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320　江湖人打仗弱爆了

　　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中，大凡高人都喜歡先聲奪人。名人雅士喜歡在湖上操舟彈琴，嫋嫋琴音一起，立刻就會讓四周凡人肅然起敬。而蓋世高手也喜歡長嘯山林，一聲「阿彌陀佛」把所有人震個頭暈眼花後，不用說也知道來的是高僧大能。

　　如果各位穿越到三國時代被士兵抓住押入軍帳要被斬頭時，二話不說先哈哈哈大笑三聲，絕對能讓自己死的晚些。

　　所謂奇人自有異象，一些出人意表的舉動或許不能震懾一世，但足以震驚一時。

　　偉博和正牌洞主呆住倒也不僅僅是因為聞所未聞的京劇唱腔，而是那聲音實在夠響亮。宛如黃鐘大呂，不停在山谷間翻滾迴蕩，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獅子吼。但仔細聽聽，又不像是內功高人的千里傳音，反而像是純粹的龍象巨吼，萬木簌簌震顫。

　　總之，來的肯定不是凡人。

　　心念未落，只聽唱腔又起，這次二黃導板變為回龍原板，一邊唱一邊飛速接近：

　　抒豪情寄壯志、面對群山

　　願紅旗五洲四海齊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撲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飛雪化春水——

　　迎來春~~~色，換、人、間~~~~！

　　八大樣板戲之一的打虎上山就是不同凡響，聲音嫋嫋直上高天，讓人心神動搖不可自已。況且這唱詞與環境的確是絲絲入扣，個中性格又與楊綺相和，當真是唱的龍鳳合鳴氣勢沖霄。別說下面的人了。就是楊綺背後的武爭鋒都張開小嘴合不攏。

　　眾人忍不住面面相覷。總覺得似乎有蓋世英雄單人獨騎從山巔上俯衝而下。「似乎……有些耳熟……等等。速度好快！」不知何時，那發聲之人已經奔過了三分之二，短短時間內竟然飛速接近這邊。算算那距離，速度真是快的驚人。

　　偉博一個機靈，當即大吼道：「來者何人，是敵是友，速速報上名來！」

　　他如果直接命令繼續進攻的話，寒霜洞人依然得死一地。抓住了人質的話也不是無法挽回局面。但可惜包括偉博在內，所有江湖人的江湖習氣都改不了，老是喜歡多嘴一句。這一句多嘴不要緊，楊綺已經衝到了不用裝神弄鬼也能鎮住場面的距離了。

　　「呔，你這有洞則生的外孫子給我納命來！」隨著一聲清越的喝罵，山林中忽然咔嚓一聲林木搖動，然後只見一顆雙人環抱的雪松呼的一下從林中飛出，帶著呼嘯的勁風砸入了人群中。三百雜牌軍當即譁然，驚叫著四散躲避。練了輕功的人在躲避方面就是比普通軍隊靈敏的多，一顆樹砸下去竟然沒砸死多少人。但他們的陣型也被攪亂了。

　　呼呼呼，又是幾顆大樹接連飛出。如同一杆杆神槍穿刺過來，登時把陣營攪的一團亂。偉博提氣大喝：「進攻！快快進攻！」但他發令已經晚了。三百雜牌軍心有懼意，陣型散亂，且不知道到底是進攻寒霜洞還是進攻神秘人，各有想法各為其主，場面一時間亂的不行，再也沒有剛剛氣勢洶洶的衝鋒勢頭。

　　反觀寒霜洞這邊登時精神大振，正牌洞主一聲令下紛紛嬌喝著衝向敵營。正牌洞主同時高聲道：「不知是哪位朋友援手，妾身感激不盡！」

　　但沒想到回應她的卻是一聲臭駡：「廢話那麼多幹什麼，趕緊揍他丫的啊！」

　　正牌洞主表情一窒時，就見林中呼的一下躥出了一個人影。此人雙手各拿一柄短矛，背上還背著一個孩子，眨眼間已經殺入了敵陣。而且打法大異尋常，竟是腳尖點地全身如陀螺一般滴溜溜的旋轉，刹那間刮起了一股死亡旋風。

　　這一招其實是從楊老師悠悠球上獲得的靈感。這短矛一根就是百公斤，兩根一起比她自重大得多。還是那句話，這麼重的武器，力量再大也難以運使，至少下劈就只能靠地心引力。在戰場上搏殺時當然也無所謂，但對付江湖人就稍顯笨拙了。於是楊綺乾脆一手一根旋轉起來，連抽帶打蠻力橫掃。殺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嗷嚎。

　　各種雜兵完全無法抵擋，不管是大刀還是大斧都不能阻擋分毫。往往是一眨眼間楊綺已經殺到眼前，再一眨眼手中兵器已經碎了，自己也被抽的吐血飛起、骨骼盡斷。

　　這一招狂掃猛進所過之處嘍囉能躲不能擋，陣型更是大亂一片。片刻後轉勢一盡，楊綺剛好來到之前扔的大樹處。抬腿就是一腳踹上去，砰的一聲響，原木咔嚓嚓的滾動起來碾壓一大片，嘍囉們早已哭爹喊娘潰不成軍了。

　　正牌洞主剛要上前寒暄，卻見剛剛威風凜凜的楊綺忽然把長矛往地上一插，然後不停的甩著雙手跺著雙腳，臉上表情好似渾身上下癢的沒處抓一樣糾結：「啊啊啊，好難受好噁心！內功這玩意兒真煩人！」

　　嘍囉們修為雖然不濟，但人人總有個三五年功力。運功抵擋的時候，這些功力一下下都順著長矛傳入楊綺體內。楊綺一路旋轉奔殺，短短時間內已經有十幾股內力在經脈中衝撞亂竄了。雖然無法造成真正損傷，但那難受的啊，又像暈車、又像宿醉、又像老寒腿、又像大姨媽，總之是不得不停了楊綺這才停下。

　　「我說姐們兒，趕緊幫我運功驅散一下好吧——姐們兒？武爭鋒？」叫了兩嗓子沒反應，回頭一看，背上的童姥雙眼如蚊香般旋轉，小腦袋還在本能的搖晃，軟軟吐了口氣：「稍、稍等……有點、暈……」

　　切，比楊老師差遠了，人家當悠悠球都沒暈——反而黑化之後把我當流星錘砸了出去……

　　正牌洞主上前襝衽一禮：「多謝尊駕援手之恩，不知尊駕是……」

　　「我勒個去，你還真會浪費戰機啊，這麼好的機會不兜著屁股追殺反而來扯閒話？」身上難受，心情自然不爽，嘴上更是毫不留情。楊綺雙目一掃，已經把戰況看的七七八八。敵方嘍囉聲勢大減是沒錯，但這寒霜洞的大姑娘小媳婦也沒抓住機會猛攻，反而在那一個個的捉對比劃。

　　「江湖人打仗真是……弱爆了……」楊綺雖然沒經歷過冷兵器時代的大戰爭，但怎麼也是當過永夜女王的人，更領著小弟拿球棒掃過無數街區。當即一揮手果斷道：「我是你們童姥請來的外援、特使，現在情況緊急一切聽我的！別說廢話了，所有人聽我號令！」

　　「外援？特使？」雖然還有疑惑，但正牌洞主也知道敵我，只能先行依從，連連發令讓門人弟子聚攏過來。

　　楊綺收起短矛，腳尖一勾挑起一把長刀抓在手裡。來不及訓練了，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指揮：「所有人都聽好了，全都跟緊我，我往哪走就往哪走，不許戀戰也不許掉隊！懂嗎？」

　　寒霜洞眾人面面相覷，雖不知楊綺是誰，但她的強勢表現以及渾身剛硬之氣，在戰場上更讓人信服、放心，於是紛紛嬌喝道：「絕對跟緊這位姐姐！」

　　「那好，隨我來！」說罷，楊綺率先衝了出去。而寒霜洞眾人也以楊綺為尖峰，組成一個最粗略最簡單的鑿穿陣型，一同衝上。

　　童姥暈了一陣到此也清醒了，知道楊綺沒有內功，連忙伸手貼在楊綺後背幫忙驅散異種內力。武爭鋒越是運功就越是震驚，心下嘀咕道：「她經脈雖然未經修煉，但強度已然不下於百年功力的超絕高手！如此奇才，如果修煉內功必然一日千里，成就不可限量。」

　　精粹的至尊功內力遊走周身，楊綺果然舒服了很多。身上一爽，心中鬥志就高昂了，帶著人左衝右殺，把三百烏合之眾殺的潰不成軍。不停有人噴血倒地，哀嚎練練，三百化作二百五，又很快只剩下二百。這些烏合之眾來自各島各派系，哪有什麼同舟共濟的心思，一見勢頭不對便準備開溜了。

　　楊綺卻大喝一聲：「全都跟我殺上去，不要放跑一個！」說著拿出一根短矛嗖的投了出去，噗嗤噗嗤的洞穿了數重人牆，將逃的最遠的那個凌空射飛，釘死在山崖上。

　　烏合之眾大懼，聲勢更弱，零星開始有人咣當咣當的扔掉兵器，跪在地上祈求饒命。

　　兵荒馬亂中，偉博倉皇逃遁，滿臉驚恐的躲往遠方。本以為是欺負小朋友的美差，捉到美嬌娘還能……但誰知竟然變成了這樣！不行，一定要逃出去，不能死在這裡。活著的人還不少，組織一下還有力量。

　　偉博剛要高喊，眼前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咦？鐵島主，你為何在此？快隨我逃吧！」剛說兩句，偉博卻忽然覺得不對，這鐵霸明明是去圍困楊綺的，現在楊綺出現了，那這鐵霸……

　　砰，鐵霸沒有留給他思考的餘地，狠狠一掌拍在他後背上。偉博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321　戰後，及虛竹敗家

　　當偉博眼皮顫了顫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了地上。渾身生疼，而且內功受挫，虛弱的很。勉強抬頭四下看看，發現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搭眼一看，一百多漢子雙手抱頭跪在地上，兵刃早就被收走了。

　　寒霜洞諸女呼喝不停，一個個料理這些降兵。雖然她們也不是沒有傷亡，但比之敵方卻好得沒邊。打了一場勝仗，寒霜洞上下士氣正高心氣兒十足。不多時，有弟子上來向正牌洞主稟報受損狀況。耳語兩句後，正牌洞主點點頭，然後走向了楊綺。

　　看到楊綺，這正牌洞主目光有些閃動。她只覺此人喝罵時讓人心膽俱裂、開懷時讓人忘俗忘憂、衝鋒時讓人熱血澎湃、平靜時讓人親切爽快。行事雖出人意表荒誕怪異，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風采。雖生的國色天香美不勝收，但全無小女兒扭捏之態，反而是颯爽的很。

　　剛剛戰亂之時無心細想，但現在回頭一琢磨，那聞所未聞的唱腔中卻是豪氣沖霄。越琢磨越驚歎，真乃世間奇女子。這不，寒霜洞已經有好幾個膽大的女弟子圍上去了，端茶倒水揉肩捶背，服侍的那叫一個勤快。當然，這些女弟子殷勤中都帶著目的，端茶是藉口，多解好奇之心才是本意。

　　一腳踹飛兩人合抱的大樹，這樣的高手放眼江湖也不多，邊陲之地就更稀罕了。眾女又是崇拜又是好奇，於是變著法子想多八卦兩句。

　　但她們不知道的是，她們傾慕的英雄人物。其實心中有些沒底。楊綺對付了兩句趕緊指派任務讓她們忙去。支開這些小妹之後。楊綺把童姥的脖子一攬，兩人腦袋一湊嘀嘀咕咕：「姐們兒，你有沒有什麼信物之類的？」

　　「信物？」

　　「是啊，證明身份的東西。剛才我扯淡說是什麼特使，你得給我點證明身份的東西啊！」

　　「連我這身衣服都是你做的，我帶沒帶信物你還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一身光潔溜溜的，但總有別的證明身份的東西吧！比方說，暗語口令？」

　　「有。但我不知道。宮中自有專人料理各島各洞事宜，我若需要，召之即來，哪用得著什麼暗語。」也是，公司老總也不會知道下面每個辦公室的密碼。刷臉就能進，還刷什麼卡啊。

　　「那你直接出面亮明身份管用嗎？」

　　「這……除了我貼身心腹內侍外，無人知道我返老還童之事。這寒霜洞就在靈鷲宮左近，請安拜見也算勤快，但我實無把握她能認出我的身份。」

　　「坑爹呢這是，要是打完了架卻沒法證明自己的身份那也太狗血了吧！」

　　正嘀咕著。那寒霜洞主已經走了過來。在楊綺身前一禮，正牌洞主道：「妾身寒霜洞洞主寒雪。感謝尊駕援手之恩，不知恩人能否告知名諱？」

　　「寒雪？」烏桓、偉博、鐵霸，包括這個寒雪，島主洞主們的姓氏還真和島名一樣啊——那個鳳鳴島島主不會真叫鳳姐吧？「我叫楊綺。」

　　「原來是楊姑娘，姑娘可是在宮中任職？」

　　果然來了，楊綺決定還是說實話：「不是，不久前根本就和靈鷲宮沒什麼交集，被人拜託了才當上了這個特使。」

　　「那楊姑娘可有信物？」

　　楊綺虛著眼看了一眼武爭鋒，然後抓著她的後領子就把她捉了起來：「就是她找的我，她就是我的信物。」

　　看了一眼不依不撓張牙舞爪的小幼女，寒雪呵呵樂了，她本來也沒怎麼懷疑，只是隨口一問起個話頭罷了。這種段位的高手天下罕見，又是力挽狂瀾的友方，實在沒什麼懷疑的必要。想來她手中的小姑娘是靈鷲宮人，面對強敵的時候偷溜出來找到了這女子。看看今日寒霜洞的遭遇，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

　　轉瞬之間，寒雪腦補了一個強敵環飼中幼女溜下山去，千難萬險拉大旗扯虎皮總算搬來救兵的故事。看看這小姑娘的衣服，都破爛成這樣了，肯定吃了不少苦。想到這裡，寒雪看向武爭鋒的目光就悲憫起來——呃，等等，這小姑娘長的還有點眼熟，在哪見過呢，想不起來了。

　　不過這更佐證了她的猜想，於是便不再多問，而是推進了話題：「楊姑娘，不知下一步要如何行動？」

　　「下一步，自然是馳援縹緲峰。」楊綺心中有想法，說話自然有根有底：「去之前先做幾手準備。首先精選弟子，體質強功力深鬥志堅定者為優，選出來五十到八十即可，貴精不貴多。第二，從收繳的兵器中挑一些趁手的重兵器一起帶著，你們這些細劍實在不是上戰場的料子……」

　　楊綺一條條吩咐著，言語之間果斷幹練，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慣於發號施令之人。寒雪一條條聽著，又找人一條條照辦，寒霜洞上下都行動起來。

　　「對了，走之前咱們得料理好俘虜，省的再生變故。你們有沒有延時發作的毒藥之類的，總之讓這些俘虜吃了之後不敢起別的心思就行。」俘虜數量接近兩百，比寒霜洞總人數都多，不處理一下的話實在麻煩。武俠中不是常有這種東西嗎，什麼三屍腦神丹啊豹胎易筋丸啊，隨便拿出來一點都行。

　　但寒雪卻面顯難色道：「姑娘所說的毒藥，乃是江湖上只有傳說卻從未見過實物的秘藥。即便有，那種藥想來不僅配方隱秘且煉製複雜，恐怕萬金難求一顆，寒霜洞中卻是沒有。不僅寒霜洞，恐怕所有三十六島十八洞都沒有這等奇藥。」

　　「萬金難求？」楊綺聞言眼睛一眯，偷偷對武爭鋒嘀咕道：「你師父真能敗家，我看你還是再把生死符研究出來吧。」

　　武爭鋒聞言苦笑，但也無法反駁。生死符效果顯著、成本低廉、生產方便、用法傻瓜，且一鍵安裝不怕死機，實在是性價比最高的好物。若有生死符在，料理這些俘虜是再簡單不過的事，現在卻有些棘手了。

　　「行吧，沒有藥也不是沒辦法，咱有別的招。」楊綺頭一轉，看向了已經醒過來的偉博。偉博見狀立刻大驚想往後縮，卻被鐵霸一把抓住動彈不得。偉博看著鐵霸那個恨啊，牙根都癢癢。可是當楊綺笑眯眯的逼上來之後他又來不及恨了，滿心都是驚懼。

　　「有洞則生啊，有一陣子沒見了。」楊綺笑的讓偉博心底直冒寒氣：「你覺得，你身邊這位鐵霸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死？」

　　「這……」鐵霸為什麼沒死？這問題問的他很意外，眼珠亂轉心思亂動，但一時間只有雜念沒有靈感。

　　「不知道？沒關係，那你想想另一件事吧：你覺得，你該做點什麼才能讓我不殺你？」

　　「我……」偉博聞言滿頭大汗，心中念頭無窮卻不知該說什麼。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想得多，但越想得多就越會自己嚇自己。

　　楊綺忽然收起笑容，冷喝一聲：「要麼你和烏桓一起死，要麼你宰了烏桓將功贖罪，你選一個吧。」

　　「宰了烏桓……就能活命？」偉博希冀的看著楊綺。

　　「開玩笑。」楊綺卻聲音冷淡：「我只會考慮考慮是否給你個機會，不是一定不殺。具體的，還得看你表現。」

　　不遠處的武爭鋒和寒雪聞言卻不解，不明白楊綺為何如此說話。不反烏桓是死，反了烏桓也不過是考慮考慮，古來沒有如此勸降的。但偉博臉色一陣輕一陣白，張嘴似乎想討價還價，但雙眼對上了楊綺無情的目光心中一顫又沒敢開口。再看看鐵霸，當初一個響噹噹一個硬漢，沒幾天卻俯首貼耳的，不知遭遇了什麼。

　　有個機會，總比沒機會強。偉博囁喏半晌，終於低頭道：「願為姑娘做一馬前卒，誅殺賊子烏桓……」話一出口，發現短短時間裡嗓子竟然乾澀得不像樣。

　　「哼，那好，立刻選出你偉弘島直屬手下二十人，記住，只要你的親信。」

　　偉博立刻依言行事，不片刻就聚齊了二十人，齊刷刷的站著等待楊綺的命令。楊綺掃了一眼這些人，然後一指那些俘虜：「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把他們的腿都打斷。」寒霜洞人功力低，點穴靠不住，捆綁也不保險，秘藥又沒有，那就直接打斷腿好了。

　　指令一下，俘虜們忍不住譁然欲動，楊綺冰冷的聲音卻緊接著響起：「乖乖斷腿的暫饒不死，膽敢反抗的就格殺勿論。快去，三炷香內幹不完的話，哼哼！」

　　一聲冷哼，這些人哆嗦了一下，抄起木棒就走向了剛剛的隊友。這些俘虜也不知道該不該反抗，反抗是個死，不反抗又被生生打斷腿實在憋屈，心中糾結之下只能怒視偉弘島眾人，把一腔憤恨都發洩在這些人身上。偉弘島眾一開始還有點猶豫，但一棍打下去以後也放開了，反正樑子是結上了，先爭自己活命再說。於是眼冒凶光的掄起棒槌狠狠砸著，慘叫喝罵聲四起。

　　最終，也沒有一個站起來反抗的。不論是打人的還是被打的，在這鬧劇落幕後都神色灰敗，如同那鐵霸一樣。

　　武爭鋒看的目瞪口呆，小嘴已經合不上了。楊綺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看，這樣一來，偉博沒法三心二意，俘虜也沒本事造反添亂了，一舉兩得。說到底，這些烏合之眾都不登大雅之堂，還遠不如鐵霸呢。有種的剛剛都死了，剩下的沒種的又能有多難收拾。」

322　智取威虎……咳咳，老烏桓！

　　從寒霜洞去往縹緲峰並不遠，但在山中走卻不是那麼計算，縈回曲繞加上還是百多人的行軍，星夜趕路也要一天。為了保證精神和士氣，楊綺決定穩健推進，預計一天半不到兩天可到達縹緲峰。

　　一行前往縹緲峰的包含寒霜洞的六十女弟子、二十男弟子，還有偉博手下二十人，共計一百人。這一百人中，六十女弟子自然是原本的藍色服飾，但二十男弟子卻全部換成烏合之眾的服裝。在鐵霸和偉博的辛苦甄別之下，二十男弟子的衣服上沒有明顯的島別派系的標誌，混在偉博的二十人中還像模像樣的。

　　「記住了，你們是一支奇兵，要混在這幫人裡儘量不漏破綻，懂嗎？」楊綺開始面授機宜，趁著行軍的時間，對這幫不會打仗的人進行初步教育。雖然楊綺也不是冷兵器戰場大能，但總比這些只知道一對一比劃劍術的人強得多，最起碼讓她們先記住最簡單的指令。

　　她和武爭鋒也換上了一身寒霜洞的服飾，打算混在娘子軍中。只是武爭鋒穿起來太大，她比寒霜洞最矮個還要小，臃腫鼓囊，包起來像一個露著腦袋的粽子。而楊綺穿起來又太小，她的身高遠比寒霜洞最高個還要高，所以四處緊緊巴巴的不舒展。

　　隨便做個轉體運動，就會刺啦一下在腰間撕破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腰身。雖然不怕冷，但楊綺還是忍不住滿頭黑線。「擱在現代社會，一米七五的女生雖然不多但也不稀罕，湊套衣服還是方便的。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這麼難。」

　　「你知足吧。那寒雪本身身材高挑。所以還能湊合。你若是到了芙蓉島。包管你只能裸奔。」武爭鋒對當初繈褓調戲之事還念念不忘，倒是學會了裸奔這個詞。她現在倒不用裸奔了，但甩著袖子像在甩流雲飛袖一樣，也十足鬱悶。

　　沒辦法，楊綺不想露腰，童姥不便走路，兩人只能保持之前的合體狀態。在腰間繞了一根綢子將武爭鋒捆在後背上，這樣兩人倒是都方便了。

　　這幾日武爭鋒都是使用楊綺的血液來練功。每次半滴一滴就夠了。功力回復上來說很神速，比其餘所有物種的血液都好得多。但發育上來說，不知是否出了什麼問題，總之要比理論上的年齡看起來小一些。比方說戰後當日，她應該恢復到六歲大小，但看起來也就五歲露頭，嫩的很。

　　五六歲當然也看不出來太大區別，寒霜洞眾人都沒有察覺。但楊綺卻產生了興趣：「我說姐們兒，你要是功力全恢復的話是什麼樣的？滿臉褶子嗎？」九十六歲，一身老年斑也不為過吧。「只可惜這萌乎乎的小臉蛋。三個月就要滄海桑田了，要不你保持現狀別再修煉算了。」說著。楊綺伸手掐了掐童姥的小臉，真是嫩的能滴出水來。

　　女人天生愛美，多大都是如此，武爭鋒當即不爽的打掉楊綺的手指：「怎麼可能！我十一歲開始修煉至尊功，耗時十五個寒暑破關修成，剛好二十六歲。往後容顏永駐，不論反復幾次都是二十六歲樣貌。只要不是氣散道消，便不會滿臉褶子什麼的……」

　　「永遠的二十六歲？」楊綺來勁兒了：「你這個賺大了！從二十六到九十六，多出來了七十年風華正茂的光陰啊，還讓不讓你同齡人活下去了？」

　　「哼！」武爭鋒得意的一抬頭，隨即又歎息：「也算不上什麼風華正茂吧。可惜，原本還想在十八歲前練成的……」

　　古代人和現代人年齡觀不一樣，二十六歲的姑娘放在現代頂天了算是處在剩女預科班，剛剛摸到禦姐的邊，屬於正當年的黃金時代。在大城市，甚至還是某種概念上的小姑娘。但放古代，二十六歲已經過了大剩關了，是齊天大剩的級別，甚至都開始往長輩序列上靠攏了。

　　君不見楊綺發話無人質疑，其中也不無年齡上的緣故。若是減個十歲再來一遍，就算其餘表現一般無二也總會有人心生懷疑，不知道她到底靠不靠譜。年齡，也是一種資本。

　　「我說，你到底打算怎麼支援靈鷲宮啊？」武爭鋒看著行軍中的隊伍：「你的佈置讓我有些不解啊。」

　　「哼哼，想知道怎麼支援靈鷲宮嗎？哈哈，你就聽、我、說（紅燈記腔調）——」楊綺劍指一併，荒腔走板再起。反正上半段已經唱了那就不妨把下半段也唱出來，正好也挺應景的：「我給你智慧給你膽，千難萬險只等閒。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進、威虎……咳咳，那個插、死、老烏桓！誓把腦洞黨，埋葬在山間。壯志撼山嶽，雄心震深淵。待等到與戰友，會師百雞……」唱到這裡楊綺一頓，尷尬一笑：「那個，姐們兒，你們靈鷲宮有什麼標誌建築嗎？」

　　武爭鋒學楊綺虛著眼：「仙陽殿。」

　　「好——」啪，一拍手，腔調再起：「待等到與戰友，會師仙陽殿。搗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嘹亮的曲調遠遠傳出，行軍中人雖感到怪腔怪調有些好笑，但也禁不住為其中豪情感染，走路都有勁兒了。

　　只有武爭鋒憤然吐槽：「什麼『匪巢』啊，那是我家！」

　　行軍兩日，縹緲峰遙遙在望。楊綺讓眾人先行隱藏躲避，不要被山上敵人發覺。如果被發現了就讓烏桓去對付，實在不行就全都滅口，總之在她回來之前不要暴露。而她自己先背著童姥上山打探。

　　縹緲峰地勢險峻，宛如一柱孤峰直插天際。簡單來說，這縹緲峰高的有點不像話，像一把劍一樣深入雲端。天上有些烏雲，一眼竟然看不見山頂——天山有真麼魔幻的山峰嗎？

　　「姐們，你平時都住在真麼高處不勝寒的地方？」

　　「自然不是，靈鷲宮雖在縹緲峰，但不是在縹緲峰頂。大部分是在縹緲峰中下段，否則功力低微的宮女們如何受得了。」

　　山路倒也不算太崎嶇，而且似乎專門被開拓過一樣寬闊平整。但地上腳印雜亂，顯然有大股人馬經過，而且有一些讓人生疑的大的誇張的大腳印，還有馬蹄印、車軲轆印，很是複雜。

　　「姐們，到底有多少人反叛啊？」

　　「烏桓能煽動的島主畢竟不多，即便全部上陣，也不過是千人左右。我們已經斬落四百人，剩下的不會超過六百。」

　　「但我看地上的痕跡……總之不大像是六百人。」楊綺也沒學過古代偵查學，看看地面算出多少人這種事還做不到。但這種正規軍攻山的感覺做不得假，她都懷疑有攻城車了。

　　再往上走了十來里路，就到了逍遙派的山門。一個類似牌坊的東西擺在這裡，還有個十人小隊在此警戒。警戒的人中大半是江湖人，那種散漫的氣息做不得假。但其中三人卻有軍隊的感覺，雖然也在和另外七人聊天打屁，但一看就不一樣。

　　楊綺和武爭鋒對視一眼，悄悄潛伏了過去。這山門一邊是懸崖一邊是峭壁，這條路是唯一的一條路，輕功高人也難以在不引起警戒的情況下在光天化日下溜過去。但楊綺下到旁邊的懸崖上，這懸崖光滑不留手，但兩根短矛交替就解決了問題。

　　通過山門後再往前不足數里路，沸反盈天的人聲就傳入了耳中。躲在樹葉中往那邊一看，楊綺額頭上當即劃下黑線：「這就是你說的不足六百人？」

　　眼前竟然有一片片營帳，卻是正兒八經的軍營設置。粗略看去，已經有不下八百人，遠處不知還有多少。

　　「姐們，你得承認，那烏桓找來的外援雖然不是什麼武功高人，但卻比武功高人更命中你的死穴——正、規、軍。」

323　反叛之因：虛竹你這敗家玩意兒

　　楊綺藏身在樹梢上，悄悄向下看去，只見這裡不僅僅有營帳、士兵，甚至還有就地取材搭建起來的簡易木牆、箭塔。雖然那箭塔也只是用木頭隨便建的高臺，但也足以說明對方在向上進攻的同時也沒有放鬆對山門方向的防禦。楊綺看不出對方指揮者水準高低，但至少這一個簡單的障礙再加上幾十弓箭手就能讓大部分江湖人難以下手。

　　「那邊，那個巨石。」武爭鋒指著一塊普通人絕對爬不上去的大石頭道：「從那裡上去可以繞過崗哨，而且能看的更清楚。」

　　果然有地頭蛇就是好啊，楊綺悄悄摸過去攀援而上，露頭上去瞅了瞅，巨岩頂端沒有人，於是翻身而上悄悄潛伏過去。從巨岩邊緣往下一看，只見下方營帳綿延，大大小小的營帳鋪滿了一片不小的地方。

　　「靈鷲宮門外本應有一片叢林，竟然全被砍光了！」武爭鋒咬牙切齒。

　　太多的門道看不出來，但至少能看出武林人士的數目約摸六百多，和武爭鋒預估的差不多。但除了武林人士外還有一些感覺很職業的軍人，步兵弓兵人數都不少。這片地方上甚至有一個簡易的靶場，有人彎弓搭箭。咄咄聲中，箭矢射在木把子上，威力竟然不小。這些正規軍不像中原人，看起來奇裝異服披頭散髮，骨子裡有種兇狠氣息。

　　營帳再往上就是靈鷲宮的宮門了，一個類似古代關口城樓一樣的建築擺在了那裡，看起來已經被佔領了。

　　「該死。竟然如此快速的就佔據了抵天門！」武爭鋒恨恨低語。但又不得不承認這些來犯者人數眾多且裝備齊全。不說別的。就那些弓箭手，就足以讓自己的宮女喝一壺的。

　　「我估摸著恐怕敵方人數已經不下一千了，六百江湖人混合著四百正規軍，這殺傷力很強啊。」楊綺又看向了抵天門後面，樓影重重看不真切，便低聲問道：「咱們能用的兵力有多少？」看這建築規模頗為豪華壯觀，應該人數不少吧。

　　但沒想到武爭鋒掰著手指算了算，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我被劫走時。宮中宮女弟子共計約摸三百人。」

　　「三百人？」楊綺意外道：「靈鷲宮不是有什麼九天九部麼，什麼鈞天部、昊天部、幽天部，名字起得這麼高大上，就算只剩一部也不能只有三百人吧？」

　　武爭鋒卻搖搖頭：「九天九部早已淹沒在歷史中了。師尊入主逍遙派後避世不出不再招人，九天九部衰老死去卻不得補充，在我上山時已經只剩下零星幾個人了。師父坐化之時，更是一個也無，九天九部的說法便消亡了。」

　　「消亡了？」楊綺萬分不解：「為什麼啊，沒錢沒糧養不起人嗎？」

　　武爭鋒搖搖頭：「不，上代童姥治下時。靈鷲宮下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並經略西北。兵強馬壯錢財無算。但師父覺得既然是避世幽居，錢、糧、人，都已無意義。師父臨坐化時，整個逍遙派便只有我們師徒二人以及不足十人的宮女，九天九部之說當然無從談起。」

　　「我勒個去！」楊綺瞪眼了：「曾經那麼強一個靈鷲宮，生生被你師父宅成活死人墓了！」

　　「雖不中亦不遠吧。」武爭鋒也很無奈：「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逍遙派對外封山，上下山只有一條險道。最艱苦時連屋瓦破損都無法修繕，你所見這抵天門、以及這山門大路，都是我後來命人修建的。宮中宮女全部是我後日接濟上山的，也有活不下去來投奔的，都是些可憐人。」

　　「我總覺得強盛逆天靈鷲宮的夢有種要幻滅的感覺……那十八洞三十六島呢？」

　　「原本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或因江湖仇殺、或因國家戰局、或僅僅因為洞主島主不是那塊料子，紛紛沒落消失了。」

　　「你師父也不管管嗎？」楊綺有點不能忍了：「那麼大一個勢力，大小加起來一百零八路武裝分子，哪怕把領頭的召集起來開個大會宣佈一下守望相助的中心思想也好啊！一百零八個勢力啊，都能去西域滅小國了有沒有！就這麼沒落了？」

　　「是啊。一直到最後，師父都保持超然物外，沒有做任何干涉。唉……」說到這裡，武爭鋒不勝唏噓的歎了口氣，然後又道：「現如今的十八洞三十六島大多是我主持重建的，只有少數幾個島是上個時代殘留下來的。」

　　「嗯，原來如此。」楊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笑道：「你們靈鷲宮一百多年沒理沒管，突然又蹦出來要管事兒，想來這幾個島的島主都不會開心。我猜猜，那烏桓、偉博，恐怕都是這幾個島的吧。」

　　「的確是，但不開心又如何？」武爭鋒微不爽：「當初被師父拔除生死符的那代島主曾指天發誓，永生永世奉逍遙派靈鷲宮為主，如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縹緲峰封山之時也都各自留下信物、家訓，哪輪到他們的後輩不從？」

　　「切，別在這兒亂嘟嘟。要是有一天一個人跑過來告訴我我的老祖拜過誰當主子，所以我也得咋樣咋樣的話，你信不信我一個大耳光子就抽上去！我管它什麼祖訓、信物的，就是拿尚方寶劍過來我也給拆了！」

　　「我自然也知道啊。」武爭鋒有些委屈：「當初去接觸這些島的後人時，我也不知能否收服，只是去試試罷了。這些島也未曾提過意見，當即就上山拜見。誰曾想，這些人陽奉陰違，偷偷做這大逆不道違背祖宗訓示的事。」

　　楊綺恨鐵不成鋼：「你這老舊的思想就有問題，說這些三綱五常的有什麼用？要麼你就一直調教著抽打著，要麼就重新收小弟別提舊事，你這樣半摻水最容易出亂子。」

　　「嗯……」武爭鋒雖滿臉委屈，但也只能低頭。事實勝於雄辯，烏桓都召集人手打上門來了，再說什麼也沒用，只能認栽。「那，如果是你你會如何？」楊綺一路上把鐵霸、偉博等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武爭鋒倒是真心實意想取經。

　　「我給你說，身邊的人是分很多種的，每一種的對待方式都不同。有的能當朋友，有的能當屬下，有的卻只能當狗。比方說偉博，他還不如鐵霸呢，鐵霸或許還有點價值，偉博那種就只能當狗使喚。一邊拴著，一邊抽著，才能讓他聽話。想當女王，鐵鍊、皮鞭，一樣都不能缺！」

　　正說著，只見下面發生了一些變化。幾個大漢嘻嘻哈哈的闖入了一間營帳，不多時他們竟抓著一個少女走了出來。這少女身年方豆蔻，也就是個大蘿莉，手被反綁嘴被堵住，一路掙扎卻是無用。營帳中有另一個同樣繩捆索綁的年齡大些的女子掙扎著衝了出來，但那些漢子三拳兩腳將她打翻在地，連踢帶打毫不留情。

　　不片刻，已經把那女子打的滿臉鮮血、奄奄一息。有一個漢人抓著她的頭髮將她提起來，哈哈狂笑：「靈鷲宮特使？我呸！什麼靈鷲宮，什麼童姥，都是一群婊子、賤貨，看老子我今天就幹翻你！」說著，嗤啦一下撕破了她的衣服，然後光天化日之下開始準備解褲腰帶。

　　很多男人圍了過來，嗷嗷鼓噪。豆蔻少女淚流滿面拼命掙扎，但被人一腳踹在她肚子上，將她踹的直不起身來。更多的靈鷲宮女子從營帳中衝出來，但無濟於事，只能被同樣打倒在地，受拳腳之苦。暴徒們興高采烈的圍觀、歡呼、毆打，發洩著暴虐的情緒。

324　影帝偉博，與混入抵天門

　　巨岩上，楊綺已經把短矛拿出來了。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之類的都去死吧，殺這些人用不著大謀。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怎麼將那些人質護周全，而不是考慮要不要衝上去。

　　正在這時，這些男人鬧得太響了終於驚動了領頭的。只見一個漢子走了出來，這漢子魁梧雄壯到幾乎非人，又高又胖噸位十足，體格上來說就是一個身高兩米二十的巨靈神。肩上扛著一個長柄大錘子，走路都咚咚的響。他掃視了一眼後大吼一聲：「全都給老子住手！」

　　那些圍上去的男人們立刻安靜下來，領頭抓女人的那漢子開口道：「不是已經玩死幾個了麼，多點少點有什麼關係？」

　　「哼，這些娘們今天有別的用，不准隨便弄死！」巨漢一揮錘子，號令道：「來人，把這些娘們全都送到裡面去。」立刻有士兵上來架起了這些已經被打的半死的女子，拖著拉著走向了那抵天門裡。營帳中還有很多昏迷的女子被架了出來，粗略數來一共有五十來人被弄進抵天門。

　　「想玩女人的也進去吧。」巨漢咧嘴獰笑：「懸崖對面的娘們據險死守，要玩就當著她們的面玩。不僅玩還要殺，斬首、碎屍、分而食之，看她們還沉不沉得住氣！」

　　「妙！高！統領您真有辦法啊！」男人們嘎嘎笑著，勾肩搭背的也一起走向抵天門。

　　「這些惡賊，我定不與他們甘休！」武爭鋒恨的目眥欲裂，當即就要殺下去。楊綺的殺機也提了起來。如同壓抑的火山。她仔細的觀察抵天門。考慮著如何潛入進去。只要讓她摸進去、關上門。之後就是大開殺戒的時刻。

　　正要行動，卻聽山門附近一陣騷亂，有人飛奔而至大叫道：「稟報！偉弘島偉島主大破寒霜洞得勝歸來，已經押解一眾俘虜過了山門了！」

　　「什麼？」很多人都在叫，包括武爭鋒也在低呼。楊綺回頭看向山門方向，只見那偉博的確帶著人走了過來，一路揮手微笑、拱手施禮，好一番得勝而歸招搖過市的風貌。

　　武爭鋒當即大怒：「該死的。這偉博又反水了！」

　　「不，等等，不是反水。」楊綺卻還能沉住氣：「他這一番作為不像是反水，倒像是隨機應變。你看，那寒雪的神色還很沉著，而且還有四十來個不認識的人隨行，其中肯定有什麼緣由。你現在能讓我傳音入密嗎？」

　　「沒辦法。」武爭鋒無奈搖頭：「即便是我以至精至純的內力，也至少需要三十年功力才能傳音入密，未破關的人就需要更深的積澱才行。」

　　「看來沒辦法遙控了。」楊綺瞅準機會從巨石上溜下去，趁人不注意。唰的一下混入了寒霜洞眾女的序列中。寒霜洞六十人走在一起，清一水的藍色衣服。多一個少一個也看不大出來。楊綺頭上包著頭巾隱藏髮色，借著背孩子的姿勢再一彎腰，也不顯眼了。

　　眾女見楊綺到來，本有些惶惶的神色都安定下來。楊綺低聲吩咐：「都別這麼坦然，裝的害怕點，想像一下自己馬上要面臨強奸的那種心情！」於是眾女又開始滿臉驚恐，有的甚至滿臉蒼白的打起了哆嗦。

　　楊綺湊到了寒雪身邊問道：「怎麼回事？」

　　寒雪立刻答道：「兩位走後不久，我們竟遭遇了四十餘人的巡山隊。在下估摸著無法不聲不響的制住這四十人，便自作主張將計就計，請特使贖罪。」

　　正說著，一馬當先的偉博已經走進了營帳區域。幾個相熟的人上來招呼，紛紛拍馬屁：「偉島主一戰而勝，給我們大大漲了威風，真是可喜可賀！」「素聞偉島主能文能武足智多謀，今日能神速攻克寒霜洞，果真是名不虛傳！」

　　「哪裡哪裡，各位兄弟抬愛了。我也只是在烏島主點撥下才巧合獲勝，當不得各位如此誇獎啊，哈哈哈！」偉博演技倒也逼真，真把個小人得志又強自謙虛的勁頭表現的十成十。看那眉開眼笑的小模樣，除知情人外恐怕誰也想不到他剛剛大敗虧輸且生死都不由自己。看來，他是真想好好表現表現了。

　　「偉島主，聽聞您率領三百人攻打寒霜洞，其餘人呢？」

　　「都留在寒霜洞抄家呢。各位兄弟不知，那寒霜洞久在天山，竟然家底頗厚，洞中藏了不少寶貝。在下讓各島同道清理點算，恐怕不出兩三日即會趕來。偉某人就先來一步，把這些兩條腿的寶貝先送來一批。」偉博往寒霜洞眾女的方向拋了個飛眼，眾人立刻知機大笑。

　　占了功勞名聲，那就讓出實際利益，眾人心中大歎偉博真是個會做人的老油條。這偉博表現的太正常了，沒人考慮過寒霜洞眾人是不是真俘虜，更沒人檢查過綁住眾女的繩索是不是真的那麼牢靠。

　　那大漢咚咚的走了過來將大手一揮：「正好正好，娘們越多越好，全都送進門裡去！兒郎們，整備起來，一旦裡面成功咱們就即刻殺進去！」「吼！」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整軍備戰。

　　寒霜洞眾女在二十反賊、二十內奸的帶領下走向抵天門。楊綺雙眼亂瞟，發現有人竟然拿出了某種鞍韉一樣的東西。不過這鞍韉尺寸太大了，不像是給馬用的，一時看不出跟腳。同時，偉博向那巨漢套話道：「這位將軍，不知烏島主何在？」

　　「姓烏的老小子正在門裡，現在應該在那什麼望天門，進去就能找到。」

　　順著人流進入抵天門，發現這名義上的靈鷲宮並非宮殿式樣的建築，更不是明清園林，反而類似關口堡壘。簡單、直接、方便交通。抵天門進去後直挺挺一個大道，橫向是幾個不大不小的院落。

　　武爭鋒解釋說這個區域平時沒多少人，但最近她返老還童相對加強戒備，便在這裡加派了人手。沒想到抵天門如此簡單就破了，讓幾十宮女受了屈辱。

　　順大道向前沒多遠又是一道關口，和抵天門看起來差不多，上面是門樓下面是門洞的那種。「這就是望天門，門裡是閣樓平臺，再往前乃是天塹峭壁。如有強敵來攻，那裡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線，想來那烏桓就卡在了這條防線上。」

　　望天門後，閣樓平臺上，烏桓的確面沉如水的站在那裡。在他眼前乃是一道萬丈深淵、懸崖絕壁。如同一把天劍從天而降砍了一道縫一般，有一道十幾丈寬的深淵，除了絕頂高手外恐怕無人可以直接凌空虛度過去。

　　趴在懸崖邊往下看，下面幽深深黑乎乎還有白茫茫的霧氣，真不知道有多深，看久了甚至讓人毛骨悚然。抬頭往前看，對面也建了一座類似的雄關。城牆比這邊還高出幾丈，相對這邊有居高臨下的優勢。

　　平日，深淵兩側有粗大的鐵鎖相連，輕功好的走鐵鎖便能橫渡。另外，懸崖兩邊的大門都是可以放下的吊橋。這吊橋機關精巧，伸開後各有七丈餘，剛好形成一座寬五米的橋。而現在，鐵鎖已經被從對面鬆脫，吊橋也拉了起來。這深淵比任何護城河都無解，難辦了。

　　「烏桓島主。」一個渾身鐵甲的漢子走過來，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道：「你的戰術很有效，繼續進攻嗎？」

　　烏桓想到了一個進攻辦法，就是讓弓箭手掩護的同時，讓會輕功的江湖人腰上拴著繩子往對面懸崖上衝，然後順著城牆往上爬。只要能殺入對方門裡打開吊橋，這邊大軍衝殺過去就必勝無疑了。

　　這辦法傷亡不算小，但效果也不錯，昨天差點成功。靈鷲宮防禦工事修得好，但駐守的都是些婦孺之輩，雖有天塹卻不能讓烏桓束手無策。

325　神兵天降，反殺來敵

　　烏桓能力並不低，要不是擔心天山童姥功力恢復後一個人血洗他們所有人，哪用得著這麼急匆匆的硬拼，有的是辦法來泡制這些女人。不過算上天山童姥這一變數的話，烏桓就沉不出氣了，用盡手段不惜一切也得儘快殺進去。

　　「不急，先來點餘興節目。」烏桓目光陰鷙嘴角冷笑：「都護巴將軍，你且把弓箭手都調來佈滿城樓，另選輕功好手待命。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今天咱們給來個一劍誅心！」

　　「誅心？」

　　「對，剛剛與穆帖爾將軍商量出來的妙計，你且聽我說……」烏桓對那鐵甲武將低語兩句，兩人都陰笑起來。

　　不多時，靈鷲宮女被架了過來扔在一邊。後面還跟著嘻嘻哈哈淫聲不絕的男人們，一個個眼冒精光鼻孔噴氣。有一小廝奔至，報告說偉博也押著寒霜洞的俘虜到了。「哦，這麼快？來得正好，一併用上。」這邊的吊橋早就放下了，烏桓走到橋上，提氣喊道：「裡面的人聽著，本島主限你們一炷香內打開城門獻出妖婦！」

　　對面女牆上不見人影，卻有一中年婦人的聲音傳來，顯然內功修為不低：「烏桓惡賊，你癡心妄想，我們就是戰到最後一人也要與你鬥到底！」

　　「哼，既然你們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讓你們見見棺材長什麼樣的——帶上來！」烏桓一招手，有男人粗暴的抓出兩個女子扔在了橋上，正是那大蘿莉和被打的快不行的青年女子。

　　烏桓抓起大蘿莉的頭髮。扯下了她嘴裡塞的布。惡狠狠道：「說。你叫什麼？」

　　大蘿莉被扯的痛苦不堪，但不答他，只是搖頭。

　　「哼，不說我就殺了她！」說著烏桓一招手，鐵甲武將上前抽出腰刀架在青年女子脖子上，刀刃一逼已經見紅。

　　「別！」大蘿莉一聲驚呼，咬牙道：「我說，我叫小蓮！」

　　「她叫什麼？」

　　「她叫蘭香。」

　　「呵呵。蘭香，好！」烏桓旋即又高聲叫道：「裡面的人聽著，我手上有五十宮女，其中兩個叫小蓮和蘭香。這些宮女都是你們的好姐妹，好朋友。前幾日還要再多七八人，但如今那七八人已經死了。想知道她們是怎麼死的嗎？小蓮，告訴裡面的人她們是怎麼死的！」

　　小蓮咬緊牙關不答話，但烏桓卻哈哈大笑：「不說話？沒關係，讓她們親眼見識一遍就好了。裡面的聽好了，其中有兩個是這麼死的——」啪。烏桓一個大耳光打在小蓮臉上，響聲驚人。小蓮的臉蛋立刻腫了起來。「沒錯，就是這麼生生打死的。」啪，反手又是一個耳光，小蓮的眼皮都腫了起來。

　　「給我叫出來，給我痛哭，給我哀嚎，叫給你的姐妹們聽！」烏桓更是暴虐，劈啪不絕的響聲中，小蓮連遭重擊，但卻一聲不吭咬牙挺住。「喲，還挺硬氣的。不叫是吧，沒關係，裡面的人應該知道你受的什麼罪。反正也要讓她們知道一下自己的姐妹是怎麼死的，直接打死你算了。」

　　烏桓話音剛落，對面城牆後面就傳出了不絕的喝罵。「你這卑鄙無恥的惡賊！」「殺千刀的王八蛋！」「不得好死！」

　　烏桓卻呵呵一笑只當未聞，準備繼續動手。但倒在一旁的蘭香卻吐出一口血虛弱的開口道：「她還只是個、孩子……有什麼都、沖我來……」

　　「哦？這個叫蘭香的想逞英雄啊，好好好，順便讓你們見識一下另外一種死法。」烏桓向後一招手：「來人啊，把這蘭香幹到死。」

　　「得令！」立刻有五六個男人嘎嘎怪笑著走上來，伸手開始撕扯著蘭香的衣服。

　　「蘭香姐！」對面終於有人忍不住大叫一聲從女牆上探出頭來，這邊的弓箭手立刻手指一鬆，一根利箭嗖的一聲飛射過去奔襲其面門。緊急時刻，一個中年婦女閃身出來，一把抓住了飛來的箭矢，然後將那女子拉走後低喝一聲：「小心蹲下，不要中了奸計！」

　　烏桓看到這一幕後眉毛一顫，提氣道：「哦？空手接箭，這等功夫恐怕是那妖婦的內侍吧？」他一抬手，暫緩了暴徒施暴的進程，高聲道：「但你功夫再高也沒有用，現在我手上有你們五十個姐妹好友。哦，寒霜洞的人也來了！」

　　望天門門洞處，一身藍色的寒霜洞門人也被押了過來。

　　烏桓高聲道：「你們不妨探頭出來看看，五十靈鷲宮宮女，六十寒霜洞門人，都在我手上。如果你們還顧念互相情誼就開門投降，我保證不再犯分毫。但如果還不識時務，那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只要打開城門，就能拯救親朋好友。仔細想想吧，給你們半炷香時間考慮！」

　　烏桓話聲一落，對面城牆內響起了各種喧嘩聲，參合著怒駡和痛斥不絕於耳。烏桓老神在在，充耳不聞。那鐵甲武將湊過來低聲問道：「這樣就能讓那邊開門了？」

　　「哼，這些女人一個個都又蠢又倔，又是那妖婦死忠，恐怕如此還開不了門，但只要讓她們心神動搖就夠了。讓你的弓箭手都機靈點，先把箭放下，等她們所有人都冒出頭來再射。」烏桓低聲答完，複又高聲喊道：「裡面的人不妨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半了，再不開門，我就把她們大卸八塊！」

　　但倒在地上的小蓮卻忽然奮起高呼：「姐姐們不要上當！我聽到了，他們只是想騙你們——」砰，烏桓一臉凶戾的抬腳踹在小蓮胸口上，將她的踩得連翻白眼險些背過氣去。「這死賤人，真是趕著找死。」

　　「小蓮！」牆中有人失聲痛呼，還有人急切道：「與那些惡賊拼了！」「放我過去，我要宰了他們！」

　　「都給我冷靜下來！」那中年婦人一聲大吼鎮住場面：「你們都不要露頭，待我先看看！」那婦人從女牆箭孔上冒出頭來，一看之下一拳砸在牆上，恨得直咬牙。這婦人是武爭鋒親手接來靈鷲宮的第一批，後面的則大多是她們這些第一批人接引上來的。對她來說，這靈鷲宮每一人都很熟悉，如妹如徒如女。今日遭此大辱，讓她咬碎銀牙，捏破拳頭。

　　但不能妄動，一定不能妄動，一定要給尊主守住這靈鷲宮！

　　只是不知尊主到底去了哪裡，是否平安。婦人心中又是恨、又是痛、又是焦慮，個中滋味實難道出。只能告訴自己尊主吉人天相，不會出大不幸的事。尊主終有一天會回到靈鷲宮，在此之前，一定要守住這番家業！

　　婦人心中已有決斷，雙目盡赤，功聚雙眼掃視對面敵人。她要將這些敵寇的臉一個個記清，總有一日找他們清算，一個都不會放過——呃，咦？婦人忽然揉了揉眼，不可置信的搖搖頭，然後再睜眼看去——咦？！！那寒霜洞眾人中的不就是……

　　旁邊有人低聲道：「姐姐，我們怎麼辦？對面的姐妹們難道只能……閉目待死嗎？！」

　　「等等！」婦人矮身蹲下看著眾人，臉上卻不再焦慮，好像一下找到了主心骨，雙眼都在發光：「事情恐怕還有轉機！你們躲好，聽我號令就開門殺過去！」說罷，她又探頭出來觀看局面，眾女互相對視一眼，鬥志一下子提了起來，紛紛各就各位。

　　只見寒霜洞團隊中，二十內奸和二十反賊偷偷摸摸的混上瞭望天門的城樓上，往弓箭手佇列中混入進去。六十女弟子也東瞟西看，似在熟悉環境。偉博笑眯眯的走向了烏桓的方向，隱隱間有些不懷好意。最關鍵的是一女子背上背的小孩，看起來不過是普通奶娃子，但那奶娃子抬頭與婦人對視一眼，微微一個點頭。

　　錯不了，絕對錯不了，是尊主回來了！婦人激動的都想哭，但旋即又忍不住擔心。看武爭鋒的樣子肯定沒回復多少功力，這種時候往軍陣中鑽，刀劍無眼若是傷到該怎麼辦？

　　「時間已到，看來裡面的都是些無情無義的人啊。」烏桓一擺手，鐵甲武將抽刀上前，走到小蓮身前。

　　「裡面的人都給我聽好了，這些宮女之所以死，以及你們未來也會一樣死，就是因為你們沒有開城門！這些，都是你們的錯！」烏桓哈哈狂笑著一揮手，下達了最終的指令。男人們嘎嘎怪叫著撲在蘭香身上，鐵甲武將高舉的戰刀投下了陰影。小蓮看著蘭香，一直咬牙堅持的她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她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殺！」從何處傳來一聲怒喝，恍惚間小蓮分不清方位，還以為是烏桓在下令，整個心沉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但只聽噗的一聲響，一杆長矛從鐵甲武將的胸前穿了出來。渾身鐵甲只如擺設一樣，胸口整個被爆開一個大洞，赤紅的鮮血撒了小蓮一身。下一瞬，鐵甲武將百多斤的身子被一下挑飛，如同炮彈一樣砸入了敵人佇列中。

　　然後小蓮看到了一個女子，威風凜凜宛如天神。她將頭巾一扯，白金色長髮飄揚飛舞，如同獵獵戰旗，仿佛豔豔陽光。她將手中長矛向天一指，大喝一聲：「裡面的，開城門，隨我殺！」

　　轟隆，對面的城門轟然放開，無數宮女手持長劍洶湧衝出，殺聲震天，無窮怒火隨之釋放。

326　奪回抵天門

　　整個望天門瞬間一片大亂，料想不到的驚變從身邊發生，烏桓一下子呆住了。城樓上，二十內奸和二十反賊抄刀就砍，弓箭手佇列瞬間一片慘叫無法抵擋。六十寒霜洞女子嘩啦一下從裙下拿出藏著的刀劍，殺向猝不及防的敵人。嬌吒聲中，深淵對面關口也城門大開，百多人洶湧而出，殺向了這邊。

　　城樓上、地面上、橋上，到處都是慘叫和飛濺的鮮血。但最讓烏桓震驚的，卻是那白金髮色的女子。在看到楊綺殺氣騰騰的橫掃敵人的時候，烏桓心中只有恐懼、只想逃避，鬥志是半點也無。

　　呼，背後有人打來一掌，卻是想撿便宜的偉博。前幾日被鐵霸一掌偷襲制住，偉博說不恨是不可能的。但這恨卻轉化為另一種精神動力，讓他獰笑著全力偷襲烏桓。

　　烏桓卻忽然轉身，滿面寒霜的揮掌迎擊。砰的一聲響，烏桓拋飛向望天門的門洞，但偉博也騰騰騰連退三步，胸口一陣翻騰憋悶。「該死，這老賊三十五年功力真不是浪得虛名。」偷襲都沒能一擊拿下，偉博面色難看的很，於是發足便追擊上去。他勢要得一個斬首之功，以抵消自己的死罪。

　　楊綺卻沒有功夫理一個小小烏桓的去向，又不是下副本打boss，先奠定勝局殺死敵人縮減損傷才是要務。左手拿出大刀，右手運使長矛，楊綺氣勢洶洶的殺向了靈鷲宮五十宮女俘虜的位置，以免被這些人狗急跳牆的屠人質。擋路之人若是軍士的話看都不看一刀便分成兩半，若是江湖人。偶爾有能運使輕功閃避躲開的。但無人能擋她。

　　寒霜洞眾女和她配合過。當即也一起衝殺過來，一時間殺的人仰馬翻。有心算無心，而且望天門上部署的軍力也大多只是弓箭手和輕功好手，哪裡是她們的對手。當靈鷲宮眾女殺過來的時候，江湖人眼見不妙一哄而散，那些弓箭手更是抵禦不了，死的死降的降。

　　望天門上下立刻被佔領，中年婦女忽然跑過來噗通一下跪在楊綺身前高喊道：「奴婢恭迎尊主回宮！」

　　「尊主？」中年婦女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愣住了。楊綺把武爭鋒從背後抓出來。靈鷲宮眾女呆了呆然後紛紛恍悟，嘩啦一下跪了一地齊聲高喊：「恭迎尊主回宮！」這呼聲中有狂喜、有委屈、有哽咽，複雜無比。

　　寒霜洞上下嘴巴都快脫臼了，尤其是洞主寒雪。她心中靈光一閃忽然覺悟到為何感覺這小丫頭面目眼熟，沒想到竟然是——「屬下寒霜洞寒雪，拜見尊主！未曾認出尊主法駕，請尊主降罪！」嘩啦，寒霜洞也跪了一地。二十內奸就不用說了，天山童姥的威名深入人心。

　　追殺烏桓失敗的偉博更是噗通一下軟泥一樣的跪在地上，篩糠一樣的哆嗦。他此刻才明白。自己的確是罪不容恕——當初竟然要把靈鷲宮主磨碎了吃下去！

　　一群人中間，只有楊綺還站著。她看著逃往遠處的敵人。焦急的低聲對武爭鋒道：「讓她們都別這麼多廢話，趕緊起來幹正事！」

　　內功稍強的人都聽到了，寒霜洞主忍不住嘴巴一歪，那中年婦人更是滿目驚異的打量楊綺，敢對天山童姥如此講話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來幾個吧？

　　但武爭鋒還就聽從了，當即喝道：「都免禮，戰場上還說這些幹什麼，立刻殺敵！所有人聽這楊姑娘號令，她的話等同於我的話！」

　　「是！」嘩啦啦，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楊綺。楊綺也不廢話，當即指派道：「靈鷲宮分十人照顧傷患，偉博你帶著四十個男人在城樓上收集弓箭，其他人跟隨我殺向抵天門——出發！」

　　「殺呀！」

　　嘩啦啦，洶湧的人潮從望天門門洞中殺出來，衝向了抵天門。楊綺一馬當先，左右跟著中年老婦和寒霜洞主，再後面就是總計兩百多人的娘子軍。從望天門到抵天門的一條長街上還有不少敵人，有的在潰散逃遁，有的在組織反攻，楊綺全然不管一路衝向前方，碾壓一切敵人。

　　「你們倆，各帶五十人去清理左右院落，其他人隨我衝！」楊綺一聲令下，二百餘人分作三股，殺向了三個不同的方向。兩側院落中零星各有二三十個敵人，現在正惶惶無措無甚鬥志，中年婦人和寒雪足以清掃。

　　但在正前方的抵天門上卻有些棘手，幾個軍官模樣的人呼喝傳令，很快就聚集起五十餘甲士堵在門口。城樓上更有四五十弓箭手彎弓搭箭，在軍官一聲令下，各個張開長弓蓄勢待發。

　　在發明火槍之前，弓箭一直是戰場大殺器，在冷兵器時代如果有神箭手軍團是非常不得了的王牌。即便是武林人士練有內功，如果內功練得不夠強的話也絕對做不到紛飛箭雨中護住周身。之前在攻打抵天門時，這些弓兵就給靈鷲宮眾女留下了深刻印象，於是一見弓兵彎弓搭箭，靈鷲宮眾女神色都產生了變化。

　　但楊綺卻立刻叫道：「都不要怕，全速衝上去！」說罷，楊綺腳下一蹬，砰的一聲石板爆裂，已然帶著呼嘯遠遠超越眾人衝向了抵天門。

　　「放箭，射死她！」軍官大吼之下，弓手箭矢齊發。嗖嗖的破空聲中，五十來支箭帶著勁風撲面而來，竟然如同小型的箭雨一般。在楊綺背後的童姥也忍不住頓住呼吸的時候，楊綺眼中幽光一閃，二段超視覺已然展開。

　　眼前箭雨瞬間變成慢鏡頭，楊綺連兵刃都沒用，雙手連拍已經突破了箭雨。同時，腳下用力再蹬，砰的一聲響，楊綺已經撞入了甲士陣列中。如同保齡球撞上了球瓶，連成片的慘叫中，這些普通士兵就像被無雙割草的雜兵一樣四下拋飛，東倒西歪。

　　砰，第三步，楊綺騰空而起飛身而上，一躍十幾米飛向了門樓。剛剛白白放了一波箭，弓手尚未來得及再彎弓，楊綺已經轟隆一下撞破護欄衝了進來。四周援護的江湖人立刻大叫著衝上來截擊，楊綺目光一冷，手中雙槍在握，在武爭鋒一聲驚叫中再次旋轉起來。

　　不過這一次旋轉卻和上一次的死亡旋風略有不同，在多次和江湖人交手之後，楊綺漸漸摸索到了攻殺的規律。這些江湖低手渾身內功量少質低，一次只能凝聚在同一個位置。要麼腳底抹油，要麼功聚雙眼，要麼強化兵器，沒有雙線操作的可能。

　　知道了這一點，楊綺轉速略降，但攻擊精準度飛速提高。只見這讓人眼花繚亂的旋風刮過門樓，無數矛影吞吐不定，讓眾人無法招架。間或掃打錘砸，無人是其一合之敵。

　　同一時間，下面的眾女已經殺到了甲士的位置。甲士若組成軍陣，這些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江湖女子當然無從下手，但現在東倒西歪不成陣型便沒什麼難度了。一把把長劍帶著怒火揮刺，嗷嚎慘叫的聲音順著城門樓梯一路蔓延，勢如破竹般衝入了門樓裡。

　　眾女衝入門樓時，楊綺剛好把最後一個敵人踹飛。那人嗷嗷大叫著墜落下去，不知是死是活。眾女相顧駭然，楊綺一人的殺傷力頂的上她們所有人合力，除了武爭鋒以外她們還沒見過這等高手。

　　「報告，屬下幸不辱命，已經剿滅院落殘敵。」中年婦人和寒雪過來了。

　　「報、報告！小的已經將所有弓箭都送來了！」氣喘吁吁的偉博奔了過來：「一共是一百五十一把能用的弓！」

　　楊綺點點頭，然後指向了對面：「看，他們要臨死反撲了。」

327　楊綺的「神」箭術，和終於大勝

　　只見對面的營帳一片雞飛狗跳，在勉強逃得一命的烏桓叫嚷和那大錘武將的呼喝下，飛快整備列隊。從抵天門中潰逃出去的也被收攏起來，重新組成陣列。在剛剛的一頓大殺中，眾女共擊破了三百餘人，現在對方一吆喝倒是拉出了六百多人的陣勢。那大錘武將指揮簡練高效，很快便重整陣腳，佈置成似模似樣的軍陣。

　　不同於剛剛的巷戰，六百多人往平地上一站，讓沒見過如此陣仗的人都有些緊張。這六百多人走一步便喊一聲「殺！」，由遠及近，不快不慢，腳步轟鳴，殺聲響亮，讓人見之變色。就連中年婦人的面色都凝重起來，考慮著要不要退守深淵之後等武爭鋒恢復了功力再說。

　　但楊綺卻沒有這種瞻前顧後的想法，既然開打那就打到死，當即指揮道：「選一百五十人在城樓上用弓箭射，其餘所有人在抵天門裡集合待命。這六百多渣子還不放在眼中，今日——」一揮手，楊綺目中有雷光閃過：「要統統剿滅！」

　　激昂的聲音讓所有人為之一振，年輕些的女子都激動莫名，不待二級頭目下令眾女便齊聲應是，並迅速依照指令行事。

　　二百來人彙聚在門樓下，在長街上正對門洞站好。這些人經歷了剛剛的戰事也有了點感覺，自覺組成了一個陣型。只是這個陣型毫無章法，也沒考慮過如何發揮兵器的效果，就像排隊上公車一樣烏泱泱的一站。

　　而另一百五十人在門樓上拿起弓拾起箭，一個個正在試著拉弓弦。看了看那些姑娘彎弓搭箭的動作。楊綺連連搖頭。她們真的是一丁點軍事素質都欠奉。明明造了女牆。但卻沒有一個會用弓箭的。那拿弓搭箭的手法錯的都快找不著北了，按照這手法甚至連箭都射不出去。就算勉強射出去也不知道射哪去，還沒傷人呢或許先把自己弄傷了。

　　「行了行了，全都注意！」楊綺一拍手高聲道：「弓箭不是你們那麼用的，看好了，我怎麼用你們就怎麼用！」楊綺也不是弓箭專家，但總歸能正常……呃，或許不太正常。但至少能把箭射出去！她拿過一把尺寸最大的弓，隨便試了試勁道，嗯，還不錯，不比自己在遠古世界裡diy的差。

　　「看好了，左手握住這裡，右手食指中指夾住箭矢放在弓弦的這個位置，箭矢的前端搭在左手靠近虎口的一側——對，不在手指那側，在虎口這邊！」正簡單說明著方法。那中年婦女卻走上來低聲耳語道：「姑娘切莫大意，敵人有怪獸助戰。那怪獸力大無窮。當日抵天門一戰便是因為那怪獸衝破城門才一戰而潰的。」

　　「怪獸？」剛從太平洋世界裡過來的楊綺對這個詞彙有些過敏：「這些烏合之眾能找來什麼樣的怪獸——哦，是它啊！」

　　只聽對面營帳中傳出幾聲巨大的吼叫，咚咚的沉重腳步聲中，一連三頭龐大的動物從營帳裡邁步奔了出來。看到這動物，對面軍隊齊聲歡呼鼓噪，顯然有巨大的信心。這些動物四肢粗壯皮膚灰黑長鼻垂地，赫然是大象。而且看那體型體態，赫然是地球大象中體格最大的非洲草原象。

　　領頭的一個體格最大，長牙利齒，肩高足有四米以上，估算一下體重恐怕有八噸。上山路上的大腳印、營帳中大的誇張的鞍韉，都是為這些戰象的痕跡。鐵錘武將借助繩套鎖環熟練的爬到頭象背上，一聲大吼，頭象立刻領著另兩頭大象奔跑起來。速度並不太快，但震的地面塵土飛揚，有一種無法阻擋的威風。

　　「嗷——！」六百多人齊聲鼓噪，為三頭戰象更添威風。

　　中年婦女忍不住表情微變：「要不要先行後撤？」

　　「不用！」楊綺彎弓搭箭：「看我的！」

　　明見落雪，開！二段超視覺，開！強弓被拉開，楊綺目光銳利且專注，眼中敵人幾乎等於不動。想當一個神射手的兩大先決條件，眼準，手穩，楊綺一樣不差。

　　嘣，帶著嗡鳴聲，強弓回彈箭矢飛射，流光一般飛了出去。

　　在城樓三百米開外，一重重軍陣之後，烏桓正在勉力逃遁。雖然現在士氣還算行，但他堅信一件事：不要和那白髮女子正面衝突。說天賦也好，說直覺也罷，自從楊綺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之後，他就下意識的感到恐懼，如同恐懼著天山童姥一般。所以剛剛從望天門處倉皇逃出，根本沒想過對戰的事，故此偉博怎樣都追之不及。

　　現在，他更是一心想逃。讓這六百多人當炮灰阻一阻也是好的，老子先保命再說！

　　「影島主，烏某剛剛被偉博小兒偷襲受了內傷，勞駕背負一程！」

　　影無蹤武功很差但輕功很好，又是烏桓的死挺，當仁不讓的背起烏桓就跑。六百多人齊齊向前，竟然無人發現兩人已經逃跑。烏桓料想有六百多人殿後，無論如何也能拖延一時三刻，憑這影無蹤的腳力必然已經下了飄渺峰。到時候往茫茫大山裡一鑽，誰能找得到我？

　　「等我養好傷勢便找來更多大軍，看你們這些賤人還如何擋我！」烏桓恨恨難平，但在找來大軍這件事上他很有自信，因為他知道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可正在這時，楊綺放箭了。這根箭矢風聲不顯，但嗖的一下掠過三百多米距離，帶著優美的拋物線射向了逃遁中的兩人。又快，又狠，又準。烏桓受了內傷，影無蹤內功不行，等兩人察覺時已經遲了。

　　噗，紅光乍現，兩人慘叫一聲一齊撲倒在地。仔細一看，這一箭竟然串糖葫蘆一般把兩人的大腿都射穿了，釘在了一起！

　　「好呀——！」眾女立刻士氣大振拍手叫好，三百米外一箭雙雕。百步穿楊不過如此罷了！反觀對面眾人卻士氣大落。主將臨戰逃逸——尤其是連跑都沒跑掉。對士氣造成了巨大的打擊，讓他們一下子蔫了。

　　「姑娘好箭術！古之養由基、長孫晟想來也不過如此吧！」中年婦人由衷嘆服不已。

　　「呃……嗯……」楊綺卻微微猶豫，頭上似乎全是黑線。

　　武爭鋒小聲耳語道：「我怎麼覺得，你瞄準的不是烏桓啊？」

　　「這……」楊綺嘴角抽了抽，然後轉頭低聲強嘴道：「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事啊！」

　　武爭鋒看的沒錯，她瞄準的確實不是烏桓，不僅不是，而且差得很遠。乃是騎著大象奔過來的大塊頭武將！

　　楊綺參考自己遠古世界的射箭成績，決定挑一個簡單點的靶子來演示，省的丟了面子影響士氣。那武將距離不足五十米，而且身寬體胖目標巨大且直挺挺的衝過來，怎麼想都不容易射失手吧？

　　誰能想到，手穩眼準之下竟然還一偏偏到姥姥家去了！她是真真沒想射烏桓啊，那麼遠自己肯定射不中。但偏偏，這種角度都能射偏，這種射偏之下都能射到人，而且還射中了對方主將——烏桓。你們的運氣太背啦！

　　「咳咳，總、總之。就是像我那樣射箭就對了！」楊綺擦掉汗滴後高聲道：「所有人開弓，向敵方步兵陣營中射擊！」

　　「是！」眾女興奮的不得了，楊綺歪打正著的一箭給了她們巨大的信心，紛紛開弓。這些弓勁道都不小，也幸虧她們都學過內功才能一下拉開。咯嘣咯嘣的弓箭彈射聲中，一支支箭矢射向了步兵陣。雖然射的亂七八糟，但這種時候也不要求準頭，箭雨潑灑下去立刻哀嚎一片。

　　「不得後退，衝！」大錘武將一聲大吼，一象當先。他深知江湖人打仗的弱點，單打獨鬥是好手，正面衝擊是軟腳蝦。身下戰象狂奔起來衝擊力無可匹敵，加之皮粗肉厚不怕那些江湖細劍，誰能阻擋！「嗷——！」戰象奮蹄，衝向了門洞。門洞對面，二百人面色發白，但無人退縮。

　　砰，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落到了抵天門門洞前，濺起一環環的煙塵。

　　「尊主，楊姑娘，危險！」很多人大叫，欲要上前保護。

　　「都給我待在原地，等我命令！」楊綺一聲大喝，眾人震了震，終究還是沒有動。

　　掄了掄胳膊扭了扭脖子，楊綺舉步走向前方，同時低聲問道：「姐們兒，能讓我足下生根嗎？」

　　武爭鋒看了看奔過來的戰象，立刻明白了：「對付這種大傢伙的話，憑現在的功力不動不搖的頂住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盡力而為吧。」

　　「嗯，那你盡力就行了。反正，能不能足下生根——都難、不、倒、我！」

　　砰，腳下地面爆裂，人已經正面衝向了戰象。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抵天門前二十米處，楊綺雙手一伸，緊緊握在了戰象的長牙上！

　　咔嚓，似乎有骨骼震顫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以為楊綺會在下一瞬筋骨盡斷的拋飛。但讓人嘶嘶倒抽涼氣的事發生了，反而是那戰象的前肢一個踉蹌，速度豁然降了下來。戰象頂著楊綺前進，楊綺的雙腿在地上犁出深深地痕跡，但她本身卻沒有承受不住的表現。倒是戰象倒有些舉步維艱、難以為繼的感覺。

　　戰象背上，鐵錘武將面皮抽動著呆了，然後用某種外語大聲喝罵，似乎在驅趕大象用力。

　　可在抵天門前兩米處，大象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前進了。它喘氣、掙扎，四蹄將土都刨出坑來，可卻不能前進一步。大象圓溜溜的眼鏡看著前面咫尺之處，只見武爭鋒咬緊牙關、小臉漲的通紅，顯然已經全力運轉至尊功。而楊綺卻露牙一笑，鋒利霸道、張狂強勢：「下面，該我了！」

　　「啊——！」所有人都震驚了，因為那大象忽然被掀了起來。上肢離地，整個人立而起，兩條後肢騰騰騰倒退著，然後轟隆一下向後翻倒過去。好像地震一樣，狂風混合著大量灰塵刮向四面八方。大錘武將眼看不對先一步跳開，但也是摔得七葷八素爬不起來。原本跟著過來的兩頭大象也急刹車止住了腳步，驚恐的看著前面。

　　前方，煙塵中，楊綺一步步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看著在地上掙扎著要起來的戰象，楊綺過去一腳踏在它臉上，雙手握拳揚天一聲吼：「啊——！」

　　白金色長髮飛揚，似乎有某種無形的波紋以楊綺為中心擴散開來。所有人都覺得心臟停頓了一瞬，敵方士兵立刻兩股戰戰，只覺眼前之人好似不可戰勝的魔神，但卻不知為何產生這種想法。而動物的感覺就敏銳的多，三頭大象的小眼神都帶著驚恐，兩頭還能動的已經低著頭後退了。

　　楊綺服用了眾多來自怪獸的次級肉丹，更吃過最終造物身上提煉出來的半片碎丹，加之自身已經踏入了一龍力的境界，身上的兇暴氣勢一旦釋放出來比任何掠食者都要恐怖的多。強大的武道意志，加上滔天的血魄，混合成為一種個人獨具的狂氣。這一吼，聲音雖不甚大，但卻讓所有站在對立面的人心驚膽戰，無法自持。

　　「你給我起來！」楊綺一巴掌抽在戰象腦門上，力量不大，但那戰象立刻一個咕嚕爬起來。楊綺騰身騎上象背，拿出長矛一指前方：「衝！」

　　「衝啊！」抵天門中殺出滾滾人流，三頭大象反戈投敵，已經沒有什麼擋得住楊綺前進的步伐。烏桓還在地上咬牙拔箭杆打算繼續逃跑的時候，只聽前方咚咚震響，一抬頭，領頭的戰象已經奔到了眼前。

　　驚恐的抬起頭看過去，在楊綺的肩頭，他看到了武爭鋒居高臨下的冷銳目光。短短的一瞬間，他心中閃過一道光。三十年一次的功力衰退，影無蹤怎麼都找不到童姥的所在，攻城戰中一直沒有出面的童姥，消失不見的嬰孩和突然出現的幼女，還有楊綺的奇特表現，這一切串聯成一條完整的線，讓他在一瞬間甚至產生了一種荒謬絕倫的感受。

　　「為什麼當初我沒有親自主持儀式，非要讓這女人動手呢？如果當初沒那麼多事，二話不說殺了那嬰兒，現在又怎麼會落到這一步田地……」

　　砰，戰象長牙橫掃，如同棍棒猛擊在烏桓胸口。烏桓被打的翻騰飛起，啪的砸在石壁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328　武爭鋒：加入逍遙派吧，我教你神功

　　「楊姐姐早！」「楊姐姐早上好！」一個個靈鷲宮女襝衽行禮，臉上滿滿的都是欽慕、敬仰的表情。

　　「哦，早啊各位。」楊綺笑眯眯的點頭，從眾宮女身邊走過。

　　從那場大戰之後已經過了三天了，三天內靈鷲宮上下要醫治傷患、處理俘虜、修繕建築，忙忙碌碌的沒個停。這方面楊綺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插嘴，所以就自己在縹緲峰上轉悠。武爭鋒指派她的貼身侍女，那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緊密陪同，以最高規格接待。

　　靈鷲宮大體上有三重院落，第一重就是抵天門到深淵，算是週邊，規模較小，建築單一，設施簡單。第二重是深淵之後，也就是靈鷲宮的主體建築，面積廣闊設施完善，包括普通弟子的練武場在內的很多屋宇就建在這裡。

　　第三重就要順著山道往上走，上行個約摸垂直千餘米的距離。這裡就像一個真正的宮殿了，是真正意義上的靈鷲宮，也是上代童姥宮的舊址，標誌性建築仙陽殿就在這裡。外表看去是個有立體感和高低層次感的山城，內裡還有前代留下來的山洞石窟，規模並不小。天山童姥和高級宮女居住在這裡，也有高級的練功房，設施自然也比下面兩重的豪華。

　　當初上代童姥積攢下無算的財富，虛竹倒是沒怎麼使用，讓武爭鋒有了重來的資本，也算是沒有敗家到底。

　　因為沒有客房，武爭鋒直接讓楊綺住進了她自己的房間。一應衣食用度全都按照童姥標準，總之。武爭鋒忙活著去處理事務了。在她回來之前。宮女們把楊綺當她伺候就行了。

　　在聊天中楊綺知道這中年婦人名叫雁來紅，是武爭鋒親手帶上山的第一批侍女，這新靈鷲宮就是她眼睜睜看著建造起來的。在所有宮女中她算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檔次，所以武爭鋒讓她來接待楊綺。

　　她看起來也就四十，其實已經五十露頭了，而且這個「看起來四十」也是以現代人的標準來看的（普通人標準，非明星標準），在古代人眼中應該是非常不顯老的類型了。看來逍遙派內功不論高低都有一定美容養顏的效果。

　　真是讓人羡慕。

　　「雁來紅，小蓮，蘭香，都是花花草草的名字啊。」楊綺問道：「你們上山後都要改名字嗎？」

　　「也不是。只是大凡上山的女子都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受了苦難的人，上山後蒙尊主大恩與過去一刀兩斷，展開新生，於是便重新取了名字。」行走之間，來到一處露臺，雁來紅指著下面的院落道：「這天山縹緲峰委實是亂世中女子們的世外桃源。只是沒想到烏桓狼子野心，若不是姑娘及時趕到。我靈鷲宮上下不知會遭遇何等大難，實是不知該如何謝你才是！」

　　楊綺聞言倒是沒客氣。只是指著下面的宮廷道：「如果我不出現，靈鷲宮倒也能撐得下去，那天塹深淵不是鬧著玩的，而你也算能壓得住場面。」在之前的聊天之中楊綺瞭解到，直到武爭鋒出現在望天門，靈鷲宮上下除了雁來紅以外沒人知道自己的尊主已經被拐跑了。

　　雁來紅將這個重大不利消息一個力壓下，維持住了士氣。憑著天塹、她個人的威望、還有宮裡的儲備糧，真相持起來不一定誰耗得過誰，至少那三頭大象的糧草消耗就不是個小數目。

　　「姑娘過獎，與姑娘相比，奴下的微末本領不值一提。」雁來紅倒是很恭謹，謹守了侍女禮節。

　　「但是——」楊綺用眼角瞄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壓迫感：「你們主力派出去了，烏桓他們就來了。影無蹤混上來了，就把你們尊主抱走了。最最可笑的是，僅僅是把『島』字含糊成『腦』字，竟然就騙過了你們的監察系統！」

　　在楊綺看來，這件事真的特別荒謬。在戰後楊綺閑著沒事問了問，原來那「無腦則死」的暗語是有意義的。烏桓致力於聯合十八洞三十六島，並極力宣揚島洞一家的思想，於是設計了一個叫：有洞則生，無島則死的暗語。意思就是說這誓師大會僅限於組織內參與，凡不是島洞同道的全都得死。

　　而島洞大開、天下既白，也是一句宣傳標語，意思是所有島洞聯合起來一起出兵必將取得勝利，是一種類似「大楚興陳勝王」的東西。而把島含糊成腦的由來，就連鐵霸和偉博也說不清楚，應該是防止洩密的手段。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傳話的是個大舌頭，總之到最後暗語就變成了「腦洞大開」這讓人噴飯的玩意兒了。

　　但偏偏是這種玩意兒，就讓靈鷲宮一無所覺的被打到了家門口，差點宮破人亡。

　　「這件事，我作為一個外人其實沒資格說什麼。但烏桓籌畫不是一天兩天了，靈鷲宮上下卻沒一個收到風聲的。」楊綺淡淡中微微帶著嚴厲：「我想你們應該多考慮考慮。」

　　「是，姑娘說的很有道理，奴下必當稟明尊主。」山高天寒，但雁來紅額頭上卻微微有汗，楊綺的訓斥可不是好招架的。她應答之後微微猶豫了一下又道：「楊姑娘，靈鷲宮上下包括尊主在內委實都沒有這方面的見識和手腕。必要之時，能否請姑娘從旁指點，協助尊主。呃，奴下也知道此事太過打擾姑娘了，但……」

　　「行了行了，別奴下奴下的，聽著彆扭，就自稱『我』就行了。」楊綺揮揮手：「如果你們家尊主願意讓別人伸手的話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也沒有特別要做的事情。」

　　其實現在最擔心最首要的事是找到楊老師，但這件事一點頭緒都沒有，怎麼著手也完全未知，所以乾著急沒用處。不如刷刷逍遙派的好感度和聲望值。或許能收穫點意外之喜呢。三本絕學隨便來一本也夠賺了。

　　「那奴下……那我就先行謝過姑娘了！」雁來紅忍不住笑了：「我看尊主對姑娘甚是喜愛。怎麼會介意這點事。高興還來不及呢。」她是武爭鋒的貼身侍女，相伴四十多年，加上武爭鋒雖然是高手又年紀一大把，但心裡並不太有彎彎繞，她能看出一些苗頭來。

　　「那行。」楊綺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指著下面的演武場道：「你們靈鷲宮女都練得什麼內功啊？」

　　「宮女們統一修煉逍遙心法。」

　　「逍遙心法？」聽起來像是華山心法一樣的垃圾貨色，但出自逍遙派這個bug門派應該也不差吧，至少比從金剛那裡弄來的胡扯吧啦的東西強吧。「都什麼修為啊？」

　　「這個嘛……」這件事本來是門派機密。但雁來紅猶豫一瞬後還是從實道來：「前日廝殺中上陣的大都是低級宮女，功力大多三五年。十年以上功力的都是中級宮女，全宮上下約摸百人。二十年以上的高級宮女連我在內共有七人。不過中高級宮女大都不在宮中。」

　　「算下來，靈鷲宮一共四百來人，平均功力也就十年左右，可能還不到。雖然不知道從前的九天九部是什麼水準，但肯定比現在強不少吧。」當初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一起進犯，加上慕容復等等打醬油的，防守方只有九天九部的鈞天部，一樣頂了三個月。

　　那一次頂了三個月。這一次三天都沒頂住就被攻破了抵天門，差異實在太大了。如今的靈鷲宮啊。雖然還是靈鷲宮的名字，但除了一脈相承的宗主還是很逆天以外，已經完全沒有當初的人才底蘊了。

　　不過算了，這些都是武爭鋒該操心的事，我還是考慮考慮怎麼獲得內功吧。

　　「對了，我能要一本你們的逍遙心法看看嗎？」咱也是刷了軍功和好感度的人了，要一本入門級心法應該不過分吧。「要不我用別的跟你們換也行，我知道個煉體的辦法很不錯。」

　　「這個……」雁來紅聞言卻面露難色。從古至今武林中的內功心法都是絕密中的絕密，君不見鳩摩智用少林絕技換六脈神劍最後都大打出手。雁來紅沒有「勃然變色」，已經是高好感度的體現了。

　　但這時一個聲音卻傳了過來：「逍遙心法不過是入門心法，最高也只是三十年功力就到頭了，還配不上你。」楊綺回頭看去，卻見是武爭鋒走了過來。此時的武爭鋒已經恢復了十年功力，但看起來只有七歲大，穿著一身雪一樣的白衣，神色間倒是有些天山童姥的架勢了。

　　「喲，你來啦！」前幾日習慣了，楊綺順手就把她單臂抱了起來：「小臉蛋還是那麼萌萌噠！」說著，楊綺伸手去掐她的臉蛋。武爭鋒的冷豔架勢瞬間崩潰，張牙舞爪的和楊綺鬧了起來，讓雁來紅看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不鬧了，聽你這口氣是想給我弄點高級的內功啊？」說著不鬧了，楊綺手臂可沒鬆，跟家長抱孩子似的。

　　武爭鋒也懶得計較這點了：「你有門派嗎？」

　　「沒有。」唐氏內家拳只是拳術，不算門派。

　　「拜師了嗎？」

　　「拜師……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金輪老爺子只說要把功夫傳下去，而唐大爺更明擺著說了不算師徒，楊綺想了想道：「滿打滿算，算是有兩個老師吧。」

　　「那就沒問題了。」童姥期待的看著楊綺，脆生生道：「你能加入逍遙派嗎？只要你加入，我就把整個逍遙派的所有武功，包括我的八荒六合至尊功，全都教給你！」

329　虛竹，你這天殺的敗家之神！

　　「你能加入逍遙派嗎？」武爭鋒看著楊綺，大眼睛裡面帶著期待。雁來紅揉了揉眼睛之後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自家尊主在用神功邀請別人入派時，竟然都還是商量的語氣。而且，八荒六合至尊功，那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功法，不僅僅是神功寶典，而且對靈鷲宮來說還是地位非常特殊的一門功法。

　　雁來紅瞪大了眼睛，難道說，尊主打算……

　　「加入逍遙派？加入進來幹什麼，宮女我可不幹。難道說，你已經離不開我的血了，讓我當儲備糧嗎？」

　　「當然不是！」雖然明知道楊綺是在逗她，但武爭鋒還是忍不住急道：「你加入進來後就是靈鷲宮的另一個主人！」

　　「你不會是想收我為徒吧？」楊綺眯著眼睛嘿嘿笑著拿手指去撓武爭鋒的臉蛋，皮膚又滑又嫩，肉嘟嘟的真是讓人愛不釋手：「對著這樣的小蘿莉，『師父』這兩個字可叫不出口啊——姐們兒。」

　　「那……那我代師收徒也行！」武爭鋒抓住了她作怪的手指，略顯急切道：「你可以做我的師妹，我一樣把武功、乃至未來整個靈鷲宮，都交給你。」

　　「代師收徒啊……」這小蘿莉姿態放得夠低啊，一般高手收徒弟哪有這麼客氣的。不過也是，救過命、把過尿、喂過血，而且楊綺還有驚人的武力值，如果還拽的二五八萬鼻孔向天的話就不科學了。不過代師收徒，也就是拜虛竹為師嘍。

　　雖然他已經坐化了，實質上並不會有一個所謂的師父來指手畫腳。但。虛竹啊……只要想想那個呆頭呆腦的傻和尚。楊綺就沒有拜他當師傅的興趣。

　　算了。還是先問問吧：「逍遙派的三本絕世武功都任我選嗎？北冥神功也行嗎？」楊綺此時完全沒有內功，正是學習北冥神功的最佳時機啊。只要學會了北冥神功，把那些俘虜的「腦洞」弟子挨個一吸，好，天下無敵了。（逍遙禦風、天鑒神功等都被剔除，不予採用）

　　「你知道的真多，看來和逍遙派真的大有淵源。沒錯，北冥神功、小無相功、八荒六合功。的確是逍遙派祖輩的三大神功秘典。但……」武爭鋒神色略有掙扎，最後跳下地來。對著四周侍女一揮手，包括雁來紅在內所有侍女都行禮退下，接下來的話她們不夠格聽到。

　　武爭鋒帶著楊綺一邊緩步走動一邊道：「我也不瞞你，便全與你說了吧。一百五十年滄桑巨變，如今的逍遙派早已不是當初的逍遙派了。」

　　這種天若有情天亦老的語氣……楊綺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啥意思？」

　　武爭鋒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道：「楊綺，在如今的逍遙派裡，已經學不到小無相功和北冥神功了。」

　　「什麼——？！」

　　「當初師尊將我帶上山來，讓我在三樣神功中選擇一種。我便選了八荒六合至尊功。師父當場便將另外兩種的功法毀掉，從此又再也沒有抄錄過功法經文。於是這兩種神功便失傳了。」

　　「這、就、這——」武爭鋒說得平淡，但楊綺卻目瞪口呆：「這麼核心的寶貴功法，就這麼沒了？那個，副本也沒留下？還有傳說中的石室壁刻上也都毀了？」

　　「一乾二淨，徹底消失。」武爭鋒歎了口氣：「當日師父言道，這三樣神功各有奧妙，得其一者也足以橫行天下。如果心思不定，左顧右盼，修煉起來反而無法精進。北冥神功聚氣迅速，小無相功變化精微，都會惹來貪念魔念，所以師父就毀去了秘笈。」

　　楊綺瞠目結舌，這虛竹還真是……呃，也不能說完全沒道理，三本秘笈當前，任誰都會猶豫的，尤其是北冥神功很有吸引力。但好端端的三本bug秘笈，尤其是被無數人yy過千百次的北冥神功，竟然就這麼沒了！

　　虛竹這種敗家敗到天上去的境界真是讓人望塵莫及，連喊「我勒個去坑爹呐」都已經不能表達心情了。

　　「其實，北冥神功雖好，但未必強過至尊功。」武爭鋒趕緊補救道：「我雖然沒有修煉過，但也大概知道它的道理。它能化外人內力為己用，在增長功力方面實在是得天獨厚。普通人修煉還要擔心經脈韌性強度，以及能否抓住內家高手，但你毫無這些憂慮，不消多久恐怕就能獲取不下六十年的功力。」

　　楊綺無語望蒼天：「你越這麼說，我就越覺得我被生生奪去了一個大機緣……」

　　「但並不是說這樣就是好事。」武爭鋒卻鄭重道：「還記得甲子天關嗎，六十年就是一甲子，但六十年功力不等於一甲子功力。破了甲子天關，就邁入一個全新境界。這全新的境界與之前六十年決然不同，若讓今日之我去與普通十年功力之人對拼內功，我可輕鬆獲勝，甚至以一敵三敵四也毫無問題。」

　　「嗯……」楊綺點點頭，這和十象力及一龍力的關係差不多：「瞭解。你的意思是，北冥神功不容易突破甲子天關是嗎？」

　　「沒錯。」武爭鋒篤定點頭：「北冥神功有其優勢，就是即便沒突破甲子天關，平時依然能繼續吸納功力。上限能聚斂一百五十年的內功，對付普通武者自然無往不利。但在突破甲子天關方面，雖然並非全無可能，但會非常困難。吸得越多，就越困難。」

　　「是麼？」楊綺眼珠一轉就想到一個點子：「那要是直接吸取破了甲子天關高手的內力呢？」段譽不還吸過鳩摩智的內功麼，雖然不明白這甲子天關到底是什麼概念，但鳩摩智應該不差吧。

　　「一般來說破關高手內功圓轉隨心，不容易被吸走。如果真被吸走了的話……」武爭鋒斬釘截鐵道：「那恐怕這修煉北冥神功的人就永遠也破不了甲子天關了。」

　　「為什麼？」

　　「所謂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破關高手至少小周天運行無礙。真氣流經上丹田。自然帶有個人的精神特質。而破關的關鍵在於從真氣中找到那縷最貼合自己的至純之氣。去掉所有糟粕，並將這縷至純真氣培養壯大。北冥神功接引外氣入體，本就雜駁。雖然有純化之法，但想找到至純之氣已經如沙漠中找珍珠，千難萬難。若還吸入了別人的至純氣，便等於在無數顆珍珠中找一顆顏色微不同的珍珠，難度更是可想而知。」

　　「無數珍珠中找珍珠啊……」的確夠難的，但楊綺旋即問道：「反正都是珍珠。有什麼區別嗎？」

　　「問得好，自然是有區別。珍珠再多也是別人的，威力上即便差距不大，但運轉時總有微微生澀感。如果遇到一個功力相近的真正高手，這一絲生澀便是天壤之別，更會增大走火入魔的幾率。況且，破關高手的壽元與功力息息相關。師父有一百四十多年功力，壽元便也是這麼長。不破甲子天關的話，功力再多也無法做到。若所吸內功與自身相性差別太大，比如一陰柔體制之人卻吸入了至陽內力。不僅不會延壽反而會折壽。」

　　「原來如此。」段譽好像就沒活太久，難道是因為鳩摩智的內功吃壞了肚子不消化？「那要是按照你這個理論來說的話。北冥神功的方便之處就是前期積累快。但破了甲子天關之後一樣得慢慢自己修煉，因為最貼合自己的至純之氣也不是能吸的到的。」

　　無崖子練了一輩子北冥神功也沒整出個千年功力，原來是這個緣故。

　　「等等，不對啊。」說到這裡，楊綺想到一個人：「你師父虛竹的內力也不是自己修煉來的吧，逍遙三老，三個破關高手，三種珍珠摻在一起，他還能把自己的珍珠挑出來？」

　　「關於我師尊，是另有緣故。師祖無崖子殘廢三十年，日日殫精竭慮，竟創造了一門奇功。這奇功沒有其他作用，但卻能逆運北冥，將功力傳與他人。並且傳功時以犧牲功力的量為代價，化去個人烙印，還原到極單純的形態，宛如將所有珍珠褪為無色。師尊受此傳功後，功力流轉上丹田，自然便染上了他的烙印。在接受兩位師叔祖的功力時，師父已然擁有了自己的至純內力，自然便好得多。」

　　「我去，這樣都行！」楊綺不僅感歎：「那豈不是說，破關傳破關，一代一代無窮盡？」

　　「此事也是師尊後來才覺悟到的，只可惜師祖油盡燈枯，沒有一併傳下方法。不過畢竟不是真正的自己內力，不算真正的破關，所以才會混入了兩位師叔的內功。師父真正突破甲子天關另有一番遭遇。」武爭鋒用帶著滿滿敬仰的語氣感歎道：「師尊通學佛道兩家，在師母去世後枯坐十日十夜，大徹大悟，創造了一樣前無古人的秘法，名曰《斷情絕念大法》。靠此秘法，進入無思無念的無塵心，方才突破了甲子天關。」

　　楊綺點點頭，她知道武爭鋒講的這些已經是武林中的高級機密了。她這些理論恐怕都能讓很多人打破頭的去搶，但現在就這麼明明白白的講給楊綺聽，倒是現出了坦然與大氣。

　　「原來你師父還有點自己的東西。」

　　「那是當然！」武爭鋒抬著鼻子哼了一聲：「師尊是最好的！」

　　「最好的？」楊綺呵呵乾笑了一下：「讓我數數看，你師父敗的家包括：三十六個洞七十二個島、靈鷲宮原本的宮殿、逍遙派的江湖地位和人脈關係、調教神技生死符、神功寶典小無相功和北冥神功……」

　　每數一個，武爭鋒的頭就低一份，數到最後已經低到胸口去了。

　　「還有沒有沒數到的？比方說，天山六陽掌和天山折梅手是不是也被廢了？」

　　「這個倒沒有，我就會全套的六陽掌和折梅手！」武爭鋒立刻為師父正名，然後又低頭悶悶道：「不過，的確還少算了兩樣。一個是九天九部的眾多內功心法……」

　　「難怪靈鷲宮女只能靠什麼逍遙心法撐場面。不過算了，九天九部的心法撐天了能算中級貨，也不是缺不了，以後想辦法。還有一個呢？」

　　「另一個嘛……」武爭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凌波微步，也失落了。」

　　「…………」楊綺閉著眼睛眼皮亂顫，握著拳頭呼吸急促，忍了半晌終於沒忍住，也不管人家徒弟就在旁邊了，當場怒睜雙目一聲大吼：「虛竹！你這天殺的敗家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