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030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4-8-10 20:51
第175章亮出獠牙




立案第三天,新展派​​出所發出一份懸賞通告。


通告裡,徵集6天前後半夜用垃圾堵住運動館入口的線索,對提供重要線索者,警方將予以人民幣伍萬元(¥6606)獎勵。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想笑。


平時很少見到的懸賞通告,說的居然是運動館被人用垃圾堵了門。


就這麼個事兒,發了懸賞通告還不算,賞金居然是6萬元,明眼人都看得出,被堵門的這個運動館很有能量。


邊學道是在敲山震虎。


他十分清楚,自己這個俱樂部,一旦開門,在松江市來說,會十分拉風,十分顯眼。 到時真要是有人看著眼熱,想來巧取豪奪,或者收點保護費,抽點於股啥的,怎麼著都是麻煩事。


最鬱悶的是,現在的邊學道,其實毫無依仗。


在認識麥小年之前,他認識的人中,沒有能給予他保護罩的人。


至於麥小年,認識時間太短,這些於警察的,都不是好打交道的主兒。


邊學道之所以鼓搗這個俱樂部,就是想多交朋友,可是在交到強力朋友之前這段“空窗期”,是他最危險,也是最撓頭的一段時間。


怎麼平安度過這段日子呢?


邊學道想到了一段話: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強者示之以弱,弱者示之以強。


成年雄獅,一頭濃密的鬃毛或者撒在領地邊緣的一泡尿就能震懾住很多對手。


反觀另外一些戰鬥力不怎麼高的動物,獠牙會長長地伸出嘴巴,讓其他動物覺得它不好惹。


這個懸賞通告,就是邊學道亮出來的獠牙。


邊學道要告訴所有潛在對手,尚動俱樂部背後的老闆,不好惹。


很快,懸賞通告出現在尚動運動館附近的告示欄里和路燈桿上。 邊學道還讓吳天去報社,在報紙上買了個豆腐塊大的地方,發布懸賞通告。


如果不是垃圾堵門這個事兒實在有點小,既沒傷人,也沒有直接財產損失,邊學道都想雇個直升飛機,撒他幾萬份懸賞通告。


當然,這個念頭也只能在腦子裡想一想,屁大個事,發了懸賞通告,麥小年已經十分給面子了,真要是弄得滿城風雨,把麥小年裝了進去,以後也就不用處了,得不償失。


垃圾堵門的事暫時告一段落,邊學道去銀行查了一下餘額,然後給李裕打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邊學道問李裕:“你家在店有沒有熟人,我想買車。”


李裕爸爸在部隊時是汽車兵,退伍後,跟車打了二十多年交道,買進賣出,修理報廢,經他爸爸手的車,沒有150輛,也有20輛。


家境殷實後,李裕爸爸自己不開出租了,算上李裕的車,家裡養了4台車給三口人開,所以,買車的門路,不僅有,而且關係還很鐵。


買車找李裕,算找對人了。


聽邊學道要買車,李裕瞬間來了興趣。


自己的車,李裕早開膩了,要不是最近家裡不太平,老爸迷上了賭博,老媽在家天天跟老爸吵架,李裕沒準就央求家裡給他換台車了。


現在老邊要買車,李裕覺得跟自己買也差不了太多。


李裕問邊學道:“你看上哪個牌子的了?”


邊學道說:“我想買一個內部寬敞點的,別克凱越怎麼樣?”


李裕問:“那個是挺寬敞,你要6的還是B的?”


邊學道說:“B的。”


李裕問:“就這款了?別的不看了?”


邊學道說:“不看了。”


李裕問:“還有什麼要求嗎?”


邊學道說:“最好現車,我想盡快提車。”


李裕說:“我爸有幾個朋友都是賣車的,我打電話,幫你問問。”


過了一個多小時,李裕來電話了。


“老邊,我幫你問了,黑色的,自動頂級版17萬6你覺得怎麼樣?”


邊學道問:“有現車嗎?”


李裕說:“我王叔說,全款一手清,他可以幫著從別的店串一輛。”


邊學道說:“你來接我,咱倆去看看車。”


李裕說:“你在紅樓等我,一會兒就到。”


邊學道拎著2萬,跟李裕進了店。


李裕嘴裡的王叔年紀不大,三十五六的樣子,一看就是個於迎來送往營生的。


王叔眼睛在邊學道臉上轉了一圈,又瞄了一下邊學道手裡的包,一臉笑容地衝邊學道伸出手,說:“歡迎歡迎。”


握了一下手,王叔領著李裕和邊學道往裡走。


店裡面,擺著一輛黑色凱越。


看見車,邊學道看了李裕一眼,王叔瞬間捕捉到這個眼神,趕忙說:“小裕跟我說,你想要B的凱越,真不巧,這輛被人訂了,你先看看怎麼樣,要是確定要,我可以幫你跟別的店串一輛。”


邊學道聽了,點點頭,圍著車轉了兩圈。


這款車,以214年的眼光看,沒什麼吸引力。 但現在是204年,還是拿得出手的。


隨手把裝錢的包遞給李裕,邊學道開車門,坐了進去。


王叔看見這一幕,確定了一點,李裕跟這個小年輕關係非常鐵。


坐在車裡,邊學道抬頭感受內部的空間感。


在他印象裡,麥小年比他高,比他壯,如果現在坐在車裡的是麥小年,會是什麼感覺,會覺得局促嗎?


不錯,這輛車邊學道不是給自己買的,買回去以後,他準備找個機會,以公司的名義,借給麥小年。


對,是藉給麥小年。


前世當審讀的時候,邊學道看過好多報導,說官員跟企業借車,車是企業買的,油錢是企業出的,這樣的車,不算公車系統的支出,但完全是官員在用


這些車,有些可能是企業主動借的,有些可能是官員強行借的,但不管怎麼說,通過車,在一些官員和企業之間,搭起了一個橋樑。


再狼心狗肺的人,免費用著別人的車,甚至豪車,多少也會念著一點好吧。 邊學道沒當過掌權者,不知道那些人待人處事到底遵循什麼原則,他樸實地這樣想著。


老實說,直到現在,邊學道對“借車”這事也是一知半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甚至不知道車買回去之後,該怎麼操作才能讓麥小年接受,不覺得突兀,或者覺得有人在設計他。


但邊學道還是決定賭一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送一輛近2萬車的人。


無論怎麼說,借車總比送錢隱蔽一些,而且也安全一些,不然不會有那麼多官員喜歡這個套路,起碼進可攻退可守,實在不行,把車還回去就是了。


邊學道實在太脆弱了。


在校園裡,看起來他像是一個很無敵的學生,可以收拾得陶慶欲仙欲死。 可是一旦走進社會,他的一身鎧甲,在一些人眼裡,都不如蝸牛的殼結實,簡直是一戳就死。


就如同這次,縱然有滿腹先知,可是面對垃圾堵門,他除了防守,沒有一點反擊的力量。


當初,連洪劍和康茂兩個小警察,邊學道都能萌生用運動館拉近距離的想法,現在遇到了麥小年,這個聽起來有些前途的本片區派出所所長,邊學道立刻下定決心,必須抓住這個人,不惜代價、不擇手


段地抓住他,向他靠攏,求他庇護。


從看見麥小年費勁地鑽進桑塔納那一刻,邊學道就有了這個決定。


買一輛內部寬敞的車,借給麥小年。


對拎著真金白銀買車的主顧,賣車的人都是發自內心地喜歡。


賣家喜歡你,覺得你是個值得長期交往和培養的顧客,辦起手續來,那叫一個貼心。 何況本身還有李裕這一層關係。


按照邊學道把車掛在尚動俱樂部名下的要求,王叔派人全程跟著幫忙。


從店出來,李裕問邊學道:“怎麼想起買車了?這麼不低調,不像你風格。”


邊學道說:“你知道低調的真正含義嗎?”


李裕說:“啥真正含義?”


邊學道說:“低調,就是說,一個人,吊低一點,雙腳能碰著地,就死不了。一旦吊高了,被勒住了脖子,哪哪夠不著,就是個死。”


李裕說:“我操,聽你說的,怎麼這麼嚇人呢”


邊學道說:“話糙理不糙,就是這麼個道理。高調的人,要么胳膊長,能夠到抓手,要么腿長,能夠著踏腳石,要么有人在旁邊護著,看他上不來氣了,趕緊搬個梯子過來支著他,不然有一個算一個,


出事是早早晚晚的。 ”


李裕問:“那低調就長命百歲萬年太平了?”


邊學道說:“肯定不是,但總歸能太平得久一點。有時候你不犯人,人來犯你,怎麼低調也沒有用。”


李裕說:“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你的車提回來,給我開幾天,沒意見吧。”


邊學道說:“沒意見,不過你開時仔細著點,這車我另有安排。”


李裕看了邊學道一眼,問:“啥安排?”


邊學道也沒想瞞著李裕,說:“送人。”


李裕看著前面的路說:“送誰?單嬈走了啊女的?女的也不該送凱越啊


邊學道說:“別瞎猜,送給保護神。”


李裕眨了一下眼睛說:“你牛。”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47
第176章 燒香拜神

               

    邊學道連約了三次,他心裡的保護神麥小年才算抽出時間,見了他一面。

    坐在包房裡等麥小年時,邊學道就想好了,這是他第一次跟麥小年單獨見面,對這類人,少繞彎子,有啥說啥,也許更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麥小年坐下喝了一口茶,邊學道就把車鑰匙放到了麥小年面前。

    “麥所,上次見你坐在車裡有點緊張,我俱樂部這邊剛好有一輛凱越,現在還沒開館,根本用不上。不是啥好車,就是寬敞點,你先開著,等以後所裡車輛升級換代了,再還給我。我也是開車的,知道

    駕駛室不舒服很難受,時間長了,不僅對身體不好,也不安全。”

    麥小年看著桌子上的車鑰匙,臉上的表情很有意思。

    老實說,他在刑警隊開吉普開慣了,到新展這邊,開那輛桑塔納真的很憋屈。購車申請早報上去了,但一直沒信兒。

    麥小年沒想到,康茂介紹的這個小年輕,還挺有眼力見。

    最主要的是,姓邊的會說話,不是送,不是捐,是借。

    還有,人家是出於健康和安全考慮,不是為了拉關係,這嗑嘮的,招人聽

    邊學道開門見山,麥小年也沒矯情,伸手拿過車鑰匙,笑呵呵地說:“你是小茂介紹的,我也就不跟你客氣,現在的車確實有點緊巴,我先開幾天,你需要用車了就告訴我。”

    邊學道說:“就怕您跟我客氣。”

    簡單吃了幾口,兩人出門,邊學道帶麥小年來到車前。

    只看一眼,麥小年就知道這是新車。

    開門上車,凱越內部的空間讓他很滿意。看了一眼里程數,果然新得不能再新了。

    男人沒有不喜歡車的,尤其是新車,能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掌控感。

    坐在車裡,麥小年越發覺得這個小年輕懂事。

    麥小年是缺一輛車,但他也是個有追求的,已經有人提點過他,說他是局裡儲備的於部,只要在開發區這個派出所於出點成績,就會調回局裡重用。

    這個時候的麥小年,借一輛車開開這種事,他扛得住,畢竟當了好些年刑警,有些真性情。

    可也得說邊學道這輛車選得好,價位適中,開著寬敞,線條大氣,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話說回來,邊學道真要是送他一輛奧迪、寶馬、奔馳,他還真不敢接,原因無他,太扎眼。

    “這輛車選得好”,麥小年不停在心裡說著。

    打著火,放下車窗,麥小年招呼邊學道:“上來,去哪我送你過去。”

    邊學道說:“不用,我找個車回去。”

    麥小年說:“上來吧,別跟你麥哥客氣。”

    這一句“麥哥”,聽得邊學道心頭狂喜。

    邊學道十分清楚,送禮是門學問,有時候錢多一點少一點無傷大體,送對了心意,才能真正被人接受。

    很顯然,這輛車,送對了麥小年心意。

    在車上,麥小年問邊學冇道:“堵門的事你究竟怎麼想的?”

    邊學道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對麥小年提什麼要求,否則給人感覺就是施恩圖報、現用現交。

    他現在要做的,應該是以退為進,從麥小年這獲得足夠的好感,讓他以後護著自己。

    邊學道想了一下說:“這次的事,我有點衝動,欠考慮了,尤其是把通告發到報紙上,冷靜下來想想,有點小題大做。”

    麥小年開車,沒說話。

    邊學道繼續說:“我其實沒什麼想法,就是想找到對方,坐下來把事情說開了,如果之前我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跟他賠禮道歉,以後大家可能還能成朋友。”

    麥小年終於開口說:“你這麼想就對了。年輕氣盛可以理解,但在社會上混,還得和氣生財。”

    邊學道趕緊接口說:“麥哥說得對。”

    隔了一會兒,麥小年說:“你這個事兒,我記著呢,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放心吧,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邊學道說:“謝謝麥哥。”

    又開了一段,邊學道指著一個路口說:“在這兒把我放下就行。”

    麥小年向兩側看了看,問:“這就到了?”

    邊學道說:“嗯,不遠了,我走兩步。對了,麥哥,所裡一共多少人,等俱樂部開館,我給大家每人簽一張會員卡。我聽康哥說,麥哥也是剛調過來,把卡給大家發一發,當所裡個福利也好。”

    麥小年說:“你有心了。”

    臨下車,邊學道把吳天的電話號給了麥小年,說:“這是我們俱樂部經理吳天的電話,每月月底,他負責俱樂部的油錢開銷。”

    麥小年聽了,點點頭說:“再聯繫。”

    站在人行道上,看著黑色別克開遠,邊學道這時才真正領會到一個說法的妙處:金錢開道,所向披靡。

    當然還有一句更加如雷貫耳的:錢是萬能的。

    邊學道站在路邊想著錢的威力的時候,曲婉在客廳裡正怒氣衝衝地看看自己的弟弟。

    曲婉的弟弟叫曲正威。

    曲正威是正威健身俱樂部的老闆。

    曲婉當初想租吳天的這塊場地,就是想給弟弟用,把俱樂部做大。

    說起來,人生真是很奇妙。

    直到20歲那年,曲婉還在商場裡,在自己租的鋪位裡賣時裝。

    那年,歲的曲正威在廣東一傢俱樂部裡當健身教練。

    結果,20歲的生日剛過完,依然未婚的曲婉很偶然地認識了一個男人,一直守身如玉的她,酒後糊裡糊塗地跟男人上了床。

    第二天在床上醒來後,那個男人看到床上的落紅,她的人生開始變得不同

    男人年紀有點大,但長得很不錯,沒多久她就知道,這是一個在松江市很有些權勢的男人。

    漸漸的,一腔怨氣化作了絲絲愛意,男人也伸手,將曲婉拉到了她曾經仰望的生活層次。

    有錢之後,曲婉把弟弟招回了松江,問弟弟想於啥?差不多的單位都可以進。

    曲正威告訴曲婉:“他就想開一個自己的俱樂部。”

    曲婉出錢,實現了曲正威的願望。

    可是曲婉的願望卻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實現。

    最初的時候,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她的夢想,男人出現後,她很快就實現了這個夢想。

    後來,她考了駕照,想擁有一輛紅色的奧迪,沒多久,她就開著自己的紅色奧迪在城市裡游走,看著車窗外的男男女女。

    再後來,她想擁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嘗一嘗當老闆的滋味,男人用自己手裡的資源,把曲婉扶進了市中心的寫字樓,讓她坐在2層的窗前,俯瞰城市,像從雲端俯視人間眾生的神。

    曲婉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算半個貴族了,之所以還有一半不算,因為她的圈子有點兒小。

    開俱樂部的曲正威告訴姐姐:“高檔俱樂部是個能交朋友的地方。”

    曲婉當然知道弟弟的私心,但她覺得弟弟的話有些道理。

    與其把錢給別人,自己當會員,不如自己當老闆,讓別人拿錢當自己的會員。

    曲婉本來一直在市裡尋覓合適的地方,是枕邊的男人告訴她:“開發區已經納入下一階段的發展規劃,用不了幾年,就能發展起來,到時這個地界就值錢了。”

    曲婉對男人的話向來言聽計從。

    她的本意是先租下來,然後利用男人的權勢,來個利益交換,用權力冇換地皮。

    可是千算萬算,沒想到已經談妥的租金,讓一個姓邊的年輕人把地方給買了。

    曲婉當時是很窩火的,但她看不透邊學道。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質實在太複雜了,看著像個無害的梅花鹿,可是直覺卻告訴她,眼前的這位,可能是條蛇,是匹狼,是頭獅子,但絕對不是鹿。

    曲婉很熟悉這種感覺,因為她的枕邊人身上就有這種特質。

    賣了就賣了吧,大不了再找個地方就是了。

    沒多久,曲婉就在老城區給弟弟租了個地方。

    曲婉沒想到的是,弟弟跟這個姓邊的發生了衝突,還鬧出一個懸賞通告。

    聽弟弟說了前因後果,曲婉氣樂了。

    她問曲正威:“就因為被挖了兩個教練,你把人家的門給堵了?”

    曲正威看了一眼姐姐說:“當然不是。”

    “之前你不是說那個地方被人搶了嗎?我就一直注意他們想在那個地方於啥。前陣子他們對外搞招聘,我就派了個人去應聘,摸摸情況。”

    曲婉聽弟弟這麼說,點頭說:“不錯啊,當了老闆,長腦子了。”

    曲正威繼續說:“從送回來的消息看,他們的想法跟咱們的想法非常像,都是想開高檔俱樂部,當然,具體項目有差別,他們主打運動,咱們主打健身

    見曲婉聽得很認真,曲正威往前湊了湊說:“可是,姐,一山不容二虎啊。他們的館都裝修得差不多了,咱們的施工隊還沒找好呢。他們已經占了先機,如果讓他們一炮打響,把松江有消費能力和消費

    意願的人吸引過去,咱們的館就吃虧了。”

    曲婉先是點頭,然後搖頭,說:“你想的沒錯,但辦法太蠢。”

    曲正威說:“不是我想的辦法,我就是跟館裡的小鄧隨口一說,他會錯了意,自作主張於的。”

    曲婉拿著桌上的報紙說:“以後這樣的事少於。看見沒有,對方不是好惹的,你堆了點垃圾,人家懸賞通告都出來了,你用腳後跟兒想,能於那麼大買賣的,會沒點背景?”

    曲正威不服氣地說:“我有姐夫,我怕啥?”

    曲婉“啪”一下把報紙摔在桌子上,說:“姐夫姐夫他是別人的丈夫,你這個小舅子永遠上不了檯面,真捅出大婁子,你看他保不保你?”

    曲正威詫異地看著姐姐,說了一聲:“姐,你怎麼了?” (未完待續)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47
第177章 曲婉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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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婉看著曲正威,久久沒有說話。

    有些話,即使是親弟弟也不能說。

    為了得到今天的一切,曲婉付出的,比別人眼裡看到的,背後猜想的,還要多得多。

    深吸了一口氣,曲婉告訴曲正威:“收起你的猖狂,沒有人能讓我們依靠一輩子。想要路越走越寬,就多交朋友少樹敵。”

    “還有,人得靠自己”

    弟弟走後,曲婉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收拾洗漱,在衣帽間裡挑了半天,找出一件淺粉sè的套裙,在鏡子裡比量半天,換上,拿包出門。

    開車到尚動運動館附近,看見路邊貼著的懸賞通告,曲婉下車走過去看了一眼,撕下來,上車。

    捏著手裡的通告,暗暗一咬牙,曲婉把車開到運動館的停車場,從車裡遠遠看向尚動俱樂部。

    關岳最近於勁兒十足。

    這次俱樂部被垃圾堵門,似乎成了他的一個機會。

    來俱樂部也有段rì子了,關岳把裡裡外外都摸了個透。

    邊學道這個老闆根本不常在,管事的,就是經理吳天和副經理劉毅松。

    可是這麼大的俱樂部,兩個人根本管不過來。關岳估計,尚動目前至少缺2到4個管理人員。

    本來他是按醫生招進來的,看見管理層空缺,他也沒抱太大心思,畢竟太年輕。

    可是這次堵門事件,邊學道遙控指揮吳天第一時間進行處理,除了吳天和劉毅松,還分給了關岳一個活,雖然僅僅是讓他找人清理垃圾,但不管怎麼說,也是領頭於一攤活。

    關岳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苗頭,它說明,在尚動,邊學道可用的人不多,也說明自己進入了邊學道的視野。

    最耐人尋味的是,經過這次的事,吳天似乎也覺得邊學道可能會重用關岳,最近幾天,指派給他幾樣工作,都是醫生職責之外的。

    雖然於的多了,但關岳不但沒覺得鬱悶,反而異常高興。

    關岳發現,難怪吳天能當上總經理,確實機靈,自己得學著點。

    關岳指揮其他工作人員在門口進進出出的時候,曲婉正坐在車裡看著他這個方向。

    整理了一下衣服,曲婉開門下車,向關岳走去。

    “你好”曲婉看著關岳問:“你是這裡的員工吧,你們邊老闆在嗎?”

    關岳扭頭看向曲婉,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說:“你好,老闆這會兒不在。

    “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嗎?”曲婉微笑著繼續問。

    關岳搖頭說:“不知道,沒有固定時間。”

    曲婉聽了,戴上墨鏡說:“謝謝你。”

    扭身下台階,向停車場走去。

    看著曲婉搖曳多姿的背影,關岳咽了一口唾沫,心說:“難道有錢老闆和漂亮女人,天生相吸?”

    坐進車裡,想了一會兒,曲婉找出電話本,撥通一個電話:“張姐,我是曲婉,跟你打聽個人……”

    邊學道正和劉毅松一起,在監控器商家這冇裡研究整個監控系統的後續問題,電話響了。

    看了一眼,是陌生號碼。

    走出校園開始於事業,什麼電話都不能不接,天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會給他帶來什麼消息或者機會。

    “你好,我是邊學道。”

    “你好,我是曲婉,華盛的曲婉……”

    掛了電話,邊學道一臉玩味地愣了半響,然後跟劉毅松說:“老劉,一會兒跟我去見個人。”

    劉毅松啥都不問,點頭說:“好。”

    掛了電話,曲婉給弟弟打了個電話:“正威,你現在就去正江酒樓,在三樓訂一個間兒,在那等我。”

    曲正威說:“姐,我這還一堆事呢,你要於啥?”

    曲婉沒好氣地說:“給你擦屁股。”

    正陽酒樓-18,邊學道和劉毅松到的時候,曲婉姐弟已經等了2分鐘了。

    見邊學道還帶了個人來,曲婉還好,曲正威有點不舒服。

    邊學道笑呵呵地介紹說:“這是尚動俱樂部的經理,劉毅松。”

    曲婉拉著身後的弟弟說:“這是我弟弟,曲正威。”

    從一進門,曲正威就發現劉毅松腿有點跛,沒想到居然是尚動的經理,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曲婉大大方方地跟劉毅松握了一下手說:“劉經理,幸會幸會,以後多關照。”

    劉毅松一臉平靜地說:“互相關照。”

    四人坐定,曲婉招呼服務員,要菜單點菜,然後笑著衝邊學道和劉毅松說:“本來想先點的,但第一次跟二位吃飯,不知道你們的口味,就沒點,不過這家走菜快,味道也很不錯。”

    服務員把菜單遞向曲婉,曲婉笑眯眯地一指邊學道說:“讓主客先點。”

    邊學道接過菜單,隨意翻了兩下,問服務員:“你家有什麼招牌菜?”

    服務員麻利地報了幾樣。

    邊學道說:“豆腐和魚就不要了,來前面那兩樣吧。”

    “好的先生。請問還要別的什麼嗎?”

    曲婉示意劉毅松點幾個,劉毅松呵呵笑,死活不點。

    曲婉見了,要過菜單,一口氣點了十個菜。

    見曲婉還在翻菜單,邊學道說:“太多了,4個人10個菜,吃不了都浪費了。”

    曲婉把菜單還給服務員,說:“先走菜吧。”

    服務員接過菜單,問:“請問來什麼酒水?”

    曲婉就看向邊學道。

    邊學道擺擺手說:“大白天的,都還有事,就不喝酒了,而且,我不喝酒

    曲婉瞪大眼睛問邊學道:“做生意怎麼能不喝酒?”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一喝就醉,一醉就撒酒瘋,一撒酒瘋就挨我媽揍,戒酒等於戒揍。”

    曲正威本來聽得好好的,一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曲婉橫了曲正威一眼:“邊老闆挺愛開玩笑。”

    菜上到b個的時候,曲婉起身給邊學道和劉毅松各倒了一杯茶,說:“其實今天找二位來,是想跟二位道個歉。”

    從曲婉介紹曲正威的時候,邊學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吳天挖的兩個教練之前在正威俱樂部工作,眼前這位叫曲正威,還能有別的巧合嗎?

    邊學道明知故問:“這是從何說起?”

    曲婉嘆了一口氣說:“其實完全是個誤會……”

    不得不說,曲婉的口才真的不錯,本來挺噁心一件事,讓她一說,反倒讓人覺得如果揪著這事不放,倒是對方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了。

    邊學道全程笑呵呵地聽著,劉毅松的表情則一直沒有太大變化,似乎在聽完全沒有懸念的故事。

    曲正威雖然早經姐姐提醒,盡量裝出一副慚愧的模樣,但就他觀察,對面這兩人,都挺尿性。

    曲正威怎麼看,那個姓邊的,都比自己小一些,可是觀其進門後的表現,有著超過年齡的城府。

    那個姓劉的,一言不發,一聲不吭,每樣菜都嘗幾口,然後就一直喝茶,以不變應萬變。

    曲正威有點好奇,如果沒有姐姐當緩衝區,自己真要是跟這兩人對上,會是個什麼結果?

    見曲婉說完,用眼睛看著自己,邊學道舉起茶杯,說:“老話說不打不相識,既然是個誤會,就一筆揭過,今後大家一起發財。”

    曲婉聽了,笑容滿面地也舉起茶杯說:“就知道邊老弟是個大度的人,姐姐敬你一杯,以後大家多聯繫,多幫襯。”

    見自己一鬆口,立刻從邊老闆變成邊老弟了,邊學道冇笑著說:“互相幫襯

    從酒樓出來,見邊學道和劉毅松居然沒開車,曲婉要送他倆,兩人連說不用,在路口打車走了。

    曲正威站在曲婉身邊問:“姓邊的不會沒車吧?”

    曲婉看著路面說:“回去打聽一下,他如果有車僅僅是沒開,還好對付一點,如果於了這麼大買賣,連個車都不給自己買,這個人就太危險了。”

    曲正威問:“為什麼?”

    曲婉說:“自控力。”

    從出租車上下來,邊學道問劉毅松:“你覺得她們有幾分誠意?”

    劉毅松沉吟一下說:“六七分吧。”

    邊學道說:“看來敲山震虎見效了。”

    劉毅松說:“創業之初,還是和氣生財的好。”

    邊學道說:“我本來是不想善罷甘休的。”

    劉毅松問:“為什麼改主意了?”

    邊學道說:“因為今天看到了這對姐弟。”

    劉毅松問:“我不明白。”

    邊學道說:“你覺得剛才這對姐弟是什麼出身?”

    劉毅松放慢腳步,邊走邊回想,說:“看姐姐氣質還不錯,看弟弟的話……出身應該一般,可能沒讀多少書。”

    邊學道說:“問題就在這兒。”

    劉毅松問:“為什麼?”

    邊學道說:“這對姐弟出身一般,看談吐,讀書不多,可是看她兩現在,姐姐三十多,弟弟二十多,姐姐名下有一家公司,弟弟經營一個健身俱樂部,是什麼讓他們突然發達了?”

    劉毅松不說話。

    邊學道說:“一般來說,人的一生有三次機會和轉折。一是投胎,二是讀書,三是婚嫁。”

    “這對姐弟,投胎水平一般,書讀得不多,那就只能是靠婚嫁改變了命運

    劉毅松越聽越覺得有意思,睜大眼睛點頭。

    邊學道說:“可是你看曲婉,從衣著到談吐,像大戶人家的媳婦嗎?”

    劉毅松想了想說:“路子很野。”

    邊學道說:“我也是這種感覺,這個女人十有七八是外室,她背後的男人,要麼有錢,要麼有權,要麼有勢。所以,今天她們既然賠了禮,如果誠心平事,這事就此揭過。”

    劉毅松看著眼前不遠處的尚動俱樂部說:“審時度勢、量力而行是對的,現在咱們的主要任務是順順利利開館,然後把後續規劃鋪開。”

    邊學道說:“就是這個意思。” (未完待續)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48
第178章 病來如山倒

               

    邊學道在外面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沈馥病倒了。

    沈馥是被錢難倒的。

    重生一回,為了加入另一個圈子玩遊戲,邊學道拿出2萬買車送人套交情,因為他有2萬,而且他有信心很快賺回很多個2萬。

    可是租住在他房子裡的沈馥,全身上下只剩下20塊錢了。

    現在的沈馥,沒有收入,沒有銀行存款,而且實話實說,她很不善於理財

    每月沈老師的退休金一到賬,就立刻被沈馥扔進醫院,加上大多數時候她都不會精打細算,每天的花銷用度,以至於僅有的一點積蓄也漸漸萎縮,坐吃山空。

    那天淋了雨,第二天沈馥就病了,但她沒去醫院,自己去藥店買了點退燒藥,回家吃完藥睡了一覺,覺得好一點了,就沒當回事。

    結果過了十多天,病情一下嚴重了。

    擺平了垃圾堵門事件,俱樂部開館在即。

    這次的事,提升了全體工作人員的安全意識,算是塞翁失馬,別有收穫。

    最直接的影響是,俱樂部內外,除了涉及**的地方,全處在無死角的監控之下,而且保安人數,從最初的播栩倍到了2人。

    邊學道的意思是,如果開館之後業務量理想,就再招幾個保安,一定要讓顧客覺得這個地方是安全的,還有就是一旦出現突發事件,俱樂部有足夠的力量鎮住場面。

    所以,在邊學道心裡,理想的保安人數應該是2人左右,當然,這絕對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具體要看俱樂部開館之後的經營業績。

    忙活了幾個月,投了幾百萬,開館之前的這段日子,正好是暑假,邊學道終於像個老闆一樣,在運動館主持最後的籌備工作。

    連續幾天,邊學道都沒回學校,白天裡裡外外地觀察、指揮,晚上,跟吳天幾個人吃了飯,就一人一間休息室,睡在運動館裡。

    早上B點,吳天敲門喊邊學道起來吃早飯。

    幾個人聚在二樓,圍坐一桌吃著關岳買回來的豆漿油條和小鹹菜。

    關岳還算有眼色,吃了幾口就下去忙活了。

    邊學道和吳天、劉毅松,邊吃邊商量開館前的宣傳計劃,以及開館半個月內的優惠活動。

    幾個人正在討論,邊學道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沈馥。

    邊學道起身走到二層護欄邊,接起電話:“喂,沈老師。”

    電話裡傳來沈馥有氣無力的聲音:“邊學道,麻煩你回來一趟,我媽突然呼吸困難,咳咳……我弄不動她……你回來幫幫我。”

    邊學道一聽就知道沈馥肯定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不然像她這樣的女人,不會跟自己說出“幫幫我”這樣的話。

    俱樂部這邊的工作很重要,但家裡的事人命關天。

    邊學道跟吳天說:“家裡出了點事兒,我回去看看就回來。”

    說完急匆匆出了門。

    路上,邊學道給李裕打了個電話,讓李裕開車到他冇家樓下等他。

    邊學道到家時,沈老師的臉色已經有點灰白了,出氣多進氣少,看上去十分危險。

    沈馥虛弱之極地跪在床邊,抱著沈老師做人工呼吸。

    見這情況,邊學道也沒廢話,直接問沈馥:“打20了嗎?”

    沈馥看了他一眼,囁嚅地說:“沒打,我沒錢找20”

    邊學道問沈馥:“現在能移動沈老師嗎?”

    沈馥咬著牙說:“出了意外算我的。”

    邊學道將沈老師抱在懷裡,大步向門外走,走到單元門口,李裕開車正好到了。

    邊學道將沈老師放在後座上,自己坐在副駕駛上,好一會兒才看見沈馥扶著墻走下來,邊學道推開車門問她:“你怎麼了?”

    沈馥說:“有點感冒。”

    邊學道說:“得,上車,一事不煩二主,正好一家醫院都看了。”

    見沈馥站在車旁欲言又止,似乎很為難,邊學道下車,將沈馥推進後座,說:“別擔心錢,我有錢,我先給你墊上。”

    到了醫院,這對母女一個也沒回來,都住院了。

    沈老師是舊病復發,沈馥是輕度肺炎。

    邊學道的俱樂部馬上開業,一堆事需要他,根本走不開。

    他問沈馥:“你家在松江有什麼親戚嗎?”

    沈馥低著頭說:“沒有。”

    邊學道再問:“同學有嗎?”

    “沒有。”

    “朋友呢?”

    沈馥還是搖頭。

    邊學道無語了。

    朋友可能沒有,但親戚、同學不可能沒有,只能說根本不聯繫,有等於沒有。難道這一家就過自己家門裡的日子?

    馬上,邊學道就推翻了自己剛剛的想法,他清楚記得沈老師搬走前,送了好些東西給親戚朋友。邊學道想,也許是沈馥有什麼難言之隱。

    算了,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邊學道打電話給於今,把情況跟他說了,問他能不能讓周玲來醫院照顧幾天,邊學道知道周玲現在基本算是個全職主婦。

    邊學道也是沒辦法,他認識的女人不少,可這種事沒一個用得上的。

    於今一聽是“百年潤發”,滿口答應,說他一會兒就到。

    周玲是和於今一起來的。

    周玲是苦出身,對照顧人並不陌生,問題是沈老師母女不屬於一個病種,不在一個樓層,周玲一個人明顯照顧不過來。

    第一天晚上,周玲照顧沈馥,邊學道照顧沈老師。

    第二天晚上,李裕替了邊學道一晚。

    第三天晚上,邊學道和李裕一起在醫院陪護了一晚,兩人在走廊裡,聊了半宿。

    第四天,關淑南從關岳那兒知道邊學道在醫院照顧病人,打電話問邊學道:“需要幫忙嗎?”

    邊學道把跟於今說的話又跟關淑南說了一遍,關淑南說:“你也真仗義。關岳說俱樂部馬上就開業了,你怎麼能總在醫院守著?這樣,今天下了班,我去醫院陪一晚,你好好回家休息,準備應付開業吧

    周玲、關淑南加上李裕和於今,徹底把沈馥母女的事兒接了過去,邊學道終於能全心應對開館了。

    開館前,邊學道趕制出了一批內部會員卡,分別給洪劍、康茂、麥小年送了過去。

    邊學道明言:這一批是臨時內部會員卡,正式的Vip卡要到B月底優惠期結束才推出,到時再給大家換成ViP卡。現在就是怕大家等著急,先去體驗體

    洪劍和康茂就不說了,麥小年手裡這批會員卡著實讓他在所裡漲了不少面子。

    加上前陣子邊學道主動撤了垃圾堵門的案子,麥小年以為邊學道是聽了他的話才息事寧人,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回去想了半個晚上,拿出一個警民共建試點單位的報告。

    緊趕慢趕在尚動俱樂部開業前,把不大一個牌匾送到了邊學道手上。

    牌匾正中——“警民共建試點單位”

    落款——“新展派出所尚動運動館”

    雖然是“試點”單位,雖然俱樂部變成了“運動館”,這個牌匾依然是不折不扣的護身符,而且黑白通吃。

    看著手裡的這塊牌匾,邊學道覺得跟麥小年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實在是太舒服了,難怪送車那晚,麥小年信心滿滿地說“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未完待續)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49
第179章 開業火到爆

               

    2004年7月30日,中午ll點18分,尚動俱樂部開門營業了。

    開業慶典有點奇怪。

    開業前一天,尚動俱樂部花錢在松江市內所有報紙頭版打了整版廣告,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氣勢很足。

    看了報紙,所有人都以為開業當天一定是鑼鼓喧天的大場面。

    開業這天,卻安靜簡單得過分。

    沒有禮炮,沒有鞭炮,沒有剪彩,沒有橫幅,沒有氣球,也沒有充氣門。

    整個過程不超過10分鐘,攏共在門口擺了幾個花籃,加上兩道程序。

    第一道程序是揭幕,一個年輕人伸手將蓋在“尚動俱樂部”五個字上的紅布揭了下來,一群看上去是俱樂部員工的人圍在周圍鼓掌。

    第二道程序是“警民共建試點單位”簽約掛牌儀式,一個警察和一個矮個子一起揭幕,然後合影留念。

    警察是麥小年,矮個子是吳天。

    邊學道看著身高相差20多公分的兩人握手然後合影,看著負責照相的關岳和幾個攝影師十分彆扭的表情,他才明白為什麼吳天對接手這個活兒很不情願。

    沒辦法,邊學道不想出鏡,只能吳天這個總經理代勞。

    開業這天,曲婉和曲正威分別送了花籃,曲正威更是到場祝賀。

    邊學道和吳天幾個知道,這人是來試探深淺加取經的。

    大家預料到了火爆,沒想到會火爆到當天的程度。

    說起來,還是前一天的廣告做得好。

    整版廣告,邊學道執筆的廣告詞只有四行字:

    生命在於運動,

    尚動,

    崇尚運動,

    熱愛生命!

    剩下整張版面都是尚動俱樂部場館的內部全景圖。

    只這一張圖,就讓全松江的其他運動館和俱樂部黯然失色,簡直就是天鵝落進了母雞群。

    不少看了報紙的人都在想,這圖不會是電腦效果圖吧,PS出來的?

    因此,儘管當天是周五,不是休息日,中午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慕圖前來。

    很快,邊學道就十分慶幸自己保安招的夠多,工作人員培訓夠充分,監控探頭安得夠密,不少人都是發現頭項上的監控探頭後,才變得文明起來。

    整個下午,想在場館裡運動是不可能了。

    所有來的人,只能先在場館內來個一圈游,看一眼被兩層強化玻璃罩在裡面的皇馬“銀河戰艦”全隊簽名足球和足球衫。

    因為雅典奧運會還沒有開幕,金牌運動員簽名照被邊學道當做秘密武器雪藏了起來。

    現在場館裡最打眼的,是擴印出來的皇馬巨星照片,和墻上顯示器裡反覆播放的皇馬巨星在足球衫上簽名的現場錄像。

    那段錄像,好多人第一遍沒看出滋味,看到第二遍第三遍時,才恍然大悟,錄像裡簽的球衫,不就是現場玻璃罩裡掛著的那件球衫嗎?!

    不少好奇的人反覆對比錄像和球衫上的筆跡和落筆位置,發現竟然分冇毫不差。

    皇馬下次什麼時候來,誰也不知道。

    就算再來,陣容還會是2003年這套豪華陣容嗎?就算陣容同樣豪華,但人八成不是這些人了。

    歷來球員簽名衫價格波動大,問題就出在賣家沒法證明球衫真偽。

    現在人家有這段錄像,可以證明這件球衫是真的,那你說它得值多少錢?

    什麼叫牛逼?

    牛逼就是我不說,讓你們自己看,讓你們自己想,讓你們自發覺得我牛逼,那才是真牛逼。

    尚動俱樂部就是這麼個牛逼的俱樂部。

    具體牛逼到什麼程度?

    這麼說吧,開業前三天,尚動俱樂部差不多成了一個觀光景點,不少人是帶著相機去的。

    進去先瞻仰一下“銀河戰艦”真品簽名足球和球衫,然後拍照留念,再然後在運動館裡或坐或站擺PoSS拍照。

    等出去之後,跟沒去過的人炫耀一下,告訴他們什麼叫高端大氣上檔次。

    至於拍照角度最好的二層休息區,因為限制人數,不排20分鐘隊,根本上不去。

    按照邊學道安排,運動館免費開放三天,可以體驗性玩一玩,第四天再想進去,就需要辦理會員卡了。

    一切都好得出乎想象。

    尚動俱樂部幾乎沒經歷市場培育期,直接進入爆滿模式,各項營業指標好得一塌糊塗。

    邊學道在俱樂部那邊忙得腳不沾地,關淑南白天在銀行上班,晚上來醫院陪護,幾天下來,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黑眼圈。

    電話裡,關淑南家人問她,什麼朋友至於她這麼拼命?

    關淑南說:“就因為關岳是我介紹的,一個剛出校門的新人,人家直接給了4500的月薪,我該不該維護好這樣的朋友?”

    開業第七天,俱樂部基本走上了正軌。

    邊學道終於抽出時間到醫院看看沈老師和沈馥,結果看到關淑南時,嚇了他一跳。

    關淑南還是那麼開朗愛笑,但臉上的疲色就是笑容也掩不住了。

    邊學道這才想到,周玲陪護,她白天可以休息,但關淑南不行,她白天還要去銀行上班,那裡可不是養閒人的地方

    邊學道對關淑南說:“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今晚我在這兒。”

    關淑南笑了笑說:“沒關係,你那邊忙你就回去,我還能堅持。”

    邊學道說:“別爭了,回去吧,我欠你一個情。”

    關淑南似乎沒聽見他這句話,問:“你這邊開業,單嬈知道嗎?”

    邊學道靠在椅子上說:“知道,我跟她說了。”

    關淑南坐到邊學道旁邊,問他:“單嬈同意你把事業鋪在松江?”

    邊學道淺淺苦笑一下,說:“費了不少勁才說服她。”

    關淑南說:“是啊,換了我也不會輕易答應。”

    邊學道說:“還是同意了。”

    關淑南問:“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邊學道說:“相比於北京,松江適合我,我適合松江,就這麼簡單。,

    在醫院住了一周多,沈馥的病情好了大半,只是還偶爾咳嗽。

    最近幾晚邊學道不好意思再麻煩朋友,都是他一個人守在醫院。

    按說照他和沈老師、沈馥的關係,實在犯不上這麼費心

    然而邊學道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他本質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的體察力更敏銳,他感受到了沈馥的無助和絕望,從他接到沈馥那個電話起,從這個堅強、要強的女人跟他說“幫幫我”,邊學道知道自己推卸不掉這份責任。

    無助的沈馥,無意中喚醒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責任感。

    而且,從邊學道本心來說,這次幫助沈馥不全是發自善心。

    回家看到軟弱、憔悴、無助的沈馥那一刻,邊學道莫名想到了另一個時空裡的徐尚秀。

    另一個時空的2014年,徐尚秀早上醒來,看到猝死在沙發上的丈夫,她會難過、悲痛、不可置信到什麼樣?

    中年喪夫的她如何繼續自己的生活?

    在另一個時空的某一刻,徐尚秀會不會就像沈馥這樣,抱著自己的母親,哀哀地哭泣……同樣的悲傷而絕望。

    天賜給我第二次生命,我為什麼不用它來讓身邊的人更幸福一點?

    天賜給我第二次生命,力所能及的時候,為什麼不讓悲傷少一點,笑容多一些?

    這是邊學道第一次嚴肅地叩問自己的內心,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個世間的愛憎冇、甘苦和緣分。

    拎著粥和水果進到沈馥的病房,旁邊的病友告訴沈馥:“你弟弟來了。”

    整個走廊,從醫生到護士再到病號和家屬,大家都以為邊學道是沈馥弟弟,不是親弟弟,也是親戚家的弟弟。

    大家喊邊學道“弟弟來了”,邊學道笑呵呵的不說話,沈馥開始時還有點不自然,後來時間久了,也就想開了。

    她比邊學道大了差不多10歲,叫他一聲弟弟也沒什麼不可以。

    邊學道在床頭看了一下沈馥的體溫表,坐下來給她剝了一個桔子,說:“你就別急著出院了,我剛問了大夫,他說這病最少半個月能見好。”

    邊學道給自己也剝了一個桔子,塞嘴裡半個,咽下去,說:“再說,就算你出院回家,沈老師現在也出不了院,你還是得兩頭跑,就這樣吧,一次治利索。”

    沈馥拿著桔子沒吃,看著邊學道小聲說:“住院要花錢

    邊學道把桔子籽吐在手裡,低頭找到床下的垃圾桶,把籽扔進去,說:“你就別想錢的事了,你倆這小病,還治不窮我。你別這麼看著我,我跟你說真的,你沒看我沒畢業就買房子了嗎?”

    邊學道還要上樓看看沈老師,站起來要走,臨走前告訴沈馥:“你好好養病,我給你聯繫了個工作,是你本專業的,跟人家把你吹得跟大師一樣,下周你出院了我帶你去面試。你要是養不好身體,去了過不了關,我這臉上也不好看。

    沒給沈馥細問的機會,邊學道快步出了門。

    他故意給沈馥留下介紹工作的念想,占用她的大腦。

    不然像沈馥這樣的女人,生活境遇如此,她八成會越想越悲觀,越想越灰暗,又在醫院這麼個生生死死、哭哭啼啼、哎呦哎呦的地方,邊學道就怕哪天晚上一個照顧不到,沈馥尋短見。

    現在給她這樣一個希望,尤其是她最愛的音樂類工作,邊學道相信沈馥會十分期待。

    再者,沈馥連120都叫不起,肯定是缺錢到一定程度了,給她介紹個工作出去賺錢,比說多少安慰的話都實際,都管用。(未完待續)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50
第180章 幫人就是幫己
               

    到沈老師的病房,碰巧遇到主治醫生來查房。

    老醫生見過邊學道,跟邊學道說:“情況已經穩定了,但後續治療效果不太樂觀。老太太現在的身體機能在萎縮,而且她的求生**也不是很強。”

    邊學道問:“還有多長時間?”

    老醫生面色平靜地說:“一年半左右。”

    邊學道點點頭。

    讓邊學道欣慰的是,清醒後的沈老師還記得他。

    看到他進門,沈老師眨了幾下眼睛,努力想用手指一下邊學道。

    白天的時候,邊學道給沈老師請了一個護工。

    跟護工問了幾句沈老師的情況,邊學道坐在床前,跟她說:“別擔心沈馥,也別擔心錢,我聯繫上你們家親戚了,都是他們幫忙的。”

    沈老師努力轉頭,想看看門口來沒來親戚。

    邊學道拉住她的手說:“別看了,沈馥照顧你,也病了,他們在照顧沈馥。你放心吧,親戚們走了,還有我呢,你就當我是你的學生。”

    沈老師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邊學道的手掌,兩行眼淚滑出眼眶。

    護工見了,趕緊拿出手絹,幫沈老師把眼淚擦了,回頭低聲告訴邊學道:“要不你先走吧,她這個病,情緒不能激動,不利於恢復。”

    邊學道看著四十多歲的女護工說:“蔡姐,辛苦你了。

    蔡姐說:“沒啥,該做的。”

    離開醫院,邊學道沒去俱樂部,他這段時間俱樂部和醫院兩頭跑,實在累得不輕,這還幸虧學校考完試了,不然他更吃不消。

    往俱樂部打了幾個電話,問俱樂部有沒有事需要他回去處理,然後跟吳天說下午不去俱樂部了,有事電話聯繫。

    到家衝了個澡,一覺睡到下午5點多,電話響了。

    拿起電話一看,是關淑南。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兩人的關係越來越近。

    不僅僅因為關淑南在ViP規則制定上,和沈馥母女住院這件事上幫助了他,還因為邊學道認識的女性中,關淑南是相對聊得來的。

    邊學道是個老男人,準確地說,單嬈、徐尚秀、廖蓼、董雪幾個還都是小女孩,再成熟她們也是小女孩。

    沈馥不是小女孩,可她連話都很少說,何況聊天。

    而比單嬈大好幾歲,在社會上工作了好幾年的關淑南,幾次接觸下來,讓邊學道覺得很知性,很從容,很舒服。

    所以,兩人再不像之前那麼半公半私說不出的彆扭,而是成了朋友,跟單嬈那層關係無關的朋友。

    關淑南問邊學道:“你人在哪呢?”

    邊學道說:“在學校呢!”

    關淑南問:“睡覺呢?”

    邊學道說:“睡了一下午,剛醒。”

    關淑南在電話裡就呵呵地笑,說:“真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邊學道說:“沒事,不然也要起來吃飯了。”

    關淑南說:“正好,我下班了,想找人陪我出去吃飯,同事不是回家陪丈夫孩冇子,就是陪男朋友女朋友去了,我一個人沒意思,你賞光出來吃個飯?”

    邊學道說:“你現在在哪?我換件衣服,銀行門口見還是學校門口見?”

    關淑南說:“學校門口吧。”

    剛睡了一覺,精力充沛,邊學道打算跟關淑南吃完飯,再去俱樂部和醫院看一眼,來回折騰太麻煩,就打電話,讓李裕把車鑰匙裝在塑料袋裡從寢室樓上扔了下來。

    關淑南正站在東森大學門口向裡張望,忽然聽到身後有喇叭聲。

    第一聲她沒在意,對方又按了一聲,關淑南知道自己站的不是車道,就回頭向後看了看,結果看到了坐在車裡的邊學道。

    見邊學道跟她招手,關淑南開門上車。

    坐在車裡,關淑南問邊學道:“為什麼不喊我,按喇叭嚇我一跳。”

    邊學道看著路面說:“忽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就按喇叭。”

    關淑南問:“很難嗎?我比你大,叫我關姐或者南姐,淑南姐也行。”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我這人有個怪癖,40歲以下的女人,我一般不叫姐。”

    關淑南好奇地看著邊學道問:“為什麼?”

    邊學道說:“不知道,可能是我心理年齡偏大吧。”

    關淑南不服氣地說:“可能別人心理年齡比你還大呢!

    邊學道聽了,打趣關淑南說:“是嗎?你心理年齡也大?那我叫你關阿姨好不?”

    關淑南說:“第一次發現你這麼沒正形。”

    邊學道說:“我自己也很詫異。”

    吃飯的地方是關淑南選的,一家規模很大的韓餐館。

    邊學道一個人就吃了兩碗冷面,一盤鐵板牛肉。

    關淑南問邊學道:“你最近吃的不好?”

    邊學道說:“夥食不錯,就是吃不下去。今天才突然有胃口,還得謝謝你,找了個這麼下飯的地方。’

    關淑南就看著邊學道笑。

    中間,邊學道接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吳天打來的,問邊學道晚上去俱樂部不?邊學道說去。

    一個是周玲打來的,說她休息好了,晚上去醫院陪護沈馥,讓邊學道回家休息。邊學道跟周玲說了好幾聲謝謝。

    關淑南聽著邊學道打電話,猜到了個大概,就說:“沈老師那兒晚上我去吧,看你臉色還是很累的樣子。”

    邊學道搖頭說:“你白天上班比我累多了,我再去堅持幾個晚上就沒事了。”

    關淑南喝了一口果汁,忽然說:“要不是那個沈馥歲數比你大好多,又離過婚,我真要懷疑你倆有問題,要是那樣,我早給單嬈打電話報信了。”

    邊學道笑呵呵地聽著,臉上沒有一點驚訝或者尷尬的表情,說:“你往這方面懷疑,也是情理之中的。其實吧,我本來也不是這麼熱心腸的人,但沒辦法啊,他倆租住在我家,合同都簽了,賠錢倒能賠得起,就是真攆出去,好說不好聽。”

    關淑南問邊學道:“你把這麼個美人兒弄進家裡,單嬈知道嗎?”

    邊學道說:“沒跟她說。”

    關淑南一臉笑意地問:“怎麼,心虛?”

    邊學道說:“那倒不是,就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關淑南問:“現在事就少了?”

    邊學道嘆著氣說:“始料未及啊!讓她們住吧?就這麼個情況,簡直是貧病交加。你說我要是看著不管,這娘倆哪天一個想不開,跳樓、開煤氣、吃藥、縱火、觸電、割脈啥的,在我房子裡,哪樣我能脫得了干係?我這房子還咋住了?還咋賣了?”

    邊學道又夾了一口牛肉,說:“所以啊,幫人就是幫己

    關淑南兩眼亮晶晶地看著邊學道說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見邊學道說完了,她說:“本來我已經不懷疑了,但見你說了這麼多,我又開始懷疑了。”

    邊學道問:“為啥?”

    關淑南說:“欲蓋彌彰唄。”

    “那麼漂亮一個女人,跟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本來我是不打算告訴單嬈的,現在看來,很有必要哦!”(未完待續)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51
第181章 邊爸邊媽突然查崗

               

    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沈馥說什麼也不再住下去了。

    逮著邊學道去醫院看她,逼著邊學道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沈老師的病情基本也穩定下來了,在不在醫院住都差不多,把兩人的出院都辦利索,邊學道開著李裕的車,下午就把沈老師母女拉回了家。

    到家後,本想打電話叫外賣。

    邊學道忽然想到周玲在電話裡跟他說,最近幾天沈馥在醫院吃的都很少,似乎是對醫院附近的盒飯有意見。

    在廚房裡轉了一圈,看見沈馥把沈老師在東屋安頓好,就戴上橡膠手套擦地、收拾屋子,於保姆於的活,

    邊學道想上去勸,但又忍住了,他知道,這是沈馥回報他的一種方式。

    沈馥回報人的方式不多,他拒絕了這種,沈馥就要費心想另外一種出來。

    打開冰箱看看沒什麼儲備,邊學道出門去市場買新鮮菜。

    拎著菜進門,沈馥在收拾衛生間。

    邊學道徑直走進廚房洗菜做飯。

    沈馥收拾屋子的時候,一直注意著在廚房裡忙活的邊學道。她這邊的活於完,沈馥主動到廚房幫邊學道打下手。

    沈馥住進來這麼長時間,才知道邊學道居然會做飯,而且手藝還不賴。

    飯菜做好以後,邊學道先盛了一份,讓沈馥拿去東屋伺候沈老師吃了。

    沈馥從東屋出來,沒有客套和推辭,兩人第一次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在飯桌上,沈馥找回了她當過幾堂邊學道老師這個身份。

    沈馥詳細問了邊學道的專業、平均分、高考分。問了邊學道家裡的情況,甚至還問了之前住在東屋的邊學道的女朋友。

    邊學道沒有隱瞞,說了他和單嬈之間的事,沈馥聽得特別投入,一直在吃飯,菜都沒夾幾口。

    邊學道笑著問:“我做的菜很難吃麼?”

    沈馥說:“沒有,很好吃。”

    邊學道說:“那為什麼光吃飯不吃菜?”

    沈馥笑了一下說:“聽入神,忘了,想不到你女朋友這麼勇敢,為了你進隔離樓。”

    邊學道說:“是啊,我也沒想到。”

    聽邊學道全說完,沈馥嘆了一口氣說:“如果說現在你倆之間有十分的困難,明年畢業你能去北京,就去了五分,但剩下的五分也不好走,看你能堅持到哪裡了。”

    邊學道將碗裡的湯一口喝光,說:“萬事隨緣,想他作甚?”

    沈馥說:“當著我這個外人你可以這麼說,當著女朋友千萬別這麼說。”

    最後,沈馥終於沒忍住,問起了邊學道說過幫她找工作的事兒。

    沈馥沒工作,邊學道就想到了愛樂工作室。

    他也是去找范紅兵和唐濤才知道,跟著他賺了錢、也賺了名氣的兩人,找朋友東湊西湊,拿錢把愛樂工作室買下來了,現在兩人是工作室的老闆。

    這個消息令找兩人幫忙的邊學道喜出望外。

    邊學道把沈馥的情況說了,當然冇,說的都是音樂造詣上的情況,范紅兵聽了,拍胸脯說:“有時間你直接把人帶來,我立刻就讓她負責一塊業務。你的本事我和老唐都有數,能入得了你眼的,那就不是一般人。”

    沈馥確實不是一般人。

    不說她會十八般樂器吧,十四五樣還是會的。

    鋼琴口琴小提琴,吉他琵琶加古箏,笛子陶笛外加簫,還有幾樣范紅兵壓根不讓她現在試了,握著邊學道的手說:“你這是給我送來個寶啊”

    約定沈馥下周一開始上班,把兩人送出門外,范紅兵跟邊學道說:“10月份動力火車要來松江開演唱會,你知道嗎?”

    邊學道搖頭:“沒聽說。”

    范紅兵說:“承辦單位裡有我一哥們,他跟說我,動力火車這次全國巡演,在各地都有一個本地樂隊登台環節,據說反響很好。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

    邊學道問:“我?”

    范紅兵說:“遇到兄弟啊你們現在的名氣已經攢得差不多了,再有一年你就畢業,差不多該出來露個臉了。”

    邊學道說:“啊,這個事啊,你誤會了。我和李裕玩音樂,就是圖個樂呵,壓根沒想吃這碗飯。”

    范紅兵說:“別啊,憑你的音樂才華和之前的鋪墊,只要你登台,保准一夜成名,第二天全國媒體的娛樂版,都有你一塊位置。”

    邊學道說:“別,可千萬別這麼抬舉我,我受不了這個。我先回去了,就這樣吧。”

    范紅兵看著邊學道的背影說:“你再好好想想。”

    沈馥提前上的車,沒聽見范紅兵和邊學道說的什麼,雖然挺好奇,但忍住了沒問。

    開車的時候,邊學道猜想,八成是有人打聽到遇到兄弟就在松江,覺得如果遇到兄弟能夠在演唱會上登台,可以製造賣點和噱頭,於是找到了兩人的對外經紀人范紅兵,很有可能許下了什麼好處。

    對范紅兵拿遇到兄弟跟人處關係、談價錢,邊學道並不太反感。人嘛,有幾個不為自己打算的?

    再說,音樂圈裡,往本質上說,三分之二都是商人,商人不談錢談什麼?

    這天之後,沈馥的精神氣一下好了起來。

    怎會不高興。

    沈馥也是懂行的,在愛樂工作室裡看了一圈,她能看出這個工作室不是草台班子,確實是有底子的。

    尤其是她看到工作室作品欄裡,有好幾首殺進過國內音樂排行榜前三的好歌,沈馥估計,邊學道幫她聯繫的,八成是松江市甚至整個北江地區最好的音樂工作室了。

    沈馥窮怕了。

    不知不覺中,她的人生追求也變了。

    她現在不僅需要一份工作,她還幻想著利用好自己的才藝,混出個名堂,名利雙收。

    在沈馥心裡,只有自己出名了,才能在媽媽所餘不多的有生之年,最快賺到錢,保證媽媽有一個安穩的晚年。

    邊學道介紹的這個曾經製作出幾首好歌的工作室,讓沈馥看到了希望,成名的希望。

    第二天是周六。

    邊學道琢磨著,周一把沈馥送到工作室,就買票回家。

    暑假已經放了一個月了,再不回家,實在說不過去了。

    他正想著,電話響了,是邊爸的手機號。

    邊爸在電話裡的第一句話,就把邊學道嚇得站了起來:“一個老同事,頭幾年搬松江來了,今天他兒子結婚,我和你媽過來參加婚宴。剛散席,順路過來看看你,你現在在哪?”

    邊學道問:“爸,你和我媽現在在哪?”

    邊爸說:“在你們學校門口。”

    邊學道說:“你們等我,我這就去接你們。”

    穿好衣服,邊學道站在客廳裡想了想,敲響了東屋的門。

    沈馥開門走出來:“有事?”

    看見沈馥兩隻手都在身前,右手沒背在身後,女刀客終於放下戒備了,雖然很緊急,邊學道還是欣慰了一下。

    伸手把東屋門帶上,拉著沈馥到客廳,跟沈馥說:“有件事,馬上就需要你幫忙。”

    沈馥看了一眼邊學道抓著自己胳膊的手,說:“你說。”

    邊學道說:“我快點說,你快點理解。”

    “我爸媽現在就在學校門口,我馬上要去接他們來家裡。”

    沈馥點頭。

    邊學道說:“他們不知道我在松江買房子了,所以一會兒他們來,你就說你是這個房子的主人,我是租住在這裡的。”

    沈馥聽了,點冇頭又搖頭。

    邊學道說:“現在來不及跟你解釋,反正就一點,你是房主,我是租客,這個房子裡的東西都是你的。”

    沈馥問:“我還需要注意什麼嗎?”

    邊學道已經急匆匆穿鞋開門了,聽沈馥問,就說:“隨機應變吧”

    在校門口看到爸媽,邊學道又高興又愧疚。

    他知道,父母肯定是看別人家的大學生,在南方上學的都回家了,自己學校這麼近,卻遲遲沒回去,擔心他有事,才找理由來松江看他。

    再忙事業,再當善人,如果父母都照顧不好,孝順不到,讓父母操心,一切又有什麼意思?

    邊學道站在中間,一手拉著邊爸,一手拉著邊媽,一邊往校園裡走,一邊說:“下周一的票都定好了,剛想給你們打電話說呢,你們就來了。正巧,我剛租了個房子,你們看看環境怎麼樣。”

    邊媽看著邊學道問:“租房?租房子於啥?不是有寢室嗎?在這兒租房子一月多少錢?”

    邊學道邊走邊解釋說:“現在是暑假,寢室沒人的話都封寢,人少的寢室也不讓住,要集中到一起,很麻煩。”

    “而且,我琢磨著下學期就大四了,我打算參加公務員考試,需要熬夜復習,寢室晚上到時間就斷電,復習不消停。再說下學期還要寫論文,反正,租間房子很有用,我們班最少一半學生都搬出來了。”

    邊媽聽了還是搖頭:“那也不用租房子啊。晚上看書能看到幾點?白天時間不夠用?這一個月好幾百,於點啥不好。”

    邊爸在旁邊止住了邊媽的話頭:“兒子在外面,想的肯定比你全面,你就別叨叨了。順路過來看一眼,看一眼放了心咱就回家。”

    進了單元門,邊媽忽然問邊學道:“你房東是啥樣人?事兒多不?要是不方便,我和你爸就不上去了,看你一眼就放心了,一個房子有啥好看的。”

    都來了,邊學道哪能放他倆走。

    拉著邊媽說:“房東是對老夫妻,男的是我們學校退休的教授,女的是附中的老師。還有一個女兒,也是老師,教音樂的。”

    邊媽問:“這麼多人?那房子得多大能住下啊?”

    邊學道說:“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到了門外,邊學道輕輕敲門。

    邊爸邊媽站在身後,多少都有點緊張。畢竟兒子是租住在人家,他們來不太合規矩。可人都在門外了,兒子又堅持,兩人也就咬牙上樓了。

    屋裡傳來腳步聲。

    邊爸邊媽立刻擠出笑容。

    “■”的一聲,門開了。

    邊爸邊媽看見開門的是一個氣質如蘭、像畫一樣的古典美女。

    邊爸心裡立刻就是咯■一下:我說這小子拖拖拉拉不回家呢,原來跟個漂亮女人住一塊了。 (未完待續)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52
第182章 破戒

               

    邊學道下樓這一會兒,沈馥在家換了一身衣裳,看上去特別淡雅,一頭長髮也輓了起來,盤在頭上。

    邊學道打量了沈馥一眼,覺得這一身,配上這個髮型,真的很好看,顯得特別典雅。

    唯獨一點,看上去沈馥似乎一下老了兩三歲。

    很快,邊學道就從邊爸的表情裡,明白了沈馥的良苦用心。

    沈馥看見門外的邊學道,和兩個中年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是伯父伯母吧,小邊,快領進屋來,別在外面站著。”

    說著,沈馥彎腰到鞋櫃裡找拖鞋。

    邊媽邊爸連說:“打擾了,真是打擾了。”

    沈馥說:“沒關係,來了就上來坐坐。”

    一家三口進了門,看到了坐在輪椅上,在客廳陽台曬太陽的老太太。

    沈馥給邊學道父母介紹:“這是我媽,去年得了血栓,行動不太方便,家裡看病吃藥開銷大,這才想著出租一個房間。”

    聽到這話,邊學道在心裡給沈馥喊了聲“好”,這理由編得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看見屋裡果真像兒子說的,還住著老人,邊爸邊媽的心才落地。

    不然的話,一個大小夥子,守著這麼一個年輕女人,雖說年紀可能比兒子大不少,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咋都不能讓人放心啊。

    邊爸坐在沙發上喝水,邊媽湊到沈老師旁邊,跟她說話。

    沈老師雖然身體不靈活,口齒也不利索,但還是努力跟邊媽交流。

    看著邊學道,跟邊媽說:“邊……小子……好……孩子”

    一句話,就把邊媽的眼睛說濕了。

    自己這個兒子看樣子真的長大了,不然這樣一個臥病在床的老人,不會昧著良心幫兒子說好話。

    沈馥在廚房切好水果端了出來,讓邊爸邊媽嘗嘗。

    邊媽從邊學道住的房間走出來,說:“房子還真大,在松江這能賣不少錢吧。”

    沈馥笑了笑說:“我還真不太清楚,我平時不在這兒住,我媽病了,才回來照顧一段時間。”

    邊媽問:“你住哪?”

    沈馥說:“北京。”

    邊媽問:“你結婚了?”

    沈馥說:“結婚好些年了。”

    邊媽問:“要孩子了麼?”

    邊學道一聽,就知道要壞。果然沈馥神情一黯,但馬上調整了過來,強笑了一下說:“一直沒要。”

    邊媽也是要成精的人物,看見沈馥的樣子,就知道問到雷區了,立刻換了話題,說起屋子裡的花花草草。

    輪到邊爸在房子裡四處看了。

    很快他看到了擺在電視櫃上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沈馥全家三口的合影,一張是沈馥跟一個年輕男人的照片。

    邊爸問:“這個是你老公?”

    沈馥看了一眼照片說:“嗯,在北京呢,沒回來。”

    看見沈馥自揭傷疤,故意擺出來的兩張照片,邊學道知道,沈馥這是在還自己在醫院照顧她和給她找工作的人情。

    其實邊學道真覺冇得沒什麼,就算被父母誤會一下,解釋解釋就好了。

    可是沈馥顯然很怕完成不好邊學道給的任務,更怕邊學道父母對邊學道和自己產生什麼誤會,讓他們誤以為邊學道暑假不回家,是跟女人有瓜葛,傷了他父母的心。

    這不是小題大做,這是知恩圖報。

    沈馥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簡單,有原則。

    跟邊爸邊媽說了一會兒話,沈馥就進廚房了,沒一會兒,廚房裡傳來做飯的聲音。

    沈老師已經被沈馥送回東屋了,見客廳裡沒別人,邊媽拉著邊學道,在他耳邊問:“你這房東怎麼這麼客氣?”

    邊學道笑著說:“媽,人家是書香門第,教養好。”

    邊媽說:“那也沒這麼熱情的,都去做飯了。”

    邊學道說:“啊,我忘了跟你說了。前幾天半夜,老太太犯病,她女兒自己忙活不過來,我跟著一路送到醫院。”

    邊媽聽了,這才點點頭:“你要說有這一碼事,那就對上了。”

    邊爸在一旁聽了也點頭說:“到底是書香人家,懂得知恩圖報的理兒。”

    邊媽說:“別攙和,不讀書的也懂。”

    邊爸嘿嘿一笑說:“對,對,我不攙和。”

    吃了飯,沈馥看見邊學道依依不捨的樣,跟邊爸邊媽說:“伯父伯母,天快黑了,要不你倆今天住在這吧,我家還空著一個屋,湊合一晚,明天再回去

    邊爸立刻搖頭,起身說:“那不行,沒這個道理。”

    沈馥也站起來說:“伯父伯母,真的別這麼見外,小邊住進來時間不長,但我家有什麼事,他都跟著忙活,我們處得跟姐弟一樣。”

    邊媽也堅決地說:“真不是我和你伯父見外,我倆來時就把回去的票買好了,晚上7點的火車,半夜到家。你伯父明天還要去廠子裡於活呢,不能耽誤工。”

    見邊媽把話說到這了,沈馥也不好再勸,就是拿眼睛看邊學道。

    她不能理解,兒子明明很有錢的樣子,怎麼父母似乎一點不知道,還要出去打工。

    邊學道沒再說什麼,拿起電話和錢包,跟父母一起出門。

    出門前告訴沈馥,他送爸媽去火車站,可能晚一點回來。

    沈馥要跟著送到單元門口,邊學道沒讓。

    關上門,沈馥站在窗前往下看,看見邊學道站在父母中間,一個胳膊摟著一個,一家三口向校門方向走去。

    三人走出視線,沈馥輕輕回身,走到電視櫃前,拿起上面的相框,靜靜地看了好久。

    將近9點,邊學道才回到家,屋子裡只開著沙發旁邊的地燈。

    沈馥沒有像往日一樣早早回東屋,而是坐在沙發上,手拿一罐啤酒,默默地喝著。

    看見邊學道開門進屋,沈馥沒說話,向他舉了一下手裡的啤酒罐,意思讓他過去喝酒。

    邊學道現在的心情很糟,倒不是多沉重,就是很不舒服。

    他有錢,他有投資幾百萬的事業,他對同學大方,對朋友大方,對戀人大方,對身邊的人都盡可能地照顧,可偏偏跟他最親的人,他不在身邊照顧。

    雖然給了家裡一些錢,但明顯父母還在為自己以後結婚、找工作做準備。

    父親馬上60歲的人了,還要出苦力賺錢。

    自己這個兒子是怎麼當的?

    回來一路上邊學道都在想,自己這麼瞞著父母,真的有必要嗎?

    可是已經瞞到這時候了,再瞞一年就畢業了,也許用不了畢業,就可以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跟家裡說自己發了筆財,然後把父母接到松江。

    進門看到沈馥的動作,心情很亂的邊學道把滴酒不沾的戒律丟到了一邊,從冰箱裡拿出幾罐啤酒,脫了衣服,一屁股坐到沈馥旁邊,“啪”一聲打開一罐啤酒,咕咚咕咚一口喝於,接著又打開一罐。

    連喝四罐後,發現沈馥在旁邊直直地看著他,邊學道打了個酒嗝問:“看我於嗎?”

    沈馥扭臉看著自己手裡的啤酒說:“想不到你也有這麼多心事,我以為你這個歲數的男生都很大大咧咧呢。”

    邊學道沒接話,又喝了兩罐。

    家裡已經沒有酒了。

    沈馥也沒喝夠,問邊學道:“怎麼辦?”

    邊學道說:“走,我帶你去個喝酒的好地方。” (未完待續)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53
第183章 主樓夜話 千年風雅

               

    見邊學道要出去喝酒,沈馥說“好”,起身就跟邊學道下樓。

    在附近超市,邊學道買了2罐啤酒,買了兩個大瓶桃罐頭,買了幾根蠟燭,帶著沈馥去了主樓。

    兩人拎著四個大塑料袋,氣喘吁吁地爬到樓頂。

    上了天台,沈馥彎著腰說:“我上高中時就奇怪,為什麼主樓這麼高的樓層不安電梯,沒想到一直到現在也還是這樣。”

    邊學道四下看了一眼,見天台上沒有人,說:“因為校領導不在這棟樓裡辦公。”

    沈馥說:“是這個理兒。”

    邊學道的身體素質比沈馥好太多,把手裡的塑料袋放在地上,又下樓搬上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坐在椅子上,邊學道用蠻力擰開罐頭,看著裡面的桃肉。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

    沈馥問:“沒筷子沒勺子,這怎麼吃啊?”

    邊學道說:“用手。”

    說完,他打開一罐啤酒,自己用酒洗了一下手,剩下半罐讓沈馥也洗了手,兩人一人一瓶罐頭,用手撈著吃。

    坐在椅子上,吹著樓頂的夜風,沈馥難得的開始大聲說話:“想不到,用手拿東西吃,感覺這麼好。就是用啤酒洗完手,味道很奇怪。”

    邊學道吃桃的速度明顯比沈馥快多了,把罐頭汁倒光,拿過一支蠟燭放進罐頭瓶子裡,點燃,兩人周圍立刻籠罩一層神秘而溫暖的光。

    沈馥也想如法炮製,但她的蠟燭怎麼也站不住。

    還是邊學道幫忙,才點亮她的那盞燈。

    看著這盞燈,沈馥心底莫名浮現一絲明悟。

    她看向邊學道,發現邊學道沒有看她,而是眺望遠處城市裡的萬家燈火。

    兩人坐在椅子上,看著流光璀璨的城市,一人打開一罐啤酒,默默喝酒。

    喝到第三罐的時候,沈馥問邊學道:“說說吧。”

    邊學道似乎知道沈馥問的是什麼,把兩條腿搭在身前的桌子上,靠著椅子背說:“我父母九幾年時都下了崗,人到中年也沒有多少錢。大一開學前,我偶然聽到他倆商量要賣了家裡的房子供我上大學,我就想,我不能讓他們賣房子。”

    “到大學後,我很偶然地在網上找到一個賺錢門路,但老實說,這個錢是灰色的。”

    “每學期回家,我都往家裡拿兩三千塊錢,說是我打工賺的,我不敢多拿,我怕他們問這錢是怎麼來的,我怕他們擔心。我了解他們,我知道他們不怕窮,怕自己兒子違法犯罪。他們也了解我,他們也知道我有幾分本事。”

    “最開始時,我就是不想讓他們賣房子,後來我賺了不少錢,我就想,等我畢業了,有了工作和穩定收入,他們不那麼懷疑的時候,我再把錢拿出來改善他們的生活。”

    沈馥問邊學道:“沒了?”

    邊學道說:“沒了,就這麼簡單。”

    沈馥問:“你賺到很多錢?”

    邊學道說:“不少冇。”

    把喝光的啤酒罐隨手捏扁,邊學道扭頭問沈馥:“我的說完了,該你了。

    沈馥搖著手裡的啤酒說:“我沒什麼好說的,相信你在網上也看到過。丈夫在我懷孕時出軌,小三約我見面叫我讓位置,我就用帶的刀把她的臉劃了。我爸為了救我,舍了臉皮求同學、朋友和學生,給我弄出一個假的精神病鑒定書,免了牢獄之災,但花了一大筆錢。”

    沈馥喝光手裡的酒,把空酒罐隨手丟開,“■當”一聲落在三四米外的地方。

    “就這樣,一年之內,我從一個幸福的準媽媽,變成沒了孩子、沒了丈夫、沒了父親的中年瘋女人。”

    邊學道聽沈馥親口說出往事,久久無言。

    最後他說:“至少你擁有自由。”

    沈馥笑了,笑得很厲害,指著邊學道說:“小弟弟,也就你這個年紀,才會吹噓自由。你知道對我這樣年紀的女人來說,自由意味著什麼嗎?”

    “孤獨、沒有依靠、無人分擔。”沈馥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邊學道說:“那又能怎麼樣呢?三衰六旺,是人都難免。”

    沈馥忽然站起身來,迎著風,走到天台邊緣,看著樓外的世界。

    沒有轉身,就那樣問邊學道:“你說,是不是跳下去就一了百了?”

    邊學道似乎喝多了,絲毫不在乎沈馥說什麼,做什麼。

    他依舊把腿扔在桌子上,靠著椅子背,看著黑漆漆的天空,說:“當然。幾世修行的福報,才換來一世為人。有人說人活一口氣,我說人活一條命,命沒了,想於什麼都於不了,當然一了百了。”

    沈馥說:“什麼都不於,什麼都不想,不好嗎?”

    邊學道說:“當然不好。有這條命,我才能嘗到人間百味,看遍人情冷暖,體會愛憎痴嗔,聆聽風雅歌頌。有這條命,我才能讓愛我的人無憂,讓厭我的人退避,讓我愛的人幸福,讓我恨的人變成喪家之犬。”

    聽了邊學道的話,沈馥扭頭跟他說:“這個世界只有力量沒有公理,只有強權沒有公平,你憑什麼這麼自信?”

    邊學道說:“我的自信來自於我的眼界。”

    “眼界夠高,就不會被眼前短暫的困難嚇倒,甚至嚇死。我能看到很遠的未來,所以我相信終有一日我會站在更高更炫目的舞台中央,成為萬千人崇拜敬仰的對象,所以我要萬分珍惜這條命,一直走到我心目中的高度。”

    沈馥終於走了回來,問邊學道:“你是本來就這麼自大,還是變著法在勸我?”

    邊學道說:“都不是。我是在說給自己聽,因為就在剛才某一秒,我也產生了從這裡縱身一躍的念頭,那一瞬間我覺得跳樓一定很酷。”

    沈馥說:“一個女人在你面前要跳樓,你都不勸勸?”

    邊學道說:“當然要勸,是下面這句。你若愛,生活哪裡都可愛。你若恨,生活哪裡都可恨。你若感恩,處處可感恩。你若成長,事事可成長。不是世界選擇了你,是你選擇了這個世界。既然無處可躲,不如傻樂。既然無處可逃,不如喜悅。既然沒有淨土,不如靜心。既然沒有如願,不如釋然。”

    沈馥笑了,說:“從哪聽的,一套一套的。”

    邊學道說:“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笑了,不想跳了,你不跳樓,我才能收回房租……”

    那一晚,沈馥是邊學道背回家的。

    邊學道真的沒想到,沈馥居然是個酒鬼。

    周日晚上,沈馥又拉著邊學道上主樓天台喝酒,不過這次沒喝多。

    去之前,邊學道帶上了家裡的陶笛,在樓頂上,他吹了小半段《千年風雅

    邊學道吹的,不少音都飄了,但好在能聽出個大概。

    沈馥聽了,饒有興致地問:“你吹的什麼曲?後面的呢?”

    邊學道早上網搜過了,現在還沒出《千年風雅》,就理直氣壯地說:“後面部分還在創作中。”

    沈馥噗嗤就笑了。

    “你濛濛大學裡的小女生還行,就你這陶笛水平,完全是初學者,音律底子很薄,你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曲子。”

    沈馥繼續說:“說吧,哪兒聽來的?”

    邊學道堅持說:“真是我作的,給我一年時間,我給你一個完整作品。”

    沈馥說:“行了小男生,還是喝酒吧,在我面前玩樂器,你會很沒面子的

    這一刻,冇邊學道覺得,原來的沈馥終於回歸了。她性格裡的自信開始一點一點浮現。

    兩人又喝了幾罐啤酒,沈馥說:“你剛才吹的,再吹一遍給我聽。”

    邊學道說:“吹可以,你得給我說說陶笛的發展史,還有,以後你得教我吹陶笛。”

    沈馥說:“沒問題。”

    主樓夜話,千年風雅。

    邊爸邊媽來了一趟松江,看邊學道的房東很穩妥,兩人沒上過大學,不知道論文是要導師定題的,到家後就打來電話,勸邊學道:“沒啥事假期就不用回家了,回來也都是睡覺吃飯,明年就畢業了,論文啥的能提前準備就提前準備。”

    邊學道答應了。

    不是他不想回家,不是他不想父母,而是有很多重要的事等著他做。

    原本他的計劃裡,把沈馥送到愛樂工作室,他回家住一周就回來。

    回家一周已經很奢侈了。

    運動館剛剛開業,很多東西需要隨時調整,有些人員還沒有到位,他不在的話,吳天和劉毅松不敢讓人直接上崗。

    還有,隨著雅典奧運會開幕,新一波更大投入的宣傳馬上要啟動。

    而且,印象裡hao123的收購交易是在6月完成的。可是到7月底,hao123的排名已經掉到了3開外,my123的排名還沒有進入前6。

    因為兩個導航網站的排名都不如前世那麼耀眼,所以,前世的收購是否還會出現,邊學道心裡沒有一點把握。

    在邊學道心裡,一直有一個猜測,之所以還沒人聯繫自己談網站收購,可能跟排名沒進前6有很大關係。

    也許,前6名是眾多潛在收購者的一個心理期待值。

    再堅持一年吧

    只要明年畢業,就把父母接到松江,之前有什麼虧欠,一次改善到位。 (未完待續)
corge 發表於 2014-8-19 14:53
第184章 交人就交透

               

    送父母走那天回來,邊學道之所以會破戒,跟沈馥一起去主樓天台喝酒,是因為他眼前總是出現父母坐在火車裡跟他揮手的畫面,加上想著父親明天還要去工廠卸車,他覺得,如果醉了,晚上能睡得好一點。

    邊爸邊媽來時,沈馥全力以赴幫他過關,邊學道決定投桃報李。

    抽了個空,他給在醫院認識的女護工蔡姐打了個電話。

    電話裡,邊學道問她願不願意來家裡給沈老師當專職陪護。

    蔡姐有點猶豫,說想考慮考慮。

    邊學道沒讓她考慮,直接報了個月薪,蔡姐當時就答應了。

    邊學道為的不是別的,是沈馥能從家裡走出來,擺脫一年來的各種陰影,重新拾取生活的信心和希望。

    蔡姐上崗前,邊學道找人,在放著黑色筆記本和現金的房間裡安了一套監控設備,然後他和沈馥開始忙活各自的工作,早出晚歸。

    坐在俱樂部裡,手裡拿著所有雇員的名單,最讓邊學道頭疼的射箭教練還是空缺。

    這個教練實在是不太好找。

    7月他在北京上海跑了一周多,攏共就見著一個射箭教練,人家還不是打工,是俱樂部的股東之一。

    他認識的人,哪個人的交際圈裡也沒有會這個的。

    邊學道想來想去,想到了洪劍和康茂。

    從二層欄桿往下看,剛好康茂和洪劍今天來俱樂部了。

    邊學道安排的這個射箭區,算是讓康茂過了癮。他自己玩覺得沒意思,就拉著洪劍學射箭。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都很投入,沒注意到站在二層看著他倆的邊學道。

    忽然,一個畫面閃過邊學道腦海。

    他帶著單嬈在北京看“龍馬大戰”時,洪劍領著個年輕女人也去看比賽了。那個女人絕對不是洪劍的老婆,也不會是妹妹,不然不會悄悄鬆手。

    一個松江的基層小警察,有本事在北京養小三?或者隨隨便便就能帶小三去北京看球賽?

    如果洪劍背後有家世,那麼跟他一起喝酒的康茂,能差得了嗎?

    邊學道覺得,自己差一點就犯了個大錯。

    邊學道馬上調整思路,本著前世報社總編掛在嘴邊“交人就交透”的原則,重新思考怎麼在這兩個人身上押寶。

    見洪劍揉著膀跟康茂說什麼,邊學道猜兩人估計要上來休息了,他動身向樓梯走去。

    來了幾次,洪劍和康茂就基本摸清了尚動的底,他們認識的這個年輕人,是尚動不折不扣的老闆,其他人都是在給他打工。

    看著俱樂部門口“警民共建”的牌匾,想想麥小年最近開的新車,兩人心裡明鏡一樣。

    他倆有點不高興,有點嫉妒,但絕不會跟邊學道翻臉。

    值不值得翻臉且不說,這麼個肯花錢交朋友的主兒,保不準哪天就派上用場了,不能輕易鬧掰。

    邊學道在樓上猜洪劍和康茂的出身,洪劍和康茂早把邊學道的家世猜了七八遍了。

    可是沒用,怎麼猜都是霧裡看花。

    在這個社會裡,沒有一定力量的人,永遠摸不到更高層次的人的底牌。

    三人迎面相遇,康茂立刻走上來,摟著邊學道肩膀說:“逮著你一次不容易啊,我都來了七趟了,你才出來見一面。”

    邊學道說:“不是不見,是真不在館裡,我到現在,還是受老師管的學生呢。”

    康茂一拍腦門說:“對對,把這茬兒忘了,明年畢業吧?”

    邊學道說:“是,明年畢業。”

    康茂扭頭跟洪劍說:“你家裡有沒有歲數相當的妹妹啥的,邊老闆明年畢業了,趕緊介紹。”

    洪劍說:“我家我最小,妹妹沒有,姐姐倒是有幾個。”

    康茂搖著腦袋說:“那肯定不行。對了,邊老闆,你這房是租的還是買的?”

    邊學道說:“買的。”

    洪劍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邊老弟家裡是做什麼的?”

    邊學道也很隨意地說:“做點小買賣……來,上來喝兩口茶,新到的茶

    上樓梯的時候,洪劍和康茂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三個人坐下,邊學道說:“洪哥康哥,你們身邊有沒有射箭技術好,願意來我這當教練的,只要水平夠,待遇從優。”

    康茂說:“我也奇怪,射箭區怎麼沒有教練,原來是沒招到人啊。”

    邊學道苦笑了一下說:“人才難找。”

    康茂想了想說:“你別說,我還真知道一個人,我幫你問問,他要是同意來,準行。”

    三天后,康茂給邊學道電話,說聯繫上一個以前開射箭館的,不過後來黃了,這人射箭技術很高,當初就是老闆兼職教練。

    把教練電話給了邊學道,讓他跟對方接觸一下,康茂還說,這個教練脾氣有點臭,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韓立川的脾氣確實挺臭,但那時他還開著自己的射箭館。

    後來入不敷出,關門大吉,就一直沒找到什麼正式工作,朋友幫他介紹幾個,都因為於不來或者脾氣不好,沒多久被雇主委婉辭退。

    在邊學道這個電話之前,韓立川已經l年零7個月沒有工作了。

    生活狀態可想而知。

    他很努力地出去找過工作,可一是年紀偏大,二是除了射箭沒什麼技術,四處碰壁。

    接到邊學道電話,韓立川二話沒說,約了下午就去面談。

    兩天后,韓立川上崗了。

    首先,邊學道給出的工資讓他受寵若驚;其次,人氣這麼旺的俱樂部,韓立川當然不會拒絕。

    要知道,足球羽毛球之類的,沒人教也能玩,但射箭不同。

    射箭開始的時候最好有人教,在站姿、持弓、瞄準、發力上才能少走彎路

    也就是說,只要是新手,來了就是他的徒弟。

    這麼高檔一個俱樂部,來玩的基本沒有普通百姓,這都是人脈啊

    落魄好幾年,韓立川就是靠著當初開射箭館時教徒弟攢出的人脈,才堅持到今天。

    甚至連這次的機會,都是當初的人脈在發揮作用。

    吃了苦受了挫的他,哪還不知道珍惜這次天降的好機會?

    韓立川對尚動俱樂部很滿意,邊學道對韓立川也很滿意。

    最開始兩天,韓立川有點不在狀態,僅僅一周,韓立川就為尚動俱樂部的射箭區打出了名氣。

    在他玩絕活的時候,球不踢了,羽毛球也不打了,都過來圍觀。

    真真是百步穿楊

    聽著圍觀人群的叫好聲,韓立川仿佛又回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好時光。

    韓立川到運動館第十天,邊學道就破例跟他簽了正式的勞動合同。

    簽完合同,依然是本著“交人就交透”的原則,讓劉毅松在俱樂部壓陣,邊學道帶上總經理吳天,請韓立川出來吃飯,可謂給足了面。

    邊學道這麼下力氣,是因為吳天私下裡告訴他,開館一段時間,據他觀察,來玩射箭的顧客,消費水平和開的車明顯比另外幾項運動高上一個檔次。

    所以,維護好射箭教練,對俱樂部黏住高端顧客絕對有幫助。

    這一步邁的有點大…

    扯到蛋了… 簡稱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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