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無限武俠新世界 作者: 三江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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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3 2014-5-3 17:49:1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0 221038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4:16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內總管





    麻六哥臉色突然變了,太監們的臉色也變了,突聽一個人在門口冷冷道:“他們不是來賭錢的,是來搗亂的,你們給我打。.”

    這人說話尖聲細氣,正是那長得像老太婆一樣的王總管。

    “打!打死這他們!”麻六哥第一個撲上來,太監們也跟著撲過來,連抓帶咬,又打又撕,賭場裡忽然就亂成了一團。

    蘇陽和陸小鳳當然不會被他們咬到,可是他們也不想和這些臭烘烘的太監打架,只要制住制住了麻六哥,別的人只怕就會被嚇住了。

    誰知就在這時候,麻六哥忽然就像中了定身法一樣站在原地,喉嚨裡“格格”的響,眼珠子也漸漸凸出,他左肋之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已然被人刺了一刀,刀鋒還嵌在他的肋骨裡,直沒至柄。

    無論誰挨了這一刀,都是有死無活的了。屋子裡的人實在太多太亂,根本看不清是誰下的毒手。

    還不等蘇陽和陸小鳳說什麼,太監們卻先炸了鍋,一起大叫了起來,有人已經衝到了賭場外面,殺豬一樣的大吼:“快來人呀,這兒殺了人了,快來抓凶手!”

    蘇陽和陸小鳳對望一眼,陸小鳳忽然抓住了蘇陽的手,拉著他竄上了房頂,和這群人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也沒必要講。

    剛竄出房頂,兩人正要離開,忽然有人冷笑道:“你還想往哪裡跑?你跑不了的!”

    笑聲又尖又陰。

    居然是王總管,他的武功也不算太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屋頂。

    王總管的身後站著兩個喇嘛,屋頂上四周也站了幾個喇嘛,把蘇陽和陸小鳳圍在了中間。

    喇嘛們身上穿著黃色的袈裟,卻只穿上一半,露出了左肩,左臂上帶著九枚青銅環,耳朵上居然也帶著一個。他們用的兵器也是青銅環,除了握手的地方外,四面都有尖鋒,而且他們用的是雙環,青銅環外面一圈有劍鋒可以傷人,而且勢大力沉,被砸到就是筋斷骨折。

    最麻煩的是,這種怪異的外門乓刃,無論什麼樣的刀劍只要被套住,縱然不折斷,也要被奪走。

    尤其是劍,長劍的劍身一般不會太厚,一絞之下十有八九會斷。

    而且他們用的都是雙環,即便一隻環被人用手指夾住了,另外一隻環也能繼續攻擊。

    看起來,這好像是專門針對蘇陽和陸小鳳的一場有預謀的埋伏。

    喇嘛們獰笑著,王總管陰笑著。

    “你早有準備?”蘇陽問。

    王總管搖搖頭:“你們在皇城下殺人,我這個大內總管當然不能視而不見。”

    說話的時候,兩個靠的最近的喇嘛已經出手,青銅環呼嘯著朝蘇陽的腦袋砸了下來。

    陸小鳳轉身出手,他用的是最簡單的點穴,但勝在快,極快,喇嘛的青銅環還沒有擊到半路,兩個喇嘛就被點住了穴。

    但點穴必然要靠近對方的身體,就在陸小鳳點住他們的時候,和他們之間相距已經不過兩尺,一柄劍從兩個喇嘛之間陡然刺了出來,就像早就算到陸小鳳會出現在這個位置。

    劍又快又毒,直刺陸小鳳咽喉,像蟄伏已久,暴起傷人的毒蛇。

    陸小鳳伸出兩根手指一夾,已夾住了劍鋒!

    無論這劍是蛇也好,是龍也罷,他這兩指一夾,無論人鬼神魔的劍,都要被他夾住。

    這本是絕世無雙的神技,從來也不會落空。

    但就在這時候,另外四名喇嘛找上了蘇陽,最快的一個,手中的青銅環已經到了蘇陽的面前。

    他裂開大嘴獰笑著,似乎要吃人。

    蘇陽只能出劍,向那個獰笑著的喇嘛刺了過去,他不喜歡這喇嘛笑的樣子。

    喇嘛雙環一振,迴旋擊出,招式也是怪異而奇詭的,劍光閃動間,居然刺入了這雙銅環裡,就像是飛蛾自己投入了火焰。

    喇嘛獰笑,雙環一絞。他想絞斷蘇陽的這口劍!

    “斷!”這個字的聲音並沒有發出來,因為他正想開聲叱吒時,忽然發現劍鋒已到了他的咽喉。

    冰冷的劍鋒!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這種冰冷的感覺,正慢慢的進入他的血。

    然後他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也不再笑了。

    蘇陽不喜歡他笑的樣子,所以只能殺了他。

    一擊之後,蘇陽也無力再戰,可是還剩下三名喇嘛,這三名喇嘛的攻勢比之前那人更強。

    看樣子蘇陽已經死定了。

    就在此時,屋頂上忽然出現了一道白影。

    白影就像風中漂浮的雪花,突如其來的從天而降,從蘇陽的面前飄過,從蘇陽和三個喇嘛之間飄過。

    然後三個喇嘛幾乎同時看到了一道閃電,一截雪亮的劍鋒在他們的瞳孔裡不斷的放大,越來越清晰,最後深深的映入他們的腦海。

    等蘇陽看清楚這個人是西門吹雪的時候,三個喇嘛已經倒下了。

    房頂上現在只有三個能站著的人,西門吹雪陸小鳳和蘇陽,而王總管卻已經不知去向。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陸小鳳奇道。

    西門吹雪道:“我原本就住的離這裡不遠,昨天我聽說這裡死了人,就想來看一看。”

    張英鳳是峨嵋派的,而峨嵋派和陸小鳳蘇陽甚至西門吹雪都有淵源,張英鳳死了,就死在西門吹雪不遠處,他當然要來看一看,這一看就看到了蘇陽在被人圍攻。

    “你的武功?”西門吹雪看了看蘇陽,疑惑道:“被人廢了?”

    “被我自己廢了。”蘇陽沒有在這個說不清的問題上過多糾纏,而是想道:“你住在這附近,有誰知道?”

    西門吹雪忽然笑了:“幾個女人知道。”

    那幾個女人當然就是峨嵋派的幾個女人。

    “這麼說來,也許張英鳳並不是完全為了賭錢,而是聽說你住在這裡,想來拜訪你的,結果卻找錯了地方,進了麻六哥的賭局,然後由於什麼原因被人殺了?”

    “也許張英鳳的死,就是要吸引你們來找線索,然後再設下圈套伏擊你們,碰巧的是,我正好也在附近。”西門吹雪道。

    這麼說來,王總管當然脫不了關係,而且剛才那個用劍偷襲陸小鳳的人,使的分明就是海南派的劍法,海南派之中的高手的,大多都在朝廷裡當差,受大內大太監管轄。

    但是以王總管的武功卻根本不足以在張英鳳的咽喉上刺出那樣的一劍,那個海南派的劍手也不行,實際上按照西門吹雪的看法,整個海南派沒有人可以刺出那樣的一劍。

    那就說明,王總管的背後,還有另外一個高手。

    火光閃動,照著張英風的臉,也照著他咽喉上那個致命的傷口,嚴人英在看著西門吹雪。

    “你看得出這是誰的劍?”

    “我看不出。”西門吹雪道:“只不過,世上能使出這種劍法殺人的,並不止我一個!”

    “除了你之外,還有幾個?”

    “也不多,活著的絕不會超出五個。”

    “哪五個?”

    “葉孤城、木道人,還有兩三個我說出名字來你也不會知道的劍客。”

    蘇陽忽然問道:“瀟湘劍客魏子雲呢?富貴神劍殷羡呢?公孫大娘呢?”

    西門吹雪搖搖頭,道:“他的劍法沉穩有餘,鋒銳不足,殷羡可以殺人,但不會如此舉重若輕,要是殷羡出手,傷口至少大三倍以上。至於公孫大娘,你不要忘了,她的劍法雖然比這兩個人要高,但是她的劍卻是短劍,創口一定比這要小。”

    陸小鳳沉吟著,道:“說不定還有些人劍法雖高,平時卻不用劍的。”

    西門吹雪道:“這種可能雖不大,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其實若是老實和尚用劍的話,他的劍法也不會比這些人低。”陸小鳳道。

    “老實和尚?”蘇陽忽然笑了:“不可能是他。”

    “現在無論如何都已經不重要了。”西門吹雪望著紫禁城的方向淡淡道。

    的確不重要了,因為今晚,便是月圓之夜。

    今夜之後,所有的謎團都將解開,深宮之內的那個人也會再次見面。

    只是再見之時,他還是他嗎?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4:20
第三百八十六章 亂





    所謂的紫禁之巔,其實就是太和殿的房頂上,千年的皇權,讓這間大屋蒙上了一層神秘而威嚴的色彩,雖然植根於大地,卻像雲端之中的神殿。

    太和殿就在太和門裡,太和門外的金水玉帶河,在月光下看來,就像是金水玉帶一樣。

    這一次,蘇陽和陸小鳳是光明正大的從午門進入,踏著月色過了天街,終於到了這禁地中的禁地,城中的城。

    特製的綢緞在月色下散髮著幽幽的光芒,就像天空之中的銀河。

    一路上的巡卒守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若沒有這種變色的緞帶,無論誰想闖進來都很難,就算能到了這裡,也休想再越雷池一步。

    雖然四下看不見影,黑暗中到處都可能有大內中的侍衛高手潛伏,蘇陽和陸小鳳一路走來,幾乎可以感覺到黑暗之中無時不刻不再散髮出一股危險的味道。

    甚至不止一次聞到了火藥的氣息。

    大內中藏龍臥虎,有的是專誠禮聘來的武林高人,有的是胸懷大志的少年英雄,也有的是為了躲仇家,避風頭,暫時藏身在這裡的江洋大盜,無論誰也不敢低估了他們的實力。

    月光下,只見一個人盤膝坐在玉帶河上的玉帶橋下,頭頂也在發著光。

    老實和尚。

    “你從哪冒出來的?你從哪來的綢緞?”陸小鳳好奇道。

    “他到這裡來不需要綢緞。”蘇陽道:“你坐在橋上,是不是迎賓?”

    老實和尚嘆了口氣:“上次打了一架之後。我的武功好像更高了。”

    人家武功高都是求之不得,他卻很苦惱的樣子。

    於是陸小鳳問:“這不是好事嗎?”

    “所以我不是迎賓。而是來監視你們的,誰敢亂來,我就動手打人。”老實和尚出口就是大實話。

    蘇陽笑道:“但是你怕來的人都是高手,你也未必打得過,而且萬一有人想要亂來,第一個就會害死你,所以你很苦惱,是不是?”

    “是。”老實和尚點點頭。

    “不過這次你放心。有綢緞的人不多,你一隻手就能收拾了他們。”陸小鳳道。

    “胡說!”老實和尚重重的搖頭,指著蘇陽他們的身後:“難道這些人我也能一隻手收拾了?”

    回頭看去,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條人影,身形如飛,施展的竟是內家正宗“八步趕蟬”輕功,接連幾個起落。已到了眼前,青布衣襪,白髮蕭蕭,正是武當名宿木道人。

    老實和尚的武功再高,一隻手也收拾不了木道人,任何人一隻手也收拾不了木道人。

    木道人的到來。倒還不算什麼,但是接下來來的這人,卻是讓陸小鳳大感意外。

    人影忽然旗花火箭般直竄了過來,衣袂帶風,獵獵作響。好像要一頭撞在陸小鳳身上。剛衝到陸小鳳面前,忽然又凌空翻了三個跟頭。輕飄飄的落下。這人的身法很奇特,走路的時候,雙袍飄飄,就好像是藉著風力吹進來的,他自己連一點力氣都舍不得使出來。

    這種輕功,除了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天下很難再有別人能使得出來,奇怪的是他的手裡也有一條閃著熒光的綢緞,而蘇陽和陸小鳳卻並沒有給他。

    “別問我從哪得來的,反正我就是有!”司空摘星第一句話就堵住了陸小鳳的嘴。

    他這種人,想要偷一條綢緞想來不是很難。

    但接下來,唐天縱、李燕北和杜桐軒都到了,那麼他的綢緞,難道是從嚴人英手裡偷來的?

    但接下來來的這個人更讓人吃驚。

    居然是獨孤一鶴。

    “諸位請了。”獨孤一鶴衝眾人淡淡笑道:“在關外有些急事要處理,好在總算沒有誤了大事,還來得及趕上。”他腰上也系著一條綢緞,正是蘇陽給嚴人英的,看起來嚴人英把這條綢緞讓給了他的師父。

    那麼司空摘星自然不可能偷這一條。

    可今天多的人並不止司空摘星一個。

    那個和陸小鳳打了一架的卜巨也到了,看見陸小鳳和蘇陽,他臉上又露出中帶著譏誚的微笑,好像是在向示威,你們不給老子緞帶,老子還是來了。

    他身上居然也系著條緞帶,顏色奇特,在月光下看來,忽而淺紫,忽而銀灰,無疑也是用變色綢做成的。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奇怪,司馬世家的司馬紫雲,海南劍派的掌門.......居然零星的來了十三四個人,每個人都是江湖裡有名的人物,而且非富即貴,每一個人腰上都掛著一條一模一樣的綢緞。

    等到公孫大娘笑靨如花的出現的時候,陸小鳳和蘇陽已經徹底不抱指望了。

    太和門內竄出了一個身穿御前侍衛服裝的人影,正是富貴神劍殷羡。

    他把陸小鳳和蘇陽拉到一邊,鐵青著臉,沉聲道:“怎麼搞的?來了這麼多人?”

    陸小鳳也很奇怪,蘇陽卻道:“反正我們就送出去四條,我和他身上還有一人一條,加上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一共八條絕不會錯,至於多餘的人,你可以去你們內部調查。”

    那種綢緞原本就是存在大內的,作為大內總管,王總管想要拿一部分出去並不算困難。

    殷羡皺眉道:“現在也來不及了,好在我已經派人關了宮門,不會再有人來。”他又看了看這已經到的人,道:“現在諸位既然已全都到了,就請進去吧,過了大月台,裡面那個大殿,就是太和殿。”

    木道人道:“也就是金巒殿?”

    殷羡點點頭,道:“皇城裡最高的就是太和殿。那兩位大爺既然一定要在紫禁之顛上過手,諸位也不妨先上去等著。”

    他看了看卜巨。又看了看其中一個連腰都直不起來的白髮老頭子,冷冷道:“諸位既然敢過來,輕功當然全都有兩下子,可是我還得提醒諸位一聲,那地方可不像平常人家的屋頂,能上去已不容易,上面鋪著的又是滑不留腳的琉璃瓦,諸位腳底下可得留點神。萬一從上面摔下來,就算朝廷不追究,將來傳出去,各位的面子怕是也保不住了。”

    在場的人武功有高有低,太和殿雖然高,但也攔不住這些英雄好漢,有人已經縱了上去。縱然輕功不行的,也有其他辦法,比如飛爪繩索。

    太和殿頂上鋪滿了黃金般的琉璃瓦,在月下看來,就像是一片黃金世界。

    四大侍衛早就站在房頂四周,來回的巡視。領頭的魏子雲氣度安閒,步履從容。

    在這種陡如急坡,滑如堅冰的琉璃瓦上,要慢慢的走遠比奔跑縱跳困難,在這種情況。還能保持從容鎮定更不容易。

    這位號稱大內第一高手的瀟湘劍客,絕不是空有虛名的人。他的武功和內力,都絕不在任何一位武林名家之下。

    而房頂上,除了拿著綢緞進來的人,四大高手之外,還有十三個奇怪的傢伙。

    他們身上都沒有兵刃,帽子都壓得很低,有的臉上仿佛戴著極精巧的人皮面具,顯然都不願被人認出他們本來的面目。

    蘇陽和陸小鳳從他們面前走過去,他們也好像沒看見。

    魏子雲還是走得很慢,說話的聲音也很低,緩緩道:“你們能不能看出他們的身分來歷?”

    陸小鳳道:“這些人的來歷我不知道,但是他們的武功,恐怕隨便拿出一個來,都足夠在七大劍派中當一派掌門,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大內最後的力量,也是最強的力量。”

    魏子雲笑了笑,沒有說話,但是笑容很自信,這些人如果一起出手,配合上暗中的御林軍埋伏,天下沒有人能擋得住。

    蘇陽淡淡道:“他們也許還不是最強的力量,最強的只能有一個,而不是十三個。”

    月已中天。

    屋脊前後幾乎都站滿了人,從屋脊上居高臨下,看得反而比較清楚一些。

    在月光下看來,葉孤城臉色果然全無血色,西門吹雪的臉雖然也很蒼白,卻還有些生氣。

    兩個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塵不染,臉上全都完全沒有表情。

    在這一刻間,他們的人已變得像他們的劍一樣,冷酷鋒利,已完全沒有人的情感。

    兩個人互相凝視著,眼睛裡都在發著光。

    每個人都距離他們很遠,他們的劍雖然還沒出鞘,劍氣都已令人心驚。

    這種凌厲的劍氣,本就是他們自己本身發出來的。可怕的也是他們本身這個人,並不是他們手裡的劍。

    蘇陽遠遠的站著,看著他們兩人說話,驗劍,這一切和原劇情並沒有什麼兩樣。

    看起來風平浪靜,只等最後真正的葉孤城也後殿刺殺皇帝,似乎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但蘇陽的心裡,始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一切太簡單了一些。

    就在此時,西門吹雪已經發現了葉孤城受傷,他的胸口還在流血。

    忽然之間,一蓬毒沙忽然出現,命中了葉孤城。

    出手的是唐天縱,他的兩個哥哥,一個死,一個殘廢,都是葉孤城動的手,他的武功不如兩個哥哥,原以為此生無法報仇,但忽然出現天賜良機,他當然要出手。

    接下來的事峰迴路轉,這個葉孤城居然是假的!

    太和殿頂上一片唏噓,連四大侍衛也呆住了。

    蘇陽忽然拉住了魏子雲,道:“快帶我去見皇帝!”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4:27
第三百八十七章 那些年





    “走!”魏子雲居然毫不猶豫帶著蘇陽就走,蘇陽路過陸小鳳的時候招了招手,陸小鳳心領神會的跟了上去。

    皇帝已經十年沒有上朝了,外界傳聞住在西苑修仙,一向很少有人見過皇帝,就是內閣大臣的奏章都是通過司禮監的太監轉呈。

    因此很多人認為當今的皇帝並不是個好皇帝,不過這世界上做的多錯的多,不做的話就不會錯,因此這位皇帝雖然不是什麼好皇帝,但至少不是個昏君暴民,在老百姓的心目裡,這位皇帝其實就是個奇怪的懶皇帝。

    一個皇帝為什麼十年不上朝,為什麼不和他的臣民見面?

    因為皇帝有疾,心疾。

    但有一點是誰也不能否認的,至少在這位皇帝當政的期間,這天下還是很太平的,老百姓至少還吃得飽肚子,遼東有戰事,戰火卻也不在本國,隨著那批軍餉的順利到達,朝廷的軍隊開始反攻,已經露出了大捷的跡象,東邊島國的那些人一個個號稱天魔轉身,神明附體,但真正遇到了朝廷的軍隊,卻不堪一擊之力。

    這就是這個奇怪的天下,皇帝不朝,卻四海來朝,歌舞升平,武林卻不斷紛爭。

    但在蘇陽的眼裡,那西苑之中的人,如果真的是他,那就不是皇帝,而是一個給與自己勇氣和一縷陽光的男人。

    是朋友。

    僅僅這一條就已經足夠。

    魏子雲的腳步很快,行走之間就像在飛,從皇城中的殿宇朝西苑的方向飛奔而去。如履平地。

    連陸小鳳都不得不承認,這位大內第一高手如果真豁出命來,天下很少有人能擋得住他,有這樣一個人,難怪皇帝並不擔心什麼,有四大侍衛在,皇宮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絕對安全的。

    但蘇陽卻看出來,魏子雲很擔心。很焦慮,否則他的腳步不會這麼快。

    ......

    年輕的皇帝從坐在他的王座上,這一夜他未曾安睡。

    宮殿巍峨,如同黑暗之中的獸,自從二十年前,進入這個巨大的囚牢之後,他有很多夜未曾安睡。

    坐在紫禁城中。皇帝卻經常會想起自己十五歲之前的日子。

    那時候他還有一個家,家裡有父親母親,和一個哥哥,幾個妹妹。

    藩王的日子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光鮮,他還能記得家裡那些身穿飛魚服的人,那些只有七八品的小官,即便是他的父親見到了也要以禮相待。王府的角落裡,時常會投來毫不掩飾的監視的目光。

    但是他並不害怕。

    這並不是因為他是個膽大的孩子,其實在很小的時候,他幾乎和所有小孩一樣,怕黑,怕疼,害怕父親板起臉,害怕老師的戒尺,會在母親的懷裡撒嬌,喜歡吃甜食。喜歡各種奇怪的小玩意。

    那時候他只是個孩子,他的童年之所以沒有陰影,只因為他的父親本就是個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的人,他對自己的子女疼愛遠勝過對遙遠京城那張王座的渴望,而他的母親也足夠的睿智溫柔,他們傳遞給他的,是陽光溫暖的一面,他們希望他能快樂的走完這一生。

    他的哥哥是個忠厚老實的人。他的家裡也沒有像話本小說裡那樣,發生什麼關於世子之位的爭奪和陰謀,他的幾個小妹妹,天真活潑。是家裡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在這種環境里長大的他,並沒有什麼童年的陰影。

    他甚至對那些身穿飛魚服的人感興趣,對他們腰上的刀,使出來的神奇招式感興趣。

    於是他跟著那些人學武,魏子雲其實就是他的啟蒙老師。

    這個小少爺在武功上的天賦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僅僅幾年的時間,魏子雲就交不了他什麼了。

    然後他開始四方游離,去看一看他的祖先創下的這片天地,他的足跡走遍了每一寸江山,結識了無數的異人,手中的劍一天比一天銳利。

    江湖中開始有他的傳說。

    於是他開始面臨挑戰,無論是誰都無法忍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的風頭蓋過自己。

    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只有十二歲,對方的威震河朔的大俠,大俠帶了十八名弟子,在官道上圍住了他。

    看起來那名大俠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他路過河朔的時候,並沒有上門去送禮拜山。

    於是他出了十九劍。

    從此後,他的劍未曾有一日停歇。江湖本就是個用刀劍說話的地方,誰的劍更快,誰的刀更狠,誰的聲音就更大。

    他的聲音越來越多,幾乎響徹江湖,響到振聾發聵。

    隨著時間的流逝,直到有一天,他坐在華山的懸崖上,忽然發現,腰上的劍已經有一年沒有出鞘。

    望著遠方的雲海,他想家了。

    家是每一個人的起點,也是心靈的歸宿。

    當他再一次踏入家門的時候,等待著他的是一個接一個的噩耗。

    他的兄長,他的妹妹,他的母親,一個接一個的離他而去,他的父親也垂垂老矣。

    再強的武功,也無法輓回這一切。

    在母親的墳墓邊,他仰頭望天,他的思考,人是否能長生。

    他想了三天三夜,終於明白,人終有一死,便是佛祖亦有寂滅的那一天。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在活著的時候,珍惜身邊的人,而不是在死後去懷念,去追悔。

    好在他的家雖然殘缺,但還有父親,還有妹妹,從這一天起,江湖之中少了一個年輕的劍客。

    藩王府的少爺又回來了,在王府的下人眼裡,這個少爺似乎有了些不同。

    隨著他的回歸,王府裡又有了生氣,老王爺臉上漸漸的又有了笑容。

    除了偶爾和魏子雲大人在後院練武之外,這位小王爺哪裡也不去,就在王府之中陪著老王爺。

    寧靜的生活被一道明黃詔命打破了。

    這一次,他不得不離開他的家,他的目標是那座巍峨的皇城。

    就在離開家的第二天,他的父親已經來不及享受這份尊容去世了。

    從那以後,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右手是他的劍,左手的那方玉璽,天下已經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除了一件,無論他坐的再高,卻只能叫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父親’,而他真正的父親和母親,卻只能稱之為‘叔父’。

    他坐上了王座,但卻沒有了家。

    他第一次對這座皇城,這王座有了一絲恨意,但身上流淌的血,卻由不得他拋下這一切,從出生的第一天開始,這就是他的命。

    他很矛盾,他開始逃避,他甚至不上朝。

    就在這時候,他發現了一件秘密。

    他的祖先曾經創立過一個組織,在百年之前,這個組織並不算強大,只不過是王孫之間發泄多餘精力,角逐的工具,但經過百年的時間,這個組織已經發展成一個畸形的怪物。

    青龍漸長,但已經威脅到黃龍。

    他把內心的自己分成了兩個人。

    一個人,延續著祖先的血脈,手持那方玉璽,守護著這片土地;另一個人,帶著對於自由的渴望,帶著那份若有若無的恨意和無奈,手持長劍,浪蕩江湖,以另外一種自己能夠接受的方式,行走在命運的路途上。

    他是帝王,也是浪子。

    兩種身份似乎毫不交接,除了一點:他們,都沒有家。

    他渴望有一個家,他曾經差點愛上一個人。

    儘管他直到那是一個不該愛的人,可是對於沒有家的孩子來說,家庭是一個多麼有吸引力的詞彙。

    很快的,江湖上又出現了一個傳奇,一個不死的傳奇,一柄不朽的劍。

    而皇宮之中,也多了一個傳聞,傳聞皇帝修仙,求長生。

    當這兩個人合為一體的時候,就是長生劍。

    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發授長生。

    皇城孤冷,仙人無情,長生的代價,便是永世孤寂。

    長生的代價,只有他獨自承受,而這些秘密,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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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4:32
第三百八十八章 真相大白





    月光正從窗外照進來,照在碧紗帳上。

    碧紗帳在月光中看來,如雲如霧,雲霧中竟仿佛有個人影。

    “奴婢王安,伺候皇上用茶。”

    他還是世子的時候,王安就在王府,多年來勤勤懇懇,早就是他的心腹。

    這個老太監跟隨了他幾十年,看著他長大,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願意把他當作親人來看待。

    他有些不忍,儘管從一開始,他就什麼都知道,但他還是想給王安一個機會。

    “夜深了,你去睡吧。”如果王安走了,不管今夜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把王安再扯進來,讓他帶著榮華回老家去吧。

    王安道:“是。”

    皇帝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是不容任何人違抗的命令,皇帝若要一個人退下去,這人就算已被打斷了兩條腿,爬也得爬出去。

    但王安居然還沒有退下去,事實上,他連動都沒有動,連一點退下去的意思都沒有。

    他嘆了口氣。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多的背叛?

    王安道:“奴婢還有事上稟。”

    “說。”

    王安道:“奴婢想請皇上見一個人。”

    三更半夜,他居然敢驚起龍駕,強勉當今子去見一個人。難道他已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這已是大逆不道,可以誅滅九族的罪名。

    “人在哪裡?”

    “就在這裡。”王安揮手作勢,帳外忽然亮起了兩盞燈。

    燈光下又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很英挺的年輕人,身上穿著件黃袍,下幅是左右開分的八寶立水裙。

    燈光雖然比月光明亮,人卻還是仿佛站在雲霧裡。

    他看不清,拂開紗帳走出去。

    站在他面前的這年輕人,就像是他自己的影子同樣的身材,同樣的容貌,身上穿著的,也正是他的衣服。

    “袍色明黃。領袖俱石青片金緣。繡文金九龍,列十二章,間以五色雲,領前後正龍各一,左右及交襟處行龍各一,袖端正龍各一,下幅八寶立水裙左右開。”

    這是皇帝的朝服。

    皇帝是獨一無二的。是天之子,在萬物民之上。絕不容任何人濫竽充數。

    王安看著面前的兩個人,臉上帶著種無法形容的詭笑。

    他搖搖頭。

    他有兩個和他年紀相仿,相貌極為相似的堂兄弟。太平王的世子和平南王的世子。太平王的世子和青龍會瓜葛太深,妄圖謀劃軍餉。已經被廢。

    所以眼前的這個人,想必就是他的另一位堂兄弟,平南王世子。

    果然,王安低眉順眼道:“這位就是大行皇帝的嫡裔,平南王爺的世子,也就是當今天子的嫡親堂弟。”

    他問:“你是奉詔入京的?”

    平南王世子搖頭道:“不是。”

    他道:“朕也曾是藩王世子,既未奉詔。就擅離封地,該是什麼罪名,你我都很清楚。”

    平南王世子頭忽然笑了:“只怕也免不了是殺頭的罪名。”

    既然知道,還要做,只能說明平南王世子已經確定,皇帝殺不了他的頭。

    皇帝想殺一個人頭如果殺不了,那麼同樣只能說明,這個人有能力殺掉皇帝的頭。

    他也笑了:“你我已經在暗中交手過很多次。”

    平南王世子道:“大多是你贏了,我沒有想到。蘇陽陸小鳳那種人,居然能甘心聽你的差遣,對你俯首臣稱。”

    他心中有了一絲暖意,搖頭道:“他是我的朋友,而不是臣子,我只有這麼一個朋友,但這一個朋友卻偏偏不肯聽我的勸,非要攪合進來。”

    “有用的朋友,一個就已經足夠了。”平南王世子感嘆道:“我曾經不止一次也想和他成為朋友,我在他身上花的功夫,並不比對付你少,很可惜。”

    “不必可惜,你也有你的朋友。”他說。

    平南王世子笑了:“正是,幸運的是,我的朋友並不止一個,而且也都是很有用的人,比如王公公。”

    王安低著頭道:“多謝皇上誇獎,老奴不敢當。”

    王安當著他的面叫另一個人皇上,他卻看也不看王安一眼,而是淡淡道:“京城亂不起來。”

    平南王世子點點頭:“京城內亂了,本是我的第二步,雖然第二步現在已經無用,但第一步依舊可以走,只不過後面的事要麻煩一些。”

    他道:“第一步你也走不了。”

    平南王世子道:“你早就料到了今天的事?”

    他點點頭:“是的。”

    “你有防備,所以並不擔心?”平南王世子道:“外面的御林軍已經動不了了,太和殿上人人各懷心機,高手雖多,卻相互提防,你能用的,只有蘇陽和陸小鳳,最多還算上一個魏子雲。”

    “你呢?你在京城之中的人,已經被蘇陽清理了,所以你的在城外暗伏的五千甲士進不了城,太和殿上有你的人,但他們同樣動不了。太平王世子本就是你的人,奉你的命去偷盜朝廷軍餉,充當你們謀事的花費、”

    他說:“現在你無兵,無錢,也無人,魏子雲正帶著蘇陽和陸小鳳趕來,朕很想看看,你的第一步怎麼都走?”

    “你都知道?”平南王世子有些意外。

    “如果連這都不知道,朕就不配坐在那個位子上。”他淡淡道。

    “你坐看這一切的發生,不加阻止,就是讓所有的人自己跳出來?”平南王世子問。

    他點點頭:“自己跳出來,比朕去找來的方便,你們的人實在不少,御林軍、巡城司、地下幫派、大內太監,有時候多的連朕也會覺得頭疼。”

    “這些人想必活不過今晚?”

    “如果他們跳出來的話,就像你,你如果不出現,你頭上的刀便不會砍下去,可是你還是跳出來了。”他說。

    “你做了所有的安排,但是似乎忘了一點,你才是最關鍵的一環,只要你死了,那些刀便沒有了主人,便砍不下去,說不定還會成為我的刀,只要你死了,就算那些人全部死光,我也不心疼。”平南王世子道:“你用自己當成誘餌,這份氣魄果然不凡,但你這誘餌,實在太香了。”

    “如果死的是你呢?”他淡淡道。

    “放肆!”平南王世子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你敢對朕無禮!王總管!”

    王安立刻躬身道:“奴婢在。”

    南王世子道:“念在同是先帝血脈,不妨賜他個全屍,再將他的屍骨兼程送回南王府,”

    王安道:“是。”

    王安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皇帝,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真不懂,放著好好的小王爺不做,卻偏偏要上京來送死,這是幹什麼呢?”

    他冷笑,看了一眼王安,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王安卻絲毫沒有察覺,反而眨了眨眼,忍不住大笑,道:“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我實在憋不住了。老實告訴你,自從老王爺上次入京,發現你跟小王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這件事就已經開始進行。”

    他問:“他收買了你?”

    王安道:“我不但喜歡賭錢,而且還喜歡嫖。”

    說到嫖字,他一張乾癟的老臉,忽然變得容炮煥發,得意洋洋,卻故意嘆了口氣,才接著道:“我這種人嫖起來,總是有點花樣的,所以花的錢更多,我的開銷一向不小,總得找個財路才行。”

    他忽然道:“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王安一愣,接著忽然咯咯的笑起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話音未落,宮殿的四壁忽然同時發出“格”的一聲響,暗門滑開,閃出四個人來。

    這四個人身高不及三尺、身材、容貌、裝飾打扮,都完全一模一樣。

    尤其是他們的臉,小眼睛、大鼻子、凸頭癟嘴,顯得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可是他們手裡的劍,卻一點也不可笑。

    一尺七寸長的劍,碧光閃動,寒氣逼人,三個人用雙劍,一個人用單劍,七柄劍凌空一閃,就像是滿天星雨繽紛,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可是,就算張不開眼睛,也能認得出這四個人云門山七星塘飛魚堡的魚家兄弟。

    這兄弟四個人,是一胎所生,人雖然長得不高,劍法卻極高,尤其兄弟四人,心意相通,四人聯手,施展出他們家傳飛魚七星劍,在普天之下的七大劍陣中,雖然不能名列第一,能破他們一陣的人,也已不多。

    劍光閃亮了宮殿。

    他淡淡道:“斬。”

    七柄劍光華流竄,星芒閃動,立刻就籠罩了王安。

    平南王世子退後兩步,雙手負在身後,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王安也會武功,而且不弱,但一招沒過,身上已經多了四個透明的窟窿。

    他在臨死前,不可思議的望著南王世子,抬起手指著他:“你,你.....”

    “他以為你會救他。”他說。

    平南王世子搖了搖頭:“他跟了你二十多年,為了錢就能做出這種事,朕怎麼能放心讓這種人留在朕的身邊?”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4:36
第三百八十九章 九龍玉璧





    魚家四兄弟的劍再次化成一團劍光,朝平南王世子籠罩而下。

    平南王世子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破。

    一聲出口,忽然間,一道劍光斜斜飛來,如驚芒掣電,如長虹驚天。

    滿天劍光交錯,忽然發出了“叮,叮,叮,叮”四聲響,火星悶濺,滿天劍光忽然全都不見了。

    唯一還有光的,只剩下一柄劍。

    魚家兄弟的劍,都已斷了,魚家兄弟的人,已全都倒下去了。

    這柄劍在一個白衣人手裡,雪白的衣服,蒼白的臉,冰冷的眼睛,傲氣逼人,甚至比劍氣還逼人。

    皇帝居然也還是神色不變,淡淡道:“葉孤城?”

    白衣人道:“山野草民,想不到竟能上動天聽。”

    皇帝道:“天外飛仙,一劍破七星,果然是好劍法。”

    葉孤城道:“本來就是好劍法。”

    皇帝道:“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葉孤城道:“成就是王,敗就是賊。”

    皇帝道:“賊就是賊。”

    葉孤城冷笑,平劍當胸,冷冷道:“請。”

    皇帝道:“請?”

    葉孤城道:“以陛下之見識與鎮定,武林中已少有人及,陛下若入江湖,必可名列十大高手之林。”

    皇帝笑了笑,道:“好眼力。”

    “他的眼裡還不夠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門外走進三個人,蘇陽陸小鳳和魏子雲。

    “你來了。”皇帝看著領頭的蘇陽。嘴角浮上一絲笑意。

    他知道他會來,就像他知道他會在這裡等著自己來一樣。

    他在看蘇陽。蘇陽也在看他。

    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有幾年未見,比起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白玉京顯得更加成熟,眼角眉梢甚至已經有了一絲淡淡的魚尾紋,整個人站在那裡,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度,好像是天將的神子。

    蘇陽相信。如果他願意,他隨時可以變成天底下最威嚴的那個人。

    好在他的眼睛依然是明亮的,看著蘇陽的眼神依舊和當年那樣柔和。

    “你還是來了。”白玉京又說了一句和剛才好像差不多的話,但是其中的意思又不盡相同。

    房間裡還有別人,有葉孤城,有平南王世子,這些都是了不起的人。但蘇陽的眼中他們似乎並不存在。

    “我不來,你也不會有事。”蘇陽道:“但我還是要來。”

    “我這個人命不太好。”白玉京似乎又恢復了當年酒館裡的那個浪子模樣,笑道:“容易把關心我的人都剋死,而且事實上已經全部剋死了,在我這個位置上,接近我的人。有好下場的不多。”

    他的父母,他的兄妹,甚至連從小服侍他的王總管,現在都已經是死人。

    “他呢?還有老實和尚?”蘇陽回頭看了看魏子雲。

    “他們是我的屬下,而你不是。我也不希望你是。”白玉京道。

    “總而言之我來了,在我們敘舊喝酒聊天之前。似乎應該把眼前的事處理完。”蘇陽的眼神落在了葉孤城的劍上。

    他的劍即便不動,也像一道閃電,一道蓄勢待發的閃電,隨時可能五雷轟頂,讓任何人魂飛魄散,只要劍還在他的手裡,就沒有人可以忽視這道閃電。

    “我奇怪的是,以你的身份,為什麼會幫助他做這種事。”蘇陽很真誠的對葉孤城說:“你走好不好,不要讓這些俗事玷污了你的劍,我可以保證,只要你走,接下來的任何事都與你無關,之前的任何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葉孤城搖搖頭:“我不能走,也不會走。”

    “為什麼?”蘇陽有些惱火:“你是白雲城主,你本應該生活在天上,和西門吹雪那樣的人去論劍,為什麼要來踩人世間這趟爛泥?”

    葉孤城忽然笑了笑,卻沒說話。

    蘇陽道:“你根本沒有中毒,是不是?勝通是你派出去的?以你的心思,怎麼可能隨便找一個破廟,偏偏那個破廟的主持又欠了我的人情,你還沒有看出來他身負武功,這根本就是為了騙我和陸小鳳上當,把你受傷的消息傳出去。”

    平南王世子插話道:“不錯,白雲城主受傷的消息一旦傳出,京城的賭局又會發生變化,外面的局面會再一次亂起來,雖然你們兩的嘴很嚴,但是從李燕北重新掌權這一點,有心人就能猜出來。只要京城一亂,我在城外的鐵騎就能借機入城,可惜你居然把那麼珍貴的綢緞給了李燕北和杜桐軒,把他們當成穩定京城的人質帶進了皇宮。”

    “所以我很奇怪,你的所有準備和安排都毫無意義,你居然到現在都還能沉得住氣。”

    平南王世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能笑的出來?”蘇陽問。

    現在陸小鳳和魏子雲已經來了,就算他們不知道皇帝就是白玉京,但同樣不知道蘇陽已經失去了武功,而且肯定能看出來,外面的決鬥已經取消,大內的力量開始朝這裡聚攏,況且有這三個人,就算皇帝一點武功都不會,葉孤城一時也殺不了他。

    更何況,連葉孤城自己也確定,眼前的這個皇帝武功當屬天下頂尖一流。

    他們的信心從哪裡來?

    “難道真的要動手?”蘇陽再次問葉孤城。

    “我畢生追求的劍道,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葉孤城望著手裡的劍,淡淡道:“不可逾越的意思,就是無法再次突破。我和西門吹雪都已經到了這個世界的巔峰,這一戰之後,無論誰輸誰贏,都只不過是多了一個死人罷了,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變化。”

    “然後呢?”

    “直到那一次,和那個叫做宮九的人動手,我才知道,原來世上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幫助我超越自己,更上一層樓。”

    “這個人肯定不是平南王世子。”

    葉孤城看了看平南王世子,搖頭道:“不是,但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一致的?”蘇陽很難理解,和平南王世子目標是一致的,難道那個人也是要當皇帝?

    “你不會去和宮九聯繫上了吧?”蘇陽皺眉。

    “宮九未必高過我,但他身後的那個人,卻可以。”

    “誰?”

    葉孤城搖頭:“我沒見過他的人,只見過他的劍。”

    “現在你們總該知道了吧。”平南王世子道:“我有信心,是因為還有強援,真正的強援。”

    還有強援?比葉孤城還強?甚至勝過外面的西門吹雪?

    就在這時候,紫禁城的遠方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連地面都在微微搖晃,緊跟著就是一陣喧鬧驚呼聲。

    “我們的強援已經到了。”平南王世子冷笑:“即便西門吹雪在外面,也攔不住他們。”

    蘇陽看了看陸小鳳,又看了看白玉京,陸小鳳已經有些變色,而白玉京卻緩緩的走到了蘇陽的身邊。

    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有劍,那柄長生劍。

    一劍在手,他的氣勢陡然發生了變化,儘管龍袍還在他的身上,但他卻已經不是皇帝,而是那個浪跡江湖的少年劍客。

    “在那什麼超過這個世界的力量到來之前,我也想先看一看這個世界巔峰的劍客。”白玉京對葉孤城道:“請。”

    “長生劍?”葉孤城已經認出了白玉京手裡的劍。

    一個是天上的白玉京,一個是雲中的白雲城,這兩柄劍,似乎才是真正的宿命對決。

    平南王世子似乎有些焦急,不住的朝門外看,等待他所謂的‘強援’,可是門外空空盪蕩,一個人也沒有,他的臉色忍不住有些變了。

    就在兩人將要出劍的時候,外面跌跌撞撞衝進來一個太監,伏在地上顫聲稟告道:“陛下,陛下,有幾個怪人衝到九龍壁之前,炸毀了九龍壁,抬出宮去了!”

    九龍壁!蘇陽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

    在京城之外一片荒野中。

    一身白衣的宮九,和紅袖飄飄的東方不敗並肩而立,鶴筆翁和慕容復手持兵器,在兩側戒備,此外還有十餘個黑衣人,兩眼精光四溢,太陽穴高高鼓起,卻都是矇著面,有男有女,手中兵器各不相同,但武功居然都是不弱,眼神卻有些呆滯。

    即便這些人矇著臉,但都是一派宗師氣度,若是蘇陽在此,必然能認出其中幾人。

    面前地上,有一面巨大的石壁,石壁上有九條顏色各異的飛龍,飛龍張牙舞爪,氣勢磅礡,飛騰之勢躍然壁上,兩側為日月圖案,其間為山河。

    正是皇宮之中,象徵著天下的九龍壁,九龍壁壁身絲毫無損,只是底座上和地面相連的部分,被炸的一片焦黑,看來是被人先炸斷了,然後抬到這裡的。

    “好計策,來了一番刺殺皇帝的鬧劇,把所有人的精力都吸引了過去,蘇陽小賊再精明,也萬萬料不到我們的目的是這塊九龍壁。”鶴筆翁嘿嘿怪笑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黑的緣故,慕容復的臉上好像蒙了一層黑氣,陰沉沉的說:“咱們有言在先,大事若成,我大燕需占一方天地覆國。”

    宮九淡淡道:“這是自然。”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4:44
第三百九十章 大成





    “那個什麼王爺怎麼辦?”鶴筆翁望著遠方京城的方向,陰惻惻的道:“難道咱們真的還要回去幫他?”

    不等別人說話,慕容復重重一揮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皇宮之內高手如雲,雖然東方先生和宮先生武功超群,一去必然威懾群魔,但當下我們保護九龍壁要緊,萬萬不可耽誤了這件大事。”

    東方不敗看了看宮九:“你看呢?”

    宮九淡淡道:“太平王府已經毀了,平南王府又何必留在世上?”

    慕容復贊道:“正是如此,我聽宮先生所言,當年太平王府被平南王府利用,才慘遭滅門,此等遭遇令人不甚唏噓感概,如今那個世子鬼迷心竅,正好借此機會報仇雪恨!”

    宮九淡淡的掃了慕容復一眼,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

    慕容復看著宮九的眼神,心中頓時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氣,堂堂大燕皇孫,嫡系血統,正統繼位人,論身份,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高出無數,東方不敗和宮九,兩個人閹人奴才罷了,那什麼鶴筆翁更是江湖草莽,武功也不足道。

    內心雖然澎湃欲怒,但慕容復臉上卻換上了一副恭敬至極的神情,眼神不自覺的從外圍那十幾個黑衣人身上略過,當目光落在其中一個蒼髯皓首的蒙面老者之時,嘴角浮上了一絲淡淡的不為人知的詭異微笑。

    但他還是賠笑道:“幾位前輩,依在下看。咱們不如再離得遠些,此處離京城甚近,若是蘇陽那小賊趕來了。咱們不免又是一場血戰,雖說有三位前輩在,咱們也不怕他,但萬一傷了九龍壁,可是大大的麻煩。”

    “你這人長得倒是儀表堂堂的,怎的膽子這麼小!”鶴筆翁不耐煩的一揮手:“你沒聽那人說嗎?九龍壁是無法損傷的。這麼重的玉璧,抬起來累也累死了!”

    “是是是。在下武功不成,被那蘇陽打的怕了。”慕容復此時就像一個諂媚的小人,嘿嘿自嘲道:“畢竟大事要緊。煩勞老前輩再辛苦一陣。”

    鶴筆翁還要說些什麼,東方不敗揮了揮紅袖,淡淡道:“就按他說的辦。”

    宮九也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翠的小竹哨。含在口中吐氣一吹。

    就聽嗚的一聲長音。那十幾名黑衣人立刻就行動了起來,圍住九龍壁,每人抬著一邊,把那萬斤石壁抬了起來。

    只是石壁實在太重,僅僅靠著這些人,雖然能抬起來,可是終究難以快速運走,宮九和東方不敗等人一人站在石壁一側。單掌發力,將石壁托起。向遠方而去。

    有了這些高手同時動手,九龍壁雖然奇重無比,但卻如同平地在飛一般,飛快的朝遠處移動著,遠離了京城的範圍。

    直到大約距離京城五十里之後,眾人找了一處隱蔽的山坳,才把九龍壁重新放下,這一番奔跑就看出眾人武功高低來了。

    那十幾個黑衣人,大多累的氣喘吁吁,才放下九龍壁,就原地打坐調息,鶴筆翁也是額頭微微見汗,東方不敗和宮九卻神色如常。

    慕容復只覺得有些疲憊,但卻扶著山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悄悄的運氣內功,頓時滿臉通紅,逼出了滿頭的大汗。

    “你小子武功也不算太弱了,怎的如此弱不經風?”鶴筆翁嘲笑道。

    “在下....在下”慕容復擦了一臉的汗,苦笑道:“在下武功學的不到家,功力不如幾位前輩深厚,倒是讓幾位笑話了。”

    “嘿!就你這樣的人,也做皇帝夢?這天下當真是亂了,什麼人都想當皇帝。”鶴筆翁一臉的鄙夷,揮了揮手轉身休息去了。

    慕容復滿臉的感概,陪著笑臉乾笑了兩聲。

    但鶴筆翁和其他人都沒有看見的是,在慕容復轉身的一剎那,眼角閃過的一絲寒光。

    不多時,在山谷之中的半空,緩緩的出現一片淡青色的光華,光華之中,似乎有了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現。

    “你要的九龍壁,我們已經帶來了。”宮九雙手負在身後,對著空中的青光道:“我們要的東西,你帶來沒有?”

    話音未落,九龍壁無風自動,緩緩的漂浮了起來,越飄越高,最後落在那片光華之中,消失不見。

    如此詭異的景象,宮九等人卻不覺得奇怪,那十幾個黑衣人更是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竟然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般。

    “你要的東西,我便是現在給你,你也無用!”青光之中的人影發出若有若無的聲音:“更何況現在只有一塊玉璧。”

    宮九皺眉道:“你不是已經打破了一塊?最後只剩一塊了?”

    那人道:“你們且把最後那一塊帶來,我自然言而有信,讓你們去蘇陽的老家。到時候,天下之大,便盡在你們手中,你們成就皇圖霸業也好,隱居逍遙也罷,隨你們喜歡。”

    “蘇陽身邊似乎隨時後高手相互,這小子比游魚還狡猾,一次殺他不死,以後再想要殺他就難了。”鶴筆翁道。

    慕容復忽然道:“幾方世界之中,和蘇陽有仇的高手比比皆是,我們如今也能自由出入了,不妨去聯絡呼應,到時候以泰山壓頂之勢,報仇雪恨,殺滅他滿門上下,讓他逃無可逃。”

    青光中的那個人影沒有說話,只是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然後便漸漸的散去,青光散去之後,九龍壁也消失不見。

    “下一步怎麼辦?”鶴筆翁問。

    不料幾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慕容復身上,看起來,短短時間,他竟然已經成了這群人的軍師。

    慕容復想了想,道:“蘇陽老巢必然經營已久。人多勢眾,若是要形成泰山壓地之勢,僅僅有高手還不夠!此處二十里之外。還有平南王府暗中養下的數千甲士,我們去擒了其首領,將這五千甲士納入麾下,也是一大戰力!”

    .........

    皇宮之中,亂局已定。

    平南王世子已經被魏子雲帶下去看管了起來,等候審判。

    而平南王世子口中的強援久久未至,葉孤城劍法超絕。但終究無力一劍平天下。

    如果他現在能平得了長生劍,平得了西門吹雪陸小鳳,平得了老實和尚司空摘星。平得了獨孤一鶴公孫大娘,平得了血劍,那他就能平天下。

    可惜世上沒有這樣的人,即便當初的宮九也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他還沒有出劍。

    “你走吧。”蘇陽道。此番九龍壁被盜。蘇陽已經猜出是什麼人乾的。

    “你不怕我走了之後,聯合那幫人,一起和你為難?”葉孤城問。

    “你幫過我兩次,我放你一次,以後再見,若是敵人,再論生死不遲。”蘇陽道:“你真的投靠了那些人,只當我看錯了人就是。”

    蘇陽相信。葉孤城或許會和宮九等人聯手,但說起投靠。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和這些傢伙沆瀣一氣,更不可能甘居人下,因為他追求道,在他心目之中,只有道才值得讓他俯首,而不是人,哪怕對方的武功超過他。

    葉孤城忽然笑了。

    笑有很多種,苦笑,譏笑,無奈的笑,開心的笑,可是無論是哪一種笑,在這種時候,他還能笑得出來,就足夠說明他是個非平常人所能及的英雄。

    他拍了拍蘇陽的肩膀:“不管怎麼說,我依舊當你是朋友。”

    “朋友的朋友,雖然算不上朋友。”白玉京揮手屏退了門外的御林軍:“但卻不會攔你,宮門已開,你去吧。”

    不料葉孤城又搖了搖頭。

    他的眼光從人群之中掃過,從他們腰上的劍上掃過,天下用劍的高手,有一半都在此處。

    西門吹雪,長生劍,公孫大娘,獨孤一鶴,木道人,還有血劍,這些人都有和葉孤城一戰的能力和資本。

    但他的目光卻依舊鎖定了西門吹雪。

    “抱歉。我約了你,你不負我,我卻負了你。”葉孤城道。

    西門吹雪想了想,搖頭道:“不必。人生在世,只要不負自己便好。”

    葉孤城道:“但若今日走了,我便負了自己。”

    “你還想戰?”西門吹雪問。

    葉孤城點頭:“是。”

    西門吹雪忽然笑了,笑的很燦爛,甚至有那麼幾分花滿樓的味道。

    “人生如白駒過隙,百年轉眼既逝,百年後再看今日,戰與不戰又有什麼不同。”他搖了搖頭,看看蘇陽和白玉京:“既然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你我之間一戰,我們何必又生死相博?”

    說完,他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居然不打了?

    葉孤城愣住了,他猜到了一切可能發生的事,卻唯獨沒想到西門吹雪居然會避戰。

    “你以為他膽子小了?”蘇陽問。

    葉孤城嘴裡有些苦澀,說不上來的感覺:“我說不清,但似乎不是。”

    白玉京道:“此時你們一戰,即便你全力以赴,死的已經必然是你。”

    “為何?”

    白玉京望著西門吹雪離去的背影,淡淡道:“他已經不再執著,不執著戰與不戰,不執著名,不執著生與死,甚至不執著於劍,他已經圓融通達萬法皆通,出手隨心所欲,再無一絲凝滯阻礙。”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4:49
第三百九十一章 紫禁之巔





    皇宮之中的武林人士卻已經大多離去,此行原以為能看見兩大絕世高手比武,卻沒想到牽扯出一樁謀反陰謀,可謂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偏偏這些人當中,有兩個無論武功還是身份都最低的傢伙,卻是滿懷欣喜,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如釋重負。

    李燕北和杜桐軒,站在宮門外,這兩個鬥了半輩子的生死仇家現在並肩而立,相隔不到五尺,卻不約而同的保持了和平,沒有出手,也沒有鬥嘴,甚至同時有一種撿了一條命的感覺。

    “不打了,真好。”李燕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深有同感。”杜桐軒道。

    “你也覺得好?”李燕北有些好奇:“要是今天他們謀劃的事,真成了,你就是大功臣。”

    “大功臣?”杜桐軒搖了搖頭:“這事能不能成,我都成不了功臣,最好也就是和現在一樣,我們是什麼人,他們又是什麼人,你混了那麼多年,難道這點你還不清楚?”

    李燕北想了想,笑道:“我們就是馬桶。”

    馬桶是種很髒很臭的東西,絕不能堂而皇之的擺在大廳客堂裡,只能藏在陰暗的角落裡,用布蓋住,但是無論身份地位再高的人,都免不了要用馬桶,若是需要的時候沒有,那簡直能要了命。

    可是一旦用完了,這些人又會嫌棄馬桶臭,又會藏起來,甚至是扔掉。

    這就是地下世界的悲哀。

    “聽說你前幾日已經在江南買下了房子?”杜桐軒問。

    “你的消息的確靈通,我身邊恐怕有不少人被你收買了吧。”李燕北道。

    杜桐軒搖搖頭:“這次真不是,我的夫人前幾日從江南捎信來,說看見你的三太太四太太了。”

    “你夫人,江南?”李燕北問。

    杜桐軒忽然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不瞞你說,我的夫人和六房太太,八個兒子四個女兒,早就在半個月之前被我送到江南去了。”杜桐軒擦了擦眼角快要流出來的眼淚。道:“我們兩想到一塊去了。誰也沒指望能在這次的風波裡活下來。”

    李燕北也笑了,笑的有苦有甜。

    他們這種人的悲哀,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他們看起來風光,但卻有不得不做的事,哪怕知道這些事能要了他們的命,他們也只能去做,然後像一條可憐蟲一樣,絞盡腦汁為親人謀一條最後的活路。

    “好在咱們都活了下來。”李燕北說。

    杜桐軒點頭:“活著就好,那以後?”

    “以後還是一樣。”李燕北說。

    杜桐軒問:“我們繼續鬥?”

    李燕北笑道:“既然活著怎能不鬥?我可沒西門大俠的悟性。酒色財氣都是好東西,地盤銀子女人我最愛。你在京城一日,我便和你鬥一日!”

    杜桐軒也笑了:“不錯,這些東西我也愛,鬥了一輩子,若是忽然不鬥了,我還真不知道每天干點什麼好。”

    “好!只要活著一日,咱們便鬥一日!”

    “說不定多鬥一日。咱們便能多活一日!”

    與人鬥,其樂無窮!

    ..........

    圓月依舊在天,這一夜尚未過去。

    宮中還有兩人,兩人在太和殿頂。

    “當年我見你的時候,只知道你的武功很高。”蘇陽道。

    “因為那時候你幾乎不會武功。”白玉京想到在客棧之中的事,忍不住笑了:“從頭到尾,你只出了歪歪扭扭的一劍,殺了一個快要死的人。”

    “你沒有對我起疑過?”蘇陽回想最初入武俠世界的那一次,其中破綻實在不少。以白玉京今日揮手平亂的心機,絕不可能看不出來。

    白玉京望著天上的月亮,眼神很溫柔,就像在看他的家。

    “我這一身對很多人起過疑心,包括魏子雲。”他淡淡說:“在我這個位置上,我會本能的懷疑每一個人。”

    蘇陽點點頭,正是因為這樣,白玉京才能活到今天。

    “一個人懷疑的太久了,會累的,會忘了自己到底是誰,會覺得頭上永遠有一片烏雲,遮住了陽光,哪怕天下一片光明,心中也會有揮之不去的陰霾。”白玉京說。

    這種感覺蘇陽懂,懷疑和恐懼一樣,發自於心,蔓延於全身,無法抑制,會讓人迷失自己,他不是個多疑的人,但他曾經恐懼。

    “我看過你的眼睛,我一直相信一個人的眼睛很難說慌。”白玉京說:“我見到你的第一眼,看的就是你的眼睛,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沒有邪念,這種感覺很多年我都不曾看見過。所以那一次,我本能的選擇相信你。”

    “如果我是個瞎子呢?”蘇陽笑道。

    白玉京淡淡道:“世上沒有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那麼你就不是你,我也不是我,那種如果也就毫無意義。而且那一次,我真的累了,哪怕你真的騙了我,我也寧可相信你,我承認這種毫無條件的信任,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衝動,但它的確發生了。”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蘇陽忽然道。

    “說。”白玉京道:“在月亮下去之前,我並不是皇帝,你只要問,我一定答你,無論是青龍會,還是朝廷,或者我自己的事。”

    “青龍會什麼的,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我也相信你能把其中的殘留勢力掃蕩乾淨。”蘇陽一臉的好奇,道:“葉孤城說你能入天下前十,這點我信,但究竟是第幾?”

    白玉京想了想,道:“說不好。”

    “葉孤城真對你動手,你有沒有把握破他的天外飛仙?”

    白玉京這次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容之中有著強大的自信。

    “你問的話,讓我想到了那些在江湖的日子。”他說。

    “你現在只怕沒法再入江湖了,天下人很快就會知道,長生劍白玉京,當真是天之神子,就算你拿著長生劍頂著別人的咽喉,別人也不敢和你動手,因為無論武功再高的江湖人,他們都已經成了你的臣民。”

    白玉京嘆了口氣:“所以生活越來越無趣了。”

    “但別人很羡慕你。”

    “別人不是我。”

    “你也學會打機鋒了。”蘇陽道:“我發現你們這些人每次有什麼話要說,但是不好意思說的時候,就會先打兩句機鋒,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事求我?”

    “朕為天子,富有天下,有什麼要求你的?”白玉京假裝板起了臉。

    “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是相信你一定有事。”蘇陽大笑起來。

    白玉京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道:“你剛才說天下人都不敢和我動手,因為他們都是我的臣民。”

    “是,然後你覺得這樣很無趣。”

    白玉京眨了眨眼:“好在一個人卻不是我的臣民,只是我的朋友,他一定敢和我動手!”

    “這個人當然就是本大爺了!”蘇陽總算明白白玉京的意思了,這傢伙手癢。

    白玉京霍然長身而立,矗立在紫禁之巔,指著頭頂一輪圓月,道:“今夜尚未過,月尚圓,閒人已散,我兩有劍在手,何不一試?”

    “好,只比招式,不動內功。”

    “正要領教。”

    白玉京抽出長劍,劍光如水,月光映射之下,劍身宛若清泉流轉。

    紅光一閃,血劍出鞘,劍身數道血痕,逼人心魄。

    “當年你的劍還沒有這般殺氣。”白玉京道。

    蘇陽道:“劍本是殺人之器,若無殺氣,豈非辜負了它?”

    “好!”

    話音未落,紫禁之巔閃過紅白兩道閃電,當的一聲,兩柄劍交錯而過。

    一柄劍,掛著天下萬生,萬里錦繡河山;

    一柄劍,破盡世間萬法,掃蕩世間群魔。

    今夜紫禁之巔,劍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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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閉關和忽悠





    蘇陽的武功尚未恢復,內功時靈時不靈,唯一能信賴的,就是劍法和經驗。

    三江派,新世界之中首屈一指的門派。

    戰書,一面長達十丈的戰書,堂而皇之的掛在三江派山門廣場上的玉柱之上。

    “張門主如晤:三江之巔,天下中樞,武林北斗,三江派本系微末小派,殘喘於亂世,苟延與武林,爾本為江湖草芥,德不足以服眾,武不足登大雅,竟竊居三江山數百年之久,天下義士,無不憤慨激揚。今吾破壁而出,聚當今一流好手百人,甲士千員,當於半年之後,與貴派會獵於三江之巔,望張門主削逆徒蘇陽首級,望風來歸,束手伏拜,尚能有一草棚棲身,一粥果腹,稍有遲疑,屆時三江寸草不存,雞犬無生。慎之!”

    落款並不止一人:關,宮,東方。

    三江山門之前的玉柱通體光滑,高達十五丈,誰也不知道這副戰表是誰掛上去的,什麼時候掛上去的。

    早有門內弟子取來梯子,將這幅極富侮辱性的戰表取了下來,此事事關重大,誰也不敢隱瞞不報,厲如風滿臉怒容,捧著戰表送入派內請示張大山。

    關?三江派幾位執事弟子相互商議了一陣,武林之中有不少姓關的,其中一流高手有兩位,可是不管是那個人,也絕對沒有力量挑了三江派,不要說挑了整個三江派,就算是對上三江派一名執事弟子也不夠看。

    莫非是朝廷要對三江派動手了?許丹辰想到此處卻搖了搖頭,趙小龍已經在英雄會之中做到內三堂堂主的位置,進入了核心,若是朝廷要對三江派動手,趙小龍那裡絕不會收不到一點風聲。

    “這封戰表,似乎不僅僅針對三江派,還有二師弟。”

    許丹辰身邊,站著一個冷若冰霜的女子,正是他的新婚妻子。三江派的大師嫂蔡姬。

    “這沒什麼不同。”許丹辰婚後。更多了幾分端正肅穆之氣,沉聲道:“我三江派十八弟子俱為一體,對付三江派便是對付我十八弟子,對付我十八弟子之中的任何一人,便是對付三江派。此時待師父定奪。”

    老六路子麟有些擔憂:“師父萬一為了三江派大局,交出二師兄,這如何是好?”

    七弟子青雲神劍葛青雲重重的瞪了路子麟一眼:“師兄,你這杞人憂天的性子就不能改一改,師父是什麼人,能做出這等事來!況且這戰表是給三江派下的。交出二師兄首級,束手伏拜?嘿嘿。不如交出我們十八個弟子的首級!”

    四弟子日月天辰楊昊辰老成持重,沉吟片刻道:“便是師父允了,我們也決計不能作壁上觀!只是老九你也是新婚,不如將女眷送回望花閣暫避。”

    九弟子陳火人如其名,性如烈火,嘿然道:“你把她看成什麼人了,江湖兒女。豈畏刀劍!”

    巨大的戰表在風中搖晃著,許丹辰一揮手,止住了眾師弟,沉聲道:“此事尚不知緣由,不必驚慌,但聽師父示下,二師弟現在也在派中,他或許能得知其中詳情。但無論如何,九師弟說的不錯。江湖兒女,豈畏刀劍,便是有天大的事,三江派十八弟子一體同心,真要動手,三江派怕過誰來?”

    ..........

    “撞天鐘!”

    天鐘是一個門派最高級別的集合命令,不得輕易撞響,一旦撞擊,在門派之內的人必須立刻集合待命,就算有天大的事死了親爹也不能離開門派一步。

    鐘聲響徹三江派內,巨大的天鐘台之上,站著兩個人,蘇陽和張大山。

    蘇陽推著一人多長的虎頭撞桿,重重的撞在巨鐘之上,十五丈高的天鐘台居高臨下,可以把三江派內看的一清二楚,隨著鐘聲,三江派內陡然變得忙碌起來,諸多的三江派中人從房間裡走出來,面帶驚詫的朝天鐘台望去。

    三江派建派數百年,這口大鐘據說只響過三次,第一次是建派之時,響了十八聲,告知天下,第二次是兩百年前的一場武林浩劫,浩劫之後,整個江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三江派更是幾乎滅派。

    這是第三次。

    “烽火戲諸侯的事,一旦出現過一次,以後三江派在江湖之中再無任何信譽可言,老二,這次三江派已經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張大山一身勁裝,身後大氅迎風咧咧。

    “師父,我只在乎,你相不相信我對你說的那些話。”蘇陽道。

    在蘇陽回到三江派之後,立刻就把武俠空間武俠世界甚至是自己的來歷,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大山。

    新世界裡,蘇陽武功不弱於人,是一代豪俠,但張大山卻是一方霸主,論武功,張大山未必如蘇陽,但是輪到江湖交遊之廣闊,影響力之巨大,蘇陽卻遠不如張大山。

    戰書上的關,當然是關七,武俠很少把自己送去溫瑞安世界,是因為那個世界裡,他已經安排下了一個伏筆,關七,有關七這個人在,溫瑞安世界的武俠玉璧恐怕早就到了武俠手中。

    只是關七此人,似正似邪,卻不知為何要幫助武俠?

    一流好手百人?甲士千員?

    這封戰書只怕不僅僅是關七,背後還有宮九、東方不敗等人,這些人要是真的已經聯合起來,頗為棘手。

    何況他們的背後,還有一個武俠?

    張大山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我若是不信,又怎會帶來你天鐘台?世上之事,難以一一盡數,世人也大多坐井觀天,以為自己眼中所見便是全部,但天下之大何其不有?自從你進入三江派以來,整個武林天翻地覆,這等變化百年未有,也不由得我不信。”

    “那就備戰吧。”蘇陽道。

    “甲士千員不足懼,百名高手,為師也邀請高手朋友,一一應戰之。但只是你內傷至今未能痊愈,按你所言,那個什麼關七、宮九和東方不敗的武功,俱是絕頂,尤其是那個關七,更是深不可測,只怕江湖中難有人敵。”

    張大山皺了皺眉頭:“若是後山靈鷲宮兩名供奉和為師出手,能敵否?”

    蘇陽也沒有把握,一直聽說關七生猛,但並沒有真正的交過手,不知其底細,可是既然武俠用關七當做底牌,統領這群人,想必關七的武功尚在宮九之上,張大山如今武功幾乎和自己受傷前相仿,聯手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對上關七未必有絕對的勝算。

    .......

    三江派的上空,撲稜起十幾隻信鴿,信鴿在空中展翅朝四面八方飛去,所有外出遊歷的弟子,在接到信鴿之後,哪怕身受重傷斷了雙腿,也必須第一時間返回。

    三江後山之中,響起一陣陣鐘聲回音,作為三江派的供奉,後山一概人等,可以選擇在三日之內離開三江派,但三日之後,若是不走,便不得離山半步,和三江弟子同等對待,就是山塌海陷,也要和三江派榮辱與共。

    十六頭可飛千里不落的駿鷹,向新世界的幾大門派方向竄起,這是三江派最高級別的求援信號,立派至今未曾發出過一次,一旦接到,願意趕來援手的門派,將和三江派結成生死同盟。

    一夜之間,整個武林似乎都動了起來。

    而造成這一切的蘇陽,卻不知去向,三江派閉關之處,大門緊閉,張大山已經不在此坐鎮,但此時閉關山洞的守衛,卻比之前更加森嚴。

    三江派二弟子蘇陽,閉關半年,生死關,閉關期間,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得打擾。

    山洞之外已經臨時建起了一排草棚,草棚之中一群女人,個個柳葉眉倒豎,面如冰霜,殺氣騰騰,只不過這番殺氣,到底是對外,還是針對山洞裡的那人,這就不好說了。

    “師姐,我姐夫居然在外面勾搭了這麼多狐狸精,你還來幫他護法,也太心軟了吧!”上官雪兒眼睛瞪得老大,一臉憤憤不平!

    艷無憂望著山洞的方向,淡淡道:“你師兄戰無不勝,一張嘴能把黑的說白,我們這可不是在護法,姐妹們都想聽聽,他這次準備怎麼....嗯,他常說的那個詞什麼來著?”

    “忽悠!”上官雪兒道。

    “對,姐妹們倒要看看,他這次怎麼忽悠我們!”藍蝎子在一邊哼道。

    兩隻孔雀身後跟著一群小孔雀,慢慢悠悠的從山洞外經過,若說三江派上上下下,如今最悠閑的,只怕就數這些鳥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陽,現在卻根本不在山洞裡。

    ......

    少林寺。

    “金鋼不壞體神功?”無名老僧,也就是慕容龍城望著蘇陽,道:“這門武功並非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你如何得知?”

    “不知這門功夫是否真的存在?”蘇陽問。

    無名老僧點點頭:“確有,施主乃是異人,這門功夫也並非少林嫡傳,倒是不妨拿去,只是此功修煉起來有個極大的難處。”

    “什麼?”

    “精鋼不壞體,從內而外,並非肌膚骨骼不可損傷,而是經脈粗壯堅韌,真氣充盈,練時需把握火候,若是火候不及,經脈便達不到精鋼不壞的程度,但若是火候過了,便會經脈寸斷,極為凶險,少林千百年來,練此功者不過寥寥數人,而能大成者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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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有人便是江湖





    金庸世界,青城派。

    青城山,歷經數百年,早就是江湖之中的一流大派,雖然比不上五岳劍派聲勢浩大,不及少林武當源遠流長,持武林牛耳,但百年來英雄輩出,歷代掌門均為當世豪傑,即便是當代掌門余滄海,雖然行事頗有不正,當也算是一帶武學匠師,江湖中人提起,也要叫一聲:余大師。

    而今日的青城山上,卻屍橫遍野,沿著山路一路向青城總堂走去,一路上遍地都是身穿青衫的青城派弟子屍體,其中青城派年輕一代的四秀赫然也在其中,此外還有些蒙面黑衣人的屍體夾在其中,但數量上卻是少之又少。

    “什麼狗屁一代巨匠,土雞瓦狗一般的人物!”青城派總堂松風觀之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大笑道。

    此時的松風觀,已是一片斷壁殘垣,觀前有,數十黑衣人包圍著三四名青衣青城弟子,青城人士之中,有一個手持長劍的矮子,赫然正是青城派掌門余滄海。

    此時的余滄海滿臉的怒容,身負幾處傷口,顯得頗為狼狽,瞪著兩隻三角眼,憤怒的看著周圍的黑衣人。

    那群黑衣蒙面人,領頭的個蒼髯皓首的老者,還有位英俊瀟灑的年輕公子,正是丁春秋和慕容復。

    “你們是何處來的妖人!”余滄海大喝一聲,卻有些中氣不足。

    “慕容公子,我看咱們也不必和他多囉嗦了,這什麼青城派牛皮吹上了天。實際不堪一擊,便是收服了。也無甚大用,直接滅了便是。”

    丁春秋手搖鵝毛扇,看似不經意的一揮手,一片綠色的霧氣頓時朝余滄海飄過去,空氣中頓時涌起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

    余滄海知道此人用毒厲害,不敢硬擋,不動聲色的朝後退了一步,站在一名弟子身後。

    那名弟子一愣。隨即被綠霧罩住了臉,慘叫幾聲,氣絕身亡。

    丁春秋冷笑一聲,就要再次放毒,慕容復卻揮手攔住了他,道:“丁先生被那蘇陽小賊所害,功力大損。不如吸了此人內功如何?”

    “正有此意!”丁春秋大笑:“沒想到因禍得福,受傷之後,反讓我從這化功**之中,窺見了北冥神功的神妙之處,慕容公子,這要多謝你了。有你相助,我不到三月,功力已經盡數恢復。”

    “丁先生不必客氣,你傳授我北冥神功妙法,也算是投桃報李!”

    原來丁春秋被蘇陽氣的吐血之後。功力大損,遇上了慕容復。慕容復此時已經和東方不敗等人聯手,他發現丁春秋武功大如不前,便以此為要挾,威脅丁春秋交出化功**秘籍。

    丁春秋無奈之下,只能順從,才得以活命。

    這也是機緣巧合,丁春秋功力大跌,而慕容復則是天性聰穎,兩人同時修煉化功**,居然從中領悟了一些北冥神功吸取對方內力的法門,雖然比起正牌的北冥神功還有很大差距,但也威力不凡,一個高手的十成功力,總能吸出個一二成,化解之後,這一二成之中,又有小半能為自己所用。

    兩人相視對望一陣,同時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畢,身形同時衝向余滄海。

    “好賊子!”余滄海刷刷刷三劍,居然將青城劍法之中的精妙,發揮到了極致,身邊似乎有無數劍影閃過一般。

    這一瞬間,余滄海本人甚至覺得,自己的武功精進了三分。

    但下一刻,余滄海身邊的三名青城弟子吐血飛出,丁春秋和慕容復兩人已經同時擊中余滄海,兩隻手張同時貼在余滄海身後,余滄海只覺得渾身的功力流水一般朝外泄去,不多時,渾身發軟,連握劍的力氣也沒有了。

    青城滅,余滄海亡。

    江湖之中風起雲涌,似乎有一股暗中的龐大實力,在不斷的侵吞各大門派。

    ......

    嵩山金頂。

    宮九一身白衣,嵩山十三太保,如今還剩六人,左冷禪恭恭敬敬的站在宮九身後半尺。

    當初蘇陽為了逼問寒冰真氣,喂了左冷禪中了山寨版三屍腦神丹的毒,左冷禪心驚膽戰了過了小半年,也沒見毒發。原來何鐵手也是個粗心大意的娘們,做出來的山寨版毒藥居然失靈了,外殼太厚,把腦蟲給活活悶死在裡面。

    宮九孤身前來,露了一手驚世駭俗的武功,已鎮住了左冷禪,又提到了蘇陽,兩人一拍即合,左冷禪率領嵩山派退出五岳劍派,跟隨宮九麾下,宮九應允,在殺了蘇陽之後,讓左冷禪統領十五岳,成為十五岳盟主。

    十五岳,三個世界,一個五岳。

    .......

    幽幽深谷,百年孤寂,不知有魏晉。

    絕情谷。

    谷主公孫止自從夫人身亡,已經孤身十年,十年之間,即不出谷,谷中也少有外人來到。

    不了今日,卻從谷外闖進了一群黑衣人,為首的幾人,武功之高聞所未聞,他座下的大弟子,更是連對方首領一招都接不下,便被打斷了鐵杖。

    “公孫谷主,我只問你一次,可願歸降?”

    數十名蒙面黑衣人站在斷腸崖邊,將公孫止逼至懸崖之側。

    “你到底是何人?”公孫止手持黑白刀劍,一步步朝身後的懸崖退去,眼前的這個紅衣怪人,身法猶如鬼魅一把,內功更是深厚無比,初入絕情谷的時候,任憑自己黑白刀劍如何變化多端,他只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可偏偏砍他不著,而他一出手,連續三次命中自己死穴,卻沒有下重手,否則現在自己早就是個死人。

    “我知道你是鐵掌幫的乘龍快婿,不過嘛。你老婆也死了,你那大舅子難不成還能來救你?”紅衣怪人掩嘴笑道。

    公孫止聽這人說起鐵掌幫之事。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懊惱,若非當年自己害死了結髮妻子,今日她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況且鐵掌幫乃是天下第二大幫,這些不知來歷的怪人,說不定能看在鐵掌幫的面子上,放了自己。

    “我數三聲,你若是不降。便從山崖上跳下去吧。”紅衣人淡淡說,緊跟著就熟了一個‘一’。

    “別別別,我降,我降!”公孫止腦子一轉,毫不猶豫的就拋下刀劍,心道,大丈夫能升能屈。想當年那婆娘對我這般凶狠,可為了學她的武功,我也忍了,連小柔也殺了,最後還不是被我捉到了機會,將那婆娘推下深谷?可加做人嘛。需能忍的侮辱,眼前這怪人武功太高,我不妨假意投降,等暗中尋個機會,再弄死他也不遲!

    紅衣人點點頭:“那就好。從你的弟子裡,選上十個武功最高的。有你帶領,跟著我走吧。”

    他說完一轉身,隨手拋出一枚小小的丹藥,落在公孫止面前。

    “哦,這顆三屍腦神丹是我賞你的,你這便服了吧。”

    公孫止:“....”

    .......

    鐵掌幫,天下第二大幫,僅次於丐幫。

    鐵掌峰高聳入雲,易守難攻,若非武林高手,憑著絕強的武功能上去之外,便是朝廷大軍也只能困而無法攻,示意一向有穩若泰山之說。

    幫主裘千仞正在鐵掌大堂之中,苦練鐵掌絕技。

    “二弟神功蓋世,幾年後的華山論劍,必然技壓群雄,什麼東南西北四個老不死的,都不夠看。”鐵掌堂之中,裘千仞的胞兄裘千丈在一旁贊道。

    “大哥,你....”裘千仞每次看到這個不成器的大哥,心裡就不是滋味,老不死的?那四位高人自己不是沒見過,武功已經登峰造極,隨便遇上一個也不好對付,到了這位大哥嘴裡,卻成了土雞瓦狗。

    “大哥,你今日來,有什麼事要說嗎?”裘千仞問。

    裘千丈眼珠子轉了轉,道:“二弟,你知道為什麼你武功這麼高,卻不能名列天下五絕?”

    還能為什麼,武功還不夠高唄,裘千仞暗道一聲廢話,嘴上卻說:“為什麼?”

    裘千丈神秘道:“因為你勢力還不夠大!”

    “什麼意思?”

    裘千丈搖頭晃腦道:“你想啊,東邪有幾大弟子,威震江湖,南帝是一國帝君,北丐更是坐擁天下第一大幫,手下幾大長老個個是一流高手,歐陽鋒雖然孤身一人,但他那個侄兒,卻是盡得他真傳,難逢敵手,而你看看我們鐵掌幫,除了你,還有誰能拿得出手?”

    “大哥,你有話就直說。”裘千仞道。

    裘千丈哈哈大笑:“我今日行走江湖,結實了幾個好朋友,武功都是頂尖的,正要介紹給大哥,只要咱們鐵掌幫能幫他們個忙,這幾位朋友答應,必然相助大哥,登上天下五絕的位置。”

    說完,他咳嗽了幾聲,道:“幾位好朋友,請出來相見吧。”

    話音剛落,鐵掌大堂的內廳,走出幾個黑衣人來,為首的一個,手持鶴嘴杖,還有一個,矇著臉,但兩隻眸子閃閃發亮,手裡提著一根百來斤的精鐵拐杖,行走之間,卻悄然無聲。

    最後走出來的,卻是公孫止。

    “大舅,二舅,公孫止有禮了。”公孫止笑嘻嘻的說。

    ……

    但也有踢到鐵板的。

    武當山。

    武當五子,擺下真武七截陣,此陣為張三丰根本北斗七星所創,二人聯手,可敵四名同等高手,三人聯手可敵八人,四人聯手則十六人,如今武當五子,同時出手,宛若一台絞肉機,從武當金頂一路殺下,至武當山腳至,一路之上,屍橫遍野,擋著皆死。

    “區區蟊賊,也敢來武當山撒野,活的不耐煩了。”張松溪手臂一陣,長劍上撒下一蓬鮮血。

    “不好!”殷梨亭忽然想起一事,驚呼道:“咱們中計了,師父他老人家一個人在真武殿裡!”

    眾弟子臉色都是一變,唯獨俞蓮舟淡淡道:“無妨。師父一人,便勝過我們五人。”

    真武殿之中。張三丰一身百結道袍,面前站著三人,其中一個,正是鶴筆翁。

    “張真人,多日不見了。”鶴筆翁桀桀怪笑道:“上次受了您老人家一掌,今日在下前來報答了。”

    張三丰掃了鶴筆翁和他身後兩名黑衣人一眼,微感詫異,鶴筆翁武功較之上次見面高出一籌。他身後兩個蒙面黑衣人,氣定神凝,眼神之中有絲絲精光露出,顯然比鶴筆翁的武功更高,這種人無論在哪裡,都是開宗立派的大宗師,怎的會屈於人下。

    一名黑衣人陡然出手。雙手之中,一手為陰,一手化陽,但使得卻是玄冥神掌,居然將玄冥神掌練到了陰陽相濟的地步。

    百年來,有此武功的。天下只有一人,玄冥二老的師父百損道人!

    另一人一揮長袖,在袖中取出了一截鹿仗,看他的武器,居然是死在蘇陽手裡的鹿杖客!

    鶴筆翁大吼一聲。同時來攻。

    真武殿之中,四道人影化成一團。也看不清誰是誰,大殿風聲呼嘯,人影重疊,人影一丈之內厲風如刀,一聲聲怒吼傳出。

    陡然之間,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鶴筆翁怪叫一聲,另外兩人也是口噴獻血,朝大殿外飛去。

    此時武當五子已經趕回,正要追擊,張三丰一揮手,淡淡道:“窮寇莫追,多行不義必自斃,武當不收他,天自要收他。”

    ......

    武當山下十里之外,鶴筆翁和兩名黑衣人腳步踉蹌,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傷勢,一頭栽倒在地,累的氣喘吁吁。

    “這老兒武功怎的這般深不可測,多年前我和他交手,只覺得他比我高那麼一線,如今我武功暴漲,他依舊比我高出那麼一線,真實奇了怪哉。”鶴筆翁咬牙切齒道。

    兩名黑衣人雖然在吐血,但目光卻有些呆滯,並不回答鶴筆翁的話。

    “師兄,師父,你們......”鶴筆翁看了他們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種邪門法子終究有些瑕疵,這兩人是師兄師父,卻又不是。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鶴筆翁抬頭循聲望去,只見慕容復和丁春秋兩人,各自帶了十餘蒙面黑衣人,朝這邊趕來。

    “慕容復,你來的正好,快快帶人隨我殺上山去,宰了那個牛鼻子老道。”鶴筆翁一向不太瞧得起慕容復,總覺得他小心眼太多,難成大器。

    慕容復走到鶴筆翁身邊,忽然笑了笑,笑容很奇怪,沒有以往的恭敬。

    “你還在等什麼?快些去辦事,否則......”鶴筆翁有些惱火,這小子莫非是看見自己受傷了,幸災樂禍?

    “是,我這就去。”慕容復和丁春秋兩人相視對望了一眼,忽然同時出手,擊在鶴筆翁肋下。

    鶴筆翁大驚失色,正要運功反抗,但體內的真氣卻潮水一般朝外泄去,片刻之後就成了一具乾屍。

    這個過程之中,鶴筆翁帶著的兩名黑衣人始終漠然的看著這一切。

    “慕容公子,此人內功不弱,算是一記大補!”丁春秋撫須笑道:“只是有一樁事,還有些麻煩。”

    “還請丁先生賜教。”慕容復躬身道。

    “他也是宮九心腹,東方不敗的直屬,如今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兩回去怎麼交代?”

    “這倒是。”慕容復皺了皺眉,指著鶴筆翁的屍體,道:“他現在這樣子,一眼看,便知道是中了北冥神功,可是蘇陽那小賊又不在武當山。不如......”

    他說話聲音忽然變小,丁春秋沒聽清楚他說不如什麼,下意識的湊近來問:“什麼。”

    “不如這樣!”慕容復話音未落,嘴角已經浮上了一絲獰笑,同時右掌重重打中了丁春秋的胸膛。

    “賊子!”丁春秋猝不及防之下,被慕容復一掌擊飛,慕容復如今和他功力相放佛,這一掌丁春秋毫無防備,頓時被打斷了心脈,倒地不斷的嘔血。

    慕容復緩緩的走到丁春秋身邊,面露一絲瘋狂:“你這蠢貨。既然將北冥神功教給我,難道就沒想到過會有這一天?”

    說完。單掌立在丁春秋頭顱之上,狠狠劈下,丁春秋無法反抗,轉眼就被吸乾。

    “埋了!”慕容復衝著一群蒙面黑衣人一揮手,黑衣人個個面無表情,挖出一個大洞,將丁春秋和鶴筆翁兩人的屍體扔了下去。

    ......

    江湖風起雲涌,又要亂了。

    短短數月之間。星宿海、青城派、嵩山派、血刀門、神龍島、鐵掌幫、絕情谷、鮮於通率領的華山派等等,大大小小數十個門派,甚至是白駝山一脈,還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中的大半,都出現了巨大變故,要麼整派被滅,要麼不知所蹤。還有的改旗易幟。

    江湖之中一夜之間,崛起了一個新的勢力,這個勢力的名字,就叫做:滅陽盟。

    一月之內,滅陽盟在江湖之中掀起滔天戰火,在收服了最初的一些中小門派之後。滅陽盟的觸手,開始向傳統的各大老牌門派延伸著,居然同一時間,向整個江湖發起了挑戰。

    江湖各大門派,起初還以為只是江湖之中的一個邪教。不足為患,況且滅陽盟勢力再大。又如何和整個江湖抗衡。卻沒想到這個什麼滅陽盟戰力驚人,即便十面出擊,力量分散,也將江湖打的雞飛狗跳。

    無奈之下,紛紛聯合自保。

    四岳劍派和少林武當聯手,令狐衝如今練得了獨孤九劍,於方證、衝虛三人每日在懸空寺棧道上比劍,尤其是衝虛,這老道教徒弟不行,對武學倒是頗為醉心,整日拉著令狐衝切磋劍法,往往整夜不歸,惹得華山太上掌門岳女俠暗中發了不少脾氣;

    古墓和全真守望相助,以前兩派鬧得不可開交,這次聯手之後,連李莫愁也回來了,不料雙方卻在古墓和全真派的密室之中,發現了一條能夠相通的暗道,這恍然大悟,原來兩派之間的淵源,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的多得多。

    發現暗道的小子是郭大俠送來全真派學武的一個叫做楊過的小傢伙,小傢伙鬼靈精怪的,據說曾經在暗道之中,發現仙女姐姐洗澡....

    原來,仙女也是要洗澡的。

    明教和武林正派也不鬧騰了,齊聚少林寺後山,聽謝遜大師講經說法,這一日謝遜大師講的興起處,忽然站起來,走到一名老僧面前,暴起除權,一記七傷拳,打的那叫圓真的老僧吐血而亡,明教和少林險些又展開一場火並、

    靈鷲宮無主,一群女弟子紛紛搬進了西夏皇宮,西夏皇宮之中,年輕武士眾多,有不少曾隨著王妃大人學武,和靈鷲宮的姐姐妹妹們偶然切磋之下,驚喜的發現雙方武功居然師出同門。

    既然是同門,那就是師兄妹了,師兄妹之間,往來密切些,也理所當然,往來的密切了,發生點什麼事,也很正常,靈鷲宮九天九部的女弟子和西夏皇宮守衛倒是相處的最融洽。

    丐幫的弟子們也不要飯了,整日聚在一起練習蓮花落打狗陣,不過丐幫人數實在太多,難免有些功力弱的,連練習打狗陣的資格都沒有,這些人腦子倒也靈活,打劫個把官宦人家,等著被抓進大牢裡,躲幾日再說。

    那邊,范蠡問西施:“走不走?”

    西施說:“你當年送我來的時候,怎麼不問我?”

    范蠡說:“我要助大王復國!”

    西施說:“那你現在為何又問?”

    范蠡說:“江湖亂了,國復不了了。”

    西施說:“你問遲了。”

    “為何?”

    西施道:“我不想再被你第二次送給別人,而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就算是國破身死,也不會講我拱手送人。”

    范蠡沉聲道:“但你不愛他!”

    西施忽然笑了:“什麼是愛?”

    范蠡道:“我愛你!”

    西施搖頭:“我們愛的都只是自己,你,我,大王,天下的人都一樣。”

    范蠡:“你忘了,他是敵人!況且你們之間沒有愛情!”

    西施嘆道:“我沒忘,我也知道。”

    范蠡問:“那你為何?”

    西施道:“我只是一個女人,他對我好。這已足夠。”

    范蠡離開王宮。

    多年後,他坐擁天下之財。他的大王成為一方君侯霸主,他們的敵人和曾經愛人都已經化成枯骨。

    在天下的戰場上,他們完勝,摧枯拉朽,而在另一個戰場上,他們卻敗給了一個那個女人根本不愛的人。

    愛到底是什麼,范蠡直到死的那一天,也不知道。

    ……

    漫天風雪。雪谷之中。

    狄雲望著谷外,若有所思。

    身後有一雙手臂,輕柔的攬住了他的腰。

    “你想出去?”水笙問。

    狄雲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江湖亂了,正是男子漢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你一身武功,此時卻陪我在這個小山谷之中。難免荒廢終身。”水笙拗過了頭:“你走吧,我能理解,我不怪你,我等你回來。”

    她穿著一件雪雕皮的袍子,就像一隻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的小獸。

    眼淚流出,凝結成冰晶。

    狄雲忽然扭頭。輕輕的拍了拍水笙的腦袋:“你亂說什麼呢?我在想咱們得找塊大大的石頭,把山谷的出口堵住,免得外面那些人又來煩我們。”

    “啊?”水笙愣住了,又是意外,又是驚喜:“你。你不走?”

    狄雲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外面有什麼好的?你殺我。我殺你,傻子才出去呢。”

    ……

    江南,煙雨江南。

    一匹白馬,一個女人。

    李文秀還是那樣淡淡的,像一抹煙。

    李文秀牽著白馬,從大漠而來,走過了江南,走過了那些廝殺,走過了那些紙醉金迷,看盡了那些權力武功。

    白馬已經老了,李文秀也不再是那個年輕的少女,但她還是一個人。

    江南真的很好,英武的少年,鮮艷的花朵,秀麗的群山,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

    可她偏偏不喜歡。

    有誰能要求一個女人,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嫁給她不喜歡的人?

    沒有人,即便是歲月,最多也最能殘酷而冷漠的剝奪她的容顏,而無法改變她的心意和驕傲。

    也許有一天,她會遇到那個讓她喜歡的,但在這之前,她不為任何理由而停留。

    我是自由行走的花,寧可枯萎,也不因他人而綻放。

    ……

    最忙的還屬韋小寶韋大人!

    這位大人最近在忙著為朝廷招攬人才,他在京城的府邸如今已經是人滿為患,每一個江湖豪傑入府,就要繳納白銀三千兩,等風波過去了,還得為朝廷乾兩年的白工。

    要說招攬‘人才’,還找‘人才’收錢的,韋大人大概是古往今來第一位了,原因無它,如今的鹿鼎公府邸,幾乎是除了皇宮之外,防守最嚴密的地方,火器營、驍騎營、綠營、前鋒營,裡三層外三層的把鹿鼎公府邸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要攻入鹿鼎公府邸殺人,只怕沒有兩三萬大軍那是做不到了。

    ……

    太行山中,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打劫,被打劫的是一老一少,祖孫兩人,老太太已經被踹到在地,小孫子嗚嗚的哭著。

    在滅陽盟興起江湖之後,江湖上就有不少匪類,穿著滅陽盟中人貫穿的黑衣,冒充滅陽盟人,坐起了下三濫的勾當。

    樹林之後,有四個人,太岳四俠。

    雙掌開碑常長風緊緊的攥著,拳頭咯■響。

    花劍影死死的盯著前方那群黑衣人,握著劍的手有點發抖。

    ‘八步趕蟾、賽專諸、踏雪無痕、獨腳水上飛,雙刺蓋七省’蓋一鳴小聲的問:“大哥,這些人好像是滅陽盟的哎。”

    煙霞神龍逍遙子緊緊皺著眉頭:“好像是的。”

    “那我們怎麼辦?”花劍影顫聲道:“滅陽盟老厲害了,咱們要是壞了他們的好事,哥幾個可擔待不起。”

    常長風有點猶豫:“大哥,這事到底咱太岳四俠管不管?”

    逍遙子眉頭緊縮:“你們讓我想想,好好想想。”

    蓋一鳴又道:“大哥,上次咱們不是學了武功秘籍嗎?仁者無敵的那個!”

    “可是我武功也沒見提高啊?”花劍影疑惑道。

    “那是二哥你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蓋一鳴道。

    就在這時候,遠處黑衣人已經拔出了大刀,作勢欲砍。

    三個兄弟同時問逍遙子:“大哥,到底上不上,再不上可就遲了!”

    逍遙子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重重的一揮拳頭:“娘的,管不了這許多了,仁者無敵不無敵的咱不知道,可這事要是不管,做了縮頭烏龜,咱們太岳四俠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太岳四俠豈不是要叫做太岳四龜了?”

    “對對對,大哥就是大哥,說的真好!”花劍影重重的點頭:“我要當俠,不當龜!”

    “我也不當!”

    “不當不當,自然不當!”

    “那就上!”逍遙子再無猶豫,一揮手:“揍滅陽盟的那幫狗日的強盜!”

    “上,上,上!揍他們!”太岳四俠大叫著衝出了樹林。

    ps:李文秀是我很喜歡的一個角色~~
555553 發表於 2014-5-11 15:20
第三百九十二章 輪迴的起點





    武俠空間。

    空間之中,武俠玉璧散髮著螢光,像是一面面巨大的屏幕,屏幕之中人影閃動,講述著一個個故事,將這些年來蘇陽所經歷的,新世界之中發生的變化,一一顯示了出來。

    望著那些畫面,蘇陽有一種恍若隔世,但有歷歷在目的感覺。

    玉璧之中不知道何時已經多出了三塊,九龍壁、靈鷲宮石壁和一塊黑糊糊的巨石,武俠讓蘇陽去打碎的三塊武俠玉璧,居然好端端的全部出現在武俠世界之中。

    空間已經發生了變化,是一片海。

    藍天白雲,有海鳥飛過,腳下沙灘酥軟,浪花拍擊在礁石上,散成點點銀珠碎屑。

    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個小島。

    海邊站著一個人,一個渾身上下有著淡淡青光的人,武俠。

    看到這一幕,蘇陽已經有些明白了。

    “這似乎才是真正的俠客島。”蘇陽說。

    武俠點頭:“你信輪迴嗎?”

    蘇陽想了想:“我信自己。”

    武俠笑了:“當年我和你一樣,甚至比你更蔑視命運,可是事實證明我錯了。”

    “死或者失敗,並不一定就是錯。”蘇陽說。

    “對與錯,只能通過事實來判斷。”武俠雙手負在身後,望著遠方的大海:“命運的輪迴轉了一個大圈,最終還是回到了起點。”

    “俠客島?”

    “對,俠客島。”武俠說:“那時候我的武功已經超過了你,但最終卻停步在俠客島,島沉人亡,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俠客島已經變成了武俠空間。”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把武俠空間重新變回俠客島。你也就能回到命運的起始位置,重新獲得真實的生命?”蘇陽問。

    “底層的規則就是這樣的,當一切還原之後,我才能還原。”武俠道:“否則我就永遠只能是一團光。”

    “俠客島的關鍵,就在於這些武俠玉璧?”蘇陽問。

    “說來話長,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俠客島的崩塌的時候。作為執行者。我也消散了,俠客島還原之後,我即重生。”武俠道:“你可還記得空間壁壘?”

    “關七曾經打破過。”蘇陽道。

    武俠搖了搖頭,笑道:“他打不破。他只是擴大了原來的縫隙。”

    “原來的縫隙?”

    “是的,空間壁壘原本就有縫隙。”武俠道:“我們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在幾個世界之中來回的穿梭,本身就會導致空間壁壘產生縫隙,我們的武功越高,這種縫隙就越大!”

    “當大到一定程度之後,會有災難?”蘇陽問。

    “這是連繫統都解答不了的問題,我也解答不了,誰也不知道當縫隙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將會發生什麼。”武俠道:“但是只要有執行者的存在。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彌補和應對。”

    “你死了,嗯或者說變成光球之後,由於你的穿梭所帶來的縫隙依舊存在?”

    “不錯,我雖然不存在了。但三個世界和新世界之間的空間壁壘的縫隙還存在,而且非常之大。”武俠道:“可是由於作為執行者的我已經不存在,於是系統將俠客島上的這三塊玉璧,暫時封住了三個世界與武俠空間之間的空間壁壘,武俠世界也暫時的保持了穩定。”

    “暫時的穩定?”蘇陽道:“明白了,既然是暫時的,就必須再出現一個執行者去彌補,所以你找到了我。”

    武俠點點頭:“正是如此,武俠世界必須有一個執行者,而且這個執行者必須不斷的壯大,才可能去解決空間壁壘裂開時導致的問題。”

    蘇陽想了想,問:“你讓我去打碎武俠玉璧的目的?”

    武俠笑了:“你沒有發現,這些玉璧根本是打不碎的嗎?我只是不確定他們在哪裡,於是我需要一個人幫我找到,並且創造出有利的局面,才能把這些玉璧帶回武俠空間,恢復俠客島,便於我重生。這個人就是你,在這之前,你所做的事,一方面是維持空間的穩定,一方面不斷的提升武功高,以應付最後尋找玉璧過程之中的凶險。”

    “但是你將三塊玉璧全部取回來,那麼空間壁壘就會重新裂開,三個世界相互之間,以及和新世界之間會暢通無阻?”蘇陽問:“這豈不是違背的系統的本意?”

    武俠忽然大笑道:“系統?系統是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聽它的?它讓我經歷九死一生,最後把我變成了一團光,換做是你,你難道不想重新成人?再說,這一切並非經過我的手,而是你做的。”

    這是一場報復和求生的陰謀,無情的系統將武俠從地球掠來,不斷的提升新世界的進化度,武俠終於在一次任務中於俠客島折戟沉沙,俠客島的三塊玉璧分散在三個不同的世界,堵住了空間壁壘,武俠則成為系統的指導者,或者說是傀儡,在系統的意志控制下,選擇了一個新的執行者,蘇陽,重新開始這一切。

    而武俠卻並不甘心永遠沒有生命,被系統控制,於是表面上在指引蘇陽在各個世界裡穿梭,實際上暗中利用蘇陽找到三塊流失的武俠玉璧,讓俠客島恢復原狀,從而回到最初重生。

    “我最後的疑問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一切,你完全可以讓我取回武俠玉璧。”蘇陽問。

    武俠笑了:“系統這個傢伙雖然我們看不見,摸不著,至今連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它卻能嚴格的控制我們,哦,尤其是我的行為,作為指引著,有些話我說不口,而作為執行者,你也不可能違背系統的意願把武俠玉璧帶回來。”

    “所以你暗中給與宮九那幾個人以方便,讓他們做?”蘇陽望著多出來的三塊武俠玉璧,冷笑道:“他們做事效率果然比我高。”

    由於武俠給與的方便,蘇陽現在多了一群仇家,一群高手仇家,不死不休的仇家。

    “你是不是有點恨我?”武俠問。

    “恨談不上。”蘇陽道:“如果我們兩換一個位置,我也會像你這麼做,甚至比你做的更狠,誰也不想一輩子當一個光球。畢竟你雖然利用了我,但從頭到尾都沒有為難我,甚至還給與了我很多幫助和照顧,如果你不是指導者,我也許活不到現在。”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武俠有點意外。

    蘇陽點點頭:“是的。”

    話音未落,血劍暴起出鞘,揚起一片血虹,蘇陽用最後的一份真氣,全力以赴從後朝武俠劈頭砍下。

    近距離之下,蘇陽毫無預兆的暴起出手,武俠猝不及防,血劍刷的一聲,將武俠從中砍成了兩片。

    兩片身軀緩緩的朝兩側倒下,傷口處卻沒有血,也沒有內臟流出,而是漸漸的融入地面,消失不見。

    武俠的聲音重在半空之中響起。

    “好狠的人,好狠的劍,若是換了個人,說不定還真被你騙了。”

    蘇陽面不改色,淡淡道:“你早有防備?”

    “蘇陽,你和我,本就是同一類人,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想法?”武俠不知身在何處,聲音卻響徹整個小島:“我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你不恨我,也能理解我,但這並不代表你不會動手殺我。”

    “現在我殺完了,該你了。”蘇陽道。

    武俠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實,我不想殺你,百年之中,你是我唯一的一個朋友,唯一陪我說話的人,在這一點上,我很感激你。”

    蘇陽笑了:“你說過,我們是同一類人,所以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你的本意不想殺我,但並不妨礙你殺我。”

    “我不得不殺你。”武俠道:“你知道嗎?系統只能存在一個執行者,一個外來的活人,如果你不死,我就永遠回覆不到之前的樣子,就算擁有了形體,本質上卻永遠都只能是一團光!”

    “難怪這一劍殺不了你。”蘇陽點點頭:“你準備怎麼殺我?”

    “宮九那群人已經漸漸的發現了世界之間的聯繫,想必不用多久,就可以到你的三江派,世界壁壘消失之後,關七也不再受到限制。他們會幫我除掉你。”

    武俠道:“接下來,我只需要看,看著你們誰勝利,如果他們勝利了,我便真正的復活,如果你勝利了,我依舊是指導者,你還是殺不了我。但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以某種形式存在著,精神或者是**。”

    “這麼說,我現在不需要通過你,就可以到幾個世界之中去了?同樣,幾個世界之中的人,也可以到我的身邊?”

    “是的。可以說我目前基本就是個看客而已。”武俠忽然笑了,笑的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幾道光門從天而降,出現在大海之中,代表著不同的世界。

    蘇陽想了想,朝其中的一個光門走去,就在快要跨入大門的時候,蘇陽忽然回頭,大聲道:“其實你和我都搞錯了目標,似乎這個什麼系統才應該是我們的敵人。”

    武俠的聲音在半空迴盪著:“當正面的敵人不可戰勝的時候,我只能選擇一個相對弱一些的,很遺憾,和系統相比,你是弱者。”

    ps:

    存稿箱設置定時發布,手滑點錯了發布時間了,補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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