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異世無冕邪皇 作者：半塊銅板 (連載中)

第220章 癡魔劍

    先懾敵以示弱膽寒，再佈陣合圍圈殺對手，風絕羽對此戰有著明確的安排和指示，毫不擔心黑甲衛和燕嶺刺衛會出現損傷。看著佈陣奏效，風絕羽知道，收拾這些殺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連根拔起。

    風絕羽要做的就是將金銀會一網打盡，給趙甲、趙乙報仇血恨……

    小山崗上，無上劍癡將交手的景象收入眼底，這一看三人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眼下的情勢就算是對行軍打仗再不懂的人也可以看出個所以然來。

    風絕羽的兩拔人馬人數雖然不多，但修為普遍高於良莠不齊的金銀會殺手們，同時，他們的行動似乎受到了嚴格的訓練，即使被幾個殺手逼的後退無路、險象環生的黑甲衛也沒有慌亂的行差踏錯一步，整場戰鬥就好像三十個拿著利刀的莽夫與訓練有素的軍隊作戰一樣徑渭分明。

    巴掌和拳頭最大區別就是後者可以攥緊將所有力量集中到一點，到了該爆發的時候則是會爆發出比原先更為強大的力量。

    十幾名黑甲衛和燕嶺刺衛，正如那只拳頭，發揮著超乎想像的力量。

    這就是私軍與烏合之眾的最大區別。

    看到十字路口紛飛而起的各色光芒，無上劍癡的心跌入了穀底，這次行動可謂太過魯莽了，首先小瞧了風絕羽的本領，其沖就是對對手瞭解不足，兩方面整合在一起，決定了金銀會此次伏殺之戰的必敗之勢。

    徐子雄本想借著金銀會好好煞煞風絕羽的威風，最後將他踩在自己的腳下侮辱一番再送他上路，沒曾想伏殺行動剛剛開始，金銀會的殺手們就跟收麥子似的倒了一大片，看的不由心急如焚，再這麼下去，風絕羽殺不了，反倒把自己陷入險境中了。

    想到這裡，徐子雄不免著急道：「無上前輩，您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

    無上劍癡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金銀會殺手是幾十年培養出來的，今天帶出來的全都是精英，如果被風絕羽一掃而光，日後金銀會恐怕就剩他和至尊這兩個光杆司令了。

    聞聽之下無上劍癡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了，拔身而起朝著山下掠去，徐子雄和莫古德見狀心下竊喜，只要無上出手，再多的黑甲衛也是擺設，畢竟，絕對力量面前，一切的陰謀、埋伏、巧計、安排都將變成一紙空談。

    太玄大陸上，終究還是修為至上。

    擒賊先擒王！無上劍癡直接瞄上了風絕羽，在他看來，這小子就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只要拿下了他，那幾十個驍勇如廝的黑甲衛就會變成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而收拾風絕羽，無上劍癡更是抱有近乎沛然的信心。

    任你智計百出，也不及我修為精湛……

    「風絕羽，受死……」

    胸有成足的無上劍癡連寶劍都沒有抽出，屈指變爪淩空而至，恍如那天上神鷹盯死了他的獵物。

    就在這時，風絕羽慢慢的抬起了頭，這一爪是拿不是殺，風絕羽更是笑意吟吟，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

    「哼！」

    冷哼一聲，風絕羽抬手便是一掌，這一掌舉過頭頂屈指微彎，不是擋而是拿……

    「砰！」

    兩掌相撞，沛然渾厚的力道衝破了外身的罡氣防禦奔湧而至，風絕羽站落的地方立時下陷半尺有餘，一腔熱血止不住的向上翻湧。

    現在的他不過是接近靈武境圓滿的修為，跟無上劍癡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受傷在所難免，然而，風絕羽抱著一拼的念頭孤身犯險，連公羊於都安排到了財神寨，自然對生死無常神功有著充足的自信。

    這一掌看似受創，實則生之靈氣已經在體內運轉了起來，瘋狂的修復著體內受損的經脈，與此同時，元氣噬的吸勁兒也同時在十一處竅穴互相轉換之後憤怒爆發，其十指一扣，恰好將無上劍癡鷹爪扣心掌心當中，一股強大的吸力狂湧而出，將無上劍癡死死握緊。

    頃刻間，二人外罡真元恍如兩團颶風糾纏在一起，聲勢漸漸浩大，眨眼的功夫，兩股真元受到元氣噬心經周轉的吸勁形成了一股恐怖的青藍色旋風將二人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此時，無上劍癡正頭沖下、腳在上的向下以爪強攻，斷然沒有料到風絕羽竟然身懷吸功的法門，一纏一帶之後，對方的手掌跟鐵鉗般握住了自己，無上劍癡只感覺一陣頭重腳輕、心智混亂了起來。

    綿綿渾厚的真元長河決堤般的湧向風絕羽的體內，無上劍癡大驚失色：「吸功之法？卑鄙。」

    風絕羽抬著頭，颶風中心的他發舞飛揚，目光爍爍道：「普天之下，武技只有強弱之分，哪有卑鄙與光明，無上劍癡，你走不了了。」

    戲謔的笑起，風絕羽猛間全身一縮，加快了元氣噬吸收真元的速度，無上劍癡的臉皮都塌陷了半塊，整個人宛若被抽幹了的氣囊無力的飄在空中。

    片刻間收斂真元控制在體內，奈何元氣噬不僅僅是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還是有大部分真元無法抵擋風絕羽的吸力進入了對方的體內，心知如果任由風絕羽吸下去自己一定會變成一具乾屍的無上劍癡藝高人膽大，反其道而行，湛藍的真元沿著手掌推向風絕羽的體脈，猛了也一喝勁，居然打算用深厚的真元來震斷風絕羽的經脈。

    元氣噬的漏洞只有這一個，風絕羽豈會不防範，見無上劍癡內勁狂吐，風大殺手適時收回了元氣噬的勁道，最後一下狂吸的真元反推而去，一團藍色的光球在二人手掌中心相遇，瞬間擠壓變大。

    濃縮出來的真元暗勁全部都聚集在二人手掌心當中，越擠越不管穩定，而這個時候，無上劍癡再一次的發現，風絕羽的真元居然變成了與自身修為一般無二的湛藍色。

    「天武？」

    無上劍癡囫圇著打個了哆嗦，一張刀疤老臉眨眼變成無比慘白，真元乃是武道中人的根本，雖說爭鬥難免，但每次的消耗都要能省則省，往往打完一場回去之後，還要第一時間將養身體、恢復真元，才能讓自身狀態一直處於巔峰。

    無上劍癡在江湖上打滾也有甲子歲月了，見過的高手不在少數，也經常身處險境，然而像今天這樣被一個比自己低了不下六、七個品階的小輩吸走了功力，弄的狼狽不堪還是出生以來的第一次，哪能不恨的牙根直癢。

    心知如此，無上劍癡只能逼迫自己大大的消耗真元逼迫風絕羽自行鬆手。

    隨著一聲低沉的悶響，兩人終於分開，無上劍癡的身子在空中打了十幾個轉才飄落在地面上，風絕羽則是受到那股暗勁的轟殺，弓著身子倒退了十幾步開外。

    兩人分開，場上的形勢又是一變，無上劍癡剛要說些什麼，忽然發現已經站穩了身形的風絕羽頭上的束帶已經繃開，滿頭長髮張揚著飛舞，一身不弱自己的湛藍之光閃爍個不停，居然在這短短的片刻之下，一舉提升到了天武境初階的地步。

    看見這一幕的高手們無不因此而大驚失色，風絕羽的這一招元氣噬，便是王同和燕老大見了也都震驚不已，更別說匍匐在小山崗上等著看風絕羽慘死當場的徐子雄、莫古德了。

    吸收對手的真元為已用，聞所未聞……

    無上劍癡的臉色極其難看，原本他可以將風絕羽一劍殺死的，沒想到居然被這小子又擺了一道，天武境、天武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達到了天武境。吸功收為已用，此法前所未見，這般投機取巧的武技，一定無法堅持下去，一定是……

    「風絕羽。」無上劍癡咬著牙根快步走來，說話的功夫已是將癡魔劍抽出。

    一柄銀光雪亮的五尺長劍，出鞘時發出清晰的噬血輕鳴，癡魔劍，此劍陪伴了無上劍癡近二十年，劍下亡魂已然過百。

    「萬般羞辱皆在今日作為個了斷，風絕羽，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下你一命狗命。」

    粗言穢語從這修養了十數載歲月的老頭口中傳出，帶出了他沉澱了幾久的強橫殺機，無上劍癡已經有十年不再出手，癡魔劍亦封劍十年，劍出必飲血，才能對得起癡魔劍的威名。

    「唰！」

    劍刃擺動，大片劍芒如雨傾灑，宛若遮天蔽日，漫天劍氣縱橫沛然，鋪天蓋地而來。

    小山崗上，徐子雄和莫古德不自然的將拳頭攥緊，癡魔劍、癡魔劍法乃屬一套劍與劍法配合的兵刃武技，盛傳了百多年，從無上劍癡的師尊癡魔狂人開始就是天下間屈指可數的絕世劍法，此劍一出，無上劍癡勝券在握。

    兩人欣喜若狂，王同和燕老大則是擔心不已，畢竟這套劍法已經在天南武道中家喻戶曉了，姑爺他真的可以打敗比他多修煉了幾十年的人物嗎？

    時機恰在此刻，眾多目光從四周飛快投來，他們都明白，這一戰關乎的是風絕羽的生死，同樣關係到金銀會的存亡。

    「好劍法。」

    誰知，漫天劍雨下的風絕羽毫無懼意，反倒滿面凜然，凝望間贊了一聲後，風絕羽同樣抽出一柄長劍，劍光微動，便是令得那漫天的劍芒黯然失色起來。

    「戰殤？」

    徐子雄和莫古德驚呼著同時站起……

第221章 三招斃敵

    劍氣縱橫的十字路口，無上劍癡再度被風絕羽手中突然多出來的一柄長劍弄的一呆，先前那番自吹自擂轉瞬間被他拋在了腦後。

    癡魔劍固然是一柄名劍，但無法與戰殤相比。所有人都知道，全天南稱得上「名劍」二字的，非戰殤莫屬。

    再多的名劍拿到戰殤面前，也如同腐鐵銹刃，不堪一擊。

    原本戰殤在徐家的事，因為名劍的遺失而被無上得知，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天遇到風絕羽十分棘手不說，名劍戰殤居然也在他手裡。

    徐子雄和莫古德不由自主的驚呼已經證明了這柄名劍的真實性……

    風絕羽，竟然是從徐家盜出名劍戰殤的那個人，即使不是他所為，恐怕也跟盜劍之人撇不開干係。

    恨惱怨怒的絕不僅僅無上劍癡一人，當下怒火中燒、暴跳如雷的絕對非莫古德莫屬，那次事件當中，他可是在閻王老子的閻王殿裡走了一遭，要不是自己身體強健、老驥伏櫪，怕是現在也沒命爬在這塊兒重逢戰殤了。

    側目中兩團烈火似的目光從眼眶中噴了出來，莫古德再一度仔細打量著風絕羽的身材和一舉一動，終於想起那日刺了自己一刺把守在通道入口眨眼間又殺了三名守衛的背影，猛然間的拍了下大腿大聲道：「他……是他……就是他……」

    「什麼他？莫先生你怎麼了？」徐子雄愣不丁的還不出個所以然。

    莫古德大聲罵道：「媽的，就是他，就是他偷走的百年天雪蓮和戰殤，是風絕羽，我認得他的背影。噗~」

    怒極攻心的莫古德說到最後，五內一陣翻騰，一口鮮血忍不住的噴了出去。

    「是風絕羽偷的劍？」徐子雄無疑於聽到了天下間最為恐怖的事，震驚之餘全身僵硬，搖著頭不願相信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數月前他連半點武技都不會，怎麼可能偷的了戰殤，打敗了三位叔爺，莫先生，你不會看錯了吧。」

    莫古千捂著胸口氣悶不已，仍是堅定的指證道：「是……是他，就是他，我不會看錯，就是他……」

    「唰！」無上劍癡聽完迅速把目光轉到了風絕羽的身上，那種駭然震驚的心情在體內是翻江倒海：「數月前一無是處的紈絝公子，現如今擁有著天武境界的罕世少年，風絕羽，你的身上藏了不少的秘密啊？」

    風絕羽微微一笑，提劍走上前來，他既然選擇了拿出戰殤，自然沒打算再藏頭露尾，戲謔的笑了笑道：「無上前輩所言不假，晚輩身上的秘密的確多的十隻手指都數不過來，只不過，爾等是沒命再見到了。」

    「嗤！」

    嘴角不屑的一勾，風絕羽縱身掠出，戰殤的銀光突兀間掩蓋了天上灑下來的微弱日光，將十字路口籠罩起了一層厚實的銀罩。

    漫天的劍芒之下，極為閃亮的就只有一道，便是戰殤。

    罰罪六劍一出，眾人登時感覺到一股強橫到殘忍的殺機鎖定了無上劍癡，那彌漫於人與劍身上超然氣勢，近乎實質化的散發了出來，形成了陣陣有形有質的氣流向四面八方翻湧而去，衝撞的在場還在交手的黑甲衛和金銀會殺手不得已撇開對手全力抵擋、不斷後退，直把那十字路口十幾米方圓全部空出來方才穩穩的站住了腳根。

    真元實質化，連玄武境都無法做到，風絕羽的修為已然顯而易見的強大如廝。

    無上劍癡剛剛被吸噬了真元，正處在後力不繼的當口，飲恨下不甘屈辱嗓子裡發出一聲沙啞的咆哮正面迎了過去，他不相信，就算風絕羽實力因為某種奇功而暴漲到不弱於自己的境界，但幾十年的對敵經驗卻是他無法相比的。

    然而他又錯了，如果風絕羽不是穿越而來的殺手界傳奇，無上劍癡的猜測和分析自然沒錯，只是……

    殺手也需要天賦，前世就是天賦殺手之王的風絕羽，絕對稱得上是殺手的祖宗。

    罰罪六劍對上癡魔劍法，前者一套整合了世間所有攻式殺招精華淬煉出現的絕技，豈能是只注重形式與變化的癡劍相比。

    二人同時刺出一劍，高下立分。

    漫天之下點點劍芒、多如驟雨瓢潑而至，多是癡魔劍在搞鬼，然而看似一隻孤海扁舟的風絕羽卻是好像一記雷霆般穿梭在狂風暴雨的中央，那些虛無飄渺的花哨招式對他來說儼然比擺設還不如，根本沒有半點殺傷力，就連氣甲也無需用到。

    殺手交鋒往往都電光火石決出勝負，要是無上劍癡也是同類高手，自然不會用到此種既浪費功力又瞻前顧後的劍法。所以他不是一個真正合格的殺手……

    風絕羽前掠中思緒飛轉，臉現不屑，所謂的無上劍、癡魔劍，簡直形同狗屁，非是本少誇口，這樣的劍法遇到罰罪六劍，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這般自高自大的理論風絕羽並沒有隨口道出，實際遠勝於一切……

    「唰！」

    急奔之下的風絕羽突然加快的速度，足下泥土飛濺，化作流星隕石般的砸向四方，軟粘的泥土居然將一株株碗口中粗的大樹攔腰轟斷，可見其此時玄功已經達到多麼駭人的地步。

    頃刻間二人相遇，漫天劍雨天羅地網般的收緊而來，風絕羽卻是渾然不顧，罰罪六式點喉一記刺出，劍尖處散出點點的收聚的鋒芒……

    那光點幾乎下一刻就會在無上劍癡的喉嚨下麵爆開，嚇的無上劍癡趕忙撤劍而退，先前的攻勢自是跟風絕羽想像那樣如同腐糟，不擋自消……

    「轟！」

    漫天劍雨散開，無上劍癡背貼大地倉惶後退，刀疤老臉冷汗如雨，轉瞬的功夫將身上的袍服浸了個透。沒辦法，風絕羽劍快、狠、准，要不是他有著一身強橫的修為，恐怕剛剛那一下就被人刺穿了喉嚨。

    想到這，無上劍癡更是有些膽戰心寒，剛剛那漫天劍雨並非擺設，哪怕有一劍中招，風絕羽也要缺胳膊斷腿，可是他根本視而不見，似乎以命相搏，拼著殘疾也要取自己的性命。

    孰輕孰重，立眼可辯，無上劍癡自然不肯吃這個大虧，收招暫避鋒芒亦屬無奈之舉。

    可這一退可好，恰好中了風絕羽的計，罰罪六劍節節貫穿，就怕對方以命相搏，必傷敵自傷，但是對方一旦選擇退出，才是罰罪六劍全部威力發揮的最好時機。

    為了能夠一勞永逸、永絕後患，風絕羽連想都沒想運轉赤電劍法中的第一式，閃電劍，加快了出劍的速度。

    而原本無上劍癡可以仰頭躲過這致命一劍，突然間風絕羽的名劍上閃過一絲詭異的銀亮，無上劍癡的目力絕對非常人可比，他清晰的看到了風絕羽的手腕微微一動，就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戰殤突然到了自己的面前。

    恰逢此時，無上劍癡正要閃過這淩厲一劍，沒想到本來可以躲過去，那劍尖不知怎麼的就從自己的鼻子根下穿了出去，直接將無上劍癡的鼻子削了下來了。

    「噗！」

    沒有了鼻頭，鼻管裡的一腔鮮血四散飛濺，摻雜著無上劍癡痛徹心扉的叫聲，從臉部中央桃花似的炸開，當真來了個滿臉桃花開。

    這一中招可好，無上劍癡的全身功力頓時空散，本來就是小腿微彎，後背貼地，刹那間倒在了地上。

    好一個無上劍癡，知道這一倒恐怕命不何矣，他斷喝一聲，忍住鼻頭的劇痛扭身打起轉來，貼著地面朝著遠處滾出去。

    風絕羽乘勝追擊的一劍紮在了泥土中，側目一望這老頭竟然不顧面子的玩起了驢打滾，不由冷笑，然後足下一點輕輕的一鷂子翻身又把戰殤遞了出去。

    「噗！」

    這一次，無上劍癡沒機會再防範了，老道的經驗只讓他的屁股朝著右側擺了一擺，結果被劍鋒直接釘在了左腿上……

    「啊~」

    再厲害的高手膝蓋中招也會痛的亡魂皆冒，無上劍癡也不例外，膝蓋中招的無上劍癡抱腿痛呼。

    僅僅三招，風絕羽就差點要了無上劍癡的老命，這個結果實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莫古德驚駭中知道大逝已去，再留下來恐怕連小命都不保，連忙回頭招呼徐子雄準備逃跑。可是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徐子雄竟然不知所蹤了。

    「媽的，走了也叫老子一聲。」莫古德今天暴了好幾次的粗口，而最後一次才是令他最為氣憤的。

    徐子雄早就看出了苗頭奪路而逃，臨走前竟然沒叫到自己，實在太可恨了。

    莫古德轉過身剛要離開，突然間，山下傳出一聲近乎絕望的嘶嚎。

    「噗！噗！噗！噗！噗！」

    數股血光沖天而起，正是無上劍癡的雙手雙腳的韌勁被風絕羽無情的挑斷，最後他眼睜睜的看著風絕羽一掌拍散了無上劍癡的丹田中元，散去了一身的功力，跟著大手一揮，喝令道：「此地殺手，一個不留，殺……」

    「噗！噗！噗！噗！噗！」又一陣漫天血霧，無上劍癡此行帶來的六十六殺手盡數亡命於十字路口，嚇的莫古德雙腳一軟，再也站不起來了。

第222章 望秋山，對質

    活的越久，膽子就越小，莫古德就是如此，徐子雄的背叛逃離把莫古德撇給了風絕羽，隨著林中數十股血泉噴出之際，莫古德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到了如今，莫古德方才懊悔不已。

    「把上面的人全都給我捉下來。」

    三招弄殘了金銀會的無上劍癡，風絕羽此戰可謂勝的漂亮至極，可是這光鮮的背後有多少努力在支撐著，就只有風絕羽一個人明白了。

    那三招雖然只是罰罪六劍的三招，但出招時其中的變化也準確已經達到了神乎其技的程度，是風絕羽有史以來最為全神貫注的一次襲殺，自身消耗之巨無法想像，僅僅三招，加上動用了閃電劍式，他差點就將吸收而來的堪比天武境的全部真元盡數消耗了盡去，是以到最後，他根本不敢多說哪怕一句話，而是選擇不假思索的挑斷了無上劍癡的手筋腳筋，還有破了他的丹田氣海、玄功真元。

    風大殺手也是人，他也害怕自己功力散去之後，萬一無上劍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十字路口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恐怕都要撂挑子死個一乾二淨，這個結果，風絕羽承受不了。

    幸好，元氣噬給自己帶來的渾厚真元足以支持他完成了此次完美的擊殺，順利的除去了一個心腹大患，無上劍癡一死，已方的安全也就得到保證了。

    下令王同將徐子雄和莫古德捉下來，風絕羽一屁股坐在了無上劍癡的身邊，癡魔劍無力的拋在地上無問津，無上劍癡同樣也昏了過去。沒有了真元的支撐，他只不過是一個年過七旬的將死老人。

    風絕羽汗流浹背，對燕老大有氣無力的說道：「幫他止血包紮，檢查一下嘴裡有沒有毒囊，把他的嘴給塞上，現在他還不能死。」

    餘下的事情風絕羽辦不了了，他恢復了一口真氣馬上坐在十字路口上調息起來。

    燕老大知道風絕羽消耗不少，不敢多說，幫忙完成打掃戰場的任務：「檢查一下周圍的屍體，不管死沒死，全都扔進裡面埋了。」燕老大指了指旁邊的樹林，熟練的下著命令。殺人埋屍沒有比他們這些死士更加熟練的了。

    過不多時，王同一臉失落和悲憤的跑了回來，托著腮邦子眉頭緊皺，到了跟前跟風絕羽說：「人跑了。」

    風絕羽知道王同說的是徐子雄，連他都沒把人追到，看到這個徐子雄不但不傻，反而很精明。

    「跑就跑了吧，戰殤的事早晚會有人知道的，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徐家明白，我風絕羽不是好惹的。讓大家休息一下，午時前趕到望秋山，王同，你隨我上山，其他人在山下候命。」風絕羽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

    風絕羽無暇顧及徐子雄身在何方，恨無忌則是鬥酒望蒼山心急如焚……

    晨時起就坐在望秋山頂的恨無忌喝下的酒不下十壇，依靠天武境的強橫修為暫時沒有醉意，然酒不醉人卻愁人，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十字路口沒有半點消息，就算是收拾一支幾百人的鐵血軍隊，也應該得手了啊？無上劍癡怎麼還沒有動靜？

    恨無忌越想越是煩躁，越煩躁就喝的越多，山嶺上山風極大，不少綠林群豪加了衣裳坐在山峰苦筆，所謂高處不勝寒，恨無忌此時此刻方才懂得這個道理。

    自小跟著皇甫凡一東奔西跑，立下了漢馬功勞，一步步踏上權利的高峰、修得了一身的本事，為什麼到最後皇甫凡一一直不相信自己，非要逼自己出手不惜頂著弑父的罪名搶那把眾人皆是覬覦的交椅，要不是皇甫凡一這個老頑固最後依然不肯鬆口，自己豈會冒天下之大不諱的走到這一步。

    恨無忌的恨由來已久。

    然而恨無忌生來就是一個不甘屈人膝下的人，皇甫凡一老了、上官淩雲跑到帝都享清福，綠林盟就應該是自己的。

    對於殺害對自己有著再造之恩的養父，恨無忌心裡沒有半點愧疚，一切仿佛理所應當似的。

    這個世界英雄都沒有好下場，只有作梟雄才能成就大事。

    恨無忌仰頭喝幹瞭望秋山上最後一壇酒，看了看天色，午時已近，他慢慢站了起來走到懸崖邊上，望著十字路口的方向，雲山霧罩的景秀山林、遼闊的天南大地，這天下何時才有屬於自己的一隅。

    「堂主，時辰到了……」

    袁三圖從後面走了過來，沉重的腳步微微放鬆。

    「到了嗎？」

    恨無忌的唇角慢慢的彎起，雖然沒有無上劍癡的信號傳來，但接近兩個時辰過去，就算風絕羽不死，恐怕也逃之夭夭了吧。想到無上劍癡並不弱於自己多少的強橫修為，恨無忌稍稍有些放鬆。

    「仇笑堂，時辰已到，風絕羽人呢？」

    嚴沖從後面走了出來，不需恨無忌發話，橫眉冷對的質問起仇笑堂來，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他不可能放過。那熊姓漢子熊稿也一併站出，意氣風發到：「哈哈，無膽匪類，貽笑大方，先前還言之鑿鑿嫁禍堂，叫真格的才不敢現身，哼，仇笑堂，你們幾個還有什麼話好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盡是譏諷，恨無忌身邊的心腹們個個松了口氣，旋即張狂的咆哮質問、指責，不絕於耳。就連金子軒也好生的喘了幾口氣。

    恨無忌冷眼旁觀，他要借這個機會好好打壓一下仇笑堂等幾個老頑固的氣焰，然後才撤去他們的舵主、堂主頭銜，把所有重位上都安插上自己的人，如此這般，西綠林就會變成一塊鐵桶密不透風，再也沒有人來忤逆自己的意思了。

    仇笑堂等六老皆是眉頭緊皺，心急如焚的看完了天上的太陽又看，面對這一群人的指責，即使再有不忿也無話可說。

    能怪誰呢，怪自己聽信了風絕羽的大話，被人利用，到老了還晚節不保。

    仇笑堂環作揖一圈，誠然歉疚的對幾個老兄弟說道：「老幾位，對不住了，是仇某有眼無珠，連累了大家，仇某願一人擔下罪責。」

    五位老人歎了口氣，很想跟仇笑堂站在一起一肩扛起，可是一想到家中老小，忍不住收回了邁出了步子。

    仇笑堂倒是一個乾脆的人，他明知道個中的原由還有極大的漏洞，此時此刻已經沒有機會查清了，一切都是徒勞白費了一番力氣，可悲的是不能給皇甫長老洗雪沉冤，不過無防，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一死而已，何懼之有。

    想到此處，仇笑堂往前站出，雙手一背，道：「事已至此，仇某無話可說，願領罪責。但有句話，仇某還是要說，長老之死、破綻百出，可惜仇某無法給長老洗刷冤屈了，要殺要剮，你們看著辦吧。」

    人只要不怕死，自然什麼都不怕了。

    這番話說的義正言辭，意指恨無忌的還有很大的嫌疑，氣的恨無忌身邊列位堂主、舵主暴跳如雷，恨不得上前將其生撕活剝了事。

    恨無忌聞言冷笑，陰沉的說道：「仇老事到如今還不知被風絕羽期騙，當真可悲的很，既然如此，嚴堂主，仇舵主此舉應當論其何罪？」

    嚴沖眯著眼睛陰冷的笑道：「仇舵主首犯「勾結妖邪、妖言禍重」之罪，當以三刀六洞極刑，後又聽信謠言、捏造是非、臆測同盟、離間兄弟，應死于萬刀之下……其上兩條罪無可恕。」

    身為綠林盟裡的老人，仇笑堂比嚴沖還要熟悉盟規，不需聽完，他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其一干老兄弟個個搖頭苦歎，恨那風絕羽為何沒有上山。

    而就在恨無忌等人意氣風發以及一切已成定局的時候，忽然間山下一聲急報響徹在眾人的耳畔：「恨堂主、仇舵主，風絕羽上山了。」

    「什麼？」

    話音方落，那些還在大笑著的表情僵硬在當場，原本失落絕望的卻滿是難以置信……

    正當眾人為之震驚到使山頂陷入死寂的時候，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狂生踏上瞭望秋山的高巒。

    「勾結妖邪、妖言禍重」，說的是我嗎？哼，捏造是非、離間兄弟，就要死于萬刀之下，風某且問，弑父無義、篡權奪位、嫁禍同盟，又當以何罪論處？

    一番駁問傳來，風絕羽、王同現身於望秋山崖頂，踏過碎石被踩到平整的小路緩緩走來，風絕羽淩厲的眸子掃過了在場所有人等，不待眾人驚醒回神，風絕羽使了個眼色，王同將奄奄一息的無上劍癡扔在了地上，一派狠厲的瞪了恨無忌一眼。

    看著那地上血葫蘆似的血人，恨無忌心裡咯噔一下子，難言的驚異充斥了腦海：這不是無上劍癡嗎？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視野中的「血葫蘆」不是無上劍癡還會有誰，只是現在他這個樣子，莫說其它人不認得，就算見過面恐怕不會想起來究竟是誰，現在的無上劍癡奄奄一息，整個人已經沒了半條命，還哪是當初那個叱吒風雲的絕世高手。

    「不是要對質嗎？我來了……」

第223章 鐵證如山

    山風之大，宛若野獸低吼咆哮，原本就罡風凜冽的山巒頂峰，因為在場眾人的沉寂而使得山風更加肆虐無常。

    先不提那血葫蘆究竟是何人？單是風絕羽敢來隻身赴會，西綠群豪就震驚不已，要知道山頂上全都是西綠林的，只要風絕羽有半句話講不清楚明白，他再想下山難如登天了。

    也不知道這個小子究竟是傻了，還是真的有恃無恐。莫非他真的是證據來證明殺害皇甫凡一長老的兇手是恨無忌？

    眾人不免開始動搖了，就連站在恨無忌身邊的幾個堂主、舵主也是一派疑心重重的樣子。

    無上劍癡失敗了，代表著他恨無忌只能在望秋山跟風絕羽當面對質，可無論怎麼樣，也不能讓這個毛頭小子將自己幾十年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拿走，為此，恨無忌還準備了後招。

    實在沒有辦法，強行收復西綠林，無論如何，綠林之主，非我恨無忌莫屬。

    心中篤定著坐掌盟主之位，恨無忌揮出心中的不快和懼意，從容走出，寒聲道：「風絕羽，你的膽子不小，殺了長老，還敢上山？」

    「哈哈。」風絕羽已經掌握了恨無忌謀害養父、篡權奪位的充足證據，可憐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被死去的皇甫凡一以親筆血書記錄下來，如今大難臨頭，居然還在枉作小人，實在可笑。

    譏諷的笑了兩聲，風絕羽大馬橫刀的坐在一塊大石上，狂放的揮起袍袖，朗聲道：「恨無忌，風某實在佩服你的沉穩，你罪惡滔天，竟然還在信口雌黃，真把綠林盟的兄弟當成了白癡廢物嗎？也罷，多說無益，既然你說風某殺害了皇甫長老，拿證據來說話。」

    他大手一攤，擺明瞭車馬……

    嚴沖、熊稿個個義憤填膺，指著風絕羽的鼻子罵道：「有金公子親口為證，你還不認罪，於此胡攪蠻纏，是何居心？」

    說著話，眾人將金子軒讓了出來。這金子軒本來就是在恨無忌的威逼之下指鹿為馬，此時見到風絕羽早就沒了底氣，不過他還是怯懦的說道：「是，是風絕羽殺了外公……」

    仇笑堂等幾個老寨主見風絕羽意氣指使，也來了底氣，仇笑堂道：「金公子，你一口咬定是風絕羽殺了長老，請問他是如何殺的，怎樣出的手。金公子，當時只有你在場，風絕羽所作所為想必你看的一清二楚，就請金公子當眾，將當日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的說一遍吧。」

    金子軒語寒，汗如雨下，唯唯諾諾道：「風絕羽借著獻青候火信，突然拔刀相向，刺中外公……」

    「刺到了長老何處？」不等金子軒說完，仇笑堂馬上逼問。

    「是……腹部……」

    「腹部？腹部何處，能否說的清楚一些。」

    見金子軒語無倫次，幾個老頭皆是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一個個叫囂著逼著金子軒馬上說出來。

    金子軒不時的看向恨無忌，事實上口供早就對過，但風絕羽這一上山，讓他的信心全無不說，更是嚇的肝膽欲裂，愣不丁的竟然忘記了之前的說辭，正向恨無忌求救呢。

    袁三圖眯著眼睛瞥了金子軒一眼，心裡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馬上接道：「長老乃是腹部丹田中刀，刀勁猛裂，傷及……」

    「袁三圖，你當時並不在場，這裡輪不到你說話。」仇笑堂何等人物，不談修為，也是個人老成精的主兒，哪會讓袁三圖幫金子軒圓了場面。

    袁三圖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受斥並不慍怒，不緩不慢道：「事實便是事實，公子乃是長老唯一後人，豈會隨便誣陷他人，殺人兇手正是執有利刃，斷了長老的丹田氣脈，長老常年頑疾，苦於失算不敵，方才沒有及時出聲呼救，便命隕當場，此事已經經過山莊內醫師驗屍證明，當無半點虛假。」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倒是把金子軒的尷尬給掩飾了回去，風絕羽冷眼旁觀，知道有了袁三圖的提醒再問下去也是一樣的，他們有人證，自己如果沒有別的證據，說破了大天也不會有人相信。

    可惜，恨無忌失策了，自己不但有證據，還是受害人親筆所書的鐵證，何況山下還有兔爺這個人證，另外恨無忌勾結金銀會的事，也會水落石出，三方鐵證齊至，不怕他恨無忌不承認。

    想到這，風絕羽擺手打斷仇笑堂，放聲笑道：「哈哈，好，好，既然恨堂主有人證在手，風某也拿出一個證據，讓大家來甄別。」

    「證據，他會有什麼證據？」

    風絕羽的自信讓所有在場群豪為之一愣，說到證據，還有比皇甫凡一外孫的金子軒更加有力的證據嗎？

    「證據？」熊稿咧著大嘴叉半點沒相信風絕羽的荒誕之言，大手一攤蒲扇似的揮了兩下,發自心底的鄙夷道：「拿來看看，你拿啊……」

    「拿出來。」

    恨無忌身後眾人同時喝道，看那意思，如果風絕羽拿不出他所說的證據，估計下一刻就會被這些人千刀萬剮了。

    仇笑堂等人雙眼如燈，卻是沒有言語半句，不過看那期待的眼神，八成比恨無忌身邊的人還要迫切。

    也難怪，他們是在為自身考慮而不顧一切的反恨無忌的水，如果沒有證據也就決定了他們以後即將面對悲慘的命運。

    風絕羽不慌不忙，將兔爺給自己的血書取了出來，髒兮兮的破子被風吹的飄起，散發出惡臭的味道，充滿了戲謔和嘲笑的搖了搖，說道：「這就是證據。」

    嚴沖等人一看，頓時失聲發笑：「哈哈，風絕羽，你的腦子壞掉了吧，就這麼一塊破布就是說證據？還沒有俺婆娘的裹腳布看的像樣呢。」

    嚴沖的話引起了全聲發笑，仇笑堂身邊的幾個老頭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

    只有仇笑堂明白風絕羽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拿整個西綠林當成傻子來晚，老頭迫不急待的跑過去搶下了破布，打開一看，因憤怒而全身不停的顫抖了起來。

    風絕羽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朗朗芸道：「此血書乃是皇甫長老生前所書，上面詳細的記下了恨堂主如何如何在長老的飲食中摻下劇毒，導致長老劇毒攻心，修為盡失，最終不幸逝世。列位如果不信，大可親自看一看是否是皇甫長老的手跡。」

    風絕羽說完，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皇甫凡一的親筆血書……

    指證恨無忌下毒謀害自己的鐵證？

    生前所書必是含憤而終，上書之主必當字字血淚、句句蒼涼……

    聞聽風絕羽說完，仇笑堂身後的幾個老頭飛奔而去，將仇笑堂圍起，幾雙矍鑠的瞳子不約而同的聚在了那髒兮兮的血書破布上，布上撰書血文頓時讓幾名老者老淚縱橫。

    血書上的筆跡，正是出自皇甫凡一之手，可謂字字辛酸、句句血淚，仿佛皇甫凡一的遭遇瀝瀝在目一般，忍不住讓人傷心倍至、又怒火暗升。

    「啪！」

    仇笑堂急怒之下將血書狠狠的摔在了恨無忌的腳下，顫抖著老手指著血書淚如雨下，罵道：「恨無忌，你這個畜生，不知廉恥、忘恩負義的畜生，你給我看一看，你給我撿起來睜大眼睛看一看，這是長老的親筆血書，是他對你的怨恨和憤怒。畜生啊……」

    儘管仇笑堂有些保護自己地位的私心，但他對皇甫凡一的敬重卻是由來已久、不可磨滅的，當他看到皇甫凡一所書之言皆是指責恨無忌軟禁於他，並下毒暗害，仇笑堂恨不得馬上將恨無忌生生撕成碎片，以解心頭之恨。

    在他身後的五名老者也是同樣的想法，一口一個畜生，大罵個不停。

    恨無忌身後一干堂主皆是目瞪口呆，說到他暗害皇甫凡一，其實只有袁三圖、嚴沖和金子軒知道，至於那熊稿壓根就不知道隱情，此番看到血書，立馬撿了起來，看完後難以置信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這血書一定是有人偽造的。」

    恨無忌悶聲不坑，其雙眼便是如欲噴火。

    想不到，萬萬想不到皇甫凡一臨死前居然還給自己留下一個大麻煩，他是怎麼得到這血書的。

    正想著，風絕羽微微笑道：「烏雲山莊向來以黑烏甲揚名，卻是沒人知道，以制甲著稱的皇甫長老還有一個幫手，而這個幫手一直被囚禁在地宮之內，此事恐怕恨堂主清楚的很，要不要在下把賈木也找到上來跟恨堂主對質啊？」

    「嘩！」

    望秋山頂再度譁然，幾乎所有在場群豪都紛紛側目看向恨無忌，讓他們意外的是，恨無忌居然沒有半點吃驚的意思，甚至連反駁的念頭都沒有，難道風絕羽說的都是真的？

    風絕羽嘿嘿一樂，戲謔的目光掃過全場，語不驚人死不休道：「看來大家還是不願意相信，那麼這樣，我再告訴大家一個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列位的恨堂主，皇甫長老的義子，忠厚堂的仁義先鋒，其實一直跟殺手組織金銀會有所勾結，這件事，恐怕大家還不知道吧？」

    「什麼？」

第224章 步步為營

    「金……金銀會……」

    天南帝國中，金銀會絕對屬於惡名昭著的殺手組織，其勢力覆蓋範圍之廣，幾乎囊括了全國。

    原本綠林盟對殺手組織並不排斥，可是金銀會不同，他們非但只認錢不認人，甚至來裡通外敵左右天南大勢，幫助塞外胡虜攻大天南城池。

    儘管綠林盟不想管帝國的事，然而畢竟天南是他們的家園，豈能讓給蠻野韃子。這是讓綠林盟無法接受的事，所以就算是再不喜上官淩雲輔佐周仁廣，綠林盟也不至於倒打一靶成為賣國賊。

    反而會認為恨無忌金銀會勾結，視為奇恥大辱，於盟內等同於勾結妖邪的大罪了。

    眾人中袁三圖和嚴沖是知道恨無忌的底細的，見東窗事發，二人皆是深感震驚，那嚴沖急的臉紅脖子粗，馬上站出來反駁道：「風絕羽，你不要信口雌黃，堂主跟金銀會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嗎？」風絕羽拉長了聲調，猛的一拍巴掌，打了個響指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承認的，所以今天我帶來一個證人，鐵證。」

    說著話，他踢了踢無上劍癡，踢開其穴道，讓王同將其口中塞的破布拿掉，然後說道：「列位請看，這位便是金銀會的無上劍癡，天武境高手，老頭，說兩句話聽聽，認不認得那個胖子啊。」

    這一問，恨無忌的圓胖油光的大臉忍不住抽搐了兩下，一雙虎威似的眸子死死的盯上了無上劍癡。

    嚴沖和熊稿聽完發笑，不由鄙夷道：「風絕羽，你說謊也不找個像樣點的，還天武境高手，天武境讓你打成了殘廢，你騙誰呢？」

    眾人本想發笑，但卻知道眼下並不是笑出來的時候。

    風絕羽充耳不聞，拍開無上劍癡的穴道，問道：「老頭，聽見沒有，你作何感想？」

    無上劍癡眯著眼睛奄奄一息的看了看恨無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有氣無力的求救道：「恨堂主，救……救我……」

    風絕羽抬起頭，打量著一言不發的恨無忌，言之鑿鑿道：「恨堂主，好手段，這邊擺下盛宴發盡綠林帖，滿烏雲山找風某前來對質，另一邊私通金銀會派出數十名殺手在十字路口伏殺在下，原來所謂的忠厚堂就是如此忠厚個道理的，對嗎？」

    風絕羽指證充斥著不屑和嘲笑，同時也給在場群豪帶來了足夠的震驚，眾人再不想相信風絕羽的話也不免懷疑起一言不發的恨無忌了。

    仇笑堂無法想像恨無忌卑鄙到這般地步，指著風絕羽向恨無忌喝問道：「恨無忌，他說的句句屬實？你真的派人半路截殺？」

    恨無忌依然不發話……

    風絕羽起身，蹣跚子步微微笑道：「說了這麼多，仇老和列位還是不想相信啊，唉，也難怪，歷來恨堂主便是仁義的代表，說他能辦出這等事，連風某也不願相信，但風某卻是不明白，以各位在烏雲山的日子，難道這十裡八村的寨子還沒有弄清底細？堂堂的綠林盟財神寨，居然是金銀會的總堂口，這未免有些讓風某人無法接受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風絕羽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恨無忌從神壇上拉進地獄，讓他永不翻身，一事一件、一字一句，每每蹦出一句來都會讓人張大著嘴巴吃驚不已。說到最後，眾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什麼？財神寨是金銀會的總堂口？」

    「不信？」

    風絕羽突然覺得自已有點膩歪了，老子以前殺人收錢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手起劍落，拍拍屁股，爺走人，一了白了，懶得什麼恩怨情仇，現在可倒好，為了把綠林盟收復，還不能讓綠林盟傷筋動骨，總要找一些說辭解決這樣那樣的麻煩，其實沒人懂這才是真正的麻煩嗎？真是無聊。

    不過沒辦法，為了老爺子，捨得一回臉吧。

    風絕羽無奈的想著，笑意吟吟的對恨無忌說道：「怎麼？恨堂主還覺得理據不足？要不要我派人到財神寨把這些年恨堂主和金銀會私下溝通所涉及到的帳目取過來，給大家開開眼啊？」

    由始自終，恨無忌都任由風絕羽隨便去說，說的再多他也不怕，正是因為風絕羽直到如今也沒有掌握到確鑿的證據。

    血書是一回事，但可以仿造。

    無上劍癡只說了一句救他，至於無上劍癡是不是無上劍癡，這件事不是風絕羽說了算。

    可恨無忌最痛恨的是，風絕羽居然發現金銀會的老巢在烏雲山財神寨，這還罷了，就算是，恨無忌也有可能裝作不知，一推二三乾淨。

    但如果把帳目拿出來，恨無忌就沒辦法撇開干係了。

    金銀會、西綠林完全是兩碼事，就算金銀會紮根在西綠林，借助自己的力量隱藏在山裡，二者之間的交易往來都會有明確的帳目來互相制約之間的協定，這是兩個組織必須具有的憑證。

    風絕羽熟知這一點，所以一早便安排了公羊於帶著十一、十二和十五名黑甲衛趁著金銀會傾巢而出的機會來個指東打西，趁機得利，順便叮囑他們仔細查找有利的證據所在。

    另外一邊，他也沒閑著，把機靈的十三遠放到烏雲山莊。今天是望秋山當成對質的大日子，烏雲山莊必定沒有高手看守，而恨無忌也不可能把有關他和金銀會交易的帳目帶在身上，只要仔細的尋找，不怕搜不出來。

    而只要掌握了這兩個證據，就算眼下沒有拿到真憑實據，有了之前步步為營，加上他那近乎影帝般微妙的演繹，爆發出來的結果絕對會是山崩地裂的。

    是以風絕羽才敢如此自信的引誘恨無忌上套。

    恨無忌到現在也沒有發現風絕羽使用的連環巧計，聽到他要拿出帳目來，恨無忌的圓臉終於掛不住了，他看了一眼無上劍癡，語氣低沉而又充斥著失望和鄙視：「無上兄，我高估你了。」

    無上劍癡氣的兩眼狂翻，險些被恨無忌的這句話氣上了西天，憤恨的盯著他，無上劍癡咬牙道：「恨無忌，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二人的對話無疑暴露出風絕羽的一步步猜測和指證變成了確鑿無誤的證據，那些還處於中立姿態的西綠林群豪皆是震驚的退後一步，站在了風絕羽的身邊不遠處。

    形勢一面倒，恨無忌的身後已經不剩下多少人了，而這時，恨無忌的醜惡嘴臉毫不顧及的暴露出來。

    「風絕羽，上官淩雲果然沒看錯你，以你雙十年華能有這般心計，著實不易。可惜，你終究還是嫩了點。」

    恨無忌毫不擔心，冷笑間揮了揮手，嚴沖一臉的憤慨突兀的轉變成了冷笑，隨手一揮，呼啦一聲，山下闖來了大群的忠厚堂弟子以及執法堂的弟子。

    在場的群豪今天是為了看兩人對質，身邊都沒有帶多少人，整個山間千余人都是忠厚堂和執法堂的人，恨無忌的舉動已經表明他打算出爾反爾了。而這樣一來，其之前的謊言自然不攻自破。

    風絕羽環顧四周，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輕笑道：「看來恨堂主早有準備了。」

    「恨無忌，你究竟想幹什麼？」不待風絕羽說完，群情紛紛怒駡出聲。

    恨無忌笑道：「還看不出來嗎？本盟主今日要殺一敬百，列位兄弟，如果信得恨某，可以站過來，恨某敢以人頭保證，無論過往我等之間有否前仇舊怨，定當一筆勾銷，反之如若爾等知迷不誤，非要與風絕羽狼狽為奸，那就休怪恨某不念往日手足之情了。」

    「說的真好聽啊。」風絕羽放聲大笑，對於這個結果，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權利可以使人利令智昏，恨無忌身居高位多年，想拉他下神壇，無疑在要他的老命，他不會束手就擒，更加不會誠心悔改的。

    步步緊逼、退無可退，只會使他更加瘋狂。

    「恨無忌，你這是打算謀篡盟主之位嗎？」仇笑堂咬著怒氣橫秋，莫說是他，就連那些中立都紛紛指責叫駡，將恨無忌罵了個狗血淋頭。

    哪知恨無忌更加倡狂，揮動袍袖、意氣風發的咆哮道：「恨某于綠林盟立功無數，這盟主之位本應是恨某的，何來謀篡之說。若不是皇甫凡一老匹夫冥頑不靈，本盟主早就坐穩交椅、成就綠林霸主了。哼，兩個老頑固，一個隻知道在帝都享福，一個卻不思進取，綠林盟何來強大之說。本盟坐擁弟子兩萬有餘，一旦勢成，天下我有，豈可永居深山孤林，窩匪成寇。」

    「唰！」說到激奮處，恨無忌取出了青候火信，緊緊握住高高舉起，神采飛揚道：「有此火信，天下何愁不為我所有，我最後再問一遍，爾等是降還是不降……」

    「恨無忌！」

    數十群豪怒焰滔天，看到那青候火信，他們終於明白風絕羽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了，弑父作亂、嫁禍他人、私盜火信、密謀篡位，恨無忌的行為令人髮指。

    這時候，群豪懊悔不已，悔不改聽信了恨無忌和金子軒的鬼號，更不改視風絕羽的警告為無物，現在好了，大勢已去，饒是山頂高手再多也不是山上山下上千弟子的對手，甚至當是一個恨無忌就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存在。

    「恨無忌，恨無忌，你真是毫不避諱。」仇笑堂等人恨的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可就在這個時候，山下突然響起了陣陣喊殺聲，眾人回頭一看，只見山道上那密密麻麻的兩堂弟子中間，一道黑色的洪流正以恐怖的速度強勢殺來，這股洪流如同一支鐵甲之師，所過之處皆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不出片刻，一隻由三十名身著黑甲、手執黑槍的私軍就這樣堂而皇之、勢如破竹的殺上山來。

第225章 左右搖擺

    恨無忌先前還趾高氣揚，因為自己安排了上千弟子準備強勢奪權而自鳴得意，轉眼間那群引以為傲的忠厚、執法二堂弟子竟如老弱殘兵一樣被人勢如破竹的沖散潰敗如流，前後差距涇渭分明，不難叫人心生震撼。

    望著那一支黑甲鐵軍昂首闊步、颯踏流星般的殺上山頂，兩旁圍攏的忠厚、執法二堂弟子無不膽戰心寒。其時就算他們再沒眼力界，也能看出那一身光鮮亮麗的寶甲乃是出自岐山寨，全天南獨特的礦產所打造出來的黑鎢寶甲了。

    黑鎢寶甲、黑甲衛……

    這難道就是半月前幾乎快要橫掃了整個西綠林的突起異軍？

    怎得如此的厲害？

    兩旁弟子無不畏首畏尾，不敢冒然上前。而黑甲衛則是聽從了風絕羽的命令，如有負隕頑抗者必將扼殺於當場毫不留情，倘若退縮不前，則不動一根毫毛。

    風絕羽的想法是，西綠林的弟子並無罪過，他們只是一群聽命於人的可憐人，犯不上著陪著恨無忌一起死，得過且過，省得日後接掌西綠林的時候難以服眾。

    望著這一支黑色洪流不費吹灰之力的登山望秋山，恨無忌等人恨的咬牙切齒。就是這樣一支隊伍，居然打垮了上千二堂弟子不算，還嚇得一個個肝膽俱烈、畏縮不前，自己的安排豈非成為了一紙空談？

    至於以仇笑堂為首的大部分堂主、舵主們則是從驚慌失措中緩合了過來，甚至欣喜莫名。

    儘管半月前這支黑色洪流掃蕩幾乎整片深山，他們也十分在意風絕羽擁有這樣一支隊伍，可眼下來看，正是他們突襲上山，解救了在場眾多群豪的困境，看到如此雄壯、氣魄不凡的隊伍，眾人心下甚為狂喜。

    「公子！」

    轟！

    三十名黑甲衛一個不少的站在風絕羽的身後，長槍靜立，肅然插在腳下，隨後動作整齊一至的單膝跪倒在地，聽候著風絕羽差遣。

    看到三十名黑甲衛毫髮無傷，風絕羽終於放下心了，眼前出現的黑甲衛一個不少整好三十人，說明公羊於的任務已經完美的完成了，財神寨現在恐怕已經消失在天南地界了。

    「恨無忌。」風絕羽彎著嘴角，冷笑不止，凝望中殺機漸重：「你弑父犯上、忘恩負義、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時此地，你還有何話說？」

    「哼！呵……哈哈，哈哈~」

    二者相互對望，淩厲的目光似已開始交鋒在一處，對視片刻，恨無忌怒極反笑放聲狂妄道：「哈哈，好，好，風公子果然技高一籌，連此等鐵軍也能訓練出來，恨某佩服、佩服……」

    自顧自的說著，恨無忌猛然間抬起了頭，渾然不懼道：「沒錯，皇甫凡一是我殺的，那又如何？欲成大事，當不拘小節，莫說一個皇甫凡一，就算是群山腳下每一個人，倘若不肯臣服於恨某，恨某也當毫不猶豫的一併殺之。一將功成萬枯骨，區區幾十、百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

    恨無忌說完，其身後嚴沖、袁三圖一併站了出來，還真有死忠於恨無忌的弟子大約幾十人都站在了他的身後，看那氣勢，八成是要追隨恨無忌到底了。

    仇笑堂等一幹群豪看的無名火起，心道事到如今他還不知悔改，以前真是瞎了眼看錯了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仇笑堂怒道：「恨無忌，你作亂犯上，至今冥頑不靈，不配為忠厚堂堂主，列位同僚，恨無忌謀害長老，其罪難恕，仇某在此宣佈，將恨無忌逐了綠林盟，其後弟子聽著，若是你們跟恨無忌一樣毫無悔意，當屬同罪處置，執法堂嚴沖，知法犯規，理當千刀萬剮……」

    仇笑堂字字鏗鏘，顯然是盛怒之極，而他的做法並沒有並點越權的念頭。西綠林盟規有言，如盟主、長老不在，掌任沒有上位，又發生盟內嘩變的時候，當以資格最老的前輩站出，代尊罰重，所以仇笑堂有這個資格宣佈恨無忌等人的罪行。

    只是這般作法，在恨無忌看來十分可笑，他笑了兩聲，說道：「仇笑堂，你還是跟以往一樣喜歡以老賣老，現如今綠林盟你說的根本不算，風絕羽說的也不算，只有才賢者才有說話的資格。這個世界並非道理最大，而是拳頭最大，你以為有了風絕羽和幾十個拿不上檯面的黑甲衛就可以呼風喚雨了？哼，真是可笑、可悲、可憐。區區黑甲衛，恨某還沒放在眼裡。」

    不得不說，恨無忌的確傲視群豪的資格，他那一身天武境中階的修為已乎可以橫掃在場所有人，當他一席倡狂的言論說出之後，不少豪傑心下凜然，這場仗要是打起來，這望秋山恐怕會被鮮血從山頂染到山腳下去。而且已方的人再多，勝算也不大。

    不少群豪開始思考著到底選擇向哪邊靠攏……

    風絕羽固然是正義凜然揭開了恨無忌醜陋的外表，但同時他手中掌握的力量不足以撼動恨無忌，這該如何是好呢。

    見周遭的群情猶豫不絕，恨無忌得意的笑了兩聲，不需他開口，袁三圖走了出來，字正腔圓道：「諸堂弟子聽著，如今綠林盟內部不和、正於水火，皇甫長老思之不前、上官淩雲又視我等為無物，跟著如此的首領，綠林盟將不復往日之威。恨堂主謀略過人、修為至深，實乃新盟主不二人選。袁某真心的希望大家能夠看清事實、擇明主而侍之。老夫在此承諾，若有誠心順服歸降者，恨盟主定當摒棄前嫌、既往不咎。」

    「嘩！」

    袁三圖不見慌亂的朗聲說完，其渾厚的真元在山脈間滾滾回蕩，有如春雷，自然所有人都聽的無比清楚，可是這番話道出，卻是擺明瞭恨無忌打算奪權篡位了。

    可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儘管恨無忌的為人不怎麼樣，甚至還弑父忘恩負義，但是他的修為卻是極高的，如果不歸順於他，是不是代表很難走下山呢？

    接由袁三圖的擺明車馬的勸降，倒是有不少人開始動搖了。

    風絕羽一直沒有開口，聽到袁三圖說完，心裡暗笑不已，這個袁三圖的口才倒是不錯，威逼利誘各種方法全都用上了，要是單以恨無忌足以藐視一切的修為來看，站在這裡的大部分人的確應該會有審時度勢的牆頭草向他那邊傾倒。

    不過，恨無忌真的可以一手遮天嗎？

    他們也不想想，有著天武境修為的無上劍癡都被自己挑了手筋腳筋捉上山來，恨無忌會很難對付？

    風絕羽沒有說話，旁邊開始有人慢慢的向著恨無忌靠攏，他們的步伐很慢，可見還在猶豫當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仇笑堂急聲喝道：「大家不要聽他妖言禍眾，恨無忌卑鄙無恥、知恩怨報，跟著他豈會有好下場。」

    那些動搖人止住了腳步，的確，跟著恨無忌等於把腦袋別在褲襠裡過活。可是眼下不降，萬一風絕羽輸了，恐怕都沒辦法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與其如此，不如苟活，畢竟命只有一條啊。

    仇笑堂知道自己的說辭顯然力度不夠，但他靈機一動，卻是大聲道：「你們張大眼睛看清楚，風盟主既然能夠將金銀會的天武境高手打殘打廢的帶上山來，他會怕恨無忌嗎？」

    此言一出，不少人回頭張大了眼睛，一派恍然大悟的樣子，心想對啊，怎麼忘記這茬了，天武境的殺手都倒地不起、至殘變廢，沒准風絕羽還有後招對付恨無忌呢。

    風絕羽不說話是打算看看西綠林有多少牆頭草，以後接任盟主也好區別對待，可是仇笑堂突然插上了腳，直接讓他的計畫腹死胎中，對此，風絕羽也頗是無奈。

    根兒還在風絕羽身上，任憑袁三圖如何舌燦蓮花，恨無忌心知想收攏人心已是不易了，唯今之計只有殺了風絕羽才會令大勢所趨，想到這，恨無忌朗聲狂笑，比無上劍癡還要濃郁的海藍之光綻放了出來。

    渾然的氣息充斥著望秋山頂，引起群豪譁然，恨無忌狂妄道：「既然如此，休怪恨某不念昔日情誼了，風絕羽，讓恨某看看，你是用何種辦法打敗了無上劍癡的。」

    恨無忌說著便要動手，欲殺風絕羽之心溢於言表，周遭群豪也是拭目以待，畢竟，只有風絕羽勝了，他們才可以安枕無憂。

    可就這時，風絕羽卻是退了兩步，搖擺手笑道：「開什麼玩笑，恨堂主一身修為已臻造化，豈是風某可比，不過風某也沒有讓恨堂主失望，今天在下給恨堂主帶來一位老相識。」

    「嗯？」

    正自殺氣充沛的恨無忌聞言一愣，心說他有幫手？難怪，要不他怎麼鬥得過無上劍癡。

    「老相識，為何不出見一見……」

    「見，當然要見。」風絕羽嘿嘿一樂，揮手打了個手勢，刹那間，一聲雄厚充滿著憤恨的老者聲音從山腳下傳來，其聲如撕天之雷，沙啞中響翻雲霄。

    「恨無忌，還記得十年前的枯骨寨嗎！」

第226章 血恥……

    雲雷低吼下，一道絕塵身影飄渺淩躍於望秋山頂，來人身材不高、樣貌醜陋，窄臉上一條刀疤猙獰斜掛，嘴角還有一顆半指大的黑痣插著一撮黑毛，論長相，這老頭的確有點對不起泱泱天南富饒大地。

    可憑氣勢和修為以及其身上閃亮濃郁的海藍之光，卻是讓人不敢對他心生不屑。

    天武境中階，來人竟是一名天武境中階高手。

    綠林群豪興奮的就要歡呼出聲，其實他們根本不想投靠在恨無忌的麾下，那也是沒辦法，為了保命，枉作一回小人實屬無奈。

    然而現在不同了，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無上劍癡，眾人方才明白風絕羽為什麼放心大膽的前來赴會，原來他身邊還籠絡了一名不弱於恨無忌的天武境高手，還與恨無忌平階，都是中階，這簡直是天佑綠林盟主，是老天要懲處恨無忌這個畜生啊。

    意外之喜讓綠林群豪氣勢一再高漲，那些搖擺不定的牆頭草頃刻間回到了風絕羽的身後，恨無忌要是落敗，他手下的那些烏合之眾根本成不了氣候，也沒人會害怕了。

    仇笑堂的嘴咧到了耳根子，老淚橫流，卻見恨無忌打量公羊於半晌，忽地響起十年前枯骨寨那一役唯一個逃走的絕頂高手，驚訝道：「公羊於，你居然沒死？」

    來人不是公羊於還能是誰，老頭見到恨無忌便恨的咬牙切齒，恨不生吞其肉、活飲其血：「幸好你還記得我，十年了，整整十年，老夫沒有一天不在痛苦中活到天明，恨無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天可憐見，老夫居然還能等到再見你的這一天。恨無忌，十年的痛苦、枯骨寨近百條人命，今天老夫找你一併算了……」

    「看招！」

    公羊於也是恨火交織，十年不見仇敵，見面之下再也無法忍受內心煎熬，積攢了十年的怨恨終於爆發了出來。

    臂刀出手，在天光之下劃出一抹銀亮的刀芒，那刀芒中隱約可見的血光居然電光火石後變成異常妖豔，顯然，公羊於沒打算留手，出手便是全力。

    「嘶？」

    看著雪亮之下飛揚而起的腥紅，周遭眾老終於認出了公羊於的身份。

    冷氣倒吸間有人叫道：「是十年前枯骨山的寨主，血魂刀公羊於……」

    「天武高手血魂刀，公羊於嗎？」

    「居然是他……」

    眾人難以置信的看向風絕羽，此刻公羊於已經和恨無忌交上了手，漫天刀芒之下，二人拳腳並接、你來我往，朗朗乾坤，盡是恐怖的氣勁橫衝直撞，每每轟殺搏擊命中，皆是會傳出雷鳴般的悶響，震的人耳鼓欲裂、氣悶不休……

    眨眼間，二人便從山頂跳下山澗，貼著崖壁一路打到了山腳下。

    敢從幾十丈高的懸崖上跳下去，自然非天武境莫屬。

    識出公羊於身份的綠林群豪紛紛看向風絕羽，風絕羽卻是攤了攤雙手說道：「別怕，公羊于的仇人只有一個恨無忌，他不會胡亂的把火氣撒在綠林盟上，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眾人聽完松了口氣。

    老一輩的人知道當年枯骨寨的事，當年恨無忌帶人殺上枯骨寨收買不成，最終釀著大禍，將枯骨寨滿寨血洗，眾人怕公羊於一旦把怒火引到綠林盟的身上，恐怕又是一場不小的麻煩。

    有了風絕羽保證，他們終於放下心來，側目間面面相覷，突然間眾人拜倒在地，齊聲呼道：「屬下參見盟主。」

    「盟主？」風絕羽還真沒在乎過盟主的位置，不過既然老爺子有意思將自己推上高位，那就必有其用意，不如就先當著吧，等老爺子閑下來的時候再把盟主的寶座還給他，反正本少是不希罕啊。

    既然暫代盟主之位，風絕羽自然要整頓盟規，點頭間將眾人喚起，風絕羽正色道：「青候火信尚在恨無忌的手中，過後本座會親自取回。眼下綠林盟團結一心，本座甚感欣慰，只是還有少部分負隕頑抗者不知悔改，王同、仇笑堂，傳本座諭令，將執法堂餘孽嚴沖、總管袁三圖、金子軒等人緝拿收押，待本座取回青候火信，再論罪處置。」

    望秋山頂，以恨無忌為首的嚴沖等人沒了主心骨，皆是寒顫若襟，然而讓他們束手就擒，相當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聽到風絕羽下令，紛紛抽出兵刃擠作一團，這幾十人的聲勢還是不小……

    王同、仇笑堂領命，見狀之下，仇笑堂大聲道：「爾等還打算冥頑不靈嗎？」

    嚴沖和袁三圖、金子軒都是參與加害了皇甫凡一的幫兇，自知必死，並無退路，只能咬緊牙根頑抗到底。

    「少廢話，想讓我們束手就擒，你是做夢……」

    風絕羽目光微冷，口傳諭令道：「來人……」

    「轟！」

    三十名黑甲衛齊齊的踏出一步，登時地動山搖，那些跟在嚴沖、袁三圖、金子軒身邊的弟子本來就不想死，被黑甲衛的聲勢一嚇，紛紛丟盔卸甲，扔下的手中的兵刃蹲在了地上，一時間把嚴沖、袁三圖、金子軒三人孤立了出來，就連之前叫的最歡的熊稿也滿臉驚懼的跟一隻大貓似的躲在了樹後。

    風絕羽見狀，半點不含糊，隨意的擺了擺手道：「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隨著風大殺手一聲令下，其人單腳點飛躍起，遠遁而去，山間只留有風絕羽飄渺回音：「整肅綠林盟內恨無無忌一干黨羽，待本座回來再作發落。」

    望秋山頂群豪齊聲稱是，躬身相送。

    飛身落下崖壁，借著陡峭石岩縱身下落到地面上，燕嶺十三刺衛迅速跑了過來。

    十三興高采烈的拿著一本帳冊請功道：「公子，帳目找到了，恨無忌這個王八蛋真黑啊，幾十年私吞了無數寶物，全都放在他的修煉密室裡了。」

    燕二也過來報喜：「公子，財神寨的一干殺手全部伏法，我們收繳了不少的好東西，現在十一、十二在財神寨看著呢。」

    「哦？」風絕羽眼中無喜無悲，現在他最關心的不是收穫了多少東西，而是公羊於能否殺了恨無忌。

    「告訴十一、十二，把收繳的寶物送到青候莊。」

    「是。」

    眾刺衛欣喜若狂，這時燕五走了過來，小聲說道：「公子，這次搜遍了財神寨我們發現，在一處暗室裡有兩個修煉密室，其中一個是無上劍癡的，而另一個，好像是一個叫做至尊的人。」

    「至尊？」風絕羽剛要追過去看看公羊於和恨無忌誰勝誰負，聞聽之下站穩了腳根：「此事當真？」

    「當真。」燕五點了點頭，正色道：「是從一個膽小的殺手口中套出來的，金銀會有兩個頭領，分別為至尊和無上，那個至尊沒有在財神寨。」

    風絕羽想了想，說道：「告訴燕老大，別讓無上劍癡死了，回來我還有話要問，另外順便查一查，金銀會和徐家到底交情有多深，他們之間又有什麼協定和具體的下一步安排，讓十三到嶽州走一趟，打聽一下消息，徐子雄這次逃走，恐怕天南會生變故，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是。」燕五退了下去，風絕羽連忙朝著遠處公羊於和恨無忌交手的地方趕了過去。

    片刻之後，在一片無人僻靜的林子裡，風絕羽發現了正打的火熱的公羊於和恨無忌。

    恨無忌圓胖身子體重不輕，身法卻極為高明，閃轉騰挪一點不會受到滿身的贅肉影響，反而因此帶給他很強的防禦能力，有多次，公羊於的拳掌打他的身上，宛若泥牛入海，生出不半點效果。

    公羊於也不差，老道的經驗和長年累月的修行使他警覺性很高，恨無忌的不少虛招都被他一一化解，同樣打不出淩厲的套路控制公羊於。

    這二人可謂在伯仲之間，一時三刻也分不出勝負。

    不過風絕羽倒是不擔心了，畢竟，在相當對等的修為之下，公羊於還練有一身強橫的氣甲，只是現在還沒有用出來，旦凡找到機會利用氣甲，恨無忌必敗無疑。

    為了讓公羊於親手報仇血恨，風色羽一直沒有插手，就在林中看著，果不其然，不出半個時辰，公羊於氣喘吁吁像是落入下風，頻頻後退，這個現象很真實，連風絕羽都分不出真假，要不是他很是瞭解公羊於刀法中的精要之處，恐怕連他都會上當受騙。

    血魂刀經過風絕羽的完善，許多招式被簡化並提升了威力，眼前公羊於後退斜揮出的一刀看上去讓他的身形不穩無法找到重心，其實是虛晃一招。

    恨無忌果然上當，長劍所向淩厲刺出，這一招也是虛的。

    公羊於似乎很瞭解他的招式，「拼命」用臂刀將劍鋒擋開，正好使劍刃擦身而過，恨無忌眼中閃過狡詐之意，劈空一掌拍向了公羊於的後心。

    這一掌落實了，最次也是個五內翻騰、血噴如柱。

    當然，那是真正打在厚實的肉身上，要是打在氣甲上，結果將完全不同。

    「嗡！」

    恰在此刻，跟風絕羽眼前一亮相得益彰的是，公羊於的身上猛然間亮起冰雪般耀眼的淡白氣甲，恨無忌那一掌毫無意外的被氣甲全然的承受了下來。

    只聽蓬的一聲，宛若打在了銅牆鐵壁發出金屬特有的悶響。

    「氣甲？」恨無忌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第227章 大仇得報

    樹林裡，恨無忌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那一掌結實拍在公羊於後心上，竟如同打在幾尺厚的城牆上一樣堅不可摧，甚至隱約中還有一股排斥的力道從氣甲不由自主的反彈回來，震的恨無忌手掌忍不住酸痛發麻，並且還有一絲陰冷的血氣通過掌心細紋下的毛孔進入了他的體內，那股力量摧枯拉朽、直搗黃龍。恨無忌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陰冷的暗勁震散，同時消耗了大量的真元。

    「氣甲！」

    恨無忌驚呼出聲，如此驚人的防禦力、有質有形的外罡凝成的氣狀寶甲，除了傳聞中的氣甲再無別物了。

    大驚之下恨無忌心道一聲不好，公羊於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這才拆了百十多就中了自己一掌，分明是引自己上鉤。

    恨無忌頃刻間想的明明白白，奈何那一掌貪功冒進根本沒留餘地，現在想抽身而退必然為時已晚了。

    驚駭中，恨無忌抬頭看見公羊於充滿了仇恨的雙眼噴吐著猙獰的火花，那瘦小枯杆、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倒下的身軀突兀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只見公羊於前胸一挺，後心登時塌下去一大塊，因此而轉化成的吸扯之力，直接將他帶了一個跟頭。

    不等恨無忌倒地，公羊於騰腿扭身躍至半空，左手臂刀順勢一記華麗的斜斬掃向他的頭頂。

    人頭不保！

    恨無忌大驚失色，三魂之外七魄險些散盡。

    只不過他到是底是成了為天武境中階高手，論及修為便是上官淩雲來了、皇甫凡一在世也不是其敵，驚魂之下的恨無忌條件反射般了貓了貓腰，整個人變成一隻大蝦般的僥倖躲過了這一刀。

    當然，他也明白公羊於的身手不弱，甚至比起多年前還要強大不少，真不知道這該死的老東西是怎麼治好寒幽冰勁的，寒幽冰勁乃是淬了寒毒的內勁，十年沒讓他死無全屍，居然還生龍活虎的出現了。

    恨無忌一咬牙，將整個後背全都讓了出來，躲已躲不開，只能硬撐……

    「噗！」

    不出所料，公羊於哪會放過這等好機會，閃爍的血芒的臂刀藍汪大盛，第二刀接連斬下登時將恨無忌的後背劈了個皮開肉綻。

    這也就是恨無忌，隨便換個人，哪怕是無上劍癡站在這裡至少也是一刀二斷、當場橫屍。

    感受著後背傳來了劇烈疼痛，恨無忌額頭上甩出豆大汗珠，疼是必然的，但是他知道眼下這節骨眼絕不能停下來。

    想到這，他乾脆一個前撲，顧不得山林地面上濕滑泥濘的泥土濺在嘴裡，一頭紮在地上雙掌猛的在地面上一拍，濺出無數泥沙走石。

    這掌一下暗含了內勁，泥石飛起受到暗勁的影響變成的堅如暗器，嗖嗖嗖，化成淩厲的暗器飛向公羊於。

    「操，還他媽的挺狡猾。」

    公羊於正待窮追猛打，看見那泥石飛來不得不避其鋒芒，揮刀斬落泥石，公羊於再度撲上前去的時候，恨無忌已然扶著長劍站了起來。

    「公羊於，沒想到十年不見，閣下的修為提高到如廝的地步，恨某真後悔當初沒能一掌斃了你……」

    恨無忌咬著牙崩出鮮血橫流，一腔悔意不甘的在體內滋張。

    「十年前？」公羊於冷酷綠豆小眼裡泛出點點淚花，十年前毀山滅寨、親人們葬身火海、變成刀下亡魂的一幕幕再度呈現。

    「爺爺……，救我，爺爺……」

    「爹……快走……」

    「師尊……」

    「寨主，給我們報仇……」

    血腥往事歷歷在目，公羊於雙眼登時變成野獸般腥紅與猙獰：「操，恨無忌，枯骨寨七十餘條冤死孤魂，今天找你償命來了，拿命來……」

    公羊于咆哮著，宛若一頭失去了幼崽的雄獅發了瘋似的撲上前去，他的步伐淩亂到不見任何章法，儼然被積壓了十餘年的憤怒佔領了理智的高地，這一撲出去，他好像看見了身邊身後，乃至四面八方都站著自己的親人，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所有的口形都不約而同的吐出相同的寓意……

    殺！

    報仇！

    報仇血恨！

    「殺！」

    公羊於憤恨的怒火燃燒到了極致，短短十幾步的距離，他身上的藍光從淡藍、天藍、海藍，猛的變成了幽藍，竟然在這一刻突破了體內的桎梏，提升到了天武境高階的地步……

    「蓬！」

    其貌不揚的公羊於、矮小醜陋到無法語言形容的老頭，在這一刻，綻放出生命中最為光輝的一瞬，那漫天的幽藍，仿佛把樹林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鋪天蓋地的盡是充斥著血腥的冰冷氣息。

    「血魂八荒……」

    「唰~唰~唰~唰~唰~」

    漫天刀影無所畏懼的施展開來，就連站在不遠處的風絕羽也無法看清戰場中心到底發生了什麼，對於公羊於的怨恨，風絕羽深有感觸，雖然沒有經歷過，但試想一下，一個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家親人整整七十余口人盡數倒在敵人的屠刀之下，將會何等絕望的心情。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看著那漫天紛飛的絕望刀影、復仇的刀芒，風絕羽忍不住滴下了熱淚。

    「老頭，恭喜你大仇得報了……」

    風絕羽抬頭抹了一把眼淚，愈發的覺得自己把這次機會全然的讓給公羊於乃是與生以來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恨無忌，他該死。

    活該千刀萬剮。

    「噗！」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從刀影中傳出，絞碎了那連綿不絕的刀劍碰撞的驚鳴，深深的掩蓋了公羊於內心的傷痛，這一刻，他將所有的怒火全數的發洩到了恨無忌的身上……

    「噗~噗~噗~噗~噗~噗~」

    連串的血泉暴湧升天，刹那間彌漫了整片樹林，仿佛一張悲天血雨，將綠油油的樹葉染的血一樣的通紅。

    一刀、兩刀、三刀……

    述不盡十年來悲傷痛楚……

    十刀、二十刀、三十刀……

    還不完十載未償的恩仇……

    公羊於，那個一直以來在風絕羽心中懶惰而無情的老頭，終於宣洩完他十載的積怨，將所有憤怒都寄託在手中尺許長的臂彎短刀上。

    「蓬！」

    一聲驚鳴響過，刀芒盡散，風絕羽瞳孔中一個圓胖肥碩的身影好似炮彈一樣崩飛而出，狠狠的撞斷了四株碗口粗的樹木砸在了十米開外的崖壁上。

    碎石被碾壓成粉末、流石，不盡飛濺，卻擋不住公羊於滿腔未完的恨火，任憑臉上被流石劃出血痕無數，公羊於還是一往無前的沖了過去，將兩柄臂刀用盡平生的力氣狠狠的插在了恨無忌的胸口，釘死在冰冷的崖壁上……

    灰煙慢慢飄散，那肥碩的身軀孤零零的掛在並不厚實的臂刀上，卻堅固倔強的不讓恨無忌的身體掉落下來。

    血沿著崖壁書寫了一段恩怨的結局，流進了大地，從此宣佈告終。

    可以看到的是，恨無忌早就已經死了，他在臨終前也沒忘記用著最為恐懼的目光看完了公羊于施展出完成的一套為了血恥報仇磨練了十年來的血魂刀法，他死不瞑目，因為他不懂，為什麼寒幽冰勁沒有在公羊於的體內暴發，為什麼公羊於刀法會變得讓自己望塵莫及……

    「我的兒、我的兒媳，我的孫兒……我給你們報仇了……」

    大仇得報的公羊於盤坐恨無忌屍體前嚎啕大哭，哪有半點剛剛刀兵所向、縱橫捭闔的一代血魂刀王的樣子，公羊于現在就如同晚年喪親的老嫗一樣哭天喊地，抒發著最後一絲沉壓在心底的怨恨……

    風絕羽啞然，站在公羊於的身後默默不語足達半個時辰，任由他抒發完心中的鬱結方才慢慢的走了過去。

    右手搭在公羊於的肩膀上，風絕羽歎道：「老頭，死者已矣，活著的人還需要活下去，今日你將雙刀插入恨無忌的胸口，亡親眾泉下有知，定當瞑目了。人生無止盡，還需往前看，這個句點只是你一生中節點，不代表結束，莫要太過悲傷了……」

    風絕羽老氣橫秋的開導著公羊於，良久過後，老頭方才扶地站起，望著已經變得冰冷僵硬的屍體，說道：「你說的對，人活著還是要往前看的。」

    他回過頭，臉上的悲傷已然散去，是徹徹底底的散去，不再憂傷，卻是一種解脫。

    盯著風絕羽看了很久，公羊於破天荒的對風絕羽謝道：「小子，老夫從來看不起任何人，不過我服你，沒有你，老夫不會這麼快報了血仇。」

    風絕羽點點頭，施恩莫忘報，老頭是性情中人。

    可突然，公羊於話鋒一轉道：「但這不代表你可以裝腔作勢的教訓老夫，小王八羔子，你才多大，居然用那種語氣跟老夫說話，想死不成？」

    「嘎？」

    先前公羊於還一本正經、發自肺腑道謝，轉過臉就依老賣老，頓時打了風大殺手一個措手不及。

    「靠啊，你個沒心沒肺老東西，本少好心好意開解你，居然不領情，怎麼著，過完河就打算拆橋是不是？少跟我來這套，我們的承諾還有一年多，你休想抽身而退。」

    公羊於被氣笑駡，上前就給了風大殺手一記暴粟：「拆橋？你少來，嘿嘿，你休想把老夫甩掉，說，你身上還有好東西，老夫突破了天武，正需要好東西滋補，進軍神武境。」

    「神武？你殺了我得了……」風絕羽一頭比兩個頭大，捂著腦袋落荒而逃。

    「小子，別跑……」

    山林中，極度的悲傷過後便是守得了雲開見天晴，一老一小一前一後，追嬉而去……

第228章 回歸，殺手六人組

    豎日，烏雲山莊聚義廳……

    風旗搖擺、陣列整肅，三十名黑甲衛從盟主寶椅下分成兩列，每一側十五人神情嚴肅的一字排開站在到了門口的位置。

    盟主寶椅左右兩側，便是整整齊齊的站著十三名燕嶺刺衛，這四十幾個皆是一身黑色的行頭，上首刺衛腰掛銀刺長劍，下首兩排黑甲衛手執百斤黑重長槍，令得聚義廳裡氣氛沉重無比。

    風絕羽這個盟主新上任，堂下附近堂主、舵主一個不差的全都到了場，一進這軍容整肅的大廳，眾人皆是感覺到一份無法言喻的窒息和壓抑。

    看著堂前站著整齊的四十幾號人，眾人皆是從心底裡打了個寒戰。

    就是這群人，近半個月來把西綠林鬧的天翻地覆，人人肝膽俱裂，也是他們，最終瓦解了恨無忌的詭計將其誅於望秋山下。現在他們親眼看見這氣魄的黑色洪流隊伍，方才知道，這裡面每一個都有著接近甚至超越了靈武境的修煉。

    四十多人，修為居然這般整齊，簡直不敢想像。

    大廳中的長方議事桌早就撤了下去，四方群豪只能站在堂前，以前他們見長老、見恨無忌的時候懶懶散散，但是今天他們不敢，因為這廳裡的四十多號人都猶如一隻訓練有素的鐵血大軍一樣中規中矩，即便不用風絕羽提醒，哪怕有人站的不整齊都覺得自己不配站在聚義廳裡議事，於是四方群豪整了整顏色，精神立時抖擻，便連那幾個老頭也都是一副老當益壯、虎膽雄風的樣子……

    「仇笑堂！」

    風絕羽先行叫到為首的仇笑堂，自打昨天恨無忌伏誅之後，仇笑堂立馬從一寨之主晉升到了執法堂主的高位，不為別人，因為他在這些殲滅恨無忌的行動中貢獻最大，膽魄也最大。

    「忠厚堂和執法堂的叛亂平定沒有？」風絕羽居高臨下的問道，儼然一派王者之風。

    其下眾堂主、舵主無不誠服，畢竟，他可是將金銀會連窩端，又把恨無忌除去的功臣，不，應該是功主……

    沒有他，西綠林現在恐怕早就是一窩賊匪，不成氣候了……

    仇笑堂老而彌堅、意氣風發，上前高聲道：「回盟主，忠厚堂弟子三百，十八人不服，執法堂盡數認罪，那十八人現押在山莊後地牢內。除此之外，嚴沖、袁三圖、金子軒、孫仁舉、齊得勝同認罪行，等候盟主發落。」

    「十八個不服的？」風絕羽冷著臉撇了撇嘴道：「那就關到他們服為止……」

    仇笑堂抬起頭：「盟主，這些人犯了盟內重罪，即使受恨無忌唆擺，身不由已，也理當身受三刀六洞之刑。」

    風絕羽擺手打斷，緩緩說道：「仇堂主，你也說了，他們是受人唆擺，罪責不全在他們身上，都是自家兄弟，得過且過吧。另外，我收回剛才的話，如果他們仍舊不服，每人分些盤纏，逐出綠林盟便是。」

    仇笑堂聽完，不再堅持，眼中閃過讚賞的意味，事實上他按罪處置反叛者，身為執法堂堂主，他沒有半點錯，而且是必須要這麼做。至於最後決斷那就要看風絕羽會不會做人了。

    綠林盟只是幫派組織，不同國法，如果權謀者不能以容人之量督管大事，就會不得人心。不過眼下看來，風絕羽不僅會做人，還十分會做人……

    滿堂堂主、舵主交頭接耳，自然是紛紛對風絕羽挑起大拇指。

    其實這禦下之策，風絕羽再明白不過，說句不好聽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電視裡、古籍上有多是，什麼治國論、什麼安邦論，大同小異，反正不能這個節骨眼上殺人，不然會被人說成小心眼、陰險小人的……

    風絕羽點頭明瞭，又說道：「至於嚴沖幾人，先行看押，觀其行而論其罪，令爾等五年內不得下山，誠心悔歸者，適時減輕罪刑。」

    什麼三刀六洞、什麼千刀萬剮，頭領一死，這些完全不需要，風絕羽還要靠著他們讓自己給下面帶來好印象呢，當然，這些人也不能輕繞，罰他們守莊護山，就像玩雕一樣，先餓著，當他們沒的野性了，也就好管了。

    決定了嚴沖等的罪行之後，風絕羽宣佈道：「從今天起，執法堂堂主由仇笑堂擔任，忠厚堂堂主由……」

    風絕羽一連點出了幾個人的名字，什麼禮法堂、信義堂全都是在這次事件中跟恨無忌作對的人，也就是自己的死忠，如此一來，西綠林便算鐵桶一塊了。

    說完，風絕羽站起，芸芸說道：「列位，如今青候火信已經尋回，風某蒙眾位垂青，忝為一盟之主，大事小情日後還需大家多多提點才是。而今天，風某宣佈一件事，希望大家首肯。」

    眾堂主俯首，風絕羽無論才德、武藝都是個中翹楚，再加上為人厚道，以德報怨，自是令眾人心悅誠服。

    風絕羽輕咳了兩聲，道：「上官老盟主昔日為解黎民苦患，攜東綠林勤王扶政，我知道大家心裡有所芥蒂，其實他老人家並無投靠朝廷的意思，只是戰火歲月、百姓受苦，上一朝國主又暴政連連，老人家也是為天下百姓著想，才有了今日綠林盟東西之分，從這一點看，風某覺得他老人家的意圖並無錯，只是方法有欠考慮。」

    他看著下方每一個人的臉色，沒見到有異議，方才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他老人家多年來因為綠林盟一事耿耿於懷，又因其它瑣事無法踏出帝都半步，适才將此高位交由風某代管。說起來，他老人家的心裡一直在念著大家，再說句討情的話，這些年西綠林在三州轄省也並非本本分分，可是為什麼朝廷一直沒有派兵圍剿？說不得是他老人家從中調停，方才令西綠林多年盟外無憂，只從這一點，風某希望，大家可以諒解他老人家……」

    堂下聞聽，眾說紛紜，而風絕羽的用辭得當，句句為上官淩雲求情，並無威壓之意，馬上得到了幾乎所有堂主、舵主的認可，頻頻點頭。

    風絕羽見狀大喜，看來老爺子的願望很有可能要實現了，他要是聽到會不會笑的合不攏嘴呢？

    王同一直來都是跟著上官淩雲的，當然明白主子的心意，現在見到風絕羽大權在握、不驕不躁，格外的開心。

    仇笑堂想了想站了出來，大聲道：「老盟主厚德我等今日方知，悔不改當初與東綠林眾家兄弟決裂，其實大家也不希望如此，既然盟主決定合併東西綠林，我等並不異議……」

    堂下眾人：「全聽盟主令諭……」

    「好，好！」風絕羽也很是激動，他還以為會有什麼什麼老頑固站出唱反調呢，沒想到合併一事竟然這麼順利。

    剛說完，風絕羽本打算擺宴給大家慶功，就在這時，一名弟子從廳外跑了進來。

    「報，山下有一行七人求見盟主……」

    「嗯？」風絕羽一聽納悶了，要少剛剛處理完了恨無忌，這就有人知道我當上盟主了，消息要不要傳的這麼快啊？

    他回頭跟王同打了個眼色，王同搖了搖頭，看來也不清楚是什麼事。

    於是問道：「七個什麼樣的人？」

    那弟子打了個冷戰：「七個渾身血腥味十足的人……」

    「嗯？難不成是金銀會找上門來了？膽子也太大了，七個人就敢上山？」眾堂主議論紛紛。

    風絕羽也以為是金銀會的人，剛要準備下令出去看看，就聽那傳報的弟子說道：「哦，那為首男子聲稱自己姓韓，乃天南故友。」

    「姓韓？」

    此言一出，風絕羽、王同以及燕嶺十三刺衛紛紛露出喜色，已然猜到了來人是誰。

    「請，快請進來。」風絕羽難得的激動了一把，這七個人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了，一定是韓寶寶和殺手六人組。

    傳報弟子飛快的退了出去，仇笑堂見風絕羽格外的開心，忍不住問道：「盟主，是何方高人讓盟主如此高興。」

    風絕羽哈哈一笑道：「不是什麼高人，是故友，故友，幾個月前我派出去的修煉的故友，過會大家一起見見。話說幾個月前他們還半點玄功不會呢，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風絕羽這話絕不是準備讓仇笑堂等人大吃一驚，他是真心的高興，因為這三個月也是他翹首以盼的三個月，半點玄功不會，能不能達到氣武境，風絕羽很期待……

    過不多時，傳報弟子引領著幾個人影出現在聚義廳外，人還沒到，大廳外忽然隨著輕風送起了一股股嗆鼻子的血腥味，眾人不得已的皺了皺眉頭，回頭一看，更是大吃一驚。

    只見門外進來七個混身殺氣的修長身影，為首一人正是韓寶寶不提了，後面那六個，好比是在籠子裡圈養的餓狼又不給飯吃似的，六人十二隻眼睛都噴放著血光，與這幾個人目光對視，眾人似乎看見了血海地獄、或者是血腥的戰場。

    不是人！簡直不是人！

第229章 野獸？野獸？

    至於殺手六人組的穿著，也盡顯血腥猙獰，青色的短打衣物上不知道是經久未洗、還是剛剛染上的血跡，幾乎把原本青亮的底色都掩蓋住了，甚至有幾個人的臉上也抹的到處是血。

    然而殺手六人組居然跟沒看見似的，任由血污塗了滿臉也紋絲不動，一雙冷酷的眸子深邃仿佛死水幽潭，看不出半點情感存在。除非血跡多到滴到嘴角，幾個人才會伸出舌尖舔進嘴裡，而他們越是這樣，眾人就越嚇的不敢靠前。

    這他娘的哪裡是人？分明是野獸啊……

    滿堂舵主、堂主避瘟疫似的逃開，心底愈發的佩服風絕羽了，一個個暗忖道：盟主手底下怎麼這麼多恐怖的傢伙，黑甲衛、刺衛也就罷了，現在竟然出來六個「猛獸」，我的個乖乖，盟主到底是幹什麼的？

    廳內眾人腹腓不已，風絕羽卻十分高興，說句實在的，殺手六人組越是冷酷，他就越高興，因為只有冷酷到一定的程度才能臻達殺手的最高境界，話說風大殺手還有好多高端知識要教殺手六人組呢，只是現在他們還不夠資格學罷了。

    「韓寶寶，你終於回來了。」風絕羽笑著走了過去，本來想來個熊抱，一看他滿身是血，風絕羽馬上站定，問道：「怎麼搞的，出來也不換件衣服？」

    韓寶寶抱了抱拳，解釋道：「我給公子飛鴿傳書過，久等不回就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公子在這。恰好路過就直接過來了，這一身血……是他的人的……」

    韓寶寶說「他」的時候，殺手六人組其中一個瘦小個子走了過來，眾人這才發現，這身高只有不足五尺的小個子背後竟然還拽著一隻大網，網裡面罩著一個人……

    「徐子雄？」

    風絕羽定晴一瞧，眼睛瞪的渾圓：「你怎麼遇見他的？」

    韓寶寶說道：「來時的路上看見一輛馬車落荒而逃，本來想問路的，不想馬車撞了過來，兄弟們一著急，沖上去攔了下來，結果發現是徐子雄……」

    說到這，韓寶寶欲言雙止，後面有些話正琢磨著要不要說……

    風絕羽意識到，問道：「然後呢……」

    「然後……」韓寶寶看了看身後的六個小子，說道：「他帶了四個隨從，讓他們分屍了……」

    「啊？」

    話音落下，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幾乎靜的掉根針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分……分屍了……

    靠，帶不帶這麼殘忍的？

    莫說滿堂群豪，就連熟知殺手六人組底細的風絕羽、王同、燕嶺刺衛聽了也一個目瞪口呆，這還是當初那幾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痞子嗎？

    動不動就給人分屍？出去三個月當成屠夫了不成？

    尼瑪，這有點太恐怖了吧……

    風絕羽樂到半截的嘴角馬上掛住，完全是一個哭笑不得，他的本意是想培養出來一批殺手，可不是一批屠夫啊……

    此刻的風大殺手欲哭無淚，囫圇個個兒差點昏過去……

    韓寶寶見狀，怕風絕羽動怒，雙拳一抱大聲道：「啟稟公子，殺手小隊出城三月有餘，共剿滅衛府悍匪一百一十八人、截殺惡徒七十二人，順便還殺了二十頭棕熊和三十只吊晴白額老虎，這個……兄弟們沒住過店，在外面餐風飲露慣了，一時沒收住手……所以……」

    靜……

    聚義廳裡完全安靜了下來……

    眾人這時方才知道，這些瘦小枯乾的小個子們究竟是什麼人了，三個月的時間殺了兩百多悍匪不說，還弄死了N十頭野獸，什麼棕熊、老虎，那是人打的嗎？

    還習慣了，一時沒收住手，感情這些傢伙把人當成了畜生對待，我說怎麼弄的滿身是血呢。

    風絕羽無語絕倒，腦子裡忽然幻想出六個小個子提著匕首在深山老林裡給老虎、棕熊扒皮烤肉的片刻，這尼瑪哪是人，就算是也是野人了，看來本少說法有問題，這些傢伙領會錯了，鑽牛角尖了……

    看了看殺手六人組，風絕羽情知不能讓他們繼續待下去了，否則這一屋子人不嚇尿了才怪，於是他命令道：「十三，過來，帶他們下去沐浴換裝，這一身味弄的，這幾天別吃肉了，嘔心啊……」

    「公子，兄弟們頓頓需要肉，進補……」韓寶寶極其不好意思的說道。

    「進補？」風絕羽張大著嘴巴，想了想也是，這幾個傢伙沒了命的修煉，一個個瘦的跟馬猴似的，真該養胖點了。

    「先進去換完衣服再說。」風絕羽吩咐道，末了他想起一件事，問道：「公羊老頭的地陽脈法他們修煉的如何了，現在是什麼境界？」

    人進去了，風絕羽才忘記了問殺手六人組的修為，韓寶寶說道：「幸不辱命，因為兄弟們勤奮努力刻苦修行，如今已經達到了真武境初階……」

    「六個真武境初階？」風絕羽嘴巴張的老大……

    聚義廳除了黑甲衛和燕嶺刺衛，所有人的嘴巴張著了鴨蛋狀……

    三個月，從沒有半點真元變成了真武境初階，這是怎麼練的啊？

    連風絕羽都覺得震驚，他起初打算達到氣武境就很滿足了，沒想到殺手六人組超額完成了任務，奇哉怪哉，這真是邪了門了。

    雖然震驚，但風絕羽從殺手六人組身上看出了疲憊和辛苦，他們的眼皮都不曾眨一下，那是因為過度的疲勞又不想睡過去導致的，這說明殺手六人組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下，不到萬不得已，從來不曾合眼。

    這種感覺，除了風絕羽之外，沒有人能夠體會到。

    他以前就曾經辦過樣的事，為了完成一個任何，蟄伏在熱帶雨林外的一處莊園的牆根下，隱蔽十三天，一眼沒合，就是為了尋找那一刻的機會。

    同樣的是，殺手六人組無形之中具備這樣的天賦，他們的付出和回報絕對是成正比的。

    「快下去休息休息。」風絕羽催促著韓寶寶，殺手六人組不想休息，韓寶寶就要高度緊張，他也累的不輕了。

    韓寶寶感激的點了點頭，剛要離開，卻站定回頭說道：「對了，此人快馬加鞭準備趕往嶽州，似乎有什麼大事需要稟告，我給他攔了下來，公子自己問吧。」

    「太好了。」風絕羽本來以為黑甲衛的事會因為徐子雄的落跑而不再是秘密，沒想到韓寶寶的突然出現幫了他一個大忙。

    韓寶寶退下，風絕羽馬上吩咐道：「仇堂主，今天的事僅限於此，出了聚義廳任何人不得提及，還有恨無忌的死訊也不要說出去，儘量避免消息外漏，能瞞一時便瞞一時，列位可明白了？」

    言罷，他飛快的用叮囑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這些人都是精明之輩，登時明白了風絕羽想法。

    西綠林和東綠林從此就算是合併了，有了風絕羽這個橋樑和青候火信，綠林盟將恢復團結的大局面，而這件事絕對會引起天南皇上的注意，一個龐大的勢力崛起，不管他們有沒有問鼎天下的決心，也會引起皇室的嫉妒和防範，這對於綠林盟絕非好事，同時對於還在天南的上官淩雲也不是好事……

    仇笑堂聞言肅穆，知會了一聲後一干堂主舵主下去研討封鎖消息的事宜去了……

    臨行前，風絕羽把仇笑堂拉住，小聲問道：「仇堂主，我聽說過，仇堂主的岐山寨裡就是黑鎢礦的礦坑，是否真有其事？」

    仇笑堂點頭道：「不錯，近些年打造的黑烏甲都是從岐山寨運出的材料。」

    風絕羽點了點頭，問道：「那現在盟內還有黑烏甲嗎？」

    仇笑堂明白了風絕羽的意思，笑道：「呵呵，當然有，昨天搜查恨無忌的府邸的時候，在他的密室中搜出了一百五十餘套，想必是這些他收藏起來的，並沒有賣給任何人。」

    「一百五十餘套？」風絕羽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現在正需要大量的黑甲來武裝自己的私軍，要是現打現造肯定來不及，可是一聽竟然一百多套，風絕羽就樂不可支了。

    「仇堂主，我想問問，這些寶甲如何處置，盟內有沒有規定？」

    仇笑堂笑道：「盟主多心了，既然是綠林盟造出了寶甲，當然由綠林盟來支配，盟主可以通過他與眾多世家交涉打交道，也可以自用，一切看盟主的意思。」

    「如此甚好。」風絕羽喜笑顏開，對仇笑堂說道：「仇堂主，本座再麻煩你一件事如何？」

    仇笑堂受龐若驚道：「豈敢豈敢，盟主若有吩咐，笑堂定當全力以赴。」

    風絕羽道：「那好，你給我挑三百名有武學根基的武者，哪怕都是虛武也行，讓王同陪你去挑選出一百五十名，留一百五十名的後備，我有重用。」

    仇笑堂是典型的忠僕，對主子的意圖從來不會過問，當即領命道：「尊盟主令諭……」

    說完，風絕羽沖著王同使了個眼色，讓他跟著仇笑堂去挑人，兩人離開了聚義廳。

    只剩下風絕羽和燕嶺刺衛，這時風絕羽戲謔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徐子雄，笑道：「十三，交給你，讓他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給說出來，我要知道有關徐家的一切……」

    「好咧……」十三飛奔而下，扛著人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