免反衝,這位師傅,不如給我找一座孤山頭如何?”

    “你要幹嘛?”蘇陽問。

    “我住慣了靈鷲宮,當然要在這裡再建一座靈鷲宮。”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02:18
第三百七十六章 李燕北





    三江派家大業大,財力雄厚,端的是方圓千里一霸,找個荒山蓋一座大房子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但是連蘇陽也沒有想到的事,幾個月之後,後山三江山的一處千丈的絕壁懸崖上,居然憑空多出一片連綿的殿宇建築,從山下遠遠看去,就像絕壁之上,立著一隻禿鷲,或者說是靈鷲。

    按理說有錢歸有錢,但這年頭也沒起重機直升機什麼的,在絕壁上蓋一間房子倒還罷了,短時間出現一大片建築群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稍一打聽就明白了,三江派派內眾人,後山供奉都加入了這場轟轟烈烈的建築工程,這些人個個武藝高強,登懸崖如履平地,比一般的建築工人強上不知多少倍,有他們在,難怪靈鷲宮在短時間裡就建立了起來。

    當然這些人也不會做百工,靈鷲宮裡也有他們的房子,原本三江山後山那幾處環境清幽的草房,現在反成了那些供奉們度假休閒的場所。

    望著靈鷲宮,蘇陽恍然大悟,總算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看起來逍遙派當真是自己創立的,這就是一個循環輪迴嘛,說不定三十六洞七十二島和靈鷲宮裡的這些人也有莫大的關係。

    至於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說不定她們兩才是逍遙派真正的祖師,之所以以後選取弟子都以自己為模版,實際上還是以無涯子為模版。

    這也太詭異了。

    任何學科,包括武功在內。一旦發展到了極致,就是哲學。

    而哲學。實際上對於絕大部分人,包括蘇陽在內,其實屁都不是,除了裝逼時候顯示自己的所謂的思想深度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對於這種屁都不是,而且很費腦子的問題,蘇陽一向才用的都是最簡單的對待方式:不去想。

    不去想,這幾個月的時間就在練功。

    體內的經脈已經全部打通!奇經八脈。每一條都通了,然後再打通第二條的時候,前面已經打通的那條又再次失效,真氣在體內不斷的凝聚著,真氣之中的幾種特殊效果相互衝撞,情況比起之前更加糟糕。

    如果說之前蘇陽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還能發出真氣。用一次內功,那麼現在簡直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完全和段譽那小子一模一樣,可能有時候能爆發出極強的武功,但絕大多數時候內功盡失,武功時靈時不靈。

    “這種事我也沒有遇到過!”天山童姥、李秋水和張大山等人就像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給出的答案一模一樣。

    遇到過也沒有用,連段譽都說不清這是為什麼,就算他能明白這是為什麼,也解決不了。

    唯一讓蘇陽安心的一點,自己體內的功力雖然不能凝聚傷人。但渾厚無比,從所未見。

    不渾厚就見鬼了。原本三江真氣就已經是當世頂尖,內功深厚,除了小老頭吳明等寥寥數人之外,不再任何人之下,現在再加上無涯子七十年苦修,只要身體恢復了,面對任何人蘇陽都有信心拍死。

    和原劇情當中的虛竹還不同,虛竹武功底子太差,在接受無涯子等人內功的時候,損耗太多,而且接受之後,又不能完全發揮,要等個幾十年才能完全融入自身,自己可不同,底子好過虛竹無數,況且三江真氣和北冥神功的真氣本出同源,非但沒有一絲損耗,反而相互促進。

    想來關七也不過如此了吧,蘇陽想。

    但時間不等人,就在蘇陽大作渾身真氣暴漲,掌壓天下,劍凌江山美夢的時候,系統再次將他帶到了武俠空間。

    這一次,是決戰紫禁之巔。

    “安全第一!”武俠已經有了完整的身體,腳踏虛空,在武俠空間的半空之中來回走著。

    他似乎因為多年是光球形狀,現在終於恢復了人形而特別興奮,在半空中一會走,一會跳的,跟個神經病似得,看的蘇陽頭暈。

    “怎麼安全?白玉京會不會罩著我?”蘇陽看看自己的手,手中雖又劍,但卻無力,忽然想到了最早進入武俠世界的情況,那時候自己不會武功,全靠跟著白玉京老大混。

    好像一切又要重演,這些年的經歷是一個巨大的輪迴一般。

    “宿命論也是哲學。”武俠翻了個空心跟頭,活動著手腳,深沉的道:“你不是不喜歡研究哲學嗎?”

    “這不是哲學,這是我性命的問題!”蘇陽道:“這個副本裡有多危險就不用我說了吧,我現在空有一身絕世武功卻用不出來。”

    “要的就是你用不出來!”武俠道:“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決戰是宿命,宿命你懂吧,是上天註定絕不能改變的,你武功太高,插手他們的決鬥,這番宿命豈不是要變了?”

    “那我做什麼?”蘇陽問。

    “還是老任務,找到古龍世界裡的武俠玉璧,然後打碎它!”武俠道:“當然,你未必能打的碎,那麼就先找到,等你恢復了功力之後再打,至於這個劇情裡有一些其他的事,你覺得有把握改變就去改變,沒有把握也不必強求。”

    武俠忽然停下了身體運動,轉身看著蘇陽,很認真的說:“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希望你好好活著。”

    “你有心嗎?”蘇陽笑道。

    “很快就要有了。”武俠一揮手,一道光門出現。

    .........

    在蘇陽的印象之中,武俠是個多變的傢伙。

    最初相遇,他就是一個老頭子的模樣,一副道骨仙風,但言辭激烈如同年輕人,吐沫星子橫飛,令人退避三舍;在武俠世界之中穿梭至今,武俠時而有些不靠譜,但大部分時間,蘇陽可以感覺到武俠對自己的關心。

    無論這種關心出自什麼目的,蘇陽可以確定,武俠那句話絕不是作假:他不想自己死。

    而在今天,蘇陽總覺得獲得了人身的武俠,情緒有點低迷,他雖然像個頑童一般上竄下跳,但似乎隱隱的和之前有什麼不同了,而具體不同在哪裡蘇陽卻說不上來。

    也許是多年變成一個光球,壓抑壞了吧。蘇陽這麼告訴自己。

    但無論如何,武俠這次還是很體貼的,青光閃過,已經是京城。

    京城的深秋,楓葉紅,長街玉露已白,清晨有霧,略寒。

    遠處的霧中有一座大宅,宅門大開,從裡面走出條大漢。

    這人身高八尺一寸,魁偉強壯,濃眉、銳眼、鷹鼻,儘管隔著霧氣,蘇陽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一張臉上帶著隨時準備殺人,或者剛剛殺過人的那種殘酷。

    這種人的生活,大概也正如他的那張臉一樣。

    能在隨時殺人的日子裡活上幾十年,無論是誰,一定都已經有了很高的地位,很不錯的生活。

    實際上,這座大宅,是李燕北在京城三十座府邸中的一座。

    在京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三十座府邸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即便是幾個王爺也不行。

    實際上,從十年以前,他就已是這古城中最有權力的幾個人其中之一。

    距離他身後一丈左右,還跟著一群人,幾乎要用奔跑的速度,才能跟得上他的步子。這群人之中有京城三大鏢局的總鏢頭和鏢師,有東西城地下的首領和團頭,有生意做得極成功的大老闆和錢莊的管事。

    還有幾個人雖然已在京城落戶十幾年,但卻從來也沒有人能摸得透他們的來歷和身分。

    他們都是富有而成功的中年人,誰也不願意在如此凌晨,從自己溫暖舒服的家裡走出,冒著寒風在街道上奔走。可是每天早上他們都非得這麼樣走一趟不可。

    蘇陽正好在李燕北前進的路上,深秋的清晨真的很冷,風嗖嗖的刮在臉上,蘇陽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衫,腰上的血劍就像一塊冰坨子,凍得他發抖,想找個避風的地方貓著腰躲起來。

    但是他不能!

    就算風中吹的是刀子,他也只能挺直的腰桿站在路中間。

    因為只有下三濫的要飯花子才會貓在路邊,而要飯花子卻不可能在這麼冷的凌晨,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要飯。

    況且蘇陽的腰上還有劍!

    他現在太像一個落魄的劍客了!

    一個落魄的劍客,在深秋的凌晨,躲在李燕北必經的道路邊,這是幹什麼?

    是個人都能想到,京城裡想讓李燕北死的人並不少。

    蘇陽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敢貓在墻角,李燕北身後立刻就會有十把以上的刀朝自己的脖子砍下去,現在的自己,也許能憑著劍法和經驗對付其中的四五把,但是絕不可能挑了李燕北的地盤。

    何況沒有這種必要。

    所以,蘇陽像是專門等候李燕北一樣,挺直的腰桿子,站在路中間。

    對於一個光明正大前來拜訪的落魄年輕劍客,只要腦子正常的人,一般都不會忽下殺手,何況是李燕北這樣的大豪,這些年來,他手下不知道收納了多少這樣的人,其中有幾個已經成為他的頭馬,為他的基業立下了赫赫功勞。

    所以李燕北站在了,站在蘇陽的一丈之外。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3:33
第三百七十七章 刺殺





    他身後兩個跨刀的漢子的手已經按到了刀柄上,從這兩個人的刀的形狀看起來,這兩人都是用五虎斷門刀的好手。

    李燕北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了身後這兩人的動作,因為這兩人本就是保鏢,這種情況下,他們一定會做出準備拔刀的動作。

    如果他們不做,就會有別人砍下他們的頭。

    所以李燕北揮了揮手,制止了這兩人。

    “你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刀法?”李燕北問蘇陽。

    蘇陽看了看他們腰上的刀,和拔刀的手法:“五虎斷門刀。”

    李燕北笑道:“好眼力,不妨告訴你,我身後十名保鏢,使得全是五虎斷門刀。是不是你覺得五虎斷門刀是爛大街的貨,所以你敢攔在我面前?”

    五虎斷門刀,這門刀法在江湖中極為普及,似乎連攔路打劫的小賊都會使兩招,似乎沒什麼了不起的,可蘇陽卻知道,這門刀法在江湖中流傳了千年不絕。

    “一門流傳千年不絕的刀法,必然有獨到之處。”蘇陽搖頭:“沒有用的刀法,早就泯滅了。”

    江湖是檢驗武功最好的試金石,如果一門刀法殺不了人,這門武功怎麼可能一直廣為流傳。

    只有練得不到家的人。

    李燕北道:“那你為什麼攔我的路?”

    “你不問我是誰?”蘇陽說。

    李燕北搖搖頭:“不需要。”

    的確不需要,如果是朋友。或者將來的手下,李燕北很快就會知道他是誰,如果是敵人。他很快就會死,所以不需要問。

    “不是我擋你的路,而是你喜歡在晨曦初露時,沿著固定的路線走半個時辰。去巡視你的王國,這時候你的頭腦總是特別清醒,判斷總是特別正確,而你總會在這時候帶著一群親信屬下。發號施令。”蘇陽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衝撞了你。而不是你擋我的路?”李燕北笑了。

    “用偶遇兩個字更合適。”蘇陽道:“因為這已是你多年的習慣,就正如君王的早朝一樣,無論你身後的人喜不喜歡,都絕不能違背。”

    “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其實有人違背過了。”李燕北說。

    “所以永定門外的河水裡多了一個死人。”蘇陽道。

    李燕北的目光從蘇陽的臉上。大大方方的移到了他的劍上,好像根本不在意對面這個小夥子看出來他在觀察他。

    “你是個劍客。”

    “是的。”

    “劍客都是有價值的傢伙。”李燕北道:“我每天巡查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裡,平均會發出六道指令,每一道指令,大約關係到三千五百兩銀子的進出,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耽誤了幾道指令的時間?”

    李燕北大笑道:“聰明人。有和你說話的時間,我大概已經損失了七八千兩銀子。”

    “要我賠償?”

    “不!”李燕北搖頭:“但你必須讓我相信。我的損失是值得的。”

    “怎麼讓你相信?”

    李燕北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超前走。從蘇陽的身邊走過。

    “在下一個路口,如果你還能站在我面前,我就相信。”李燕北說。

    下一個路口離著這裡最多只有三四十丈, 他走的不快,也不算太慢,蘇陽雖然沒有內功,但並不是殘廢,沒有理由追不上。

    可是就在李燕北和蘇陽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身後的兩名五虎斷門刀的刀客已經動了!

    這就是李燕北給出的考驗。

    世上的人都以為五虎斷門刀是一種剛猛的刀法,以力壓人,但在這兩個人的手裡使出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兩柄有三十多斤重,像門板一樣的大刀,居然像兩片樹葉一樣,輕飄飄的從兩邊朝蘇陽飄過來。

    樹葉在風中飄蕩,看起來很輕柔,但卻沒有痕跡可循,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它會飄到哪裡,只要稍稍有一絲風,樹葉的軌跡就會發生變化。

    所以很少有人能猜到這兩柄刀要砍到哪裡,既然猜不到,也就很少有人能躲得開。

    三十多斤的刀躲不開,哪怕只是蹭上一下,也是斷腿斷手斷頭。

    躲不開可以退。

    蘇陽朝後走,腳步有些踉蹌,眼神有些驚恐,似乎沒有料到對方的刀法如此精妙。

    退出還不到一步,那兩個保鏢已經進了兩步。

    看樣子,蘇陽死定了,他甚至已經聽到身後李燕北搖頭嘆氣的聲音,無論是誰大清早莫名其妙損失了七八千兩都會嘆一口氣的。

    但是另一種聲音立刻充斥了大街!

    箭的聲音!

    大街忽然變成了戰場!

    箭如雨下,攔住了李燕北!

    李燕北左右道路的兩側屋頂上,忽然站起來兩排黑衣大漢,每個人手裡都輓著張強弓,每張弓的弦都已拉滿,第二輪箭已在弦。

    李燕北沉腰坐馬,反身倒飛,身在半空之中,雙手連連揮動,擊落了一地的箭。

    而他的保鏢們已經竄上了屋頂和箭手們展開了廝殺。

    此時攻向蘇陽的那兩柄刀,那兩片樹葉依舊在飄。

    誰也不知道樹葉會飄到哪裡。

    兩片樹葉,悄然無聲的,飄到了李燕北的脖子和腰上。

    李燕北此時剛落地,精神正集中在兩側屋頂射來的箭上,大半功力已經用來抵擋剛才的那一輪箭雨,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偏偏這兩柄刀又是從他的身後發出,出自他最信任的保鏢之手。

    原來這兩柄刀,才是真正的殺招。李燕北用他們來試探蘇陽,而有人卻用他們來殺李燕北。

    兩柄刀已經快要碰到了李燕北身體,一左一右。他朝右邊躲,腦袋就會送到刀鋒上,朝左邊跳,腰上就會重重的被砍一刀。

    李燕北感到寒意的時候已經遲了。

    儘管這時候,兩側房屋上,李燕北的手下已經占了絕對的上風,再沒有箭射出來。但依舊遲了。

    然後李燕北似乎聽到了一聲輕響。

    劍出鞘的聲音。

    蘇陽手裡的血劍依舊穩定,速度依舊極快。

    沒有內功,但並不代表劍不能殺人。尤其是這兩個人的精力全神貫注的擊中在李燕北身上。

    滿地的血,從兩個腔子裡噴出來,讓深秋的凌晨有了幾分殘酷的暖意。

    李燕北的腦門上留下一滴汗。

    “看來今天你那六七千兩花的還是很值得的。”

    蘇陽收劍,笑道。

    李燕北迴想起剛才劍上的那一抹紅。猛地重重的拍了一下腦門。大聲道:“我是豬,我真是豬!你是蘇陽,你是血劍!我居然沒看出來!”

    “我們並不認識,你沒看出來也很正常,我臉上即沒有血,也沒寫著蘇字。”蘇陽道。

    “今日這一趟,走的實在太值得了!走,我們回去喝酒!”

    李燕北轉身朝手下一揮手。房頂上的保鏢們就退了下來,房子上還剩下三五個殺手。

    他只是沉聲道:“各位不妨慢慢走。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人,就說李燕北今日既然未死,總有一天會去找他的!”

    左面的屋檐上,忽然又響起了一陣掌聲。

    一個人帶著笑道:“好!好風度,好氣派,果然不愧是仁義滿京華的李燕北,”

    他大笑著從屋檐上躍下來,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滿臉風塵之色,但一雙眸子卻還是明亮的,眉毛也依舊漆黑。

    四條眉毛,除了他之外,世上絕沒有任何人的鬍子長得和眉毛同樣挺拔秀氣。

    李燕北大笑道:“我早就該知道,血劍既然到了,陸小鳳也就在附近。”

    “你早就到了?”蘇陽問陸小鳳。

    “剛到。”陸小鳳道:“我想看看,到底是誰對李燕北下手。”

    李燕北淡淡道:“除了城南老杜外,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陸小鳳道:“杜桐軒?這十年來,你跟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早已該知道你並不是個容易被暗算的人,為什麼還要來冒這種險?”

    李燕北道:“為了六十萬兩銀子,和他在城南的那塊地盤。我已跟他打了賭,就賭六十萬兩銀子,和他的全部地盤。”

    蘇陽道:“六十萬兩銀子或許不算太多,那老杜的地盤那就不一樣了,也許每年都能有六十萬兩銀子。”

    李燕北笑道:“也許還不止。”

    陸小鳳忍不住長長吸了口氣:“你們賭的是不是紫禁之巔那一戰!”

    月圓之夜,紫金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正是西門吹雪答應了那一戰,葉孤城才會出手相助。

    實際上從繡花大盜開始,葉孤城每一次出手相助,都是為了讓西門吹雪在那一戰之中,保持最好的狀態和他交手。

    同樣,如果葉孤城有危難,西門吹雪也會出現,他們需要彼此活著,活的很好。

    李燕北道:“西門吹雪卻堅持要將日期延後一個月。而從那時候開始,江湖中就再也沒有人看見過西門吹雪的行蹤!所以大家都認為西門吹雪一定是怕了葉孤城,一定已躲起來不敢露面了。”

    蘇陽和陸小鳳相視對望一眼,他們自然知道西門吹雪在做什麼。

    宮九一戰之後,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在武功上,都已經突破了瓶頸,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他們在體會,在吸收,在熟悉這個階段。

    李燕北又道:“但我卻知道他絕不是個這麼樣的人!無論別人怎麼看,我還是要賭他勝!無論多少我都賭。”

    陸小鳳道:“前兩天的盤口,已經到了以二博一,每個人都看好葉孤城。”

    李燕北道:“是的,所以直到昨天上午為止,杜桐軒還認為他已十拿九穩。但昨天下午,情況就已突然改變了!”

    蘇陽道:“是不是葉孤城受傷了?”

    李燕別奇道:“你知道?”

    “蜀中唐家的大公子唐天儀來了,葉孤城雖然以一著天外飛仙重傷了唐天儀,可是他自己也中了唐天儀的一把毒砂。”

    李燕北點頭道:“這消息傳到京城,那些買葉孤城勝的人,一個個全都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有的人急得想上吊,有的人想盡了千方百計,去求對方將賭約作廢。”

    陸小鳳道:“對方若是死了,這賭約自然也就等於作廢了!”

    李燕北冷笑道:“所以杜桐軒才一心要將我置之於死地!”

    據說就在昨天晚上一夜之間,京城中至少已有三十個人因此而死,整個京城亂成了一鍋粥,連西城王府裡的護院“鐵掌翻天”,都被人暗算在鐵獅子胡同後面的陋巷裡,因為他也賭了八千兩銀子,買西門吹雪勝。

    這場賭局幾乎是京城近十幾年來最大的一場,參與的人,上到王公貴人,下到販夫走負,中至江湖門派,朝廷官員,甚至連守城的兵,巡城司衙門的人,都有不少下了重注。

    兩個人的比武,已經將京城帶了進來。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3:37
第三百七十八章 出來吃飯





    京城有血。

    賭局之中流出的血,僅僅一夜之間,就有至少三十個成名人物流了血。

    這還是葉孤城受傷的消息傳出的第一天之內發生的。

    如果更多的人聽到這個消息,發現用殺人的辦法可以將賭局作廢,那麼將會發生什麼事?

    整個京城會不會立刻大亂?

    “血流成河!”陸小鳳說。

    李燕北的買賣,有一半是地下的,他說:“大量的捕快和朝廷的力量,會被用來維持京城的秩序。”

    “京城會亂成一鍋粥。”蘇陽道:“離著他們決鬥的日子,似乎還有一段時間。”

    李燕北道:“據我所知,九月十五之前,至少還有三四百位武林中人會到這裡來,其中至少有五位掌門人,十位幫主,二三十個總鏢頭,甚至連武當的長老木道人,和少林的護法大師們都會到,只要是能抽得開身的,誰也不願錯過這一戰。”

    “也就是說天下的知名的武林人士,有半數,說不定還不止,會來到京城。”蘇陽道:“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如果這些人死了,都能有一個很好的解釋。”

    李燕北驚道:“你是說,有人藉著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鬥的機會,要擾亂京師,殺戮武林人士?”

    蘇陽道:“不全是武林人士,或者可以說是鏟除異己。”

    陸小鳳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冷笑道:“他們究竟將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看成了什麼東西?看成了兩隻變把戲的猴子?看成了兩條在路上拾肉骨頭的野狗?這一戰他若勝了。你就可以將杜桐軒的地盤據為已有,那些自鳴清高的劍客們。也可看到一場精采的好戲,看出他們劍法中有什麼絕招,有什麼破綻?可是他自己呢?”

    勝了又怎樣,敗了又怎樣?

    蘇陽緩緩的說道:“這一戰是他們自己要打的,並沒有別人逼他們!世上絕沒有任何人能逼他們做任何事,你用你的想法去猜測他們的心思,但他們真的是這個心思嗎?”

    儘管這件事裡或許摻雜了很多的陰謀,幕後有著黑手。但也許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看起來,這些都不重要,甚至他們很清楚這些事,但他們絲毫不在乎。

    他們要做的,就是比劍,決鬥。

    陸小鳳不說話了,但依舊很憤怒。他想不通為什麼這個江湖會亂成這個樣子,為什麼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之間必然要死一個。

    “已經註定發生的事,何必再去煩惱。”蘇陽握著陸小鳳的手誠摯的說:“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陸小鳳覺得今天的蘇陽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好像比原來更肉麻了點。

    於是他決定跟著蘇陽一起去解決這些事。

    有了陸小鳳傍身,蘇陽的心裡多少落下一塊大石頭。

    以目前的局面而言。這個劇情雖然沒有給出明確的任務,但蘇陽已經可以確定自己要做的幾件事。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找到白玉京,保住他的命。和條相比。其他的都已經不算什麼。

    白玉京在哪裡?如果沒有猜錯,就在紫禁城。

    第二。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決鬥必須進行,必須公平進行,西門吹雪是蘇陽的朋友,葉孤城即便不是,但他畢竟幫過自己的忙,沒有沒有他出手,那天也許眾人就已經死在宮九的手上。

    人情這種事,欠了是要還的。

    第三,找到武俠玉璧。目前暫時沒有什麼線索,這一點可能會隨著劇情的發展而一點點的浮上水面,不用為此太過操心,只需要細心留意細節就可以。

    第四,京城必須穩定下來,這看起來和蘇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蘇陽很清楚,一旦京城亂了,前面三個目標的難度就會陡然增大,蘇陽和陸小鳳再狠,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平定整個京城的亂局,況且敵人的目標就是要讓京城亂起來,那麼蘇陽就要讓京城靜下來。

    “我們現在去哪?”陸小鳳問:“你好像已經有了把握。”

    “你知不知道老實和尚在哪?”

    陸小鳳搖搖頭。

    “西門吹雪或者葉孤城呢?”

    陸小鳳還是搖頭,這些問題他原本想問蘇陽的。

    “那我們去皇宮!”

    .......

    皇宮很大,就像一座小小的城池,裡面住上一兩萬人也不會嫌擠,如果想從裡面找出一個人來,雖然談不上大海撈針,也也需要極大的運氣。

    至少要時間,如果蘇陽有足夠的時間,在皇宮裡走來走去的閒逛,說不定個把月之後,能偶遇白玉京,如果他真的在這裡的話。

    城墻是金色的,很高,很壯觀,陽光撒在上面,發出耀眼的金光,看上去像是一座神靈居住的天宮,威嚴大氣,富麗堂皇。

    蘇陽想了兩個進入皇宮的辦法。

    第一個是大模大樣的走進去。

    但是城墻上兩排禁衛已經開始拉弓,蘇陽大叫:“告訴你家主人,蘇陽來啦!”

    回答他的是一片箭雨,禁衛的武功不算太強,但站的實在太高,陸小鳳也沒有很好的辦法。

    如果砸門硬闖的話,裡面還有三千御林等著他們,火器營八成也會出動。

    然後蘇陽在宮門前破口大罵了兩句,開始執行第二套方案。

    在城墻的背陽面,兩個小賊偷偷摸摸的在往上爬。

    “你內功盡失!!”陸小鳳一隻手扣住一隻飛爪,一隻手提著繩子,繩子上捆著蘇陽,城墻又高又滑,他一個人想上去都不是太輕鬆,何況還拉著一個人,累的氣喘吁吁。

    “一言難盡。”蘇陽被繩子捆住了腰,一臉的無可奈何,道:“只能辛苦你了。”

    “我怎麼覺得你內功沒了,倒霉的卻是我?”陸小鳳大感鬱悶,一點點的把蘇陽朝上拽。

    好不容易爬上了城墻。

    城垛子很寬,五六個人並肩而行,也不會嫌擠,紫禁城的城墻原本就是皇家的最後一道防線,是天下最堅固的城池之一。

    城墻上居然沒有守衛,這倒是很出乎意料。

    從城墻望下去,皇宮裡屋宇連綿,金殿高聳。

    陸小鳳道:“你那朋友如果真的是皇帝老子,那也太不仗義了。”

    “皇帝老子?”蘇陽想了想:“八成不是。”

    “為什麼?”

    “皇帝老子好像有十幾年沒上朝了吧。”蘇陽笑道:“要是他是皇帝,那豈不是已經四五十歲了。”

    說道皇帝,陸小鳳搖頭道:“說來這位皇帝也是奇怪的很,似乎這十年都沒有他的消息,聽說連大臣都看不到他,而這個國家卻依舊在運轉著。你說奇怪不奇怪?”

    蘇陽忽然湊到陸小鳳耳邊,小聲道:“你說皇帝會不會早就已經死了?所以才不見大臣?所以什麼鎮南王平南王這個那個的王,才膽子那麼大,什麼事都敢做?”

    陸小鳳大笑道:“你果然膽子大,在皇城上,說皇帝死了,就不怕大內侍衛來找你的麻煩?我可是知道,皇城裡有幾個很扎手的人物。”

    “麻煩這種事,該來總會來,你躲也躲不掉。”

    蘇陽找了一塊高點的城垛站了上去,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忽然大聲的叫了起來。

    “老白,老白,你在哪?你媽叫你出來吃飯啦!”

    他連續叫了三聲,整個皇城的上空都響起了一個破鑼嗓子的聲音。

    離著城墻不遠的房子裡,已經有太監鑽出來,探頭探腦的朝城墻上指指點點。

    “叫魂啊!”陸小鳳一把把他拽下來,怒道:“你找死也別拉上我,我們偷偷摸摸的下去找就是了,你這麼一叫,是準備拉著我造反嗎?”

    魂沒叫來,造反也不至於,大內侍衛倒是叫來了。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3:41
第三百七十九章 呼叫轉移





    大內侍衛也不多,就四個人。.

    兩個從東來,兩個從西來。

    打東邊來了個啞巴,打西邊來了個喇嘛??蘇陽念念有詞,就像個神棍,好像這四人都是他‘召喚’出來的一樣。

    東面過來的兩個人,一個面貌清瘦,氣度高貴,一個臉色蒼白,面帶冷笑。

    南面走過來的兩個人,一個目光如鷹,鼻子也好像鷹鉤一樣,另一個白面微須。

    這四個人的服飾都極華貴,態度都很高傲,氣派都不小。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看來大內的四位高手都到齊了,你這一嗓子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響。”

    “你越來越不會說人話了。”蘇陽瞟了他一眼。

    然後忽然問道:“哪一位是*劍客魏子雲魏先生?”

    面容清瘦的老人道:“正是在下。”

    “哪一位是大漠神鷹屠二爺?”

    目光如鷹的中年人冷冷道:“是我。”

    “那這位風采翩翩白面俊俏先生就是富貴神劍殷羡殷三爺了?”蘇陽說

    那個白面微須的人道:“正是在下,沒想到十多年了,還能有人一眼認出我。還剩下一位我幫你說了,魏老大旁邊的就是摘星手丁敖!兩位好!”

    “被你們撞上了還能好得了?”蘇陽笑道。

    “擅闖禁城,咆哮皇宮,這種罪可大可小。”殷羡微笑道。

    “可大我懂,可以大到誅滅九族。”陸小鳳奇道:“但是小是什麼意思?”

    魏子雲冷冷道:“小的意思就是什麼都沒有,上面說你沒罪,你就沒罪。”

    “上面是哪裡?”蘇陽問。

    殷羡問:“我們站在哪裡?”

    “城墻上。”

    “那就是了。”殷羡笑道:“我們的上面,豈不就是天?”

    “天有沒有說,讓你們帶人恭恭敬敬的把我迎接進去?”蘇陽問。

    魏子雲冷冷道:“沒有。因為有事要你們去做,這件事只有你們兩能做得來,也只相信你們兩。”他指了指蘇陽:“尤其是你!”

    蘇陽點頭動:“說罷。”

    殷羡微笑道:“擅闖禁城的罪,這次也可以免了,因為明天晚上一定還有第二次!白雲城主與西門吹雪,都是曠絕古今,天下無雙的劍客,他們明夜的一戰,想必也一定足以驚天動地,震鑠古今。”

    魏子雲道:“只要是練武的,我想絕沒有願意錯過這一戰!我們雖然身在皇家,卻也是練武的人,我們也一樣想見見這兩位當世名劍客的風采,更想見識見識他們天下無雙的劍法。”

    殷羡道:“其實我們既然已知道這件事,就該加倍防守,布下埋伏,讓他們根本來不得!”

    魏子雲道:“但我們卻並不是想做這種焚琴煮鶴,大殺風景的事,更不想因此而得罪天下英雄!”他慢慢的接著道:“一個人既然出身在江湖,就不該忘了根本,這一點你們想必是應該明白的!”

    蘇陽點了點頭。

    魏子雲道:“可是我們畢竟有責任在身,總不能玩忽職守,紫禁城畢竟也不是可容江湖人來去自如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兩位想必也已經看出來,京城最近有些亂起來了。”

    “皇宮雖然在紫禁城內,是京城的心臟,但若是手足身體爛了,心臟絕不會好過。”

    殷羡道:“所以紫禁城不能亂,京城也不能亂。”

    蘇陽道:“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魏子雲忽然一揮手。

    就看整座紫禁城忽然‘活’了起來。

    一堆堆刀槍出鞘,甲胄鮮明的御林軍在紫禁城中嚴陣以待,兩側的城墻墻垛後面忽然站起來上百的衛士。

    城下的刀斧生光,箭已在弦,城上的這四個人十餘年前就已名動江湖,若是同時出手,天下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擋得住他們的聯手一擊!

    “你們這是示威?”陸小鳳問,他雖然同樣擋不住這些人的聯手一擊,但是天下之大,能留下他的人和地方也幾乎沒有。

    不等四大護衛答話,蘇陽已經開口。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魏子雲問:“你真的明白了,就親口告訴我,我要確認你沒有領悟錯。”

    “這是在告訴我,皇宮裡很安全,至少是現在很安全,我在和不在,並沒有區別。”蘇陽望著遠處皇城之中最高的那座建築,道:“見與不見,不急於一時,而我需要做的事,確保在他們決鬥的時候,皇宮內也是安全的。”

    魏子雲點頭道:“你果然明白了,這我就放心了。但還有一件事!我們只希望明天來的人不要太多,最好不要超過八位!”

    他們想必已計算過,以大內的武衛之力,來的若只有八個人,縱然出了事,他們也有力量應付。

    或者說,無論來的是哪八個人,他們都有能力應付。

    “除了白雲城主和西門吹雪外,其餘的六個人,我們希望由兩位共同來負責挑選。”魏子雲取出六條綢緞:“兩位認為誰能來,就給他一條,請他來的時候,系在身上!”

    殷羡道:“這種緞帶來自波斯,是大內珍藏,在月光下會變色生光,市面上絕難仿造!”

    魏子雲道:“我們已令人設法通知各地的武林朋友,讓他們知道這件事!這樣一來,皇城外的局面也會穩定一些。”

    丁敖冷冷道:“身上沒有系這條緞帶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敢擅入禁城一步,一律格殺勿論!”

    蘇陽接過綢緞和陸小鳳一人帶了三條,陸小鳳看了看蘇陽,道:“我只知道這麼一來,皇城外或許紛爭會少一些,因為這些紛爭會全部落到我們兩頭上來。”

    殷羡笑道:“也許落在二位頭上的是大大的金元寶。”

    蘇陽抬頭望天,搖搖頭:“即便是金元寶從天上掉下來的,也是會砸破腦袋的。”

    魏子雲道:“即便有綢緞,也只能吸引一部分高手的注意力,這並不代表京城一定不會亂,上面的意思,希望你盡量讓京城在你的控制裡。”

    “京城在我的控制裡?”蘇陽無奈道:“你給我一萬御林軍,我就控住京城。”

    魏子雲道:“那我就控不住皇宮了!況且禁衛軍沒有一萬人,就是因為這件事實在太難,所以上面才請你們兩位來做。”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將緞帶搭在肩上,慢慢的走下城樓。

    城下的弓箭刀斧手忽然已走*,走得就像他們出現時一樣幹淨利落。

    守衛禁城的軍卒,當然都是久經訓練的戰士。他們的武功雖不高,可是彎硬弓強,刀快斧利,再加上兵法的部署,無論什麼樣的武林高手遇見他們,都未必有把握能對付得了,如果再有火器營的加入,就是武功通天也討不了什麼好處去。

    何況,大內的護衛中,除了魏子雲他們外,也一定還有不少好手。

    所以他們有把握,除了帶著綢緞的人,其他人一改格殺不論

    “這麼看來,你擔心的第四件事,我們似乎已經解決了。”陸小鳳捏著手裡的綢緞,道:“如果真的有什麼陰謀,那麼他們的注意力就會完全集中在我們兩身上,集中在這六條綢緞上。”

    “哪些人有資格獲得這些綢緞?”蘇陽問陸小鳳。

    陸小鳳說:“無論給誰,我們都要承擔很大的壓力,我們兩的朋友有很多人,江湖裡有資格去看這場決鬥的也有很多人,六條遠遠不夠,不可能順了所有人的心意,所以嘛,綢緞我們倒是不必太■心,會有人主動找到我們的。”

    蘇陽點點頭:“我現在擔心的是,李燕北!”

    李燕北?

    “李燕北也許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有把握,他是一方豪傑,就算心裡沒底,表面上也要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否則等不到比劍的那一天,他手下的兄弟就要散了,他的命就沒了。”蘇陽暗想,李燕北的保鏢都是千挑萬選的可靠忠誠人物,那兩名黑衣人刺殺他,也許就是看出了李燕北將要倒台。

    所以在這種時候,他更不能自己先亂。

    但不亂,並不代表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

    所以李燕北一定會有動作,他的動作,也一定是大動作。

    蘇陽和陸小鳳再次找到李燕北的時候,他果然做了一件大事。

    捲簾子胡同是條很幽靜的巷子,住的都是大戶人家,高墻裡寂無人聲,風中帶著石榴花的香氣,暮色已深,夜已將臨。李燕北的三十個府邸,其中一間就在這裡。

    前面的客廳裡燈火輝煌,左面的花廳裡也燃著燈,李燕北正在花廳裡嘆息。

    他面前的紅木桌上,擺著一疊疊厚厚的帳簿,他的嘆息聲很沉重,心事也很重。

    在京城裡,李燕北已辛苦奮鬥了二十多年,流過血,流過汗。能在龍蛇混雜的京城裡站住腳,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要倒下去卻很容易。

    他為什麼要將自己辛苦一生得來的基業,跟別人作孤注一擲?他這麼樣做是不是值得?

    “你決定了?”蘇陽問。

    “我決定了,因為我親眼看到了那一劍。”李燕北說。

    就在蘇陽和陸小鳳去皇城的時候,葉孤城在京城的酒樓裡,一招天外飛仙,廢了唐天容的雙臂,從此後,他再也無法發暗器。

    唐門當代四個高手當中,唐天儀排第一,而唐天容即便趕不上唐天儀,也相差不遠。

    葉孤城的出現,打碎了他受傷中毒的傳聞。

    “你們沒有見到那一劍。”李燕北頹然的靠在椅背上:“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3:44
第三百八十章 暴力的作用





    李燕北輸不起,因為他在京城有三十處宅子,每一處的宅子裡,都至少有一個老婆。

    他是個精力很旺盛的男人,有這麼多老婆,有的跟了他二十多年,最年輕的那個才跟了他三個月,他的兒子女兒當然也不會少。

    他不怕死,但是他怕他的家人跟著一起死,他也怕自己死後墳頭長滿綠毛。

    如果他死了,他的敵人一定會斬草除根,他看女人的眼光不錯,有資格成為他敵人的人,眼光自然也不錯。

    所以他把地盤讓給了顧青楓,連帶這場賭局的債務或者收益也一起讓了,換了一百九十萬兩銀子,準備去江南。

    顧青楓是個道士,道教有南北兩宗,南宗的宗師是龍虎山的張真人,北宗的宗師是白雲觀主顧青楓,他武功好,人好,錢最好。當朝的名公巨卿,有很多都是白雲觀的常客,甚至還有些已拜在他門下。”

    這種人絕對不是好人,好人爬不到他這個位置上。

    從這個角度來說,李燕北也不是好人。

    在去白雲觀的路上,陸小鳳說:“如果是顧青楓接手李燕北的地盤,無論這場賭局的輸贏,老杜都不敢要那片地盤,最多是六十萬兩。也就是說,就算西門吹雪輸了,顧青楓也不過花了兩百五十萬兩,就拿下了李燕北的基業。”

    李燕北的基業,幾乎是半個京城的生意和地下世界,兩百十五萬兩實在很划算。

    更何況西門吹雪不一定會輸。

    “我想的倒不是錢。”蘇陽說。

    “那是什麼?”陸小鳳奇道。

    “你知道一個城市的穩定。除了官府出面維持之外,還需要什麼?”蘇陽問。

    “當然是市井之中的那些漢子了。有時候他們的作用比官府還大。”陸小鳳道。

    蘇陽點點頭:“如果到有一天,官府忽然亂了,那麼這股力量就足夠讓一個城市穩定下來,或者亂下來。”

    陸小鳳道:“顧青楓一定不會希望城市亂,因為這樣對他毫無好處,何況他籠絡了那麼多的大臣公卿,即便是改朝換代,他也一定希望城市的穩定的。這些人不是土匪強盜。”

    蘇陽想了想,道:“還是不行,這股力量絕不能放在他手裡。”

    “為什麼?”

    “因為李燕北算得上我們的朋友,至少我們可以用的動他,但顧青楓不行,他並不在我們的把握之中,我現在需要京城的穩定!而顧青楓是個不可控的因素。”蘇陽道。

    “那怎麼辦?”陸小鳳問:“我們去殺了他?”

    “為什麼不?”蘇陽問。

    陸小鳳道:“雖然顧青楓不是什麼好人。但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莫名其妙的上門就殺,難道就因為他不受我們的控制?”

    蘇陽斬釘截鐵道:“僅僅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這種時候,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判斷他到底是有什麼陰謀,而是僅僅貪圖李燕北的財富而乘火打劫,我絕不能留下這麼大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在皇城之外。”

    地下世界的力量有時候看起來沒什麼,好像官府的一場掃蕩就能讓那些牛鬼神蛇蟄伏起來。但在關鍵的時機上,京城之內,在大軍無法調動,京城軍隊有限的情況下,他們如果真的拼命。絕對是一柄殺手■。

    陸小鳳停下了腳步,想了想。道:“可以。但你想的太簡單了,殺了他之後,我們有兩個問題要解決。”

    蘇陽笑道:“既然要殺人,我當然考慮的一清二楚!我來幫你說,第一,顧青楓的武功不弱,白雲道觀中還有其他高手,一擊不中他必然躲藏起來,我廢了,你只有一個人,這是第一個問題!”

    陸小鳳一愣:“聰明,那第二個想必你也猜到了?”

    “李燕北既然已經判定西門吹雪會輸,那麼就算我們殺了顧青楓,他也不會重新接手原來的地盤,因為他一接手,就意味著連賭局也重新接了,到時候還是要輸給別人,身敗名裂,這麼一來,反而局面就會立刻亂起來。”

    陸小鳳摸著小鬍子:“既然你想到了,那麼你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如果我沒有,但依舊要殺人,你動不動手?”蘇陽反問。

    陸小鳳道:“你要玩火?”

    蘇陽道:“火偶爾可以玩一玩,因為我早就過了尿床的年紀。”

    陸小鳳沉聲道:“你可知以顧青楓的身份,如果殺不死他,我們會有多大的麻煩?雖然說你血劍的威名,還能鎮得住場面,可是萬一真動手,你根本幫不上忙。”

    蘇陽重重的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所以就全看你的了,我對你有信心!”

    .........

    白雲觀仿佛就在白雲間,金碧輝煌,宏偉壯觀。霧還沒有散盡,遠遠看過去,這道觀的確就像是飄渺在白雲間的一座天宮闕。鑲著黃銅狀獸環的黑漆大門已開了,卻看不見人,晨風間隱約傳來一陣陣誦經聲,道人們顯然企在早課。

    可是大殿裡也沒有人,幾片剛落下的黃葉,在庭院中隨風而舞。

    蘇陽和陸小鳳穿過院子,走過香煙繚繞的大殿,從後面的一扇窄門走出來,忽然發現一個青衣黃冠的道人,正站在梧桐樹下,冷冷的看著他。梧桐沒有落葉,後院中的秋色卻更濃。

    陸小鳳試探著問:“顧青楓真人在不在?”

    蘇陽扯了扯他的袖子,既然來殺人,就大大方方的,不要說話做事和做賊一樣鬼鬼祟祟。

    道人沒有回答,一雙發亮的眼睛。在白霧中看來,就像是刀鋒般閃著寒光。一陣風吹過,陸小鳳忽然發現他肩後黃穗飄飛,竟背著口烏鞘長劍。

    “道長莫非就是顧真人?”

    道人還是不開口,臉上也完全沒有表情。

    陸小鳳笑了笑,喃喃道:“原來這老道是個聾子,我問錯人了。”

    這道人並不是聾子,突然冷笑道:“你沒有問錯人,卻來錯了地方!”

    “這裡不是白雲觀?”

    “是。”

    “白雲觀為什麼來不得?”

    道人冷冷道:“別人都能來。只有你來不得!”他手一反,長劍已出鞘!

    劍光如一泓秋水。道人以指彈劍,劍作龍吟,龍吟聲中,四面忽然又出現了六個裝束和他一樣的黃冠道人。六個人,六柄劍,也都是百煉精鋼鑄成的青鋒長劍!

    劍柄的黃穗在風中飄飛。突然同時出手,赫然正是道派北宗,全真派的不傳之秘,北斗七星陣,那臉如枯木的道人,顯然就是發動劍陣的樞紐。

    他的劍法精妙流動。雖然還不能和葉孤城、西門吹雪那種絕世無雙的劍客相比,可是劍走輕靈,意在劍先,已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陸小鳳竟似已連還擊的機會都沒有。劍光如網。他就像是一條已落入網裡的大魚,在網中飛騰跳躍。卻還是逃不出網去。劍網已越收越緊。

    陸小鳳忽然嘆了口氣,道:“劍是好劍。劍法也是好劍法,只可惜你們這些人錯了。”

    錯的意思,就是找錯了人。

    蘇陽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每次和陸小鳳在一起,別人總是會忽視自己?莫非就是因為自己長得很帥,穿的卻很落魄?

    如果這些人找的是自己,那麼自己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個死人。

    蘇陽動了,他既沒有大喝,也沒有冷笑,只是站在原地,緩緩的抽出了自己的劍。

    一柄帶著血痕的劍,在陽光下反射這奪人心魄的光。

    這柄劍殺過的人不計其數,這柄劍上已經有了自己的靈魂和殺氣。

    所以有時候蘇陽不用出手,只要那麼簡簡單單的拔出這柄劍,讓人看到這柄劍來了。

    人的名,劍的威,原本是一樣的。

    就在血劍出鞘的一瞬間,一側的房間裡有人喝道:“快退下!”

    七名道士齊退。

    梧桐樹後的屋檐下走出了幾個人,捋須大笑的是木道人,大喝退下的,是白雲觀主顧青楓。有些人臉上好像永遠都帶著微笑,顧青楓就是這種人。他本來就是個儀容修潔,風采翩翩的人,微笑使得他看來更溫文而親切。

    但誰也想不到,他圈地侵產的時候,比李燕北更狠更毒。

    他們有三個人,走在最後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居然是大內四大高手之一的殷羡。

    顧青楓微笑著走過來,道:“陸公子現在想必已看出,這隻不過是..”

    陸小鳳替他說了下去:“只不過是個玩笑。”

    顧青楓顯得很驚奇:”你知道?”

    陸小鳳點點頭,道:“因為很多人都跟我開過這種玩笑。”

    顧青楓目中露出種歉意:”這玩笑當然並不太好!”

    “不太好,也不太壞!”陸小鳳道:“至少每次有人跟我開這種玩笑時。我都會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為什麼?”

    陸小鳳淡淡道:“我的運氣若不好,這玩笑就不是玩笑了!”

    一個人的咽喉若是被刺穿了個大洞,至少他自己絕不會再認為那是玩笑。

    顧青楓臉色微微僵硬,笑道:“沒有任何一柄劍可以在血劍面前殺掉陸小鳳,我一直認為,紫禁之巔的決戰,少了一個血劍。”

    他望著蘇陽,眼神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欣賞甚至是仰慕。

    蘇陽卻沒有看他。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木道人,盯著木道人腰上的劍。

    他的嘴脣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

    “殺”。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3:47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內侍衛





    殺。

    吐字清晰,聲音不大,但卻清楚的落到每個人的耳朵中。

    大部分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陸小鳳沒有這麼認為。

    所以他動了。

    有人以為陸小鳳的輕功當世無雙,有人認為他的靈犀一指是天下一絕,甚至有人認為陸小鳳是根本殺不死的。

    唯獨很少有人認為陸小鳳善於殺人。

    很多人覺得,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因為陸小鳳並不嗜殺,甚至在很多時候,他願意給人一次改過的機會,畢竟每個人只有一條命。

    但很少有人想過,一個像他這樣愛管閒事的人,如果不會善於殺人,怎麼能活到現在,有這麼大的名氣?

    在和宮九一戰之後,陸小鳳的武功又有的進步。

    庭院之中宛若飛起一隻浴火鳳凰,發出雷霆一擊朝顧青楓殺去。

    簡潔、有力、乾脆,無可阻擋。

    木道人就站在顧青楓身邊,他是當世高人,據說武功不再陸小鳳之下,也許他可以擋。

    木道人當然不會不管這件事,雙方都是他的朋友。

    但蘇陽一直在盯著他。

    他垂手的時候,血劍微微一動,劍尖驟然抬頭;

    他的手碰到了劍柄的時候,蘇陽朝前邁出半步;

    木道人甚至可以清楚的遇見到後面的走勢,他的劍只要一出鞘,一道血光就會如天外蛟龍而至。

    木道人武功雖高,但絕沒有把握在攔下陸小鳳全力一擊的時候。再擋住血劍的攻擊。實際上以他對血劍的了解,單單血劍的全力一擊,他就要盡全力應付。

    所以他不能動。他再不解,再想動,也不能動。

    即便他不動,蘇陽還是朝前走了第二步。

    木道人眼神一凌,眼中只剩下血劍,他是當世高手,有自己的尊嚴和驕傲。沒有人可以這樣逼迫他。

    他的全部精力已經集中在血劍身上,只有血劍再動,他必出劍擊之!

    可就在木道人已經準備全力出手的時候。蘇陽卻偏偏不動了,就那麼冷冷的望著他。

    蘇陽不動,但是他隨時可以動,所以木道人也不能動。甚至連分心都不能。

    顧青楓好像已經死定了!

    就在陸小鳳幾乎要擊中顧青楓的一瞬間。顧青楓似乎早有防備,輕輕的在手中浮塵手柄一按。

    浮塵之中陡然爆出一團黃色的煙霧,煙霧刺鼻無比,顯然其中藏有劇毒,顧青楓接著這股煙霧的掩護,抽身便朝後躍起,想要逃走。

    他的身法靈動飄逸,速度迅若奔雷。居然也是江湖頂尖的角色。

    而之前的七個道士,又齊齊的喝了一聲。挺劍攻向陸小鳳,他們算的很準,木道人和蘇陽正在對持,這時候無論是誰被卷到他們二人之間,都必然會遭受他們二人同時的猛攻,但陸小鳳前有毒煙,只要攔住他一時半刻,顧青楓就能逃走。

    只要顧青楓逃走了,他們就立刻撤劍,木道人乃是武當名宿,自然會主持公道,保下他們的命。

    他們算對了,陸小鳳只能再回頭去接他們的劍。

    而此時,顧青楓已經幾乎躍上了房頂,他的兩隻腳只要粘到房梁,再次借力發力,就很難有人追得上。

    也就在這一瞬間,突聽一聲冷笑,一道寒光長虹般飛來。

    這一劍的速度和威力,即便不如西門吹雪,也相差不遠,顧青楓的雙腳剛要碰到屋頂的瓦片,劍光已到了他的腳踝。

    森寒的劍氣,已刺入了他的肌膚毛孔。

    天空灑下一蓬血雨,緊跟著顧青楓掉下來,落到一半,腦袋已經和身體分了家。

    能使出玉女穿梭這一招的人並不少,可是能將這一招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天下卻只有一個。

    殷羡收劍,朝蘇陽微微點頭,轉身就走。

    原來居然是一直默默無語的殷羡暴起出手,殺了逃走的顧青楓。

    局面驟變之下,木道人和白雲觀七名道士已然怔住。

    “陸小鳳你們幹什麼!”木道人是武當名宿,和白雲觀顧青楓淵源頗深。

    但這種變化連陸小鳳本人也沒有料到,他原本已經做好追擊的準備,卻沒想到殷羡會暴起出手,擊殺顧青楓。

    於是陸小鳳看了看蘇陽,他已經按照約定出手,顧青楓也死了,剩下的爛攤子就要蘇陽的收拾。

    蘇陽收劍回鞘,淡淡道:“不為什麼,朝廷誅殺叛逆。”說罷轉身出觀。

    殷羡是朝廷的人,他出手,就代表朝廷的意思,他是四大侍衛之一,蘇陽可使不動他,他既然要殺人,有腦子的人稍微想一想就會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木道人武功雖然高,但終究有這武當一大群徒子徒孫需要照拂,他就是武功再高十倍,也不能和朝廷對抗。

    望著蘇陽的背景,木道人氣的臉都白了。

    陸小鳳拍了拍木道人的肩膀,勸慰道:“今天的事,你就當沒看見好了,反正顧青楓也死有餘辜。送你一條進宮觀戰的綢帶,這件事看我的面子上算了,如何?”

    木道人接過綢帶,冷冷的說:“江湖傳聞血劍已不在西門吹雪之下,終有一日,我要領教領教,血劍總不代表朝廷吧。”

    陸小鳳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白雲觀,追上了蘇陽。

    “你早就知道殷羡在白雲觀,會出手?”陸小鳳問蘇陽。

    蘇陽點點頭:“我不敢肯定他一定在,或者說四大侍衛之中,我不敢肯定來的一定是他,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會有人來,來的那個人如果看到我也來了,就一定會出手。所以之前我才讓你放心殺人。”

    “為什麼?”陸小鳳好奇道。

    “如果連這點都算不到,他就不是白玉京,他死了也白死。”蘇陽望著皇宮的方向,道:“雖然很久沒有見面,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四大侍衛也是人。”陸小鳳忽然說。

    他的意思蘇陽明白,只要是人,就可能做出一些很意外的事,可能有背叛,可能有陰謀,會有自己的小算盤。

    越是有身份的人,往往越是如此。

    殷羡交遊廣闊,揮金如土;丁敖正當少年,難免風流;屠老二雖是比較穩重,可是胸懷大志,早已想在江湖中獨創一派,自立宗主,所以一直都暗中跟他以前的朋友保持連絡,魏子雲是這四人之收,面冷心熱,出手一向闊綽,這些都是很花錢的事,只憑一份大內侍衛的俸祿,是養不活他們的。

    “我相信的並不是這四個大內侍衛,而是他。”蘇陽道:“還是那個道理,他不是李燕北,如果連手下之人的忠誠都不能確定,他死了還是活該,這四個侍衛或許各有各的毛病,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控制的住這四人,四個人都控制不住,何以掌控天下?”

    “你居然對他這麼有信心?”陸小鳳意外道:“你一向很少把寶壓在別人身上。”

    蘇陽笑了:“這一注我相信沒有押錯。”

    “那麼接下來,我們是不是去找李燕北,讓他重新接收京城的地盤?”陸小鳳問。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3:49
第三百八十二章 報信





    的確是找李燕北,但讓他重新接手地盤,顯然還不到火候。.

    找到李燕北的時候,他正從三十個公館中的第十個公館裡走出來,沿著晨霧迷漫的街道大步而行。他步子雖然還是跨得很大,卻仿佛已顯得很沉重,他的腰雖然還是挺得筆直,但眼中卻已有疲倦之色。

    昨夜他根本沒有睡過。

    十一年來,他都會在晨曦初露時,沿著這同樣的路線散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論颳風下雨,從未間斷過。

    這地區是屬於他的,他走在這些古老而寬闊的街道上,心裡總是充滿了驕傲和滿足,就正如大將軍在檢閱自己的士卒,帝王在巡視自己的國土一樣。

    每當這時候,他身後總有一大群人跟著,但今天卻沒有,連一個人都沒有。

    因為今天的李燕北已經沒有對他們生殺予奪的權力,也沒有給與他們榮華富貴的能力。

    因為今天是他最後一次巡視這塊地盤。

    一切生物都有一個極為相似的本能,誰能給自己好處,就跟著親近,誰比自己厲害就怕誰。

    在這一點上,人有時候和狗差不多,可是有時候狗甚至比人還要強一些。

    狗畢竟還懂得忠誠。

    李燕北沉默著,說實話,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

    能爬到他這個位子,衝動實在是一件很要不得的事,實際上他這些年已經很少衝動,甚至在床上他也能保持強大的冷靜和控制能力。

    但是這一次偏偏就衝動了,衝動的原因,一方面為了錢,另一方面,他相信西門吹雪。

    他覺得自己和西門吹雪是朋友,那麼西門吹雪既然出戰,他當然要力挺。

    那麼一瞬間的衝動和熱血,讓他找到了一絲當年的感覺,那時候他還不是這一片的老大,考慮的問題也沒有現在多。

    只做他想要做的事,而不去考慮結果,那是‘年輕’的感覺。

    李燕北苦笑了一下,找回這種感覺很好,但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如果重來一次,他未必有這種膽量壓上生家姓命。

    晨曦之中很寧靜,也很安全,當李燕北是一頭雄獅的時候,他才有獵殺的價值,現在的他只是一條野狗,殺了他反而會髒了刀。

    蘇陽和陸小鳳就像兩隻鬼,從晨曦之中出現。

    “你現在還有多少把握重新掌握地盤?”蘇陽問。

    李燕北一愣:“我早就把代表著權力的令旗移交給白雲觀了。”

    蘇陽從懷裡掏出一面小旗子,小旗子是黑色的,鑲著金邊。

    這面旗子,在京城的地下世界中,就相當於朝廷的虎符,皇帝的金牌令箭。

    當李燕北知道蘇陽他們做了什麼之後,眼睛頓時睜大了。

    “你們害死我了!”

    “我要是重新掌權,西門吹雪一旦輸了,我全家老小就要死!”

    “不行,我好不容易逃出了這個大坑,現在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往裡面跳了!”

    李燕北張口說了一大串,總之兩個字:不幹!

    蘇陽一句話就擋住了他:“顧青峰是四大侍衛殺的,不是我!”

    然後李燕北就開始猶豫了,他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分量。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他輸了,在京城也能重新崛起,這個後台實在太大了,大的可怕,大的通天。

    “西門吹雪到底會不會輸?”李燕北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畢竟是混江湖的,如果完全靠朝廷,在江湖裡很難混的下去,所以你要給我一點信心!”

    “這條街上有幾間茶館,都在什麼時候開?”蘇陽忽然問了一個看起來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問題。

    李燕北一愣,然後如數家珍道:“一共三間茶館,宏盛和泰來茶館還有兩個時辰,老宋茶館最小,所以開的也最早,現在老宋應該已經起床燒水了。”

    “我會帶給你一個明確的證明!你現在回去重新收攏手下,你記住,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比武之前,不要做任何買賣,京城不亂,你就是頭功。以後就算有八個南城老杜,也只能跟在你後面吃屁。反之,你就是到了江南,也只能跟在人家後面吃一輩子屁!”蘇陽說。

    “一天時間,如果沒有證據,我就帶著全家老小離開,哪怕吃屁,也總比死全家好。”李燕北臨走的時候說。

    然後蘇陽和陸小鳳就到了老宋茶館,老宋果然正如李燕北所言,正在燒水。

    一炷香之後,滾燙的開水在茶碗裡激起一片泡沫,陸小鳳用碗蓋掛掉了茶水中的泡沫,好奇道:“你不是喜歡喝酒嗎?為什麼大清早帶我來喝茶?”

    “因為和尚不去酒館。”蘇陽說。

    話音未落,寒光一閃,“叮”的一聲,桌上茶碗已被打得粉碎。

    寒光落下,竟是一枚三寸六分長的三稜透骨鏢!

    門口掛著燈籠,燈籠下果然站著一個穿青布袈裟,芒鞋白襪的和尚,正在對著他們冷笑。

    陸小鳳有時候是個很懶的人,他並沒有去問這個和尚為什麼打碎他的碗,而是拿過另一隻碗又倒了一碗茶,誰知這和尚還是不放鬆,一揮手,又是兩枚飛鏢發出,冷笑道:“你們兩敢不敢過來!”然後轉身邊走。

    當然敢,世上他們不敢做的事還很少,於是他們追了出去。

    和尚的輕功不錯,領著他們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誰知他們一走進去,這和尚竟忽然向他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陸小鳳愣住了。

    蘇陽拿出最早的那根透骨釘,道:“你是關中‘飛鏢’勝家的人?”

    和尚道:“在下勝通。是來還債的。”

    陸小鳳更意外:“還債?”

    勝通道:“勝家門上下,都欠了兩位大俠一筆重債!”

    陸小鳳道:“你一定弄錯了,我從不欠人,也沒有人欠我!你呢?”

    蘇陽道:“關中勝家,似乎和珠光寶氣閣的關係不太好。”

    勝通道:“正是!六年前,本門上下十一人,全都敗在霍天青手裡,滿門都被逐出關中,從此父母離散,兄弟飄零,在下也被迫入了空門,雖然有雪恥之心,怎奈霍天青武功高強,在下也自知復仇無望!”

    陸小鳳道:“你以為我們殺了霍天青,毀了珠光寶氣閣,替你們出了氣,所以要來報恩!”

    勝通道:“正是。”

    其實珠光寶氣閣的覆滅,並不是蘇陽和陸小鳳一手造成的,甚至連霍天青嚴格來說都並非死在他們手裡,但總有人偏偏都要將這筆賬算在他們身上,有仇的來復仇,有恩的來報恩。

    江湖中的恩怨是非,本就說不清楚,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無非就是看苦主心裡認為誰是他的仇人而已。

    所以他們也不解釋。

    勝通搶著道:“若非兩位大俠仗義出頭,珠光寶氣閣今曰還在耀武揚威,霍天青又怎麼會落到那樣的下場!”說完,忽然從懷裡拿出個包紮很好的油布包,雙手奉上:“這就是在下特地要送來給兩位的!”

    這油布包裹包著的,竟是一條上面染著斑斑血跡,還帶著黃膿的白布帶。一打開包袱,就有股無法形容的惡臭散髮出來。

    “有毒?”陸小鳳一眼就看出布條上血的顏色不對,惡臭的氣味之中,也有一股淡淡的辛辣刺鼻。

    勝通點了點頭,神情更慎重,壓低了聲音,道:“這布帶是葉孤城身上解下來的!在下為了避仇,也為了無顏見人,所以特地選個香火冷落的小廟出家,老和尚死了後,在下就是那裡唯一的住持!他是今天正午後來借宿的,來的時候,在下本沒有想到他就是名動天下的白雲城主!”

    陸小鳳道:“後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勝通道:“他來了之後,就將自己關在房裡,隔半個時辰,就要我送盆清水進去..”

    他本來也是江湖中人,看見這種行跡可疑的人,當然會特別留意。

    “除了清水外,他還要我特地去買了一匹白布,又將這油包交給我,叫我埋在地下。”

    葉孤城當然絕不會想到這香火冷落的破廟住持,昔年也是個老江湖,所以對他並沒有戒心。

    “我入城買布時,才聽到葉孤城在張家口被唐門暗器所傷,卻在春華樓上重創唐天容的事。”所以他就將這位白雲城主的裝束容貌,都仔細打聽了出來。兩下一印證,我才知道到廟裡來借宿的那位奇怪客人,就是現在已震動了京華的白雲城主。”

    “這麼說來,葉孤城其實在第一次和唐天容的交手裡,雖然殺了唐天容,但自己也已經受傷中毒,他第二次出手對付唐天儀,只不過是故意做出自己無事的假象?”陸小鳳道。

    蘇陽點頭:“你我都見識過天外飛仙,那根本不是傷人的招式,而是要人命的一劍,更何況宮九一戰之後,葉孤城也應有了突破,怎麼可能之斷了唐天儀的雙臂,而留他一條命?”

    陸小鳳忽然又搖頭:“這依舊說不通,如果葉孤城真的傷了,他找個地方好好養傷就是,幹嘛要再出面向世人做出他無恙的假象,這對他和西門吹雪最後的一戰,有害而無利!”

    蘇陽笑了:“也許他壓了一大筆銀子買自己輸,所以要騙別人再壓一大筆銀子買他贏?最後他就能賺一座金山?”

    “死人要什麼金山?”

    “你別忘了,上次海外小島一事之中,青龍會的金山已經被我們搬到了遼東戰場上,他們很缺錢的。”蘇陽說。

    “不是說這次最危險的地方,是在皇宮內嗎?”陸小鳳意外道:“錢和那把椅子相比,似乎算不了什麼吧?”

    “你忘了,那把椅子也是金的。”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3:52
第三百八十三章 孤燈





    勝通的小廟在城外二十五里處,果然是個又偏僻又破的小地方,只有前後兩座破院子,小殿上佛祖的金身已經殘破不堪。.就算有人要燒香拜佛許願也不會到這裡來。

    人們總是以為外表光鮮的就一定是好的是美的,但是如果把天下的佛像聚在一起扒了皮看一看,其實都是泥巴胎,沒有任何區別。

    後院的客房裡潮濕而陰暗,地方並不十分窄小,卻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更顯得四壁蕭然,空洞寂寞,也襯得那一盞孤燈更昏黃黯淡。壁上的積塵未除,屋而上結著蛛網,孤燈旁殘破的經卷,也已有許久未曾翻閱。

    在這裡住的人,過的又是種多麼凄涼寂寞的歲月?

    葉孤城斜臥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雖然早已覺得很疲倦,卻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他本來久已習慣寂寞。一個像他這樣的劍士,本就註定了要與人世隔絕的,正像是個苦行的僧人一樣,塵世間的一切歡樂,他都無緣享受。

    西門吹雪在經歷宮九一戰之前,已經不再提劍道二字,那戰之後,他更連‘道’字都不談。

    也許在他心中,一切都是道,一切又都非道,道之一字,本就不必強求,孕育天地萬物之間。

    而葉孤城經歷了那一戰後,卻更見篤信劍道。他相信,“道”是一定要在寂莫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

    劍道也一樣。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妻子,沒有兒女,什麼親人都沒有。在他這一生中,寂寞本就是他唯一的伴侶。

    這兩種對於道的領悟,誰才是對的?

    也許沒有對錯,即便是決戰的贏家,也只能說明他的武功更高一籌,而並非絕對正確。

    風從窗外吹進來,殘破的窗戶響聲如落葉,屋子還是帶著種連風都吹不散的惡臭。他知道他的傷口已完全潰爛,就像是生了蛆的臭肉一樣。

    他本是個孤高而尊貴的人。現在卻像是條受傷的野狗般躲在這黑洞裡。

    唐門的暗器成名數百年,絕不是浪得虛名。

    窗外有風聲,風聲中有腳步聲。

    劍就在桌上,他卻沒有去拔劍,因為他即便受了傷,也隨時可以拔劍。

    面對危險,有些人會像炸刺的貓一樣立刻緊張起來,拔出自己的劍,這種人的武功一般不會太高,相反,如果一個人的武功到了一定地步,他反而不會輕易的出手,因為他相信他只要想出手,隨時都可以出手,一旦出手,就必然會有人死。

    蘇陽和陸小鳳正在微笑著,看著他,道:“你想不到我們會來?”

    葉孤城沒有說什麼,轉過身在那張唯一的凳子上坐下,才緩緩道:“你們本不該來的,這裡沒有酒!”

    陸小鳳微笑道:“但這裡卻有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就像是酒,一滿懷熱酒,流入了葉孤城的咽喉,流進胸膛。

    他忽然覺得胸中的血已熱,他甚至想說些什麼。

    但他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已經習慣而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生活。

    “我們來,並不是強求你說些什麼,只是聽說一個朋友傷了,我們來看望而已。”蘇陽道,葉孤城這種人,如果他不想說的是,你就是砍下他的頭,他也不會說一個字。

    葉孤城點了點頭,吐出了生硬的兩個字:“謝謝。”

    謝謝的意思不僅僅是對於蘇陽陸小鳳在他獨孤之中送來一點溫暖的感謝,還有‘承認’,承認的確有一些內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能說。

    陸小風嘆了口氣,道:“要決戰之前,你本不該和唐天儀那種人交手的,你應該知道唐門的暗器確實無藥可解。”

    葉孤城又閉上嘴,沉默了更久,才緩緩道:“我本來的確不願跟他交手的!”

    陸小鳳道:“可是你”

    葉孤城打斷了他的話,道:“可是他卻找上了我,一定要逼我拔劍,他說我乘他不在時,調戲他的妻子!”

    蘇陽道:“你當然沒有,唐天儀的心眼實在太小了些,居然會相信這樣的話。”

    葉孤城冷笑。

    陸小風道:“既然沒有,為什麼不解釋?”

    葉孤城道:“你若是我,你會不會解釋?”有些人遇上這樣的事,一定會大呼冤枉,甚至指天發誓,但葉孤城卻絕不會,他一定不會解釋,因為這種事根本不值得他去解釋,實際上也無法解釋。

    陸小鳳道:“但你卻還是不懂,以你的劍法,唐天儀本不該有出手傷你的機會!”

    葉孤城的手握緊,過了很久,才道:“這件事我本不願意說的,就在我要拔劍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隱隱約約的笛聲,然後發現了一條毒蛇”

    在生死之戰的時候,任何人發現一條虎視眈眈隨時能要人命的毒蛇,都難免會有些分心,何況唐天容本就是天下用毒的一等一好手,唐門如今的第一高手,葉孤城在這話情況下依舊能一劍殺了唐家高手已經難得。

    但不能說的話不說,說了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

    蘇陽道:“據說已有很多人在我身上投下重注,賭我勝!賭你勝的盤口是七比一!”

    葉孤城目中帶著沉思之色,道:“其中當然也有人賭西門吹雪勝的,我若敗了,賭西門吹雪勝的人,就可以坐收暴利。”

    “所以陷害你的人,就是賭西門吹雪勝的人?”

    葉孤城道:“你認為不是?”

    “毒蛇?”在去找李燕北的一路上,陸小鳳的臉色一直不是太好。

    堂堂白雲城主葉孤城,居然因為一條毒蛇受了重傷?

    連李燕北都不太敢相信,可當陸小鳳把那條粘著血的白布拿出來的時候,李燕北也不得不信了,他雖然不是什麼用毒的大行家,但在江湖上打滾這麼多年,也能分辨出有毒還是無毒。

    “這個消息,僅限我們三個人知道!”蘇陽對李燕北說:“如果透露出去,恐怕四大侍衛下一個要來找的就是你了!”

    李燕北當然不會透露,傻子才會透露,現在所有人都認為葉孤城必勝,賭葉孤城的籌碼越來越大,葉孤城受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他將來賺的越多。

    李燕北忽然又覺得當時的熱血衝動好像是正確的,非常值得。

    “你的手下怎麼樣了?”蘇陽問。

    李燕北點點頭:“你放心,但南城老杜那裡,我控制不了。”

    “老杜那裡我會去。”蘇陽說完就準備走,還沒邁開步子,李燕北忽然拉住了他,欲言又止,一代江湖大豪居然有些羞澀的模樣。

    “這個,我賭的這麼大,所以,所以想親眼去看看,可是紫禁城不是我這種人能進去了,聽說你們手上有幾條綢帶子”李燕北已經得知了綢緞就是進入紫禁城令牌的消息,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陸小鳳一拍腦袋,笑道:“我們倒是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

    六條綢緞,木道人一條,李燕北一條,還剩四條

    李燕北喜歡喝酒,南陳老杜最喜歡喝茶,老杜喜歡別人叫他學士,因此茶館就是他最常去的地方。

    現在是下午,茶館中已經有不少人,老杜還沒有來。

    蘇陽和陸小鳳已經和人打了幾架,嚴格說來,是陸小鳳和人打了一架,一架之後,就沒有人再找他們打了。

    這一架是和卜巨打的, “開天掌”卜巨威鎮川湘一帶三十六幫悍盜的總瓢把子,龍頭老大!平時他眼角一跳,就要殺人。

    他也要綢緞,但蘇陽不想給,所以陸小鳳就只能出手打了他。

    第二個人是唐天縱,唐天容唐天儀的弟弟,當今唐家第三把好手,他的兩個親哥哥一個死,一個殘,因此他也要進宮去看一看,即便他知道殺不了葉孤城,也要親眼看一看這個大仇人的下場,於是他得了一條。

    還剩三條。

    陸小鳳笑道:“送起來也很快,轉眼就送出去一半。”

    就在這時,茶館裡走進來一個人,這人很高、很瘦、穿著極考究,態度極斯文,兩鬢斑斑,面容清瘦,穿著件質料顏色都很高雅的寶藍色長袍,果然是老杜,杜桐軒。

    “你們在等我?”老杜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的手下也不少,當然知道茶館裡發生的事。

    “這裡和李燕北的地盤交界,你敢於一個人來,膽子當真不小。” 蘇陽道。

    “你們要是殺我,本不必把我引到這裡來,既然你們不殺我,有你們在,誰能殺我?”老杜很悠然。

    陸小鳳笑了起來:“你知道我們找你有什麼事?”

    老杜的武功不行,勢力也不如李燕北大,但是能在京城混到今天,沒有被李燕北吞併,是有原因的。

    他識時務。

    “李燕北不動,我也不動。”老杜苦笑道:“就算我想動,李燕北不動,我也動不了什麼。”

    “顧青峰和你的關係不錯?”蘇陽又問。

    “像我們這種人,沒什麼關係錯不錯的,只有有沒有利益。”老杜道:“既然顧青鋒死了,我和他就屁的關係沒有。”

    “我送你一條綢帶。”蘇陽一把把綢帶塞到老杜手裡。

    別人千金求之不得的綢緞,老杜卻像催命符一樣,捧在手裡,苦著臉道:“我能不要嗎?”

    “你說呢?你不僅要接受,到時候還必須去,如果到時候我看不到你。”蘇陽笑了笑,沒有繼續往下說。

    如果老杜和李燕北在決鬥的時候,都在紫禁城內,在蘇陽和陸小鳳的控制之下,那麼他們就是兩個人質,無論他們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京城也亂不起來。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3:56
第三百八十四章 死人





    “老杜如果不來怎麼辦?”

    在杜桐軒離開之後,陸小鳳提出了一個問題,老杜手裡是有綢緞,但是腳長在他自己身上,誰也保不準比武那一天他一定會來。.

    “老杜是個聰明人。”

    蘇陽道:“這場賭局裡不僅有李燕北的身家姓命,也有他的,李燕北尚且知道其利避害,他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如果他不來,那麼一旦我們能活著從紫禁城出來,他就活不成。”

    蘇陽喝了口茶,悠悠道:“我給他綢緞,其實和流氓放狠話嚇人沒什麼區別,意思就是小子我盯上你了,你敢亂來試試,杜桐軒和李燕北都是京城最大的流氓,這種事他們當然明白。如果他沒來,而是別人來了,這個人也值得我們重點‘照顧照顧’。”

    顧青峰就被他們重點照顧過一次。

    現在蘇陽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皇城外目前看來已經安定,但是城內呢?

    原劇情之中的幾個死人,扮演大智大通的孫老爺,峨眉門下三英四秀之中的張英鳳,還有名**歐陽情,他們撞破了一樁天大的秘密,這樁秘密就關於皇宮之內的,於是被殺人滅口,但由於前面自己來古龍世界,幾段劇情已經變化,這些人至今沒有出現。

    如果他們一個都不出現,那就意味著針對皇宮之內的陰謀已經發生了變化,完全不可捉摸。

    正想著,忽然門口街上有人大叫:“殺人了!殺人了!”

    蘇陽一愣,難道來了?

    京城的人愛看熱鬧,膽子也大,聽說殺人了之後,非但不怕,反而一窩蜂了涌了過去。

    人群之中走出了一個人,一匹馬。

    這個人滿臉的悲憤,牽著一匹白馬,白馬上還有一個人,一個死人。

    牽馬的那個人腰上掛著一柄劍,劍柄上密密的纏著一層柔絲,好讓手握在上面時,更容易使力,還可以吸乾掌心因緊張而沁出的汗。只有真正懂得用劍的人,才懂得用這種法子。

    那人走到茶館門口忽然停住了,轉身走進了茶館,目光在茶館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蘇陽和陸小鳳身上。

    “蘇大俠,陸大俠?”

    陸小鳳道:“閣下是?”

    那人道:“在下嚴人英,馬上的是我師兄張英鳳。”

    峨眉掌門獨孤一鶴的劍法未必在西門吹雪之下,徒弟三英四秀個個都是一流的好手,在大金鵬王朝一戰之中,獨孤一鶴和西門吹雪比劍假死,最後揭穿了霍休,因此峨嵋派上上下下,也視蘇陽等人為友,嚴人英發現師兄屍體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找蘇陽和陸小鳳幫忙。

    “你師父呢?”蘇陽意外道:“這場決鬥他沒有來?”原本蘇陽還準備給獨孤一鶴一條綢緞,獨孤一鶴武功卓絕,有他在皇宮之內,如果發生亂局更有把握應對。

    “師父有急事去了關外,這次只有我們幾個師兄弟來。”

    這次紫禁之巔的決戰,獨孤一鶴身為一名劍客,原本是無論如何都要來觀戰的,但卻臨時有急事要出關,於是門下的幾位**前來京城,進了城之後,幾個師兄弟暫時無事,分別在京城遊玩,兩天之後,而在約定的地點碰面的時候,嚴人英就發現了師兄的屍體。

    嚴人英從馬背上抱下了他冰冷的屍體,屍體上幾乎完全沒有傷痕,只有咽喉上多了點血跡,是劍尖留下來的。

    一柄極鋒利,極可怕的劍。

    嚴人英忽然問道:“兩位看得出他是死在什麼人劍下的?”

    陸小鳳看得出,世上也許只有一個人能使出如此鋒利,如此可怕的劍。就連葉孤城都不能。他的劍殺人絕不會有如此乾淨利落。

    這恐怕才是嚴人英來找蘇陽和陸小鳳的真正原因,嚴人英即找不到西門吹雪,就算找到了,也沒有任何辦法,而蘇陽和陸小鳳和西門吹雪卻是朋友。

    嚴人英凝視著他師弟咽喉上的劍痕,喃喃道:“西門吹雪..只有西門吹雪..”

    “但是西門吹雪為什麼要殺他?”蘇陽問:“他和西門吹雪之間並沒有仇恨,反而你們的幾個師妹都曾經在萬梅山莊住過一段時間,說起來可以算得上朋友。”

    “這正是我來找兩位的原因。”嚴人英道。

    蘇陽在張英鳳的屍體上找了一陣,卻沒有發現原劇情之中的泥人,原劇情裡,張英鳳撞破了陰謀,臨死之前在袖子裡把在場的人捏成了泥人,但現在也沒有。

    “我師兄好賭,臨分手前告訴我他要去皇城外的一個賭場玩兩手。”嚴人英說。

    “我們去賭場看看,說不定能有線索。”陸小鳳說。

    蘇陽想了想,取出一條綢緞交給了嚴人英,六條綢緞已經送出四條,還剩兩條正好自己和陸小鳳一人一條。

    .........

    賭場的位置就在皇城跟下,一片用木板和土磚搭成的小屋,貧窮而簡陋。

    街道兩旁有一間間已被油煙燻黑了的小飯鋪,嘈雜如雞窩的小茶館,布滿了雞蛋和油醬的小雜貨店。

    風中充滿了煙臭,酒臭,鹹魚和霉豆腐的惡臭,還有各式各樣連說都說不出的怪臭,那是太監的親戚本家們住的地方,皇城裡的太監們,要出來一次很不容易,平常有了空,都到那地方去消磨曰子,所以那裡各式各樣邪門外道的東西都有。

    通過李燕北的關係,一個叫做小安子的太監領著蘇陽和陸小鳳來到了這片賭場。

    “今天兩位運氣不錯,王總管會來,王總管一到,麻六哥的賭局就要開了,兩位能好好的玩幾把。”小安子擠眉弄眼道。

    “麻六哥是誰?”陸小鳳問。

    小安子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麻六哥當然就是賭場老闆了,也是我們這裡最受歡迎的人,因為他是個真男人。”

    “王總管又是誰?”陸小鳳問。

    “王總管就是我們所有太監的老祖宗,司禮監的掌印大太監,大內總管。”

    王總管就是個老太監,衣服比別的太監都考究些,說起話來總是擺著個蘭花手,看來就像是個老太婆,臉上總是帶著怪怪的笑。

    賭場裡原本亂糟糟的,王總管一來,所有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跟他打招呼,王總管點了點頭,整個屋子忽然就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賭局已經開始,吵吵鬧鬧,煙霧騰騰,臭氣熏天,圍著桌子賭錢的人,十個中有九個是太監,一面擲骰子,一面扒耳朵,捏腳,捏完了再嗅,嗅完了再捏,還不時東抓一把,西摸一把。

    莊家當然就是麻六哥,得意揚揚的挺著胸站在那裡,每顆麻子都在發著紅光,油乎乎的賭桌旁很快就擠滿了人。

    小安子在人群之中替蘇陽他們開路:“夥計們,閃開點,靠靠邊兒,我有兩個好兄弟也想來玩幾手!”

    在這群人裡,蘇陽和陸小鳳明顯是與眾不同了,麻六哥一看見他們,眼睛就瞪了起來,而且充滿了敵意,也正像是一隻公雞忽然發現自己窩裡又有隻公雞闖了進來了。

    他一雙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們好幾遍,才冷冷道:“你們想玩什麼?玩大的還是玩小的?玩真的還是玩假的?”

    太監們一起笑了,笑的聲音也像一群小母雞,笑得陸小鳳全身都起雞皮。

    小安子搶著道:“當然玩大的,越大越好!”賭場裡的規矩,人是他帶來的,要麻六個輸了那是麻六自己手藝不精,不關他事,要是麻六個贏了,就要帶他分紅。

    “想玩大的?”麻六哥問:“你們身上的賭本有多少?”

    蘇陽身上不怎麼帶錢,陸小鳳卻不同,他的曰子過的比大多數人都要好,所以比大多數人都要會花錢,據說他經常隨著帶著一疊銀票,每一張都是五千兩。

    “這夠不夠?”他隨手從身上掏出張已皺階一團的銀票,拋在桌上。

    大家又笑了。這張銀票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張草紙。有個小太監嘻嘻的用兩根手指把銀票拾起來,展開一看,眼睛突然發直:“一萬兩。”

    這張草張般的銀票,居然是一萬兩,而且還是東四牌樓“四大恆”開出來的,保證十足兌現。

    看見這張銀票,麻六哥的威風已少了一半,火氣也小了,勉強笑道:“這麼大的銀票,怎麼找得開?”

    “不必找。”蘇陽淡淡道:“我們只賭一把,一把見輸贏。”

    “一把賭一萬兩?”麻六哥臉上已開始冒汗,每一顆麻子裡都在冒汗。

    桌面上的銀子加在一起,還不夠這張銀票的一個角。

    麻六哥遲疑著,看著面前的幾百兩銀子,訥訥道:“我們這兒不賭這麼大的!”

    陸小鳳道:“我也知道我賭本不夠,所以你輸了,我只要你兩句話。”

    “你若輸了呢?”

    “我輸了,這一萬兩就是你的!”

    麻六哥眼睛又發亮,立刻問道:“你要我兩句什麼話?”

    陸小鳳盯著,一字字道:“張英鳳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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