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赤仙錄 作者:慕容鵡(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5-19 15:46:3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4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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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二小不懼風波

    “你……狡辯!”

    雖然黎子昇認為自己說的完全都是“實話”,但是柳小蓮被黎子昇輕松的語氣和無所謂的態度氣得柳眉倒豎,渾身輕顫,不由自主地怒喝一聲。

    要說這段時間,這位才進入煉氣期的人仙受到的壓力可是真的挺大的。

    “半街之戰”的幾個當事人中,“大反派”嚴普祥被打了個半殘,至今“臥床不起”,嗯,他的傷也沒有那麽重,中洲仙術更是神奇,只是這位嚴師兄生平最好面子,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小字輩打了個遍體鱗傷,估計這段時間都一直要“養傷”來著。面子受傷那也是一種“傷”吧。

    他後面的嚴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公開的跳出來,想想也是,總不見得承認自己家中的後起之秀因為爭風吃醋被一個後天修者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來著。

    不過正因為嚴家和嚴普祥本人采取了這樣對輿論放任自流的態度,所以就給黎子昇和柳無瑕創造了一個掌握輿論的天賜良機。這倒也不能怪嚴家認識不到輿論的力量,畢竟中洲剛剛在黎三公子的推動之下,勉強跨入了“信息時代”。

    至於“女主角”,也就是柳小蓮的侄女柳無瑕在事後的表現卻大大出乎了這位姑母的意料之外。

    柳無瑕在報紙上公開發表聲明,稱嚴普祥和黎子昇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她個人現在專註於歌唱事業和修煉功課,根本無心談戀愛。跟這兩位師兄的關系都是“清清白白”的,所以只能對這樣的事情表示“遺憾”和“痛心”,但是這件事情和她根本就沒有關系。

    作為現在中洲的“玉女派”掌門人。柳無瑕當然要表示出這樣的態度。像她這種身份的娛樂圈人士,就算有了戀人也不能公開承認。君不見,我們這個世界的明星就算結了婚也不敢承認來著,何況現在年紀只有十六歲的柳無瑕。

    你還別說,廣大歌迷還真吃這一套,自從《南方周末》發表了她的專訪之後,有很多歌迷都寫信過來。表示對柳無瑕的支持。有人竟然聲稱,誰敢動這位無瑕歌姬,就要踏過他的屍體……

    總之。由於公關得力,柳無瑕居然還贏得不少同情分,就連東海青陽宗內部也很少有人把這件事情怪罪到她的頭上。

    而黎子昇在事後馬上被關進了小黑屋,所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但是等他前幾天出來之後。情形就不一樣了。

    他在《先鋒報特刊》上發表了署名文章。名為《我和柳師妹不得不說的故事》,這故事當然出自他的生花妙筆。其他人寫的他也不放心,怕別人掌握不好其中的尺度。

    黎家三少在文中寫道,自己和柳師妹那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同窗,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純潔少年時結成了“友誼”。後來從鐵山學院畢業了之後,就此各奔東西,只靠書信保持著聯絡。

    而自己被天器門推薦進了青陽宗之後,兩位年少時的好友再次見面。當然是非常高興的一件事情。不料青陽宗內的某位“仙二代”早就覬覦自己柳師妹的美色,被柳無瑕拒絕之後心中不滿。見到自己和她相談甚歡之後,更是妒火中燒。

    這才有了那一場所謂的“半街之戰“。黎子昇在文中言辭懇切地寫道,自己只有一個人,而對方是人多勢眾;自己只是後天修者,而對方是先天真人;自己初來乍到的新弟子,而對方是根深蒂固的地頭蛇。

    所以,其實他才是受害者!

    當然啦,被罰一個月的禁閉還算是公道的,畢竟自己也有防衛過當和破壞財產的嫌疑嗎。他這麽寫自然是不想太過得罪青陽宗的高層,這個時候大聲替自己喊冤非但於事無補,反而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其實,他的粉絲不見比柳無瑕少,而且在年輕的修者中間,黎家三少的名頭還要比無瑕歌姬的來得響亮。嗯,作者畢竟屬於文化人嗎。

    在柳無瑕和黎子昇操控的輿論攻勢中,嚴家連反應都不知道如何反應。就算嚴家長老是凝脈靈仙,門下還有好幾個煉神仙人,但是碰到這種事情,武力和修為完全使不上力氣。所以只能采取老套的做法,向著柳無瑕的姑母柳小蓮施加壓力。

    柳小蓮一開始當然是去找自己的侄女兒,要她消除影響。不過柳無瑕現在已經成長為一位很有主見的年輕女性。而且她並不怎麽害怕嚴家,要知道光光在青陽宗內部,她就有不少追求者和仰慕者,還有自己一手打造的女仙雅集這樣的社會團體。就算嚴家真的要用強,柳無瑕也有辦法用自己的方式處理。

    而且在黎師兄的教導之下,她明白了“輿論這個陣地,我們不去占領那麽敵人就會占領“這個道理,所以根本不肯讓步。其實她也沒有什麽可以讓步的。

    她還反而勸慰自己的姑母,讓柳小蓮放心,嚴家根本沒有什麽手段來對付她們姑侄二人。

    柳小蓮哪裏知道輿論的威力,看到自己侄女軟硬不吃,不由得又氣又急,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不過她還是找錯對象了。柳無瑕不怕嚴家,黎子昇更加不害怕了。東海青陽宗又能把自己怎麽樣呢?最多就是把他逐出門墻。總不見得明刀明槍地把自己給殺了不成?

    黎子昇可不稀罕什麽四神派,大不了回去找鐵萬塵再討一個人情,去北天玄武宗或者西極大荒派繼續仙途也就是了。

    所以他攤開雙手,對著這位柳阿姨很誠懇地說道:“柳阿姨,您也不必動氣。小侄知道你是為了柳師妹而來,我也不想增添她的麻煩,所以您放心好了,在這一段時間我也不會去找她的。”

    黎三公子的潛台詞是過了這個風頭,他自然就可以和柳無瑕出雙入對。他們早就暗地裏見過面了,兩人之間的感情經過這麽一場小風波反而更加熱烈,所以根本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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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神屠妖大法

    柳小蓮聽了這話,顏色稍霽,冷哼一聲說道:“哼,你知道事情的輕重那是最好,你們這些孩子也忒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得罪了嚴家,你以後還能呆在青陽宗嗎?”

    黎子昇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輩,再者說眼前又是柳師妹的長輩,所以順著柳小蓮的話頭說道:“柳阿姨說得是,小侄年少,有時未免沖動了一些。剛剛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小蓮阿姨看在大蒼師範的面子上,寬宥小侄幾分。”

    說著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柳小蓮看到他服了軟,心頭也是一松,說道:“那你以後就不要寫那個什麽不得不說的故事了。”

    “是是是,小侄遵命。”黎子昇一疊聲地應了下來,心裏卻暗道,這故事反正也寫完了。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大不了自己披個馬甲好了。

    這位柳阿姨又交代了幾句場面話,就要拂袖而去。

    黎三公子卻把她攔了下來,說道:“柳阿姨且慢,小侄有一事請教……”

    其實吧,黎子昇在東海青陽宗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這倒是讓一直“集萬千寵愛在一身”的他有些不大習慣。除了身邊缺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小夥伴之外,也沒有柳大蒼和鐵萬塵這樣關心自己的師長。

    現在又不能公然去見柳無瑕師妹,只好厚著臉皮來問送上門來的柳阿姨了。

    “什麽事情?”柳小蓮問道。

    黎子昇道:“哦,小侄就是想問問本宗的藏經樓。聽說裏面出過一個逆天的人物,我這心裏也是好奇啊。”

    “你是說那個人啊……”柳小蓮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神情,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後中。

    “柳阿姨。柳阿姨。”

    “嗯……”柳小蓮終於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此事……本來就不是秘密,告訴你也無妨。”

    話說二十年前,青陽宗內有一位外門弟子,姓路名輝天。和柳小蓮差不多同時加入的東海青陽宗,兩人當年也算是泛泛之交。

    能加入四神派的修者,即使是外門弟子這資質絕對差不到哪裏去。畢竟四神派基本上都是以修煉為主,不會像八天門那樣有許多雜七雜八的事務。因為他們的財源其實就是元石礦脈,等於是守著印鈔機吃飯,根本不用花大力氣去參與商業活動。這也可以理解。如果某人坐擁金礦。哪還會挖空心思去賺錢。

    這是當年天下仙門共同的決定,實在是羨慕不來的事情。

    不過這麽一個大型宗門,門內還是有不少事務的。這些事務分為兩種,一種是宗門內部的雜務,基本上都是外門弟子來擔任的。另外一種則是掛靠在青陽宗下面的各色“企業”,這些企業實際上掌控在宗門高層的手中,但是為了避嫌還是會派出外門弟子掛個職位。

    前者就是藏經樓、膳食堂這樣的單位,而後者就是黎子昇要去的滄海船廠。

    實際上。所謂的“外門弟子”本來就是幹這個的。不然招收這些外門弟子做什麽呢?內門弟子專心修煉,是宗門最主要的戰力。而外門弟子管理宗門日常事務,也好不耽誤內門弟子們的修煉。

    只不過經過了這三百年,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也只有像青陽宗這樣比較講求老規矩的宗門還是照此辦理的。像天器門這樣新興的宗門早就讓內門弟子掌控了門內主要的生意。

    能加入青陽宗的修者,對修煉也比其他宗門的弟子更為執著,這位路輝天就是這麽一個把全副心思投入早日正道中的人。

    據柳小蓮所說,路輝天平日裏沈默寡言,對其他事物根本不感興趣,算是個修煉狂人。二十出頭就成了煉氣人仙,本來是很有希望成為內門弟子的。

    但是,這位路人仙某次出了宗門回家鄉料理了一些私事,但是在路上遇到了他命中的冤家。

    具體細節柳小蓮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路輝天救下了一位被山賊打劫的絕色女子,那個女子好像小名阿九。平素對男女之事根本全無興趣的路輝天卻被阿九迷得五迷三道。

    不過中洲修者不禁婚娶,就算真的娶了這位阿九姑娘也不是什麽大事,也不會讓路輝天的仙途發生偏差。當時,路輝天就在家鄉準備辦一場婚禮。

    天下事無巧不成書,本來他也不想驚動師門的,可是正巧有一位宗門師長經過他的家鄉,聽到他要成親自然欣然往賀,這也算是正常的人情往來。

    可是就在婚禮之中,那位師長赫然發現新娘不是人!

    其實也不是他發現的,而是他隨身攜帶的法器示警,才讓他揭穿了這位絕色女子的真面目。

    接下來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雙方當即發生了一場大戰。能掩藏自己的妖氣混入人類之中的妖神至少是化形大妖這個級別的,相當於人類凝脈靈仙的水準。

    所以兩下裏相鬥,就波及了路輝天的親朋好友,就連他的父母都死在這一場戰鬥之中。

    那位師長也是凝脈期的修為,和那個妖神余孽堪堪戰個平手,最後還讓那位自稱阿九的妖神給逃走了。

    傷心欲絕的路輝天差點自殺,不過被那位師長帶回了門中。

    從此這位前途無量的煉氣人仙消沈了下去,青陽宗還算是有點人情味,也沒有把他踢出門墻。

    經此一事,路輝天把妖神當做自己最大的敵人,他也知道青陽宗有很多關於妖神的藏書,所以自請擔任了這個閑職,那就是藏經閣的管事。

    他確實是一位天縱奇才,在閱讀了大量妖神功法之後,竟然給他創出了一套可以讓人類修煉的心法,號為《天神屠妖**》。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他對妖神的憎恨了。

    這門功法的厲害之處就是可以讓修者吸收妖神神魂壯大自己的元神,其實這是妖神壯大自身的一種手段,那就是吞噬同類。路輝天只不過是把這個手段發揚光大,讓人類也可以照此增進自己的實力罷了。但是這也是這套功法的致命之處。

    人類元神何其精致細巧,吸收了妖神神魂確實可以壯大元神,但是同時也把元神給汙染了。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中洲現在沒有妖神。

    這位路人仙已經是走火入魔,心魔大盛的他竟然想到既然可以吸收妖神神魂,那麽自然也可以吸收人類元神。

    於是他踏出了最後那一步,就是以人為“食“,確切地說是以人類的元神為食。一開始還是以凡人為目標,但是凡人的元神之力太過微弱,所以後來他就把手伸向了修者。

    一開始,他也沒有把青陽宗的同門當做目標,但是隨著《天神屠妖**》的修煉,他的神智也越來越不清楚,野心也是越來越大。終於,他開始殺害同門,來修煉這套邪門的功法,

    路輝天如此行事,怎能瞞過青陽宗中的高人,等到他殺害第三位同門的時候就被早就註意到異常的高人們給堵住了。

    接下來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青陽宗出動了上百位好手,甚至包括了結丹地仙圍攻他一個人。

    但是這套功法確實邪門,最後路輝天竟然還逃出生天,就此不知所蹤。

    這件事情也成了青陽宗上下皆知的“秘密”。不過大宗門自有大宗門的氣魄,他們為了警示後人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掩蓋了下去,反而把這個當做例子來告誡門下弟子們不要貪圖歪門邪道帶來的力量,應該踏踏實實地修煉。

    所以,雖然柳小蓮當年修為太低,沒有參與那場戰事,但是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她還是清清楚楚的。也就把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黎三公子。

    黎子昇聽完了這個故事,總覺得其中有些怪異的地方,不過看來這位柳阿姨也只知道這些事情,所以他謝過之後,就告別了柳小蓮回到了自己的宿處。

    他並沒有住在外門弟子的宿舍中,因為雖然是單獨一個房間,但是他和別人共享一個院落。對於習慣了私人空間獨處的黎三公子來說,感到分外地不便。

    幸好,青陽宗也不禁制弟子住在外面,所以不缺元石的黎子昇索性租了一套大院落,不但當做《先鋒報》的辦公地點,也當做自己的住處。

    白天自然是人來人往相當熱鬧,不過到了晚上就他一個人住在這個院子裏面。

    明月當空,又到了子時時分的修煉時間。黎子昇自然是換了一套寬松的衣物,進了一間當做練功房的靜室開始修煉。

    自從他旁觀了伯符殿下和鳳凰神鳥的神魂融合之後,他發覺自己的修煉速度越來越快,只用了一年的功夫就差不都要把足少陽膽經和足厥陰肝經這兩條木行正經給打通了。尤其是他被關禁閉的這段時間,無所事事,正好用來全天練功。就這樣,只剩下幾個腧穴,他就能打通自己第九條和第十條正經了。

    所以這段時間他也不敢怠慢,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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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存就是戰鬥

    月光照進了黎子昇用來修煉的靜室,把裏面照的透亮。

    閉目打坐的黎子昇睜開了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拿出了家族秘法《五行戰世訣》也不點燈,直接就著明亮的月光看了起來。其實現在他根本不用燈火,就能在暗夜裏視物。

    尤其是修煉了木行的兩條正經,足少陽膽經和足厥陰肝經之後,他發現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好使。

    除此之外,黎三公子還發現自己的恢覆能力變得更強了,最明顯的是他對睡眠的需要大大減少。以前他還必須保持每天三個時辰的睡眠時間,可是現在只要躺在床上小憩一會,第二天他照樣神采奕奕,絲毫不覺得疲倦。他上次在“半街之戰”中也受了一些傷,但是只有幾天的功夫就愈合如初,連疤都沒有留下,傷口痊愈的速度簡直是恐怖。

    唯一遺憾的是,打通了足少陽膽經之後沒有得到相應的神通,至少沒有以前那麽顯著的神通。實際上,黎子昇現在那種超人的恢覆能力本身就是一種神通。

    不出所料,《五行戰世訣》的木行圖頁上也是一首歌訣和一副圖畫。

    圖畫也相當簡單明了,那是巨石底下的一棵樹苗,這麽一棵柔弱的植物竟然把巨石給頂了起來。

    他自從得到這本《五行戰世訣》之後,基本上都是貼身攜帶著的,只要是一個人有空了就拿出來揣摩一番。到了現在。他又從這些看似平平無奇的圖案之上,發現了新的竅門。

    其實那些圖案。從第一頁的紅色“戰”字,巨人踏地,刀石生火,水滴石穿,一直到現在這副木行的木頂巨石,都是會活動的。活動的圖像在大九洲世界並不出奇,出奇的是這些影像能把體驗到活動圖像的觀者帶進一種氛圍之中去。

    那就是戰天鬥地的豪情。

    黎子昇看這幅木頂巨石的圖像心中感悟的道理也十分之深刻,凡阻我路者。戰!

    一顆種子要長成參天大樹,整個過程不就是在戰鬥嗎?

    這世間的有生眾靈每時每刻不在為自己的生存而戰鬥著,萬物之靈長的人類如此,路邊不起眼的野草也是如此。

    他強自把心情按捺了下去,定了定神念起了那首歌訣。

    歌曰:

    陽氣動躍

    觸地而出

    火出其燼

    土遇而空

    遇金則止

    得水能活

    勃焉而興

    萬物使生

    此之謂適者生存

    很好很強大,看來妖神一族把《進化論》都搞出來了。智慧生物對於生存的感悟果然是同出一理,他們自己就是自然所以更能了解自然。就這點而言。人類倒是反而失去了本心,不敢"chi luo"裸地面對這場攸關生死的競爭。

    黎子昇咂了咂嘴,合上書頁,把這本《五行戰世訣》貼身收好,上床休息去了。

    一晃眼,幾天的時間匆匆而過。黎子昇那份上任書眼看著也要快到期限了,他必須在四月一日之前去青州北部的滄海城船廠報到。

    所以,他料理了一些雜事之後,就一個人踏上了旅途,當然不是用走的。而是開了一架輕型飛機去赴任。

    此時正是初夏時分,山野之間一片蔥綠。從上望下去倒是頗為養眼。這是因為青州沒有什麽重工業,除了元石開采之外,其余地方都是以農業為主,所以這裏的“環境保護”工作比較好。不像天器門,就算是大晴天這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避塵符那是每個修者必備之物。不然,除非是煉氣以上的修為,看上去灰頭土臉的,哪有修者的樣子。

    而到了青州以後,黎子昇發現這裏的空氣質量相當之好,海上吹來的東南風不但潮濕而且溫暖,帶來了大量的水汽,而且青州地勢平坦,可以說和一張桌面一樣,照理說應該特別適合農業生產。

    不過和這個猜測正好相反,青州是完全地糧食消費地區,這裏出產的糧食別說供應北方各州了,就是讓本地居民吃飽都有些勉強。

    第一個原因是青州半島的面積其實並不大,作為一個半島也只有幾千裏方圓的大小。其中還有很多山靈水秀之地是青陽宗的分宗和外門,別看他們不是真正的青陽宗本宗,但是只要掛著這個名頭,照樣有人乖乖地交上元石加入這些門派。對這些修者來說,學不到什麽真東西,鍍層金也是好的嘛。

    第二個原因是這裏是典型的海洋性氣候,秋天的氣溫較低,做不到荊揚兩洲一年雙熟。而且其中種植經濟作物的田地比較多,反正可以從南方購買糧食。

    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青州有很多地方是不能耕種的,因為那些地方是陣眼,這些陣眼是靠著地氣維持,所以在這附近播種的糧食根本活不了。反而還不要不時地為這些陣眼補充元石。

    從空中望下去,黎子昇才算知道了東海青陽宗底氣之所在,那就是青州半島上設立的陣法不計其數,確切地說,這是一個相當繁覆的超大型陣法。在傾天之役之後的三百年間,青陽宗還在不斷地為這座陣法添加新的組成部分。和荊南純防禦性的萬水千山滅神大陣不同,這座法陣是攻守兼備,甚至可以攻擊海上的目標。

    怪不得在妖神大侵攻之中,突入東海的青州半島也遭受了海族的圍攻,但是受災程度要比沿海揚州的小得多。看來就是這個陣法起的作用。

    滄海城位於青州半島的東北方,是一座典型的海港城市。也就是說這座熱鬧繁華的城市是商業和運輸中心。

    從揚州開來的大海船把南方的糧食運到這裏,而北方的各種特產也從這裏裝船駛回揚州。所以這裏南北商旅熙熙融融,各色商品琳瑯滿目,比起鐵山城和雲水鎮還要熱鬧了幾分。

    不過這一切和黎子昇沒有太大的關系,他要去的滄海船廠可不在滄海城裏面,而是在城外,離著這座繁華的城市還有數十裏之遙。

    黎子昇還沒到船廠,這船廠裏面已經有人“惦記”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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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抵達滄海船廠

    青州滄海城的東北方有一處向內凹陷的天然良港,不過這裏地形有些崎嶇,也不通水路,所以比較隱秘,也就成了青陽宗直屬的船廠駐地。

    如今這家船廠好不熱鬧,同時有三艘大型的海船在船塢中熱火朝天地建造著。

    這些海船和我們這個世界的福船有些相像,都是其船上平如衡,下側如刀,底尖上闊,首尖尾寬兩頭翹。連頭帶尾足足有三十多長,船最寬處也有十丈左右。

    這幾艘大海船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滿著各色工匠,遠遠地看上去,這些工匠就好像野地裏小獸骨骼上面的螞蟻。

    在海邊的巖灘上面是一大片簡陋的窩棚,顯然是給那些工匠和他們家眷居住的。窩棚旁邊是造船材料的堆場,裏面不但有巨大的木料,還有幾個簡陋的煉鐵鋪子,從裏面傳出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

    雜亂的窩棚和散雜在地的木料,讓這裏顯得一團亂麻,完全沒有那種大型工廠井井有條的感覺。

    特別是窩棚當中還有一些明火在燃燒著,大概是工匠家眷在裏面生火做飯。即使中洲修者可以呼風喚雨,這裏也靠近海邊,取水毫不困難。但是在這種地方生火也是極為不安全的行為,萬一引發大火的話,不但是這片窩棚,就連建造船只的木料都有很大的可能毀於一旦。

    不過這麽危險的行為完全沒有人去阻止,更別說在旁邊嬉戲的兒童也沒有人來管理。

    在內陸的一處高地上倒有一片整齊的宅院。青磚碧瓦,還有一道高高的白色圍墻把宅院給圍了起來。其中有一座高大的望樓,正好能俯視整座船廠。

    現在在上面有一高一矮兩位中年男子正在說著話。

    其中一人穿著靛藍色的道袍。這是青陽宗內門弟子的服飾。他三十歲左右,留著短短的髭須,長長的馬臉上透著一份肅殺之氣。他的身材高大,四肢也很修長,雙手甚至能摸到自己的膝蓋。

    他俯視著船廠,淡淡地說道:“田廠主,看上去這裏的進度還是太慢啊。宗門要求的三十艘大船什麽時候才能建造完成?你如果耽誤了宗門。不對,是全中洲所有仙門的大事,到時候連師尊都保不了你啊。”

    短須道人的語氣雖然淡然。但是旁邊那位田廠主的胖臉之上頓時起了一層油汗。話說這位田廠主也是先天的修為,出身於青陽宗的分宗,不過在這位仙師面前絲毫不敢放肆。

    他心裏是暗暗叫苦,也不敢用袖子去擦這一頭的汗水。只能點頭哈腰地說道:“程仙師。不是在下不盡力,只是……”

    程仙師豁然回頭,打斷道:“只是什麽?當時不是你在師尊面前拍著胸脯擔保三年之內造出三十艘大海船的嗎?所以師尊才出面讓你擔下了這個差事,現在你倒是來訴苦了?”

    這個田胖子心裏暗暗叫苦,自己當時是這麽說的,但是沒料到這些人克扣起來這麽狠,他現在只能拿到工程款的三分之一,就這三分之一還要拖欠好幾個月。別說材料費了。就是連工人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

    當時真是豬油蒙了心啊,竟然以為這個工程能大賺一筆。所以才走了青陽宗排名第三的石見中長老的門路,攬下了這三十艘海船的訂單。可是現在不但前期投入收不回來,而且萬一事有不協,自己可承擔不起青陽宗的雷霆怒火啊。

    青州因為海岸線綿長,有許多天然的良港,所以造船業特別發達。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青陽宗的“產業”,當然真正打理其中事物的人並非是青陽宗的門下弟子。

    這家滄海船廠本來就是這位田廠主祖傳下來的產業,也是東海青陽宗掛了名的,算是宗門的“第三產業”。他的祖先其實也是青陽宗內的弟子,後來也沒有遠走他鄉,就在青州落了戶。

    滄海船廠在這青州也算是小有名氣。在幾年前能接不少造船的單子,每年上繳一筆元石當做稅款,再孝敬一下關鍵的那幾個仙師就行了,所以田廠主的小日子過得頗為紅火。其實那個所謂的“副管事“就是監視賬目,催拿稅款的,並不真正地管事。

    這就是進入四神派這樣大宗門的好處了,哪怕就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有了這樣的職司每年弄個一兩百方元石那是輕輕松松。

    但是在妖神大侵攻之後,青揚之間的海運一直半死不活的,心有余悸的商家很多都改走陸運,經過豫州把貨物運到北方。這麽一來,田家的這家船廠就陷入了困境之中,差點就要經營不下去了。

    不過在去年事情有了轉機,他打聽到東海青陽宗有意制造上千條大型海船,他這就動了心思。花了不少積蓄用來走門路,攬到了其中三十艘的額度。

    照田廠主看來,這麽做不但能真正搭上青陽宗的高層。而且能得到仙家海船的圖紙和工序,對船廠來說這樣的技術那是千石難求來著。

    可是有兩件事情他沒有想到,第一件事情他的“門路“實在不是什麽好門路,當時說好工程款項由這位石長老來劃撥,其實也是拱手讓他剝一層皮的意思。可是他老人家的胃口著實不小,本來是三分之二的款項現在變成了三分之一,還要拖欠幾個月。

    第二件事情,那就是今年開春以後,青揚之間的這條航路重新熱火了起來,可是現在就算有人帶著元石上門讓他造船,他也沒有這樣的消化能力了。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先把眼前的三十艘海船應付過去再說。

    田廠主顫顫巍巍地說道:“程仙師,且聽在下一言。不是在下要訴苦,只是為了宗門的大事業,船廠已經墊出去很多元石了……”

    他看到程仙師臉上露出了不虞之色,立即轉變口風道:“還有船廠人手太少,尤其是熟練工匠。如今整個青州有數的船廠都在為宗門造船,實在是找不到人手啊。”

    “哼,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怎麽會缺少人手呢?”程仙師冷哼一聲道,“我這裏先給你透露個風聲,宗門馬上要發布敕令,你們這些船廠可以任意征召青州的凡人。”

    田廠主臉上一喜,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嘆了一口氣說道:“就算有了凡人,但是工匠還是沒有啊?”

    程仙師冷笑著不屑地道:“工匠有那麽麻煩嗎?難道造船比修仙還要難?這件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反正完成不了的話……你也別在滄海船廠呆下去了,要知道這船廠可是宗門的產業啊。”

    中洲這裏一向就有“萬般皆下品惟有修仙高”的觀念,尤其是像程先師這樣從小進入大宗門修煉的修者,都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總以為這世上的事情再難也難不過修仙,哪裏知道專業技術的重要性。

    說著,他就要拂袖而去,這麽來一趟已經耽誤自己不少時間了,看這造船進度哪有修煉來得重要。這麽靈氣稀薄的地方,他是一刻都不像多呆。

    突然,正要飛身而起的他想起了一件事情,腳步一頓,轉頭對著田廠主說道:“對了,宗門馬上要給你們船廠派一個副管事,嗯,他叫做黎子昇。放心吧,沒什麽根腳的。到時候你想辦法把他……”

    黎子昇倒是和這位程仙師“擦肩而過”,都是在空中飛行的兩人都看見了對方,不過這位程仙師對飛機這樣的玩具全無好感,認為這是歪門邪道,所以瞥了一眼之後仍然直奔雲門山本宗。

    黎三公子自然也不會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翻出地圖觀察了一下地形,操縱著飛機就落到了滄海船廠門口。

    見到他這麽從天而降,還有身上的服色,船廠中人馬上明白了他的身份,當即就有人報了進去。

    沒過多久,那位胖胖的田廠主就從三步並作兩步地從船廠裏面迎了出來。

    “敢問這位小仙師,您就是本宗派來的管事大人吧?在下田可望,忝為本廠廠主。有失遠迎,失禮失禮、”不管心裏打得是什麽主意,作為生意人的田可望廠主的態度絕對客氣。

    黎子昇也是見慣了他這樣的生意人的,應付起來那是得心應手,他很有禮貌地回了一個禮,微笑著說道:“田廠主客氣了,小弟黎子昇。說起來還是您的屬下呢,這麽說倒是讓我受不起了。”

    田廠主聞言一楞,沒想到眼前這位本宗弟子這麽好說話來著。要知道這些外門弟子可都是眼高於頂之輩,就算對他這樣的富商也是看不上的。

    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說道:“哪裏哪裏,我們這些凡胎俗軀怎能和您這樣的本宗高徒相提並論呢?對了,此地不是說話之所,裏面請。”

    黎子昇又對著伸手肅客的田可望抱了抱拳,一拂袍袖就往船廠中走了進去。可是沒想到,他這一進門迎面就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的工人。

    還沒等心中奇怪的黎三公子問話,這些人就跪倒在了地上,對著他磕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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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革命者的欣慰

    “仙師老爺,您要給我們做主啊!”

    “是啊是啊,我們可是三個月沒領到工錢了。”

    “再這麽下去可怎麽活啊,仙師開恩仙師開恩啊。”

    要換了一兩年前的黎子昇,心中立馬充滿了怒火,可是他現在確實成熟了不少。他不但是在天器門和鐵家鬥智鬥勇過,而且他還組織過遠安城的工人運動,所以對中洲這些凡人工匠有一些了解。

    中洲的低階修者對凡人來說倒也沒有什麽稀奇,但是像自己這樣是仙宗大派弟子的身份,普通的凡人別說搭話,就是正眼看自己都不大敢。那裏會有眼前的狀況。

    自己初來乍到的,就有人上前來請願,這件事情怎麽看怎麽透著古怪,嗯,自己應該是靜觀其變才對。

    黎三公子擺出一副紈絝弟子的架勢,對著那幾個磕頭如搗蒜的工人看都不看一眼,而是臉色有點古怪地轉頭問道“田廠主,這是怎麽一回子事情?”

    其實他早就用眼角的余光把這幾個人仔細地觀察了一番,越看這情形越是不對。

    這幾個家夥衣服是有點破舊,臉上也黑裏胡哨,但是體態健壯,一點也不像沒吃飽的樣子。說話也是中氣十足,身上是有些修為的。

    田可望一臉黯然,長嘆了的一口氣道:“這事,哎……黎管事,您就別問了。”

    他如此作態,自然是欲擒故縱。少年人麽,越是不讓問,越是會產生好奇心。果然……

    黎子昇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問了!田廠主,我宿處在哪裏?”

    這位田廠主胖胖的臉蛋上閃過一絲異色,心中暗道,這小家夥和程仙師說的完全不同的嗎!

    不過黎子昇不肯輕易入彀,總不見得硬把他塞進去。

    “田廠主,田廠主?你怎麽了?”

    “啊,請這邊走。在下早就給您準備好了房間。”田可望一指旁邊的那處高地說道。

    黎子昇抱拳道:“田廠主有心了。”

    “這小子城府很深呢……”

    “這家夥肯定有陰謀……”

    這一老一小心中打著各自的主意。相視一笑,一前一後地向著那處高地走去。

    不管田可望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剛才哪一出是試探還是真有其事。給黎子昇準備的住所那倒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這是單獨的一個院落,正廳偏廳臥房還有練功的靜室一應俱全,尤其是打開窗戶望出去正是海天一色的滄海。

    這裏也算得上是的無敵海景房了。

    田可望帶著黎子昇在院子中轉了一下,就告辭離開。當然在臨別的時候也約定了在高地中央三層閣樓裏面共進晚餐。

    黎三公子自然是欣然應允。兩人作揖而別。

    等這位田廠主走出去之後,黎子昇的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他這個副管事原本就是一個不管事。

    黎子昇心裏也知道自己這次得罪了嚴家,他們必定會有後續的動作,就算他不是很懼怕總也少不了麻煩來著。他現在正是勇猛精進的時候,可沒有那麽多功夫陪他們“玩耍”。

    嘗試過一次工人運動之後,他愈發覺得自己修為低微了。現在他搞得運動不是展示工人階級自身具有的力量,發自他們內心的覺悟,倒好像是他在為了革命在“革命”。

    漲工資限工時確實很好。工人們也很歡迎,但是他們心中根本不敢有這個“奢望”。反而是黎子昇耐心勸說他們才折騰出這麽一次“大罷工”。嗯。其實是這些工人覺得黎三公子是天器門中的當紅炸子雞,所以才跟著他“胡鬧”了那麽一次。

    說實話,黎子昇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五一大罷工”的成功根本就沒讓他高興起來,反而是覺得自己任重道遠,中洲的革命時機遠遠沒有成熟。

    所以他才會離開天器門,來到四神派中繼續進修,也是想提升自己的修煉速度,至少也早點成為一方強者,想辦法占據一片根據地慢慢種田來著。

    總之,黎三公子改變主意了,決定先提高自己的修為,再擴大一下群眾基礎,革命事業倒是可以稍微緩一緩。他現在年紀也不大,花個十年的功夫讓自己成為煉神仙人,到時候幹什麽都有底氣來著。

    所謂欲速而不達,他也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太過急躁了,犯了“左傾冒險主義”的錯誤。就算他現在發動一批凡人和低階修者建立起“蘇維埃”又怎樣呢?

    已經見識過高階生物戰鬥的他自然知道,只有有高人出手,這蘇維埃就如同沙灘上的城堡一般,一觸即潰。

    除此之外,經過這幾年的社會調查,中洲這裏“反動派”太過強大倒也不是什麽問題,問題是這片土地上的階級矛盾遠遠沒有到達爆發的時候。

    不管是農業為主的荊南,還是工業為主的荊北,凡人們比起修者來說生活自然是淒慘的,但是總能將就著活下去。主要還是因為,中洲的土地遼闊,經過三百年的休養生息,人類至今還沒把中洲給填滿。

    也就是說重要的生產資料,土地並不是那麽稀缺,加上各種仙術的存在。這些原因也造成了糧食價格的偏低,但是對於凡人來說,只能肯出力氣總有口吃的,不至於要到鋌而走險的地步。

    所以,除去太平道那一撮被妖神鼓動的邪教徒之外,黎子昇真還沒見到幾個自發有革命覺悟的凡人。這也讓他深感挫折和……欣慰。

    沒錯,就是欣慰。

    革命者又不是吃飽了飯沒事一定要革命,那不是革命者而是偏執狂。

    在我們這個世界國際共運的領袖們,大部分都出身中上層階級,如果不是整個社會的階級矛盾到了不革命不成的地步,他們說不定也不會真的背叛自己的階級投入到解放全人類的事業之中。

    黎子昇雖然是解放者軍團戰士,但是他發覺中洲不一定需要革命,說不定只要來一場溫和的改良就行了。

    當然,不管是革命還是改良,作為領導者還是需要成為一位“高高在上”的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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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通門的危局

    華燈初上,田可望田廠主親自上門就把黎子昇引進了高地中央的閣樓之中,從這裏不但可以俯視整座船廠,也能眺望海上的風景。

    黎子昇上了樓,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窗前,往下面的船廠看去。現在正是晚餐時間,但是那幾艘正在建造的大船上面還有工人在勞作著。看來為了趕進度,他們這是要挑燈夜戰來著。

    而在窩棚區,點點星火讓黎三公子心中打了一個突,這要是著火的話,不但這麽大片的窩棚會被付之一炬,這其中的工匠和家眷必定也會死傷慘重。

    而堆場那裏也是一樣茫無頭緒,黎子昇只看到有人急匆匆地從海邊船塢趕過來,從堆場裏面領了不少物料,再急匆匆地回到船塢。

    那副雜亂的景象不由得讓他撇了撇嘴,對那位田廠主的觀感又減了幾分。

    剝削剩余價值是一碼事,生產管理又是一碼事。

    像這麽亂糟糟的場景讓他心生鄙夷,由此可見這位田廠主的管理能力實在是很成問題。

    其實這也是田可望盲目擴大工廠所造成的。本來這家滄海船廠從來沒有同時造過三艘如此巨大的海船,同時又招收了不少新的工人,其中很多還是被他們強逼著進來的。

    缺乏了整體規劃和熟練工人,這裏自然就是鬧哄哄忙亂亂的場面來著。

    嗯,雖然自己這個副管事其實是不管事,但是這個樣子搞下去別說完成青陽宗的訂單了,這裏隨時隨地可能發生天災人禍,不為了田可望為了那些工人,自己也要盡一份心力。

    黎子昇是暫時決定以提升修為為主。到這裏來也是為了躲一個清凈,不過看到這樣無序的生產管理,他也有一些忍不住了。

    所以,他改了主意。本來只想敷衍一下田可望,現在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麽了。

    剛剛打定主意。黎子昇就被田廠主請到了席上。這菜是好菜,酒是仙酒,但是吃飯的一老一小其志都不在此。

    田可望這種老狐貍自然沈得住氣,不過黎子昇胸中城府也不淺,兩人邊吃邊聊,看上去頗為相得。似乎如同忘年交一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已經十分“熟絡”,就連稱呼都改了。別看田可望年紀可以做黎三公子的父親,修為也有先天,但是兩人倒是稱兄道弟了起來。

    沒辦法,四神派弟子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真要當黎子昇的“叔伯”的人真的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了。

    田可望舉起酒杯說道:“黎老弟,今日是老哥哥我無能,管束不周,讓你看了笑話。來來來,我自罰一杯。”

    說著他就一仰脖子,喝下了一大杯酒。

    黎三公子笑吟吟地看著他,也不阻止。心裏卻是咯噔一下,看來這位“老哥哥”還是不死心,一定要讓自己往這套子裏鉆啊。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套子,但是肯定也沒有什麽好事。

    他也舉起酒杯道:“田大哥實在是太客氣了。些許小事不值一提,難得你還掛在心上,實在是折殺小弟了,我也陪田大哥一杯。”

    黎子昇也十分灑脫地喝下了一杯仙酒。

    田可望連道不敢,心中卻是暗暗罵娘。這程仙師不是說眼前的這個黎三才十七歲,只不過是個有點關系和後台的紈絝公子嗎?甚至為了搶一個女人把嚴長老的嫡孫都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完全就是一個莽夫啊。

    自己匆忙之間安排的戲碼沒有讓他上鉤。這倒不算什麽。很有可能是他和其他大宗門弟子一樣根本不顧凡人的死活。可是如今這一頓飯試探下來,這小家夥不但是油鹽不進,而且說話也是滴水不漏。

    此子不簡單!

    偏偏程仙師早就交代下來,要把那件事推到他的頭上……事到如今,田可望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硬著頭皮上了。

    他放下酒杯,幹咳幾聲道:“咳咳咳,黎老弟,你這樣的大才來此地屈就一個副管事自然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老哥哥這心裏也苦啊。難得我們兄弟倆投緣,今日我好好地和你說道說道……”

    按照黎子昇原本的打算,這頓飯吃到這裏也就是了,聽到這樣交淺言深的“肺腑之言”,他也不會給這位田廠主面子,站起來就走又能如何呢?

    現在麽,他倒是要好好聽一下了。所以,黎子昇露出一絲驚異之色,說道:“田大哥有什麽難處盡管說來,小弟雖然人微言輕,但是職責所在,到時候一定要向宗門反映的。”

    田可望說的事情倒是讓黎子昇吃了一驚,因為原先他也沒註意到這件事情來著,被這位田廠主一說,他倒是想了起來。

    按照田可望的說法,現在滄海船廠遇到最大的困難竟然是糧價居高不下,而且一直處於緊缺狀態。

    這件事情黎子昇早就知道,原因就是幾年前的妖神大侵攻對揚州造成了極大的破壞,海族中的強大妖獸突入了揚州,造成人口大量的死亡,而這些人口絕大多數都是居住在鄉間的農戶。同時,妖獸發動的海嘯也淹沒了很多糧田,至今沒有完全回覆。

    這樣一來當然會造成揚州的糧食減產,糧價高昂和供應困難也是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而青州本來生產的糧食就不夠供應本地需求,依靠揚州糧食的供應。再加上目前這個千艘造船計劃,更加讓勞動力都集中到了造船業,糧食的生產自然也受到了影響。

    所以,才有了那些上門求告的“工人”。田廠主發給他們工錢,可不包他們的吃飯問題。這些工人對糧價自然敏感得很,遇到這樣的困境自然就要求船廠給自己漲工資來著。

    不過田可望的資金周轉出了很大的問題,自然滿足不了這些工人的要求,這才有了今天黎子昇進門遇到的“工人師傅”。

    可是,這事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呢?難道就因為自己家新義順堂也經營糧食生意?這田廠主和自己素昧平生又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呢?

    黎子昇自然知道自己家新穎順堂做糧食生意只是順帶而已,其實絕大部分都是銷售給天通門的啊。

    難道是……

    黎三公子腦中靈光一閃,已經摸到了眼前這個田老哥哥的想法。

    果然就聽得田可望說道:“早就聽說黎老弟家中經營的是票號,不知是否借一筆元石給老哥哥周轉一下啊?哎,我也是為了底下那些工人著想,總不見得讓他們眼睜睜地餓死啊。黎老弟宅心仁厚,自然明白我這一番苦衷啊。”

    嗯,原來如此,真的是要向我家借元石來著。

    黎子昇似乎無意中端起酒杯,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其實是在拖延時間,腦中考慮著對方的提議。

    這件事情看上去並無不妥,本來自己家裏就是開票號的,借錢生息那是吃飯的家夥事兒,借誰不是借啊,借給這位田可望廠主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嗎。

    且慢,其中還有些不對。

    黎三公子放下手中酒杯,表情也十分凝重地問道:“那田大哥為什麽不問天通行借元石呢?嗯,也不用借元石,只要賒購一批糧食當做工錢發給手下的工匠不就好了?”

    “黎老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田可望又嘆了一口氣,略帶神秘地說道,“天通門現在怕是自身難保了啊。”

    黎子昇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想道這話就不對了。他可是有內線在天通門裏的,那就是鐵百強。他已經成了天通門的內門弟子,而且一直和黎子昇保持著非常緊密的聯系。

    鐵百強當然也把天通門遇到的困境告訴了黎子昇,還是因為妖神大侵攻,天通門也遭受了很大的損失。不過麽,遠遠沒到“自身難保“的地步。

    田可望見黎子昇沈默不語,知道對方是不相信自己這番話的,這小家夥“家學淵源”,據說和揚州九大家之一的花家也有些交情,這空口白話也蒙不了對方。所以這位田廠主也要抖一些猛料了。

    “黎老弟不知道了吧,四神派共同決定,不日將發行中洲通行的元石幣了!”

    “當啷”。

    性情沈穩的黎子昇握不住手中的酒杯,失手就把殘酒倒在了桌上。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

    要知道當年天器門發行鐵券就差點和天通門發生一場真正的戰爭,幸好有妖神大侵攻,天通門才沒有輕舉妄動。現在四神派這麽幹,天通門可沒有實力和這四家宗門對著幹啊。

    這家天門的敗落就在眼前!

    “此事可當真?!”黎子昇馬上開口問道。他這個青陽宗的外門弟子可是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反而是這位青陽宗分宗的商人卻知道了如此重大的消息,不由得他懷疑了起來。

    “老哥哥騙你做什麽。這可是青陽宗高層傳出來的消息。要不是老哥哥和石長老下面的程羽鶴仙師交情莫逆也不可能知道這個消息啊。”

    黎三公子深吸了一口氣,仔細端詳起田可望這張胖臉起來,他想知道這家夥倒是說的是不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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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蓬萊島元石礦

    “篤篤篤。”

    黎子昇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心中念頭急轉。

    四神派發行元石幣這個消息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不過黎三公子不是認為四神派不會這麽幹,而是他認為四神派不會這麽快動手。

    發行通行全九州的貨幣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當年鐵山城鐵家為了開那麽一家“分行”還要延請黎子昇的父親黎昭昌開了那麽一家新義順堂當做信貸部,

    那麽如果四神派真的要親自下海,他們哪裏來的人力和物力能把鋪滿整個中洲?

    還有一個問題,其實天通門的大後台就是四神派中實力最強的南離派,他們就會那麽輕易地把這麽大的好處拱手讓出?

    天器門發行鐵券還要拉著蜀山劍派和西極大荒派,即使是如此,到了現在鐵券還是只在荊州通行。

    嗯……也許是這件事情是有了意向,但是八字還沒一撇,絕對不會像這位田可望田廠主說的那麽迫在眉睫,甚至能不能成功也是兩說之間。

    慢著,如果揚州的糧食生產一直是這樣的話,那麽天通門倒下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只要有心人來一次擠兌的話,超額發行的糧票成為廢紙的情形隨時都可能發生啊。

    這對大量持有糧票的團體和個人來說,那簡直就是滅頂之災。比如……自己家的新義順堂!

    黎三公子不得不開始疑惑起來了,這胖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莫非是在試探自己。還是根本不知道這個信息能掀起的巨濤狂瀾?

    不對吧,眼前這個老家夥管理能力是差了一點,但是好歹也在商海裏面浮沈了幾十年。會不知道這個消息的威力?

    他腦內念頭紛至沓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答話。

    田可望看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倒是說起了這次東海青陽宗千艘海船的大項目。

    這件事情黎子昇倒是知之甚詳,其實這麽大的事情哪裏還瞞得住他這個《先鋒報》的社長。

    現在四神派已經確定,妖神大侵攻的幕後黑手就是當年出逃的妖神余孽,而那些賊心不死想要反攻中洲的邪神正盤踞在位於薄隱鹹洲的蓬萊群島上。他們悍然發動了這次大侵攻,就是想要重新奪取中洲,建立妖神天庭。

    所以為了防止人類被侵害。為了守護中洲的和平,所以四神派決定主動出擊,把那些妖神消滅掉,不再重演妖神大侵攻那樣的人間慘劇。也算盡到了中洲修者人類守護者的本分……

    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簡直堪比我們這個世界的第二次海灣戰爭中。美帝宣稱伊拉克具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了防止地球被破壞,為了守護中東的和平,所以決定主動出擊,把邪惡的薩達姆消滅掉,不再重演兩伊戰爭、入侵科威特那樣的人間慘劇,也算盡到了世界警察的本分……

    在座兩人都心知肚明,真實的理由是中洲有人發現蓬萊群島上面有巨大的元石礦脈。其中蘊含的元石粗略估計和北天玄武宗加上西極大荒派的元石儲藏相當。也就是說是中洲總元石礦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之間。而且據說那裏的元石礦脈是露天的,開采相當方便。根本不用開挖,直接讓人撿拾就是了。

    其實本來蓬萊島有元石礦的事情在中洲不是沒有人知道,但是只知道有元石礦不知道會有那麽大而已。可是十年前蓬萊群島發生了1一次大地震,就把元石礦脈給震了出來,有人甚至說那裏有一座全都是由元石堆積成的山脈。

    而薄隱鹹洲的蓬萊島也是唯一和人類有所往來的大洲。而這個和蓬萊群島往來密切的宗門就是柳大蒼父女出身的天符門。這個驚人的消息也是從天符門裏面傳出來的。

    之後,四神派自然派了好手偷偷地溜進蓬萊島偵查了一番,那些“偵查員”也確認了這個消息。

    這還了得?!

    現在中洲仙門有數的門派高層根本不幹其他事情,整天就開會來著,幸好這是一個高魔高武的世界,有各種即時通訊方式,不比視頻會議麻煩,所以這些宗門大佬不用跑來跑去。就這點而言,中洲的這些修者比我們更加適合網絡時代。

    我們就算進了網絡時代,還會經常性地舉行大型會議,所以這次今年馬航第二架失事客機上面有一百零八位去墨爾本參加會議的頂尖艾滋病專家(為遇難者默哀)。

    反正要怎麽分派那些元石不談個一兩年根本談不出結果,不過有一些決議已經形成了。那就是要組織一支聯軍,遠征蓬萊,出發地自然就是海港眾多的青州。

    所以,東海青陽宗才會一口氣要制造一千條大型海船。他們的覺悟如此之高,這麽自覺自願為中洲聯軍做準備,其實也是為了爭奪話語權來著。很明顯,至少在明面上誰做的貢獻越大,那麽回報也越大。

    總之現在中洲修者界最熱門的事情非此事莫屬……

    慢著慢著,既然如此四神派還有工夫考慮天通門糧票的事情?

    黎子昇終於抓住了重點,腦中靈光一閃,就想到了這其中的違和之處。

    是啊,現在四神派中高層各個分身無瑕,那還有要來搞元石幣的功夫?

    那麽這位田廠主這麽說是怎麽個意思?要想達到什麽目的?

    一大一小兩個滿腹心事之人終於把這頓飯給吃完了。

    黎子昇辭別了田可望就一個人回到了海邊院落,一開門就見到院子裏面站著兩位妙齡少女,看到他進了門,兩個站了半天的小娘子深深地福了下去。

    “歡兒拜見仙師。”

    “悅兒拜見仙師。”

    黎三公子定睛一看,這兩位少女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體態婀娜,面容靚麗,說話都是青州口音,應該都是本地人。而且她們身上沒有一絲修為,應該是凡人來著。

    雖然她們長得不錯,但是眉眼之間有些局促,行禮也不是十分標準,沒有大門大戶的那種優雅和大方,看來不是什麽好出身,至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

    他如今的眼神實在是太犀利,再仔細一看,這兩個女子露在外面的皮膚,尤其是手上的皮膚並不那麽細嫩白膩,頗為粗糙。而且一雙手骨節粗大,肯定是經常幹活,這活計還不怎麽輕松。

    這麽看來的話,這兩位並非是田可望家中的使女,很有可能是新買來送給自己的。

    嘿喲,美人計都使上了,他心中暗道。

    黎子昇正想揮手讓兩人離開這裏,但是心中一動,自己如今可是光桿司令,身邊多兩個凡人丫鬟可不是正好,就算她們要監視自己也沒有什麽關系。

    如果黎子昇估計得不錯的話,這兩位女子對此地肯定有一些了解,能從她們口中知道一些消息,總比自己兩眼一抹黑要好得多。

    想到此處,他露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說道:“起來吧,你們是田廠主派來的使女?”

    左邊眼睛較大的歡兒膽子比較大一些,聞言點了點頭道:“正是廠主大人吩咐我們姐妹過來服侍仙師的。”

    說道“服侍”二字的時候,她臉上還紅了一紅。

    黎三公子可沒有計較小兒女心思,他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對了,別喊我仙師了,就喊……三公子吧。”

    兩個小丫鬟齊聲說道:“多謝三公子收留。”

    她們兩人看上去倒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甚至還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是啊,侍奉這麽一位英俊的小仙師對於貧家少女來說還算是一份不錯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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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灘塗上的妖獸

    黎子昇和兩個小丫鬟聊了幾句,沒費什麽手腳就知道了她們的來歷。

    不出他之所料,這兩個女娃都是新近被田可望給買下來的,而她們的父親都是海灘上的造船工匠。

    黎三公子心頭一陣氣悶,他倒不是為這樣的人口買賣感到氣憤,見到那麽多次他知道這是中洲的常態。他生氣的是這田可望到底打得是什麽主意,隨手買兩個小丫鬟來糊弄自己?嗯,要在自己這裏安排眼線,亦或者是要施展美人計,至少也要是經過專業培訓的吧。

    這也太看不起他了啊!

    其實他倒是“錯怪”這位田可望廠主了,田廠主本來以為像他這樣身份的紈絝子弟出門在外總要帶幾個隨身仆役和丫鬟,其實別看青陽宗外門弟子都是單身一個人在門內,他們的仆役都住在宗門外面。一旦外出的話,前呼後擁根本不稀奇,至少也要帶幾個貼身伺候的小廝和丫鬟。

    可是沒想到黎三公子就是那種特例,明明家裏不差錢,可是還是單身一人就來到了這裏。

    所以田可望才把前幾天看中買下的兩個女孩子送到他的院中。

    說完閑話之後,黎子昇把兩個小丫頭打發到了偏廳,自己去了書房,拿出幾張高階傳信符給父親寫起家信來了。傳信符也是有距離限制的,現在他距離鐵山城不下萬裏,所以只能采用這種昂貴的傳信符來和家裏溝通。

    他現在不相信四神派會在這個當口去搞什麽元石幣,但是這種事情不可不防。因為這會沖擊到糧票之外,還會對鐵券也產生極為重大的影響,說不定天器門發行的鐵券就此嗝屁了。

    新義順堂現在主要的業務之一就是這兩者之間的兌換,可想而知如果這兩者都完了之後對他家生意造成的影響了。

    其實在黎三公子看來。天通門的危機要解決也十分簡單,那就是聯合荊州的天器門。只要控制了這兩個產糧大州,那麽目前的這個危局可以迎刃而解。順便再發動新的一波輿論攻勢,闡述一下糧票對中洲的“重要性”,其實就是威脅四神派一旦要搞糧票。那就索性把糧票變成廢紙,來一個與汝諧亡。

    如此一來,至少在短時間內可以高枕無憂。至於長期來看嗎……都是要打倒的對象,黎子昇才不管這些金融寡頭們的死活呢。反正自己寫了這封信也算是盡力了,這還是看在自己家的新義順堂份上,不然他連這封信也懶得寫。

    接下來要怎麽做。就讓天器門和天通門頭疼去吧。黎子昇壓根不想攙和這件事情。

    想想也是諷刺,當年差點因為票券之爭打起來的天通門和天器門,如今他們最好應對這個傳言的方式竟然是攜起手來,共度難關。

    把這封信發出去之後,黎子昇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走進靜室修煉了起來。

    一夜無話。沒出現什麽自薦枕席這樣喜聞樂見的情節,當然就算那兩個丫鬟真的要做出什麽兒童不宜的事情,黎三公子肯定也是敬謝不敏。

    第二天一早,黎子昇照例起床到院中練拳,而那兩個小丫鬟出身貧家也不是貪睡之人,也早早地忙碌了起來。歡兒去給他拿早餐,而悅兒則伺候他更衣洗漱。

    黎三公子也沒有阻止她們。不是他不講求平等,只是你讓這兩個派過來伺候自己的丫鬟無所事事,到時候反而是更加麻煩。

    吃完了早飯,黎子昇擦了一把臉,對著兩女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們倆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她們自然也不敢有什麽異議,就隨著黎子昇出了院落。

    一行三人下了高地,就向著海灘邊的窩棚區走了過去。

    本來田可望是派人守在海灘的,這也是為了防止那些工人逃跑。這些守衛看到黎子昇身著青陽宗外門弟子的青色道袍,器宇軒昂,舉止不凡。誰敢攔阻這位小爺。

    所以黎三公子直接就進入了這片窩棚區。

    此時,絕大部分工人已經去船塢那裏上工了,留下的都是他們的家眷,可是這些老弱婦孺也沒有閑著,背著籮筐直奔海邊。

    黎子昇不用詢問就知道他們是乘著落潮去海邊尋找海貨去了。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裏靠海那麽自然可以在海中找食物吃,也算貼補家用。

    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就算那些正當年的婦女臉上的顏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都顯得有些營養不良。

    黎三公子心中一動,也不忙著去船塢,反而跟著他們走向了海邊的灘塗。

    這群人到了灘塗之後就散了開來,在裏面尋找一切可以吃的東西,擱淺的海魚自然是最佳的食物,不過各色貝殼、海蟹、海蚤、沙蟲也沒有人放過,甚至海藻都有人撈起來放在了破竹簍之中。

    黎子昇轉頭向著身後的兩個丫鬟問道:“為什麽沒人出海打漁呢?”

    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還是那個大眼睛的悅兒出來回答道:“三公子,您有所不知,這海裏有怪獸,除非有您這樣的仙師坐鎮,不然沒有人敢出海的。”

    黎三公子點了點頭,海洋實在是太廣闊了,能孕育出各種強力的妖獸。而海族就是遼闊海洋的霸主,即使是在近海也有妖獸出沒。但是這些海族妖獸除了塊頭大一點之外,身上沒有什麽珍惜材料,所以青陽宗也懶得收拾它們。更關鍵的是,在海中修者不占優勢,一不小心還會在這些雜魚身上吃虧。

    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確實沒有多少修者,尤其是青陽宗內的弟子願意幹來著。

    近海妖獸的實力也是有限,不太敢攻擊有修者坐鎮的船只,不過如果船員都是凡人,它們也不介意換換口味來著。

    突然,遠處的灘塗一陣騷亂,隱隱傳來了呼救的聲音。

    黎子昇條件反射一般,腳尖一點地已經離地而起,雙袖一振,就如同一頭大鳥迅疾地趕往了發聲之處。

    他還沒有趕到事發地,已經在空中把事情看得明白,原來是一只在灘塗的泥沙之下埋伏著一只巨大的沙蟹,它足有半人高,算上撐開的蟹足那就有兩丈多寬。

    巨蟹的鉗子已經夾住了一個孩子的大腿,正拖著他快速地往海中奔去。可嘆它旁邊的那些凡人根本不知道如何阻止它,只會發出絕望的慘呼聲。倒是那個孩子的母親跌跌撞撞地追著這只巨蟹。

    這只狡猾的妖獸知道人類會在落潮的時候到這裏尋找食物,所以才埋伏在這裏守株待兔。

    眼見著它就要投入海中,在半空中的黎三公子眼睛一咪,從腰間拔出了隨身攜帶鐵山之鷹,瞄準也不瞄準,左右開弓擡手就是兩槍。

    他現在的射擊技術可稱之為爐火純青,這兩槍都打在了巨蟹高高豎起的兩只眼睛上面。只聽得“噗嗤“兩聲,那兩只成人拳頭大的眼睛就炸裂開來。

    巨蟹一下子就變成了瞎子,但是它的速度並沒有減慢,也沒有松開鉗子,反而是更加加快了步伐。眼尖的黎子昇分明看到,在它的眼柱之上又有兩只新的眼睛長了出來。

    “該死!”

    黎子昇雖然使出了他的神通淩波微步,但是距離還是有些遠,眼看著就要追之不及。他索性停了下來,收起鐵山之鷹。

    他靠著腳底發出的氣柱停留在半空中,左手一晃,一張火焰巨弓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右手往上一撘,火焰箭矢隨之生成。

    “去死!”

    他冷叱一聲,一箭射了過去。
410555 發表於 2019-8-26 22:29
第十一章 視察滄海船廠

    紅艷艷噴吐著高溫和火星的火焰箭矢直沖天際。

    沒錯,黎子昇根本就沒有瞄準,就好像是信手而發一樣,射日神箭漫無目標地射了出去。

    這支火焰箭矢越過了灘塗上眾人的頭頂,突然向下一沈近乎以九十度角筆直地射進了海水之中。

    “轟”。

    一聲巨響,白色的海水卷起了甲殼殘肢翻騰而起,須臾之間,那頭巨蟹已經被炸得粉碎,而黎子昇這一箭射得十分之巧妙,這麽大的爆炸,那個被拖走的孩子幾乎沒有受到波及,也浮上了海面。

    “大郎!”那位直到巨蟹拖著孩子進入海裏之後,仍然不肯放棄的母親大叫一聲,也顧不得自己水性不佳,猛地撲了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接著,那些同伴們也跳進了海裏,七手八腳地把母子兩人拖回岸上。

    “大郎,你醒醒啊!”全身濕漉漉地母親,搖著懷中十一二歲的孩子大聲說道。

    小臉慘白的大郎勉力睜開眼睛道:“娘,我好怕……仙師,會飛的仙師……”

    他突然興奮地舉起手指著天空,大概情緒太過激動馬上又暈了過去,那孩子的大腿前後有兩道深深的傷口,血水瘋狂地向外湧了出來,很明顯是傷到了動脈。

    黎子昇射出了導彈,嗯,是射日神箭之後,也第一時間飛到了海邊,雙袖一振,翩翩地落在了地上。

    那群凡人馬上跪了下來,那位母親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抱著孩子膝行到了黎三公子面前,嘶聲喊道:“仙師,救救大郎。救救我的孩子。”

    黎三公子點了點頭,柔聲道:“大娘莫慌,有我在你的孩子死不了。”

    說著,他一抖手一張符箓就被激發了出來,柔和的白光馬上覆蓋住了孩子腿上的傷口,流血馬上就止住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著。

    這道符箓可是中階的肉白骨符。別說是傷口,就是剛砍下來的四肢,只要及時使用這道符箓。都可以馬上接上。就連現在符箓之道已有小成的黎子昇要畫這道符箓,成功率也不過十之一二,當然這和黎三公子修為過低有關系。

    血止住了,傷口也愈合了。可是這孩子身子本來就很虛弱。這麽一折騰又流出來那麽多鮮血,他還是緊閉雙眼,臉色慘白嘴唇上一絲血色也沒有,看上去也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氣而已。

    黎三公子一摸懷中,他倒是隨身帶了丹藥,不過這些丹藥藥力太沖,如果給這個孩子直接服用的話,很大的可能就是被丹藥中的藥力活活燒死。

    嗯。現在也只好如此了。

    他一縱身就飛到了半空中,就來到了那只巨蟹葬身的地方。聚集目力仔細地向海中看去。巨蟹的殘骸散落在海中,甲殼沈到了海底,而在海面之上漂浮著這只妖獸的內臟和肌肉。

    黎三公子先是用目力搜尋了一下,後來索性閉上雙眼,感悟起天地元氣的變化來了。

    找到了!

    他眼睛睜開,隨手激發了一張有辟水功效的符箓,就躍入了海中,從海底撈起了一塊殘骸,然後又回到了岸邊。

    身上一點水珠都沒有的黎子昇從那塊殘骸裏面找出了一顆灰撲撲的珠子,說是珠子也不太準確,更確切地應該說是膠囊而已,其中還有灰色的液體。

    嗯,這就是傳說中的妖丹了,不過這頭巨蟹實在是太菜了,妖丹雖然已經成型,但是還是這樣的半固態,而非凝結成真正的妖丹。這種半固態的妖丹對修者來說並沒有什麽用處,對凡人來說更是一種毒藥,其中蘊含著能置人於死地的毒素。

    不過黎子昇要的就是這種形態的妖丹。他把這枚灰色的妖丹放在手中,一道幾乎微不可察的青色光芒在妖丹上閃過,那種灰撲撲的顏色變成了純白之色。

    黎三公子仔細聞了一下手中變成白色的妖丹,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是他用木行元氣來為妖丹解毒,這也是他在修煉木行正經的時候發現的新的“神通”,如果這算是神通的話。

    他走到昏迷的孩子面前,捏開了緊閉著的嘴巴,手中用力一擠,往孩子的嘴裏滴了三滴白色的汁水。

    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孩子蘇醒了過來,甚至臉色也變得紅潤了起來。

    而黎三公子此時卻是一甩袖子離開了這裏。他只是出於本心而救人,並不是為了讓這些凡人對他感恩戴德,更不是為了收買人心。

    黎子昇使出淩波微步的神通,似慢實快地回到了適才出發的地方,歡兒悅兒這兩個小丫鬟用崇拜地眼光看著他,對於凡人小女生來說,黎三公子剛才那一番作為實在酷炫到了極點,再配合上他英俊的長相,迷死兩個眼界不寬的小女生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

    不過黎子昇志不在此,倒是沒有陶醉在她們的目光中,他開口問道:“平日裏都是如此嗎?也沒有人出來管管?”

    兩女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悅兒怯怯地說道:“稟告三公子,都沒人管的,不過……不過有時候老爺會派人下來收點海鮮。”

    果然如此。

    黎三公子聽完之後,面色不虞地背著手穿過了基本上沒有人的窩棚區,走向了堆場……

    “小心!”

    由於繩子沒有紮緊,一根被吊起要裝在大車之上的粗大梁木一頭突然墜落了下來。

    旁邊那幾個等待拉車的工人躲閃不及,眼看著就要被梁木砸中,一個人突兀地出現在他們的頭上,正是黎三黎子昇。

    他正好經過此地,看到有此危局,自然是挺身而出,一閃身就救下了這幾條性命。

    沒等那幾個人回過神來,黎子昇已經把那根巨木輕輕地放在了加長的大車之上,又帶著那兩名滿臉仰慕之色的丫鬟離開了這裏。

    最後他來到了忙得熱火朝天的船塢,不過並沒有進去,而是找了一處小高地,站在外面仔仔細細地觀察了起來。

    他這麽一看竟然就花了一個多時辰,不過身後的兩個丫鬟也不敢詢問,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他的身後,倒是田可望田廠主聽到了消息,這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410555 發表於 2019-8-26 22:30
第十二章 海船上的貓膩

    “黎老弟,大恩不言謝啊!”匆匆趕來的田可望上前來就是行了一個大禮,口中很誠摯地讚道,“黎老弟不愧是仙門高第,藝業出眾,宅心更是仁厚啊!”

    這家夥的消息還挺靈通,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這是他的地盤嗎。

    黎子昇淡淡一笑,拱手說道:“田大哥過獎了,只是隨手而為,算不得什麽。”

    這位田廠主認真地說道:“老弟是隨手而為,但是對那些人來說可是救命大恩哪。他們都央求我讓老弟給他們個機會當面拜謝你呢。”

    黎三公子再次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說道:“好說好說。”

    說著他又轉過頭觀察起那三艘在建的大海船了,看上去是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田可望心中一緊,不由得對這位少年修者重新作出了評價。其實修者也是多種多樣的,也有那種“聖母”類型的濫好人的,田廠主活了幾十年,真還見過那種心地仁慈的修者,甚至是高階修者。

    但是田可望到了這個歲數,琢磨人心也琢磨出一些道道了。他發現其實那些“聖母”類型的修者很享受那些凡人的感激和膜拜,根本不會像眼前這個黎三這樣發自內心地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他可是看得出來,黎子昇是真的不在乎那些凡人的感激,否則也不那麽快速地離開現場,跑到這個地方來。

    此子確實不同尋常啊。果然和那位程羽鶴仙人說得不太一樣,根據自己在這半天收集到的資料。鐵山黎三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

    這個老狐貍自然而然地改變了自己的態度,不再以尋常的青年修者來看待黎子昇了。

    黎三公子當然不知道他心裏的那些彎彎繞繞,他把註意力集中到那些工匠的工作模式上面。發覺實在是很有問題。

    田可望看他這麽入神,心中不由得回想起剛剛看過的那些資料。

    黎子昇,出身荊南的一個小宗族,父親黎昭昌是前天器門弟子,後來放棄了仙途成了一名商人,不過始終只是小打小鬧,沒有做大。

    直到黎昭昌帶著自己的長子黎子昇走出家鄉。他們就碰到了太平道邪徒和天器門三大家鐵家的鐵山分宗的戰鬥。父子倆救下了鐵山分宗的一位重要人物,鐵千嬌鐵三小姐,她也是揚州九大家花家大公子花原淳的正妻。

    黎家父子借著這個機會就此平步青雲。他們先是在荊南糧荒當中站對的位置。成了鐵家的臥底,瓦解了荊南糧會也就是荊南本土勢力的謀取發鈔權的陰謀。

    因為這個功勞,鐵家和黎昭昌合資成立了新義順堂,成為了荊南首屈一指的票號。嗯。其實就是放高利貸的“財務公司”。

    不過黎子昇之後的傳奇故事和這家新義順堂關系不大。只有十二歲的他進入了修仙預備學校,鐵山學院之後,不但發行了中洲第一份真正意義上的報紙《先鋒報》,還發明了現在在中洲大行其道的槍械和飛行器,他駕駛的那架飛機就是這些飛行器的一種。這兩件物事的共同之處,就是凡人都能上手使用。

    在他十二歲的時候,黎子昇還幹了一件匪夷所思到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那就是報名參加了一次名為百寶擂台的擂台賽。在擂台賽中不但是以後天的修為擊敗了數位先天真人甚至在最後還用槍械幹掉了一位只差半步就能晉升煉氣的少門主,最後竟然奪得了冠軍。從此他名震荊南,成為了眾所矚目的奇才。

    鐵山黎三不是那種一閃即逝的“神童”,相反,有著“奇才”光環的他仍然書寫著自己的傳奇故事。在他的協助下,鐵山城一位胡姓的先天真人也是煉器匠,竟然擊破了太平道的十方天士大陣,免除了荊南的一次大災。

    隨後,黎子昇十分順利地進入了天器門,成為了一名內門弟子。在天器門他不但十分輕松地越級挑戰了好幾個先天真人,還幹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進入了鳳凰山秘境,和炎家的天生火種拿出來兩枚鳳凰卵。

    最終他靠著這個功勞就成了東海青陽宗的一位弟子。而在進了青陽宗之後,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擊敗了宗內排名第五的嚴家明長老的嫡孫,還把那個嚴真人打得到現在還起不了床,原因竟然是為了在中洲家喻戶曉的無瑕歌姬,柳無瑕。

    有這樣經歷的修者豈是一個普通人?!其實這份資料上面黎子昇的經歷只不過是他真正幹過大事的一半還不到。當然,他駕駛著水曜星槎幹掉震旦次洲婆羅門神族入侵大軍的事跡到今天為止也只有寥寥數人知曉,就連他的父親也瞞在了鼓裏。

    鐵山黎三,果然不凡。

    就算他現在的修為低了一點,但是錐處囊中自然就會脫穎而出。

    連田可望也認為只要給眼前的這位黎三公子一點陽光,他馬上就會燦爛給眾人看。

    現在的問題是,他會不會把這家滄海船廠當做自己的踏腳石來著?

    如果是其他修者,哪怕修為再高,田可望也不怵,因為這個所謂的“副管事”只是一個虛銜,只要把宗門派來的外門弟子伺候好了,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問題是黎子昇不但奇遇連連,戰力非凡,而且還很有商業頭腦,在工程學上面可以稱得上天才,還在以煉器享譽中洲的天器門裏深造過。自己廠裏這些手段,恐怕他是能看得出來的啊。

    而且這個黎三本身的來頭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和自己這個青陽宗分宗弟子比起來,絲毫也不遜色,雖說自己現在抱上了石長老的大腿,心裏還是有點發虛啊。

    尤其是看到黎子昇觀察得如此細致,這田可望心中也不由得打起鼓來。他為了“節約”成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啊,莫不是這位黎三公子已經看出來了?!

    嗯,黎子昇當然是看出來了。

    其實就在他救下幾個工人的時候,就已經發覺情況不對了。那根梁木有古怪!

    就算他沒有真的親手造過船只,也知道造船的木材來源是多種多樣,但是要求很高。

    在某本名為《天工開物》的奇書中寫道:“凡木色桅用端直杉木,長不足則接,其表鐵箍逐寸包圍。船窗前道皆當中空闕,以便樹桅。凡樹中桅,合並數巨舟承載,其未長纜系表而起。梁與枋檣用楠木、櫧木、樟木、榆木、槐木。(樟木春夏伐者,久則粉蛀。)棧板不拘何木。舵桿用榆木、榔木、櫧木。關門棒用周木、榔木。櫓用杉木、檜木、楸木。此其大端雲。”

    可以用來造船的木材有很多種,不過總體而言都需要木質緊密,耐腐性好,尺寸脹縮性特小,強度性質全然良好的木材。但是黎子昇接下來的那根梁木雖然重量很大,但是密度卻不大,質地更是疏松得很,怎麽看也不像是上好的造船材料。

    其中肯定有貓膩來著!

    所以,黎子昇沒有進入那個雜亂無章的堆場,而是直接來到了船塢。他知道自己的行動瞞不過有心人,進了堆場之後肯定會受到阻撓,所以索性到造船的地方實地觀摩。

    以他現在的修為,很多物事不用親自丈量,只要打眼一看就能估摸的**不離十了。

    這一看之下,他是大吃了一驚!

    不但是木材有問題,這船上很多部件都有問題,而且那些不算熟練的工匠還放大了這些問題。難道用仙術就能彌補這些問題?

    有很多符陣術法可以加固船只,但是這些海船可不是開玩笑的,那是要裝載中洲的修者遠征薄隱鹹洲蓬萊群島的啊,這海路可是有上萬裏之遙,其中會遇到各種險惡的海況,甚至還有海族的攻擊。

    就他看來,這些海船出海之後能不漏水已經是邀天之幸了,能跨過萬裏海洋根本就不可能。

    現在黎子昇面對的問題是,這件事情怎麽來捅破,或者說,要不要捅破。

    別看他站在那裏只是瞇著眼睛看著船塢中的三條海船,眼角都不瞥一下田可望田廠主,但是這心裏想著的都是這家滄海船廠的資料。

    乍看起來,這家滄海船廠也就是田可望的私產而已,確切地說,是滄海沿岸青陽宗一家分宗的財產,似乎是全無背景。不過如果沒有一點點背景的話,也攬不下這三十艘海船的訂單。

    黎子昇可是知道自己在青陽宗的處境,上頭可沒有人來罩著,真的把事情給捅出去,首先自己的報告絕對不會公之於眾,反而會被有心人輕輕松松地湮沒掉。其次自己在青陽宗肯定是呆不下去了,最後也是最壞的情況,那就是自己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可是千古至理名言啊,就算換個世界也是如此。

    那麽自己要不要冒險,直接用自家的報紙揭穿這件事情呢?

    “黎老弟,可是有什麽不對嗎?”田可望笑容可掬地用著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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