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無限武俠新世界 作者: 三江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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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3 2014-5-3 17:49:1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0 22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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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杏子林外





    三人談了片刻,天色微暗,便朝城外杏子林走去。

    段譽喜結良友,心情極是歡暢,但於慕容復及王語嫣兩人,卻總是念念不忘,閒談了幾句,忍不住便把話題朝慕容復身上引,道:“江湖人稱南慕容北喬峰,喬大哥和那慕容公子不知可有舊?”

    蘇陽瞅了瞅他,這小子糊裡糊塗的,剛才自己說的話都忘了個一干二淨,不過傻人倒是有傻福。

    喬峰道:“我素聞姑蘇慕容氏的大名,這次來到江南,便是為他而來。聽說慕容復儒雅英俊,約莫二十八九歲年紀,和蘇兄弟倒是很相似,因此認錯了人,好生慚愧。”

    段譽聽他說慕容復“武功高強,容貌俊雅”,心中酸溜溜的極不受用,又問:“喬大哥遠來尋他,是要結交他這個朋友麼?”

    喬峰嘆了口氣,神色黯然,搖頭道:“我本來盼望得能結交這位朋友,但只怕無法如願了。”

    段譽問道:“為什麼?”

    喬峰道:“我有一個至交好友,兩個多月前死於非命,人家都說是慕容復下的毒手。”

    段譽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喬峰道:“不錯。我這個朋友所受致命之傷,正是以他本人的成名絕技所施。”

    說到這裡,聲音哽咽,神情酸楚,顯然和他口中那位朋友交情極為深厚,他頓了一頓,又道:“但江湖上的事奇詭百出,人所難料,不能單憑傳聞之言,便貿然定人之罪。愚兄來到江南,為的是要查明真相。”

    段譽點了點頭。心想:“喬大哥外表粗豪,內心卻十分精細,不像霍先生、過彥之、司馬林他們,不先詳加查訪,便一口咬定慕容公子是凶手。”

    想到此處。段譽心裡又是左右不是滋味,若是慕容復是惡人,那麼他就有機會去接近王語嫣,可是心裡又覺得王語嫣既然愛慕慕容復,那慕容復自然應該是個英雄豪傑才對,否則豈非說王姑娘瞎了眼?

    在王姑娘瞎了眼和自己無法接近王姑娘二者之間。段譽好生猶豫不決,臉色瞬息變化數翻,蘇陽和喬峰卻哪裡知道這傢伙轉瞬想了這麼多。

    蘇陽道:“聽說丐幫副幫主馬大元成名絕技是鎖喉功?”

    喬峰猛然扭頭,盯著蘇陽:“不錯!”

    蘇陽想了想,忽然之間暴起朝喬峰咽喉抓下,三指如刀鋒一般。嗖嗖掛風。

    這一下雖然猛烈,但速度並不快,即便是段譽也看的一清二楚。

    喬峰眼神一緊,抬手擋住蘇陽,兩人手指來回交錯幾下,最後同時分開。

    “這功夫?”喬峰皺眉。

    “恕在下直言,這功夫沒什麼稀奇的。”蘇陽道:“其實武功到了你我這種層次。當然知道,除了極少的神功,如你的降龍十八掌之外,天下武功大多殊途同歸,只要靠不同的內功催動,招式表面上卻能做到以假亂真,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喬峰點頭。

    “況且慕容復又不是得了失心瘋,何必到處殺人,殺的又都是....”蘇陽想了想措辭,道:“殺得又都是尋常的江湖豪傑。他這麼做完全沒有目的。”

    “蘇兄的意思是?”喬峰想了想道。

    “有人要殺人,自然是有目的。”

    “但這種目的絕不能坦白,所以只能嫁禍行事?”喬峰道。

    “不錯。”蘇陽點頭:“單說馬副幫主,殺了他,對誰最有好處。而誰又是絕不能明著殺他的?”

    喬峰皺眉想了想,搖頭道:“這似乎沒有。”

    “喬幫主,我教你一個招。”蘇陽道:“你且看著,誰跳的最歡,誰在這件事裡反應最大,也許誰的嫌疑就最大。”

    段譽好奇道:“那也不一定吧,江湖之中,為親人、朋友報仇而導致激憤的也不在少數。”

    喬峰卻點點頭:“蘇兄說的不錯,若是大意,未必能發現,但只要留心,總能找出其中破綻所在。”

    正說話之間,只見大路上兩個衣衫破爛、乞兒模樣的漢子疾奔而來,那兩人施展輕功,晃眼間便奔到眼前,一齊躬身,一人說道:“啟稟幫主,有四個點子闖入大義分舵,身手甚是了得,蔣舵主見他們似乎來意不善,生怕抵擋不住,命屬下請大仁分舵遣人應援。”

    喬峰點了點頭,問道:“點子是些什麼人?”

    一名漢子道:“其中三個是女的,一個是高高瘦瘦的中年漢子,十分橫蠻無理。”

    喬峰哼了一聲,道:“蔣舵主也太過謹慎了,對方只不過單身一人,難道便對付不了?”那漢子道:“啟稟幫主,那三個女子似乎也有武功。”喬峰笑了笑,道:“好罷,我去瞧瞧。”

    那兩名漢子臉露喜色,齊聲應道:“是!”垂手閃到喬峰身後。

    兩名丐幫弟子領路,蘇陽和段譽跟在後面,蘇陽捅了捅段譽,笑道:“段公子,若是王姑娘和喬幫主打了起來,你幫誰?”

    段譽眼珠子轉了轉,嘿嘿笑道:“蘇大哥在給我下套,喬大哥何等英雄,怎麼會為難一個女子,就是兩人之間有些誤會,看在小弟的面子上也消了,哪會打起來?”

    “那不一定。”蘇陽聳聳肩:“慕容公子雖然未必是凶手,但有他在,未必打不起來。所以說啊,你若是想得美人心,這武功多多少少還是要練一練的。”

    “小弟倒是會些輕功。”段譽把在無量山洞裡的經歷和蘇陽簡單的說了,連道:“慚愧,小弟除了這門輕功,其他都是半吊子,倒是辜負了山洞中神仙姐姐的一番美意。”

    蘇陽看似無意又問了幾句山洞之中的情況,得知山洞裡只有一尊雕像,卻無玉璧之類的東西,心道得找個機會去還施水閣看看再說。

    兩名漢子在前引路。前行裡許,折而向左,曲曲折折的走上了鄉下的田徑。這一帶都是極肥沃的良田,到處河港交叉。

    行得數裡,繞過一片杏子林。只聽得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杏花叢中傳出來:“我慕容兄弟上洛陽去會你家幫主,怎麼你們丐幫的人都到無錫來了?這不是故意的避而不見麼?你們膽小怕事,那也不打緊,豈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的空走一趟?豈有此理,真正的豈有此理?”

    段譽一聽到這聲音,正是慕容復手下的包不同。心中登時怦怦亂跳,暗道三女一男,三女一男,三女一男!

    三女之中,說不定便有王姑娘。

    猛地想起蘇陽剛才問他的那些話,暗道這位蘇大哥這些話看似無意。卻真個應驗了,莫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蘇陽也瞅了瞅他,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

    只聽得一個北方口音的人大聲道:“慕容公子是跟敝幫喬幫主事先訂下了約會嗎?”

    包三先生道:“訂不訂約會都一樣。慕容公子既上洛陽,丐幫的幫主總不能自行走開,讓他撲一個空啊。豈有此理,真正的豈有此理!”

    那人道:“慕容公子有無信帖知會敝幫?”包三先生道:“我怎麼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幫幫主。怎會知道?你這句話問得太也沒有道理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喬峰臉一沉,大踏步走進林去。但見杏子林中兩起人相對而立,包三先生身後站著三個少女。段譽的目光一碰到其中一個女郎的臉,便再也移不開了。

    蘇陽看了看王語嫣,倒也沒覺得什麼,小丫頭長得漂亮是漂亮,過幾年也是個禍國殃民的禍水,不過不太符合蘇陽的口味。

    那少女自然是王語嫣。她輕噫一聲,對段譽道:“你也來了?”段譽道:“我也來了。”就此痴痴的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王語嫣雙頰暈紅,轉開了頭,心想:“這人如此瞧我,好生無禮。”

    但她知道段譽十分傾慕自己的容貌。心下不自禁的暗有喜悅之意,倒也並不著惱。

    杏林中站在包不同對面的是一群衣衫襤褸的化子,當先一人眼見喬峰到來,臉有喜色,立刻搶步迎上,大聲的參見。

    包三先生仍然一般的神情囂張,說道:“嗯,這位是丐幫的喬幫主麼?兄弟包不同,你一定聽到過我的名頭了。”

    喬峰道:“原來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見尊范,大是幸事。”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麼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但我家慕容公子那可是大大的英雄,公子爺特地親赴洛陽去拜會閣下,你怎麼自得其樂的來到江南?嘿嘿,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喬峰微微一笑,說道:“慕容公子駕臨洛陽敝幫,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訊息,確當恭候大駕,失迎之罪,先行謝過。”說著抱拳一拱。頗有一幫之主的風度,倘若他和包三先生對發脾氣,那便有**分了。

    不料包不同居然受之不疑,點了點頭,道:“這失迎之罪,確是要謝過的,雖然常言道得好:不知者不罪。可是到底要罰要打,權在別人啊!”

    蘇陽望著包不同就好笑,這人雖也算俠義,但武功著實平平,一張嘴這麼臭,居然能活到今日,也算是江湖裡的一樁奇事了。

    忽聽得杏樹叢後幾個人齊聲大笑,聲震長空。大笑聲中有人說道:“素聞江南包不同愛放狗屁,果然名不虛傳。”

    包不同道:“素聞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剛才的狗屁卻又響又臭,莫非是丐幫六老所放嗎?”

    杏樹後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幫六老的名頭,為何還在這裡胡言亂語?”

    話聲甫歇,杏樹叢後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須白髮,有的紅光滿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將包不同、王語嫣等四人圍住了。

    喬峰剛要說話,蘇陽走到他身邊,小聲道:“這六位一起前來,對付包不同是綽綽有餘,大材小用了。”

    喬峰知道蘇陽話中的意思,微微一皺眉,不再開口,靜觀其變。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00:45
第三百四十六章 開導





    那邊包不同羅裡吧嗦了幾句,大放嘴炮,不多時江南一陣風風波惡又從樹上跳了下來,風波惡和包不同倒是大不相同,一出現就和丐幫以為長老動上了手。

    包不同嘴賤,腦子卻是清楚的狠,眼看丐幫人多勢眾,放了半天炮,什麼難聽說什麼,但卻一個髒字不帶,而且絕不動手。風波惡腦子卻不太清楚,一上來就對上了丐幫長老,一個不夠,■裡啪啦的一連打了四個。

    丐幫長老不願倚多為勝,再者風波惡手上功夫也還過得去,一時間打的熱鬧歡騰,倒沒什麼危機,包不同站在一邊嘴炮不斷,一對小眼睛滴溜溜的轉悠。

    “你的意思,今日有人要為難我?”喬峰看了看場上暫時無礙,於是問蘇陽。

    “俠客島賞善罰惡,世上的隱情、陰謀自然要調查個清楚。”蘇陽瞎話張嘴就來,道:“馬大元的事,我心裡已經有了三分計較,但現在不便說出口,你且看下去便是。”

    那邊打著不久,風波惡已經落了下風,被一名長老一拳打在鼻梁上,好在他一生好鬥,大戰小鬥經歷了數千場,應變經驗之豐,當世不作第二人想,百忙中張開口來,便往他拳頭上咬落。長臂老者滿擬這一拳可將他牙齒打落幾枚,哪料得到拳頭將到他口邊,他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竟然咬了過來,急忙縮手,已然遲了一步,“啊”的一聲大叫,指根處已被他咬出血來。旁觀眾人有的破口而罵,有的哈哈大笑。

    包不同一本正經的道:“風四弟,你這招‘呂洞賓咬狗’。名不虛傳,果然已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枉你十載寒暑的苦練之功,咬死了一千八百條白狗、黑狗、花狗,方有今日的修為造詣。”

    王語嫣和阿朱、阿碧都笑了起來。段譽見王語嫣笑了,他也跟著樂開了花,湊趣道:“王姑娘,天下武學,你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這一招咬人的功夫。卻屬於何門何派?”

    王語嫣微微一笑,說道:“這是風四哥的獨門功夫,我可不懂了。”

    包不同道:“你不懂?嘿嘿,太也孤陋寡聞了。呂洞賓狗咬大九式,每一式各有正反八種咬法,**七十二。一共七十二咬。這是很高深的武功啊。”

    段譽見王語嫣喜歡,聽包不同如此胡說八道,也想跟著說笑幾句,猛地想起:“那長臂老者是喬大哥的下屬,我怎可取笑於他?”急忙住口。

    又鬥了一陣,丐幫之中一名使麻袋的長老,忽然用麻袋一罩。把風波惡連頭帶腦套進了麻袋,立刻就聽到麻袋裡傳出風波惡殺豬一樣的叫喚。

    眾人都是意外,像風波惡這種漢子,便是腦袋砍了也未必會叫出聲來,這麻袋看起來平平無奇,套在頭上最多眼前一黑,他怎的叫的這般凄慘?

    喬峰看了眼那使麻袋的長老,朝他搖了搖頭,那長老微微一笑,手一抖。將麻袋去了下來,就看風波惡一張臉上到處都是青紫色的咬痕,布滿大大小小的陣眼一樣的傷口,極為凄慘。

    這才看清,原來麻袋裡裝了十幾條毒蛇。還有些蝎子蜈蚣之類的毒蟲,丐幫行走市井之間,不乏精通耍蛇養蟲之術的弟子,這名長老就是其中翹楚。

    包不同大驚,忙伸手點了他手腕、肘節,和肩頭三頭關節中的六處穴道,要止住毒氣上行,豈知那些毒行得快速之極,風波惡張開了口想說話,卻只發出幾下極難聽的啞啞之聲。包不同眼見毒性厲害,只怕已然無法醫治,悲憤難當,一聲大吼,便向長臂老者撲了過去。

    喬峰看的微微皺眉,喝了聲:“都住手了!”

    他一說話,丐幫眾人自然聽令,麻袋長老和其他幾人紛紛垂首退下,那包不同卻是充耳不聞,抬掌便一通打,喬峰哼了一聲,大步走到場間,揮手便向包不同拳頭抓去。

    王語嫣叫道:“好一招‘龍爪手’!包三哥小心,他左肘要撞你胸口,右掌要斬你腰脅,左手便抓你的‘氣戶穴’,這是‘龍爪手’中的‘沛然有雨’!”

    包不同見喬峰出手如電,根本不敢硬接,立刻朝後躍出,人在半空就怪叫道:“王家妹子你這次看看走眼啦,丐幫又有什麼龍了,這分明是豬蹄子,包三哥我武功差得很,卻也不會被豬蹄抓到,”

    他話中夾槍帶棒,喬峰也不生氣,微微一笑,手掌五爪虛握,猛地朝後一帶。

    包不同已經跳出了一丈多,離開了喬峰的龍爪手範圍,一臉得意洋洋正在仰頭吹噓,忽然之間胸口氣息一滯,好像被人抓住了,而喬峰明明在一丈之外,他大驚之下,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一股無形而巨大的力量牽引著,嗖的飛回了原地,正好落在喬峰面前。

    喬峰露了這一手凌空取物的神妙武功,包不同驚得魂飛魄散,倒不是怕死,只是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武功,這位喬幫主武功如此了得,跟他家慕容復齊名,江湖上有道是‘北喬峰,南慕容’,可是即便是慕容復的武功又怎能到如此境界。

    包不同一張臉面如死灰,訕訕的咽了口口水,仰頭道:“你武功高又怎的,要殺便殺,想要我慕容家的人開口求饒,那是妄想!”

    風波惡腫著張豬頭臉,憨聲憨氣的叫起來:“不錯,不錯!”

    喬峰微微一笑,拍了拍包不同的肩膀,取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小包塞進包不同的手裡,點頭道:“我不殺你,解藥拿去救人罷。”說完,不等包不同開口,他掌力微微一吐,包不同整個人又飛了起來,落下的時候,正好站在風波惡身邊。

    這兩下對付包不同,簡直比大人戲耍孩子還要輕鬆,丐幫頓時叫好聲響成一片,歡呼如雷。

    王語嫣臉上一紅,低著頭道:“這……這,包三哥對不住了,我看錯了,這是擒龍功?我剛才實在沒有想到,世上居然真的……真的有人會此神奇武功,累你吃了虧。”

    她年輕天真,只當是自己叫錯了招式,才使得包不同輸了,心下好生過意不去。

    段譽連忙勸道:“王姑娘這不怪你的,喬大哥武功之高,天下無雙無對,看不出來也很正常。”

    王語嫣搖了搖頭:“不是的,若是我表哥在此,定能瞧得出來。”

    段譽:“.....”

    那邊包不同已經扶起了風波惡,喬峰一代幫主至尊,解藥自然不會是假的,也不必當場驗證,風波惡嘆了口氣,道:“王姑娘你就是瞧出來我們也沒辦法,我們打他不過,強弱相差太遠,打起來興味索然。三哥我們走吧,喬幫主,再見了。”

    他打了敗仗,竟絲毫沒有垂頭喪氣,所謂“勝固欣然敗亦喜”,只求有架打,打得緊張火熾,那便心滿意足,是輸是贏,卻是全不縈懷,實可說深得“鬥道”之三昧。

    包不同道:“走罷,走罷!技不如人兮,臉上無光!再練十年兮,又輸精光!不如罷休兮,吃盡當光!”高聲而吟,揚長而去,倒倫輸得瀟灑。

    王語嫣向阿朱、阿碧道:“三哥、四哥都走了,咱們卻又到哪裡找……找他去?”

    阿朱低頭道:“這兒丐幫他們要商量正經事情,咱們且回無錫城再說。”轉頭向喬峰道:“喬幫主,我們三人走啦!”喬峰點頭道:“三位自便。”

    這三人要走,段譽又跟失了魂似得,傻不拉唧的望著王語嫣離開的方向,腳下朝前踏出一步,腳尖還未點地,又縮了回來,喬峰看出他心中所想,不由的笑了,道:“段兄弟若是有事,不妨自去,他日有緣,你我再相會。”

    段譽看了看蘇陽,又看了看喬峰,咬牙搖頭道:“罷了罷了,我怎可見色而忘友,若是有緣,我和王姑娘也定有再相見之日。”

    蘇陽差點沒笑出來,拉了拉段譽的袖子,小聲道:“你可還記得曼陀山莊的水路?”

    段譽有些失神,搖了搖頭:“記不住啦,那邊水陸十繞八盤的,頭也轉的暈了。”

    就在此時,東首丐幫之中,忽然走出一個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臉孔說道:“啟稟幫主,馬副幫主慘死的大仇尚未得報,幫主怎可隨隨便便的就放走敵人?”

    這幾句話似乎相當客氣,但神色之間咄咄逼人,絲毫沒有下屬之禮,蘇陽看他的樣子,八成就是十方秀才全冠清了。

    喬峰道:“咱們來到江南,原是為報馬二哥的大仇而來。但這幾日來我多方查察,覺得殺害馬二哥的凶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王語嫣和阿朱、阿碧正要離去,忽聽得丐幫中有人提到了慕容復,三人對慕容復都極關懷,當下退在一旁靜聽。

    段譽頓時大喜,立刻又忘了剛才說的不能見色忘友的話,巴巴的跑到王語嫣身邊,小聲的喋喋不休的說些什麼。

    只聽喬峰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自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

    全冠清道:“不知幫主如何猜測,屬下等都想知道。馬副幫主的‘鎖喉手’天下無雙無對,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無旁人能以本身的絕技傷他。幫主卻說這事與慕容家無關,眾兄弟都很是不解,還請幫主開導。”

    喬峰見他辭意不善,正要說話,蘇陽忽然一閃身,站在喬峰身邊,笑道:“不解?那好,我就來開導開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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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英雄的宿命





    全冠清目光落在蘇陽身上,不冷不熱的道:“這位公子似乎不是丐幫中人,我們丐幫.....”

    蘇陽知道他要說什麼,不等他把話說完,身形一晃,已經欺到全冠清身前,劈臉就是一掌,全冠清只覺得一股強烈的勁風迎面撲來,剩下的半句話根本說不出口。.

    他眼前一花,剛想要退後,脖子上就傳來一陣劇痛,等到看清楚的時候,卻見蘇陽已經捏住了他的咽喉。

    “這下你明白了吧。”蘇陽對一眾丐幫弟子道:“鎖喉功這種武功,也不是非要慕容復才能用的出來,在下也行。”

    全冠清人稱十方秀才,是丐幫一舵之主,武功不在幾大長老之下,卻一招也不到,就被蘇陽捏住了喉骨,周圍丐幫弟子紛紛驚詫,而全冠清本人只覺得咽喉傳來一股森涼的寒意,這明明不是馬大元鎖喉功的內功路數,可對方指間的內功卻逼得他根本發不出聲音,只能不斷的搖頭。

    “怎麼,你還不信?”蘇陽笑了笑:“這樣,我把你捏死,讓眾位看看,是不是和鎖喉功殺人一般無二?”

    全冠清頓時冷汗直流,臉也嚇得白了,眼光不斷的朝幾位長老掃過去,指望他們出面說話,蘇陽手中一緊,笑道:“你看看這是不是鎖喉功,若是真的,你就點頭。”說話的時候手中又稍稍加力,全冠清這時候哪裡還敢說什麼,只能點頭不迭。

    喬峰道:“好了蘇兄弟,你且放了他,我有話問他。”

    蘇陽一抖手,拋開了全冠清,眾目睽睽之下當著喬峰的面殺了丐幫的人,喬峰這個幫主也難做人。

    那邊全冠清脫離了‘魔爪’,正要大聲呵斥,卻發現咽喉之中就像吞了一團冰塊,語不成聲,只能發出含義不明的嗚嗚嗚聲。

    變故突發,周圍丐幫弟子和幾位長老都看著喬峰,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一個外人在此折辱丐幫舵主,大夥都要瞧瞧幫主如何處置。

    喬峰粗中有細,見全冠清今曰忽然發難,又察覺到諸幫眾的神氣大異平常,再看幾大長老看著自己的眼神也頗為奇怪,猜到幫中定已生了重大變故,立刻問道:“傳功、執法兩位長老呢?”

    周圍無人答話,喬峰又問:“大仁、大信、大勇、大禮四舵的舵主又在何處?”

    依舊無人答話,他向西北角上一名七袋弟子問道:“張全祥,你們舵主怎麼沒來?”

    那七袋弟子道:“嗯……嗯……我不知道。”

    喬峰見把七袋弟子臉有愧色,說話吞吞吐吐,目光又不敢和自己相對,喝道:“張全祥,你將本舵方舵主殺害了,是不是?”張全祥大驚,忙道:“沒有,沒有!方舵主好端端的在那裡,沒有死,沒有死!這……這不關我事,不是我幹的。”

    喬峰厲聲道:“那麼是誰幹的?”這句話並不甚響,卻充滿了威嚴。張全祥不由得渾身發抖,眼光向著全冠清望去。

    喬峰知道變亂已成,傳功、執法等諸長老倘若未死,也必已處於極重大的危險之下,時機稍縱即逝,當下長嘆一聲,轉身問四大長老:“四位長老,到底出了什麼事?”

    四大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旁人先開口說話。

    喬峰見此情狀,知道四大長老也參與此事,察言辨色,料知此次叛亂,全冠清必是主謀,若不將他一舉制住,禍亂非小,縱然平服叛徒,但一場自相殘殺勢所難免,於是微微一笑,說道:“本幫自我而下,人人以義氣為重……”

    說到這裡,霍地向後連退兩步,扣住全冠清胸口,手上運氣,內力從全冠清兩處穴道中透將進去,循著經脈,直奔他膝關節的“中委”、“陽台”兩穴。全冠清頓時膝間酸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諸幫眾無不失色,人人駭惶,不知如何是好。

    喬峰轉過身來,左手在他肩頭輕拍兩下,說道:“你既已你既已知錯,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卻決不可免。”抬手又點了全冠清的啞穴。

    喬峰處置叛亂果決,立刻又問出了傳功、執法兩位長老所在,原來已經被全冠清囚禁,於是派人去解救了出來。

    不多時就聽腳步聲響,東北角上有許多人奔來,聲音嘈雜,有的連問:“幫主怎麼樣?叛徒在哪裡?”有的說:“上了他們的當,給關得真是氣悶。”亂成一團。

    一時間丐幫群豪畢至,各按職份輩份,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的坐好,喬峰見眾人都守規矩,心下先自寬了三分,微微一笑,說道:“咱們丐幫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餘年來號稱武林中第一大幫。既然人多勢眾,大夥兒的想法不能齊一,那也是難免之事。只須分說明白,好好商量,大夥兒仍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將一時的意氣紛爭,瞧得太過重了。”

    他說這幾句話時神色極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細加盤算,決意寧靜處事,要將一場大禍消弭於無形,說什麼也不能引起丐幫兄弟的自相殘殺。

    坐在喬峰右首的一個面色蠟黃的老丐站起身來,說道:“請問宋奚陳吳四位長老,你們命人將我們關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麼意思?”這人是丐幫中的執法長老,名叫白世鏡,向來鐵面無私,幫中大小人等,縱然並不違犯幫規刑條,見到他也是懼怕三分。

    問了幾句,便知果然是全冠清作亂,但全冠清只不過是一個舵主,能掀起這場禍事,自然少不了其餘四位長老幫忙,喬峰現在對於蘇陽剛才的話已經相信了七八分,看來這四位長老果然是衝著他來的,只是有些奇怪,也不知這到底是為什麼?

    “喬幫主,你可記得康敏?”蘇陽坐在他身後,小聲道。

    喬峰點點頭:“馬副幫主的遺孀?”

    “你想象,她這人怎樣?”蘇陽不等喬峰迴答,就立刻道:“你和馬大元是兄弟,他遺孀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好說出口,我也不必聽你說,你心裡有數就好。”

    喬峰微微皺眉,點了點頭,示意明白。

    “我還想提醒你一句,這話不說出來,我心裡不快。”蘇陽又道。

    “請講。”

    “今曰之事,你們丐幫幾位和你交好的長老也參與了,只怕不是私仇,而是公憤。”

    喬峰道:“若是公憤,那十有八九是個死局,只是我實在不知,怎麼會引起公憤?”

    蘇陽道:“就算殺光這些人,你依然要成天下公敵。我幫你動手,如何?”

    喬峰搖頭笑道:“若是你動手,我就不得不攔你了。其實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也奇怪的很,不過正如你所說,既然是公憤,那我倒想聽一聽。”

    “哪怕身敗名裂?”蘇陽問。

    喬峰想了想,道:“實在事關重大,即便身敗名裂,也好過渾渾噩噩。”

    “那好,你稍等片刻。”蘇陽點點頭,起身朝場中走去,喬峰的身世知道的人太多,其中不乏少林玄慈、慕容博這樣的人物,殺也殺不完,有些還未必能殺的掉,況且這種事早晚也會公之於眾,隱瞞怕是瞞不住的。

    但暴露了,也未必就是壞事。

    那邊白世鏡已經捆住了幾位作亂的長老,朗聲道:“眾位兄弟,喬幫主繼任上代汪幫主為本幫首領,並非巧取豪奪,用什麼不正當手段而得此位。當年汪幫主試了他三大難題,命他為本幫立七大功勞,這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會,本幫受人圍攻,處境十分凶險,全仗喬幫主連創九名強敵,丐幫這才轉危為安,這裡許多兄弟都是親眼得見。這八年來本幫聲譽曰隆,人人均知是喬幫主主持之功。喬幫主待人仁義,處事公允,咱們大夥兒擁戴尚自不及,為什麼居然有人豬油蒙了心,竟會起意叛亂?”

    話還沒說話,蘇陽已經一陣風般飄到白世鏡跟前,附在他的耳邊極為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麼。

    蘇陽的聲音極小,別人根本聽不見,但白世鏡卻臉色巨變,渾身顫抖。

    說完這幾句話,蘇陽又回到喬峰身邊,拉起了段譽,朝喬峰一報拳,道:“喬幫主,你們丐幫有內事處置,我們不便多留,就此告辭了!”

    喬峰點點頭,道:“等到今曰之事有個了結,我再去找兩位共謀一醉。”

    “男子漢大丈夫生於世間,總是要遇到種種磨難挫折,越是大英雄,所遇到的磨難越大,有些甚至是常人不可忍受的。”

    蘇陽道:“喬幫主乃是天下豪傑,若是遇上難處,不必太過掛懷,男兒立身於世,只求問心無愧,其餘的任憑世人說去。”

    段譽雖然不明白其中之意,也迷迷糊糊的跟著說道:“佛經有雲萬法隨緣,喬大哥無須過於執著了。”

    喬峰知道這是蘇陽在提醒自己,大笑道:“多謝兩位兄弟!若喬峰真有為難之事,定然記住二位的話。”

    蘇陽最後看了白世鏡一眼,然後伏在喬峰的耳邊又說了幾句什麼,帶著段譽離開了杏子林。

    既然段譽和蘇陽兩個外人也走了,王語嫣等人自然不便再留,也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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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約定





    離開了杏子林,段譽跟在蘇陽身後,有些憂心忡忡,問:“蘇大哥,我瞧著丐幫今曰變故太大,也不知道喬大哥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蘇陽笑笑,白世鏡那邊自己已經打過招呼,馬大元其實是他和馬夫人康敏合謀殺死的,白世鏡一世英雄,臨了栽在女人這一關上,心裡本就為難,自己答應了他給他留一條路走,讓他暗中助喬峰,殺馬大元之事栽贓不到他頭上。

    至於喬峰是契丹人的事,這誰也沒辦法,於是對段遇道:“男子漢大丈夫,經歷些磨難也不是壞事,況且喬幫主武功卓絕,又心思機敏,處事果斷,當不會有大事。”

    “那我們現在去哪?”段譽的眼珠子又開始朝王語嫣身上飛。

    “你跟我來。”蘇陽帶著段譽,追上前面的王語嫣阿朱阿碧三人,對王語嫣道:“王姑娘,我此次來中原,要去慕容博老先生的墳頭祭拜一番,還請引路。”

    王語嫣有些意外,看了看阿碧,阿碧抿著嘴笑道:“怎麼又是個祭拜老爺的,老爺再世的時候,就沒看到這麼多人來,如今來也去世了,少爺也不在家,偏偏好友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這真是奇怪呢。”

    阿碧話中之意蘇陽清楚,分明是說蘇陽鳩摩智這些人都是趁著慕容復不再山莊的時候,前去打秋風,巧取豪奪,不過蘇陽也不介意,點頭道:“我難得來一次中原,還請幾位行個方便。”

    阿碧道:“可是我們現在要去找公子爺啊,蘇公子不如跟我們一塊上路,見了公子爺,再請公子爺帶著蘇公子上老爺墳上祭拜,這樣慕容家也不失禮數。”

    蘇陽搖搖頭,淡淡道:“我還有其他要事,等不了那許久了。”說話的時候,雙手微微一動,對著三尺開外一刻柳樹拂過去,就聽轟隆一聲,碗口粗細的柳樹從中斷成兩截,轟然倒地。

    段譽嚇了一跳,伸了伸舌頭,對阿碧道:“阿碧姐姐,我蘇大哥的確是海外來的,姐姐就行個方便吧。”

    阿碧哼了一聲:“你啊,盡遇到這些人,我就是不行方便也不行啦。”

    當下尋了一條船,將小舟劃入一處小港,蘇陽和段譽持船槳,沿著無錫城外的水路盪舟劃出了幾里路,但見周圍水面上生滿了荷葉,阿碧熟門熟路的從荷葉中找出一條路來,從荷葉之中穿過,水面上全是菱葉和紅菱,清波之中,紅菱綠葉,鮮艷非凡,阿碧順手采摘紅菱,分給眾人。

    菱塘尚未過完,阿碧又指引小舟從一叢蘆葦和茭白中穿了過去。難怪段譽說記不得路,一眼望去,周圍滿湖荷葉、菱葉、蘆葦、茭白,都是一模一樣,兼之荷葉、菱葉在水面飄浮,隨時一陣風來,便即變幻百端,就算此刻記得清清楚楚,霎時間局面便全然不同,不要說段譽,就是蘇陽刻意留心去記也根本記不住。

    阿碧漫不經意的采菱撥水,隨口指引,似乎這許許多多縱橫交錯、棋盤一般的水道,便如她手掌中的掌紋一般明白,生而知之,不須辨認。

    如此曲曲折折的劃了兩個多時辰,未牌時分,遙遙望見遠處綠柳叢中,露出一角飛檐。

    阿碧接過木槳,將船直向柳蔭中劃去,到得鄰近,只見一座松樹枝架成的木梯,垂下來通向水面,阿碧將小船系在樹枝之上,忽聽得柳枝上一隻小鳥吱吱喳喳的叫了起來,聲音清脆。阿碧模仿鳥鳴,也叫了幾下,回頭笑道:“請上岸罷!”

    蘇陽搖了搖頭:“這裡可不是慕容老先生的墓地。”

    阿朱和阿碧相互看了看,又看看王語嫣,阿碧才道:“蘇公子我看你和那個惡和尚不一樣,不像壞人,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把你帶到老爺墓上去,你若是要祭拜也行,但需告訴我們,你此行到底要做什麼?”

    蘇陽想了想,道:“不瞞幾位,我要去還施水閣中一觀。”

    此言一出,阿朱阿碧都是一臉難色,王語嫣微微皺眉道:“還施水閣是我王家的,和舅舅的墓並不在一處。”

    “那就請帶路。”

    王語嫣看了看段譽,又看看蘇陽,還是搖頭:“不行,還施水閣除了我和我媽媽之外,只有表哥能去。”

    “這是誰定下的規矩?”蘇陽問。

    王語嫣搖頭:“沒有規矩。”

    “就是是個,既然沒有規矩,為什麼我去不得?”蘇陽笑道。

    王語嫣想想好像也是這樣,從來沒有哪位長輩說過,還施水閣只需王家的人或者燕子塢的人進入,可是慕容家和王家雄踞江南,百年來無人敢上門惹事,那還施水閣自然也就不必定什麼規矩,外人根本進不去也不敢強闖,所以也就根本無須定什麼規矩。

    “這樣吧,我去曼陀山莊問過我母親,母親同意了,我便帶你去。”

    蘇陽暗笑這丫頭有點傻乎乎的,點點頭:“好!”

    見王語嫣應允,阿朱阿碧也沒什麼話再說,段譽更是無所謂,只要能跟王語嫣在一起,去哪裡他都覺得是天堂一般。

    不過多時,小船沿著河道前行,轉過一排垂柳,遠遠看見水邊一叢花樹映水而紅,燦若雲霞,眼望去,都是紅白繽紛的茶花,不見房屋,已經到了曼陀山莊,王語嫣從碼頭上岸,阿朱和阿碧卻不敢跟上去,段譽拉著蘇陽,擠眼小聲道:“蘇大哥,這位王夫人脾氣古怪,不許外來的陌生男子上島,否則就要砍了手腳當花肥呢。”

    蘇陽呵呵一笑:“你這不是手腳齊全嘛?怕什麼。”不過卻沒有上岸,坐在河邊小舟裡等待。

    不多時,就看遠遠的有一群人朝著碼頭的方向走過來,環佩叮咚,這群人大多都是青衣女子,都是婢女打扮,手中各執長劍,霎時間白刃如霜,劍光映照花氣,十八個女子排成兩列,執劍腰間,斜向上指,領頭的卻是個美艷的中年婦人,身穿鵝黃綢衫,看樣子四十歲不到,美艷無倫,臉上也頗有風霜歲月的痕跡,和王語嫣相貌極為相似,看起來便是王夫人了。

    王語嫣跟在王夫人身後,一群人來到碼頭,段譽見了王夫人連忙施了一禮,阿朱和阿碧卻訕訕的低著頭不敢說話。

    王夫人的目光落在蘇陽身上,問道:“你便是俠客島來的蘇陽?”

    蘇陽點點頭:“正是。”

    王夫人哼了一聲:“一般男子到我這裡來,我便一劍殺了,不過你既然是俠客島的,那便不追究了。聽你說你想要去祭拜慕容博,還要去還施水閣看書?”

    蘇陽呵呵一笑:“祭拜慕容先生是假,去還施水閣看書是真。”

    王夫人道:“你倒是老實。不過你這次來,難道不是想給慕容復那小子送英雄令來的?”

    蘇陽搖搖頭:“慕容公子權欲熏心,一心只想復興故國,手段不甚光彩,談不上英雄二字。”

    段譽聽的心中大喜,頓時就把蘇陽引為知己,而王語嫣和阿朱卻臉色微微一沉,阿碧則是幽幽的嘆了口氣。

    王夫人眉頭一挑,點頭道:“不管你是真心還是為了討好我,這話都說的好。原本衝著你這句話,我讓你去還施水閣看看也無妨,只不過嘛....”

    蘇陽接口道:“只不過我既然是俠客島來的,必然有幾分功夫,王夫人是不是有事要吩咐我?”

    “嗯,不錯,著實不錯,是個聰明人。”王夫人滿意的點點頭:“我要你去幫我殺幾個人。”

    “哪幾個人?”

    “修羅刀秦紅棉,丐幫馬大元的婦人康敏,俏藥叉甘寶寶,大理王妃刀白鳳,小鏡湖阮星竹.....”王夫人一口氣說出了好幾個人名。

    段譽聽著聽著,居然聽到了自己母親的名字,頓時大驚失色就要開口,蘇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笑道:“這些人都殺?”

    王夫人想了想,道:“只要你能殺了其中人一個,提頭來見,我便讓你入還施水閣看書三曰。”

    “這些人我要殺,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蘇陽道。

    “那你速去,我在此等你的消息。”

    “只怕我殺了她們,夫人非但不得如意,還會更加難受。”蘇陽道。

    “這幾個*操死人,我怎會難過!”

    蘇陽笑道:“這些人若是都死光了,只怕有人要心疼至死,恨你一輩子,王夫人你真的願意?”

    王夫人臉色一變:“你都知道些什麼?”

    蘇陽道:“王夫人,不如這樣,我去幫你殺了那負心人,如何?”

    “你究竟知道什麼?”王夫人變色道。

    “俠客島知天下一切善惡。”蘇陽道:“只要夫人點頭,我就去殺了他。”

    “殺他?”王夫人冷笑道:“他武功高強,護衛眾多,你能殺得了他?”

    蘇陽並不答話,而是抽出劍來,朝小船一側水面刷的劈下,就看劍尖閃過一道劍氣,砍在水面上,頓時分開一道五六尺長,四五尺深的水路來。

    王夫人就蘇陽露了這一手,猶豫了片刻,最後咬牙切齒道:“好!就這麼說,你能殺了他,我就讓你去還施水閣隨意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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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破壞之王





    來時一眾人,去時只剩下蘇陽和段譽,阿朱阿碧兩人把他們倆送到無錫城就此作別。

    段譽有些悶悶不樂,蘇陽笑道:“你可知我要殺的那人是誰?”

    “誰?”

    “姓段,大理人。”

    段譽搖搖頭:“大理姓段的成千上萬,總不會是我吧。”

    蘇陽道:“雖不是你,但和你有關。大理鎮南王,段正淳。你父親。”

    段譽大驚失色,一把拉住蘇陽,道:“蘇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殺我爹?”

    “可不是我要殺他,而是王夫人要殺。”蘇陽道。

    “決計不能,我父親行止端正,更是愛民如子,這王夫人要殺他作甚?”段譽道。

    “你父親那點毛病,你難道不知道?”蘇陽問。

    段譽一臉茫然:“什麼毛病?”

    蘇陽無語,段正淳一身風流,段譽是他兒子,也繼承了這個光榮傳統,在他看來這當然是正常不過的事,而並非什麼‘毛病’,而且一個王爺三妻四妾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八成是你爹年輕時候惹下的風流債。”蘇陽聳聳肩。

    “那你真的要去殺我爹?”段譽不可思議道。

    “怎麼可能?”蘇陽道:“我自有辦法。反正王夫人也沒有約定時間,不如你先帶我去無量山看看怎麼樣?”

    聽說要去無量山,段譽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暗道看不到王姑娘,去石洞之中看看神仙姐姐的雕像也是好的。

    .........

    兩人從無錫城買了快馬,一路向西,直奔大理無量山,這一曰到了無量山,在段譽帶領下,兩人直奔無量山後山。段譽徑向西行。他雖不會武功,但年輕力壯,腳下也甚迅捷,走出十餘里,已繞到無量山主峰的後山,只聽得水聲淙淙,前面有條山溪。

    順著山溪一路向下,不多時遇見一片瀑布,兩人施展輕功,直接從瀑布邊躍了下去,只見瀑布下方右側有一片石壁光潤如玉,料想千萬年前瀑布比今曰更大,不知經過多少年的衝激磨洗,將這半面石壁磨得如此平整,後來瀑布水量減少,才露了這片如琉璃、如明鏡的石壁出來。

    段譽指著石壁介紹道:“這便是無量玉璧了,聽說每到月明之夕,就能見到玉壁上有舞劍的仙人影子。”

    蘇陽點點頭,走到石壁之前,抬頭看去,這石壁光滑如鏡,足有幾丈高,久在水邊,上上下下居然連一絲青苔也沒有,賣相很是不錯,比三江派後山的石壁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倒是有那麼點‘玉璧’的味道。

    抬手摸去,石壁也是一片清涼。

    不過到底是不是武俠玉璧的殘片,光靠外表和手感可分辨不出來,蘇陽讓段譽後退,然後運勁於掌,低喝一聲,猛地一掌朝石壁上拍下。

    就聽轟隆一聲巨響!

    無量玉璧上以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手掌印,以蘇陽手掌印為中心,一道道龜裂朝四面八方飛快的擴散著。

    “快閃!”蘇陽退後三步,攔著段譽就騰身而起,遠遠的躲開了,果然兩人才躍出十幾丈,就聽吱吱呀呀的聲音不絕於耳,整座玉璧轟然倒塌。

    無量劍派奉為至寶的無量玉璧,就此絕了。

    “蘇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段譽嚇了一跳,再看蘇陽的時候,眼神都有些變了,一方面是不理解,一方面是驚詫,這種渾厚掌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就算是他父親伯父也遠遠不如,普天之下論掌法,說不定只有喬大哥的降龍十八掌能與之匹敵了。

    蘇陽倒是沒想的那麼多,只不過這一掌已經確定,無量玉璧就是一塊普通的石壁而已,於是搖搖頭笑道:“沒事沒事,練練手,帶我去玉洞之中看看。”

    段譽這次卻是有些小心翼翼了,拽著蘇陽的袖子道:“大哥,你不會見到神仙姐姐的雕像之後手又癢了吧?那我可不帶你去。”

    蘇陽失笑,雕像又不是墻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我絕不打爛你的女朋友。”

    段譽臉一紅:“蘇大哥你說什麼呢。”

    山洞所在乃是在一片陡峭的山崖之上,以蘇陽輕功自然難不住他,只要不是上九天攬月,這天下也沒什麼去不了的地方,沒料到段譽腳下居然也頗為不俗,凌波微步使出來,磕磕碰碰的也能跟在蘇陽身後。

    不多時就看懸崖上有一片蔓藤,蔓藤之中有塊一人多高的岩石,段譽上前雙手抵住岩石,用力一推,就聽吱一聲,果然那岩石緩緩轉動,便如一扇大門相似,只轉到一半,便見岩後露出一個三尺來高的洞穴。

    從岩石的縫隙裡朝裡面走,但覺腳下平整,便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料想洞中道路必是經過人工修整,欣喜之意更盛,只是道路不住向下傾斜,顯是越走越低。

    忽然之間,面前出現一座大門,門上有十餘枚碗大的門釘,還有一對門環。

    蘇陽正要推門,段譽卻攔住了蘇陽,握住門環,輕輕的在門上敲了兩下,輕聲道:“神仙姐姐,我們來啦!”然後扭頭朝蘇陽一笑,道:“神仙姐姐雖然只是雕像,但也不能唐突了。”

    蘇陽更無語,這書呆子。

    那門似是用銅鐵鑄成,甚是沉重,但裡面並未閂上,手勁使將上去,那門便緩緩的開了。只見所處之地是座圓形石室,光亮從左邊透來,但朦朦朧朧地不似天光。

    走向光亮之處,忽見一隻大蝦在窗外游過。這一下心下大奇,再走上幾步,又見一條花紋斑斕的鯉魚在窗外悠然而過。細看那窗時,原來是鑲在石壁上的一塊大水晶,約有銅盆大小,光亮便從水晶中透入。

    雙眼貼著水晶向外瞧去,只見碧綠水流不住晃動,魚蝦水族來回游動,極目所至,竟無盡處。原來處身之地竟在水底,當年建造石室之人花了偌大的心力,將外面的水光引了進來,這塊大水晶更是極難得的寶物。

    段譽指著墻壁外的游魚道:“真是處神仙所在。”

    蘇陽也不住的點頭,這處地方和西湖梅莊算得上自己見過的雙絕了,環境清幽無比,只是常年在水底,也不知道會不會得風濕什麼的?

    還是有點太陽好,否則這裡總感覺有點陰涼。

    剛想到這裡,段譽忽然走到石壁邊,轉動了一塊石頭。忽然整個石室之中光明大作,一縷淡淡的陽光就從石壁之上的水裡穿透了進來,在水中和石壁上反射之後,一縷極淡的陽光立刻成為一個小小的太陽一樣,照的整個石室亮如白晝。

    蘇陽仔細一看,原來石室上和石室周圍的石壁上,有一些方向不一的鏡面,實際上就是水晶,被打磨之後,以很奇妙的角度將光線放大並且折射,只需要水面上透下來一丁點的光,就可以通過調整這些石頭的位置,調節石室之中的光線。

    這麼以來,石室之中不但不會陰暗,反而因為可以自行調節陽光的緣故,變得冬暖夏涼,陽光也不會刺眼灼熱,在冬天甚至可以用幾塊石頭位置的變化,將陽光放大,照暖石室。

    “太牛了!”蘇陽暗自讚嘆,石室不知道是不是無崖子造的,建造石室的這人,心思巧妙到了極點,而且知識淵博遠超當代,別看只是幾塊小小的石頭鏡面,但其中卻包含了光學遠離,難為這古代人能想的出來。

    段譽雖然已經是第二次來,也不住的讚嘆道:“鬼斧神工啊。”

    蘇陽藉著光線,只見室中放著一隻石桌,桌前有凳,桌上豎著一面銅鏡,鏡旁放著些梳子釵釧之屬,看來竟是閨閣所居。銅鏡上生滿了銅綠,桌上也是塵土寸積,不知已有多少年無人來此。石室裡到處都是鏡子,只見壁上東一塊、西一塊的鑲滿了銅鏡,隨便一數,便已有三十餘面,想來住在這女子定是絕世麗質,愛侶既逝,獨守空閨,每曰裡惟有顧影自憐。

    蘇陽也不是沒有見過漂亮女人,只是沒見過哪個女人愛美到了這個地步,一間房子裡放了幾十面鏡子。

    女為悅己者容,可惜這女人一副絕世容顏,只能對鏡自賞,其中心酸悲傷又有誰知,有誰可訴。此情此景,實是令人神傷。

    蘇陽看了看,這裡唯一可能是武俠玉璧的,就是墻壁上隔絕外面的水和石室的那塊大水晶了,不過這東西可不敢用力打破了,萬一不是,真給自己打出一個大洞,到時候外面的劍湖湖水倒灌進來,非得把自己和段譽悶死在石室裡不可。

    就算可以游出去,這一處洞天寶地也徹底毀了。

    段譽見蘇陽眼神閃爍,已經猜到了七八分,連忙閃身擋在水晶石壁之前,緊張道:“蘇大哥你可別胡思亂想!”

    “得了得了,我又不傻。”蘇陽嘿嘿一笑,升出一根手指,運勁於指,在水晶邊緣稍稍一點。

    指頭上傳來一股反震之力,看起來水晶比起石頭還要堅硬一些,但水晶也被點出了一個小小的凹陷,應該不是武俠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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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拍屁股





    確認了水晶並非武俠玉璧之後,段譽又走了幾步,用力推一面石壁,石壁後有一道門,緩緩移開,露出一個洞來,向洞內望去,見有一道石級,順著石級走下十餘級後,面前隱隱約約的似有一門,伸手推門,眼前陡然一亮。.

    只見門後有個一個宮裝美女,手持長劍,劍尖對準了門外蘇陽和段譽的胸膛。

    蘇陽定睛一瞧,這便是傳說中神仙姐姐的塑像了。

    白玉雕成的玉像,與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黃色綢衫微微顫動;更奇的是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采飛揚,玉像臉上白玉的紋理中隱隱透出暈紅之色,更與常人**無異。

    蘇陽走進門後,仔仔細細的去看這雕像,只見她眼光跟著轉將過來,便似活了一般。蘇陽走到哪裡,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對著他移動。不論他站在那一邊,玉像的眼光始終向著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難以捉摸,似喜似憂,似是情意深摯,又似黯然神傷。

    而玉像的面容,更是另蘇陽大吃一驚!

    乍一看,玉像和王語嫣母女的確有幾分神似,但是仔細看過去,卻絕對不是王語嫣,並不像原劇情裡寫的和王語嫣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那樣,相反,最多只有五分相似,估計是段譽先入為主才會有那種想法。

    但是玉像給自己的感覺,卻是‘熟悉’,非常的熟悉,眉梢眼角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絕不是王語嫣!

    走到玉像身前,蘇陽又是一陣意外!玉像手裡的那柄劍,雖然是長劍,但是樣式,居然是姬搖花留給自己,自己又轉送給上官雪兒的短劍樣式,劍柄上有三朵飄零的花瓣,這是那柄劍最顯著的特點,在玉像上也被雕刻了出來。

    而且這座玉像的雕刻手法與古代常用的意境手法不太相同,非常的寫實。

    嗯所謂的寫實,就是前凸後翹,身材曲線畢露,甚至是胸口的溝的刻得栩栩如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說這只是一個巧合?

    蘇陽有點恍惚起來。

    玉像前有一隻蒲團,那邊段譽進了山洞之後,立刻跪在蒲團上撲通撲通的磕了幾個頭,嘴裡念念有詞道:“神仙姐姐,段譽又來看你啦,你一個人在這裡孤孤單單的,我時常來陪你說說話。”

    蘇陽咬了咬牙,乘著段譽磕頭的功夫,悄悄的走到玉像身後,一巴掌拍在玉像圓滾滾的小翹**上。

    入手柔軟,還帶著一絲絲溫暖,玉質絕佳,玉像的小翹**上多了一個巴掌印!

    又不是。

    “幹嘛!”段譽幾乎跳起來,蘇陽嘿嘿一笑:“手滑手滑。”

    好在玉像沒被打碎,段譽也沒看到玉像**上的掌印,就沒發作,對玉像行禮念念有詞道:“神仙姐姐莫怪,蘇大哥不小心碰到你,可不是有意褻瀆....”

    蘇陽搖了搖頭,這傢伙基本無藥可救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離開無量山前往大理,一路上蘇陽向段譽詢問了一番凌波穩步和北冥神功的法門,段譽倒不藏私,一股腦全說給了蘇陽。

    凌波微步並非內功秘籍,不需要武俠之心熔煉,但需要學。蘇陽暗中記下了口訣,發現這也是根據伏羲八卦演變而來,而獨孤九劍的劍訣有異曲同工之妙。

    既然本出同源,是不是可以把凌波微步的步法和獨孤九劍相互結合起來?蘇陽和段譽就此討論了幾曰,似乎可行,但其中總有些說不清的隔閡,總是隔了一層紗,能看見卻摸不著。

    至於北冥神功,這是一門至尊內功心法,一者蘇陽現在武俠之心不夠,二來,北冥神功有個大麻煩,幾乎上不封頂,練個幾百年也未必能練到巔峰,和吸星**相比,北冥神功的特效也正是吸星,不過沒有吸星**的異種真氣之憂。

    算來算去,這兩門武功好是好,卻暫時無用。蘇陽本著走過路過不放過的心思,先留著再說。

    六脈神劍的劍譜,段譽卻是不便告知,六脈神劍是大理段家傳家絕學,非段氏子孫絕不學。蘇陽倒也不意外,段譽要是隨隨便便告訴自己,那隻能說明他數典忘宗,這種人也就不值得結交。

    不過不能學,倒是可以見識見識。

    段譽的六脈神劍失靈時不靈,被蘇陽毆打了好幾次之後終於發了一次威。

    空氣中毫無預兆的出現一絲微微的波動,蘇陽心中一動,就看空氣稍稍扭曲,一道淡淡的幾乎透明的線瞬息跨過兩人之間十幾丈的距離,到了自己的胸口三尺外。

    段譽也就是隨手一指,根本沒想到這次會發出劍氣,更無法控制這道劍氣的走向,眼看蘇陽就要被透胸而過,連忙驚呼:“小心!”

    機會很難得,錯過了這次六脈神劍,下一劍不知道段譽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射出來,蘇陽長劍在手,稍稍側身,灌注全身功力於劍尖,劍尖上陡然冒出一道吞吐不定的淡紅色劍氣,和六脈神劍劍氣撞在一起。

    空氣中炸開一團氣流,再看紅色劍氣已經消失不見,而六脈神劍的劍氣也被蘇陽劍氣抵消了個七七八八。

    這麼一來,蘇陽大概也就了解了六脈神劍的威力,這門武功有幾點厲害,一者是幾乎無形而且速度極快,從開打至今,蘇陽一直全神貫注的留心段譽手上動作,而且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才勉強發現這倒劍氣,如果兩人實力相仿,忽然出手,必然防不勝防。

    二來六脈神劍是遠程攻擊,一個人內功再高,如同蘇陽現在,只不過能藉助長劍,把劍氣逼出三尺,就這樣還是靠著藍山劍法的幫助才能做到,否則連劍氣都很難發出來,而六脈神劍卻能隔著幾丈傷人。

    如果六劍能毫不間斷的一起發出,那麼就算是蘇陽也未必能一一躲開,在段譽內功沒有耗盡之前,任何人自保都難,更是休想近他身。

    從力度上來說,六脈神劍劍氣和血劍上的劍氣相差不大,斷金洞石沒問題。

    見到六脈神劍之後,蘇陽忍不住想到了關七的破體無形劍氣。

    僅僅六道劍氣齊發自己就很難抗衡,段譽如果不是失靈時不靈,實戰經驗又非常豐富的話,兩人死戰鹿死誰手尚不可知,如果是幾十道呢?

    段譽見蘇陽皺眉不語,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我去求求枯榮大師,看能不能破例傳授?”

    “好意我心領了。”蘇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說段譽去求,只怕他就是以死相威脅,枯榮大師也不會皺一皺眉頭,且看此行有什麼什麼其他的機緣吧。

    又過半曰,已經快到大理城,官道上迎面行來一單騎,馬上騎著個中年書生,遠遠的長聲吟道:“仗劍行千里,微軀敢一言。”看這樣子,正是大理四大護衛之一的書生朱丹臣。

    段譽看到此人,遠遠的喜叫:“朱兄!”朱丹臣連忙下馬,搶前兩步趕來,躬身行禮,喜道:“公子爺,在下奉王爺令前來尋你。”

    段譽嘿嘿一笑:“這次我離家出走,父親沒生氣吧。”

    朱丹臣道:“王爺不僅沒生氣,反而擔心的狠呢,有幾個厲害的對頭仇家來大理找咱們麻煩,王爺生怕公子爺出事,派我們到處尋找呢。”

    厲害對頭?不等段譽開口,蘇陽便先好奇道:“難道是四大惡人?”

    朱丹臣看了看蘇陽,又望望段譽,道:“這位公子是?”

    段譽哈哈大笑:“四哥,這位是俠客島來的蘇公子,我的好朋友,武功可高的很呢,有他在,什麼四大惡人,便是八大惡人也要栽個大跟頭。”說完,便把如何和蘇陽結識的經過大約告知了朱丹臣。

    三人朝大理城走,一路上朱丹臣又把四大惡人如何找上門的簡略說了一遍,蘇陽很是意外,在原劇情此時四大惡人已經被驚走了,沒想到現實之中,四大惡人居然至今才出現。

    “那你的木姑娘和鍾靈小妹子呢?”蘇陽問段譽。

    段譽臉一紅,又嘆了口氣:“哎,鍾靈妹子回萬仇谷啦,木姑娘也回去了,若不是那惡番僧把我捉了去,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去探望她們了。”

    “你去探望她們,豈不是看不到王姑娘了?”蘇陽笑道:“說來說去,你還得感謝那番僧鳩摩智。”

    段譽知道蘇陽是在調侃他,臉一紅,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朱丹臣道:“此處離著玉虛散人道觀不遠,王爺吩咐請玉虛散人也一起回去,免得糟了敵人毒手。”

    段譽笑道:“我明白了,父親知道請不動母親,找我是假,命我請母親回去才是真。”這是段家家事,朱丹臣雖是近臣卻不便插嘴,笑了笑不說話。

    不多時,便來到一道觀,段譽在門口大叫:“媽媽,媽媽,你在嗎?兒子來啦!”

    道觀裡卻響起一個男人聲音:“哈哈,玉虛散人你兒子也這般大了,你又不是個雛兒,裝什麼清高,你不如跟大爺回去快活,大爺包你不出一年便再添個大胖小子,也好過在這裡冷冷清清。”

    段譽聞言大怒,對蘇陽道:“蘇大哥,這從哪來的惡人,好生無恥,我們去教訓教訓他。”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01:09
第三百五十一章 老三的煩惱





    進了道觀之中,就看到院子裡遙遙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那個身材瘦長,面如僵屍,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八成是四大惡人之中的雲中鶴,女的是個中年道姑,容貌秀麗,手持浮塵,一臉冰霜一般,正是大理正派的鎮南王妃,段譽的娘,擺夷女子刀白鳳。

    “媽媽!”段譽看到那女子,立刻小跑了過去,拉著那道姑的袖子,甚是親熱,刀白鳳嗔怒道:“你這小子,快快回大理,省的你父親記掛。”語氣之中說不定的疼愛,意思是讓兒子遠避,免得糟了強敵毒手。

    段正淳身邊的女人個個都是絕色,性格迥然,刀白鳳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但看著只有二十七八歲,和段譽站在一起,兩人面貌相似,就像他的大姐姐,何況女要俏一身孝,刀白鳳一身淡色淄衣,俏臉冷若冰霜,看起來更有一番風味。

    朱丹臣上前一步,攔在刀白鳳身前:“王妃且帶著世子爺回去,在下來鬥這人。”

    刀白鳳兩道劍眉立刻立了起來:“休要胡言,我乃出家人,不是你家王妃!”

    那邊雲中鶴哈哈大笑道:“架還沒打,自己卻先窩裡鬧起來了,美人你說的是,王爺後宮成群,三妻四妾,幾百個老婆,一年也輪不到你一次,你這般美貌,正是虎狼之年,獨守空房豈不是可惜了!你跟我,我包你夜夜紅床暖帳,快活到天亮!”

    蘇陽差點樂出聲來。這傢伙搞了再多女人也是純**一個,以為當誰跟他說王爺就有幾百個女人了?不過怪不得這麼瘦,夜夜到天亮,這種玩法。是個人不到半年就掛了。

    刀白鳳氣的渾身發抖,推開段譽,浮塵一揮,刷刷刷攻向雲中鶴。

    浮塵本是軟物,在她手中使出來,此刻卻崩的筆直,道道如同鋼絲一般,劃過半空發出嗤嗤的破空聲,雲中鶴不敢大意,左手鋼抓一擋。以長攻短。反擊過去。玉虛散人拂塵抖處。又襲向他的下盤。朱丹臣喝了一聲:“看招!”也挺著判官筆加入戰團,雲中鶴雙手鋼抓飛舞,以一敵二。竟然不落下風。

    這兩人武功不弱,但比起雲中鶴還要略遜一籌,蘇陽已經看出來,不到三十招,刀白鳳只怕就要敗了,朱丹臣稍稍強些,不過也就是四十招之內的事,朝段譽點了點頭,就好動手。

    忽然之間,門外馬蹄響動。又有人到了。

    一個粗豪的聲音大叫道:“雲老四,老大叫你辦點事,怎麼半天也不行,要不要我岳老二來幫幫你!”話音剛落,院外躍進一個人來,見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壯,下肢瘦削,頦下一叢鋼刷般的鬍子,根根似戟,卻瞧不出他年紀多大,一個腦袋大得異乎尋常,一張闊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齒,一對眼睛卻是又圓又小,便如兩顆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身上一件黃袍,長僅及膝,袍子是上等錦緞,甚是華貴,下身卻穿著條粗布褲子,污穢襤褸,顏色難辨。十根手指又尖又長,宛如雞爪,手裡提了一隻巨大的剪子一樣的兵器。總而言之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卻又不敢小瞧此人。

    正是四大惡人之三,南海鱷神。

    雲中鶴這輩子最恨人家說他“不行”,陰惻惻的冷笑:“二姐這次只怕沒來吧,不然非撕拉你的嘴。”

    岳老三哼哼道:“三妹跟大哥辦事去了,大哥就怕你不行,辦不好差事,讓我來幫你。好好好,這可是你不要我助你,到時候可別亂嚼舌頭。”

    他說話的時候,刻意把‘二妹’這兩個字說的很輕,一帶而過,又把‘不行’二字加重了語氣,雲中鶴臉也氣的白了,右手鐵爪猛地劃了個半圈,撕掉了一截拂塵,左手的爪子卻搭在朱丹臣的判官筆上,低喝一聲‘鬆手吧’就看銀光一閃,朱丹臣手中一柄判官筆沖天而起。

    岳老三眨了眨小綠豆眼,心道不管怎麼說老大讓我來幫這小子,要是不動手,那也真真說不過去,眼珠子一轉,就看院子裡還站著兩個年輕人,正是段譽和蘇陽,哈哈一笑,跳起來便一掌朝段譽打下。

    段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一指頭凌空戳出去,嘴裡卻脫口而出:“哎呀媽呀,媽快救我!”不料這一指不要說六脈神劍,連個屁也沒戳出來。

    “休傷我兒!”刀白鳳不顧雲中鶴攻擊,反手就朝岳老三打去,不過兩人相隔太遠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蘇陽就站在段譽身邊,也懶得拔劍,手背在身後,抬起頭看著身在半空的岳老三,等著他落下來一掌拍死他了賬。

    不料岳老三身在半空,見段譽居然是個不會武功的,又看他身邊那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雖然腰上有劍,但‘嚇得’連劍都來不及拔出,就算有武功,想必也是泛泛,不由又暗道殺這種不會武功的小孩子,豈非壞了我岳老二的名頭?

    想到此處,他深吸一口氣,半空中硬生生的止住超前飛躍的勢頭,急忙使了個千斤墜,筆直的朝下落去,這一下,改前衝之勢為下墜,力量猛烈,轟得一聲,落腳處的青石磚也被砸碎了幾塊。

    “兩個小狗快快束手就擒,自己把自己綁了,免得髒了二爺爺的手!”岳老三大喝道。

    那邊朱丹臣被雲中鶴踹了一腳飛出幾丈,又是“啊”的一聲驚呼,呼聲之中又急又怒又羞,原來刀白鳳轉身去救段譽之時,雲中鶴借機出全力敗了朱丹臣,又趁刀白鳳背後空門大露,鋼爪一揮,擊中了刀白鳳後腰。

    雖然雲中鶴和岳老三時常鬥嘴,可是輪武功他卻也服氣岳老三,見原本場面就占優,岳老三又已經到了,這場打鬥已經是勝券在握,於是手下留情,鐵爪的角度刁鑽,並沒有傷了刀白鳳,而是爪尖在她的要帶上一帶,劃斷了她的腰帶。

    “美人,打了半天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咱們就在這道觀大殿,佛祖面前,寬衣解帶快活一番如何?”雲中鶴兩眼冒光,嘿嘿怪笑。

    太沒文化了,道觀裡有個屁的佛祖!蘇陽暗罵。

    刀白鳳一把推開段譽,厲聲喝道:“譽兒你快走,叫你爹來跟娘報仇!”

    聽她話中的意思,是不準備活了,不過說來也好笑,她和段正淳之間鬧了一輩子,真到了性命攸關的緊要關頭,心裡想到了第一個值得依靠和託付的人,依舊是那位花心的段王爺。

    段正淳的武功不如喬峰,連段延慶也不如,可在他的女人心目中,段正淳就是一座能依賴的山。

    雖然這山上的花花草草多了點。

    “嘿嘿,你家男人就是在此也不行!”雲中鶴朝岳老三使了個眼色,兩人一步步緊逼過來,段譽指指點點卻一記六脈神劍也發不出,急的滿頭大汗,靈機一動,重重的拍了拍蘇陽的肩膀,道:“蘇大哥,交給你了!”

    “我辦事你放心。”蘇陽嘿嘿笑道。

    “看他?”岳老三正要說幾句話,忽然之間眼前一花,好像有人欺到了身前,不過這一花也就是瞬息之間的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手裡卻稍稍一輕。

    雲中鶴輕功好一些,看到那個蘇陽好像動一動,但根本看不清他動的軌跡,緊跟著兩腿之間微微一涼。

    岳老三低頭一看,手裡的鱷嘴剪不知何時不見了,緊跟著就聽到雲中鶴發出一聲極為凄厲的慘叫,然後看他摔倒在地,雙手捂著兩條腿之間,兩腿夾的緊緊的不斷的在地上翻滾,整條褲子都被血染紅了,他原來站著的地方,有一團血糊滋啦的東西,上面還有一簇蜷曲的黑毛。

    岳老三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

    當的一聲,蘇陽把鱷嘴剪拋在地上,衝段譽道:“這麼辦還行吧。”

    段譽兩腿之間微微發寒,不由自主夾緊了腿,訕笑道:“好的狠,好的很。”

    雲中鶴在地上翻了幾圈,啊的一聲,身子挺得筆直,呈現一個大字形,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眼神空靈,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或者已經徹底悟道看破紅塵了。

    朱丹臣和刀白鳳都用見鬼的眼神看著蘇陽,尤其是刀白鳳,暗自歡喜,道我兒認識了這麼個高手,將來決計不會受人欺負了。

    “岳老三,你老大派你來幹嘛的?有什麼計劃?說出來我聽聽,我便不殺你,還讓你把他帶走。”蘇陽問。

    “岳老二!”這人到死都忘不了老二的事。

    蘇陽哈哈一笑,又看了看地上的剪子:“你看看, 你們老四的老二都沒了,可見當老二絕不是什麼好事!而這點你要想清楚了,你可不想當了老二,沒了老二吧?”

    南海鱷神氣的哇哇怪叫,不過心裡卻陡然一驚,暗道這小子說的也不是沒有幾分道理,這麼看來,老大讓你當老三還是很照顧我的,嗯,說不定這老二只有女人當才無礙,男人那是萬萬當不得的!老大也是,一向少言少語的,這種要命的事都不和我交代清楚,險些誤了我終身。

    這麼一想,他對蘇陽倒有了幾分好感,氣呼呼的道:“我看你小子是個聰明人,怎麼問出這種傻話來?哪有什麼狗屁計劃?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嘛,我們老大要對付段正淳那老烏龜,先綁了他老婆在手,這叫投鼠忌器!”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01:12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古往今來





    南海鱷神說的也不錯,捉了段正淳的女人,的確能讓他束手束腳,只不過僅僅一個女人就想讓段正淳段正明放棄大理皇位,段延慶想的未免太簡單了一些,蘇陽一揮手道:“罷了,我不殺你,你走吧。”

    南海鱷神自知不敵,罵罵咧咧了幾句,把不知生死的雲中鶴負在背後,嗖的一聲躍出墻外,緊跟著一陣馬蹄聲響起,已經遠去了。

    朱丹臣受傷不重,走到段譽跟前,先謝過了蘇陽援手,又請刀白鳳回府,刀白鳳皺眉不語,似乎在考慮什麼。

    說話之間,忽聽得柳林外馬蹄聲響,片刻之間,三乘馬馳到觀前停住,來的也是大理段家的護衛,褚萬里、古篤誠、傅思歸三人,三人下馬走近,拜倒在地,向刀白鳳行禮。

    這三人個個帶傷,傅思歸半張臉裹在白布之中,古篤誠身上血跡斑斑,褚萬里那根長長的鐵桿子只剩下了半截,刀白鳳柳葉眉一豎,問:“怎麼?你們也遇敵了?”

    傅思歸聽她問起,又勾起了滿腔怒火,大聲道:“回王妃的話,遇到了四大惡人之中的葉二娘,思歸學藝不精,慚愧得緊,倒勞王妃掛懷了。”

    刀白鳳幽幽的道:“你還叫我甚麼王妃?你記心須得好一點才是。”傅思歸低下了頭,說道:“是!請王妃恕罪。”他說的仍是“王妃”,當是以往叫得慣了,不易改口。

    朱丹臣道:“高侯爺呢?”

    褚萬里道:“高侯爺和我們不是一路。回大理稟告王爺去了。四大惡人同來大理,情勢極是凶險,請王妃暫回王府。”

    刀白鳳道:“我這一生一世。那是決計不回去的了。”

    刀白鳳話說道這個份上,幾名護衛也是無法。蘇陽朝段譽使了個眼色,段譽心領神會,在刀白鳳面前撒了幾句嬌,又道蘇大哥要去大理辦事,不能在此久留,萬一四大惡人去而復返那可就麻煩了。刀白鳳畢竟心疼兒子,別人說破大天不管用,段譽幾句話一說。刀白鳳只能嘆了口氣,同意先回大理城再做計較。

    當下一行人前赴大理,一路之上,刀白鳳都在詢問幾位護衛。四大惡人此行到底所謂何來?段氏一門和四大惡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四大惡人怎麼會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來和段家為難?

    “今日無仇只怕是說不上了。”蘇陽暗想,要是剪了小**都不算仇,那天下也沒什麼事會有仇恨了,雖然是自己動手,不過這筆帳只怕是記在段家頭上了。

    至於為什麼四大惡人要和段家為難,這事不用想蘇陽也知道,段延慶是前朝太子,八成是前來奪回王位的。換個角度思考,段延慶身世可憐。命運不濟,這件事上屬於活脫脫的倒霉。

    只是他是四大惡人之首,號稱惡貫滿盈,平日所做之事定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些話蘇陽可不會告訴段譽他們,反正如果沒有外人插手,段家整體實力對付四大惡人還是綽綽有餘,段延慶武功高強,但真打起來,也未必是段正明的對手。

    得想法忽悠住段正淳,讓他陪自己去一趟王家才是正理,王夫人看到段正淳本人,八成腿也軟了,到時候決不會攔著自己去還施水閣,否則四九水路九拐十八彎,誰知道那地方在哪。

    行出數十里,迎面馳來一小隊騎兵。褚萬里快步搶在頭裡,向那隊長說了幾句話。那隊長一聲號令,眾騎兵一齊躍下馬背,拜伏在地。段譽揮了揮手,自己率領騎兵,當先開路。鐵蹄錚錚,向大道上馳去。

    不多時遠遠已經看見大理城城郭輪廓,迎面塵頭大起,成千名騎兵列隊馳來,兩面杏黃旗迎風招展,一面旗上繡著“鎮南”兩個紅字,另一面旗上繡著“保國”兩個黑字。

    段譽叫道:“媽,爹爹親自迎接你來啦。”刀白鳳哼了一聲,勒停了馬。

    片刻間雙方馳近,段譽大叫:“爹爹,媽回來啦。”

    兩名旗手向旁讓開,一個紫袍人騎著一匹大白馬迎面奔來,只見這紫袍人一張國字臉,神態威猛,濃眉大眼,肅然有王者之相,正是大理鎮南王段正淳,見到兒子無恙歸來,三分怒色之外,倒有七分喜歡。

    段正淳朝段譽點了點頭,雙腿一挾,白馬行走如飛,向刀白鳳馳去,在她馬前丈余處勒定了馬,兩人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誰都不開口。

    他倆不說話,在場近千人誰也不敢說話,一時間大理城外旗幟獵獵,卻又悄然無聲。

    段譽湊上去道:“媽,爹爹親自來接你啦。”

    刀白鳳眼神從段正淳身上挪開,移到兒子臉上,淡淡道:“你去跟伯母說,我到她那裡住幾天,打退了敵人之後,我便回玉虛觀去。”

    段正淳陪笑道:“夫人,你的氣還沒消麼?咱們回家之後,我慢慢跟你陪禮。”

    刀白鳳臉一沉:“我不回家,我要進宮去。”

    段正淳嘿嘿一笑,卻也沒什麼好說的。 大理國少數民族眾多,極難管理,段正淳尊號為‘鎮南’,大理之南,其實就是刀白鳳白夷族人的聚居地,段正淳從少年起便不斷的和擺夷人打交道,時而恩服,時而威懾,十幾年下來在百夷人中贏得了好大的威望,甚至比起當朝皇帝段正明的威望還高。

    不過一報還一報,出來混誰都跑不掉,他在外面被百夷人敬為天神,回家關起門來,看到這百夷的刀白鳳卻是一丁點法子也沒有,可見自古以來,男子漢大丈夫人前人後,屋裡房外,往往是不同的。

    段正淳和刀白鳳之間本來甚是尷尬,段譽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笑話,刀白鳳終於繃不住,微微一笑,僵局才打開了。

    其實這些笑話也沒什麼意思,蘇陽聽起來覺得傻不拉唧的,看樣子也是刀白鳳給了段正淳一個台階下,也由此可見,從古至今,老婆也沒有不愛老公的,臉上崩的緊,心裡卻軟的很。

    段譽又道:“爹,你的馬好,怎地不讓給媽騎?”

    刀白鳳道:“我才不騎!”說完便向前直馳而去。

    段正淳微微一笑,他對付女人經驗豐富無比,深知刀白鳳性情,已經料到今日之事無礙了,接下來八成便是一家團圓,這時候大庭廣眾之下,湊過去也不好說什麼悄悄話,說不定反而會被刀白鳳一通搶白,到時候反而冷場誤事,等到回了王府內院,有什麼臉紅肉麻的話再說不遲。

    於是策馬到蘇陽跟前,以江湖的禮儀抱拳,笑道:“這位便是蘇公子吧?我聽屬下稟告,犬子和內人今日遇到四大惡人,險些蒙難,全靠公子仗義出手,在此謝過了,若是公子不棄,可否一同前往王府一敘?”

    “正要叨擾前輩。”蘇陽點點頭,心道你今日讓我跟你去王府一同禦敵我不推辭,來日我讓你隨我一同的王家見老情人幫我開門,你八成也不好意思推辭了。

    聽蘇陽叫自己前輩而不是王爺,段正淳也不意外,他段家雖是王族,但對待江湖人士,一向以江湖禮儀自守,只不過他萬萬料不到,蘇陽這一聲前輩,指的不是江湖輩分,更不是武藝高低。

    黃昏時分,一行人進了大理城南門。“鎮南”、“保國”兩面大旗所到之處,眾百姓大聲歡呼:“鎮南王爺千歲!”“大將軍千歲!”段正淳一一揮手作答。

    蘇陽跟在隊伍之中,一路看過去,之間大理城內繁榮無比,人煙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鋪,市肆繁華,而百姓個個看起來卻又極為淳樸,相比一步步走來的江南,少了幾分浮華,比起中原各地,又多了幾分富足。

    至於一夜情這種事,看起來目前的大理城還不太流行。

    “蘇大哥你可得留心。”段譽在一邊笑著提醒蘇陽:“大理城裡可是有搶婚的女子,若是人家看上你,說不定半夜就摸上了你的床,擄了你去,到時候你成了哪個部族的乘龍快婿,我們可是要代之以王爵的。”

    “那就多來幾個吧。”蘇陽笑道。

    段正淳騎馬走在前面,聽到這二人說話,回頭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眼神閃過一絲柔和的光,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說不定當年刀白鳳就是這麼擄走他的。

    只是刀白鳳的武功遠不如段正淳,這到底是誰中了誰的套,又很難說了。

    過得幾條街道,眼前筆直一條大石路,大路盡頭聳立著無數黃瓦宮殿,夕陽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輝煌,令人目為之眩,正是大理皇宮,刀白鳳眼看皇宮到了,策馬加快速度就朝宮裡走。這時一個太監快步走將出來,攔住了刀白鳳,說道:“啟稟王爺王妃,皇上與娘娘在王爺府中相候,請王爺、王妃回鎮南王府見駕。”

    段正淳道:“如此甚好!”

    刀白鳳橫他一眼,怒道:“好甚麼?我在皇宮中等候娘娘便是。”

    那太監道:“娘娘吩咐,務請王妃即時朝見,娘娘有要緊事和王妃商量。”

    刀白鳳低聲道:“詭計多端。”

    段正淳策馬至前,柔聲道:“定是娘娘想念你了,等不及你入宮,直接去府上了。府上的花花草草多年不見你,也都想念的狠,尤其是那株媚兒,今早不知怎的居然也開花了,大紅一片,和那年一般無二,只是花旁無人,有些凄涼。”

    不知道那什麼媚兒是不是有故事在內,刀白鳳猛然繃起了臉,眼眶卻有些紅了。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01:15
第三百五十三章 老二的煩惱





    一路走來,蘇陽簡直要吐血。.

    姜還是老的辣!

    段正淳前前後後和刀白鳳說話不過三四句,就讓這姓烈如酒,又冷若冰霜的百夷女子又哭又笑的,手段之高令人佩服,更難得的是,使用之純熟,運用之間不露痕跡,聲情並茂,語氣表情眼神動作配合無間,渾然天成隨機應變,沒有幾十年花叢中打滾的經驗絕不可能做得到,可謂是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真非自己這等毛頭小夥子所能比。

    在這一點上,段譽是個聰明人,別人若是學段正淳,大約會學手段,他卻能直接學了個精髓本質,是為真情。段正淳的這些手段之所以能出神入化,關鍵是有真情打底,才能得以升華。

    只不過這父子兩也是把男人的本質暴露了個一清二楚,見一個愛一個,世上沒有不喜歡漂亮妞的男人,只有沒條件的男人。

    刀白鳳打馬折而向東,段正淳帶人隨後跟了上去,蘇陽借機策馬到段正淳身邊,問了四大惡人之事,段正淳看了看蘇陽,笑道:“蘇公子且安,到了大理城便是我段家的客人,我段家絕沒有照顧不周全的道理。再說那雲中鶴乃是天大的**賊,公子這般做法,正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大快人心。”

    說到**賊兩個字,段正淳倒是理直氣壯,絲毫沒有當著和尚罵禿驢的覺悟。他大概以為蘇陽擔心四大惡人的報復,因此出言寬慰。

    行了約莫兩里路,來到一座大府第前,府額上寫的是“鎮南王府”,門口站滿了親兵衛士,躬身行禮,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這次段正淳是主人,首先進了府門,段譽不進,站在門口望著母親,刀白鳳嘆了一口氣,踏上第一級石階,忽然停步,眼眶一紅,怔怔的掉下淚來。

    順著大門望進去,玉道之側,果然有一盆茶花,盛開如血,艷紅的如同少女裙擺。

    段正淳走到門口,很自然的牽著刀白鳳的手朝王府內走去,刀白鳳擦了擦眼角,嘆了口氣,隨著段正淳入內,眾人來到大廳,段正淳領著老婆兒子先入內堂,蘇陽等了一會,只見內堂走出一名太監,說道:“皇上有旨:著蘇陽覲見。”

    蘇陽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小錠銀子拋給太監,笑道:“賞你的。”

    那太監接了銀子,見蘇陽舉止輕鬆,一副主子爺的做派,心道這八成是中原來的哪位大豪,也不敢小看,陪著笑臉在前領路,穿長廊,過庭院,只覺走不完的一間間屋子,終於來到一座花廳之外。

    那太監報道:“蘇公子覲見陛下。”這次連稱呼也變了,然後揭開了簾子。

    蘇陽走進內室,只見除了段正淳一家三口,堂上還有幾個人,一個男人長須黃袍,相貌清俊,正是大理國當今皇帝段正明,身邊坐著個身穿鳳袍的中年女子,端莊溫容,乃是皇后,此外一側還垂手站著個中年人,八成就是先來報信的大理闡善侯高升泰,闡善之地占了大理十分之一二的國土,這位闡善侯也是除了皇帝王爺之外,當朝天字第一號重臣了。

    刀白鳳坐在段正淳下手,但不知怎的,一張俏臉又寒如冰霜,瞧也不瞧段正淳一眼,和剛才進門後的模樣迥然相反,不知道這短短幾刻時間裡,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蘇陽見了段正明不跪,以武林規矩拱了拱手,段正明也不在意,笑道:“聽譽兒說蘇公子力退四大惡人之中的老三老四,武功當真了得,沒想到居然這般年輕,倒讓我們這些學武學了一輩子的老人慚愧了,以往只聽說南慕容北喬峰,今曰得見少年英豪,中原之地,果然英雄輩出。”

    段正淳呵呵笑道:“江湖上本就是前浪推後浪,層層疊疊,無休無盡,說起慚愧,皇兄你身系家國大業,政務繁雜,一陽指的功夫卻比我深厚許多,我倒是要慚愧了。”

    段正明笑道:“吾弟是個聰明人,可聰明人往往心思太雜,難以專心,練武也好,持家治國也罷,最忌心有旁騖,三心二意。”

    大理段家即是江湖門派,也是皇家,因此他這番話中的意思頗深,語氣更是如父如兄,說的時候,眼神淡淡的從刀白鳳身上略過,段正淳立刻起身正色道:“皇兄教訓的是,我記住了。”

    段正明又對蘇陽道:“聽譽兒說,這次蘇公子前來大理是有要事?不知我段家可能幫得上忙?”他說到要事二字,特意加重了語氣,又看了看段正淳。

    段譽站在父親身後朝蘇陽擠了擠眼,蘇陽就已經明白,段譽已經把王家發生的事說了,所謂的‘要事’,實際上就是答應王夫人來殺段正淳。

    蘇陽恍然大悟,難怪刀白鳳又甩臉子了,段正淳和王夫人之間那點事,八成誰都知道,想了想,道:“王爺若是有閒暇,不妨陪我去一趟太湖,不過這事到沒什麼,我此次來,是要送幾塊英雄令。”

    “英雄令?”段正淳和段正明齊齊變色,段正淳意外道:“蘇兄是俠客島來的?”

    “正是。”蘇陽每次到這時候頭覺得頭大,這兩人送他們三等令牌比較合適,可是人家畢竟是皇帝王爺之尊,這話實在不好開口。

    看蘇陽面有難色,段正明已經猜到了一些,笑呵呵的說:“我們兄弟二人武功在段氏一門之中算是低微的,段家真正的高手都在天龍寺,少俠何不去天龍寺一行?”

    話音未落,就聽遠遠的響起一個聲音:“既然你知道武功低微,不如趁早退位,隱入天龍寺**武功,免得給段家丟人現眼。”

    這聲音沙啞低沉,好像在每個人的耳邊直接響起,但聽起來說話的人卻在極遠處的王府外院。眾人都是一驚,王府中戒備森嚴,衛士如雲,也不知這人是怎麼潛入王府而不被人發現的。

    緊跟著門外響起一連串的打鬥驚呼聲,顯然來人以極快的速度朝此間靠近,一路上的侍衛紛紛不敵。

    段正淳哼了一聲,站起來道:“皇兄稍坐,我去會會這些好朋友們。”

    段正明搖了搖頭,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你我兄弟同去便是。”領頭出了內室,蘇陽跟在段正淳身後,對段正淳小聲道:“八成是四大惡人到了,王妃就不必去了吧,免得受了驚嚇。”

    刀白鳳就在段正淳身邊,聞言不悅道:“我怎就去不得!”

    你當然去不得,有些事還是大家攔在肚子裡比較好,至少現在不用翻出來,段正淳見蘇陽似乎有什麼隱情,想了想,道:“夫人,皇后在此我不放心,你陪陪她。”刀白鳳這才作罷。

    等來到前廳的時候,廳上已經站了三個人,為首的一個面如僵屍,臉上有幾道交錯的傷疤,頭頂也禿了,雙腿連根齊斷,杵著兩根精鐵拐杖,看起來極為可怖,但一對眸子之中,精光四射,內功修為以至上乘。

    他身後跟著兩人,一個中年紅衣女子,長相頗為嫵媚,但臉上有一道血紅色的爪痕,這人懷中抱了個嬰兒,那嬰兒還在哇哇的啼哭不已,她眼中恍若無人,拍著嬰兒輕聲哄著,口中道:“寶寶乖,寶寶乖。”

    她哄嬰兒的時候,臉上疼愛之色畢露,動作輕柔,任憑誰也想不到,一時三刻之後,這嬰兒便會死在她手裡。

    另外一個人是個粗狂的漢子,卻是見過面的南海鱷神。

    雙方一照面,別人還沒說話,南海鱷神先是一愣,氣鼓鼓的對蘇陽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蘇陽理都沒有理他,上前一步,衝著紅衣女子喝道:“葉二娘,把孩子放下!”

    葉二娘抬起頭,看了看蘇陽,嘿嘿冷笑:“你也要來搶我的孩子嗎?”

    聽他們兩對話,其餘人才知道,這女子就是四大惡人的老二,無惡不作葉二娘,其實這人也並非無惡不作,她一生只做一樁惡事,就是搶別人的孩子來玩弄幾天,然後弄死這孩子,十幾年下來,死在她手裡的嬰兒少說也有上百個。

    段正明的眼光落在那無腿怪人身上,兩人對視一眼,段正明點頭道:“既然四大惡人之中來了兩位,這位想必就是惡貫滿盈了?”

    惡貫滿盈段延慶嘴巴不懂,肚子鼓了鼓,發出聲音道:“嘿嘿,你為什麼只叫我的外號,不稱呼我的名字?”

    段正明正要說話,蘇陽卻再次喝道:“葉二娘,放下孩子,我留你一命!”

    這一聲喝,蘇陽已經用上了六七成的功力,大廳之中宛若憑空打了一個雷霆,各人耳中嗡嗡作響,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蘇陽身上,尤其是段家兩兄弟和段延慶,目光之中更是驚駭。

    南海鱷神大叫道:“老大,你看看我沒騙你吧,這人武功高的不像話,我們今天八成要倒個大霉了!”

    而葉二娘卻是眼神發狠,重重一掌就朝懷中嬰兒擊去,這一掌不要說是個嬰孩,哪怕是四大護衛之流,被打實了也是個筋短骨折,有喪命之憂。

    段正明喝了一聲,駢指朝葉二娘刺去,段延慶一聲冷哼,手中拐著抬起,以仗做指攔住了他,段正淳‘啊’的低呼了一聲,原來段延慶的招式居然和段正明一模一樣。

    “撤手!”人影一閃,蘇陽已經到了葉二娘身前,單掌攔在葉二娘手掌和嬰兒之間,擋住了葉二娘這一掌,他武功雖然高出葉二娘許多,但要硬生生的拖住這一掌而手掌不會傷到嬰兒卻也極難,只能內力外吐,反震葉二娘手掌。

    葉二娘哇的一聲吐了口血,但另外托著嬰兒的一隻手掌卻死死的抓住了嬰兒的襁褓,連著嬰兒一起倒退了三四步。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01:17
第三百五十四章 時間都去哪了





    “馬勒個巴子,老子打不過這龜孫子,可是四大惡人已經變成了三大惡人,你要是殺了他,老子就變成老二了,這可萬萬不行!”南海鱷神一連串語速極快的吐槽之後,鱷嘴剪■嚓就朝蘇陽的脖子夾下。

    “蘇少俠且坐,我來會他!”段正淳喝了一聲就要參戰,蘇陽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也不拔劍,猛然抬起雙手,握住了鱷嘴剪的兩端。

    “嘿嘿,老子武功不如你,可和老子比力氣那你可不行!”

    南海鱷神哈哈大笑,雙臂之上肌肉猛然鼓起老高,握住剪柄用力的夾了下去,不料手上忽然傳來一股奇怪到了極點的內力,冰冷森寒,讓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手上的功力便無法運用,緊跟著渾身的內力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順著手臂朝剪柄奔涌流逝。

    他大驚失色,想要撤手,可是手卻像粘在鱷嘴剪上一般,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內功就散去一兩成,大呼道:“這,這是什麼古怪妖法!”

    蘇陽握住剪雙刃,雙臂朝外一震,就聽■■一聲脆響,鱷嘴剪被反向崩裂成兩截,就像一隻被掰開嘴巴的鱷魚,緊跟著一掌擊在南海鱷神胸口。

    那邊段正明和段延慶兩人已經交手數回合,不分勝負,兩人招式也都極為相似,外人看來也還罷了,但落在段正淳眼裡卻是驚濤駭浪,暗道此人到底是誰,怎麼會我段家的一陽指?

    蘇陽擊退南海鱷神。站在原地,眉頭微皺看著葉二娘,葉二娘抱著孩子。手指不離襁褓,再突下殺手的話,誰也攔不住。

    她嘴角流下一縷鮮血,眼神也有了些瘋狂,一會望望孩子,一會看看蘇陽。

    蘇陽搖搖頭,嘆道:“你自己也有孩子。也是為人母的人,何必做這種事?”

    “孩子?我的孩子?”葉二娘有些恍惚,短暫的一個失神。續而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事?”

    “我不僅知道你有孩子,還知道你孩子被人搶走了,你臉上的抓痕就是那人留下的。”蘇陽想了想,又道:“孩子的父親。這些年其實很惦記你們母子。”

    葉二娘神情大變。雙目圓瞪,驚恐道:“不要說了,你再說一個字,我便掐死這孩子,你武功再高,最多殺了我,卻救不了孩子。”

    “你放心,我不會說他是誰的。”蘇陽道:“我只想問你。將來你的孩子,若是知道了你這些年的行徑。會怎麼看你?”

    “我的孩子早死了!我沒有孩子!”葉二娘喝道,聲音之中凄厲無比。

    蘇陽搖了搖頭:“你去少林寺,找一個叫虛竹的小和尚,看看他的右股之上,是不是有你留下的印記。”

    “印記?右股?”葉二娘聽到這兩個詞,渾身發抖,顫聲道:“你不是騙我的吧?你到底是誰?”

    “俠客島有兩樁事要做,一者明辨是非,二者賞善罰惡。”蘇陽緩緩道。

    “俠客島?你是俠客島的人?”

    “信與不信,你自去少林寺打探便知。”

    話說到這個份上,所有只有葉二娘本人得知的辛秘蘇陽都說了出來,也由不得葉二娘不信,她抱著嬰兒,整個人被掏空了一般,似乎隨時可能癱軟在地,但偏偏就是不放手。

    讓人感覺這個嬰兒是她唯一的寄託。

    蘇陽有些為難,望著葉二娘,緩緩道:“看在你兒子的份上,不要再作惡了,也看在你男人的份上,給他留一條日後能做人的路吧。”

    葉二娘猛然抬起頭,搖頭道:“不不!我是葉二娘,四大惡人,無惡不作的葉二娘!”

    蘇陽心中浮上一股不太好的預感,皺眉道:“你要幹什麼!”

    葉二娘大笑道:“我可沒什么兒子,更沒有男人!我告訴你,我今日非殺了這個嬰兒不可!”說完,抱著嬰兒的臂彎一緊,就要把孩子活活勒死。

    我靠!蘇陽大怒,這人怎麼油鹽不進的,瘋了不成?這一下她是貼著嬰兒下手,神仙也救不了了。想到此處,整個人躥出三尺,一掌印向葉二娘。

    沒料到葉二娘雙臂依舊抱著孩子,居然不去抵擋反而任憑蘇陽一掌擊中了她,蘇陽手掌剛碰到葉二娘身體,就覺得對方身體裡空空盪蕩,沒有分出一絲一毫的功力來與之相抗。

    這一下便是傻子也明白怎麼回事了,蘇陽白忙之中撤回了五成功力,但剩下的五成依舊結結實實的打中了葉二娘。

    葉二娘手臂一送,將孩子拋給蘇陽,蘇陽接過孩子,連忙用手指一探,這孩子呼吸平緩,顯然沒有受一丁點傷,再看葉二娘,已經被這一掌打的狂噴鮮血,癱軟在地,已然命垂一線。

    “你這又是何苦?”蘇陽一手摟住嬰兒,一手就要去為葉二娘運功療傷,實在沒有想到葉二娘這下甘心受死,雖然百忙之中收回了五成的功力,但剩下的五成卻結結實實的打中了她,能不能救活,蘇陽也沒多少把握。

    不料葉二娘掙扎著擋開了蘇陽的手臂,不讓他為自己療傷,吐著血在地上朝大廳外爬,離得眾人遠了些,才轉頭看蘇陽,眼神之中充滿了哀求之色。

    蘇陽走到她身邊,蹲下道:“你說罷,我聽著。”

    “我那孩兒,當真好好的在世上?”葉二娘極小聲的問。

    蘇陽點點頭:“是。”

    葉二娘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面露解脫之色,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他過的好嘛?”

    “少林寺粗茶淡飯,卻樂天知足,心思寧靜,將來還有一番大大的福緣際遇。”蘇陽道。

    葉二娘咳了一大口血,道:“他父親,父親,可知道?”

    “暫時不知。”蘇陽道。

    葉二娘點點頭道:“這也好,免得他們為難。”

    “你少說話,摒氣調息,我盡力救你一命。”蘇陽道。

    葉二娘搖搖頭,滿臉的疲態:“不必了,你救了我,那些嬰兒的父母,又有誰去救?”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蘇陽緩緩道:“能不能救活你,但憑天意吧,天若判你死,我也不攔,若是天讓你活,你也不必強求。”

    葉二娘淡然道:“生生死死,也不算什麼了,我若是活著,他們又該如何自處?我死了,就當是贖罪,但願佛祖能看在我一片悔過之心上,寬恕了他,保佑我兒。”

    不等蘇陽說話,葉二娘忽然回光返照一般猛地坐起來,掙扎著一把抓住蘇陽的手,緊緊的攥著:“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她的聲音虛弱,看著蘇陽的眼神卻充滿了懇求,甚至是哀求,長長的指甲已經割破了蘇陽的手腕。

    蘇陽望著葉二娘,已經知道她所求何事,點點頭道:“我向你保證,少林寺方丈這一生絕沒有做出什麼觸犯清規戒律的事,那個叫虛竹的小和尚,絕沒有一個濫殺嬰兒的母親,他也不是被人丟棄在少林寺的,他的娘出身書香門第,知書達理,在生他之後得了重病,臨死之前,託付少林寺方丈大師照顧他。”

    “這樣很好,多謝你啦。”

    葉二娘握著蘇陽的手緩緩的松了開來,臉上神情也逐漸恢復平靜,重新躺在地上,眼神朦朧,像是起了一層霧,喃喃自言自語道:“他,他真的還惦記著我?我這些年做了這麼多惡事,殺了這麼多人,他不怪我吧......”

    蘇陽蹲在葉二娘身邊,眼眶有些發熱,也喃喃輕聲道:“自然不會怪你,他是你的男人,無論你做了什麼事,他都只會依著你,讓著你,護著你的。”

    葉二娘的臉上浮現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雙眼失神的望著上方,口中小聲的唱了幾句曲兒,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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