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大穿越時代 作者:老老王(已完本)

 
mk2258 2014-5-21 14:46: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0 131612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1
第三十七章、帝國崩潰的大亂之世下

    作為前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的同學,同期海軍大學畢業生中的首席,入伍當年就站在聯合艦隊總旗艦三笠號上參加過對馬海戰的堀悌吉大將,其一生堪稱是頗多磨難。既有過參加對馬大海戰,親眼目睹俄國第二太平洋艦隊灰飛煙滅的豪情勃發,還有過擔任一戰西線法國戰場觀察員,以及出任國際聯盟海軍代表的仕途得意,但同樣也有過在年富力強之時捲入政治鬥爭,因為思想新潮的堀悌吉主張航空制勝論,要求多造航母,反對造戰列艦,而被觀念古舊的海軍大臣給一腳踢開,強制退役回家去當董事長的憋屈。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期,鑑於世界性的動盪局勢,日本海軍內部對海軍軍備條約存在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一部分人認為不應該廢除條約而被稱為“條約派”,主要成員有堀悌吉、左近司政三和寺島健等海軍省要員,與之相對的則是艦隊派,主張廢除條約大造戰列艦。經過一番權利鬥爭,到1934年以海軍大臣大角岑生為首的艦隊派對條約派高級軍官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洗,大部分被解除軍職並編入預備役,身為條約派邊緣人物的山本五十六在大佬們掩護下躲過一劫,同年12月29日,日本退出華盛頓海軍條約和倫敦海軍條約。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等到日美真正開戰的時候,卻居然是條約派的山本五出風頭。

    直到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依靠老同學和老朋友山本五十六元帥的提攜,堀悌吉才得以復出。但問題是,他的資歷太高,在聯合艦隊裡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可以擺如果不是被人整得退役了,本來日美開戰之時的聯合艦隊司令長官應該是堀悌吉才對。於是,最後只能讓堀悌吉到利用佔領區資源新成立的“南洋重工”繼續當董事長,在日本的說法是“取締役社長”,負責太平洋前線戰場各種軍用物資的生產。

    所謂的“南洋重工”,其實是艦娘蘇菲利用信仰之力和南洋資源,在新幾內亞、澳洲和西太平洋諸島建立起的一系列自動化工廠。由於從廠房到機械都是無中生有,勞動力可以從占領區強徵或者使用戰俘,技術工人直接從軍隊裡抽調,礦山同樣也是戰利品,不需要什麼成本,又有軍隊為之保駕護航,所以發展極為迅速。短短幾年之間,就形成了一個嶄新的巨型財閥,以及南太平洋前線海陸軍密切聯繫的紐帶。

    雖然日本帝國的海軍和陸軍一直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但說穿了主要還是因為爭軍費才鬧成了這樣,其實大家都一樣喜歡錢。因此當聯合艦隊拋出“一起發財”的建議之後,太平洋前線的相當一部分陸軍也被籠絡進來。然後,東京大本營的將領在得了一定好處之後,也不得不對此表示默許。

    也就是說,在戰時大本營的海陸軍將領看來,這個“南洋重工”其實就是軍隊自己的小金庫,打完了仗之後,大家按資歷和戰功一起當股東。由於絕大多數機器設備都是海軍的艦娘小姐秘密提供,島嶼之間的物資運輸也需要海軍保駕護航,所以這個南洋重工只能由海軍來主導,同時讓陸軍安插一部分人手並分紅。

    至於這個經濟集團的首領麼,在海軍裡資歷深厚、人脈廣博,並且“好歹做過幾年生意”的堀悌吉大將,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選了。而聯合艦隊的諸位將領們,也很高興能少一尊大神來跟他們搶位子。

    很顯然,對於早就把戰後紅利看作是囊中之物的住友、三井、三菱等舊財閥來說,軍隊這種在前方圈地經營的做法,等於是在挖他們的牆角。可是此時的日本已經進入戰時體制,即使是這些財閥的工廠、礦山和船隊,也必須接受戰時大本營的管制,否則就是不受法律保護的“非國民”。就連國會的政黨活動也被廢止,所有合法的反對途徑都被關閉,在軍隊的庇護之下,只要戰爭不結束,他們就根本拿南洋重工沒辦法。甚至就連本土工廠的很多技術工人和工程師,也被軍部徵發到南洋,然後就地轉為工程兵加入南洋重工。

    於是,依靠日本海陸軍的瘋狂掠奪和徵發勞力,南太平洋地區豐富的自然資源,更重要的是艦娘蘇菲小姐憑空變出工廠和輪船的超能力,南洋重工的規模猶如滾雪球一般急速擴大,很快就不再局限於重工業,而是膨脹成了一個橫跨工農牧漁多種行業的超巨型綜合性財團。不過,這個財團並不是像西方那樣以金融為中心,而是實行蘇聯式的計劃經濟體制,工人像士兵一樣穿制服,住宿舍,吃配給,產品由軍隊後勤部門統一調配,只求產量不管利潤但這反而更符合軍隊的喜好:戰時的社會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嘛!

    結果,到了一九四五年十月,東京核爆的時候,南洋重工已經在赤道以南的絕大多數日本佔領區和赤道以北的相當一部分佔領區,實際代行了政府職能,而堀悌吉董事長也被民間稱作是“南洋總理”如果不是因為他整整十多年沒打仗,眾人對他的指揮能力有點擔憂,否則新任的聯合艦隊司令長官非他莫屬。

    此次聯合艦隊大舉北上,不僅涉及到作戰和撤僑的軍事任務,還有跟本土各路抵抗力量進行交涉和聯盟的複雜政治工作,所以,原本已經不負責實際作戰指揮的堀悌吉大將,也帶著運輸船團一起來了。

    目前,日本國內的本土戰局暫時陷入了僵持,但依然不容樂觀。總體來說,在名古屋戰役結束之後,兵員損失慘重,連司令官都不幸被俘的盟軍,被迫在日本列島戰場上基本停止了進攻,轉而著手鞏固佔領區,清剿後方游擊隊,同時繼續保持高強度的空襲轟炸,企圖“軟化”日本各個赤色根據地和頑固主戰派的力量。

    此外,在赫爾國務卿的親自監督下,盟軍和日本臨時政府還加強了政治誘降工作,並且取得了不少成效:就像俄國十月革命之後,那些舊沙俄貴族軍官紛紛建立白衛軍造反一樣。隨著過度擴充而平民化的舊日本軍隊,在擺脫了政府和天皇的控制之後迅速“向左轉”,日軍之中的門閥權貴子弟也紛紛起了異心。

    不過,眼下日本國內的情況,跟十月革命之後的俄國又有所不同。並不是底層百姓起來造反推翻了政府和皇室,而是美軍的兩顆原子彈把整個首都掀上了天。所以日本紅軍非但不用號召人民推翻政府和君王,反而可以正大光明地喊出“為天皇報仇”的口號。接下來,登上日本國土的美軍,更是在短短幾個月內就殺了至少七百萬人!如果日本上流社會出身的軍官,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去投靠那個美軍扶植的“日本國臨時政府”的話,那麼就等於是同時背叛軍隊,背叛國家,背叛民族,背叛君王,背叛信仰,背叛武士道如此六重背叛的心理障礙程度,至少相當於十字軍東征時期的聖殿騎士團集體改宗皈依為綠教徒,或者是歐洲猶太人投靠希特勒,絕對屬於地獄級難度:此時深受軍國主義和尊皇思想教育的日本人,可不是已經習慣了城頭變幻大王旗的中國人,事實上,自從日本文明誕生以來,還從來沒有過任何一次接受異族統治的前例!

    因此,即便對翻身的布爾什維克泥腿子一千一萬個看不順眼,但在“為君王復仇”和“攘夷救國”的大義面前,那些頑固的軍國主義者如果還有一點廉恥的話,就算不積極投身其中,順應時代潮流,最多也就是選擇棄職潛逃,掛冠而去:天皇陛下和幾乎整個皇室都死於美軍之手,自己沒有能力給陛下報仇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助紂為虐呢?投靠布爾什維克固然是背叛自身的階級,但投靠美軍那簡直是不配當日本人了!

    然而,即便如此,終究還是有很多完全不具備半點羞恥心,或者說已經不想做日本人的傢伙,憑著服從和追隨強者的本能,投向了敵人的那一邊比如,就在上個星期,當押運麥克阿瑟元帥“巡迴展覽”的鐵籠子,被運到廣島遊街以鼓舞士氣的時候,剛剛從大陸遷移過來的關東軍司令部居然爆發了一起兵變。幾個腦後生反骨的傢伙被臨時政府派來的說客給蠱惑,先是偽造公文救出了麥克阿瑟,然後又企圖綁架梅津美治郎司令官,裹挾整個司令部去投降美軍雖然這個陰謀最終沒能得逞,但麥克阿瑟還是趁亂被救走了。

    同時,作為日本抵抗力量大後方的九州島和北海道島,在各個蘇維埃政權相繼成立之後,地方鄉紳豪門各種勾結美軍的反革命叛亂也是此起彼伏,層出不窮。無線電報裡的消息也是真偽難辨在東京核爆,日本國臨時政府成立並投敵之後,日本海軍的電報密碼也不再可靠了,充滿了美軍諜報機關發布的各種假消息。駐泊在沖繩的聯合艦隊主力,甚至很難準確地知道,國內究竟還有那些港口是在自己人的控制之下,

    面對這樣一副萬花筒般的亂局,儘管明知道繼續待在沖繩毫無意義,但堀悌吉還是不敢貿然北上。

    整個聯合艦隊的精華和大半個日本的海上運力盡數聚集於此,一旦出了岔子,日本也就沒希望了。

    所以,堀悌吉需要一位可靠而了解國內實情的領路人。

    而這位領路人,或者說聯合艦隊的正牌司令官,此時已經從吳港鎮守府乘坐飛機趕過來匯合了。

    “報告!井上成美司令長官的座機就要到了!請下令清理跑道!發射信號彈!”

    作為一艘三十萬噸排水量的超級巨輪,“海洋綠洲號”有四百二十米長,八十五米寬,其頂層甲板的面積約摸相當於四五個足球場,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艘航母都要大得多。

    如果是豪華郵輪,設計者的第一反應估計是要蓋露天泳池或海上高爾夫球場,但作為一艘軍用運輸船,第一反應就是弄個機庫和跑道,就算只能停一兩架偵察機也好:以這個時代大多數中小型螺旋槳飛機的性能,憑著四百二十米的船體長度,哪怕不用彈射器和阻攔索,也足夠在這艘船上安全起降了。

    總之,在信號旗和無線電的指示之下,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井上成美的座機,穩穩地降落在了“海洋綠洲號”的頂層甲板上。堀悌吉大將立刻迎了上去,顧不上禮節性的寒暄,就問起了本土的局勢。

    “國內的局勢只能說是一團糟。目前,我軍已經向西後退到了神戶一線,京都、大阪、奈良這些名城古都全部陷落,淡路島和半個四國島也落入了敵手。即使是在我軍剩下的地盤上,民用通訊和運輸也已經幾乎崩潰了,絕大多數工廠不是被炸掉,就是因為沒有電力和原料而被迫停工。在美軍轟炸和暴徒哄搶之下,很多城市連最低限量的食物配給定額都已經無法再維持下去,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市民被餓死凍死,或者逃亡到鄉下不管是我們這邊,還是被美軍佔領的地方,全都是一個樣兒”

    井上成美大將在船舷旁找了一張松木長椅坐下,一臉愁容地說,“前幾天的廣島兵變,你也聽說了吧?唉,京都、大阪、東京三都盡陷,後方又一直不穩,現在連瀨戶內海都已經不安全了!我和栗田在江田島折騰了一個多月,總算是把剩下的本土艦隊大致組織了起來 凡是驅逐艦以上噸位的大艦,都往北轉移到了日本海躲轟炸,然後靠潛艇、驅逐艦和魚雷艇來封鎖航線,阻止敵人使用大阪港進行補給。總的來說還算成功,前後擊沉了美軍的二十幾條自由輪,但損失也不輕,而且庫存物資也越來越緊張,連飯都快吃不上了由於一下子湧來了十幾萬關東軍,糧食消耗量劇增,廣島市民的配給定量已經被迫削減到了每人每天兩合三勺糙米,折合四兩六錢,這點糙米在沒有其他副食品的前提下,是難以讓人維持正常生活的。城里城外到處是餓死的饑民,活著的百姓也是各個面黃肌瘦。真不知存糧耗盡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你那邊的糧食供給已經緊張到這種程度了?每天兩合三勺這點配給量確實是要死人的!”

    剛剛飽餐了一頓龍蝦炒飯和油煎魚排的堀悌吉大將,頓時不由得吃了一驚,然後才注意到井上成美的模樣似乎 瘦了許多,“井上君,難道就不能再從鄉下或者朝鮮徵集一些糧食來救急嗎?”

    “本土的鄉下早已也是餓殍遍地了啊!堀君!國內最主要的產糧區,濃尾平原,關東平原和近畿平原,眼下已經全數落入敵手。目前我軍還能控制的西國那些地方,本來就是貧瘠之地,到處是崇山峻嶺,找不到幾塊平地可耕,糧食從古代就不能自給。然後,在太平洋戰爭爆發的這些年裡,農村青壯年都應徵入伍或者響應國家號召,移民去南洋和澳洲了,本土的農村極度缺乏勞動力,今年的糧食又歉收”

    井上成美嘆了口氣,從公文包裡逐一拿出曬乾的野菜、螞蚱、蟬、老鼠肉等物放在桌上, “即使是西國地方的農民,也已經要到山野找這些東西充飢了。城市居民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有點家底的都在湧向農村用貴重首飾換取糧食,一兩黃金只能換到一袋蘿蔔或者二十升米!軍隊的伙食標準也只能一降再降。

    至於朝鮮雖然那邊還有些存糧,可是幾十萬 民、官吏和軍隊都堆在釜山港,能夠不要我們接濟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幸好,因為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港口在冬天封凍,兩百萬按約撤退的滿洲開拓團僑民,暫時還滯留在蘇聯難民營裡啃俄國黑麵包,否則要是他們一下子統統湧進來,頃刻間就能把咱們給吃垮掉!

    但即便如此,以現有的糧食儲備,大概也只能再維持兩個月的居民配給,怎麼樣也是熬不到夏天了。不知你這次有沒有從南方多運些食品過來?堀君!江田島海軍兵學校如今連砂糖都斷供了!”

    “除了供應海軍官兵的給養之外,我還帶來了兩萬噸小麥和稻米,外加一些土豆粉、西米、鹹魚,椰子乾和鯨肉罐頭顯然這個數量是不太夠的,我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壞!”堀悌吉皺眉說道。

    “還有更壞的消息呢!”井上成美苦笑道,“在我剛剛趕回本土的時候,廣島和吳港的油庫就幾乎被炸光了,佐世保和長崎的存油只有十萬噸,這陣子為了作戰又消耗了一些,剩下的重油估計還不夠給整個聯合艦隊外加你的運輸船隊加滿一次吳港的海軍兵工廠也被炸得七零八落,囤積的彈藥都被炸光了,而且也沒有電力可用,只能停工,所以連砲彈和魚雷也沒法給聯合艦隊補充齊全”

    “真是見了鬼了!沒有糧食,沒有燃油,海軍兵工廠也停工了,這一仗該怎麼打?”

    “在我們從特魯克錨地出發之前,不是在會議上就已經有定論了麼?聯合艦隊的戰場在南洋!本土沒有燃油,缺少金屬和電力,也沒有軍工生產的原材料,連糧食都不夠吃!在這裡根本沒法堅持戰鬥!”

    井上成美聳了聳肩,“反正,聯合艦隊能夠成功回來,對於民心士氣而言就是一大 勵。至於剩下的事情和麻煩,就只能慢慢再說了。反正哈爾西沒有截擊你們的打算,反而把艦隊都縮進了東京灣”

    他如是解釋說,然後態度堅決地發布了命令,“中國的東海上也已經沒有敵踪。現在,聯合艦隊就應該北上了!從美國人登陸的那一天開始,整個日本的人們就都想知道,他們的聯合艦隊在哪裡?!”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1
  第三十八章、聯合艦隊歸來上

    公元一九四六年二月四日,在確認美軍哈爾西艦隊避戰縮進了東京灣,聚集在沖繩的日本海軍聯合艦隊便開始分道揚鑣總噸位高達一百多萬噸的運輸船團,在部分巡洋艦、驅逐艦和護航航母的掩護下,將來自台灣、海南島、沖繩縣和中國大陸日占區的二十餘萬逃難僑民,送往南洋各島進行安置:因為本土根本養不活這麼多張嘴。主力艦隊則又一次起錨北上,並且一路平安地順利重返本土。

    當四艘大和級戰列艦的威武身姿,傲然穿過關門海峽,駛入瀨戶內海的時候,圍觀的日本百姓都忍不住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而艦上的水兵看著這片物是人非的平靜內海,也是感慨萬千。

    從古至今,瀨戶內海始終都是日本文明的內海,也是日本海軍最初萌芽的搖籃。任誰也想不到,短短幾個月之前,聯合艦隊還在萬里之外的南太平洋劈波斬浪,如今卻要後退到這片日本文明的心腹搖籃,進行最後的保衛戰但儘管如此,憑著過去幾年的輝煌戰績,聯合艦隊官兵的心情依然是興奮遠多於憂慮,一個個摩拳擦掌要再創奇功幾十年如一日對外窮兵黷武的舊日本帝國,絕對可謂是全民尚武,敢死輕生:“衝向高山,讓屍骸填滿溝壑,走向大海,讓浮屍漂滿海面”,如果在二十一世紀聽到一個人在唱這樣血腥的歌詞,你在第一時間肯定會覺得這人要么是變態、要么是神經病。但這就是大日本帝國海軍的軍歌!

    而更讓水兵們感到振奮的是,當艦隊開進吳港鎮守府的時候,立刻就有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鎮守府軍港的碼頭旁邊,赫然停著一艘全新的大和級戰列艦!

    霎時間,雖然各級軍官一致彈壓,但是艦隊上下還是爆發出了一陣陣異常熱烈的歡呼聲。

    而剛剛踏上碼頭的堀悌吉大將也是面露微笑,不過心中還是有點兒疑惑,“這是吳港海軍兵工廠的紀伊號?不是說這艘船還沒來得及下水,就在船塢裡被美軍的飛機炸成大破,短時間內根本無力修復了麼?”他轉過頭來,對新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井上成美問道。

    “啊用了一些特殊手法,總算是修復並下水了,不過最後的舾装還未完成”

    井上成美司令長官悄悄扭過頭,瞟了正在遠處拿著照相機拍照的“共產國際代表”王秋一眼,有些不太自然地答道,“先別提這個了,趕快上車出發吧!不要讓陸軍的代表在會場那邊等得急了”

    在這個時空,日本人想要造出一條大和小姐,就需要“舊日本帝國、昭和天皇陛下、戰時大本營、海軍軍令部、聯合艦隊,還有十二個重要產業統制會、三菱重工等十六個合作公司、超過三千個提供零件的配套廠家和小作坊”總之就是需要一個窮兵黷武的列強級國家,一整套龐大完善的軍工體系,還要有一筆天文數字的軍費投入,外加數不清的海量資源,才能完成這樣一艘最強大的超級戰艦。

    就算是擁有信仰之力加成的艦娘蘇菲小姐,也沒法無中生有地搞出這樣一艘超級巨艦。

    但是,如果只是修復的話,對於擁有哆啦夢世界黑科技的王秋等人來說,就顯得很輕鬆了:只要拿復原光線燈對著船塢裡那艘皮開肉綻的紀伊號照一照,原本挨了三發重磅炸彈的紀伊號就瞬間恢復如初了。

    當初哆啦夢可是把一座粉身碎骨的巨型博物館都給修復了,區區一艘戰列艦更是不在話下。

    當然,也僅限於修復而已,想要無中生有地再弄出一條大和級戰列艦,王秋也沒這個本事。而被炸成一片廢墟的吳港海軍兵工廠,王秋同樣沒有去進行修復:就算廠房和機器能夠恢復如初,但在空襲中逝去的工人和工程師卻無法死而復生,囤積的各種原材料也已經基本用盡,無處補充,光是修好了工廠又有什麼用?

    所以,除了部分坐沉港區的戰艦被修復之外,目前的吳港鎮守府還是呈現出一片焦土廢墟的淒慘狀態。

    但是,不管岸上的港區要塞如何殘破狼藉,整整五艘大和級戰列艦一起出現在港口的場面,還是讓人感到無比的震撼。那麼多霸氣威武的粗管子出現在一起,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傾倒和屏息。

    雖然論噸位和艦艇數量,重返故土的聯合艦隊哪怕和本土殘餘艦艇加起來,也只有哈爾西艦隊一半不到,但憑著過去兩次全殲盟軍太平洋艦隊的赫赫武功,依然使得日本列島的民心軍心為之一振。

    然而,日本人的好消息,就意味著美國人的壞消息

    理所當然,這個彷彿噩夢一般的壞消息,很快就出現在了美軍將領的案頭上。

    美國,華盛頓,阿靈頓區,五角大樓

    對於美國人來說,此時的戰爭已經進行到了第五個年頭。眼下雖然已是初春時節,但美國東北部地區的天氣依然寒冷,地面的冰雪還沒完全融化,從北極吹拂而來的寒風彷彿有著穿透力一般,總是透過厚厚的衣服,猶如鋼針一般扎進行人身體裡面,讓人時不時地哆嗦起來。街道上的行人只能把自己裹得盡可能厚實一些,然後踩著殘留的髒臟積雪,搓著被凍得發青發紫的手掌,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跋涉。

    因為居民汽油配給額度被進一步削減的緣故,公路上行駛的汽車已經減少了許多,不復戰前那種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繁榮盛況。只有在享受特權的軍隊和政府部門,汽車還是跑得那麼歡,而暖氣也是開得十足。

    推開被熱氣蒙上了一層水霧的窗戶,把腦袋伸出室外,深深吸了一口零度以下的寒冷空氣,美國海軍艦隊總司令兼海軍作戰部長歐內斯特約瑟夫金上將總算感覺自己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但是,回頭看著擺在辦公桌上的情報文件和航拍照片,素來脾氣火爆的金上將,頓時忍不住感到胸中又是一陣無名火起。

    “五艘大和級戰列艦一起出現在瀨戶內海該死的!去年那場空襲還是沒能幹掉吳港船塢裡的大和級第五號艦嗎?日本這一仗究竟要打到什麼時候?”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1
  第三十九章、聯合艦隊歸來中

    美國海軍艦隊總司令兼海軍作戰部長,歐內斯特約瑟夫金上將,海軍航空兵老將出身,生平勳績不可勝數,橫跨各個專業領域,包括在二十年代救援一艘在公海沉沒的潛艇,讓它成功升上水面。故而在美國海軍中被尊稱為“全能的上帝。然而,在能力超群之餘,金上將卻又生性冷酷,咄咄逼人,具有像鐵釘子和燒火棍一樣的堅毅性格,甚至可以說有些頑固不化。他對人生硬且冷淡,幾乎到了粗魯無禮的地步。

    當時美國海軍中有對他的一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評語,原話出自他的女兒:“金上將是海軍中最冷靜的人,因為他幾乎把全部時間都用在了生氣上。”他沒有時間去緊張。羅斯福總統也曾評價他是一個“用煤氣噴燈刮臉的人”連他的每一根鬍鬚都浸滿了強硬的態度,以至於必須用火才能燒掉。

    在美國海軍將領裡面,自尊心被他損傷的,前程毀在他手裡的,都大有人在。因而金上將雖然資歷深厚,卻非常不得人心。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他本來一度已經預定被丟到軍務會議裡面去終養天年那是一個專門收容一個無處安排的海軍老將的顧問小組。不過,等到珍珠港事件之後不久,羅斯福就想起了這員老將,任命他為美國海軍艦隊總司令兼海軍作戰部長,簡稱美國海軍總長。據說金上將在得知此事後曾有過這樣刻薄的話:“看著吧!等到大事不妙,他們就會知道要來找我了!”

    然而,在這個時空,金上將的戰爭生涯實在是充滿了憤怒和憋屈,讓他的肝火一年年地愈發旺盛。

    在大西洋戰場上,德國的少數大型水面艦艇,早在美國參戰之前就已經被英軍消滅得差不多了。地中海是英國皇家海軍的自留地,而且意大利人在戰前嚴重缺乏重油儲備,導致意大利海軍長期縮在港口不肯燒油出動。所以,美國大西洋艦隊除了護航運輸和獵殺德國潛艇的打地鼠遊戲之外,幾乎找不到什麼事情可做。

    而在太平洋戰場上,對於美國人來說,則更是一場敗仗接著下一場敗仗,一個噩夢接著下一個噩夢:珍珠港、新加坡、菲律賓、爪哇、錫蘭、澳大利亞、新西蘭、努美阿雖然憑藉著雄厚的綜合國力和美英聯盟的先天地利,盟軍在戰略上始終具備著絕對優勢,無奈在戰術上卻是屢戰屢敗,尤其是幾場關鍵性的大海戰,更是統統以大敗虧輸而告終。甚至還一度反過來被敵人的大和級戰列艦編隊偷襲炸毀了巴拿馬運河!

    總之,自從太平洋開戰以來,美國海軍幾乎就沒遇到過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只有一個丟臉的敗仗接著下一個更加丟臉的敗仗,新的艦隊不斷組建又不斷被日本人消滅,戰鬥力和凝聚力永遠培育不起來。

    哎,在戰爭之中,人命既不值錢又無比珍貴,因為高素質人口本身就是最寶貴的資源,一個合格的士兵需要至少十八年的時間,經歷千辛萬苦,耗費無數資源才能成長起來,而消滅他只要一顆子彈。如果是技術含量較低的步兵,還可以從殖民地招募炮灰,但需要掌握一定技術的水兵,卻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了。

    憑著美利堅合眾國世界第一的工業實力,固然可以源源不斷地生產出無數的物資和裝備,但卻無法很快變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合格兵員,尤其是通常需要數年訓練才能合格畢業的水兵雖然性能越來越先進的新式戰艦還在不斷下水服役,可是水兵的質量和技能卻越來越下降,士氣越來越低,也讓金上將的肝火愈發旺盛在過去的幾年裡,他在華盛頓竭力爭取撥款,一次又一次地組建起龐大的艦隊,一次又一次地把它們交到前線將領的手中,一次又一次地期盼著能夠聽到勝利的捷報,結果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絕望!

    作為一名閱歷廣博的海軍老將,金上將甚至已經隱約看到了戰爭失敗的苗頭!

    事實上,在日美開戰之初,美軍上下雖然因為珍珠港被偷襲而惱羞成怒,但對於戰局發展還是很樂觀的,對合眾國能夠取得最終勝利更是確信無疑、因為美日兩邊的實力差距太多了,簡直相當於小孩子和大人打架,哪怕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在一開始佔了點便宜也無濟於事,時間一長就會被狠揍,甚至被揍得更狠。

    然而,戰爭不是下棋,不是簡單的比大小,沒有人能夠在開戰之前就判定輸贏。在戰爭這個集人類一切物質和人才精華的舞台上,形勢如疾風流水,無窮變幻,從來就沒有強者必勝的規矩。

    舉例來說,在英法百年戰爭之中,法國憑著十倍於英國的經濟實力,還有靈活巧妙的外交手段,始終佔據著戰略上的絕對優勢,讓原本就實力弱小的英國人,長期處於四面皆敵,被法國、蘇格蘭等各國圍攻,還要彈壓愛爾蘭叛亂的戰略困境。然而,勢單力薄、孤立無援的英軍,卻在克雷西、普瓦提埃、阿金庫爾三次關鍵性戰役之中表現逆天,硬是把捏著一手好牌的法國人揍得滿地找牙,差點兒一命嗚呼就此亡國。

    然後,在七年戰爭之中,當時還很弱小的普魯士,同時遭受俄國、法國、奧地利和瑞典的四面圍攻,幾乎是以一國之力對戰整個歐洲,戰略局勢可以說是惡劣到不能再惡劣。可是,憑著腓特烈大帝的天才戰術和聯軍的內部混亂,原本被公認為亡國在即的普魯士,居然硬是堅持到了最後,反而拖垮了它的對手

    由此可見,不管在整體上擁有再怎麼樣巨大的戰略優勢,如果不能在戰場上轉化為真正的戰術勝利,那麼也是沒有意義的。否則這世上就不會有各種以弱勝強的戰爭傳奇了。

    幸好,日本帝國終究不是百年戰爭中的英格蘭,更不是七年戰爭中的普魯士。雖然美軍在海面上始終沒能打敗日本海軍聯合艦隊,但是卻通過投擲在東京的兩顆原子彈,直接毀滅了日本帝國的頭腦和心臟!

    當東京核爆成功,哈爾西艦隊橫掃日本列島的時候,原本一向板著臉的金上將,也難得地有了幾天笑容。

    然而,好心情來得突然,去得也快。慶功的歡呼猶在耳畔,勝利的曙光卻遲遲不見降臨。

    原以為在轟掉了東京,炸飛了天皇之後,日本人連政府都沒了,自然也就該分崩離析了。到時候盟軍給他們條生路,幾百萬日軍自然就會不戰而降,日本聯合艦隊那些令人眼饞的巨艦也會落入美國的囊中。

    誰想到毀滅東京並不能迫使日本軍隊投降,屠滅皇室也沒有讓日本人喪膽,即使派遣大軍登陸,佔領了日本列島的主要城市和工業區,似乎也無法摧毀這個宿敵的抵抗意志,反而把他們推到了布爾什維克的懷裡!

    雖然有一部分日本人確實選擇了投降與合作,但頑固的日本人卻打起了紅旗,後退到山區繼續抵抗,而蘇聯人還在橫跨日本海給他們輸血,把源源不斷的物資裝備發運往日本布爾什維克的手中,繼續與盟軍為敵!

    就連預定的日本總督麥克阿瑟上將,都成了日本游擊隊的俘虜,像猴子一樣被關進鐵籠裡游街示眾。

    現在,儘管倒霉的麥克阿瑟上將已經被救了出來,但日本列島的戰局卻明顯陷入了泥潭。

    初看上去,在登陸日本四個月之後,侵日美軍的情況似乎一片大好。雖然陸軍主帥麥克阿瑟上將一度不幸成了俘虜,但是五角大樓立刻緊急從北非調來了喬治巴頓上將去接他的班,並且陸續將日本戰場的地面部隊增加到四十萬,編為第三集團軍群,繼續對日本殘存抵抗力量窮追猛打。目前,已經一口氣佔領了大阪、京都、奈良、東京、名古屋、仙台等日本最重要的工業城市,以及日本列島上全部的產糧平原。

    而哈爾西艦隊更是橫行於整個東亞海域,給朝鮮和中國的反布爾什維克力量提供了有利支援。星條旗已經取代了旭日旗,成為了東亞大陸最令人矚目的霸權象徵,甚至壓過了北方那面紅色鐮錘旗幟的風采。

    但事實上,這一切霸氣側漏的耀武揚威之舉,全都是建立在天文數字的物資消耗之上。

    目前,美軍在日本列島的佔領區,看上去似乎有很多曾經繁華興旺的大城市,但眼下實際上基本都被炸成了一片屍橫遍野的焦土,工農業生產全部崩潰,哪怕從老百姓的地窖裡搶出最後一袋米,最終能夠搜刮到的物資依然很可憐。而被美軍扶植起來的“日本國臨時政府”,這個完全服從美國命令的傀儡政府,嚴格來說也是一個空架子,既不得民心,也談不上什麼有效統治,實際用途充其量只是招降納叛和提供一個合法名義,此外就是幫助美軍拉起了一幫土著附庸軍,而薪餉和給養還得美軍掏腰包。

    在這種情況下,哈爾西艦隊和巴頓的第三集團軍群使用的每一發子彈、每一桶燃油,食用的每一聽罐頭、每一片麵包,還有援助給東方盟友的所有一切物資,都必須依靠美國本土的輸送。為此,目前足足有一千二百多艘自由輪,正來回奔馳在橫跨太平洋的漫長補給線,忍受著日本潛艇的不時偷襲和日本飛機的零星轟炸,從地球的另一端給這些小伙子們運輸物資即使是以美利堅合眾國冠絕全球的工業實力,想要給四十萬陸軍、上萬架飛機和三百多萬噸的軍艦維持一條長達兩萬公里的補給線,也實在是感覺有些吃力。

    更要命的是,美軍陷入的泥潭還不僅僅是一個日本列島,而是整個東亞為了抵禦蘇聯布爾什維克陣營的擴張,防止整個東亞被染成赤色,美軍在突破日本的封鎖之後,立刻就在東亞各國四處拼湊“**陣營”,企圖遏制各國紅色力量的發展,結果很快就把自己的名聲從解放者搞成了臭狗屎:

    原本的日本帝國在東方世界四處侵略擴張,結仇無數,乃是怨滿四方的東亞公敵。所以美軍很容易就能在東亞找到足夠的同盟者。現在日本帝國崩潰了,曾經侵占的殖民地都主動放棄了,殘存的日本抵抗力量也紛紛打起紅旗,跟那個窮兵黷武、殘暴血腥的舊帝國做了切割,於是就輪到四處亂插手的美國,一下子變成東亞公敵了雖然美軍花費巨資在東亞扶植了幾個“自由世界”陣營的盟友,但基本上個個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坑爹貨,往往還兼具無恥、無能和無知等眾多缺陷,美利堅合眾國在東亞的處境依然很不利。

    除此之外,美利堅合眾國的海上運力,在竭力保障太平洋戰場的同時,還得在大西洋方向維持英國人的巨大消耗:在開戰之前,英國的石油來源主要依靠三個地方,一個是伊拉克油田群,一個波斯油田群,還有一個是婆羅洲油田群,每年大約需要消耗燃油一千二百萬噸。可是隨著大戰進行,先是婆羅洲油田群落入日軍之手,然後是伊朗王國跳反加入軸心國陣營,強制沒收了境內的英資油田。最後,當英軍在北非被隆美爾打得一敗塗地之際,伊朗軍隊也從東面攻入伊拉克,英國手中的三個油田群全部淪陷,迄今也沒有收復。

    如今的北海油田尚未開發出油,英倫三島的原油供應全靠進口。在失去了海外殖民地的石油來源之後,德國還有煤變油的技術,英國祇剩下了本土的三百萬噸原油儲備,用完之後就只能伸手向美國人討要了。

    結果,從1943年開始,美國不得不每年向英國運輸上千萬噸燃油,而且是成品油除此之外,還得給英國佬運輸阿根廷的牛肉、加拿大的黃油、美國的駱駝牌香煙、可口可樂飲料和午餐肉罐頭失去了大多數殖民地之後的約翰牛,除了蕪菁和土豆之外幾乎什麼都缺!已經連錫蘭紅茶都喝不上了!

    而且,這樣巨額的美援輸送,並沒有隨著納粹的覆滅而結束。如今的歐洲戰場上,雖然美軍沒有直接跟蘇聯開戰,但是英國組織的各國反蘇聯軍,在戰場上的一應燃油和給養開銷,也都基本要靠美國來承擔沒辦法,如今的歐洲根本就是一片焦土,生產能力已經差不多崩潰了,西班牙雖然沒參加世界大戰,但在之前的內戰中被折騰得更慘,迄今尚未緩過氣來。丘吉爾的戰爭內閣除了跟美國伸手之外,還能怎麼辦?

    面對這樣一副花錢如流水的場面,饒是美國再怎麼家大業大,也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從中國國民政府到大韓民國臨時政府,從英國到法國,從西班牙到意大利,從澳洲到中東,所有人統統都在向白宮伸手要這要那,而運輸渠道也得靠美國人自己想辦法戰爭打到這一步,就連美國也已經是在賭國運了!

    更令人沮喪的是,美利堅合眾國眼下還是拖著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豬隊友去賭國運!

    然而,儘管美軍在戰場上已經是如此泥足深陷了,剛剛被從鐵籠裡救出來的麥克阿瑟,居然還嫌亂子鬧得不夠大,到處嚷嚷著要去收復菲律賓雖然原本進駐菲律賓的日軍,目前不是撤走就是等著投降,但為了接收日軍遺留的真空地區,綽號“胡克”的菲共紅色游擊隊和美軍扶植的“白色游擊隊”已經在大打出手

    很顯然,身上掛著菲律賓元帥軍銜的麥克阿瑟,非常渴望能夠用一場胜利來洗刷之前的恥辱,卻完全沒有考慮過,以合眾國現有的軍力和國力,還能否撐得起開闢又一處新戰場的巨大消耗。

    不過,上述這些麻煩,都是白宮、國會和陸軍需要考慮的問題,作為一名老海軍,一名職業軍人,歐內斯特約瑟夫金上將認為自己作為海軍總長的唯一任務,就是消滅那個可惡的老對手:日本海軍聯合艦隊。

    過去,在西南太平洋的死亡賽場上,美國太平洋艦隊已經輸了很多次,簡直是一路輸得賠掉了褲子。只是依靠原子彈這個作弊器和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北太平洋攻略,才用投機取巧的辦法獲得了目前的上風。

    但是,這樣的勝利是通過繞開日本聯合艦隊才獲取的,其中參雜的水分實在太多。

    現在,聯合艦隊的北上歸來,又宣示著北太平洋的戰幕正式拉開,而這一次,金上將再也不想輸了。

    “五艘大和級戰列艦,一艘金剛級戰列艦,其它老式戰列艦兩艘,重巡洋艦十二艘,各型正規航母和改裝航母約二十艘,中小型武裝艦艇九十到一百艘聯合艦隊這回幾乎是精銳齊出了啊!”

    看著桌上攤開的情報文件和畫了許多紅藍圈圈的日本地圖,金上將如此喃喃自語道。在地圖上的日本列島東西兩端,東京和廣島,分別集結了美日兩國的龐大艦隊,眼看著一場海上大決戰即將爆發。

    雖然日本聯合艦隊的實力不弱,但哈爾西艦隊經過補充後的實力更強,目前在哈爾西手頭的戰艦和飛機,至少是對手的兩倍!日本海軍固然有本土作戰的優勢,但同樣也有軍心動搖、指揮系統紊亂的軟肋。

    如果都這樣了還跟懦夫似的,沒有迎敵決戰的勇氣,那麼美國海軍也就沒什麼戰鬥精神可言了。

    而且,若是哈爾西艦隊一直避戰拖延下去,導緻美軍長時間不能獲取北太平洋的製海權,至少是東亞大陸和美洲西海岸之間的安全通航渠道,那麼中國的合法政府和朝鮮的親美政府就會因為後援中斷而覆滅,不僅會讓布爾什維克席捲全球的勢頭更加猖獗,也會導致合眾國之前的美援投資統統打了水漂。

    歸根到底,只要一天不能打敗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合眾國就一天不能真正成為太平洋的霸主!

    “跟日本人的戰爭已經持續了這麼多年,各方面都不允許再拖下去,是該做個最後的了斷啦!”

    金上將如此嘆息著,最終作出了決斷,“發一份電報催促小威廉哈爾西盡快完成艦隊的休整,伺機與日本聯合艦隊進行決戰吧!他手頭的艦隊已經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了!而且他的老冤家山本五十六已經被原子彈轟上了天,現在的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井上成美據說是個書呆子,按道理應該不難對付”

    然後,在地球另一端的東京灣橫須賀錨地,哈爾西上將手裡拿著剛剛收到的催戰電報,聽著耳畔的防空警報聲和高射砲的砰砰聲,卻是不由得面露苦笑想要一戰定勝負?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1
第四十章、聯合艦隊歸來下

    東京灣,橫須賀鎮守府,美國哈爾西遠征艦隊臨時錨地

    這座曾經拱衛著帝都的海軍要塞,從去年歲末開始,就已經被插上了星條旗,變成了異國入侵者的前沿基地,但刺耳的空襲警報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斷響起:只是來襲的敵人從美機變成了日機。

    呃,不過呢,實際上,前來橫須賀轟炸美國艦隊的敵方飛機,同樣也是血統純正的美國貨

    “注意!注意!方位020,防區143,距離八十英里,大型機八十架!”

    橫須賀鎮守府郊外的小山上,剛剛竣工的地面雷達站裡,一個月之前才完成訓練的菜鳥雷達兵大衛克林頓,異常仔細地盯著兩個雷達顯示屏上的光點和鋸齒波紋,大聲的向著觀察員報告道。

    “高度三萬英尺。”相對熟練一些的測高員,則緊接著迅速報出了高度。

    “指揮所,方位020,防區143,距離八十英里,高度三萬英尺,八十架大型機,請確認身份。”

    觀察員扶著下巴上的膠木話筒,再一次復述了數據,製圖員則將數據標示在牆上的地圖板上。

    這個時代的雷達只能標明空中飛機的相對位置,也就是圓形顯示屛上的光點,沒有敵我識別的能力。精確識別只能靠肉眼,如果是在能見度差的霧天或夜間,想要只靠回波分辨出敵友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還沒等製圖員將數據標示完畢,門外突然就突然響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警報聲很顯然,這次來的是敵人!接下來,雷達站的值班指揮官約翰遜上尉,就抓著一支衝鋒槍猛地掀開簾布衝進了室內:“快出去,離開這裡,小伙子們,日本飛機正對著我們來了!拿好報表和地圖,別忘了戴上鋼盔,快走!”

    霎時間一片雞飛狗跳,諸位雷達員和文職人員紛紛抱著記錄本和地圖,跟著約翰遜上尉衝出了他們的簡易板屋。在門外還有更多的士兵提著沉重的彈藥箱,氣喘吁籲地奔向架設了偽裝網的防空砲位。

    不過這些事情跟雷達操作員無關,他們只顧著手忙腳亂的繫著鋼盔的盔帶,沖向幾十米外那個日本人遺留的防空洞,幾個沒有當班的雷達操作員已經搶先一步躲了進去,正在拼命地向他們招手。

    “躲在裡面別出來,注意保護好自己和文件,千萬不要逞英雄!那隻會給高射砲兵添亂!”

    約翰遜上尉說完就轉過頭向著另一個防空洞跑去,“小伙子們,祝好運!”

    就在雷達員們連滾帶爬地鑽進防空洞之時,地面的美軍高射砲已經陸續開火了。而不遠處的鎮守府港區,也早已升起了一排排的防空氣球。但是,這一切基本上都是在做無用功,純屬放個響給自己壯膽而已。

    正如日軍現有裝備的絕大多數高射砲,都夠不著飛行在萬米高空的b29“超級空中堡壘”一樣,美國陸軍的20毫米厄利空高射砲和40毫米仿“博福斯”高射砲,同樣也拿高空飛行的b29“超級空中堡壘”毫無辦法,就連90毫米1高炮的射程都不太夠,只有120毫米1高射砲才能對b29構成一定威脅。可惜這樣大口徑的高射砲,即使在美國陸軍之中裝備的數量也很少,在前線戰場上就更是顯得杯水車薪了

    等等?來襲的日本轟炸機是b29“超級空中堡壘”?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沒錯!來襲的敵機就是b29“超級空中堡壘”轟炸機!血統純正的美國貨!

    所以,這些敵機在雷達顯示屏上的波紋跟美軍自己的飛機是一模一樣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鬧出誤擊事故。

    在多次派遣航母編隊偷襲日本,卻總是遭到日本海軍的迎頭痛擊之後,被輿論壓力幾乎逼瘋的美國太平洋艦隊,索性從四四年初開始蠻幹起來,對日本列島玩起了“單程轟炸”,也就是讓b29“超級空中堡壘”四發重型轟炸機從中途島或珍珠港起飛,在轟炸日本之後飛往蘇聯的符拉迪沃斯托克軍港降落。

    因為蘇聯沒有跟日本宣戰,所以蘇聯人是不會再把飛機和飛行員還給美國的,而是會作為“非法入境者”處理,b29飛機留下來拿到西線自己用,飛行員塞進拘留所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再釋放。但即使是這樣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戰法,為了能夠給日本帝國的臉上甩耳光,財大氣粗的美國人也是不顧一切地拼上了。

    由於這樣一去不復返的轟炸,對於美軍來說也是極為痛苦的割肉放血,只能偶爾為之,不敢搞得太多。每次出擊的轟炸機也就是十幾架到二十幾架,甚至還有單機偷襲的,對日本帝國的龐大戰爭機器來說,大概也就跟蚊子叮咬差不多,只要宣傳動員方面的實際意義但日積月累下來,也讓蘇聯這邊逐漸攢下了三百多架b29“超級空中堡壘”,扣掉在西線戰場上的損耗,到一九四五年底大約還剩二百架。

    於是,在北海道蘇維埃共和國成立之後,蘇聯就把剩下的二百架b29“超級空中堡壘”轟炸機作為“軍事援助物資”,統統送給了北海道的“日本紅軍”,以此來噁心美國佬。為了讓日軍能夠盡快上手,蘇聯方面還貼心地附贈了教官和全套的地勤班組,外加大批沙林毒氣彈、雲爆彈和燃燒彈

    依靠當時非常先進的諾頓瞄準器,b29“超級空中堡壘”可以在八千到一萬米的高空,將無制導的普通炸彈準確丟進直徑五十米的圈子裡,當然這也需要良好的天氣條件為前提,才能有如此精度。

    很不幸,如今正是大白天,而今天東京灣的天氣也堪稱風和日麗所以,美國佬就倒霉了。

    在奉命截擊的6“地獄貓”和p51“野馬”戰鬥機,從地面起飛並爬升到足夠高度之前,日軍轟炸機編隊就已經把外圍的幾處雷達站和兵營據點化為一片火海。一時之間,只見燃燒彈的“噝”,“噝”嘯聲恐怖地在天空中響起,大片絢麗奪目的煙花凌空而降,渾身著火的美國大兵嗷嗷叫著滿地翻滾。

    再接下來,轟炸機群逼近了港區的水面,而截擊的“地獄貓”和“野馬”也與護航的紫電式戰鬥機殺成一團。飛機航炮的曳光彈和高射砲彈爆炸的煙雲一時間鋪滿了天空,給蒼穹也染上了一抹戰爭的殘酷色彩。

    東京灣,橫須賀錨地,美國太平洋艦隊的旗艦“企業號”航母上,哈爾西上將臉色不虞地舉著雙筒望遠鏡,看著一架又一架航母艦載機被彈射升空,迎向來襲的日本轟炸機群。

    二戰後期的艦載機,已經很難從靜止停泊的航母上起飛了,但還是可以用彈射器把飛機彈出去。

    整個港灣的上空到處是煙雲和火光,遠處的地面機場已經騰起了巨大的煙柱。

    在不遠處的岸邊碼頭上方,飄著不少銀白色的氣球,用鋼絲繩繫在地面上。這是用來防禦敵機低空轟炸的防空氣球,如果飛機不小心撞上去就機毀人亡了,在二戰早期乃是一種比較常用的防空設施。

    然而,這種系留式的防空氣球,充其量也只能對付一下俯衝轟炸機的低空突襲和戰鬥機的掃射,對於高空轟炸的b29“超級空中堡壘”就沒什麼用處了。所以,無論是水面的軍艦還是岸上的美國海陸軍官兵,都在拼命拖出一個個發煙罐,釋放出一團又一團的煙霧,希望這多少能夠干擾一些敵人的視線。

    岸上凡是沒有防空任務的美軍士兵,都在以最快速度往防空洞裡狂奔,在他們的四周,無論是徵用為兵營的日本民房還是美軍自己搭建的簡易板屋,都塗上了黃綠相間的迷彩漆,每一扇玻璃窗上也都貼了米字形的膠帶。除此之外,所有的艦載和岸基高炮不管口徑大小都在砰砰地開火,就算打不著飛機,能夠嚇唬一下敵人或者放個響給自己壯膽也是好的,這是多次遭遇空襲之後鍛煉出來的經驗對策。

    沒辦法,對於進駐東京灣的美國太平洋艦隊來說,這樣的大轟炸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了。

    自從登陸日本,進駐東京灣以來,哈爾西艦隊以及後續跟進的美國空軍和陸軍航空兵,確實是從此擁有了好幾個能夠覆蓋日本列島全境的前進機場,隨時可以派遣轟炸機摧毀日本的任何一座城市。但反過來說,各路日軍的飛機也隨時可以轟炸哈爾西艦隊在東京灣和仙台港的錨地、油庫和貨棧就哈爾西所知道的情況,日軍最近的前進機場就設置在北面的宇都宮,距離東京灣的橫須賀鎮守府只有一百多公里!

    這麼短的直線距離,不要說如今的新銳轟炸機,就算是上次世界大戰的老式雙翼機,都能用來空襲了。

    哈爾西艦隊在去年第一次進入東京灣的時候,由於首都、戰時大本營和天皇剛剛被原子彈轟上天,整個指揮系統都癱瘓了,各地日軍還處於剛挨了一悶棍的懵懂狀態,所以那會兒的美國艦隊還沒受什麼騷擾。等到哈爾西艦隊去中國大陸和朝鮮半島溜達了一大圈,今年再次進入東京灣的時候,日本紅軍也已經冒了出來結果,原本準備在東京灣休整的哈爾西艦隊,頓時就被無窮無盡的空襲給折騰得快要發瘋了。

    日本帝國自行研發的各式“陸攻”和“艦攻”爆擊機、蘇聯援助的b29“超級空中堡壘”和“伊爾”系列飛機,幾乎是不分白天黑夜地趕往橫須賀來報導。甚至就連一些二十多年前的帆布蒙皮老式雙翼機,也被打瘋了的日本人推出來塗上灰黑色迷彩,讓一群老爺爺駕駛著玩夜襲。由於這種帆布木架結構的雙翼機飛得又慢又低,金屬構件又少,雷達經常偵察不出來,居然還真的讓日本人得手了好幾回

    雖然日本的精英飛行員大多數都在南洋前線,留在本土的飛行員相對來說技術不太好,如果讓他們像偷襲珍珠港一樣,頂著槍林彈雨攻打防空火力強大的美國戰艦,那麼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肉雞了。但日軍的指揮官顯然也很明白這一點,並沒有強求他們的菜鳥飛行員去猛攻戰艦,而是把主要轟炸目標改為了防衛力量相對薄弱的雷達站、商船、軍營、機場和碼頭上堆放的卸載物資,尤其是油庫,弄得美軍防不勝防。

    更要命的是,蘇聯援助給“日本紅軍”的軍用物資,並不僅僅是各種飛機和燃油航彈,還有大批使用繳獲自納粹德國的技術生產的1和2導彈其中,1導彈屬於巡航導彈,射程二百四十公里,外觀類似於一架小飛機,由於速度較慢,還可以用戰鬥機和高射砲來攔截。而2導彈則是真正的彈道導彈,飛行速度可達音速的四倍,以二戰時期的技術根本無法攔截而日軍一直在用它們襲擊橫須賀鎮守府錨地!

    於是,美國太平洋艦隊駐泊的橫須賀鎮守府,從今年二月開始就沒有哪一個夜晚是不響空襲警報的,攪得全體官兵不得安寧。雖然這兩種導彈的精度很低、故障率很高,但數量一多就連瞎貓也能遇上死耗子。前天就有一艘滿載飛機的護航航母因為人品太差,被一枚2導彈準確命中了甲板,當場炸成了爆米花

    為了擺脫這種被動挨打的糟糕局面,無論是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哈爾西上將,還是奉命接替麥克阿瑟,緊急調往日本戰場指揮陸軍的巴頓上將,都一直設法組織轟炸機群展開空中反擊,試圖通過轟炸敵方機場來削弱對手的空襲能力。但問題是,這裡是日本人的祖國,從南到北處處都可以建設野戰機場。哪怕美軍在日本戰場上前後投入了上萬架各種軍用飛機,也始終無法奪取制空權,更無法徹底清除日本飛機的威脅。

    總之,如今的日軍是本土作戰,背後還有蘇聯在大力輸血,從燃油到飛機到彈藥都源源不斷,只要整個日本境內的機場還沒有被摧毀完,只要日本民族還有捨得拼命的飛行員,就能一直沒完沒了地打下去。

    而美軍卻是勞師遠征,每一架飛機,每一發彈藥,每一桶汽油,都必須跨越整個太平洋運過來,雙方的國力差距因此被大幅度拉平。如果硬是要在這裡跟日本人拼消耗的話,憑著美利堅合眾國的強大工業產能,倒也不是一定拼不起,但絕對會非常非常的痛苦,甚至是痛苦到了透支國力、難以忍受的程度

    正當哈爾西上將如此發散思維,胡思亂想的時候,來襲的敵機開始對港區進行高空投彈了!只見b29“超級空中堡壘”寬大的機腹艙門大開,一連串航彈如同下餃子般整齊地被丟了下來。又過了片刻之後,煙霧瀰漫的地面上開始升起一團又一團桔黃色和紅色的火球,開始很小,但很快就越變越大,越升越快,最後在半空中爆炸開來,化作無數細小的火星,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引燃了四周一大片房屋和樹木。

    而美軍在地面繫著的防空氣球,也在空襲之中變成了引發更大火災的助燃劑這種防空攔阻氣球的氣囊是由塗了一層橡膠的尼龍布縫製而成的,內部充滿了易燃的氫氣。在燃燒彈餘燼的波及之下,一個又一個防空攔阻氣球被化為了燃燒著的火球,攜帶著沉重的鋼索從空中轟然落下,並且在地面造成了更多的火頭。

    雖然日軍的轟炸機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不斷有倒霉的轟炸機在“地獄貓”和“野馬”戰鬥機航炮瘋狂噴射出的曳光彈幕中冒出濃煙,翻滾著失速墜毀,但相對於地面受到的巨大傷害,根本是不值一提。

    確實,美軍的地面防空部隊有著先進的預警雷達,有著經過反复總結和演練的作戰經驗,有著新式的無線電近炸引信它使高射砲彈在距離敵機七十英尺的地方爆炸,比瞬發引信和定距引信砲彈的威力大好幾倍,但無奈射程不足,砲彈基本夠不著萬米高空中的敵機,引信再先進也是毫無用武之地。

    炸完了港口設施,港區裡停泊的軍艦也成了轟炸的對象,雖然b29“超級空中堡壘”並不適合轟炸軍艦之類的機動目標,但是碼頭邊熄火停泊的航母、戰列艦之類大型戰艦,光是升火加熱鍋爐就需要一個多小時,在沒有動力的情況下做不出任何機動,根本就是日軍轟炸機的固定靶。一時間,企業號航母在炸彈掀起的水柱中劇烈搖晃,甚至把甲板上一架來不及放飛的艦載機都甩了下來,在某位地勤的慘叫聲中轟然墜海。

    至於那些體型相對小巧的驅逐艦、魚雷艇和交通挺,倒是很快啟動輪機駛出了泊位,可惜由於事發倉促,缺乏協調指揮的緣故,在一片混亂之中居然連續發生了好幾起碰撞事故。哈爾西上將站在企業號航母的艦橋上,就看到兩艘驅逐艦迎頭撞到了一起,還有一艘魚雷艇被近失航彈的水柱掀翻

    緊接著,更大的災難發生了:一枚重磅航彈準確地擊中了停泊在碼頭上的“科雷吉多爾”號護航航空母艦,從飛行甲板一直砸到了彈藥庫或汽油艙。霎時間,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整艘航母都被沐浴在了火海之中!航母甲板高射砲位上的水兵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沖擊波掀飛到了海裡,然後,航母裝載的炸彈和魚雷都被相繼引燃,一陣接一陣的劇烈爆炸迅速響起,很快將這艘可憐的航母搞得支離破碎。艦上的飛機在這種猛烈的爆炸中像玩具一樣被甩到空中,蒙皮,輪子,機身碎片被沖擊波扭曲撕裂,措手不及的水兵和飛行員被像布娃娃一樣吹飛,燃油、布料,人體碎片,統統都燃燒著向外面飛灑。

    就連哈爾西上將坐鎮的企業號,在這場轟炸之中也不幸挨了兩發航彈,被炸毀一台升降機,還沿著油路引起了大火。幸好,企業號航母上訓練有素的美軍損管隊員緊急出動,冒著被烈火燙傷皮膚,被氣浪崩得粉身碎骨的危險,舍生忘死地控制住了火勢,總算是沒有讓哈爾西上將失去他心愛的旗艦

    然而,像這種程度的大規模空襲,不過是美國太平洋艦隊近來每星期都要承受至少一次的日常狀況。

    事實上,在東京灣的橫須賀鎮守府“休整”期間,哈爾西艦隊的死傷人數比之前三個多月的連續作戰期間還要多得多,由於每天都得躲避轟炸,各艘大小艦艇非但沒有得到適當的修補,反而損壞得更嚴重了。而全體水兵也被無休止的空襲,搞得一日三驚、夜不能寐,體力和精神都處於瀕臨崩潰的狀態當然,再慘也慘不過岸上的陸軍,至少在軍艦上還不必整天備著防毒面具,擔憂日本飛機投擲的神經性毒氣彈。

    所以,看著美國海軍總長歐內斯特約瑟夫金上將發來的,命令擁有“壓倒性優勢”的太平洋艦隊盡快完成休整,然後伺機與北上回國的日本聯合艦隊進行決戰的電報,哈爾西上將臉上的表情除了苦笑就是惱火。

    “該死的!狗屁的休整!什麼壓倒性的優勢?從星期一到星期日都天天挨炸,這日子根本沒法過了!想要讓我的艦隊以這種狀態去跟日本聯合艦隊決戰,五角大樓這究竟是做夢還是找死啊?”

    哈爾西上將恨恨地把電報揉搓成一個紙團,遠遠地丟出了船舷之外,然後轉身從舷窗向外望去,發現日本人的轟炸機群和護航戰機已經遠去,而旗艦企業號航母的各處都是滿目瘡痍,一大票被航彈氣浪炸得七葷八素的水兵還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被炸昏了還是被炸死了

    而在稍遠處的港灣中,還有更多的艦艇歪歪斜斜地冒著煙,或者已經跟死魚似的整個兒翻了過來,露出了長滿各種藻類和貝殼的船底,水面上漂著厚厚的一層重油,還有成群落水的士兵在呼喊和掙扎。

    面對這副好似又一次珍珠港遇襲的淒慘場面,哈爾西咬著牙沉思了片刻,終於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不行了,這地方實在沒法再待下去,必須盡快撤回夏威夷,否則整個艦隊都要垮了!”

    於是,在金上將的跳腳怒罵之中,哈爾西艦隊於三月一日毅然起錨返航,撤出日本列島,返回珍珠港進行休整備戰美國輿論界一時大嘩,痛斥哈爾西為“避戰將軍”的譴責聲一浪高過一浪,都說這頭蠻牛隻敢趁著聯合艦隊不在的時候玩一把偷襲,卻沒有半點遇敵必戰的勇者風範。而日本國內也是一片歡騰,以為無敵之聯合艦隊一朝歸來,欺軟怕硬的美英白畜即狼狽逃竄,正所謂王者歸來,奸邪遠竄是也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1
   第四十一章、日奸们上

    东京湾,横滨港,“日本国临时政府”驻地

    又是一个狂轰滥炸过后的清晨,不少挨了炸弹的建筑物还在燃烧着明火,灰黑色的烟柱袅袅上升,弥散于碧空蓝天。大群的乌鸦在空中盘旋,尸体和伤员横七竖八地倒在街道边,不时还有零星的爆炸声撕裂空气那是延迟起爆的定时炸弹,或者是被笨手笨脚的救援人员给弄炸了的未爆弹。

    站在横滨街头四处望去,随处可见焦黑的电线杆,扭曲的钢筋,袅袅升起的黑烟,以及如行尸走肉一般,在灰烬之间挖掘家什的妇女,或者抱着幼儿尸体嚎啕大哭的悲伤母亲

    若干名被町内会日本的居委会组织起来的志愿市民,还有身穿制服的警察和消防队员,在废墟瓦砾之间尽力扑灭余火,搜寻幸存者,以及掩埋尸体。由于全城早已断电停水,消防栓失去了作用,这些人只能推着临时改造的大轮消防板车,依靠手压的小水泵来灭火。一旦车上的水用完而又无处补充的话,他们就只能用麻布袋扑灭四处乱窜的火苗,拿消防斧头砍断起火的梁柱,然后从烟熏火燎的屋子里抱出烧伤的幸存者。

    在这一片凄惨残酷的焦土废墟之上,偶尔也能看到一些以黑人为主的美军官兵,但却只是抱着胳膊在旁边围观,完全没有插手帮忙的意思,整个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惫懒模样。

    在横须贺镇守府的美国舰队,日复一日地遭到反复轰炸之余,驻扎着“日本国临时政府”,据说“日奸”云集的横滨港,同样也成为了日本抵抗武装力量的重点空袭目标。

    事实上,早在第一次轰炸横滨之前,北海道苏维埃政府的飞机,就多次来这里抛洒过宣扬“护国讨奸”的传单,提前预报了轰炸的信息,劝诫横滨市民尽快出城疏散,不要跟“叛国奸贼”一起玉石俱焚。

    但问题是,在东京核爆、美军登陆之后,日本本土的所有美军占领区,都是一副遍地焦土、生灵涂炭的炼狱图景,社会秩序完全崩溃,各种屠杀和劫掠事件不断出现。只有在临时政府驻跸的横滨港,还稍微有点秩序。而美军考虑到临时政府的脸面,至少在横滨市区总算还能勉强保持军纪,较为收敛。而凭着战时的囤积和美军的救济,目前的横滨市民也还能时断时续地领到每人每天四两糙米、面粉或杂粮的食物配给。

    而只要走出横滨市区,就能看到盟军在整个关东平原实施焦土政策,普通人根本就已经没什么活路了。

    所以,尽管早已得到了空投传单的警告,很清楚留在横滨将会遭遇怎么样的磨难,但终究还是有许多横滨市民和外地难民,既没有勇气穿越火线逃到战场的另一边,更害怕失去仅有的食物配给,从此不得不忍饥挨饿。最终依然滞留在散发着焦糊味和尸臭的废墟上,不肯疏散到危机四伏的乡下去

    尚未散去的余烟之中,一辆外观考究的黑色轿车鸣响着喇叭,在数十名骑着摩托车或自行车的卫兵簇拥之下,由一辆“豆战车”迷你坦克作为前导,缓缓地驶过此刻依然狼藉不堪的横滨街头。

    “日本国临时政府”的外相兼代理首相币原喜重郎,坐在这辆防弹轿车的后座上,皱着眉头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的街景,只见满目皆是残墙断壁、横尸枕藉,行人也是个个面黄肌瘦,衣衫残破,形如饿殍

    从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到现在,日本国民已经在极度的窘迫和匮乏之中煎熬了四年多,不计其数的民众为了填饱肚子而绞尽脑汁,但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慢性饥饿之中。大多数日本人的餐桌上,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鱼和肉食。还有随着战争而来的阵亡通知单,更是让一个又一个家庭陷入无尽的哀痛之中。而到了现在,随着政府的崩溃,更是连阵亡通知单都没人送了,大家甚至都无法知道自己的亲人是死是活!

    “真是惨不忍睹啊那些军人为何如此冥顽不灵?这样下去的话,国家要到何时才能安泰呢?”

    看着一名妇人光着身子,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又哭又笑,显然是疯了的模样,币原喜重郎忍不住叹息道。

    币原喜重郎,日本著名外交家,出身于大阪府某个历史悠久的名门豪族,被三菱财阀创始人岩崎弥太郎招纳为女婿,与前首相加藤高明是连襟,堪称是门阀中的门阀,权贵中的权贵,以亲近英美而著称。在华盛顿会议之后,币原喜重郎连续在五届内阁之中担任外相,故而在日本外交界有“币原时代”之称。

    虽然随着日本帝国逐渐滑入战争轨道,军人逐步挤开了政客独掌大权,但币原喜重郎毕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凭着财阀世家的背景底蕴和长期担任外相的深厚资历,依然在日本政界有着极大的发言权。去年的秘密对美求和试探,还有十月份“日本国临时政府”在京都的成立,也都是出于币原喜重郎和他背后的三菱财阀的手笔。至于被推举为临时政府首相的近卫文磨,不过是看着他血统高贵容易服众,抬出来当个门面而已。

    因此,当京都在去年深秋被日本抵抗武装占领,临时政府仓皇迁往横滨投靠美军之后,由于首相近卫文磨在临时政府迁出京都的过程中脱走失踪,币原喜重郎就以外相的身份担任代理首相,实际主导着“日本国临时政府”的运作但也让币原喜重郎坐实了“白夷走狗”的骂名,甚至还被按上了涉嫌“通敌弑君”的罪状,从此成为了日本广大爱国志士们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祸国罪首”,一世清名彻底付诸流水

    对此,币原喜重郎个人感觉是很委屈的,在他看来,直到昭和天皇在蘑菇云中驾崩之前,自己从来没有背叛过天皇陛下。之前跟美国的秘密外交与和谈试探,他可是“秉承上意”进行的,绝非私下里勾结敌国,而且也没有透露过什么关键信息。至少东京核爆和皇室覆灭这两件事的黑锅可甩不到他头上。

    至于接下来在京都成立“日本国临时政府”,代表日本宣布向美军无条件投降,要求全体军民“忍辱负重,以国家社稷为考量”,停止抵抗,并且搜缴武器,封存弹药,静待美军接管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在币原喜重郎看来,当天皇驾崩之后,他肩膀上的忠君义务也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该为自己和国家考虑了。而此时的日本又是一副什么状况呢?政府瘫痪,军人跋扈,文官政党软弱无力,社会矛盾极度激化,全靠战时体制在强压。与此同时,赤色思想已经在军中和民间急剧蔓延,爆发革命的征兆逐步显现。

    作为财阀和文官势力的代表人物,币原喜重郎自然是既看不惯军国主义法西斯,更看不惯布尔什维克泥腿子,倒是对能够在幕后掌握国家的美国财团很是羡慕,非常希望日本的政治结构也朝那个方向发展。

    然而,日本内有军部揽权,外有暴民威胁,国家又处于战时体制之中,日本财阀注定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慑服军队、架空政府、弹压工农、夺取实权,反倒是有着在战火之中跟帝国同归于尽的风险这样一来的话,除了跪舔美军求帮忙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坐等军部的疯子裹挟着整个国家流干最后一滴血,榨干本老爷家里的最后一点钱?还是让布尔什维克的红脑壳跳起来造反,分了本老爷的公司和土地?

    不管是哪一种选择,对于屁股坐在财阀权贵这边的币原喜重郎阁下来说,都是一样的绝对不能忍啊!

    记得南京那位已逝的支那友人汪精卫先生,不是发明过一个词语叫做“曲线救国”吗?本官之所以主张无条件投降,就是在曲线救国,就是为了防止日本国内赤祸蔓延,才想要借美国大兵来弹压刁民!

    为了拯救国家,为了维持国体,为了不让日本被邪恶的赤色思想污染,本官可是赔上了自己的脸面和名声不要,去投降和伺候美军,做出了多么巨大的牺牲呐!想想都觉得自己真是很伟大!唉,你们这些被军国主义和布尔什维克主义错误思想给洗了脑的卑贱庶民,为何就不能充分理解和体谅本老爷的一片苦心呢?

    然而,在这个国度,无论是迷信暴力的日本武士,还是被美军屠杀得家破人亡的庶民,都无法理解这位外交界精英的思路。而且,相比于滔滔不绝地胡搅蛮缠玩舌战,真正的大和武士更喜欢用刀子和子弹说话!

    “杀给给!天诛逆贼!去死吧!币原!”

    伴随着这两声嘹亮的怒喝,一秒钟前还貌似平静的破烂街道上,突然蹿出了一条长长的火链。

    隐藏在街角窗口的轻机枪,对准车队发出了激烈的怒吼,纷飞的子弹好像冰雹一样扫过卫兵的身体,下一刻,滚烫的鲜血就从制服的破洞中喷涌而出,在车身和地面上染出一块块刺目的殷红。

    在一片声嘶力竭的惨嚎与咒骂声中,骑着摩托车或自行车的卫兵被扫翻了一大片,而币原喜重郎乘坐的防弹轿车上也溅起了一串火星。行驶在前方开路的那辆日本“豆战车”迷你坦克,见状连忙来了个紧急刹车,然而还没等坦克停稳,后面的防弹轿车就措手不及地一头撞了上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

    尽管如此,遭遇突袭的卫队也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以坦克和轿车为掩体,对躲在街边窗口的袭击者进行射击,而豆战车上的机枪也缓缓转了个角度,对着刺客喷吐出火舌,压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但在下一刻,又有一声仿佛催命符般的喊叫,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响起,“快!扔瓶子!”

    霎时间,街边几个原本伪装成流民的浪人刺客,纷纷掀起满是补丁的破旧大衣,抄起手中的“鸡尾酒瓶”,扔向币原喜重郎的座车和那辆“豆战车”迷你坦克十几个黑乎乎的瓶子从街边的各个方位沿着抛物线飞向目标,然而由于制作者的手艺欠佳,只有不到一半的瓶子在落地之后炸裂燃烧起来。

    尽管如此,这些“呼啦”一声腾起的熊熊烈焰,还是给卫队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和困扰。再接下来,那些丢出“鸡尾酒瓶”的浪人刺客,就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天诛”,挥舞着手枪、步枪和武士刀冲了上来

    对于坐在防弹车中的币原喜重郎来说,遇袭之后的这短短几分钟时间,仿佛比一个月还要漫长喊杀声、爆炸声、腾起的烈焰、飞溅的鲜血豆战车的炮塔喷吐出串串死亡的火焰,怒吼的刺客和尽职的卫兵相继浑身迸溅着鲜血,抽搐着倒下某位刺客舍生忘死地把手榴弹丢到了车边,距离币原喜重郎只有不到两米的地方,他甚至都能隔着玻璃看到导火索的滋滋火星,但坚固的防弹车身终究是挡住了手榴弹的冲击波和破片,没有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除了心脏激烈跳动得仿佛快要跃出胸膛

    最终,在丢下了五六具尸体,但依然进展甚微,尤其是拿那辆豆战车毫无办法之后,这股“天诛”刺客终于放弃了此次行动,伴随着作为信号的一声呼啸,转身沿着各条大街小巷狂奔而去又过了好一会儿,一队奉命“协防”横滨的美军士兵才姗姗来迟,漫不经心地询问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怎么样,作为日奸之首的币原喜重郎,总算是在“讨奸义士”的刀刃前又逃过了一回。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1


    由於在途中倒霉地遇到了“天誅”刺客,雖然沒有受傷,但卻被炸壞了防彈轎車,耽擱了行程,再加上善後處理的一系列麻煩,幣原喜重郎外相一直磨蹭到了中午時分,才抵達臨時政府的辦公地點。

    最初的時候,日本國臨時政府的辦公地點,理所當然地被設置在橫濱的市政廳大樓,但沒過多久,就被日本抵抗武裝的轟炸機編隊給炸成了一堆廢墟,連帶著四周的整個街區也成了一片焦土。接下來,因為整個內閣班子都不願意在暗無天日的防空壕內辦公,所以臨時政府乾脆搬遷到了近郊的一座高級料亭裡反正日本的志士們自從倒幕運動開始,就素來有著在風月場所一邊享受“大保健”一邊暢談國事的傳統。昔年名相伊藤博文也曾住在青樓里料理政務,如今把整個政府搬進妓館裡,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儘管如今的日本列島正在戰亂和毀滅的漩渦之中掙扎,但不管怎麼說,如今都已經到了春光明媚、萬物齊芳的時節。當幣原喜重郎走進這座被臨時政府徵用的高級料亭之時,頓時就感受到了一股幽雅清靜的氛圍。

    總體而言,這座被徵用為臨時政府駐地的高級料亭,乃是一座幽雅清靜的的園林式建築,處處掩映著花草樹木,因為青草抽芽、枝葉吐新而顯得生機勃勃。那一叢叢低矮虯結的觀賞型蒼松翠柏,看起來相當的賞心悅目而厚拙的臥石、古樸的石香爐則被用來做襯托,也算得上是頗為雅緻。

    更令人讚嘆的是,如今正是櫻花綻放的時節,雖然在挖應急防空洞的時候不得不刨掉了一些,庭院裡剩下的八重櫻和大山櫻仍開得非常絢爛。姣妍的染井吉野櫻、薄墨櫻和寒緋櫻,盛開得重重疊疊、紛紛揚揚。如此爛漫絢麗的美景,還有花下諸位艷紅亮紫、濃脂淡粉、面目皎好的和服侍女與歌姬,讓剛剛因為刺殺而心情惡劣的幣原喜重郎外相登時一陣心曠神怡,渾然忘了只隔著一牆之外,就是混合著飢餓、瘟疫、貧乏、仇恨和死亡的人間煉獄,還有面黃肌瘦,形容枯槁,狀如惡鬼的苦難大眾

    當他走進充當會議室的一間豪華包廂之時,推開紙門就聞到一股酒菜香氣,隨即發現臨時政府的內閣成員赫然已經開吃了。只見在每個人面前擺著的回字型低矮桌案上,擺著烤魚、天婦羅、青豆、福神漬等各種琳瑯滿目的食物,還有洋酒、糕點和罐頭水果。這些東西在戰前或許算不上太稀罕,但到如今卻已是絕大多數日本人都夢不可及的奢華佳餚。還有從美軍那兒弄來的罐頭牛肉也被煮在小鍋裡,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而已經喝得微醺的臨時政府陸軍大臣牟田口廉也大將,正倚著幾個靠墊,半躺半臥於榻榻米之上,舉杯向幣原致意,“喲!幣原閣下,聽說你上午又遇到天誅了?一起來喝幾杯壓壓驚吧!”

    牟田口廉也,二戰日本陸軍的名人之一,也是日軍之中最遭自家官兵痛恨的將領,被稱為“鬼畜牟田口”但這個“鬼畜”倒不是說他如何的血腥殘忍,而是說這貨既不負責任又不要臉,以擅長作秀打官腔和極度漠視官兵性命而著稱,看著像個政客。可是他作秀得又太拙劣,以至於只能讓人蛋疼。

    在另一個世界的歷史上,這傢伙在1944年指揮發動了著名的英帕爾戰役,集結十萬大軍從緬甸進攻印度東北部的英帕爾英帕爾戰役之所以有名,不是這場戰役有多麼壯麗的史詩色彩,而是因為太逗比了:這位牟田口中將把皇軍“不要兵站”的傳統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程度,戰略研判離譜,指揮失誤頻頻,極度輕視後勤,鬧出了“成吉思汗的智慧”走到哪裡吃到哪裡這樣的笑話,造成餓死的皇軍比戰死的還多。

    更可恥的是,正當前線十萬大軍餓死戰死慘不忍睹的時候,他卻在仰光的後方司令部一邊暴食牛肉火鍋一邊修神社,天天拜天照大神,順便體重增肥了一圈兒。此外還創記錄地違法撤了三個師團長師團長是要天皇諭令才能撤職的,逼得第31師團集體抗命,出擊部隊損失80以上,被參戰官兵稱為“鬼畜牟田口” 。

    戰敗之後,他還信誓旦旦地假裝要切腹謝罪,本以為部下會勸解,誰知所有下屬都巴不得他快點升天,一個勸他惜命的都沒有。而牟田口中將在作秀失敗之後,居然還厚著臉皮當做沒這回事,一點武士風範都沒有。等到戰後,牟田口廉也依舊拒不承認英帕爾失敗是他的責任,每次他在緬甸的舊部下里面有人死了,在喪禮上牟田口廉也總要到場,還厚著臉皮向所有人四處印發小冊子解釋,說英帕爾作戰失敗與他無關。哪怕被人圍觀喝倒彩也不肯罷休,實在是頑固得很。而“牟田口廉也”在現代日語裡也成了不要臉的代名詞。

    更絕的是,這位“鬼畜牟田口”不僅與英軍作戰時大腦進水,僵硬地迷戀所謂的“成吉思汗”式戰術,等到戰後還冥頑不靈,居然轉業開了一家料理店,起名為“成吉思汗飯館”現代日本人之所以把鐵板烤肉料理,尤其是烤羊肉稱為“成吉思汗”,其實也是這位“鬼畜牟田口”發明出來的“新概念”

    而在這個艦娘亂入、歷史異變的時空裡,牟田口廉也中將同樣也揮師從緬甸進攻印度,發動了一場英帕爾戰役,而且時間還從1944年提前到了1943年當時正值日本聯合艦隊在第一次全殲美國太平洋艦隊之後掉頭西征,大舉入侵印度洋,輕易占領了錫蘭島印度民族主義領袖錢德拉鮑斯率領印度國民軍登陸果阿港,不僅擊退了反攻的英軍,還成功策動印度南部數個土邦相繼起義伊朗王國也在此時加入軸心國陣營,並且出兵東征俾路支內部又有印度國大黨趁機召開大會,通過“要求英國撤出印度的決議”

    一片混亂之中,四面受敵、焦頭爛額的英國駐印殖民地當局又使出了昏招,居然強行解散國大黨,處決了一批反英分子,又將尼赫魯和甘地兩位著名國大黨領袖逮捕入獄,結果反而進一步激化了局勢,導致很多印度土著士兵相繼譁變,整個印度次大陸從南到 都在不斷爆發騷亂。而尼赫魯和甘地也很快就被暴動士兵救出,開始將非暴力不合作運動變成武裝反抗,英國對印度的殖民統治已經呈現崩潰的徵兆。

    看到印度戰場出現了這樣一副極度有利的情景,以東條英機首相為代表的日本陸軍也是心癢難耐,想要跟正在橫掃印度洋的帝國海軍爭奪一些戰功。由於聯合艦隊主力正在跟英國東方艦隊激戰,無力掩護陸軍跨越孟加拉灣渡海登陸,所以陸軍只能走陸路進攻印度。作為東條的親信心腹,當時還是中將的牟田口廉也當即秉承上意,在緬甸中部的古都曼德勒集結了三個師團的兵力,再加上昂山將軍的一萬多緬甸義勇軍,合計十萬大軍,雄糾糾氣昂昂地準備出征東印度,直撲英帕爾去也,不讓海軍和鮑斯的印度國民軍專美於前。

    可是,雖然時間提前了一年,但是戰場的地理環境依然還是沒變英帕爾是印度東部與緬甸交界地區的一座邊境城市,地處喜馬拉雅山脊的印緬國境地帶,乃是舉世聞名的不毛之地。從緬甸到東印度之間,山脈幅員達數百公里,高峰聳立,有的高達海拔一萬英尺。而且穿越這些高山峻嶺之前,在緬甸境內還有著兩大障礙,其一是河面寬達一千公尺的欽敦江另一個是海拔二千五百英尺、幅員有五十公里的明京山脈,這一帶是一片林海、土人罕至的瘴癘之地。行軍道路只有二至三條,其中距離最短的路線是曼德勒瑞波達木英帕爾科希馬迪馬普爾,但就連這條道路也大部分是險峻的羊腸小路,以曼德勒為起點長達一千二百公里。而且這一不毛地帶又是世界上降雨量最多的地區之一,每逢6到9月的季風期,這一地區就會連續數日甚至數週都是瓢潑豪雨不斷,所有的河流、溪谷氾濫奔流,道路坍壞,交通完全斷絕。

    所以,當牟田口廉也提出戰役構想的時候,前線指揮部的全體參謀都一致反對,認為根本無法維持這樣誇張的補給線,軍隊走到一半就得餓死,哪怕餓不死彈藥也運不上去。但是,牟田口廉也中將卻在這個時候充分發揮了鬼畜本色,硬是力排眾議,揮舞著大本營的軍令強逼諸將服從:“沒有補給,就不能打仗?那怎麼能行!日本軍隊能夠忍受任何艱難困苦。糧食可以從敵人那里奪取關於此次作戰,我們已經詳細地討論過各個細節,並全部解決了。因此,成功應該是顯而易見的”

    而他的部下則諷刺道:“司令官閣下討論的細節裡,似乎沒有把敵人的抵抗計算在內。而且,敵人遠在一千二百公里之外,中間都是無人荒野,我軍士兵還沒奪取到糧食就已經在路上餓死了”

    儘管如此,大本營終究已經下達了作戰命令,哪怕是“玉碎特攻”這樣的主動作死都只能乖乖執行。所以無論肚子裡有多少怨念,前線的三個師團還是開始進行備戰動員,絞盡腦汁地籌備彈藥和糧秣。鑑於印緬國境的道路條件極差,很難跑汽車,輜重物資只能主要依靠騾馬,但由於準備時間太短,日軍根本無法在緬甸就地湊出那麼多騾馬,當參謀們來找牟田口廉也訴苦的時候,司令官牟田口中將靈光閃現,提出了效法古時蒙古軍隊作戰方法,徵發大批牛、羊、大象甚至猴子!!!等動物,一則可以馱運軍需物資,二則在軍糧缺乏時可以宰殺充飢,一舉兩得,連乾糧準備都可以省了不少即所謂的“成吉思汗作戰計劃”。

    然而,這些牛羊、大象和猴子,可不像軍騾、軍馬那樣聽話,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或者亂走,一旦遇到空襲或是聽見槍響,更是嚇得一哄而散,背著日軍的彈藥四處亂竄,造成了大量物資流失,反而加大了日軍的後勤危機開拔出發之後,如果跑了一頭牛的話,那麼日軍一個小隊的口糧和彈藥就統統沒了

    就這樣,十萬日緬聯軍帶著連單程都不夠的糧食,外加只有半個基數的彈藥,向西踏進了莽莽叢林由於籌集糧秣和牲口花費了太多時間,在日軍開拔出發的時候,就已經臨近雨季,全體參謀苦勸牟田口廉也推遲作戰,等到雨季結束之後再說,然而牟田口廉也硬是一意孤行,認為以大日本帝國武士的腳力,肯定能夠在雨季之前走完這一千二百公里的山路,接下來只要朝天放三下空槍,英帕爾的敵人就會投降了。

    結果,這一年的雨季比參謀們預料得還要早,日軍主力剛剛渡過欽敦江,瓢潑大雨便已傾盆而下,一時間欽敦江上濁浪滔天、江水暴漲,渡船和浮橋都被沖垮,日軍三個師團八萬五千餘日想要後退也已是不能,只好捏著鼻子繼續往前走。倒是昂山將軍的一萬多緬甸義勇軍因為走在最後,尚未渡江,反而得以安然返回。

    再接下來,這三個師團的日軍,就在暴雨之中經歷了一場噩夢般的死亡行軍彷彿水庫決堤一般的豪雨從早晨下到午夜,道路全都成了泥沼,所有人只能像過沼澤似的在泥潭里掙扎蠕動。生火做飯也成了不可能的任務,士兵先是吃罐頭,罐頭吃完了啃餅乾,餅乾啃完了就只能咀嚼生米下肚,或者殺了牲口吃生肉,結果很多人都患上了消化道疾病。而且在路上還不斷有人迷路或者被山洪沖走前線的三位師團長一再要求後方空投給養,但在暴雨天氣之中,日本的飛機很難起飛,而且日本陸軍在緬甸也沒幾架飛機

    於是,身在仰光的牟田口中將一邊吃著牛肉火鍋,一邊草擬了一篇經典的“鬼畜”電報:日本人自古以來就是草食民族。你們被那麼茂密的叢林包圍,居然報告缺乏食物?這算怎麼回事!

    結果,即使偶爾遇到幾個晴天,掙扎在泥潭里的日軍得到的空投給養也寥寥無幾,反而是被盟軍飛機轟炸的次數更多一些餓瘋了的士兵開始不顧上級阻攔,用手榴彈炸魚,擅自放槍打鳥,這才勉強沒餓死。

    最終,當這三個師團的日軍丟棄了絕大部分重武器,並且消耗了許多彈藥,掙扎著走到英帕爾的時候,全軍上下已經減員了一萬多人,而且已經徹底斷糧,剩下的也有近半是病號然後,這些已經形如乞丐的大日本皇軍,在英帕爾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為了調兵鎮壓孟加拉地區的叛亂,原本集結在英帕爾的英軍已經全部撤退,主動放棄了這一地區,日軍無需戰鬥即可入城。壞消息是,英軍在撤退之前非常細緻地銷毀了全部物資,連市民都得到警報預先疏散一空,日軍沒有在城裡繳獲任何彈藥和糧食。

    怎麼辦?自然是就地搶掠了!幾萬日軍開始在四周的鄉村到處打家劫舍,結果立刻激起了劇烈反抗當地的土著民團和王公貴族在英軍撤走之時弄到了很多武器,而剛剛走了一千二百公里山路的日軍卻連子彈都沒有幾發,還又餓又病渾身無力。幾場混戰打下來,日軍雖然搶到了一點稻米,但卻又死了上萬人。而且彈藥幾乎耗盡,還被當地的幾個土邦王公和部落首領當成強盜來圍剿,根本無法在當地站住腳

    等到他們繼續向西南方挺進,抵達恒河三角洲的孟加拉地區,與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派遣的小股陸戰隊接上頭的時候,三個師團加起來已經只剩下區區兩萬多半死不活的餓殍了整場作戰既沒有消滅一個英軍,也沒有佔穩任何地盤,更沒有半點戰略戰術意義,完全是因為搶功而瞎指揮,最終導致幾萬人一起送死罷了。

    而在整場戰役之中從未離開過仰光的牟田口廉也,雖然被全體士兵切齒痛恨,罵為鬼畜,但因為是東條英機首相的親信,非但沒有受到任何懲處,反倒是因為“作戰成功”而被升為陸軍大將不管怎麼說,好歹還是攻入了英帕爾,也算是達成了戰役目標。然後,這位鬼畜大將就被火速編入預備役,打發去京都立命館大學教書:一次葬送三個師團,此等戰術水平只要領教一次就夠了,再來幾次的話,皇軍就要垮了。

    然而,不管是哪個時空的牟田口廉也,似乎都是一樣的厚臉皮。儘管都已經被罵為鬼畜了,這貨還是恬不知恥地整天誇耀自己的戰績,甚至還想要往政壇活動當主張無條件投降的“日本國臨時政府”在京都成立之時,牟田口廉也第一時間就跑來討官當,嘴裡更是振振有詞:“說起大東亞戰爭,那是我的責任。在盧溝橋下令開第一槍的是我,因此作為責任人,我必須設法儘早結束這場戰爭”

    而主持臨時政府的幣原喜重郎和諸位財閥代表們,當時正好苦於缺乏高級將領投效,抓不住軍權,看著牟田口廉也好歹是個大將,於是就讓這位“鬼畜牟田口”當了陸相,之後又一起逃到了橫濱。

    而這位大名鼎鼎的“鬼畜牟田口”,就任之後似乎也跟“美英鬼畜”很是合得來,依靠財閥們秘密囤積的生活物資和美軍提供的後勤給養,在短短幾個月就招募到了五個師團的美械部隊儘管這個年代的日本人普遍受到軍國主義和尊皇思想洗腦,民族意識早已覺醒,還自認為是優等民族,並不是那麼容易投奔敵營,但到了衣食無著,一家老小快要餓死的時候,一樣也沒法強求日本的老百姓繼續忠君愛國

    既然中國的八路軍都能把日本戰俘改造出“反戰同盟”,那麼依靠美軍的強大力量和充裕物資,自然也能拉出一票傀儡炮灰事實上,在登陸日本之後不久,就已經有美軍將領在強行徵發日本人充當隨軍勞工,之後又開始用罐頭餅乾等生活物資作為誘惑,從日本人之中徵募“志願者”軍隊,補充美軍的運輸、警衛和後勤力量。不過他們跟臨時政府並無關係,更不具有軍人身份,充其量只是前線軍官僱傭的私人僕役。

    直到“鬼畜牟田口”陸相出面,在美軍高層的支持下整編這些散兵游勇,並且加以擴充,才讓他們有了些軍隊的模樣雖然都是連機槍都沒裝備的輕步兵,雖然這些士兵的戰鬥力、組織度和忠誠度無法與原本的大日本皇軍相比,但這終究是讓橫濱的臨時政府抓到了一點槍桿子,不再完全是個沒錢沒兵說什麼都沒人聽的空架子政府,心裡稍微有了些底氣。而美軍也初步實現了將戰爭“日本化”,“用日本人打日本人”,讓美國人少流血的目標,於是一時間竟然皆大歡喜。

    除了牟田口廉也這位“鬼畜陸相”之外,橫濱日本國臨時政府的海相兼憲兵司令,也是一位太平洋戰爭之中的名人南雲忠一中將!牟田口廉也挑起盧溝橋事變,打響了大東亞戰爭的第一槍,而南雲忠一則是在四年前指揮日本航母機動艦隊襲擊珍珠港,打響了太平洋戰爭的第一槍

    不過,相對於意氣風發的牟田口廉也陸相,南雲忠一海相就顯得拘謹了許多,平時很少說話,此時也只是縮在角落裡默默吃喝,僅僅略微向幣原喜重郎抬手示意了一下而已。

    事實上,在參加這個臨時政府之前,南雲忠一和牟田口廉也一樣,都已是過氣的窗邊族。

    雖然在奇襲珍珠港的過程中還算是配合密切,但南雲忠一和山本五十六的關係其實非常糟糕,兩者在過去乃是政敵,此外,南雲忠一乃是魚雷戰的專家,卻並沒有航空作戰的天賦,讓他去指揮航母根本就是外行指揮內行。如果有可能的話,山本五十六非常不願意提拔和重用南雲忠一。

    但問題是,在太平洋戰爭初期,羽翼未豐的山本五十六偏偏又不得不重用南雲忠一,因為南雲忠一背後的靠山是日本海軍當時的靈魂人物永野修身大將,如果沒有永野修身的點頭,山本五十六根本當不上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哪怕再不情願,他也只能讓南雲忠一來指揮航母,並且忍受南雲的各種失誤

    所以,等到積累了足夠的功勳和威望,不必再忌憚永野修身這位海軍元老的時候,山本五十六就果斷地把南雲忠一踢出了聯合艦隊,榮陞到吳港去當鎮守府司令長官,從此淪為窗邊族。

    鎮守府這三個字,聽起來貌似很威武,而級別也真的夠高,理論上和聯合艦隊司令長官的級別相同,都相當於“大軍區級”,可為什麼說讓南雲忠一擔任吳港鎮守府司令長官,是讓他去當窗邊族呢?

    因為,在日本帝國海軍編制之中所謂的“鎮守府”,實際上是指按照軍港和軍港的輻射控制海域所劃分的一個海陸警備區,換句話說,所謂的鎮守府司令長官,能管的其實也就是軍港以及以該軍港為中心的岸上設施,具體算來也就是這麼幾個玩意兒:軍港碼頭設施、海軍航空隊機場、倉庫、工廠、以軍港為駐地的所屬海軍陸戰隊和岸防部隊、為保持軍港警戒所需的最低程度海上軍事力量一些武裝小艇等

    再仔細看看的話,就會發現:軍港碼頭倉庫常規運轉和陸戰隊訓練等日常事務,基本用不著長官過問,駐紮在港裡的船又輪不到鎮守府司令長官去管,陸戰隊雖然平時歸鎮守府調遣,真到戰時又得由海軍軍令部重新編成新的序列投入戰鬥,換句話說,除非敵人打到了鎮守府的港外,否則這鎮守府司令長官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沒活干的,用日本海軍內部人士的說法,鎮守府司令長官這個崗位的特質可以被總結為“三個絕對”“絕對夠寬敞的辦公室、絕對夠響亮的名號、絕對沒有任何權力”與現代中國的黨史辦有點類似。

    正因為如此,在日本帝國海軍的體制內,鎮守府司令長官這個崗位,一向被用來“安置老前輩”,給那些年資已高、又未獲得實權職務的高級海軍將領提供一個比較好的退休出路。一個老將進了鎮守府,基本就意味著混日子等退休,通常不會再被認為有什麼政治前途。

    所以,在被趕到了吳港鎮守府司令長官這個位置上之後,奇襲珍珠港的功臣南雲忠一,就真的只剩下了混日子等退休的心思,除了種花養草就是眠花宿柳,除了偶爾去附近的江田島海軍兵學校逛逛,回憶一下自己青蔥的學生歲月,連正在進行的戰爭都不怎麼關心了。

    誰知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當突然得知東京和整個中央政府被原子彈夷為平地,頭頂上再也沒有人給自己發號施令,也沒人會給自己發軍餉和退休金了之後,南雲忠一整個人都一下子懵了,完全不知道該干什麼才好,只是天天守著收音機打聽消息。又過了幾天,聽說京都冒出了個日本國臨時政府,帶頭的還是前首相近衛文磨,南雲忠一基本沒怎麼想,就下意識地發電報服從了那邊的命令,又發出了一份通告,指示吳港的海軍艦隊停止抵抗,封存艦艇和武器,準備向美軍投降。而當時還在京都的臨時政府,聽說有南雲忠一這樣的海軍名人願意投效,自然也是大喜過望,立刻就給他封了個海軍大臣的高位。

    誰知南雲忠一這個老頭子固然已經不想再打仗了,下面的年輕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想法。投降美軍的命令一下,馬上就引發了騷亂和譁變。南雲忠一看著局勢失控,也沒敢下辣手鎮壓,立刻很沒擔當地拔腿就跑,一路兜兜轉轉,最後跑到了橫濱找到了臨時政府,來就任他的海相職位只是相比於手下好歹有幾萬兵馬的牟田口廉也“鬼畜陸相”,南雲忠一這個海相就完全是個空頭銜了,除了一支協助美軍運輸物資的內河木船運輸隊,就連一條稍微像樣的作戰艦艇都沒有,而且那支運輸小艇隊也是直接聽命於美軍,基本不歸他管。為了讓南雲忠一有點事情可做,臨時政府又讓他兼任了橫濱的憲兵司令,管理一下這塊地盤的基本治安。

    外相兼代理首相幣原喜重郎,陸相牟田口廉也,海相兼憲兵司令南雲忠一,以上就是構成橫濱日本國臨時政府的“三駕馬車”。幣原喜重郎負責跟美軍溝通,牟田口廉也負責組建“偽軍”,南雲忠一負責橫濱的治安,同時設法招降海軍成員。此外雖然還有司法大臣、農商大臣、大藏大臣等成員,但純屬空頭官位,因為臨時政府主要依靠財閥捐獻和美軍撥款來維持,基本沒什麼造血能力,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正常運作。

    而在這個臨時政府的上面,究竟要不要再立一位天皇,沿襲君主制,還是模仿美國,改行共和製,如果沿襲君主制又該擁立何人為天皇,暫時也都還沒敲定下來白宮的最初意見自然是希望廢除天皇制度,反正如今天皇一家也都基本變成輻射塵埃了。但洞悉日本內情的臨時政府,卻深知天皇在日本國內作為精神圖騰的巨大作用,故而一再向美方陳情,並且說服了部分美軍前線將領目前該問題還處於擱置之中。

    總之,在共同分享了一頓豐盛的佳餚,一個個酒飽飯足之後。橫濱臨時政府的諸位領導人,便在外相兼代理首相幣原喜重郎的主持之下,開始日常的工作會議只聽得幣原喜重郎清了清嗓子,“咳咳,諸位,本次會議的第一項議題是,為了配合盟軍的掃蕩作戰,清剿赤色游擊隊,在關東平原和東海道鄉村地區集中人口,建立戰略村的計劃。根據我在早晨剛從巴頓將軍那裡得到的指示,該計劃需要”

    然而,幣原喜重郎的講話剛剛開了個頭,就被一名突然闖入的秘書給打斷了。只見幣原喜重郎神色不悅地看了看秘書遞給他的紙條,頓時就臉色突變,露出一副既像是嚴重受驚,又像是囧囧有神的奇怪表情。

    又過了片刻之後,幣原喜重郎才勉強鎮定下來,抬頭環顧了一圈滿臉好奇的內閣眾人,只得乾咳一聲,訕訕地說道,“咳咳,剛剛得到的最新情報,我們這個政府的首相近衛文磨閣下有消息了!”

    “哦?是麼?近衛文磨閣下有消息了?這可是好事啊!”陸相牟田口廉也噴著滿嘴酒氣笑道,“自從臨時政府撤出京都之後,就沒了他的音訊近衛閣下現在還好麼?”

    “他如今好得很呢!在廣島給那幫赤色分子擁立的新天皇當攝政!當真是兩邊通吃啊!”

    幣原喜重郎沒好氣地答道,“這還真是遵循了平安時代的舊例,誰讓他是藤原家出身的呢!”

    一時之間,會場內的諸位“日姦”們也全都囧了,頗有一種風中凌亂的詭異感覺。

    既是白色日本的開國首相,又是紅色日本的開國攝政在內戰陣營兩邊同時擔任最高領導人?

    就算玩一人飾兩角,也沒這麼玩的吧?近衛文磨閣下,你到底要鬧哪樣?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2


    一九四六年春天,日本西部,廣島縣,嚴島神社

    朱紅色的高大鳥居,矗立於滔滔的海浪中央五重寶塔瓦簷下的鈴鐺,在海風中發出悅耳的輕響。

    紅柱白壁的華美神殿,與綠色的森林、藍色的大海相映生輝,彷彿在訴說著一曲古老的歌謠。

    廣島縣的嚴島神社,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宗教聖地,創建於公元593年前後,推古女天皇統治期間,供奉日本上古傳說中的三位海洋女神宗像三女神。

    到平安時代末期,嚴島神社受到勢力強大的平氏一族的尊崇和捐獻,迅速興旺起來。之後,日本武家政權的鼻祖平清盛為了拓展遠洋貿易,正式選定供奉海神的嚴島神社作為平氏一族的參拜地,出資為神社建造了許多壯麗的建築,使嚴島神社的盛名廣播至整個日本,香火極為鼎盛。之後的戰國時代,毛利家和大內家為了爭奪西國霸權,還曾經在這裡爆發過號稱“日本戰國三大奇襲”之一的嚴島合戰。

    由於是供奉海神的神社,所以為了突出海洋特色,嚴島神社修築於瀨戶內海海濱的潮間帶,整個神社坐落於高腳架之上,是日本唯一運用漲潮退潮原理來設計的海上木造建築物,在世界上也是罕見的。當潮水上漲時,嚴島神社就會被海水覆蓋,彷彿變成了一艘漂流在海上的巨船,又或者是迷你型的水城威尼斯。

    這一年的春天,在這座古老而華美的嚴島神社之中,正在召開一場決定日本命運的重大會議。

    或者說,紅色日本的立國籌備會議!

    這個東方島國的命運,又一次走到了歷史性的關鍵時刻!

    目前的廣島市區、吳港鎮守府和江田島海軍兵學校,都屢遭美軍飛機轟炸,遍地都是瓦礫廢墟,居然找不到一處足夠體面的會場。而陸軍代表又堅決不肯到海軍的戰艦上開會,以免低人一頭。於是兩邊只好折衷了一下,最後選定了遠離市區、未遭空襲、環境清幽,風景秀麗的嚴島神社作為開會地點。

    溫暖春日的和煦陽光,正穿過精雕細琢的窗櫺,斜斜地照射進神社的庭院內,灑滿一地明亮的金芒。和煦的微風帶著草木的清香和海水的鹹腥味兒,悄然湧入高大宏偉的古老殿堂之內,以及曲折幽深的迴廊之中,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或熏香,旋轉飛舞著凌亂的花瓣和落葉,還有穿著紅白裙服的清秀巫女,一切都精緻美妙得如同一幅華麗浮世繪唯有神社內外那些荷槍實彈、戒備森嚴的日本海陸軍士兵,還有豎立在神社四周的高射砲掩體,才給這座日本海洋女神的歷史宗教聖地,染上了幾縷鐵與血的肅殺氛圍。

    此時此刻,在嚴島神社一間木色氤氳的寬廣和室裡,一群面容嚴肅的男人正盤腿跪坐在散發著稻草香味的榻榻米上,探討著關於如何建設革命新政府,以及怎樣攘夷復國的重大話題。

    這裡的與會眾人,在當今的日本都是位高權重之輩,其中陸軍成員包括原關東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朝鮮總督小磯國昭、“北海道蘇維埃共和國”大統領栗林忠道,以及昔年因為二二六兵變而被迫退役的皇道派靈魂人物荒木貞夫、真崎甚三郎、小畑敏四郎海軍成員則有現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井上成美,聯合艦隊參謀長神重德,江田島海軍兵學校校長栗田健男,海軍大學校長小澤治三郎和南洋重工董事長堀悌吉同一眾陸軍將領的土黃色軍裝相比,海軍將領的純白軍服顯得格外耀眼。

    如果說海陸軍的代表們是涇渭分明,那麼坐在他們下首的日共代表,就更是一盤散沙、派系林立了:其中有建黨創始人德田球一率領的“本土草根派”,日本赤色思想理論家、京都大學教授河上肇領導的“本土學院派”,為躲避搜捕而流亡蘇聯的“國際派”,野坂參三在中國延安日本戰俘營裡發展起來的“反戰同盟”派系中西功和尾崎秀實在南方佔領區托庇於海軍確切地說是艦娘發展起來的“南洋派”此外還有蘇聯方面的聯絡員,幾個互不統屬的零星小團體,甚至包括台灣的黨代表,也都派出代表列席會議。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是因為日共在建立之後不久即遭政府搗毀,創始人德田球一蹲了二十多年的牢房。中央機關一下子不復存在,黨組織也從此支離破碎,再也拼湊不起來,只能由幾位領袖人物各自找外援拉小團體發展下線,最後等於是變成了一堆小黨,迄今都還沒理順組織關係,就急匆匆地要建國了!

    也就是說,如今的日共,實際上根本不是一個統一的政黨,只是一票七零八落的小團體聯盟,光是自封或被中國和蘇聯方面加封的黨主席就有好幾個,組織度大概相當於日本幕末的維新志士差不多

    不過,如今的他們可不是什麼沒錢沒兵的空頭嘴炮,而是已經奪取了一部分地方政權,建立起了各式各樣的蘇維埃政權和地方赤衛隊的實力派,否則也根本沒資格來這地方開會商議建國大計。

    此外的與會人員,還有一些“有活力的愛國社會團體”的首領,關西地區十幾個縣的縣知事,某些公司企業的總裁,以及若干有名望的民間人士最後還有嚴島神社的宮司,也作為東道主而得以參加會議。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全國各種抵抗力量的大雜燴,除了“抗美攘夷”之外幾乎找不出共同點。

    如果說“白色日本”確實是夠白的,那麼這個“紅色日本”卻明顯地不夠紅

    雖然這些人的身份和代表的勢力,就已經夠混亂了。不過,這還不算是最混亂的,更混亂的要數本次建國籌備會議的主持人:坐在主座上的前日本帝國首相,橫濱日本國臨時政府的現任首相,近衛文磨公爵!

    這種風中凌亂的感覺,簡直就跟蔣委員長出席上的開國大典差不多!

    你一個封建大貴族,舉世公認的文官法西斯分子,藤原氏五大攝政家族之一的嫡系傳人,還是美軍扶植的傀儡反動政府的最高領袖,跑到這裡來湊什麼熱鬧?這腦洞未免也開得太大了吧!

    但近衛文磨公爵表示,他真的是自己人,而且從很早就跟馬克思主義思想頗有淵源

    沒辦法,這貨當真曾經是一位著名的馬克思主義者!還是日本馬克思主義理論專家,京都大學經濟學教授河上肇的得意門生雖然嚴格來說只是一位葉公好龍的馬克思主義嘴炮而已還是自封的。

    凡是玩過日本戰國遊戲的人,大概都對一位名叫近衛前久的關白公卿之中的最高職位,類似首相有點印象。在日本戰國時代的公卿團體之中,基本上就數這位關白大人的出鏡率最高:從上杉謙信的關東攻略,到織田信長與本願寺的戰爭,然後是燒死織田信長的本能寺之變本能寺就在他家隔壁而近衛文磨就是這位近衛前久的直系後代,屬於名門中的名門,他的老媽則是前田家的後人,門第同樣稱得上高貴。

    然而,近衛文磨的門第雖然高貴,命途卻頗為坎坷,早在十二歲的時候就不幸喪父。接下來又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頭上有了一大堆債務,三天兩頭都有不認識的人來家裡搬走東西作為抵押

    家道的猝然中落,使少年的近衛文麿倍感世態炎涼,開始漸漸有些憤世嫉俗。然後,他在學校裡偶然接觸了河上肇教授的馬克思主義著作,頓時深受吸引,甚至專門轉學到京都大學向河上肇求教,同時還公開散佈了不少激進言論,一時間成了名人,也讓當時正在嚴厲鎮壓赤色分子的政府十分頭痛:像近衛文麿這樣血統高貴的人,除非真正做出什麼叛亂的事情,否則是根本抓不得的最後只能任憑他胡亂放嘴炮。

    不過,近衛文磨雖然在嘴上說了很多讚揚馬克思主義的話,實際上卻沒有真正加入什麼黨組織,很有些葉公好龍的感覺。而且,他這個人在思想上與其說是讚成馬克思主義,倒不如說是討厭美英盎格魯撒克遜民族的世界霸權,凡是美國和英國主流思想反感的東西,他就表示強烈贊成於是,一開始,近衛文磨自稱是馬克思主義者等到希特勒上台,納粹德國誕生,他又漸漸變成了法西斯思想的擁躉與此同時,在日本國內的政治鬥爭之中,他又傾向於皇道派,信誓旦旦地要為底層百姓說話,跟財閥擰著幹

    總而言之,在二戰之前的日本政壇上,近衛文磨這貨基本就相當於現代的公知大,整天代表“社會良心”,發表各種激進言論但歸根結底,也僅僅是放一放嘴炮而已,問他具體該怎麼做,就要抓瞎了

    說他是馬克思主義者,那是名不副實,說他是法西斯分子,也不太正確,總之就是一個著名嘴炮。

    在二二六兵變之後,陸軍部內統制派一舉徹底清洗皇道派,獨攬大權,昭和天皇為了平衡勢力,決定讓皇道派的近衛文磨組織新內閣。七七事變之前的一個月,近衛文磨躊躇滿志地登上了首相寶座,然後就發現,自己根本是跳進了一個大火坑,軍隊完全不聽他的指揮,內閣成員總是瞞騙他這個首相,他不要說管理國家了,連內閣成員都整天耍他玩。絕大多數的軍事行動,他這個首相都被蒙在鼓裡,甚至要從報紙上才能知道前線的最新動態,氣得他整天哀嘆:“即使有天皇命令,但陸軍內部沒有可以商量政策的人。”

    整場中日戰爭的進程,都是陸軍或海軍先自說自話開打,然後事後找他這個首相報備一聲,讓他務必全力配合。面對巨大的國際壓力,他幾次信誓旦旦地跟美英方面承諾議和,然後想要跟蔣委員長談判,都被暴走的陸軍搞砸,弄得里外不是人接下來,應陸軍的要求,為了對抗蘇聯,他一手主持締結了日德意三國軸心同盟,想要東西對進,夾攻蘇聯。不料卻被希特勒耍了一把,轉頭就簽署蘇德互不侵犯條約,把日本架在火上烤,而罪責又被推到了他頭上。最後,他開出優厚條件,企圖招攬汪精衛投奔,瓦解國民政府的戰鬥意志。結果汪精衛還沒轉投過來,近衛文磨就已經被倒閣趕下了台,之前的承諾自然全數落空。

    反正幾年首相當下來,近衛文磨的公眾形像已經從嘴炮變成了傻瓜,全世界都知道,近衛文磨這人說話沒人聽,做事不靠譜,保證不管用,整天被人耍,實際上根本就是個花瓶,偏偏又沒有作為花瓶的自覺從天皇到財閥再到軍隊和民眾,都對近衛文磨大失所望,把他嘲諷成是“日本歷史上最愚蠢的首相”

    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近衛文磨就已經被迫下野,隱居到了輕井澤的鄉間別墅,只是因為身份和血緣的關係,不時還會被天皇召見,徵詢一些意見作為參考。然後,在曾經給他當過秘書的尾崎秀實,一位著名日共領袖的影響下,他從思想上重新向馬克思主義靠攏,之後又見識了艦娘小姐的逆天大能,更是衷心拜服,接下來甚至還跟蘇聯間諜佐爾格搭上了線原本,佐爾格的特工小組會在戰時被破獲,但在這個時空,以艦娘蘇菲小姐的大能,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甚至還反過來讓整個帝國海軍給他們打掩護

    而他之所以會被那個主張對美投降的“日本國臨時政府”推舉為首相,其實也純屬偶然當時,日本幾大財閥的當家人在京都秘密召開聚會,天皇實際上也隱約聽到了一點風聲,雖然認為這算不得什麼大事,但也不希望自己被他們當成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於是就命令侍從打了個電話,示意近衛文磨這個下野閒人過去湊湊熱鬧,以此來敲打一下這些財閥,讓他們不要以為跑出了東京就能無法無天、亂說亂動

    結果,近衛文磨剛剛親自開著小汽車跑到京都,不請自來地闖入財閥們的聚會,東京、天皇和政府就被原子彈轟上了天接下來,還沒等近衛文磨從懵懂之中恢復過來,京都這幫“非國民”就自說自話地搞了個“日本國臨時政府”,主持對盟軍的投降事宜。因為這事兒肯定得要背上萬世罵名,一眾財閥大佬們你推我我推你,最後甩鍋給了近衛文磨這個曾經當過首相的外人,準備讓這貨擔任首相在投降書上簽字。

    在武士刀和手槍的逼迫之下,不幸自投虎穴,偏生又性格軟弱的近衛文磨,只好一邊哀嘆著“這回又跳進火坑了”,一邊淒淒慘慘地就職上任,擔當臨時政府首相,並且宣讀對美投降文告然後沒過幾天,近衛文磨就趁著那幫人防備鬆懈下來的機會,找了個空子獨自溜走,一路潛逃到廣島,跟組織接上了頭。

    於是,日子一晃到了嚴島會議召開的時候,各方在籌備會上就發生了極大的爭執讓陸軍的人主持會議,則海軍不答應讓海軍的人主持會議,則陸軍不答應讓日共的人主持會議,則海陸軍都不答應,而且日共自己都是一團亂麻,到現在都還沒決定好究竟誰才是真正的黨主席,正等著在此次會議上一併解決呢!

    至於那些阿貓阿狗一般的民間人士,更是完全上不得檯面。還有人提議讓會場的東道主,嚴島神社的宮司來主持會議,這倒是沒人反對了,問題是這位可憐的神官大人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出身高貴,曾經當過帝國首相,又跟日共有點香火之情的近衛文磨,被推舉成了此次會議的主持人,至於他作為“白色日本最高領導人”的另一個身份,大家就只好有意無意地視而不見了。

    總之,雖然在拿著錄音筆擔任書記員的王秋看來,這場會議從會場到與會人員再到主持人,都是那麼的令人風中凌亂,但無論上述這些東西再怎麼囧,這場決定日本命運的嚴島會議,還是順利地召開了。

    會議的一開始,作為主持人,近衛文磨首先匯報了一下當前國內戰場上的嚴峻局勢之前,由於日本列島進入冬季,到處天寒地凍、道路積雪,不利於軍隊機動。而且美軍也有待逐步越過太平洋調往日本,前線兵力一時間捉襟見肘,所以日本各地的赤衛隊和抵抗武裝,曾經以相當微弱的兵力,成功阻擋了美軍的繼續進犯,使得在名古屋戰役結束之後,日本戰場出現了將近三個月的僵持時期。

    但是,在進入三月之後,日本列島已是春暖花開、冰雪消融。而美軍經過這段時間的全力搶運,也已經在日本集結了大約四十萬到五十萬的兵力,並且囤積了足夠的彈藥物資,足以發動新一輪的進攻。

    於是,在進入三月之後,巴頓指揮的美國陸軍,在日本戰場上再次發動了新的全面攻勢,首先在日本中部的岐阜城殲滅了當地赤衛隊,徹底掃蕩了整個濃尾平原然後在四國島大舉登陸,控制了四國島面向太平洋的南半部同時又在宇都宮戰役之中,擊敗了栗林忠道指揮的舊帝國正規軍,迫使其北上撤回會津,依托阿武隈山地繼續堅守,同時還得擔心仙台港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從側面構成的威脅。

    目前,美軍傘兵正在甲府大規模空降,配合澳新軍團山地部隊的正面攻勢,眼看著就要把甲斐這片武田信玄的起家之地納入囊中,當地赤衛隊雖然還在竭力抵抗,但已經露出了敗像若非日本列島的崎嶇地形實在不適合飆坦克,志得意滿的巴頓將軍恐怕已經在策劃著如何長驅直入,直撲廣島大本營了。

    然後,在海上,日本方面也是處於明顯劣勢。雖然哈爾西上將率領的美國太平洋艦隊主力,已經返回夏威夷的珍珠港進行休整,但肯特休伊特將軍率領的美國大西洋艦隊主力,已經在上個月通過巴拿馬運河,調往西太平洋戰場,有效填補了哈爾西艦隊回師之後遺留的空缺,使得聯合艦隊難以趁機反撲。

    至此,美國把幾乎全部的海上力量,都壓到了對日前線,美軍部署在太平洋戰場的作戰艦艇總噸位,已經高達一千萬噸以上,憑著五到六倍的噸位優勢,迫使日本海軍不得不謹慎行事。

    對於日本抵抗力量來說更為不利的是,隨著蘇維埃政權的遍地開花,雖然成功發動了底層人民,投入抵抗戰爭。但也促使許多擁有大量土地的傳統門閥豪族,出於階級利益的考慮,紛紛投向了美軍的那一邊。

    那些家族歷史最早能夠傳承自平安時代的門閥豪族,不僅對舊帝國政府有著根深蒂固的影響力,對人民的控制力也是強大到深入骨髓。哪怕在如今這種背叛民族的情況下,依然可以動員起不少力量投敵。他們在四國島、九州島、關西和北陸地區成功掀起了許多反革命暴動,嚴重牽制了前線的防禦作戰。

    因此,為了更有效地鎮壓賣國反動勢力,應對殘酷的救國戰爭,全體抵抗力量有必要統一思想,理清組織,協調統一,以一個正常國家而非一盤散沙的姿態,將戰爭繼續進行下去。

    最後,近衛文磨如此總結說,“如果以戰國時代的狀況,來打一個比方的話,那麼織田家、武田家、今川家、北條家、伊達家和長宗我部家的地盤,目前都已經淪為了敵境。我們若是不能團結一致,而是繼續各自為戰的話,結果只能是被逐個碾碎。所以,諸君才會來到這裡,為國家的未來而進行商討”

    再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戲肉了既然要建立新政權,那麼國體該如何確定,權力又如何分配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2
  第四十四章、“浅红色日本”和“奥布”的诞生

    既然要建立新政权,首先第一步就是要确立国体,否则后面就根本没法谈下去。

    在这方面,无论是哪一方势力,都对延续天皇制度毫无疑义。按照日本民族的传统和文化,明治以来国体论对国民思想的渗透,哪怕是最激进的日共分子也不得不承认,目前贸然废除天皇制并非明智之举。

    因此,社会主义日本新政府的国体,很快就被确立为天皇之下的立宪制,并且得到全票通过。

    但接下来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让谁来当天皇?

    在去年十月的东京核爆与毒气战之中,整个皇室都已经基本上灰飞烟灭,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些旁系远支。其中,陆军提出了一个貌似挺合适的人选:帝国陆军大佬,原来的本土防卫军总司令东久迩宫稔彦王的长子,明治天皇的外孙,广岛陆军地方部队的参谋军官,东久迩宫盛厚王。

    这位东久迩宫盛厚王不仅正值壮年,与皇室血缘关系亲近,而且眼下就在广岛,不必费心寻找。此外,他的父母兄弟尽皆死于美军的原子弹,与美军有灭门之仇,基本没有叛国投敌的可能性。

    但海军却坚决反对,原因很简单,这是陆军的人,海军不愿意让陆军给压了一头!可这天皇终究得要有人来当,于是海军提出了一个更囧的人选东久迩宫盛厚王的老婆,照宫成子内亲王!

    由于日本皇室自古以来长期近亲通婚的传统,东久迩宫盛厚王的老婆,照宫成子内亲王,正是先帝的长公主,昭和天皇和香淳皇后之间的第一个孩子。东京核爆的前夕,她刚好生下了她和盛厚王的第一个孩子东久迩宫信彦王并坐完月子后,带着娃来到广岛探亲,结果一家三口反倒因此逃过了一劫

    这个提议顿时雷翻了一票人,陆军表示让女性继承皇位是违反法律的,但海军方面也是振振有词:首先,相比于东久迩宫盛厚王,照宫成子内亲王跟先帝的血缘更近,如果昭和天皇的在天之灵,在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也是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皇位哪怕是女儿其次,大家开会建国就是为了除旧布新,过去那套歧视女性的皇室继承法也自然应该废止最后,在社会主义思想里,似乎也有解放妇女这一款啊!

    而日共方面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对拥立照宫成子内亲王担任女天皇的提议大为赞成在不得不保留天皇制的情况下,日共最担心的就是新天皇在未来会反攻倒算、重新夺权。而若是推出一个女天皇的话,在日本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度,新天皇由于性别的关系,就会天然地缺乏威望,更加难以恢复旧制

    看着拥立照宫成子内亲王担任女天皇的提议,已经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想想让东久迩宫盛厚王当天皇和让他老婆当天皇,感觉似乎也差不多,连皇太子人选都不用换,于是陆军方面也就只好捏着鼻子默认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请来照宫成子内亲王,对这位一脸懵懂的年轻贵妇宣布她已经成为新任天皇,拟定年号为“光复”,以此来明确恢复国家、尊皇攘夷的宗旨理念至于天皇下面的政府构成,暂时也没时间搞什么发明创造,只能先沿用旧体制,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慢慢修改了。

    然后,在通过广播宣布了新天皇的登基之后,由于京都、奈良、东京和大阪这些古都名城,目前都已经沦为敌境,就连广岛也不太安全,如果海战失败的话就有陷落的风险。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与会众人一致敦请“光复女皇”移驾日本海中的隐岐岛,这样万一陷入绝境的话,也还能渡海逃亡苏联远东地区。

    对此,“光复女皇”苦笑着自嘲道,自己这位天皇真是当得够窝囊,才刚登基就要流放隐岐岛了

    隐岐岛是日本古代著名的流放地,好几位古代天皇在“御谋反”失败后,都被幕府流放到了这里。

    此外,会议还决定在广岛给一般平民每人发放大米十公斤,海陆军士兵发放啤酒一瓶,庆祝新帝登基。

    等到这些琐事布置完了,下面需要决定的就是首相人选。在这个问题上,依旧是海军推举的人选陆军不同意,陆军推举的人选海军不同意,最后有人提议让近卫文磨再当一次首相,对于这个提议,海军和陆军倒是都不反对,民间人士也有不少附和的,但日共和苏联方面都不答应日共方面表示,这一回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当执政党,否则这革命就等于是白干了。而苏联和“共产国际”代表也在一边帮腔附和。

    于是,在保证给近卫文磨阁下安排一个合适的职务之后,日共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首相宝座然后马上因为内部分配的问题而争破了头如今的日共正处于支离破碎的状态,光是党主席就有好几个,连怎么重新合并改组都没谈妥,就已经要上台执政了很快,那些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小团体首领,都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出了竞争。著名的赤色思想理论家、学院派领袖河上肇教授虽然德高望重,但过于清高,有些不接地气,也没能得到多少支持。中西功和尾崎秀实虽然在南洋做出一番事业,毕竟资历太浅,压不住党内一众元老。最后,首相宝座的角逐者只剩下了日共创始人德田球一和延安战俘营“反战同盟”领导者野坂参三。

    这两位候选人之中,德田球一这位建党创始人的声望显然更高一些,身后也有一大票拥护者。但这家伙乃是琉球人球一这个名字就是“琉球第一”的意思,跟真正传统意义上的“日本人”似乎有些微妙的距离,让党外人士对此略感疑虑东方民族可不是已经习惯于让外国贵族来当自家国王的欧洲人。而且,他之前曾经作为政治犯被逮捕,在东京监狱里吃了二十年牢饭,大家虽然敬佩他的牺牲和不屈,但同时也觉得,德田球一这家伙已经脱离社会了这么长时间,能够正常生活就很不容易了,怎么还能当一国首相呢?

    最后的调解方案是,仿照美国两党竞选总统的榜样,将党主席和首相的职务分开。野坂参三担任首相,掌握党内和政府的实权。德田球一则担任徒具虚名的党主席,客串人形橡皮图章不过作为补偿,如果日后能够收复琉球的话,可以考虑让德田球一去当琉球苏维埃共和国的最高领导人,然后再以加盟共和国的形式并入日本版图之内,如此一来,这家伙也算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了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这位野坂参三同志,其实早在入党之初,就已是苏联情报部门培养的潜伏特工有传言说戈尔巴乔夫是美国特工,这个说法很难确认是真是假。但野坂参三的苏联特工身份却是板上钉钉。在苏联解体之后,这一秘密被曝光出来,日共还为此专门将当时已经一百岁的野坂参三开除党籍

    首相的人选既然已经确定,下面就是给近卫文磨安排职位了。由于跟日共没有组织关系,让他进内阁显然不合适,不过由于他的摄关家出身,正好可以让他担任摄政,一个既尊贵又没多少实权的职位这样以后要召开御前会议的话,就让他代替女天皇出席即可,不必再烦劳女天皇从安全的避难所赶来大本营了。

    所谓的“摄关”,是日本平安时代的政治体制。具体指藤原氏以外戚地位架空皇室独揽大权。“摄关”是摄政和关白的合称。天皇幼时,由太政大臣代行政事称摄政。天皇年长亲政后,摄政改称关白,辅助天皇总揽政事。类似于中国东汉时代由外戚担任大将军最有名的是最后一个大将军何进。

    之后的幕府时代,虽然朝廷已经失去了权柄,但摄关制度在理论上依然存在,一直沿袭到明治维新。

    而“摄关家”就是指有资格担任摄政和关白的五个最高位公卿家族,近卫家正是其中之一。以此类推,因为女天皇和幼年天皇一样似乎不适合直接处理国务,设立一位摄政作为代理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再接下来,作为正规军的补充,日共在各地拉起的赤卫队也依然保留。跟其他民间团体组织的抵抗武装一样,划入“义勇军”范畴,等待战争胜利之后再进行编遣和安置

    如此这般一通扯皮到最后,终于搞出了这么一个“浅红色日本”的战时政府班子:

    女天皇:昭和天皇的长公主,照宫成子内亲王。

    皇夫:东久迩宫盛厚王

    摄政:近卫文磨

    首相:野坂参三

    执政党日共主席:德田球一

    陆相:梅津美治郎

    海相:栗田健男

    陆军参谋总长:冈村宁次

    海军军令部部长:小泽治三郎

    陆军教育总监,也就是未来的总政委:中西功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井上成美

    陆军参谋次长:栗林忠道

    以下还有阁员若干,在和平时期也算是要员。但如今国家处于战争体制,最高权力属于战时大本营,也就是执行“枪指挥政府”的制度,因此真正主导政府的实权派,基本就是以上这些了

    从整体上看,严岛会议后产生的新政府,是一个四不像的大杂烩政府,既不能说是真正的社会主义,也谈不上真正的军国主义,更不是什么资本主义自由化,简单来说,就是日共和旧军队在攘夷救国的旗号下结成同盟并肩作战,剩下的问题留待战后解决。姑且将该政府代表的势力,称之为“浅红色日本”吧!

    所以,王秋在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政府组成结构之后,发现它既不像是苏联,也不像是任何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反而感觉像是纳粹德国!而且还是保留了皇帝的纳粹德国日共对应纳粹党,赤卫队对应党卫军,女天皇和摄政对应德皇,旧帝国海陆军将领对应容克军官团,野坂参三这个苏联特工就是希特勒

    不管怎么看,都是在革命成功后马上就会爆发一波大清洗的节奏。

    但尽管如此,这对于日本来说,依然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作为东亚的一个落后小国,日本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体制变革和技术积累,一步冲天,从半殖民地进化为帝国主义列强,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扶植三井、三菱为首的大财阀,让他们集中力量办大事,在发家致富的同时,推动国家的快速工业化。为了碾碎守旧势力的反扑,甚至不惜动用武力给他们保驾护航。

    但问题是,到了二十世纪之后,财阀制度在推动社会进步方面的积极意义越来越弱,而导致的阶级矛盾却越来越激烈。事实上,从甲午战争开始,日本就陷入了一个怪圈:国家不断地通鼓吹战争,拼命画大饼,宣称要通过对外掠夺来让人民过上好日子。为了能够发动战争,就需要加强军备,从百姓身上搜刮军费。等到战争打完了,财富掠夺来了,却全被上层的财阀世家吃干抹净,下层平民连一口汤水都分不到。反倒还要承受战争和工业化的剧痛明治维新后政府向底层平民的赋税,甚至比幕府时期还要高。

    对于这样的状况,平民肯定会有怨气,善财难舍的财阀却不肯发福利来安抚,只是继续画大饼,宣传要继续进行对外战争掠夺,才能让日子好过起来。然后,掠夺来的财富继续被上层吞光,陷入无尽的死循环。

    在1929年的世界经济危机之后,日本国内的有识之士已经普遍模糊地感觉到,自己的国家体制似乎出了大问题,不加以变革的话就会导致大灾难。陆军所谓的皇道派和统制派之争,其实就是革新派和建制派之争。然而,皇道派尽管裹挟着民意,声势不小,但却没有找到真正的改革路径,只是寄希望于天皇的圣断和财阀的良心发现,根本就是水浒里宋江反朝廷不反皇帝那一套,自然是基本没有成事的可能性。

    相反,二战时占据日本陆军上层的统制派这伙人,背后却站着以三井、三菱为首的大财阀,彼此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勾连关系。除非打一场内战,否则皇道派“国体变革”的梦想就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由于天皇也站在统制派这一边,那时候即使当真打一场日本内战,皇道派还是照样赢不了。

    但到了现在,日本内战爆发了,作为精神图腾的天皇完蛋了,各大财阀成了美军的狗腿子,彻底走到了国民、军队和皇室贵族的对立面,昔日统制派赖以镇压皇道派的一切依仗,统统都已经不复存在,想要生存下去,就只能改弦易辙比如在新政府就任陆军参谋总长的冈村宁次,当初就是统制派的核心骨干,但此时如果再不积极向左转,他的勤务兵就要挥刀把这个“背叛天皇的逆贼”给天诛了昭和天皇陛下当年对你何等恩宠,现在天皇遇害,你若是不思为天皇尽忠报仇,反而还要投靠弑君之贼,那还算是个人吗?

    总之,尽管各种磕磕碰碰、各种面目全非、各种四不像,但一个“浅红色日本”终究还是成功诞生了。

    但是,这个新政府的建立,仅仅是解决了列岛本土各路抵抗力量的大义名分问题。

    以日本列岛的地理空间狭小、物产贫乏,还有如今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惨状,哪怕有苏联在背后输血,在维持高强度陆上作战的同时,也是供养不起一支百万吨级大舰队长期作战的。

    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必须依赖南洋占领区的丰富资源,才能跟美国太平洋舰队继续战斗下去。

    那么,日本海军应该以什么样的名义,来统治这片北到马里亚纳群岛,南到澳大利亚的广袤新领地,就成了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鉴于新政权的社会主义性质,直接宣布为殖民地显然是行不通的,吞并为国土暂时似乎也不太合适,因为这样会砸了红色阵营那块反殖民和民族解放的牌子

    最终,这片地区被从法律上暂时假定为尚未正式成立的联合国的一块托管地,具体地位留待日后商定,而既然是托管地,那么自然就得有一个管理机构,其正式名称最好还得含糊一些,避免带上政府色彩。

    为此,与会众人在几番冥思苦想和激烈争论之后,居然想出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管理机构名称:

    “预备成立大洋洲管理委员会,设委员长一人,经公推之后,钦定南洋重工总裁堀悌吉海军大将就职上任,负责统揽南洋根据地一切军政事宜,代行政府职责。该委员会英文名为nrr波r,缩写为rb,译音为奥布靠!这还真的是把高达色里面的奥布国给搞出来了啊!”

    在会议结束之后,看着王秋带来的奥布徽章和旗帜,马彤学姐一时间忍不住咋舌吐槽道。

    “艺术都是来源于现实,高达色里的奥布的原型,本来就是日本帝国的太平洋占领区啊!”

    王秋耸了耸肩,“在旧帝国时代,日本海陆军虽然一向不对付,但在一个问题上却是一致的,那就是都想摆脱日本是“海岛国家”的形象,不过往什么地方变化则是各有各的主意:海军是玩了命要搞“海洋国家”,让海军成为一支“远洋海军”,陆军则是一心要搞“大陆国家”,让陆军要成为一支“大陆陆军”。

    在我们那个世界,战前的日本人是两手抓,两手都不够硬,最后赔了个干净,既没能搞出海洋国家和远洋海军,也没能搞成大陆国家和大陆陆军,到头来依旧是个海岛国家,还是被外国驻军的半殖民地。到了如今这个时空,日本陆军搞大陆国家还是失败了除非他们把澳洲也算是真正的大陆。但搞海洋国家却是有了一线成功的希望或许,这个大洋洲管理委员会日后真的会变成一个名叫奥布的新日本吧!”

    “也罢,不管怎么样,总归算是了结掉了一桩大事,接下来就该处理咱们的正事啦!”

    马彤撇撇嘴说道,“印钞票的事情跟他们通过气了吗?咱们这边的有关部门早已是饥渴难耐啦!”

    “放心,早已安排妥当了!为了确保合法性,第一批钞票准备让女天皇亲手操作印刷”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2



    第四十五章、印钞票是头等大事!

    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总旗舰大和号上,某间戒备森严的舱室内,一群人正表情严肃地围在一台机器四周。

    只见王秋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小木盒里取出两张崭新的日元钞票,塞进面前的年代性自动售货机,然后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从售货机的取货口里掉出了一大堆用铁盒装的森永牌奶糖。

    “耶!成功啦!”王秋满面笑容地转身跟马彤一击掌,“从现在开始就拼命印钞票吧!”

    自从发现在异世界可以用日元钞票通过年代性自动售货机购买物资之后,在接下来的冒险过程之中,除了一些高新尖端装备之外,抠门的有关部门都尽量给王秋发钞票,让他自己解决物资供给问题这样一来,就用二十一世纪的日元,以昭和年代甚至明治年代的物价来买东西,真是让人感觉太爽了!

    每盒香烟只要一日元,一盒奶糖只要半日元,十日元就能办出一桌酒菜。甚至一杆三八式步枪都只需八十日元,放到二十一世纪仅仅相当于半个饭团的售价虽然年代性自动售货机只出售日本军火,而且不提供太先进的货,最晚也只能提供到太平洋战争时期的,但在这个二战位面也已经够用了。

    所以,在联合舰队起锚北上之前,王秋仅仅掏出了区区一亿日元,就给特鲁克镇守府留下了足够的存粮和弹药储备现代中国政府的积压过期物资,在明末位面差不多被清空了,眼下已经拿不出多少库存

    虽然能够用二十一世纪的日元,按照二十世纪初甚至十九世纪末的物价买东西,已经是占了极大的便宜。但人的贪心总是永远也不知满足的。毕竟二十一世纪的日元再不值钱也是外汇,也是要付出真金实银才能换到的。更重要的是,不仅王秋和他的小团队需要用日元从年代性自动售货机采购给养和物资,有关部门也需要花费日元从年代性自动售货机采购一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东西这当然不是为了省钱占便宜,用一日元十公斤的价格去收购明治年代的日本稻米,而是为了搜集某些拿着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具体来说,就是大量地采购一种稀罕的贵金属:钯。

    自从王秋从漫威世界的钢铁侠托尼史塔克手中,弄到了生产制造钯聚变反应堆就是钢铁侠战衣胸口那个发亮的玩意儿的技术之后,国内政坛和经济界顿时都经历了一场大地震。所有人都为这场惊天动地的能源革命所沉醉了!须知光是钢铁侠胸口那个巴掌大的迷你钯反应堆,峰值发电量就高达每秒30亿焦耳,相当于三分之一个三峡水电站!光是那么小的一个玩意儿,就能满足一座大城市的日常供电需求,而发电费用却几乎可以降到零:用户只需要承担电网的日常维护费用就够了!对于在实现了工业化之后,需要每年进口巨额燃油和天然气的中国人来说,这样无穷无尽的廉价能源,简直是无法阻挡的诱惑!

    有了这样清洁无污染,又能便携小型化的高效率能源动力,不仅中国制造业可以摆脱能源匮乏的瓶颈,甚至就连冲出地球、征服星辰大海,仿佛也不再是科幻小说家的梦想了。

    但问题是,钢铁侠的核聚变反应堆固然很好很强大,却需要消耗大量的金属钯。

    而中国政府手里偏偏没有多少钯,也很难以一个能够承受的价格弄到大量的钯。

    在自然界,钯一般很少有密集的单独存在,而是以金矿的伴生矿出现,储量稀少,冶炼困难,原本就已是价格昂贵。等到钯聚变反应堆的技术抖漏出来,价格更是坐着火箭涨到了天上去,甚至是有价无市!

    更要命的是,地球上钯的已探明储量,绝大多数位于俄罗斯、加拿大和南非,都是中国的影响力暂时够不着的地方。在中国境内,好像只有广西存在一点儿钯的小矿脉,储量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俄国自然不必提,加拿大根本就是美帝的自留地想想好不容易弄到的,能够开启新时代曙光的钯聚变反应堆技术,结果却是便宜了美国和俄国两家竞争对手。国内有关部门对此的感觉,简直二战时代被石油匮乏掐住了喉咙的轴心国一样,当真是好像吞了只耗子那样的恶心,仿佛日了狗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被钯短缺逼急了的有关部门,自然要另辟蹊径,走各种歪门邪道来搜集钯王秋从哆啦梦位面搞到的仅有的几瓶合成矿山素,都用来制造生产钯矿脉了,之后又继续用年代性自动售货机进行收购。

    但是,使用哆啦梦位面的年代性自动售货机,花费日元来收购钯,也会遇到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如果设定的年代太早,那么在那个年代的日本根本就买不到钯这玩意儿如果设定的年代比较迟,日元已经贬值了,钯的价格就很贵了,占不到多少便宜来自哆啦梦位面的年代性自动售货机只能出售日本产的商品,原则上基本没法买外国进口货。不管是欧洲货还是美国货,这台机器都没法提供而在较早年代工业技术水平落后的日本,你就是拿出再多的钱,也没处买钯这种昂贵而又稀罕的重金属

    截止到目前为止,王秋受中央委托,先后从年代性自动售货机里购买的金属钯,总计价值已经高达一百亿日元,但有关部门依旧感觉远远不够:就算钯比石油耐用,怎么也得有个几万吨的战略库存吧!而且花了那么多钱也感觉挺肉痛的为了换回这些日元,咱们得要卖给日本人多少蔬菜、水果和纺织品啊!

    于是,有关部门开始丧心病狂地做起了日元假钞以政府拥有的技术储备,现代日元做起来可能比较麻烦,一战、二战年代的日元钞票应该还是不难生产的。可惜结果却让人甚是失望:虽然有关部门仿制出来的伪钞,跟收藏家的旧日元钞票和在二战位面搜集到的日元钞票相比,已经是别无二致,连专家也分辨不出来,但年代性自动售货机就是能够分辨出两者的差别,只认二战位面的真钞,不认有关部门的假钞。

    然而,在上述挫折面前,有关部门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进一步脑洞大开,突发奇想:既然这年代性自动售货机只认真钞,而且是不管哪个位面的日元真钞都认,那么如果能够在异世界控制一个日本政府,然后疯狂开动印钞机,合理合法地可劲儿印日元,接下来不就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吗?

    花了好大力气伪造出来的假钞,发现居然用不出去该怎么办?那么就把它变成真钞好了!

    于是,在舰娘苏菲的授意之下,“大洋洲管理委员会”奥布的政府首领,奥布首任委员长堀悌吉在上任伊始,就要求在战时获得不受限制的日元发钞权按照他的说法,如今敌强我弱,美国海军吨位是己方的五六倍,奥布领地孤悬南洋,日后势必长期与本土隔离,无法保证运输线的一直畅通,如果连钞票都不能自主发行,那么经济运转必然会出现很大的麻烦,难以支撑现代化战争的巨大消耗。

    陆军和文官自然对此颇有疑虑,毕竟金融大权事关政权安危,而且奥布要的不是地方票证发行权,而是全国性货币的发行权,简直是太阿倒持。但是海军方面极力坚持,甚至不惜以倒阁来威吓,苏联代表又在一边帮腔,还举出了中国红军各个根据地都自行印刷钞票的先例,所以最后这一决议还是得到了通过。反正在战时的日本,一切生活物资全要靠配给票证,仅仅拿着日元钞票根本买不到什么东西。至于战争结束之后还是等到战后再说吧!万一要是打输了,日本直接亡国,日元就变废纸了,到时候谁还管得了这许多?

    为了以防万一,海军方面不仅讨来了女天皇亲笔书写的圣旨,还把这一条款强行写进了宪法,最后甚至“恭请”女天皇亲自操作机器,印制第一批钞票如此百般小心之下,印钞大计终于获得了成功。

    简单来说,就是出于某种无法解释的大宇宙的秘密原理,年代性自动售货机认可了这批“真钞”。

    看着从年代性自动售货机取货口里掉出的奶糖,还有之后不断从里面取出来的罐头、大米、饼干、零食、酱菜、饭盒、水壶、步枪、手枪、自行车、迫击炮、无线电台一时之间,无论是堀悌吉委员长、井上成美司令官,还是野坂参三首相,都是目瞪口呆,思维停滞。“这,这不科学真是太不科学了!等等,真的什么东西都可以从这里买?”张口结舌了老半天之后,野坂参三首相突然问道。

    “是的,不管是大米、砂糖、弹药、枪炮、燃油、飞机、坦克,甚至军舰都可以用这个来买哦!”

    马彤笑着解释说道,“只要钞票足够,就要什么有什么诸位现在对未来的胜利有信心了吗?”

    “何止是有信心,根本就是必胜无疑了嘛!”奥布首任委员长堀悌吉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说,之前日本和美国的战争,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柔道比赛。日本以七千万人口的贫弱岛国,去对抗一亿二千万人口的世界工业霸主美国,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以弱胜强,方才能够赢得一线喘息之机。那么从现在开始,这一切就被拉平了。日军有了比美军更充沛的资源和给养,可以反过来爆出各种“海”淹没美国佬!

    而井上成美司令官开的脑洞似乎更大:“等等,我记得一艘大和号的造价也就是一亿多日元,如果我们开足马力印刷个一百多亿日元出来,那么岂不是马上就能攒出一百艘大和号跟美国佬玩对轰了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只要你能找出那么多合格的水兵塞满军舰”王秋瞥了他一眼说道。

    于是刚刚兴奋起来的井上成美司令官,顿时就又瘪了下去如今的日本早已是人力资源枯竭,连猫的爪子都想要派上用场,哪里还能凑得出这许多熟练海员?一定要凑人头的话,似乎只能征召渔民家的女儿了呃?这个主意似乎可以试一试?让女人上舰虽然晦气,至少总比放着新军舰没人开来得强吧?

    而野坂参三首相则是皱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此一来的话,我国人民岂不是可以从此不劳而获,只要不断地印钞票,就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这样恐怕不符合经济学规律,还会带来社会问题”

    “这位大叔,您想得太多了啦!”马彤耸了耸肩膀插嘴道,“您该不会以为,这台机器可以几十年上百年地永远使用下去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它最多用上两三年也就该报废了”

    “纳尼?才两三年?”野坂参三首相闻言一惊,顿时又陷入了新的患得患失之中

    另一边,王秋撇了撇嘴,就自说自话地做出了决断,“能有两到三年不劳而获的时间,也已经不算短了,诸位具体想要买什么东西,可以留待日后慢慢考虑,哪怕就是什么都想要,当个剁手党也无所谓。现在我们的第一要务,就是尽快印刷尽可能多的钞票出来,第一批就先印个十万万亿日元吧”

    “十万万亿日元?!”井上成美顿时被骇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怕是连纸浆都不够了吧?”

    “没关系,印刷钞票所需要的纸浆和油墨等原料,也可以从这台机器里面买嘛”王秋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年代性自动售货机的外壳,“我看,第一批钞票换取的物资,就统统都先买食品,用于赈济难民和发放给市民如何?多少也得让他们沾上一点儿新天皇登基的喜气吧”

    于是,广岛郊外某座寺庙的陆军参谋本部临时驻地里,为如何解决数十万军队和军属后勤给养问题而苦恼的冈村宁次参谋总长,突然间收到了一批超大手笔的拨付物资,当即拿着单子就给几乎吓得傻掉了:

    “纳尼?汽油二十万吨?稻米和小麦十万吨?大和煮牛肉罐头和鲸肉罐头两万吨?磺胺粉一百吨?摩托车五万辆?卡车三万辆?零式战斗机一万架?豆战车五千辆?三八式步枪一千万支?冬季和夏季军装各一亿套?手榴弹一亿枚?步枪子弹五十亿发?!!这这海军是从哪儿搞到那么多东西的?”

    ps:正在构思新书,目前有三个脑洞:1、无畏舰娘阿芙洛尔,整天醉醺醺的毛子舰娘不甘心丢失红色圣船地位,裹挟主角穿越日俄战争对马大海战的故事2、祥瑞无敌雪风号,现代台湾舰娘丹阳号二世,某腹黑无耻恶意卖萌贪得无厌有严重暴力倾向的中二病熊孩子,灵魂穿越成了雪亲王丹阳一世雪风号,让整个太平洋笼罩在她丧心病狂的无敌衰运之下,顺便寻找穷兵黩武的帝国主义列强求包养的故事3、银河的少女们,二十一世纪“原始人”主角和星际时代欢脱萌娘们的宇宙大冒险故事大家觉得哪个更好?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1:32
  第四十六章、妹子們的大和號上

    戰爭時期,一切從簡。

    基於這個理由,照宮成子內親王的登基稱帝過程,堪稱是寒酸得令人髮指:基本上就是在嚴島會議作出決議之後,當場起草了幾份文件,由日共主席德田球一夾了個文件包跑到對方的住處,然後板著臉孔對還在奶孩子的照宮成子內親王宣布說:“成子女士,組織上剛剛決定由你擔任天皇。所以請在這幾份文件上簽個字,然後按照這份發言稿念一遍,接下來就可以對全國進行播放,錄音設備我已經帶來了”

    如此寒酸的登基過程,讓一向喜歡大場面的馬彤學姐深感無聊她原本還興致勃勃準備好了要鼓搗出一堆各式各樣的傳統稱帝道具:比如河圖洛書、無字天書、麒麟、獬豸、靈龜、龍馬、白魚、丹鯉、白蛇代斬、嘉禾九穗、瑞麥三岐、獨眼石人代埋代挖、黃帛絹書代塞魚腹、黃鳥之旗等等。

    此外還有寫勸進表、學狐狸叫、放祥云七彩、制訂讖言包傳播講解、附會地名、觀星、望氣、測字,以及景星出、慶雲現、帝氣沖霄、黑龍出水、鳳鳴岐山、白虹貫日、甘露降地等多項預想中的業務可惜弄到最後,居然連一樣都沒用上,讓之前在明末位面鼓搗了許多逗比稱帝典禮的馬彤惋惜不已。

    具體請看明末卷的今年中國盛產皇帝一章

    不過,馬彤學姐託人用3打印機製作,再找專業人士做舊的神劍、銅鏡和勾玉日本古代皇室的“三神器”,不過早已在戰亂和政變中丟失很多次,現存的都是贗品的贗品的贗品,終究還是派上了一回用場。

    大和級戰列艦的第五號艦,竣工於吳港鎮守府海軍兵工廠的紀伊號,第二次下水了。

    嗯,原本在聯合艦隊主力歸來之前,被美國飛機轟炸過的紀伊號,就已經修復和下水過一遍了。但是此時得了漫威世界黑科技的艦娘蘇菲小姐,已經看不上原本的燃油鍋爐,決心要換上鈀聚變反應堆玩全電推動,而且除了紀伊號之外的四艘大和級戰列艦,之前都已經完成了核聚變動力改造於是,剛剛下水沒幾天的紀伊號戰列艦,就又被再次拖進了船塢,一路趕工鼓搗到現在,總算是初步都弄完了。

    此時,在吳港海軍兵工廠的船塢旁邊,設置了一個觀禮台,四周圍滿了被恩准過來看熱鬧的市民,

    為了激勵軍民的士氣,也讓新帝在公眾面前亮一亮相,主持這一下水儀式的神職人員,乃是成子女天皇本尊。只見女天皇穿上了紅白兩色巫女服,佩戴著神劍、銅鏡和勾玉,親自在觀禮台上踴躍起舞,為這艘強大的新銳軍艦請神。等到請神儀式結束後,又由海軍大臣栗田健男大將高聲宣讀了敕語:“戰艦紀伊,昭和十六年三月廿一日起工,今其告成,茲命名,光復元年四月四日海軍大臣栗田健男”

    敕語宣讀完畢之後,栗田健男大將親自舉起斧頭,斬斷繩索。在斬斷繩索的時候,綁在船首的“藥玉”就呼啦一下散開了這個所謂的“藥玉”,其實是一個五色大彩球,在船下水時會呼啦一下子散開,飛出各種顏色的紙屑和幾隻雪白的鴿子誒誒誒?軍艦是用來打仗的,怎麼會放出鴿子像徵和平的東西呢?

    因為,東方的文化概念和西方是不一樣的,在日本的傳統文化之中,鴿子是武士之神八幡大菩薩的神使,相當於北歐神話之中的女武神瓦爾基里。在軍艦的下水儀式上放出鴿子,即象徵著鴿子奉武士之神八幡大菩薩之命,環繞軍艦以祈求戰艦武運長久這時候的鴿子可不是什麼和平鴿,而是戰爭鴿

    再接下來,就是仿照西方慣例,由一名美少女象徵性地在船頭砸了個香檳酒瓶,慶祝戰艦勝利竣工當巨大的戰艦緩緩下水的時候,所有的圍觀民眾都在拼命鼓掌,並且時不時地扭頭望向不遠處的一長溜棚子,貪婪地聞著從那邊飄出的食物香味,讓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被填飽過的肚腸,愈來愈激烈地蠕動起來。

    沒錯,他們都是被政府許諾的,下水儀式過後的免費午餐給勾引來的

    雖然紀伊號戰列艦已經下水,但談興正濃的海軍大臣栗田健男,卻還在滔滔不絕地對著麥克風訓話,講著各式各樣或通順或不通順的大道理,“諸位,當前國家的局勢確實是很困難,敵人很強大,國內的叛徒也很多,帝都和許多大城市都陷落了,諸位目前的生活恐怕也很困難。但是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要命中尚有一息存在,我們就要繼續戰鬥下去!至少也要實現尊王攘夷,將美英鬼畜趕出我們的國土就國際形勢而言,跟開戰之時相比,我國的局面反而是更好了。俄國和中國不再是敵人,甚至能夠給我軍提供大量的資源,陸軍也從中國戰場的泥潭之中拔出了腳,可以投放到更有意義的戰場上去。諸位!請不要忘記日本男子應該有的大和魂!須知日本是神州,在保衛日本的戰鬥之中 八百萬神靈必定會保佑我們的”

    雖然這些話不能說是錯的,但栗田健男的演說水平實在是不怎麼樣,跟演說大師希特勒完全無法相比,只是聽著就讓人想要打瞌睡。而且,對於那些終日辛苦勞作依然難得溫飽,腦袋裡只有今天還要堅持多久才能下班,或者糧食配給本上還剩下多少配額的窮泥腿子來說,這些大道理遠遠比不上一個飯糰更誘人。

    更要命的是,海軍大臣栗田健男閣下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在台上得意洋洋地講個不停。

    由於栗田健男的訓話滔滔不絕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日上中天都不見結束,於是就在這位海軍大臣看不到的地方,越來越多的老弱婦孺開始因為低血糖而接連倒下極端匱乏的戰時生活,讓眼下的很多日本市民都因為慢性飢餓而營養失調,身體處於嚴重的亞健康狀態。而今天出來看戰列艦下水儀式的時候,所有市民都是打著中午免費大吃一頓的計劃,基本都沒吃早飯結果現在就漸漸熬不住了

    “媽媽,還沒完嗎?我好餓啊!什麼時候才可以去吃大餐呢?”擠擠挨捱的人群之中,一個穿著和服的嬌小蘿莉伸手輕輕拉了拉母親的衣角,用她那略顯稚嫩的聲音嬌嗔道。

    和煦的春日陽光下,可以看出她身上的和服雖然算不上豪華絢麗,但也裝飾著各種精細的花紋和圖案,做工和料子也不算差,不過衣服的尺寸相對於小小年紀的她來說,還是顯得太大了。而且因為反復清洗而開始脫色,顯得有些發白髮舊,還有一些破損縫補的痕跡,應該是她母親或者其他長輩留下來的衣服吧?

    “抱歉喲!鈴子醬,媽媽也沒辦法,再忍一忍吧!很快就有很多的好東西可以吃了”

    和服蘿莉秋山鈴子的母親,一位名叫秋山美奈子的年輕少婦,嘆息著摸了摸手提袋,想要找點什麼吃的給女兒填填肚子,可惜卻一無所獲,最後只得伸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如是安慰說。

    秋山美奈子,看上去約摸二十多歲的模樣,跟旁邊眼巴巴盼著開飯的很多女人差不多,穿著一身藏青底色碎白花的窄袖和服,腰繫藍色棉布圍裙,下身穿著裙褲,雙肩上斜繫著攬袖帶,一副貌似下層勞動婦女的打扮。只有一條漂亮的金銀花色腰帶和幾件精美的頭飾,才隱隱露出她的特殊身份:一名藝伎。

    作為日本帝國的海軍重鎮,吳港鎮守府本身的規模就相當於一座中型城市,無數人居住在這裡,依靠給海軍提供各種服務為生其中自然也包括不少風月街的妓女。

    在軍國主義時代的日本,海軍官兵不僅地位尊崇,而且收入相對優渥,消費能力旺盛。同時在日本的歷史上,很早就有武土喜愛妓女的傳統。所以,吳港鎮守府四周的街町裡,一向是繁榮娼盛,各種檔次的風月場所遍地開花。不少妓女往往已經在吳港這裡做了好幾代人的皮肉生意

    無論在哪個時代的日本,都有許多女性為了生計而不得不淪落煙花,用嬌嫩的身體來賺取讓自己活下來所需的金錢然後,由於日本講究世襲的習俗,很多妓女的女兒,在母親人老珠黃後,甚至會穿上母親的漂亮衣服,繼承母親的工作和客人,就像其他傳統手藝一樣,一代一代女承母業地沿襲下去

    秋山美奈子就是吳港鎮守府一個藝伎世家的傳人,能歌善舞,習文熟墨,收入不低。相對而言,她算是妓女中比較高雅的一類,至少優越於酒吧間的女招待。在日本,這也並非什麼不光彩的職業。

    這個職業讓她和她跟某位恩客生下的女兒鈴子,即使在戰爭時期的匱乏環境之中,依然能夠過上相對寬裕的生活。當廣島市民已經在用野菜和大豆充飢之時,她和她的女兒卻還能勉強吃得上米飯。由於秋山美奈子的一些熟客都是軍官,而海軍在南洋還有不少刮地皮的路子,所以每次來光顧的時候還給她拿點兒吃的東西,比如燒酒、鹹魚、年糕、砂糖和罐頭之類,甚至讓秋山母女因此遭到了其他街坊婦女的嫉妒和憎恨。

    即使如此,秋山美奈子也還是感覺戰爭時期的日子特別難熬,每一天都像一年似的市場上空空如也,所有的米店、魚店、水果店和酒館幾乎全都關門了,政府配給的稻米和雜糧都極為粗劣,摻了不知道多少砂子。任何稍微好點兒的副食品都買不到,即使拿著再多的日元鈔票,也是連一碗醬湯都換不來。

    整個日本社會彷彿被悶在一個大鍋子裡,越來越黑,越來越憋氣,使人對活著也興味索然了。很多人感覺日子活不下去,咬咬牙去了據說各種物資很寬裕、連砂糖都不用配給隨便買的南洋新佔領區討生活。

    自然,也曾經有人動員秋山美奈子參加女子挺身服務隊去特魯克鎮守府的慰安所,據說待遇十分優厚,但秋山美奈子一來擔心身邊的女兒,二來又覺得自己好歹是個高級藝妓,跟那些淪落成“南洋姐”的鄉下女人混在一起,未免有些掉價。而且相比於日本的其它地方,吳港的日子還算湊合著過得去。而那次徵募女人下南洋也沒有強制執行因為自願報名的女人已經足夠多了,所以她最終還是繼續在吳港待了下來。

    然後,隨著戰爭年復一年的不斷持續,吳港的日子也不好過了。她的客人們漸漸變得情緒低落、意氣消沉,喝酒經常走神,和她的時候也變得有一搭沒一搭,當初開戰之際的熱血激情,彷彿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踪。嘴上雖然還在說著各式各樣的捷報和勝利,但言語中卻感受不到半點喜悅和豪情,只剩下了無盡的疲憊和麻木。反倒是提起戰死的同僚之時,才會稍微流露些真情出來。“日本大概要倒霉了吧?”秋山美奈子在那時候就開始迷迷糊糊地想道。但是,那些海軍客人們不時給她帶來的南洋特產,還有他們嘴裡那些南洋的婆娑椰林,嬌豔鮮花,珊瑚沙岸和熱帶海灣難忘的壯麗落日,又讓她覺得情況似乎還沒那麼糟糕。

    再接下來,前所未有的災難真的降臨了:美機用威力強大的核子武器轟炸了帝都,天皇和政府都被炸沒了!當這個消息傳到廣島和吳港的時候,所有軍民的腦袋似乎都瞬間當機,首先是精神崩潰、不知所措,然後,一種茫然、絕望和自暴自棄的心理,開始像瘟疫似的在人們中間迅速傳染。對於秋山美奈子來說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她的客人們一下子變得脾氣暴躁,凶蠻不講道理,即便是熟人和過去很溫存的客人,情緒也壞透了,一邊在她身上瘋狂地亂咬,一邊咒罵著美國鬼子,幾乎要把她撕爛了,全然沒有半點紳士風度。

    又過了一個月之後,更加可怕的災難降臨到了秋山美奈子的身邊美國鬼子的飛機轟炸了吳港!

    作為一名傳統的日本女人,秋山美奈子很少過問戰爭的事情,也搞不清那些遙遠的島嶼方位和復雜的戰略戰術問題。她只要絞好臉,會按摩,懂得花道和茶道,把琴彈好,把男人伺候好,就算是稱職了。僅僅是因為居住的地方是軍艦雲集的吳港鎮守府,大部分客人又是海軍將佐,多少年耳濡日染下來,這才粗知一二。

    但這一次,她卻真正親眼目睹了戰爭的殘酷和可怖先是毒氣彈,然後是燃燒彈,熟悉的街道被燒成了一堆瓦礫和灰燼,街坊熟人則變成了焦黑的屍體。雖然秋山美奈子抱著女兒及時躲進了防空洞,僥倖躲過了這一劫,但房子卻被燒毀了大半,財產也所剩無幾,只剩下後院的一座小倉庫還能供母女倆容身。

    浩劫過後,吳港成了廢墟,居民死的死,逃的逃,秋山美奈子的皮肉生意也沒法做了,更要命的是糧食配給完全斷絕,哪怕拿著配給本也沒處買吃的,黑市裡的食物則漲到了天價,還根本不收鈔票,只能用金銀和衣物去換,讓不得不拿出衣物和首飾購買食品的城市居民,感覺自己好像竹筍一樣被一層層地扒皮。雖然秋山美奈子還在地窖裡藏了一些大米、魚乾和罐頭,以備不時之需,但也在空襲之中被燒了一部分,母女倆靠著剩下的那點兒存糧,再加上從黑市換來的高價米,煮稀粥勉強熬了幾個月,終於漸漸地快要揭不開鍋了。

    幸好,隨著時間的推移,雖然聽說東邊的很多城市被美國鬼子給蹂躪得非常慘,但廣島縣這邊的社會秩序,倒是慢慢地安穩了下來,至少不必太擔心走在街上就被人打死了。到了今年的二月份,糧食配給也重新恢復了。前不久為了慶祝女天皇登基,全體軍民還憑著配給本,每人額外配發了十公斤稻米。

    雖然如此,秋山美奈子還是珍惜地把這些大米藏了起來,然後跟女兒繼續喝著稀粥,半飢不飽地熬著日子:畢竟眼下還是百貨稀缺的戰爭年代,並且自己和女兒之前已經差點兒餓死過一回。如果不趁著如今還有糧食配給的時候,想辦法從牙縫裡節省出一點兒糧米,設法藏起來的話,又哪裡能安心過日子呢?

    所以,此時此刻,今天早上連稀粥都沒喝的秋山美奈子,其實也已經跟女兒一樣,餓得前胸貼後背,都快要餓暈了哎,台上那個該死的海軍大臣,一直嘮嘮叨叨的有完沒完啊?算我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快點別嘮叨了,速速滾下來散會,讓我們好去吃免費午餐吧!

    她只得一邊忍著肚子餓,一邊撫摸著鈴子的小腦袋低聲安慰直到一塊香噴噴的糕點出現在面前。

    “這位小妹妹餓壞了嗎?來,先吃個點心,填一填肚子吧!”

    一位穿著白色大褂,身材豐腴,頭戴白色圓筒帽的漂亮女廚師,不知何時湊到了秋山母女的身邊,並且笑瞇瞇將一小塊裝在紙杯裡的奶油蛋糕遞了過來。

    出於對陌生人的疑慮和戒備,秋山美奈子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接受這位女廚師的好意。但她的女兒,和服蘿莉秋山鈴子卻沒有這麼高的警惕性,或者在奶油蛋糕面前已經被饞虫支配了心靈,還沒等母親把她拉開,就迫不及待地搶過這塊奶油蛋糕,張嘴咬掉了一大塊,然後把剩下的部分塞進了母親的嘴裡,堵住了想要阻止的秋山美奈子的嘴下一刻,產自神戶六甲山海軍農場的高檔奶油的香甜滋味,霎時間溢滿了她的口腔,已經許久沒有嚐過這等甜點的秋山美奈子,幾乎是出於本能地一口吞下了整塊蛋糕,連咀嚼都沒怎麼咀嚼,然後,她就感覺自己麻木已久的腸胃因為受到刺激,開始劇烈地蠕動或者說攪動起來,反而比原來更痛苦了。

    但在糖分的刺激之下,秋山美奈子的思維還是變得活躍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呆滯,而是打起了精神,開始上下打量起這位好心的女廚師然後頓時被她胸前那兩團巨大的肉球給晃瞎了眼!!

    天照大神啊!她看到了什麼?一對嚴重違反人體工學和地心引力的罩杯**!

    何等的不可思議!何等的波濤蕩漾!何等的無恥下流!何等的讓人羨慕嫉妒恨啊啊啊!!!

    艱難地將視線從對方豐滿到匪夷所思的超級**挪開,再打量了一番對方細膩白皙的肌膚、精緻嬌豔的容貌、靈動明媚的眼眸秋山美奈子霎時間不由得有種自覺形穢的感覺。

    那麼白白嫩嫩的皮膚,那麼豐腴飽滿的身材,一看就是上等人家出身,在如今這樣艱難匱乏的戰爭年代,恐怕只有最頂級的富貴人家,才能養出如此標致的白富美大小姐吧?!

    相比之下,不要說那些一輩子生活貧困,連必要的營養都無法保證,以至於身體發育不良的勞動婦女,就連自己這個已經算是高收入階層的藝伎,在她的面前也顯得又瘦又黑。

    然後,秋山美奈子才注意到了對方那頂白色圓筒廚師帽子下面,不小心漏出的一縷金發。

    等等!金發?竟然是外國人?剛才聽她的日語似乎很流利啊?非常標準的關東口音

    與此同時,她的女兒也注意到了女廚師的金發,立刻笑瞇瞇地道謝說:

    “非常感謝,漂亮的外國阿姨,您的蛋糕真是太美味了!”

    然而,剛剛還滿臉微笑的金發大奶女廚師,聞言卻突然流露出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誒?什麼外國阿姨啊?人家可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喲!小妹妹不可以亂說哦!”

    納尼?日本人?就你這頭金發,還有大得不像話的**哪裡有半點日本女人的模樣?

    還是說你這頭金發竟然是染的?看上去明顯不像啊!而且皇國這幾年都在跟“美英白畜”交戰,連英語都被封禁撤出教科書了,你還敢染著金發出來亂晃難道不怕被憲兵當成“非國民”給抓起來嗎?

    雖然腦袋裡飛速轉著如此亂七八糟的念頭,但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所以,秋山美奈子還是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伸手按著女兒的小腦袋,一起給這位戴著廚師帽的金發女郎鞠躬問好: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我是秋山美奈子,這是我女兒鈴子!剛才的蛋糕真是多謝了!”

    “啊,不必客氣,秋山太太,我的名字是鞠川靜香,是個醫生,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ps:關於之前的第二個腦洞,想了想感覺以雪風1940年的下水服役時間,美日之間懸殊的實力對比早已註定,能打出歷史上的戰績就已是奇蹟。就算丹陽二世穿越過去,祥瑞神功全開,恐怕也改變多少東西了。

    所以,或許應該讓雪風、時雨、野分三位祥瑞小學生一起出動組成祥瑞大聯萌,再讓馬親王、鍵山雛和東原亞希小姐穿越時空擔任提督。如此諸多祥瑞一起發作之下,估計不用飛機轟炸,夏威夷火山就要特大噴發,把整個珍珠港淹沒在熔岩里。當然,聯合艦隊同期估計也要遇上海嘯全軍覆滅,除去三艘祥瑞艦之外片板不能歸了再讓富士山和黃石公園也祥瑞得噴發了呵呵呵,那場面真是太美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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