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異世無冕邪皇 作者：半塊銅板 (連載中)

第180章 惜別

    三天后，上官府別院外停靠了一輛大型的馬車，馬車算不上奢華，但由八匹高頭大馬拉著，裡面吃的、用的配備一應俱全，一看便遠途準備的超大座駕。

    這輛馬車正是上官淩雲專門為風絕羽準備的，用來沿路歇息，不考慮燕嶺十三刺衛，光顧風絕羽一個人就算在野外遇到狂風暴雨，也能在馬上安渡上數日不用出來，可見其奢華程度絕不像表面那樣凡庸不堪。

    前來相送的人著實不少，上官老爺子帶著一大家子人全都到了場，另外還有李義德、李瞳兒作伴，蕭遠山叼著根草棍蹲在門口老遠的地方，後面跟著打扮的人五人六的兩名小弟……

    備馬牽韁繩的是王同，選上他是因為他對烏雲山的地勢熟悉，可以少走些彎路，此外兩年多前他曾跟隨上官淩雲到過烏雲莊，對莊子裡的人脈相對瞭解……

    效外別院的門外，十幾人依依惜別，這次送風絕羽離開時日短不了，人人都不捨得這個曾經讓人厭惡到極點最終卻解決了上官府內部矛盾的天南紈絝……

    「若凡此一去不知何時能夠歸來，希望他能學有所成，光大我上官家的門楣吧。」上官淩雲心情低落，望著漫山遍野開放的菊花興歎不已。

    常玉鳳、佟笙月等人抹著眼淚，離別之際更為了不告而別的上官若凡憂心忡忡……

    風絕羽回望數眼，深吸口氣，卓然道：「玉不啄、不成器，師尊說過，若凡天賦異稟，乃不世奇才，上官府關不住他，他的路就由著他吧……」

    眾人看著風絕羽，忽然覺得這個平日裡坐吃等死的紈絝二世祖偉岸了許多，挺拔的身形於輝日之下，居然散發著出讓人仰望的光輝……

    上官淩雲從懷裡取出一個物件，那是一把長命鎖，相對較大，由真金掛鏈串制而成，長命鎖的鏈子上還掛著一把純金的鑰匙，聊以配飾。

    把長命鎖交給風絕羽，上官淩雲說道：「這是老夫把你領進上官府時，你身上唯一的物件，老夫替你保管了整整八年，現在還給你……」

    「長命鎖？」風絕羽沒有任何意外，這年頭家家生出來的娃都配著長命鎖，寓意永保平安、長命百歲。

    風大殺手對原來風絕羽的往事所知不多，那些記憶很淩亂、很雜，無法理順，也從來沒有在乎過，他只知道，風家的祖輩有恩于上官淩雲，才造就了上官淩雲視他為已出的現狀，保存著長命鎖並不奇怪。

    「它是風家除你之外唯一留下的東西了，一定要看管好它。」

    上官淩雲叮囑著，旋即說道：「跟他們告別吧。」

    風絕羽點了點頭，雖說生活了一個月，上官府給風絕羽的感受和記憶最為清晰和難以忘懷的還是那份溫暖。

    上官淩雲遠遠走開，上官騰風和常玉鳳、上官流雲及夫人、上官若文、上官若武、上官驚雷、佟笙月，上前一一告別……

    「小羽，這是我準備的幾件衣物，都是連夜趕制出來的，用作換洗之用……」

    「小羽，到了那飛鴿傳書回來通個信，你二嬸給你準備了上好的人參，記得進補……」

    「小羽，我和你三嬸沒什麼送的，這是你二嬸收藏了多年的千年何首烏，有增漲功力的奇效，適時服用效果更佳……」

    「姐夫。」若文、若武捧著兩大罎子美酒上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路上解悶用吧。」

    「你們兩兔崽子，每個月的銀子就搞出兩罎子破酒？」見自己的兒子就送了兩壇酒，上官流雲便是一通惡罵。

    上官若文揉著腦袋，不服道：「這可是我們珍藏了六十年的百花釀，我們都不捨得喝啊。」

    「……」

    體會著一大家子的關懷和送別，風絕羽不免有些感動，這時，上官若夢走到近前，柔情似水的看著風絕羽，取出一隻荷包，道：「這是我連夜縫製的，送給風大哥，一路保重。」

    上官大小姐一向言商，從不喜歡女紅，天下皆知，能讓上官若夢連夜縫製的荷包，比真金還要貴重。

    看著上官若夢慍帶著血絲的美目，風絕羽接過來的時候牽住了柔弱無骨的小手：「若夢，我不在的時候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嗯！」上官若夢低下頭，小鳥依人般的流下了不舍的淚水。

    兩人的手互相牽著，彼此的心在接近……

    李瞳兒早就哭成了淚水，抽泣的聲音再添一絲感傷，上官若夢回眸看了看可憐兮兮不敢上前的瞳兒，忍不住俏臉一改，嗔怒道：「勸勸瞳兒吧，她一直在哭，捨不得你。」

    「我也捨不得你們。」風絕羽厚著臉皮說著，也沒能把氣氛搞活，惹了上官若夢一個不舍離別的白眼，走向了瞳兒。

    瞳兒的關懷極其貼心，兩包糕點怕風絕羽路上餓著，幾件厚衣怕他路上冷著，梨花帶雨的哭了半天，硬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在家的時候我跟大小姐學學，別在什麼事都親力親為，知道嗎？」

    「大哥。」瞳兒聽著，憶起短短相識月餘種種，情愫宛若黃河決堤奔湧而來，再不顧一切的撲進了風絕羽的懷裡放聲大哭……

    「這丫頭，唉。」李義德為難的看了看上官若夢，無力的歎了口氣，搖頭不已。

    如在平時，恐怕這個場面定能讓上官大小姐負氣而走，可是今天上官若夢冷靜的觀望，竟是沒生半點氣。

    瞳兒不容易，大家都知道。像風絕羽如此優秀的人，她無法控制除自己以外的人去喜歡他……

    懷中的溫存、柔情的雙眼，風絕羽穿越之中視之為重的兩個女人，她們不舍，風絕羽自然也捨不得。

    任由瞳兒在自己的懷裡哭了一會兒，風絕羽才說道：「傻丫頭，又不是生離死別，搞的這麼傷心幹什麼。大哥送你一樣東西。」

    說著話，風絕羽從車裡取出一隻錦盒，盒裡赫然是一朵百年天雪蓮，他小聲說道：「你不是一直想學些玄功保護爺爺嗎，回去讓大小姐幫你。」

    「這是……」瞳兒打開了錦盒，一股怡人的芳香從錦盒裡散發出來。

    上官府的人都知道風絕羽的師兄拿了百年天雪蓮，卻沒有意識到能把這種重要的東西隨便送人，盒子打開，眾人齊齊看去，頓時神情一變。

    大家都知道百年天雪蓮的作用，卻也無從嫉妒，上官若夢走上前來，把錦盒蓋上，說道：「行了，這樣東西給我，下次別明目張膽的拿出來。」

    「下次？」風絕羽無語一笑，刻下接受了這份善意的提醒。

    走到蕭遠山身邊，風絕羽滿是贊許和期望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臨走送你一句話：萬事三思而後行，等我回來，我想看到全天南都掌握在你的手裡。」

    風絕羽說的自然是除武者以外的地下組織，城南幫。

    蕭遠山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豪邁的承諾，只一句：「知道了」，代表了他堅定的決心……

    踏上馬車，揮手作別，一行人等揚長而去……

    ……

    半個時辰之後，徐家……

    徐子雄的臥房裡，徐烈鋒和徐子陽站在八仙桌前看著體虛神弱的徐子雄，拿出了剛剛收集到的消息。

    徐子陽沉聲道：「酒杯裡有十倍份量的「吊百斤」，可以確定，當天晚上讓你出醜的就是風絕羽，現在他已經離開了天南，轉去了烏雲山，如何去辦，你自己決定吧。」

    將宣紙狠狠的攥作一團，報復的怒火由雙眼中噴薄而出，徐子雄恨聲道：「爺爺，請給我幾個高手，我要讓他永遠無法活著回到天南。」

    徐烈鋒道：「你還有一個任務，子陽收到消息，上官淩雲此次派風絕羽到烏雲山是為了鎢鋼，極有可能他暗藏了私軍，如果你能拿到證據，我們就可以將上官淩雲定罪，將其滿門以叛國罪盡數剷除，所以，殺風絕羽前，一定要拿到罪證。」

    徐烈鋒說著，向著門外揮了揮手，莫古德著帶著兩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莫先生跟你一同前往，切記，無論如何，罪證要拿到手。」

    徐子陽接道：「烏雲莊和青候莊很近，爺爺，我懷疑上官淩雲已經制出了黑鎢甲，如果能夠找到，保證罪證的同時，儘量收為已用。」

    「黑鎢甲？」徐子雄眼前一亮。

    徐子陽重重的點了點頭：「沒錯，武學世家的基本配備，寶甲中的極品，此行不容有失。」

    「我懂了，如果我們得到了黑鎢甲，也可以成為天劍山那樣的武學世家，逾越皇權只是時間問題。」徐子雄堅定了決心，此時一定找到黑鎢甲，甚至是制甲的工藝……

    徐烈鋒獰著眉毛，道：「這兩天好好休息，金殿執事安排好以後會送來消息，屆時你需要跟他們配合行事，沿路有齊敬之為你打探消息，萬事小心。」

    「知道了，爺爺……」

第181章 青候莊

    四月的春光嫵媚、風景怡人，通往岳州寬廣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數匹良駒緩緩前行……

    從天南到嶽州，中間的路程最短，三、四天的功夫就可以進入嶽州境內，然後沿著官道向西一路走，大約十天左右就可以到秦州和湖州與嶽州，三州交界之處。

    這一行人等正是從天南出來的風絕羽等人，眾人自從出來已經走了十幾天，反正此次的任務是談生意、練精兵，短期內也回不到天南，所以風絕羽也沒有要求腳程，一路游山看水的，比預計到達青候莊的時候晚了兩天。

    官道上商賈不少，時常能看到大大小小載著箱子的馬車打著某某鏢局的旗號從身旁走過，這些場面以前只能在電視電影裡見過，真實出現還是第一次，倒是讓風絕羽格外的好奇。

    聽說行腳、押鏢的眼力都很獨到，風絕羽現在才深受體會，儘管自己這邊一行隊伍的燕嶺十三刺衛打扮的很平常，但那沉默不語、陰沉冷煞的面色還是讓過往的行人遠遠的避開，尤其是那些長年在官道、小路上行鏢的鏢師們，第一眼看見就會點頭示意，並躬身讓開道路，出奇的恭敬，這眼力絕非一般……

    離著青候莊大約還有一日的路程，風絕羽的心情不錯，從馬車裡出來騎上了刀行空送給自己的踏雪神駿上……

    高頭大馬配上陽光帥氣的翩翩公子，風絕羽的氣質一下子突顯了出來，讓時而迎頭相遇的行人們眼前一亮，紛紛讚歎……

    王同趕著車，十足的一副蹩腳馬夫的裝扮，氊帽的沿壓的低低的，半晌才會不情願的抽上一鞭子……

    「還有一天就到青候莊了，那裡現在空著嗎？」風絕羽出聲問起，卻是有著一定的目的。

    出來的時候，公羊於也跟過來了，他不方便露面，於是慢慢的跟著，一天夜裡知道風絕羽此行的目的地第一站是青候莊，一個人先趕了過去。

    王同拿鐵棍粗的手指頭頂了頂帽沿，回答道：「青候莊是天南綠林的總堂口之一，是老爺子的居所，自然不會空著，莊子裡至少有上百名下人居住呢，還有那三十名黑鎢衛。」

    提起綠林，風絕羽就來了興趣，不禁問道：「王同，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掌管天南數十萬里疆土的綠林豪傑，應該很風光吧。」

    王同把鞭子搭在肩上，無比得意道：「當然，主人當年過關斬將，短短十年時間將天南綠林盡在掌握，豈是一般人能比？不過過程也同樣艱難，天南綠林各個地域堂口眾多，想面面俱到也不容易……」

    「哦？按你這麼說，天南綠林還不算團結？」

    王同道：「是啊，就比如眼下的天南綠林，主子手執青候火信，雖說可以號令天下綠林好手，但真正聽話的只有東綠林而已，至於西面就很難了。」

    「這綠林也分東、西？」風絕羽不免疑惑，原來看老爺子挺囂張的，連皇帝老子都懼他三分，不正是因為天南綠林都盡在老爺子掌握之中嗎？原來老爺子現在是表面風光，手中的勢力卻是已經分割成兩個部分了。

    聽王同的意思，西綠林似乎還不服管……

    王同道：「公子有所不知，天南的綠林分為東、西兩個部分，起源于周仁廣開國時期，再早以前，天南綠林都很服氣主子。只是自從前朝國主暴政之後，老爺子憐天下百姓，所以有了相助皇上改朝換代的想法。當初的周仁廣勢薄，只能依靠主子。主子也全心全力的輔佐。可是，綠林內部從此就有了爭議。」

    「主子成為天南綠林總盟主的時候是靠著一把鐵劍、一雙拳頭打出來的，當初主子的對手就是烏雲山的皇甫凡一，在西面很有威望。主子勤王之前，有青候火信在手，他不敢說什麼。可是當主子成為了天南七王之後，皇甫凡一就很是不滿，借機煽動了西綠林跟主子站在了對立面。」

    王同歎了口氣：「當然，有老盟主的遺言在，皇甫凡一也明白天南綠林不能散，所以皇甫凡一既沒有幫助周仁廣奪天下，也沒有明言跟東綠林決裂，時間一長，就形成了如今的僵局……」

    「現在的東西綠林表面是一家，其實西面大部分成為了皇甫凡一的部屬。而主子因為勤王有功被留天南帝都，只能守著東綠林忍氣吞聲，否則烏雲山雖然屬於皇甫一族，主子想要幾件黑塢甲哪會如此困難，說句話不就行了？」

    風絕羽靜靜的聽完，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爺子出來的時候反復的叮囑自己此次跟烏雲山接觸要一再慎重，原來其間還有這樣的過去……

    王同跟了上官淩雲幾十年，對綠林的秘密知道的著實不少，他也沒瞞著，和盤托出，好讓風絕羽清楚此行有多困難。

    「那麼此次的生意就是等於東綠林跟西綠林之間的談判了？」風絕羽說道。

    王同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算是吧，烏雲山皇甫一族精善鍛造兵甲鐵器，算是綠林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世家，東西兩地的綠林有不少兵器出自皇甫一族的手裡，而且那鎢鋼每年開採出來的數量並不多，造甲需要的數量更是令人無法想像，主子拿著青候火信逼了皇甫凡一八年又八年，才從他手里弄出三十套，已經很不容易了。」

    「皇甫凡一一直不服主子，所以經常賭氣的加價，八年前是主子親自到烏雲山莊談的生意，這次……」他抬頭瞄了風絕羽一眼：「恐怕更難……」

    風絕羽明白了，什麼叫惡人自有惡人磨，老爺子年邁不想再起爭端，於是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自己。

    上官家的私軍最終能夠達到何種地步，就看訓練的精兵武者底蘊如何，另外就是配備了。

    三十名黑鎢甲衛的確不可小覷，但是想跟天劍山那樣的武學世家平起平坐就差的遠了，所以唯一的辦法，是在提升武者實力的同時，儘量將所有配備準備齊全，並且精良，這樣才可以光大門楣……

    聽到這裡，風絕羽有出來個疑惑：「咦？不對吧，如果皇甫凡一對勤王一事相當抵觸，周仁廣勢必會對西綠林心存芥蒂，天南立國多年，怎麼沒聽說他派人清剿呢？」

    國之大者，一朝之主……

    為君者，最見不得有人忤逆他的意思，不管哪一朝的國君都一樣。風絕羽可不相信，周仁廣昏庸到可以任由西綠林獨霸天南以西的地步。

    王同道：「怎麼沒有？要不是主子一直攔著，木家大軍早就在天南西面大肆清剿了。」

    「啊~」風絕羽發聲長歎，徹底明白過來，看起來老爺子一直提防周仁廣並非沒有根據的。

    就沖老爺子護著西綠林，周仁廣也肯定無法釋懷，久而久之，定成大患……

    思前想後，風大殺手倍感此次壓力山大，從王同的語氣當中能夠聽出，皇甫凡一還是一個小心眼兒的傢伙，這次談生意，怕是不會容易了。

    馬車又走了一天，終於到達了青候莊……

    出來的時候，風絕羽就對這個天南綠林響噹噹的總堂口充滿了期待，真正到了青候莊腳下的時候，也的確沒讓風絕羽失望。

    若林的莊園從山腳起拔，多達幾十階的青石階梯筆直延伸到半山腰上，石階的寬度達到了恐怖的十數米，一共八十八階，突顯著別樣的大氣。

    青石階梯的兩旁，是兩條曲道，通往半山腰，專門讓馬車上山的道路。

    王同駕著車從左邊上山，風絕羽則是騎著踏雪神駿帶著十三刺衛從正門上山。

    到了山門前，映入眼簾的是開闊的青石廣場，四根丈許高的白玉柱子巍峨聳立，各自雕琢出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聖獸，霸氣十足……

    穿過廣場，又是一層數階的石梯，沿路兩旁秀木如林、百花齊放，景色分外怡人……

    又爬了幾十階，終於到了山腰上，也就是青候莊的正門，寬大的朱漆大門白天裡是敞開的，門前兩隻巨大的石獅鎮守在左右兩側，獰眉怒目，煞氣凜然……

    正門上方，一幅巨型匾額以蒼勁筆風、渾然氣勢鑲燙出閃金三字「青候莊」。

    青候莊的整體格局宏偉大氣、唯為獨尊之感，身臨其境，讓人莫名的有種權柄滔天、不可一世般熱血沸騰。

    風絕羽雖然見多識廣，但這青候莊讓他忍不住讚歎不已……

    門前有幾個負責打掃莊園的下人，看到風絕羽一行人等不夠錯愕，直等到王同下了馬之後，看清樣貌，方才有人一路小跑的跑進了大門，帶出來個頭戴小帽的青袍老者出來。

    「王先生，您終於來了……」

    老者眼神中揣著莫名的激動，似乎久不曾相見，三步兩步的跑了過來。

    王同也是激動不已，迎上幾步道：「馬總管，近來可好啊……」

    兩人分明是舊識，相見之下格外的親切，寒暄兩句，王同馬上轉身介紹道：「馬總管，這位就是姑爺，風公子。」

第182章 搓扁打圓扔出去

    「姑爺？這位就是姑爺啊？」

    馬總管驚異之余圍著風絕羽打起轉來，邊看邊嘖嘖讚歎道：「姑爺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老朽馬承運見過姑爺……」

    馬總管說著深深彎下了腰，端端正正的一個九十度大禮……

    風絕羽歎然，趕忙將馬總管扶了起來，寒暄不已：「馬老客氣了……」

    王同欣慰的笑著，介紹道：「姑爺，這位就是青候莊的總管，馬承運，也是主子的老家僕，十年前他就一直住在這裡，掌管著莊內的大小事務，將莊子打理的井井有條，是主子最信任的人……」

    馬總管聽著王同不吝其辭的誇獎著，慌忙擺手：「慚愧，慚愧，老朽一無是從，只能以此殘生，為主人守門護院而已。」

    風絕羽跟著寒暄：「看門護院最是勞心受累，馬總管守著若大的宅子，操勞費心，可是功不可沒，言何慚愧呢。」

    馬總管聞言，頗感詫異，據他聽說，這個姑爺可是坐吃等死的貨，沒想到言行居然如此得體，很是和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疑惑的看了看王同，得到的卻是王同的苦笑，馬總管心中明瞭，這些年恐怕姑爺的性格發生了變化了。

    這可是好事，大小姐的婚事向來都是上官府的芥蒂，現在好了，姑爺浪子回頭，性情大變，也不會委屈了大小姐。

    「姑爺，請裡面說話……」

    馬總管十分熱情的請風絕羽進了莊子，叫來了嚇人將十三刺衛的馬匹牽走……

    進了園子，還沒等觀賞一下天南聞名的青候莊，幾人就聽到莊園裡傳出一道飛揚跋扈的罵聲：「混帳，本公子到青候莊住著是給你們面子，你們竟敢拿這等東西招待本公子，活的不耐煩了……」

    「嘩！」

    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瓷碗瓷盤打翻了一地的聲響，恰好打斷了風絕羽和馬總管的談話……

    眾人皺了皺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繞過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花園，走進了一處院子。

    院子是青候莊待客用的廂房，奢華談不上，但風雅別致、院子裡也種滿了花花草草，風景倒是別致的很。

    清晨的風露此時還未從榆樹葉上滴落，晶晶瑩瑩的宛若珍珠嵌在上面閃閃發亮，院子裡花香撲鼻、五彩繽紛，怡人清爽……

    奈何，如此清晨如此美景，卻是被院子裡一聲聲粗鄙不堪的辱駡和嘈雜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院子裡，一個俊逸出塵的青年一副惡勢力的站在榆樹下，正指著兩名跪在地上的婢女破口大駡，用辭粗俗不堪入耳，什麼難聽罵什麼。

    「看你們兩個長的樣子，一個個都死了娘嗎？大清早的也不給本公子好臉色，都他娘的給我滾，換兩個過得上眼兒的進來服侍本公子……」

    地面上打翻的是早飯以及各式小菜，還冒著熱騰騰的熱氣，粗略看過去雖然清淡了一點，樣式卻不少了。可是這樣豐盛的早飯還沒享用就被打翻，著實浪費的很……

    風絕羽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曾經為了任務經歷過許多的磨難，有兩次就因為食物不足的緣故差點餓死，最見不得人浪費。看過裡面發生的一切，風絕羽不由擰起了眉毛，問道：「這是誰啊？這麼囂張？」

    馬總管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了聲「姑爺稍等」，連忙走了過去。

    「金公子，請勿動怒，小的馬上讓她們再準備新的早飯。」馬承運低聲下氣的說著，吩咐著下人趕快離開。

    那「金公子」聞言，冷哼道：「算你識相，馬承運，本公子要的踏雪準備好了沒有，這地方這麼髒，你不會讓本公子再待一晚吧。」

    馬總管微一皺眉，言道：「金公子誠請，小的昨日已經說過，此次靖州運來的踏雪只有三十匹，現正在路上，即使送來了也是為三十名黑甲衛預備的，如果公子需要，小的可以稟報候爺，再從靖州運來兩匹，只是稍等幾日罷了。」

    那「金公子」聞聽大火，罵道：「等，等，等，等個屁，本公子要的東西還需要等嗎？我告訴你馬承運，別拿上官淩雲壓我，本公子不吃這套，今天踏雪送來，本公子先帶走兩匹，少的你們自己解決。別惹火了本公子，否則別說黑鎢甲，你都休想得到。」

    「金公子」越說越不像話，典型的欺行霸市、目中無人，把馬承運罵的狗血淋頭。

    光是聽就無名火起，風絕羽側身問道：「他是誰？」

    王同的眸子裡閃過不悅，壓低聲音道：「皇甫凡一的外孫，秦州金家的金子軒……」

    「哦？」

    既然是皇甫凡一的外孫，倒是有囂張的本錢，只不過東、西綠林不是向來不合嗎？這小子怎麼跑到青候莊撒野來了？

    見風絕羽不懂，王同說道：「青候莊和烏雲山莊相隔一日的路程，兩山相鄰，雖然東、西綠林向來不合，但還是有各方面的聯繫的，這個金子軒是皇甫凡一小女兒的獨子，因年幼喪母，從小被皇甫凡一嬌生慣養，長大成人就成了烏雲山的一霸。前陣子刀小候爺從靖州運了三十匹踏雪給黑衛甲當作座騎，怕是他們收到風來索要的，哼，這小子拿著鎢鋼礦和黑鎢甲要脅，分明沒把青候莊放在眼裡，真想揍他一頓……」

    莫說王同和風絕羽，就連一向不喜歡說話的燕嶺十三刺衛都看的心頭冒火，好端端的早飯就這麼給浪費了，還嚷嚷著找兩個漂亮的女子服侍他，真他娘的欠揍……

    風絕羽言道：「既然如此，那就打唄……」

    「打？」王同只是口頭上出出氣，壓根就沒有動手的心思，再者說，雖然這是東西綠林兩地交界，但卻實打實的是西綠林的地盤，誰敢拿皇甫凡一的外孫出氣啊？

    「姑爺，我們可不敢，萬一惹火了皇甫凡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王同說道，然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風絕羽。

    風絕羽何等人精，旦聽之下為之一怔：「你們不敢，意思是我敢？」

    王同沒說別的，只是提醒道：「主子說了，這次到青候莊，一切都聽姑爺的吩咐。」

    「嗯？」風絕羽氣的鼻子一歪，心裡大抵上猜到了什麼，言道：「王同，這次老爺子讓我過來，恐怕並非只是訓練黑甲衛和談生意這麼簡單吧？說，老爺子是不是有話拖你轉告給我？」

    王同一聽，眼前豁然一亮，來之前上官淩雲的確交待了幾句話，讓他在合適的時機轉告給風絕羽，只是王同沒想到自己還沒說呢，姑爺也猜到了，姑爺也太精明了吧。

    王同嘿嘿一樂，說道：「主子也沒說別的，只是拖小的轉告姑爺，今次的生意不好談，一切讓姑爺見機行事，還有，這樣東西，主子讓小的到了青候莊再給姑爺……」

    說著話，王同從懷裡掏出一物，風絕羽定晴一瞧，卻是一只用純金打造的金筒，上有機關，類似信號筒……

    「這是……」風絕羽納悶……

    王同道：「青候火信……」

    「青候火信？」

    沒見過也聽過，青候火信是號令天南綠林的信物，傳說青候火信一出，天南綠林皆以執火信之人為首，刀山火海，任由去之……

    上官淩雲把「青候火信」帶了過來交給自己，分明是想讓自己收復西綠林啊。

    不用多想，通過來時路上王同為自己講述的天南綠林的割據情勢以及拿出的信物，風絕羽就猜到上官淩雲還另外的用意。

    而這個用意，幾乎從王同口中呼之欲出了……

    「呃，老爺子最近的想法有點暴虐吧。」風絕羽歪著嘴一樂，想起了那句話和特意被選來談生意的自己。

    惡人只有惡人磨嗎？

    把本少當成了惡人，親自來烏雲山，拿著青候火信，準備收復西綠林？

    老爺子，你也太看得起本少了……

    風絕羽無語的撓了撓頭，這事還真夠麻煩的，現在看來，那三十個黑甲衛也不是白預備的，估計是給自己增添信心用的。

    得咧！

    既然來了，那就好好的把事兒給辦了，也算還老爺子一份恩情，並且有壓力才有動力，這也的確是訓練黑甲衛的好機會……

    風絕羽瞪了一臉壞笑的王同一眼，然後伸手將青候火信搶了過來，順勢揣在了懷裡，憋著氣道：「讓我來收拾幾十年沒弄明白的殘局，也不說多給幾個高手，老爺子真把本少當成個人物了。」

    「嘿嘿！」王同壞笑著默不作聲，點頭哈腰的沒了半點的高手風範。

    不過他知道，姑爺最近可是變了，天南的幾起大動靜都是他搞出來的，什麼徐子雄、徐子陽一類的都乖乖的認了服，現在把這位不知天高地厚，又有禍亂天下的狠角搬到烏雲山來，皇甫凡一，您老人家就等著遭罪吧。

    不出所料，風絕羽收完了青候火信佯裝無事的輕咳了兩聲，旋即叫到身後跟著的十三個燕嶺刺衛，一指金子軒說道：「十二、十三，把這小子搓扁打圓扔出去，看著心煩。」

第183章 爛攤子

    一聲令下，院子裡的金子軒還沒及時的意識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兩個穿著樸素、煞氣逼人的陰冷男子氣勢洶洶了走了進來。

    二話不說，分成左右一人拽住了一隻胳膊，兜頭蓋臉的就是兩記老拳分別打在金子軒的雙眼上，登時把金子軒變成了國寶……

    金子軒雖然出身不斐，卻是一個十足的膿包，論修為，剛剛起步于氣武境初級，壓根不是十二、十三的對手……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中了兩拳，左右眼眶黑圈整齊，酷似國寶大熊貓。

    「媽的，你們是誰，敢打本公子……」

    金子軒破口大駡，拼命的掙扎著，奈何他那點隻比虛武境強上兩毛三的修為根本提不起氣，不等他罵完，十二、十三的老拳連珠炮似的轟了出去，先給他來了個滿臉桃花開……

    「這……」

    馬承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兩個跟著風絕羽來的僕人生猛如廝、出手如電的開始教訓起金子軒，嚇的臉色鐵青。

    「別，別打了，要出事啊！」

    馬承運先前不服不假，但他很清楚金子軒的來頭。東、西綠林本來芥蒂就很深，再把跟主子作對的皇甫凡一的外孫給打了，還不讓東西綠林勢成水火？

    馬承運起著，不顧一切的就要上前拉架。

    不料想就在這個時候，王同很有眼力的沖上去將馬承運拉了回來。

    馬承運急的頭上的汗都流出來了，看著風絕羽和王同心急如焚道：「姑爺，這可使不得啊……」

    王同嘿嘿一樂，死死的按住馬承運說道：「姑爺來了，他就是這裡的主子，主子辦事你一個下人有什麼資格攔著，這事兒你少管。」

    「我……」馬承運也知道出手的是風絕羽的人，找王同理論不清，連忙為金子軒求情道：「姑爺，不能打啊，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青候莊就永無寧日了……」

    風絕羽斜睜了馬承運一眼，毫不在意的笑道：「馬總管，出了事我兜著，你就別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嗎？馬承運心想，你這一來就把烏雲山莊的人得罪慘了，日後還怎麼和平相處，本來東、西綠林的事就夠亂套了，你還在這攪合？

    「姑爺……」馬承運還待勸說，不想王同嫌他心煩，乾脆連嘴都給捂上了，使得馬承運抻著脖子那裡「唔、唔、唔」的話都無法說了出來。

    院子裡，狂風暴雨般的拳頭跟雨頭似的瘋狂的落在了金子軒那瘦小枯乾的身子上，看的風絕羽心裡大呼過癮。

    十二、十三這兩個傢伙典型的腹黑男，下手的力道恰到好處，他們知道風絕羽只是想懲治懲治金子軒沒打算殺掉，於是一記記老拳盡是朝著金子軒身上肉厚的地方招呼。

    先打臉，不是長的帥嗎，打到帥掉渣；打完臉就開始「全身按摩」，凡是傷筋動骨的一概帶過，有點的油水的地方就多給幾拳。

    十幾個呼吸下來，金子軒大變了模樣，從英俊不凡，變成了鼻青臉腫一豬頭，渾身上下遍染著兩隻鼻孔噴了許久的鮮血，看上去極其淒慘……

    實際上全是皮外傷，身上鼓起的大包多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打了差不多了，風絕羽抬步上前：「停了……」

    十二、十三同時一鬆手，已經毫無力氣的金子軒一灘泥似的軟在了地上，渾身是血……

    風絕羽走上前去，抬腳踩在金子軒臉上，用力的攆了一攆，印著橫條格子大腳印一隻，膩歪的說道：「見過囂張的，沒見過比本少還囂張的，你叫金子軒是吧，睜開你的狗眼給本少看清楚了，本少叫風絕羽，眼下就住在這莊子了，也就是這莊子的主子，現在馬上給本少滾，沒有本少的允許膽敢踏進青候莊半步，看見一次我就卸你一條腿，懂？」

    說完，也不管金子軒聽沒聽懂，一腳卷過去將金子軒踢的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十二、十三一人一條腿，拖著金子軒大步流星的將金子軒扔了出去……

    「蓬！」

    金子軒身子骨本來就弱，這一摔又是七暈八素，到最後都沒能看清風絕羽長的什麼樣子。

    不過，風絕羽的名字算是記住了，在地上哼哼半天，金子軒勉強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用著惡毒的目光看著院子裡的人，說道：「你們，你們給我記住了，今天的事沒完……」

    「給我轟出去……」

    風絕羽大手一擺，十二、十三同時跺腳，蓬的一聲，一股氣浪駭然湧出，硬生生的將金子軒吹出了院子……

    隨後風絕羽一馬當前走出院子，嚇的金子軒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跑了出青候莊……

    「我呸！神馬玩意……」

    沖著金子軒淬了一口，風絕羽沒心沒肺的說道：「馬老，跟我說說這莊子裡的情況吧。」

    馬承運僵硬著身子啞口無言，先前還覺得姑爺本質上發生了變化是可喜的大事，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人的秉性啊，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易，說的就是眼前這位。

    這還沒怎麼著呢，來了就捅出天大的簍子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王同看懂了馬承運的心思，大笑著安慰道：「老馬，哈哈，放心吧，姑爺作事有會分寸的。」

    「有嗎？」馬承運翻了翻白眼，心道：我咋沒看出來？

    在青候莊用過了午飯，馬承運帶著風絕羽參觀了青候莊，整整一個多時辰才逛完了整個莊園，累的風絕羽腳底板生痛。

    到了下午，馬承運把各個雜事的管事都叫到了廳前一一給風絕羽介紹認識。

    青候莊的下人一百七十人，其中包括打雜的僕役、侍俸主子和客人的婢女、火房的廚子……

    守衛方面有近一百人，數量雖說不少，但真正能夠拿得出手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可想而知，天南綠林豪傑的數量成百上千，要是人人都修得了玄功武技豈非亂了套？所以一般情況下，想找出氣武境的好手都很少，更別提像燕嶺十三刺衛這樣的靈武境高手了。

    由此可見，天南帝都中上官府附近暗藏的武者基本上是整個東綠林所有好手的總合差不多，而其中真正可以獨當一面的根本就是少的可憐。

    經過一陣盤問，風絕羽駭然的得知，天南綠林中人數量近到了兩萬餘人，當然，這也包括了西綠林在內，如果召集到一起，可以組成一隻龐大的軍隊。這就難怪周仁廣十分忌憚上官淩雲了。

    綠林不同于百姓，他們大多都是刀頭舔血過活的亡命之徒，從來都不服管，有一小部分更是朝廷緝拿的物件。

    這樣一支隊伍如果拉起來，絕對能夠讓朝廷焦頭爛額。

    只不過，現在的青候莊基本上沒有好手在內，大部分高手都被調遣到了天南帝都及其周邊附近，直接導致了風絕羽用人的時候捉襟見肘。

    還好的是，那三十名黑甲衛為了遠離朝廷的監視，一直被藏在莊子裡的某個地方，而這就變成了風絕羽如今值得並依賴的一股不弱的力量。

    介紹完青候莊的情況，馬承運心中忐忑，鼓起勇氣說道：「姑爺，老朽認為，姑爺應當即刻前往烏雲山莊，向皇甫老莊主講明事實，所謂不知者不罪，剛剛姑爺並不知曉金子軒的身份，也許皇甫老莊主不會怪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馬承運的擔心並非一點道理沒有，風絕羽心裡也清楚他的想法，如果之前風絕羽並不知道上官淩雲拖王同帶來了青候火信，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懲罰金子軒，頂多叫人給趕出去了事。

    不過上官淩雲的舉動分明是想以暴制暴，天南綠林割據多年，不是沒商量過複合，只是一直沒能談妥。既然和平無法解決，老爺子就打算動用武力了。

    當然，天南綠林畢竟還算一個整體，真的打起來，于白道、於黑道都不好看，所以上官淩雲此次突發其想，找出一個既跟上官家淵源頗深，又看上去沒有半點關係的傢伙來處理此事，恰好可以逢頭藏尾，以觀其效，再作圖謀。

    這個舉動在風絕羽眼裡簡直太透明了，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上官淩雲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青候火信都到了，見火信如見盟主，風絕羽等於揣著一塊免死金牌跑來攪局，再不領會老爺子的用心，也就白被叫了十幾年的邪皇了……

    風絕羽盯著馬承運說道：「馬老無需在意，不會有任何所謂的後果的，就憑他們，還不敢。」

    不敢？你這個毛頭小子懂什麼？東、西綠林的事又知道多少，完全說大話。馬承運起初對風絕羽的印象還不錯，可轉眼間又對他半點信心都沒有了，夜郎自大，後果只能是慘敗收場，唉，看來要跟主子通稟一下了。

    馬承運無奈的想著，站在廳裡直搖頭，心裡開始琢磨著如何給風絕羽收拾爛攤子。

    而事實上，風絕羽同樣覺得天南綠林是一個長久的歷史遺留問題，典型的爛攤子，這個爛攤子由老爺子親手交給自己收拾去了，真是物盡其用，精明到死。

    風絕羽苦思良久，將東西綠林兩道的亂七八遭往事又問了一遍，然後才吩咐燕老大把行囊等物送到了住處，緊接帶著人找向那三十名從未謀面的黑甲衛去了……

第184章 整頓私軍（1）

    青候莊的後面是高山峻嶺，當初綠林盟主選擇這處偏僻之所就是為了隱藏一些不為人知的力量，同時訓練高手所用。

    莊子後，一大片園林裡栽滿了青澀的果實，看上去跟果園一樣，可如果這樣認為，那就大錯特錯了。

    因為就在果園的後面，是一片被開墾出來極為開闊的場地，場地中央正是三十名黑甲衛平時修煉的場所。

    跟著馬承運來到訓練場地，只見這片足以容納千人的場地中，三十名赤裸上身舉石的舉石、打拳的打拳、調息的調息，正各自修煉著，場面亂的很，有的甚至在樹下打盹，根本不像是一隻驍勇善戰的軍隊正在操練。

    看見馬總管來到訓練場地，一群漢子竟然視若無睹的抬了抬眼皮又合上，該幹嘛幹嘛。

    失望透頂！

    風絕羽指著這些最高只有真武中階境的漢子們問道：「他們就是黑甲衛？」

    馬承運狠狠瞪了一眼三十名黑甲衛，暗恨他們給自己丟了人，然後才尷尬的尋找拖辭打起了圓場：「他們都是主人從各地選來的天賦異稟的人才，由於時間倉促，所以沒能加以訓練，比較懶散。」

    馬承運知道風絕羽是上官淩雲派來專門訓練這三十人的私軍的，當下不敢隱瞞，和盤托了出去。

    「比較懶散？」風絕羽冷嘲熱諷的笑道：「我看是散漫的可以了。」

    所謂軍人，甭管古時還是現代，甭管是公的還是私的，都應當有身為軍人的覺悟。

    眼前這些個所謂的私軍，分明還停留著在響馬的階段，哪有點軍人的樣子。

    風絕羽先不提這些漢子如何散漫的問題，而是問道：「黑烏甲在哪？」

    馬承運一指遠處樹下一排人形木樁：「在那……」

    風絕羽定晴一瞧，只見那一排人形木樁恰好有三十副，每一副上面都掛著一件黑烏髮亮的厚重鎧甲。他走了過去仔細一看，不禁在內心倒抽了一口涼氣。

    黑烏甲全身包括頭、肩、手、胸、腰、腿、靴、披掛八個部件，沒有任何缺陷。並且除去頭、手等零件以外，胸、腿皆是由幾十塊巴掌大小的黑鎢甲片構成，通體明鮮發亮，堅硬無比，即使再好的鋼槍，不灌注強大的真元也無法刺穿，絕對是上好的寶甲，而僅一副甲胄，就重達二百餘斤，可見其質地絕佳了。

    「不錯。」風絕羽點了點頭，再往旁邊看去，兵器架子上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應俱全，都是為這三十個漢子預備的兵器。

    最沉的是一杆黑槍，槍頭開了刃明晃晃的閃動著雪亮的寒芒，而槍身則是通體黝黑，此槍重達一百斤。

    「不錯，不錯……」風絕羽愛不釋手的摸了摸黑槍，方才沖著馬承運揮了揮手，說道：「把他們叫過來。」

    「都過來。」馬承運會意，立即喊了一嗓子，三十個漢子放下了手下的活計稀稀拉拉的圍了過來，站成了一堆。

    王同看著頓時無語了，風絕羽明顯不高興了，現在是大人訓話的時間，他們一個個還在低下竊竊私語，熱烈的討論著風絕羽這個面生的傢伙到底是誰，連基本的隊形都無法保持，哪有半點私軍的樣子。這幫傢伙要倒楣了。

    王同偷偷打量著風絕羽，這次到青候莊訓練黑甲衛，姑爺是重任在肩，別看眼前這些傢伙修為不高，但放在東綠林的堆裡一個個都是眼高於頂的傢伙，他們的高傲來源於「矬子裡拔大個兒」典故，雖說在天賦上占了點優越性，可偷奸耍滑的本事一個賽一個的高明，不好管啊。

    他會怎麼管呢？

    王同心裡來了興致，期待的看向了風絕羽……

    馬承運也是眉眼高低的人物，目光掃過風少臉上逐漸演變過來的陰沉就知道他不高興了，連忙指著一群散兵游勇破口大駡道：「都給我站好了，看你們散漫的樣子，成何體統……」

    三十個漢子正了正腰板，卻沒有過多的懼怕，足見威懾不夠，馬承運也沒辦法，介紹道：「這位是……」

    不等他說完，風絕羽站了出來打斷，嘿嘿一樂說道：「鄙姓風，名絕羽，有禮了。」

    嬉笑著，風絕羽的初次見面給這三十個漢子極大的好感，其實他們也聽說打天南來了個負責訓練他們的教頭，心裡多少有些不服，而剛剛見風絕羽年紀不大，更是沒把他放在眼裡。

    不過有一點還是讓三十個漢子很欣慰的，因為這小子到這一點臭臉沒擺，挺隨和的樣子，看來日後有好日子過了。

    三十個漢子嘻嘻哈哈的點頭，心裡的不忿煙消雲散，連忙獻媚道：「見過風公子，風公子您好……」

    知道風少來頭不小，該有的禮節決計不能少，這是作為響當最基本的眼力。

    氣氛有點和諧，王同和馬承運更有點懵，內心不禁猜測風絕羽想幹什麼。

    風絕羽這才自我介紹道：「鄙人身受盟主恩典，恬為眾位的教頭，以後的日子就要跟大家一起渡過了，來之前盟主就在在下的面前說過，各位都是東綠林裡響噹噹的好手，對各位的期望高的很，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風絕羽說話客客氣氣的，毫無身為教頭高高在上的架子，立馬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三十個漢子一時間被風絕羽誇的飄飄然起來，紛紛說道：「公子謬贊了。」

    那一個道：「公子太客氣了，不敢，不敢……」

    好一陣寒暄，看的王同和馬承運直瞪眼，心想：姑爺這是要幹什麼？

    誰都知道：軍以嚴治，方得良軍猛將。

    風絕羽這一來簡直像是把訓練黑甲衛當成了兒戲，大有那麼點玩玩就算了的意思，聽他的口氣，似乎跟眾人的相處比任何事都重要，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

    氣苦的馬承運對風絕羽的印象再一次大打折扣，心忖道要是像他這樣治軍，就算給這些人再好的寶甲、武器、良駒，日後也是三十個草包啊。

    正想著，風絕羽又說道：「所以我覺得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處是也不是……」

    眾漢子滿臉賠笑：「是，公子說的有理。」

    「不過呢。」他話鋒一轉，裝作無奈的歎了口氣：「我這個人隨和是隨和，但也要作出來點成績，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了，日後有哪些地方作的不對，還請兄弟們多擔待。」

    一干漢子聞言受寵若驚，不管怎麼說，風絕羽也是盟主老爺子親自任命過來的，自然要給點面子，於是連忙點頭哈腰：「公子太謙虛了，日後兄弟們就跟著公子，公子請放心，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等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場面的話誰都會說，這話講的也極是漂亮，用句話來講那就是馬屁拍的恰好到位。

    風絕羽一副感激的模樣，深深一禮：「如此多謝了。」

    客套完了，風絕羽興致大起，大聲道：「馬總管，告訴火房備酒，今天晚上我要跟兄弟們把酒言歡。」

    眾人一聽大樂，心道這個教頭不錯啊，來了就大碗酒、大碗肉的伺候著，以後就跟著他幹了。

    一干漢子歡喜不已……

    馬承運登時無語了，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一看風絕羽這樣子壓根就沒打算燒，反而採取了懷柔的政策，以後能管得住這些個滑頭嗎？

    他很擔心，不過還是按照風絕羽的話吩咐了下去。

    隨後，風絕羽奸詐的眨了眨眼，指著黑烏甲說道：「這寶甲不錯，大家反正也閑著沒事，都穿上給公子看看精神不精神？」

    受到風少一通糖衣炮彈的轟炸，一干漢子早就把嘴咧到耳根子去了，哪能不聽。

    一個為首的精壯漢子諂媚的一笑，大聲道：「兄弟們，穿起來給公子開開眼。」

    「得咧。」

    眾人哄笑跑了過去，紛紛摘下了寶甲。

    雖說黑烏甲沉的很，但這三十個漢子倒是極有兩把刷子，玄功底子不薄，一個個吃力的將黑烏甲穿上，頓時整齊了許多。

    「頭盔也戴上。」風絕羽很是高興的嚷嚷道。

    眾人戴上頭盔，然後到風絕羽身邊一站。

    先前精壯漢子說道：「公子，怎麼樣？」

    「漂亮啊。」風絕羽讚不絕口，然後說道：「再整齊點……」

    「好咧。」

    風絕羽的甜棗給的不輕，眾漢子一個個唯命是從，分分鐘的功夫穿戴整齊，站成了三排，大小個兒排列，又整齊了許多。

    「把胸挺起來，像個爺們……」風絕羽大手一揮。

    唰~

    全體立正。

    「這才對嘛。」風絕羽嘿嘿一樂，壞水上湧，沉思道：「寶甲是不錯，還少了點東西。十三，給他們一人配一杆長槍，顏色要選對啊。」

    黑槍配黑甲，很合理，眾漢子沒有察覺到風絕羽話中的隱含的寓意。

    十三卻是聽明白了，拍了拍十二的肩膀陰險的一笑，然後二人飛奔過去，從兵器架上將最重的黑槍取了出來，一人一杆分配了下去。

    二百多斤的寶甲、一百斤的黑槍，三百斤重物加身，三十個漢子登時感覺到身子一沉，汗如雨下了……

第185章 整頓私軍（2）

    四月的春天氣候不算涼爽了，尤其是過了晨時、午時將近，即使有著漫天的樹冠遮陰，也擋不住逐漸變的火毒的陽光從九霄雲外照射進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站在山腰空地訓練場上的一干漢子本來就嫌天熱脫了上衣光著膀子，現在可到好，新來的教頭一番花言巧語，竟然讓他們把重達二百多斤的黑烏甲套在身上了。

    厚厚的甲片有兩根手指併攏起來那樣厚，一片一片嚴絲合縫的接在一起，根本不留一絲縫隙。

    這也是制甲時充分考慮到為恐高手眼力獨到見縫插針般的利用甲胄的疏密程度會給穿甲之人造成傷害，故意將寶甲製造的密不透風，別說是劍刃，就算是一絲風絲兒想吹進去都難如登天。

    由此，就造成了一干漢子被一身厚重的甲胄牢牢的包裹起來，除了臉上還能露出兩隻眼晴、一隻鼻子和一張嘴之外，全身上下基本是已經被隔絕在黑烏甲裡了。

    不大一會兒，訓練場上的一干漢子汗珠子劈裡啪啦的掉了一地，有的甚至開始順著頭盔的邊沿流水般的大汗淋漓。

    該算這群沒眼力界的漢子倒楣，今天的天氣還格外的好，連日陰雨天以來氣溫最高的一天。不出片刻，三十個漢子仿佛落湯雞似的遍體大汗，仿若進了蒸籠，寶甲的領子裡呼呼的冒出的汗味臭氣熏天，那就一個難聞。

    一干漢子面面相覷，紛紛露出苦笑的表情，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人家只是倡議了一下說穿上寶甲好看，咱就爭先恐後的把這重傢伙套在身上拍人家馬屁，這不是打掉了牙自己咽嗎？

    眾漢子同時無語，不過轉念一想也罷，反正教頭大人不似一般人那樣嚴苛，說兩句話讓他樂呵樂呵也就過去了，看那樣子估計比咱都懶，就讓他得意得意，哪怕是為了晚上那頓酒肉大席也認了……

    這麼一想，一干漢子心裡又平衡了。

    而過了一小會兒，那精壯漢子有點吃不住，陪著笑臉說道：「公子，您看這天也怪熱的，穿穿就可以了吧，要不咱寶甲脫了到邊上說話吧？」漢子指了指不遠處的好大一棵樹。

    眾人紛紛點頭，就要摘盔卸甲，哪知風絕羽興趣正濃，斷然道：「別啊，這麼穿著多整齊，顯得多有氣勢啊，穿著吧。」

    「啊？」

    一干漢子嘴巴張的如河馬，頓時內牛滿面。

    這麼穿著，還不熱死？

    風絕羽將眾漢子一臉哭相，突然換了張臉，不悅道：「兄弟們，本教頭剛剛可是好言好語的給足了兄弟們的面子，大家也說了多擔待，我還沒打算操練你們呢，只讓你們穿著這些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寶甲壯壯門面，你們不會不給面子吧？」

    這廝就是一典型的惡人磨，好言好語的侍候著就是跟一干漢子翻臉，江湖中人，尤其是綠林響馬大多拿面子比自己的命還要看重，人家低聲下氣給了面子，自己哪能不還報回去。於是也覺得現在就脫了有點不合適了。

    王同和馬承運在一旁，看的那叫一個啞口無言，見過無賴的，就沒見過這樣無賴的。

    不過還別說，對付這些偷奸耍滑達到了至尊級的怪胎，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面子是要給的，可是熱的誰也受不了，那精壯漢子當下明白風絕羽的用意了，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可是公子，一直這麼穿著兄弟們怕是要受不了的，要不咱找個天涼的時候再穿？」

    風絕羽聞言，恍然大悟：「哦，你說的對，這天的確是很熱，兄弟辛苦了。」

    「這個，嘿嘿，公子您體恤下屬，小的們感激不盡。」那精壯漢子賊眉鼠眼的說道，眾人紛紛響應。

    風絕羽歎了口氣，道：「兄弟們對不住，是在下考慮不周了。馬總管，山上有河嗎？」

    馬承運微愣，不解風絕羽的意思，想了想回答道：「山后裡地外有一溪潭。」

    風絕羽打了個響指，興奮道：「好，兄弟們，我帶你們去沐浴……」

    「真的？多謝公子。」一干漢子聞聽之下大喜過望，紛紛寬衣解帶。

    「停，你們幹什麼？」

    眾漢子還沒等把寶甲脫下來，風絕羽喊了聲停，疑惑道。

    為首精壯汗子大惑不解：「公子，不是要去河邊沐浴嗎？」

    「對啊，穿著洗。」風絕羽點頭……

    「穿……穿著洗？」一干漢子呆若木雞……

    那不沉底了？

    二百多斤呢……

    聽到這，一干漢子總算明白了，眼前這位哪裡是跟他們好好相處，分明是想立威，只是這立威的手段比他們以往想出來的壞水還壞上了千百倍。穿著黑烏甲去沐浴，還不如拿根麻繩找個房梁直接上吊算了。

    一干漢子叫苦不迭，抬頭的時候看見風絕羽那微笑的表情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戰。

    他們終於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絕非面和心善的活菩薩，也不是人事不懂的二世祖，而是一個笑裡藏刀、滿肚子水加流膿的惡魔。

    那精壯漢子無奈的歎了口氣，站了回去，終於不敢再說話了。

    一干漢子不知如何是好，紛紛向馬承運投以求救的目光。

    風絕羽目光掃過眾人，瞳孔裡寒光陡盛，一改之前的笑面，化為冷煞，沉聲道：「一群白癡，以為有點小聰明就偷奸耍滑，我問你們，你們千挑萬選的被盟主器重選到這裡來，對得起盟主他老人家一番良苦用心嗎？對得起盟主他老人家花費鉅資給你們配備的這一身羨煞旁人的黑烏寶甲嗎？」

    「你們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像你們一樣的兄弟正看著青候莊，他們也想進來穿上這一身寶甲成為真正的高手，只是他們沒有運氣，也沒有你們的底子罷了。你們從成百上千的兄弟們裡面被挑選了出來，還不知道珍惜，覺得自己一步登天了。我告訴你們，這麼想大錯特錯。」

    「來到這，僅僅是開始，想要成為人上人，還需要經過層層選拔、屢次的淘汰，才能繼續留在這裡。為了能夠讓你們成為一支異軍，日後可以獨當一面，盟主大人叫我來就是訓練你們的。今天你們的表現讓我非常不滿意。既然如此，索性把話挑明瞭，我在這裡先說清楚，以後我就是這裡的獨一無二的教頭，我不想日後讓西綠林看我風絕羽的笑話，說我風絕羽教出來的黑甲衛，一個個都是草包，所以我的訓練將會非常的殘酷和嚴苛，自覺無法承受的，現在大可以站出來，然後打著包袱滾蛋，回到原來你們來的地方去告訴你們的兄弟，你沒種接受這樣的訓練。」

    風絕羽的言辭激進，充斥輕蔑和嘲諷，「沒種」、「草包」……這一個個無比難聽的修飾詞聽在一干拿著信義和面子當腦袋使喚的漢子耳裡無比的刺耳。一個個盯著他眼中直欲噴火。

    面子，終歸是一個面子問題。

    綠林黑道重禮、信、義，合歸起來便是一面子問題，腦袋可以掉、面子不能丟，要是現在回去人家問起：人是怎麼回來的。自己回答說：那裡的訓練太嚴苛，我吃消不起，定會讓所有綠林同道引為笑柄，遺臭萬年，這輩子都別想抬起頭做人了。

    繼風絕羽的侮辱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從隊伍裡站出來，儘管隊行還不算整齊，但一干漢子的腰杆卻是在不知不覺感到自尊受損的同時直立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幾分堅定……

    風絕羽目光掃過眾人，喝道：「沒有人嗎？我再問一句，有沒有？」

    一干漢子神情不改，皆是怒目而視，卻是無人站出來。

    風絕羽見狀，不褒反貶的冷笑道：「看來我低估你們了，你們不僅沒種，還很傻，我的訓練將會是地獄式的，受不了就別勉強撐著，快站出來吧，黑甲衛裡不留廢物。」

    先前那精壯漢子怒火中燒，聽著風絕羽難聽刺耳的侮辱，終於忍不住站出來說道：「我們不是廢物，公子可以對我們喊打喊殺，絕不可以侮辱我們。」

    「侮辱你們？」風絕羽聞言放聲大笑：「你錯了，沒人能夠侮辱你們，就算有，也是你們自己。」

    那漢子張了張嘴，旋即啞然，回想之前種種，激起風絕羽這番粗鄙的藐視，不正是兄弟們懶散傲慢所造成的嗎？

    想到這，一干漢子紛紛慚愧的低下了頭……

    王同和馬承運一直在旁邊聽著，一字不差，片刻之後終於被風絕羽這番強辭以辯駁的手段驚的瞠目結舌。

    綠林中人跟軍人不同，自尊都有，但側重點不一樣，綠林中人重禮守信，講究的是一個面子。為了面子，他們寧可豁出去性命。

    而風絕羽正是看透了他們的軟肋，才以激將之法激發出他們心底埋藏的尊嚴，得到了無法想像的效果。

    二人敬佩的看著風絕羽，方才明白過來，那張看似紈絝的虛假面具之下隱藏的竟是豪邁和霸氣，端的不一般啊。

第186章 整頓私軍（3）

    隨著風絕羽一番毫不無留情的漫駡和侮辱以及訓斥，樹林裡的訓練場地馬上變得鴉雀無聲起來，三十名高大魁梧、站起來頂天立地的漢子這一刻紛紛羞憤的低下了頭，緊緊握著拳頭，眼底裡翻湧著無邊的怒火。

    馬承運驚訝的發現，這些平日裡偷奸耍滑成了精、厚顏無恥的人物，居然在心底的最深處埋藏了如此強烈的自尊心。並且被風絕羽的一席話全然的激發了出來。

    眼見著三十名漢子怒咬鋼牙、獰眉立目的向風絕羽投去不甘和憤怒的目光，馬承運便知道，現在就是趕他們走，他們也不敢離開青候莊了。

    就為了打破風絕羽對他們下的定論，他們寧可豁出去性命，也不會讓人瞧不起。

    驚訝之余，馬承運更為風絕羽這等毒辣的眼力而歎為觀止，須知道能讓這群不知廉恥的傢伙重拾了自尊，比下趟油鍋不知道困難多少倍，姑爺認人識人的本領倒是不俗啊。馬承運驚異的想道。

    樹林裡，風絕羽的目光冷冷的鎖定住一干漢子，見數息無人站出，劍眉一挑，聲調提高了數倍不止。

    「沒有走，我就認為你們都選擇了留下，既然如此，下面我宣佈一下規矩。」

    風絕羽在空地上背著手走了起來，邊走邊說道：「跟著我，講的規矩不多，只有兩條，記好了、照著做便可。」

    以那精壯漢子為首的一干黑甲衛同時抬起頭……

    「第一條，一切行動聽指揮，我的命令就是一切，違令者永遠不准再入青候莊，記住，沒有人給你們第二次機會，此條規矩即時生效。」

    一干漢子神情微緊，皆是意識到這條規矩有多專橫了。

    「第二條，如有異議，請參考第一條……」

    雖說第二條規矩等同廢話，但無疑于加重了風絕羽整治這三十個人的決心，說白了，他在這裡就是天，他就是讓這三十個漢子馬上跳進火堆裡，一干漢子也絕不能說半個不字，並且還要做到令行即止……

    說完兩條規矩，風絕羽高亢冷酷大聲問道：「聽清楚沒有？」

    「聽清了。」

    一干漢子盯著風絕羽的眼睛裡直欲噴火，卻是沒有多少尊敬。

    不過風絕羽根本不需要他們的尊敬，眼前最重要的是，要讓這群壞水一肚子傢伙懼怕自己，只能邁出這一步，才可以讓他們真正的變成一支強大的隊伍。

    「聲音太小了，大聲點。」風絕羽不滿道。

    「聽清了……」

    三十名漢子歇斯底里的發狂喊到，震的林間樹冠上驚鳥紛飛、花飛葉落。

    風絕羽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戲謔的看向這三十名漢子，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服我，不用著急，很快，我就會讓你們恨我入骨。」

    說著話，風絕羽站在了隊伍前面，從容的退後一步，看著一干漢子下令道：「所有人給我聽清了，每十人一列，分成三列，前後左右相距一丈站好……」

    「快點……」

    風絕羽化身邪惡教頭，悍然下令，三十個漢子怒火中燒，卻因為之前的承諾而只能認命行事，窸窸窣窣終於按照風絕羽的命令排好了陣型，吊兒郎當站在了訓練場地上。

    風絕羽見狀，冷嘲熱諷的笑了笑，道：「瞧瞧你們的德性，就這樣還想成為黑甲衛？真他娘的癡人說夢，你，給我出來……」

    他指了指那為首的精壯漢子，精壯漢子出列，風絕羽以其為標杆訓道：「站著也要有個儀態，挺胸、抬頭、收腹、提臀，要給老子站直了……」

    風絕羽一邊說著，啪啪啪在精壯漢子的下巴、胸部、腰腹，甚至屁股上連拍了數記，直把那漢子當成了站立軍姿的榜樣擺出一個跟立正的相差不多的造型，雙腳並不併攏而是稍稍打開，然後將那重達百斤黑槍塞在了精壯漢子手裡，旋即對眾人說道：「按照這個姿勢站好……」

    只見那精壯漢子手執黑槍拄地凝立，雙腳微微分開半步距離，上身挺拔如山、頭部高高昂起，宛若一座雕塑呈現在所有人眼前。

    一干漢子見狀不解，但心裡再有怨氣，也不想服輸於人前，一個個學著那精壯漢子的模樣紛紛站定，這一來，整齊隊伍的氣勢都為之一變，井然、有序、肅穆、冷酷……，沉寂中仿佛有著一股驚人的殺氣自一干漢子身上散發出來，威懾力十足。

    王同和馬承運在一旁靜靜觀望，內心翻湧起滔天的巨浪。

    軍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不是實力。

    而是軍心。

    有堅定的軍心，才有鐵一般的紀律，如果按照風絕羽這般訓練下去，沒准真能將這三十人訓練成為木家軍那樣一支鐵血雄獅呢。

    看著三十名漢子身上的變化，二人面面相覷，無比震驚，目光中的風絕羽儼然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數倍不止，何曾還是那天南著名的紈絝廢物，儼然軍中統帥的氣質……

    王同這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放心的把黑甲衛交給風絕羽，單單這份訓人識人的本領，就絕非常人能比啊。

    況且他發現，風絕羽絕對比那些禁軍教頭還要手段狠辣，把黑甲衛交給這樣一個人，還能差的了嗎？

    震驚之余，王同和馬承運讚歎的點了點頭，內心中不知道多歡喜，畢竟，這支私軍可是上官府乃至東綠林擺脫世俗，演變武學世家的開路先鋒啊，它承載了太多人的寄託和期望，可謂責任重大。

    瞬息間，三十名漢子已然站好，個個如高山峻嶺般挺拔肅穆……

    風絕羽環視一周，終是稍顯滿足，厲聲道：「站好別動，聽著便可。」

    眾人的耳朵豎了起來，只聽他說道：「別以為穿上了這身鐵片就是黑甲衛，在本公子的眼力，你們遠遠不配，現在都聽好了，按照這個姿勢先給我站上六個時辰，誰敢動一下，哪怕一個小動作，全體延長一個時辰。」

    「六……六個時辰？」

    一干漢子驀地一驚，穿著重達二百斤的黑烏甲、拿著百斤的長槍在站六個時辰連動都不讓動，這算什麼訓練方式，這是折磨人嗎？

    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干漢子紛紛怒目而視，結果不等他們開口，風絕羽斷喝道：「七個時辰。」

    「嘩~」

    全場肅穆……

    王同這才知道，剛剛風絕羽所說的懲罰，並非玩笑，吃驚可以，這一動就等於犯了規，馬上加一個時辰。

    風絕羽戲謔道：「不服嗎？無所謂，覺得支援不了的，可以離開，老子備酒給你們壯行。」

    一干漢子聞言，目中噴火，再不亂動，紛紛目不斜視看向前方。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跟風絕羽對抗到底了……

    「很好。」

    風絕羽內心嘿嘿一樂，多有贊許之意卻不流露出來，至少這些人還是有些骨氣的，沒讓他太過失望，如果現在有人站出來反對，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送他們離開。

    「燕十、十一、十二、十三，你們四個輪班看著，有一個人敢亂動，就給我加一個時辰，直到訓練結束。」

    風絕羽扔下一句話後，揚長而去，頭也沒回。

    鐵打的軍規不容忽視，風絕羽這次下定決心，把將黑甲衛訓練成為比木家軍還在正規的私軍。

    王同和馬承運連連吸了幾口氣，方才從那份震驚和熱血中舒緩了過來，同時也明白了風絕羽的用意。

    他讓這些漢子穿著厚重、拿著重槍在烈日之下曝曬，就要是樹立鐵打的軍規，如此日後才能讓這些接受了正統訓練的私軍成為一支勇不可擋的神軍……

    望著風絕羽的背影，二人忽然覺得那弱不禁風的身上仿佛有著一顆冷酷的決心，二人欽佩的無以復加，半晌過後方才跟了上去。

    「公子，這麼做是不是不合適啊，三百斤的負重，別說六個時辰了，就算兩個時辰也吃消不起啊。」

    敬佩歸敬佩，馬承運還是很擔心這三十個人能否吃的消的，畢竟決心和自尊是方面，體力也是不能忽視的事實。

    哪知風絕羽聽完，不屑的冷笑道：「六個時辰長嗎？我還沒禁止他們使用真元呢，如果連六個時辰都撐不下來，要他們何用？」

    「這……」馬承運一呆，王同立馬明白過來了。

    原來風絕羽是想利用厚甲和重槍的負重來壓迫這三十個漢子激發他們發揮最大的潛力，這樣做不但能夠鍛煉定力和軍心，還可以讓他們在訓練過程中學會如何巧妙的使用本身擁有的真元，如此時間一長，再笨的人也會學會如何節省真元了。

    果然是一個好辦法。

    那三十個漢子的修煉不一，真元也強不到哪裡去，但強大的身體素質和玄功的修煉卻是實打實的存在，風絕羽的目標就是讓他們在負重中學會使用真元，才沒有禁止他們利用玄功完成訓練。

    如果能撐下去，日後無論是在武技上，還是在各個方面都能做到巧妙利用身上現有的真元資源完全本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說白了，這是一種近乎簡單到令人髮指、又十分合理的訓練方式。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的確高明啊。

    王同和馬承運徹底服氣了，而後就聽風絕羽說道：「馬總管，把有關這三十個人的一切資料送到書房，我需要詳細瞭解。」

    「是……」

第187章 整頓私軍（4）

    是夜的青候莊裡，數年來老爺子書房中首次點亮了第一盞燭燈，房中所坐之人正是風絕羽。

    莊內的僕役、下人們每每路過的時候，都會停下腳步看上一會兒，八年多了，青候八年多沒有到莊子裡，那盞燭燈勾起了莊中下人們無限的回憶。

    書房裡，燈火下的桌案厚厚的一摞子卷冊堆起老高，都是暫新的樣子，這些卷冊彙集了幾年來天南綠林以及天下發生的一所有大事，被盟中的眼線收錄而來，一卷一卷的送進了老爺子的書房哪怕老爺子八年未曾出現，也十年如一日，此舉代表著青候莊對老爺子的忠誠。

    除此之外還有跟黑甲衛有關的一切詳盡資料，風絕羽百無聊賴的翻看，越看越是覺得有意思。

    天南八年來發生的大事居然多到了三天三夜也細數不完的地步……

    此時的風絕羽手裡正捧著一卷收錄看的津津有味……

    「天南曆235年，西綠林烏雲山莊老莊主皇甫凡一隱退幕後，莊中大權交由其義子恨無忌。」

    「恨無忌，皇甫凡一義子，西綠林二當家，原忠厚堂堂主，追隨皇甫凡一整二十二載，玄功修地陰脈法，寒幽冰勁，武技化陰刀，數載之前便疑有天武中階修境，乃絕頂高手……」

    「嗤！」看到一半，風絕羽忍不住樂了起來，隨手翻開另外幾本收錄仔細查找，皇甫凡一的家底全都一一記錄在案。

    「皇甫凡一生有一子一女，皆亡，皇甫一族無後，只餘小女一子秦州金家嫡長，溺愛有加，引為三州一霸。此外皇甫凡一最重視的便是這位義子恨無忌，此人修煉極高且心計頗深，於西綠林各堂主極負威望，隱隱有著取皇甫凡一而代之之勢。」

    看完烏雲山莊皇甫凡一的家底，風絕羽心裡大概有了數，不過那恨無忌的玄功修法，卻是讓他想起了什麼。

    書房裡幽靈般的存在正是下午以後趕來的公羊於，聽到風絕羽在那自言自語，老頭掐著下巴上的一揪黑毛，眼神閃爍道：「恨無忌，就是他……」

    「就是他傷的你？想來你一定很瞭解這個人嘍。」風絕羽笑著問道。

    提起來恨無忌，公羊於便咬牙切齒，許多年過去了，仍舊留在他心裡一個疙瘩無法解開：「談不上瞭解，多少知道一點。老夫的枯骨寨，以前便在西綠林，想當年也是響馬群裡數得上號的一個，坐擁枯骨山威名赫赫。可恨的恨無忌，為了納歸枯骨寨加入西綠林，多次找老夫商談，老夫一直沒有答應，於是在一天晚上，恨無忌帶著人殺上了枯骨寨，滅了我滿寨兩百一十二口，血洗了枯骨山。那次老夫才知道，西綠林忠厚堂的堂主原來是個天武境高手……」

    不難聽出公羊於對恨無忌語氣飽含的怨恨中有著微不可察意外，想必當初公羊于根本沒把人家放在眼裡，這樣看來，這個恨無忌應該算是喜歡把自己隱藏起來的那種人了。

    「你以前不知道他是天武境？」

    公羊於閉上了眼裡，滿腦子都是多年前鮮血染遍枯骨山時的悲壯場面，恨聲恨氣道：「枯骨山出事那年，皇甫凡一還坐鎮西綠林，恨無忌是忠厚堂的堂主，西綠林的各堂堂主都是玄武境，一旦成為天武境就會晉升為長老，天下皆知。不想恨無忌那個混帳竟然連長老的位置都看不上，一直把自己隱藏的很深。不僅如此，我懷疑當年枯骨寨的水裡被人下了藥，才導致全寨被毀。」

    風絕羽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恨無忌，是個有心計的人，明明可以坐到長老的位置卻隱藏了實力，方才有今天的地位，皇甫凡一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外孫，器重他不屬偶然，要是我也一樣。」

    隨意的推論著，風絕羽已經將恨無忌這個人深深的記下，西綠林的皇甫凡一退居幕後，恨無忌想當然的成為了西綠林的總瓢把子，日後跟他接觸的機會必不可少了，風大殺手自然會加倍重視此人。

    皇甫凡一年邁收山，恨無忌三年前接手西綠林，羽翼已豐，故此西綠林幾乎已經到了恨無忌的手裡，要不是東、西綠林不對路子，上官老爺子怎麼著也得下個號令才能讓他坐穩西綠林一把的位置。

    據現在來看，風少知道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老奸巨滑的皇甫凡一，只恨無忌這一條道就不好過。

    「回頭向馬承運打聽打聽這個人吧。」

    風絕羽放下了收錄案冊，拿起了另一本，抖著笑道：「老爺子戎馬一生，到老了也精明如廝，這些個黑甲衛一併選擇的是地陽脈法的武者，老頭，你覺得怎麼訓練他們好啊？」

    公羊於挑了挑眉毛道：「你心裡有數了還問我幹什麼？」

    「給點意見嘛。」風絕羽嘿嘿一樂，旨在調節氣氛。

    公羊於道：「私軍就要有私軍的樣子，既然黑甲製成、良駒已配，選擇的又是地陽脈法的武者，想必上官淩雲已經把這些人的後路鋪好了，剛剛你不是拿著一本九龍槍訣嗎？他就是這些人日後要走的路。」

    「跟我的想法一樣啊。」風絕羽讚歎不已，該說不說的，公羊老頭見多識廣倒是真格的，所謂人老成精就屬這樣的了。

    「九路槍法簡單直接，適合馬上作戰，只是現在讓我擔心的是，那三十匹踏雪能夠托的動穿了黑甲、握著黑槍的黑甲衛，畢竟連負重加在一起近五百斤呢。」

    上官淩雲選出來的黑甲衛個頭都差不多，體重也達到了接近二百左右，再加上黑甲黑槍，五百斤還真不是什麼良駒能夠馱的動的。

    上陣殺敵，寶馬良駒同樣是重中之重，風絕羽現在擔心踏雪神駿能不能馱著這些人成為一支剽悍的戰力。

    其實穿越以來，風絕羽最納悶的就是這個世界似乎跟自己想像的有所不同。

    大小世家習武練藝也就罷了，每家每戶都準備私軍，一個個把自己裝扮的跟要揭竿起義的似的，要不要這麼正規呢？

    私軍家家有，規模則不同……

    正想著，門外王同和馬承運敲門走了進來，公羊于適時隱沒在角落裡。

    打開門，馬承運急三火四的走進屋子，焦急道：「姑爺，黑甲衛已經累的不輕了，要不要讓他們歇息一會兒。」

    「歇息？」風絕羽看了看天色，一臉的事不關已：「還沒到子時呢，不是說好了七個時辰嗎？」

    王同也忍不住了，風絕羽給的訓練任務太繁重，弄得他今天就沒休息好，時不時的會去觀察一會兒，接著發現剛入夜的時候，幾個黑甲衛開始有點撐不住了，而到了現在，三十個漢子倒下了一半還多，基本上都是累的虛脫的，更有甚者直接昏迷。

    「三十個黑甲衛已經躺下了二十二個了，十二、十三他們幾個一直盯著，沒人亂動，姑爺，要是可以的話，今天就這麼算了吧。」

    二人知道風絕羽的訓練方法對黑甲衛的未來是有好處，可心裡也覺得這般作法還包雜了些許立威的私心，對於那些平日懶散慣了的黑甲衛，一上來便承受如此繁重的訓練任務，似乎過於殘忍了。

    也不知道風絕羽有沒有在聽，繼二人說完，他露出驚異的表情，用手指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還有八個啊，不錯，不錯，不少了，既然還有八個，那就站著吧。」

    說完，風絕羽繼續翻看卷冊……

    王同和馬承運同時歎然，杵在屋子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所謂人無信則不立，將無威則難以統軍，說的是一個道理，風絕羽的嚴令是不能改的，說好了七個時辰就是七個時辰，除非所有人都累的癱倒在地站不起來，否則是不會撤回命令的。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頗是替那些黑甲衛擔心……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燕十三跑了回來，一進屋子弓身施禮，然後眉飛色舞的說道：「公子，都累倒了。」

    「全倒了？」風絕羽抬起頭，像是期待了很久似的。

    燕十三興奮道：「恩，全倒了，沒一個裝假的，都累的不輕了……」

    「太好了。」風絕羽拍著桌子站了起來，竟然有點興災樂禍的意思，看的王同和馬承運那叫一個無語。

    但是下一刻，他們才知道剛剛見到的只不過是風大公子腹黑的冰山一角，而並非全部了。

    風絕羽站了起來，從桌子後面繞出，一臉的興高彩烈吩咐道：「把酒宴擺上，好酒好肉的侍候著，每個人都得給我吃，嘿嘿，吃飽了接著站著，本公子非得把他們一身的臭脾氣擰巴過來……」

    「還站啊？」燕十三操著厚重的洞州口音駭然道：「都累稀了……」

    哪知風大殺手完全不以為然，皺眉道：「讓你去就去，廢什麼話呢。」

    「得咧，我這就過去，不過公子，累成這樣怎麼吃東西啊？」燕十三老大的疑惑，反正要是換成自己別說吃了，張個嘴都嫌累得慌。

    王同和馬承運也是小雞啄米似的猛點其頭。

    風絕羽則是自信滿滿的說道：「去吧，吃的得下的，一定吃的下的……」

第188章 麻煩上門

    當天夜裡，青候莊大擺宴席……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宴席，風絕羽只是讓馬承運在火房里弄了上百斤的牛肉香氣噴噴的端了上來，數十壇美酒一併擺在了訓練場地中，帶著燕嶺十三刺衛當著累的精疲力竭、連睜個眼都覺得吃力的黑甲衛面前大吃大喝。

    身為教頭，自然不能言而無信，風絕羽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人，只不過這酒席擺上來，能吃的可就不多了。

    七零八落爬在地上的黑甲衛三十個人只醒過來一半，另外一半還因為虛脫還在昏迷當中。

    馬承運本想派些個婢女下人什麼的上前救治，結果被聞訊趕來的風絕羽喝止住，隨後受到的優待從如花美婢換成了一人一桶冰涼徹骨的涼水，兜頭蓋臉的澆到了三十個黑甲衛的身上……

    從中午的時候開始站著一直到子夜，那是整整六、七個時辰，眾人早就汗流浹背了，而到了午夜隨著氣溫的降低，汗水在前心後背結成了厚厚的一層鹽漬。

    此時一盆涼水澆下來，即使是四月初春相對溫和的氣候之下，也不由讓人覺得如入九月寒冬。

    莫說那些仍舊清醒的，就算是倒地不起、陷入昏迷中的黑甲衛在那桶涼水澆在身上的時候同時打著機靈醒了過來……

    一干漢子翻身爬起，定晴一看，風絕羽正帶著燕嶺十三刺衛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本來就是一肚子怨氣當下就無名火起，好哇，咱們兄弟在這累的跟死狗似的，你們則是美酒佳餚、好吃好喝，哪有這樣的教頭。

    正準備發作，捧著一隻牛腿骨的風絕羽抬眼看了過來，招呼道：「都累了吧，來，過來吃肉……」

    「這個……」

    一干漢子現在是看不透風絕羽了，這人似乎有著兩張臉，好的時候拿你當兄弟看待，不好的時候乾脆就是一個惡少，一肚子壞直能把人折騰死。

    可是沒辦法的是，人家是盟主欽點的教頭，只能唯命是從，況且先前人家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待不了可以離開，是自已磨不開面子強忍著留下來，還能怪誰去？

    一干漢子超負荷的訓練早就餓的不輕，看見擺著滿桌子熱氣騰騰的牛肉和美酒登時把對風絕羽的怒火全數轉到了那烤的流油的大傢伙上，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顧不得渾身髒臭，一哄而上，大把大把的往嘴裡塞起了牛肉……

    王同和馬承運陪著風絕羽小口的喝著，旦見一干漢子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登時嚇的屁滾尿流，捧著二兩牛肉跳到了一邊。

    不出風絕羽所料，超負荷訓練一干漢子的身體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狀態，急需大量的熱量進補恢復體力。

    看著一干漢子風捲殘雲的掃光桌上的所有美食，王同和馬承運對風絕羽的敬佩和折服宛若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剛剛看這些漢子們還有氣無力的累個半死呢，沒想到食物來又變得龍精虎目，看來訓練的程度還不夠啊。

    無可厚非的，風絕羽正是用這種辦法刺激出黑甲衛的最大潛力值，現在看來，自己的方法儘管有些殘酷，但收效還是很不錯的。這些傢伙的體力值壓根就沒達到臨界點……

    風絕羽美美的喝了一杯酒，望著一眾胡吃海塞的漢子笑眯眯的說道：「你們只管吃，聽著就行啊……」

    一干漢子掃了他一眼，視若無睹……

    風絕羽也不在意，微笑道：「過會兒吃飯喝足了，休息兩炷香，然後繼續站兩個時辰，到天亮為止……」

    「啊？」

    此言一出，樹林空地頓時潤物細無聲……

    一干滿嘴流油的漢子張大的嘴巴露出驚恐的表情，似乎坐在他們面前的根本就是一個十足的魔頭……

    風絕羽佯裝沒看見，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還看著？再不吃沒有體力，休怪我無情……」

    一干漢子徹底懂了，這小子分明是想把人玩死到底為止，壓根不存在任何憐憫之心，現在不吃，一會可就麻煩了。

    誰知道接下來他還會有什麼樣的點子來整治自己這些人。

    吃……

    風捲殘雲……

    不消片刻，一干漢子將所有美食一掃而光，旋即無人作聲，倒地大睡。

    兩炷香的時間，一丁點都不能浪費……

    於是乎樹林空地，鼾聲四起，仿若雷鳴……

    王同、馬承運、燕嶺十三刺衛目瞪口呆的看著倒了一地的黑甲衛，無法掩飾內心中對風絕羽的敬佩之情。

    須知道，這才僅僅一天就把這些滑頭滑腦的傢伙訓練成這個樣子，著實是一大奇跡啊……

    白天的時候，這些漢子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呢，到了晚上，連點脾氣都沒有了……

    仔細想想，不是沒有脾氣，而是沒時間發脾氣了……

    王同走了過來，問道：「公子，這樣合適嗎？」

    風絕羽從未有過的鄭重，說道：「他們有多少斤兩，一試就知道，剛剛你沒看見吃東西的時候有多精神嗎？這就代表他們還有潛力可以發掘，等什麼時候他們連吃飯都沒有力氣了，那才能說明他們真正累到精疲力盡。哼，不試出他們有多少份量，日後怎麼給他們制訂合適的訓練計畫……」

    扔下手中的牛肉，風絕羽拍了拍屁股站起來對燕十三說道：「十三，今天晚上你盯著點，把他們每一個人的體力詳細記錄在案，明天我要知道他們的底限到底在哪裡。」

    「知道了，公子……」燕十三無條件的服從命令道。

    而此刻，王同和馬承運才明白風絕羽的根本用意，原來他旨在發掘出這些人的最大潛力，用來權衡日後的訓練計畫。這樣才能制訂出更好的訓練方案，二人想著，無比敬服的挑了挑大拇指。

    轉作第二天，燕十三把觀察到的情況詳細的報給了風絕羽，根據黑甲衛的修為和體力，風絕羽用了足足半天的時間制訂了一套完備的訓練方案。

    每天四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分作夜裡一個半時辰，另外半時辰分給了午休和黃昏。

    除此以外，上午三個時辰站姿訓練、下午三個時辰的登山訓練、晚上兩個時辰的游水訓練，一樣不少。統一安排不得脫下黑烏甲。

    這樣一來，恰好是八個時辰的訓練計畫把黑甲衛的日常訓練模式徹底了整改了一遍，每天三十個漢子都累的半死，與此同時食量大增。

    風絕羽安排燕老大將兄弟幾個分成幾拔，輪流看著這些人訓練，嚴正說明，敢有一人掉隊，便全體加罰半個時辰。

    如此一來，一干漢子跟發了瘋的野狼，再也不敢忤逆風絕羽的意思了……

    整整三天的時候，風絕羽將黑甲衛整頓的比木家軍還要守規矩，不僅如此，人人都在拼命的訓練，修煉直線上漲……

    安排好了黑甲衛的日常訓練事宜，風絕羽方才有時間坐下來研究黑烏甲的事。

    老爺子的意思是想再從皇甫凡一手裡不惜一切的代價再搞到一些黑烏甲，充斥黑甲衛的數量，所以這次來的時候，青候莊的所有銀子加上從天南運來的黃金，加在一起超過了上千萬兩白銀。

    別看千萬兩白銀堆積如山，但黑烏甲的價格著實不斐，一套寶甲的價值已經達到了上百萬兩，千萬兩白銀至多也只能買到十件，這還要看皇甫凡一心情如何，肯不肯賣，如果不肯，再多的銀子也沒用。

    不過風絕羽倒不擔心這個，從王同的語氣分辨出來，老爺子有心收復西綠林，將天南綠林打造成鐵桶一塊，由此才帶來了青候火信。

    只是青候火信對於西綠林是否還有震懾作用亦未可知，於是風絕羽想來想去，才在到達青候莊的時候懲治了金子軒一番，目的是想看看，現如今的天南綠林，到底青候莊的威信是否存在。

    於是，風絕羽並沒有急著拜會皇甫凡一，整整三日都在等待著烏雲山莊的反應。

    不料想，金子軒竟然一去不歸，這倒是讓風絕羽有些納悶，那小子明顯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兒，怎麼一直沒有動靜呢？

    第四天，風絕羽照例在後山督促黑甲衛操練，不到午時，馬承運一路小跑的跑了過來，神情緊張道：「姑爺，烏雲山來人了。」

    「哦？」風絕羽聞言一喜：「終於來了，我還倒那金子軒把齒打掉自己吞進肚子裡呢，哈哈，來的好，來的好，說說，烏雲山派什麼人來了？」

    馬承運心說你還有心思樂，他翻了翻白眼，無語道：「來的人是西綠林執法堂的嚴沖，這次是來興師問罪的。」

    「興師問罪？」風絕羽笑道：「來的好，來的好啊，用執法堂來興師問罪，是打算到青候莊拿人嗎？好大的排場，天南綠林至今沒有明面上分家，皇甫凡一居然拿執法堂來壓人，分明是在喧賓奪主啊，看來這老頭沒把老爺子放眼裡倒是真格的。好，本少就去會一會西綠林的好漢……」

    喃喃低語著，風絕羽吩咐道：「告訴十三刺衛和王同到門前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青候莊半步。」

第189章 強勢碾壓

    天南綠林擁有數個堂口，分管天南各地的分舵，如：忠厚堂、孝義堂、仁德堂……等等彪炳著「仁義」二字，故此對下屬要求極其嚴苛，即便是分舵下屬的響馬、大盜，也有明確的盟規，旦範姦淫擄掠都被視為不守盟規處理，當然，劫富濟貧除外。

    而有了各個堂口、海量的弟子，就需要設立執法堂明正盟規，是凡觸犯盟規者都交由執法堂處理。

    風絕羽問過才知道，東、西綠林雖然水火不容，但是大致的機構卻沒有明確的分割和變化，西綠林的執法堂，其實就是整個天南綠林的執法堂，在早由長老皇甫凡一為首，是以執法堂、忠厚堂都是烏雲山的嫡系，大盜響馬居多。

    而孝義堂、仁德堂等歸屬原本的上官淩雲所有，大部分跑鹽、行鏢的都是老爺子嫡系。

    這也是老爺子可以在天南開醫鋪的基礎，一般情況下，加入天南綠林的世家、幫派有很多經商的都以上官淩雲馬首是瞻，畢竟過往在天南綠林兩大行當裡，行商的都歸上官淩雲管理。

    一方面是行商、趕腳的，一方面是劫道、搶錢的，由此一來，水火之勢必成。

    以前的天南綠林只要同在盟下，東西堂口相遇只需要報上字型大小便可，一般不會發生衝突。可現在不同了，自從上官淩雲勤王，西綠林就對東面大有不滿，雖說有老盟主的遺言在東西兩面都不敢造次，但決對不像以往那樣和諧。

    如此，青候莊、烏雲山莊，這兩個代表著天南綠林割據兩大勢力的大本營，就成為了針鋒相對的存在……

    帶著王同、馬承運，以及燕嶺十三刺衛來到了山莊門前，赫然看見四象石柱前正威風凜凜的站著一隊人馬。

    這些人皆是穿著短打的裝扮，腰紮著佩刀，兇神惡煞、虎視眈眈，身上兀自散著一股股滔天的怒氣……

    為首的是一名修為不低的國字臉大漢，上身是半裸的短衣，露出濃密的黑毛，下身一條緊收的織錦長褲在腳踝的位置用紮繩勒的緊緊的，高山眉、牛瞳眼、鷹鉤鼻、血盆口，整個人透著精幹、暴虐，宛若一頭橫行霸道的猛獸。

    不用說，丫貨就是那執法堂主嚴沖了，玄武中階高手……

    斜眼一瞥，鼻青臉腫的金子軒正爬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滿腦袋纏著白布，一隻胳膊也被吊了起來，那兩隻熊貓眼到現在還印在兩隻細長的三角眼上十分清晰。

    眾人一看到金子軒，紛紛捧著肚子暗笑不已，這狼狽樣當初看上去不算可笑，今天再看，居然回味無窮。

    金子軒正爬在高頭大馬上朝著裡面眺望，見風絕羽一行人等出現，憋了三天的邪火頃刻間湧上了頭頂，勒了勒韁繩指著風絕羽破口大駡：「嚴堂主，就是他們……」

    國字臉嚴沖乃西綠林的一把好手，身為執法堂的堂主，一身本領自然有著過人之處，此人極善一雙鐵拳，且力大無窮，能不使用真元，單手提起五百斤巨鼎，絕非庸才。

    並且嚴沖此人一向視盟規比自己性命還要看重，到了他手裡的觸犯了盟規的弟子，通常沒有完整無損走出執法堂的，說他正義、妒惡如仇，倒不如說此人有點強迫症，肯定不是好人罷了。

    嚴沖這輩子最服氣就是皇甫凡一，故此對皇甫老頭唯一的外孫向來袒護，一聽到金子軒受了欺負，嚴沖首當其衝的調集了近三十來號人馬，要不是因為金子軒還需要調理身子，恐怕前天就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

    站在山莊門前，嚴沖翻身下馬，沙鍋大的拳頭緊緊一攥，大步流星的走上了青石臺階，直奔風絕羽而來。

    這廝有過份的強橫以及目中無人，渾沒把站在風絕羽身邊的同階高手王同當回事，上得近前，老氣橫秋的瞪著風絕羽，喝罵道：「就是這小白臉把你打了？」

    金子軒無比的得意，指著風絕羽說道：「沒錯，就是這個雜碎，還有他身後那幾個……」金子軒將那天出手懲罰自己的燕嶺十三刺衛當中的幾個人一一點出來。

    馬承運可知道眼前這位是多麼不講理的主兒，生怕手無縛雞之力的風絕羽吃虧，趕緊從邊上站了出來，攔下了嚴沖：「嚴沖，你帶人硬闖青候莊，把沒把盟主放在眼裡？」

    嚴沖斜睨了馬承運一眼，輕蔑的哼哼道：「天南綠林的執法堂老子說了算，同門相欺就是重罪，我不管這裡是青候莊還是什麼地方，犯了事就歸老子管。」

    推開擋在前面的馬承運，指著風絕羽喝了一句：「你，跟我走……」言罷，嚴沖鐵鉗似的大手就要抓來。

    王同見狀眉毛一豎，閃電般抬掌擋下嚴沖的大手，不悅道：「嚴沖，休得放肆……」

    「王同。」

    被王同抓住了手腕，嚴沖毫不意外，斜眼掃過王同，嚴沖抽著鼻子冷笑道：「王同，你跟著盟主享盡榮華富貴，是不是連自己的本份都忘了。在盟裡，你只不過是盟主的貼身侍衛，我是執法堂的堂主，哪有你說話的地方，滾開……」

    「不分清紅皂白就要拿人，你算什麼執法堂堂主，該滾開的是你……」

    二人爭辯之下已成水火，說話間手上不停，兩股青光碰撞在一直，啪啪啪傳出陣陣拳掌碰擊之聲，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二人便閃電般的過了數招，最後同時呈以青光利爪，死死的抓在了一起。

    玄武境中階，修煉不可謂不深厚，嚴沖的修為高，王同同樣不差。

    二人以前便有舊怨，此刻時刻多年重聚，那股子怨氣再一次成為了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的導火索雄雄燃燒了起來。

    這二人交手的過程中一步未動，互相引以為實力相當的對手，王同驚訝于嚴沖的鐵拳又厚重了數分，而嚴沖同樣震驚于王同在帝都過著安穩日子居然沒把一身修為落下。

    而正當二人互相仇視的再度交手的時候，站在二人面前只有半米距離的風絕羽卻雷霆般的抬起一腳，狠狠的踢向嚴沖的小腹。

    由於距離過近，嚴沖的專注又全數放在了王同的時候，半點沒把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年紈絝放在眼裡，故此風絕羽這一腳來的格外的詭異和快速。

    不等嚴沖有所察覺，風絕羽的腳板已經狠狠的命中了嚴沖的小腹。

    正與王同仇視的嚴沖忽然感覺到一股極為龐大又端的陰險的內勁破開外勁防禦衝撞而來，不由面色驟變。他剛要抬頭看看那個敢於偷襲自己之人，那股力量猛的從體內狂炸而開。

    「轟！」

    站在十幾階上的嚴沖那鐵熊般的身子仿佛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畫出一個優美的抛物線狠狠的砸在了門前的空地上，連著打了幾個滾才停在了高頭大馬的腳下停了下來。未及爬起肚子裡面一陣陣翻騰，差點把早飯吐出來。

    不得不說，風絕羽這一腳用上了十足的力道，就差沒把極陰寒毒和極陽火毒兩種勁道化成暗勁踢在嚴沖的體內了，饒是如此，霸道的生死暗勁在嚴沖的體內瘋狂衝撞，踢的他五內翻騰。要不是嚴沖本身的修為雄渾，這一腳下去，不死也成了殘廢。

    「媽的，你敢偷襲本堂主，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嚴沖身後的三十餘人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刀咆哮著殺了過來，眼看著這場爭執就要變成血戰。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言語的風絕羽嘴角微微一勾，閃過一絲戲謔和得意的意味，說出了出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擅闖青候莊，打斷雙腿。」

    其實風絕羽早在這三天內熟讀了所謂了綠林盟規，青候莊是一個不得盟主傳喚不能善闖的地方，列入了盟規之中，凡是不經允許擅闖者，接受的懲罰一律是打斷雙腿，懲罰極重。

    而他一直沒有說話，目的就是引嚴沖發瘋動手，不說二話，先行懲治一番，好好的立一次威，省得以後西綠林以為老爺子進了帝都享福，就把他老人家不放在眼裡。

    說白了，風絕羽自打看見金子軒開始，就打起了敲山震虎的念頭，這幾天一直等著金子軒找上門來呢。

    幸好金子軒笨的可以，又找來了更加囂張的嚴沖，終於給了風大殺手合理的理由。

    於是此次出手，風絕羽就沒打算留情。

    既然決定要做，那就做的徹底。

    擺在風絕羽眼前的只有兩條，要麼低聲下氣、要麼強勢碾壓。

    低聲下氣顯然不是風絕羽的作風，那麼就只剩下後者……

    有句話說的好，惡人只有惡人魔，其實當初來到青候莊得知青候火信也隨著一起進入了這個莊子之後，風絕羽就沒打算和顏悅色的去找皇甫凡一商量重新合併的問題。

    不服氣的，打到服氣為止，誰怕誰。

    可以說，金子軒之所以倒楣不是他囂張跋扈，而是他遇到了更難纏的風大殺手。

    一聲令下，從來就對風絕羽的話視為聖旨的燕嶺十三刺衛二話不說化成一道道黑色的流光殺入了人群，眨眼過後，青候莊門前便響起了殺豬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