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5803
V123210 發表於 2016-6-4 18:10
860  神座之上,不見不散

  「要不是我們倆會點穴止血、會用內家拳鎖住血氣、更把你整個冰封起來,你救都救不回來!」十五天過去了,楊女王依然餘怒未消,拿著白玉般的手指不停戳著蕭景哲的額頭:「單挑魔王?挺牛的啊你!咋滴,你是怕索隆把我們弄死是怎麼滴?老子我是你叫來的援軍,援軍懂不,不幫忙架場子還當什麼援軍!能不能給點信任,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蕭景哲被戳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只能不停呵呵傻笑著陪著不是,哪有一點天下共主的樣子。不過他當時的情況也的確是危險之極,可以說是雙子從死亡線上生生把他硬拽回來的。

  「算了,他如此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第三輪圓滿神環亮起後,楊老師的人格也多復甦了一些。他的眼睛基本上已經可以正常睜開,整個人的氣息也越發超然灑脫、平淡溫和。他看向蕭景哲:「我大概可以猜到一些。我想,你去獨自見索隆,不僅僅是為了去打敗他,更是要去解開心中的謎團,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楊老師,你還真不愧是人生導師,一語中的!」蕭景哲胳膊一撐,慢慢坐了起來。「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心結,現在,總算是想通了。」

  「是索隆給了你答案?」

  「並不是。我並非從他那裡獲取答案,而是自己想明白了。」蕭景哲看著眼前的茫茫沃野、大千世界,也看著平原上留下的戰爭痕跡:「對於我這樣的聖騎士來說,善與惡,是一個很嚴重、很終極的命題。因為善惡兩面、世事無常,這世界上做任何一件事都會產生正與反的兩種影響,哪怕是最為正義的行動,也不可能將陰影徹底消除。」

  「所以,其實聖騎士們都不大敢真的去深究這個問題。哪怕教導我走上聖光之路的那些先導們,也都會下意識的去回避、去無視這方面的疑問。」

  「可是,當時間與經歷不停增長,所作所為一步步積累疊加,最終那些相反面增大到無法無視、不能忽視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那時候,很可能會積重難返,甚至會最終摧枯拉朽的摧毀一切信念,消磨一切光明。」蕭景哲抬頭看向楊老師,輕輕一笑:「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的吧?」

  「那是當然。」楊老師也笑了,笑的很灑脫:「你懂的,心魔這方面的事,我可是過來人了。而看你這個樣子,你應該也算得上是『過來人』了吧。是對善與惡的終極命題有了什麼領悟了嗎?」

  「算是吧。雖然我也沒能把一切都想的清楚明白,也還沒有到達大聖大賢的地步,但也算是獲得了階段性的小進步。」蕭景哲眸光清澈:「我不能把善惡的問題說的多透徹,也不夠格去教育誰指點誰,但我至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怎麼走下去。」

  「我依然無法清楚地說出來我該承擔什麼、我該背負什麼,在出現差錯的時候該去做什麼、不該去什麼。」他張開五指,看著自己的手掌心,輕聲自語:「但我至少知道,自己的路在哪裡。我至少知道,沿著這條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就準沒錯。」

  「這就夠了。」楊綺霍然起身:「看來你小子並不需要我擔心,反而狀態好得很。既然如此,我還有一堆事要忙呢,就不跟你浪費時間了,走了!」

  嗖,楊綺飛身一躍,如同一支飛梭一般跨過長天,在下面民眾的歡呼和尖叫聲中投向了遙遙遠處。作為傳奇英雄,她如今每一露面都像娛樂圈的天皇巨星一樣,會引起大範圍的反應。

  蕭景哲則下意識的抬了抬手想挽留一下,最後卻只能無奈放下:「唉,還是這麼急三火四的,話說她到底在忙什麼啊?」

  「你一直昏迷著所以不大清楚,其實她的事的確不少。那些雜七雜八的小事就不說了,只說大事。」楊老師一件一件娓娓道來:「火焰潮汐將厄運火山深處的地獄根脈整個吸走了,這讓那小光球三級跳一樣的升了幾級。如今的火焰潮汐就相當於一個內有乾坤的超級熔爐,她把超凡之翼、超凡裝甲、超凡之心全都收進了其中進行熔煉,這已經牽制了她不少精力了,對吧。」

  蕭景哲點頭:「熔煉超凡元素自然不是簡單事。」

  「另外,一場大戰之後,小弟小妹們多多少少也都負了些傷。作為領頭人,她該安撫的安撫該鼓勵的鼓勵,省的他們留下陰影。尤其是那機械巨胖,他的戰王丸被山嶺巨人砸的基本報廢,最近正屁顛顛的跟著她、纏著她、求著她去修理呢。這又是一堆事,對吧。」

  蕭景哲繼續點頭:「聽到機械巨胖沒有大礙我就安心了。」

  「其三,甘道夫那裡也冒出來一大堆問題。自從她用過火之聖戒之後,那個戒指似乎就跟她綁定了。雖然事後還給了甘道夫,可是甘道夫竟然完全無法再借助聖戒增幅力量。最近甘道夫瞪著老眼到處找她,想跟她要個說法。甘道夫那老頭可不好辦,這還是一大事兒,對吧。」

  蕭景哲摸了摸左手的天之聖戒,心有戚戚:「是啊,戒指似乎摘不下來了……」

  「對了,還有這個最不省心的。」楊老師探手一抓,忽然從身後抓出一把寶劍來。準確的說這是一個劍匣,通體玉石打造、光澤氤氳,一看便不是凡品。若有懂兵道的大鑄造師在此,將會被嚇得目瞪口呆。因為這方方正正的玉匣子,其實完全不低於大神兵的規格。

  「這是什麼?」

  「黑暗魔劍。」楊老師拍了拍劍匣道:「索隆消失了,但這把玄神兵卻與世長存。因為它的黑暗特性,就算把它扔進火焰潮汐裏,地獄能量也奈何它不得。在黑暗本質方面,它不下於至尊魔戒,是真正的惹禍精。所以我專門製作了這個特殊的劍匣,就是為了封禁它的劍靈,防止它到處惹事。但把它留給這個世界還是太危險了,可我們又帶不走它,所以,我們倆一合計,最終決定——」

  啪,楊老師把玉匣子往蕭景哲懷裏一塞:「給你了。」

  「給我?」蕭景哲抱著劍匣,搖搖頭道:「這種神兵在你們這樣的鑄造宗師手中應該有很大價值,我可以用聖光將它封住放進儲物空間裏,等帶回地球之後我再將它還給你們。」

  「不必了。」楊老師拂袖一帶,將劍匣牢牢摁在蕭景哲懷中:「你都說了,善惡兩面、光影共生,這把黑暗魔劍,就送給你當險死還生的賀禮了。」

  蕭景哲聞言沉默片刻,伸手撫了撫暖玉打造的劍匣,微微笑了:「我聽說你給雨溪打造了一把求道劍,當初還很羨慕。今天,也要送我一把求道劍嗎?」

  「正是。不過,別因為在成神的關鍵時刻坑了一把弄死了大魔王就得意忘形啊少年,不要小看這把黑暗魔劍。」楊奇正色叮囑道:「不論我或她,我們都不會被這把劍所動搖,因為我們的道之核心不在善惡。但你不同,你的路不同,所以它能夠對你起效。我們今日給了你這把劍,是希望它能助你得道,而不是你被它蠱惑。」

  「我期盼著某一天你能完全駕馭它,把它變成一把聖劍。可如果你反而被它所蠱惑的話——」楊老師說到此處壞壞一笑,忽然幹勁滿滿的掄了掄胳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淩空揮著拳頭:「我就有機會也在你腦袋上砸上一拳,還你當初給我的那一錘子了!從這個方面來說,我還蠻期待你黑化的。」

  蕭景哲哈哈笑了,伸出手來:「你沒機會了,那一錘子你永遠也還不回來!等我將它變為聖劍的那一天,我也希望你——你們,能與我同樣遨遊蒼天!」

  蒼天之上,是神的領域。

  「好!不論誰先到達那裡,」啪,楊老師一拍蕭景哲的手,用力的握緊,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咱們不見不散。」

  眨眼之間,又過十天。

  關於索隆這件事,白城現在正流傳著兩種傳說,其一是三個人一起打倒了索隆,也就是廣為流傳的三英雄說。另外一種則是蕭景哲獨自擊敗了魔王,也就是至高人王說。

  因為三人都不是亂嚼舌頭的人,所以其實除了當事人外誰也不知道那時到底是怎樣的情形。雖然的確是蕭景哲一個人搞定了索隆,但問題是這件事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所以放第二種傳說的人必然也是「別有用心」,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蕭景哲造勢。

  為什麼造勢?這還用說嗎,自然是為了他正式加冕而造勢。

  就因為這個,雙子已經揶揄聖騎士好多次了,說些「刷爆了聲望之後果然啥都不用愁,自然有人來幫你運作,想不當國王都不行!」之類的調侃話。

  十天之後,各國賓客匯聚一堂,齊齊來到白城,開始了這場史詩戰役的慶功宴。這場大勝實在是太輝煌,慶功宴自然也是賓主盡歡,就連矮人和精靈都可以攬著肩膀喝著麥酒瘋狂的跳起踢踏舞。

  而當夜,城外森林中,凱蘭崔爾約見了楊奇。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6-6-5 12:33 編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5 12:51
861 英雄之光,回歸地球

  「你快要離開了吧。」凱蘭崔爾不是疑問句,她的語氣平淡又肯定:「在你走之前,我要送你一個臨別的禮物。」她一抬手,將美麗幻異的水之聖戒摘下,遞到了楊老師的面前,一雙妙目深深地凝望著楊老師:「把它帶走吧,我想,它對你的幫助比對我更大。」

  楊老師沉默了,沒有去接那枚戒指。他看出的遠比一個戒指更多,片刻後沉聲道:「你已經決定了?」

  「對,我決定了——舍棄永生,力爭成神。不論成敗,我要試一次。即便最後死了,我也死而無怨。」凱蘭崔爾的語氣平淡而堅定,將戒指塞進了楊老師手心裏:「從今往後,我再不是長生者,我只是一個登神路上的求道人。希望你我有朝一日可以在蒼穹之上再會,那時,你再把這個戒指還給我吧。」

  楊老師仔細看著這枚比之從前更加光彩奪目的聖戒,終究認真點頭道:「好,那我先幫你收著。未來,我希望你能自己來拿。」

  「我會的。」

  精靈女王,自這一日起不再永恆。

  而白城法師塔頂層,白袍巫師通過水晶球看著這月下的相會,心都快要碎了。他癟著嘴,一臉苦巴巴的表情,和當初凱蘭崔爾嫁人時的心情簡直一樣。對於那場政治婚姻,他悲傷卻不至於絕望,曾經還留了個念想。可現在,他只覺佳人之心也已遙遠,連念想都斷了。

  「你果然在這兒啊。」正當甘道夫想哭卻哭不出的時候,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甘道夫老臉一顫趕緊收拾了一下表情,豁然回頭看去只見不是別人,正是楊綺像個飛賊一樣飛簷走壁的找來了。

  楊綺從容飛身來到法師塔的巨大落地窗窗臺上,對著他揮了揮手:「呀吼,這邊的朋友,你好嗎?」

  甘道夫現在對姓楊的過敏,立刻沒好氣的嗆聲道:「我還當是哪個蟊賊,原來是你!快說,有什麼事!」

  「喲?吃槍藥了你,這麼衝!」楊女王不明所以,但還是嘿嘿笑道:「我說,小老頭,關於你那個戒指的問題吧……」

  「戒指?!」一提這個,甘道夫只覺心頭一抽,表情一苦再苦:「別再提戒指了……」

  「別啊,別這麼傷心嘛,多大的事啊,至於這麼泫然欲涕的嘛!」楊綺跳過來伸手拍著甘道夫的肩頭:「我說,我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這兩天我也想了各種辦法,但實話說暫時真的沒有特別好的解決方案。所以我就是過來跟你說一聲,你再耐心等些日子,我一定……」

  「不用了!」甘道夫一抹老臉,兩眼放出決絕的光,仿佛要揭過人生的這一頁去談下一話題:「我要這玩意兒還有什麼用?!」他一抬手,把戒指猛然一摘,竟然一把塞進了楊綺手裏,意有所指的咬牙道:「既然它都不想再留下了,那我還強拉著幹什麼?給你算了!」

  「誒?!」楊女王大為驚異:「我說,老頭你受什麼刺激了,前兩天不還攆著我要說法嗎,怎麼忽然間開始給我送裝備了?」

  甘道夫卻像是不勝其煩,他轉身就走,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法師塔:「你愛要不要,我走了!」

  「喂,你想好啊!」雖然很想要這火之聖戒,但楊綺依然很厚道的最後衝著老巫師喊了一句:「你可別腦子一熱就衝動啊,哪天想再要回來的時候你可找不到我,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老夫我會哭?!」背對這邊的甘道夫聞言瞬間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閃電般抬起手抹了抹臉,然後保持背對這邊的姿勢氣急敗壞的大吼大叫:「你就是把它扔進臭水溝裏我都不管,我再也不想看到它,你趕緊拿著它給我消失!」

  甘道夫跑沒影了,楊綺則被他這一番作為弄得有點懵:「這萬磁王同款老頭是受什麼刺激了,這麼反常?」但她立刻聳聳肩就看開了,樂呵呵的摩擦著戒指道:「管它的,這戒指挺好看的,比什麼名牌都上檔次。既然他這麼堅決的不要了,那就回頭拿給嬌娘耍耍」

  第二日,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是一個光輝燦爛的好日子。

  從一大早,所有人都梳洗乾凈穿戴整齊。平民,貴族,各國國王,各族精英,全都來到了白城頂端的大平臺上。這裏曾遭受過最具威脅的襲擊,也刻畫下代表最強反擊力量的法陣,還曾經生長著一顆王者之樹,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地方。

  看,那顆象徵著王者血脈傳承不絕的白色大樹在山嶺巨人一役中徹底毀滅,但生命不死浴火重生,現在,那園圃中有一株青青的小樹苗重新鉆出土壤。在陽光的照耀下,那小樹苗茁壯成長,似乎象徵著大亂之後的大治、毀滅之後的新生。

  索隆死了,上一個黑暗的紀元就此結束,就讓這世界和這樹苗一起——步入嶄新的紀元。

  今日的這一場盛大的儀式,所有人都期盼已久,而且眾望所歸。

  良辰吉時已到,威武的士兵舉起錚亮的黃銅號角。號角在陽光中熠熠生輝,士兵的臉也同樣熠熠生輝。他們鼓起腮幫,全力吹奏出最為威武嘹亮的勝利之聲。號角聲傳遍了整個白城,下面無數等待的百姓聽到了這號角聲,全都開始狂熱的歡呼。

  在歡呼聲中,精靈女王、埃隆王、白袍巫師甘道夫、洛汗國英王,一位又一位崇高的存在全都將目光匯聚向白城皇宮的門口。

  蕭景哲出現了。

  他挎著王者之劍,身穿威嚴正式的盔甲,步履鏗鏘而穩健,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這一刻,所有人都目光熱切的看著他。人群如海潮般分開,幾個特殊的來賓顯出身形——阿拉貢他也來了。精靈王子、矮人王子、弗羅多等四個霍比特人,原魔戒遠征軍的所有成員,他們一起來到了現場。索隆煙消雲散了,他曾留下的黑暗詛咒也自然消失,那些曾經身陷險境的人如今容光煥發的來了。

  他們是帶著祝福來的,帶著欽佩來的,當然,也免不了有一點點尷尬。

  尷尬的就是,王位只有一個,如今卻又兩個可能的王者,不知道阿拉貢和蕭景哲該如何面對彼此。

  弗羅多偷偷扯了扯甘道夫的袖子悄聲道:「老法師,你是最睿智的人,你說這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這雙王並立的局面絕不是好事,但甘道夫卻並不擔心:「不過,我至少知道一件事:這兩個人都是真正的大丈夫,都是經受的住黑暗考驗的人,不會給世界帶來陰霾。」

  王冠被請了出來,並由這世界上資歷最老的長生者、獨一無二的凱蘭崔爾女士持起。她款款來到了蕭景哲的面前,在萬眾的目光中將王冠遞到了蕭景哲的面前:「我沒有資格給你加冕,因為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蒙蔭。我只能說,這的確是你應得的。」

  「國王!」「國王!」「國王!」狂熱的喊聲立刻此起彼伏的響起,最終匯流成山呼海嘯一般的狂潮。一聲聲吶喊代表著一顆顆狂熱的心,這些狂熱的心念匯聚到一起,讓蕭景哲身上忽然亮起聖光。聖光中有一枚王冠形態的聖印凝聚成形,一躍而出。

  聖印王者。

  這是相當強大的聖印,能夠讓任何一個聖騎士的實力暴漲躥升。

  但蕭景哲看著那王冠,卻忽然笑了。

  「國王?」他拿起王冠,笑著搖了搖頭:「這王冠,不屬於我。」

  歡呼聲,戛然而止。

  他拿著王冠,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阿拉貢面前。他平視著表情復雜又震撼的阿拉貢,雙眼中是天空大海那樣的清明澄澈:「實話說,我有自信能夠成為一個好國王,我將愛民如子,我將忠誠勇敢,我將……帶領人民奔小康。所以,兄弟……」

  他用力拍了拍阿拉貢的肩膀:「我希望你也能做到,因為萬一你做不到,我可就丟臉丟大了。我就算不盼著被千秋萬代的傳頌,可也不想因為今時今日的所作所為而被後世的史學家們罵成傻瓜、笨蛋。不慕虛名也要有個限度,不貪美名可至少不能留下罵名吧,你說是嘛。阿拉貢?」

  「我……」阿拉貢的嘴巴張了張,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蕭景哲不舍的摸了摸手中的人王之劍,寶劍輕鳴,似也捨不得他。但他終究還是把劍往阿拉貢的懷中一塞:「這是一把好劍,一把王者之劍,不要讓它蒙塵。」

  啪,王冠形態的聲音霍然碎裂了,化作漫天光點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拒絕了王位,也拒絕了一次讓自己的實力突飛猛進的機會,失去的可不僅僅是虛名。

  阿拉貢深深的看著眼前的聖騎士,千言萬語湧上心頭,最終只是化作了用力的一點頭。

  正統繼承人把懷中寶劍拿出來,再次將它塞回了聖騎士的手中:「這把劍還是放在你那裡吧。我對自己的信心也挺足的,可如果哪天我的後代真的行差踏錯了,如果哪天真的有誰在權力和欲望的漩渦中迷失了,蕭景哲,我的兄弟,你或你的傳人就拿著這把劍來吧。上斬昏君,下斬小人,中斬阻道邪魔,讓偉大的英雄之光,再次照亮整個世界!」

  光點紛飛,又從四面八方回歸到了蕭景哲的體內。一枚全新的聖印再度成型,但這聖印並未形於外,而是直直沉入了他的心靈深處大放光明。那是一把寶劍,光輝四射,筆直不曲。

  聖印:英雄。

  三天之後,虛空渡輪降臨,天選者們眨眼間離開了中土世界,回歸了生於斯長於斯的地球。

  一來,一回,所有人都變了。儲物空間裏的戰利品和身上的傷痕絕不是他們唯一帶回地球的東西,除了可以量化的東西之外,那些不可量化的東西或許更重要。

  蕭景哲放棄了王位,放棄了力量,但他得到了什麼呢?他得到了比權、比力,更踏實、更恒久的東西。茫茫成神路,只有這樣磐石般不變的東西才能真的幫他走到最後。

  既然與雙子相約於神座之上不見不散,那麼就必須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走下去。

  神,神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永恆?

  意味著全能?

  意味著無上的榮耀和無盡的力量?

  或許吧,但也意味著一條充滿荊棘的艱辛之路,意味著背負的重擔和激蕩的風雲。

  「驚蟄團長,你終於回來了!」剛剛回到地球,蕭景哲就收到了一條加急通訊。視頻對面的通訊官神色慌張而匆忙,他帶來的必然是大消息:「最高層召開了緊急聽證會,現在情況緊急,請您立刻回來,委員們必須聽取您的意見!」

  蕭景哲一皺眉:「出了什麼事?」

  「世界大戰,可能真的要開始了!」通訊官的臉上滿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潛藏著一絲壓抑的猙獰與恐慌:「黑死帝——昨日抵達中途島……」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8 22:48
862 送瘟神

  「要不要和美軍開戰?哈哈哈!」

  隱含著癲狂的笑聲在大廳中回蕩,一個巨大而豪華的會議室中,一群正襟危坐的人聽著這聲音,表情都不大好。

  這會議室佈置的非常講究,從桌到椅乃至墻上的掛畫,無一不滿是意蘊。而會議室中濟濟一堂的中老年,自然也配得上屋內的頂級裝潢。

  他們有的穿西裝,有的穿軍裝,有的名頭不顯,有的聲名遠播。

  那些聲名遠播的人,時不時的都會在央視新聞聯播的畫面中露露臉。雖然他們也只能在畫面的邊角中一閃而過,往往充當著某些主要人物的跟隨者,更不可能被主持人專門提到名字。可若將他們放到任何稍外圍一點的地方去,都會被誠惶誠恐的當神仙接待。

  在絕大多數地方,他們都是大腕、大佬、大人物。

  但在這個會議室中,他們的座次統統都要靠邊。那些名頭不顯的人,才是能坐在中間位置的人。

  作為一個聽證會,這次會議的規格實在高的驚人。這場聽證會中形成的意見將會第一時間匯總整理,並由他們呈遞到最高層去上達天聽,作為國家最高層做出重大決策的重要依助。

  聽證會聽證會,自然是有人要言的。而在言席上,新晉民族英雄、家喻戶曉的光輝人物眼鏡蛇,正對著滿屋的大佬露出了一臉微顯怪誕的笑:「聽到這麼有意思的話,我不禁想問問反方辯友:我們為什麼要和美軍開戰?」

  「誰是你反方辯友,別跟老子耍花腔!」聽證會自然要有正反兩方的爭辯,而那些大佬一般來說只是旁聽,通過聆聽兩面的想法來形成最終的意見。所以眼鏡蛇自然要有一個對手,那是一個身穿軍裝、滿胸口都是勛章的中年人。

  他似乎很不屑於和眼鏡蛇對辯公堂,看也不看他,自顧自的慷慨陳詞:「上海慘案,血淚斑斑,即便百年千年過去,也必將在歷史上留下重重一筆!如今全國上下驚悚難安,而造成這一切的恐怖分子就要進入美國的托庇之下,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為了大義,也得將他抓回來!」

  「好好好,成語用的好。」眼鏡蛇誇張的連連點著頭,撇著嘴伸手示意道:「但我覺得對方辯友還沒說完,所以我很有風度的允許你將論點闡述完整。」

  「娘的,這噁心的傢夥跟他媽小丑似得!」軍人似乎很看不慣眼鏡蛇的做派,他不太低聲的咕噥了一句之後便繼續說道:「即便不說大義,我們也該說國家利益。那個叫黑死帝的目標到底擁有多大的價值,我想各位長官應該早已心知肚明。現在他已到達中途島,再往前一步就是夏威夷,就是美國海軍力量的直接覆蓋區!」

  「接著說。」眼鏡蛇好整以暇的看了看手錶:「再給你兩分鐘也行。」

  「你——」不停被眼鏡蛇刺激,軍人很是惱怒,但他也不再和眼鏡蛇廢話,直接陳述道:「這一路向東的路途上,多國海軍雖然產生了很多摩擦,但因為各國互相牽制,還沒有誰真的下定決心,所以大多都是試探性的攻擊。試探美國的虛實,也試探其他各國的意向。可以說,誰也沒用真本事。但現在不行了,這個位置已經是最後的機會,再不動手就很難將黑死帝搶回!一旦黑死帝落入美國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旁聽的大人物目光微動,他們互相看了幾眼,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想法,似乎有點意動。

  但這個時候,眼鏡蛇插話了:「您說的實在太好了,但恕我語死早,我想請教一個詞語的含義。什麼叫——搶、回?你是指,黑死帝曾經屬於你,或者說,屬於過『我們』嗎?」

  軍人眉毛一豎就要火,眼鏡蛇卻立刻搶白道:「別生氣別生氣,我並無意冒犯。因為就我所知,您和您的子弟兵們幹得不錯。」

  軍人聞言,火氣稍平。

  「您和您手下的小夥子們成功的把黑死帝送出國門、送到了美軍的勢力範圍,還讓其他所有國家都以為『我們』真的想奪回他,這份演技真的非同一般。我自認為不拿出百分之六十的本事也做不到,所以您做的真的不錯,很不錯。」眼鏡蛇啪啪鼓著掌,一臉認真地搖頭感嘆著:「簡直嘆為觀止。」

  「你!」軍人一拍桌子就要憤然起身,坐在上手位的一位重要人物立刻制止了他們:「不要做無謂的爭執,言局長,直接說出你的看法。」

  眼鏡蛇站了起來,攤開雙手:「我的想法很簡單:我們今天該討論的,根本就不是要不要和美國開戰的事,因為我們根本不需要和美國開戰。奪回黑死帝?哈哈哈哈,那更是個笑話了——為什麼要將他奪回來?價值?是,他是很有價值,但除了價值以外呢,有看到其中的危險了嗎?上海的大霧還想再來幾次?北上廣深倒是還剩下仨,再來三過過癮也行。」

  上位者們表情微變,一個個都在沉思。

  「正如我剛才所說,我們的海軍最大的貢獻,就是騙過了全世界。開戰?誰願意戰誰戰,因為這一戰毫無意義。搶奪黑死帝?誰願意搶誰搶,因為他可不是個香饃饃。」眼鏡蛇從座位上走下來,如同一個演說家一般聲情並茂娓娓道來:「我認為,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再演一齣戲。」

  上位者沉聲道:「演什麼戲?」

  「演——『老子一定要把黑死帝奪回來!啊,黑死帝被美國鬼子奪走了!』『還我黑死帝,還我主權!還我黑死帝,還我尊嚴!』『中方代表嚴正聲明,鄭重譴責美方這種不要碧蓮的行為。』『為了應對越發緊張的反恐局面,中國將與俄羅斯在東海展開海上聯合軍事演習。』——等等亂七八糟的這麼一齣戲。這齣戲的名字就叫做——送、瘟、神。」

  眼鏡蛇拜佛一般把雙手合十,瞪大獨眼盯著所有上位者一字一頓緩緩道:「讓美國,去當那個對黑死帝使用請神卡的傻子吧。這一尊大神,可不是使用送神卡就能簡簡單單送走的。他願意自己一路向東跑去大洋彼岸,咱們已經應該給他燒高香、建廟宇了,他實在幫了『我們』的大忙。」

  「簡直無稽之談!」軍人惱怒異常,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承認那些所謂的天選者有點小本事,會耍點小把戲,但我看你不過是被嚇破了膽、變成了驚弓之鳥、變成了無膽鼠輩!區區一個古人,掌握點妖法邪術,又能怎麼樣?我們軍中的奇人異士多得是,只要我們有所防備,他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喲呵呵呵,我就知道我會在這裏聽到這種神論。『黑死帝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天選者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之類的,果然是全然如我所料啊。」眼鏡蛇不無諷刺道:「連自己的敵人有多強都沒弄明白,你還當軍官?還是趕緊回家,趁熱吃口屎充實一下空空如也的腦殼吧,別出來誤國了。」

  「我操你媽!」暴脾氣的軍人哪受過這種鳥氣,立時氣的七竅生煙,一卷袖子就要衝上去打架。

  但最上的大人物忽然砰的一下用力一拍桌子,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口!國之要事,豈能兒戲!」

  那個白蒼蒼的老將軍一聲大吼鎮住了場面,不怒自威,聲音沉著的轉過頭看著一面螢幕道:「驚蟄少將,你怎麼想?」

  螢幕中,蕭景哲赫然在映。他沉默了片刻,似在瞬間於心頭轉過了無數念頭,但最後還是沉穩又堅定的給出了答案:「黑死帝,我們對付不了他。」

  大佬們表情一變。

  「美國,也一樣對付不了他。」

  大佬們表情再變。

  「我明白了,你去忙吧。」老將軍揮手關閉了顯示屏,他已經有了決斷:「散會!」

  會後,神秘基地中,眼鏡蛇回到了他的老巢裏。侍者在旁邊給他遞上一顆顆酸檸檬,而眼鏡蛇就這麼若無其事的啃著酸的水果,表情愜意又舒適:「呼一定要齁住啊,可不能讓世界大戰打起來,至少不能讓中美俄之間正面打起來。」

  他躺在轉椅裏轉了個圈,枕著雙臂閉著眼睛一片悠哉:「要不然,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升官發財啊。」

  侍者低聲問道:「老闆,我國還好說,俄羅斯,甚至日本、朝鮮,它們又該怎麼辦?一旦美俄之間開火,我國也不可能獨善其身的吧,到時候不想參戰也得參戰了。」

  「這就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了,咱們只要保證中國不去蹚渾水就好。至於其他國家,就看『其他人』的手段嘍。」

  「其他人?」侍者敏銳的現了這個意味無窮的詞:「老闆,您是指……扎德家?」

  眼鏡蛇目光微妙:「基本上來說,是這樣。」

  侍者深感意外:「他們有那麼大能量,可以影響頂級大國的決策?可以影響全世界的戰和局勢?」

  「影響局勢?呵呵,扎德家比你想像中的要厲害得多!算了算了,不說他們了,咱們暫時還不需要擔心扎德家,老扎德有的是憎恨他的人。咱們要擔心的是——」眼鏡蛇的獨眼忽然從慵懶變得銳利而陰冷,如同一條毒蛇突然起了殺心:「咱們的,驚、蟄、少、將。」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6-8-29 21:18 編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8 23:01
863 十二月,天冷了

  「驚蟄少將怎麼了?」侍者皺眉:「您不是說不用擔心他嗎?」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

  「會對我們不利?」

  「不知道。但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可怕。曾經他是一團光,雖然耀眼而灼熱,但卻單純的可以讓人一眼看到底。可現在,他忽然有點高深莫測了。一個智勇雙全的英雄人物、一個光輝燦爛的領袖人物,如今再加上點高深莫測的神秘與城府——寡人實在寢食難安啊!」眼鏡蛇感嘆著,在搖椅中前搖後擺,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的沉默後,他忽然看向侍者:「對了,天榜該更新了吧,他的天榜排名變成多少了?」

  「還有半個小時更新,我會隨時關注。」

  「好,出結果了就告訴我。」眼鏡蛇拿起一個茶杯,如同老大爺一樣當暖手寶般捧在手中,躺在搖椅中瞇上了眼:「十二月啦……天冷了……」

  北京的冬天是寒冷的,但北京絕不是最冷的地方。

  在甘肅、青海、新疆的交界處,有一個全國人民都耳熟能詳的區域——敦煌。

  這裏曾是古代絲綢之路的重要關口,曾經孕育了繁盛的絲路文化。即便到了現在,這裏依然是重要的旅遊景區、文化遺跡。可一旦出了敦煌市、又過了石窟,再深入到沙漠和戈壁中去之後,便是一片荒涼。西風呼嘯、黃沙漫漫,刺骨的冷風吹遍整個原野。而荒原上,有一個人正一步一步的前進著,正是蕭景哲。

  他的雙腳走過沙海,沒有留下一個腳印。就如同他穿越了小半個中國一路來到這裏,卻沒有留下一個監控鏡頭、一個視頻圖片一樣。

  他這次的行動必須極端隱秘,仿佛消失了一樣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即便是對雙子,也必須保密。

  因為這個險,他決定由他自己來冒。

  風吹動著他的髮,蕭景哲的目光堅定而執著。走過沙海、轉過山坳,他來到了一處隱蔽的山谷中。這處毫不起眼的小山谷裏部署了大量的軍隊,荷槍實彈、火力兇猛。機槍、火炮,能架設的全都架設起來,齊齊瞄準了山谷深處的一個巖石裂縫。

  還有一些著裝各異行走如飛的異人,在前前後後聚嘯而行。在蕭景哲的審視視角中,那些異人的身上都有各色各樣的界痕圖樣。這些人就是隸屬於國家的天選者,是全新暴力機關的雛形。

  這些珍貴的力量被派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只因為這裏重要。曾經這裏是一處考古現場,現在這裏則是軍事戒嚴區。

  蕭景哲前進著,不躲不藏。他撫摸了一下右手的手指,原本空無一物的手指根部忽然浮現出一枚金黃戒指的虛影。虛影一閃而沒,連帶著蕭景哲自己也瞬間消失無蹤。

  是至尊魔戒!

  它竟然沒有消失,反而被蕭景哲帶到了地球來!

  蕭景哲正正走向軍事基地,完全沒有擔心自己會被發覺。不論是高科技設備還是國家專門招募而來的奇人異士,他都完全沒有擔心。那些奇人異士是什麼水準他一清二楚,因為他們中有很多本就是由他所管轄。至於那些特殊設備,則是那個「言局長」的產品,他不是很清楚底細——可他確信那些設備沒有給力到可以發現他的地步。

  至尊魔戒可不僅僅是讓他隱身了,而是直接將他拉入了物質世界和幽界的夾縫中。他徹底半幽界化,變成了行走在世界邊際線中的特殊存在。

  不論是畢爾博還是弗羅多,沒有誰曾做到過這種地步。因為他們都只是魔戒的持有者,而不是魔戒的主人。可蕭景哲,如今卻掌握了身為魔戒主人的權柄。

  聖騎士行走在物質世界和幽界的重疊區域內,在幽界生物的眼中便自然散著強烈的吸引力,就像漆黑的荒原上亮起了巨大的燈火。一個又一個強大的幽界生命察覺到他,如同獵食的群狼一般蜂擁而至,氣勢洶洶的殺來。

  它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重返物質世界的機會,一具介於物質世界和幽界之間的鮮活強大的肉身,可以引的它們像了瘋一般的衝過來、不要命的附體奪舍。

  蕭景哲卻沒有抵抗,甚至沒有理睬,而是徹底無視了它們。他任由那些遊魂似得的幽界生命如同海潮洪水一般一波波衝入他的體內,卻完全視而不見。而那些幽界生命也像進入了紫金紅葫蘆、羊脂玉凈瓶的孫猴子一般,一個響都聽不到便徹底消失了。

  仿佛蕭景哲體內有一個可以容納一切陰影的原暗虛淵。

  他只是不停前進著、前進著,走過了封鎖線、走過了武器陣、走過了地雷區、走進了巖石上的縫隙。進入巖縫中行不久,便看到了一處黑漆漆的古老建築,正是黑死帝的大墓。

  鐵陵銅墓,銀槨金棺,玉包屍。

  這裏是黑死帝出世的地方。

  一接近這處大墓,所有氣勢洶洶的幽界生命全都驚恐萬狀的四散而去,不敢跨越雷池半步。很顯然,這處大墓所鎮壓的並不僅僅是地球的物質維度。

  如今,這裏有十餘特殊專家,身著密不透風的防化服,正在裏裏外外的不停測算研究著什麼。這十來個人來自三教九流,從尖端人才到江湖術士,所有可能派的上用場的人都被找來了。

  他們來到這裏的任務是「獲取代號為『濁氣』的神秘滅絕性武器的相關情報與資料,破解該武器的使用與反制之方法,盡可能獲取武器樣本」。

  可蕭景哲來到這裏的目的卻並不在此,而是——

  「黑死帝的出世本身就很古怪。他的大墓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開裂?為什麼會被一個普通遊客發現?為什麼在一千八百年內都沒出問題,可偏偏要在白夜降臨、天選者出現的時候出問題?更詭異的是,為什麼偏偏要在天命者覺醒的關鍵節點上被送到了上海?」

  「為什麼黑死帝的眉心玉,從最一開始就崩裂出一道縫隙?如果沒有這道縫隙,濁氣是不是就無法滲出、無法造成這千古奇慘的大案?」

  蕭景哲一步步走入大墓中,與十餘專家擦身而過。他的指尖上閃起晦澀不明的光,專家們被這光一照,瞬間變得呆呆愣愣。他們不會記得任何發生在接下來十分鐘的事,即便用催眠的辦法也無法從他們的記憶中挖出任何蛛絲馬跡。因為蕭景哲用的不僅僅是幻術,還是魔法。

  中土世界特有的——黑暗魔法。

  蕭景哲一撫魔戒,從幽界夾縫中回到物質世界中來,一邊前進一邊如同自言自語一般說道:「這不是巧合。」

  「要嘛,就是命運。」

  「要嘛,就是陰謀。」

  「我不是陰謀論者。」

  「但我更不信命。」

  「你覺得呢?」

  話音剛落,只見蕭景哲的體內忽然湧出一股股黑色的氣息。黑氣在他身後盤旋凝聚,最後凝成了一個半虛半實的人形。看那五官面容,竟然是索隆!黑暗魔君索隆,他竟然依附在蕭景哲的身上來到了地球!

  「雖然我看過了你的記憶,但我也無法給與你確切的答案。」索隆的聲音低沉而邪魅,在蕭景哲的耳邊輕語,說的竟然是:「可我知道,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一個陰謀,那麼這個陰謀簡直渾然天成。除了你這樣刨根究底的死腦筋,甚至沒有誰會察覺到陰謀的存在。如此看來,那個躲在背後的陰謀家,一定是個極度危險的人。」

  「危險自然是危險,但我還知道另一件事:」蕭景哲邁步走入了最後的墓葬地,看到了黃金的棺槨。他的眼中,似也有金色的雷霆劈斬而過:「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一個陰謀的話,那麼那千萬人的血債血仇,總算是有頭有主,可以算一算了!」

  他一步步走到金棺之前,看著六根盤龍柱,看著雕刻在大墓中的花紋,那是曾在世界之軸上瞥見過的世界指紋。蕭景哲仔細觀察著所有細節,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金棺上。俯身看向棺內,裏面空空如也好似平平無奇。蕭景哲卻忽然一邁腿,整個坐進了空棺中。

  「我必須為千萬冤魂伸冤,否則魔都將會化作陰土、根本不得安寧。」他伸手一招,魔力卷起遠處的銀槨,隨手將自己封在銀槨內。

  「我必須直面濁氣的根源,去尋找對付濁氣的方法。否則一旦黑死帝有變,則會造成恐怖的大災。」嘎吱吱,沉重的金棺棺蓋也同樣關閉,嚴絲合縫,蕭景哲陷入了徹底的漆黑中。

  「我必須找出背後操控一切的黑手,否則上海慘案將只是一個開始,未來那陰謀家必將帶來更多更大的災禍。」他平平躺在黑死帝曾躺過的地方,看著黑死帝曾看過的位置,雙手交疊置於胸口。

  索隆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讓我們一起去深入到終極的混沌之中去。」

  「出發吧。」嘩啦啦,白色的聖光亮起,但同時也有大量黑色的火焰從蕭景哲體內冒出。黑暗魔君那一身濁氣,他竟然也全數吸進了自己的體內!聖光與濁氣同時如同霧氣一般彌漫而出,眨眼間充滿了整個金棺。黑與白的力量在此激烈的碰撞、湮滅、又互相產生無法言表的奇特反應,讓金棺中最終化作一片迷蒙的混沌。

  混沌在激烈的翻湧著,大墓中銘刻的世界指紋也一片片亮起,似在響應著什麼。而在混沌的最深處,有一點獨一無二的白色緩緩浮現。

  是白夜!一個微型的魂洞,被蕭景哲主動呼喚而來!

  魂洞的對面,充滿瘋狂與黑暗的意志隔空降臨。哪怕只透出一點點氣息,也足以讓普通人瞬間瘋狂。

  「嘶——!」混沌中的蕭景哲似乎打了個冷戰,就像寒冬中從牙縫裏吸了口氣,旋即又輕輕呵出:「十二月了,天冷了……」

  嗡,空間好似爆炸般乍然波動,餘波如同漣漪般擴散,又被棺槨徹底隔絕。世界指紋緩緩黯淡熄滅,在那些研究者們恢復神智之前重新變得枯寂晦澀。沒有誰知道蕭景哲曾經來過,又徹底消失在金棺之中。

  同一時間,在遙遠的魔都上海,濁氣爆的原爆點處,女神一般的女子從天而降緩緩落地。

  繁復而玄奧的陣紋被銘刻在天上,如果說之前她只是用針線細細的縫了個環形的邊框的話,那麼現在已經開始在圓環的內部密密的繡著花紋。花紋形成的陣紋已經覆蓋了整個大圓的三分之二的面積,它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自行變幻、延伸,與世界指紋的紋路隱隱相合,非常神異。

  還剩三分之一,正是一鼓作氣的時候,女子卻不得不暫停腳步。

  她必須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嘩啦啦,星輝暴漲,女子的手中顯出了星光凝聚的長弓。她伸手自背後的箭囊中再次抽出一根星光箭矢,無窮星線在身周糾纏交錯,最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尋字。

  嗡,她的眉心亮起一點光輝,光輝中飛出一幅人像,正是楊奇。楊奇的虛像飛入星光箭矢之中,巨大的尋字也快速縮小,如同印章卡戳一樣印在了虛像之上,最後一同縮進了箭矢內部。

  唰,星光四射,箭矢如同通了電的燈泡一樣起光來。

  女子挽弓如月,斜指蒼天。撚弓弦,放箭矢,箭矢瞬間勢如流星閃電一般飛上高空、刺入蒼穹,深入到茫茫不可測的命運虛空中,再也看不見。直到十餘分鐘後,一點星光從九天寥落而下,唰的一下直直墜入了女子白皙的手掌中。

  星光消隱,那箭矢已經縮小成為一根針的尺寸。這尋人星針在女子手心上的虛空中懸浮著,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最後就像指南針一樣穩穩的指向了南方。

  「果然已經回來了。」女子將星針收起,望向了遙遙的南方。北風吹來,陰雲如鉛,魔都似有森森陰氣在彌漫。女子抬手將長撩向耳後,嘆了口氣:「已經十二月了,必須盡快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14 23:29
864        切不了的傷情歌

  【風往北吹~,你走的好~~乾脆,我的眼睜不開、流著淚,你用一句話把一切收回。】

  一架南下的飛機中,有人播放著孫楠的老歌(平穩飛行時只要不鏈接通信網絡,單純使用電子設備沒有問題),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的不亦樂乎。而在他的鄰座中,一個靠近舷窗的座位裡,女子正出神的看著窗外的萬里雲海。

  在這個大蕭條到來的年代,民航航班數量直線降低,乘坐飛機出行的人也越來越少。不過相應的,中國反恐的力度也狂飆暴漲。機場的安檢力度堪稱恐怖,一層一層的篩查能夠把一切可疑之人檢測出來。金屬探測、X光掃描之類的都是小意思,女子一路行來,還見到了很多單看外形不解其意的設備。

  女子知道,這些設備自然是針對天選者的。

  這些設備曾出現在上海,女子親眼——基本可以算是親眼吧——見識過它們的功效和作用。雖然魔都毀於一旦,但當初的照妖計劃卻進行的非常順利。現在,「照妖鏡」們已經配給到各個重要位置。全天候二十四小時,檢測所有過往人群。

  至於被發現的天選者到底該如何處理,這就是個比較微妙的問題了。

  中國是一個禁槍的國度,而天選者的武力要比槍支更具有威脅性。尤其是天選者的儲物空間中到底藏著什麼,這個誰也說不清。可以說,任何一個天選者都可以算作一個行走中的火藥庫。一旦這火藥庫炸開,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有人曾提議對所有天選者都嚴防死守、堅壁清野,有殺錯沒放過見一個抓一個。

  可也有人認為不妥,提出了其他的想法。

  這兩種想法在高層之中反覆角力傾軋,其最終結果,便是同時成立了以蕭景哲和眼鏡蛇為首領的兩個特殊部門。

  眼鏡蛇那邊是什麼情況已經無須贅述,蕭景哲這邊則是以天治天策略的體現,用天選者的力量對付天選者。這個部門對外宣稱是反恐特別行動組,女子在過安檢的時候輕鬆發現了那些衣著打扮與特警相似又略有不同的人。

  可不論是那些天選者還是照妖鏡,沒有哪一個能發現這女子的特殊。甚至,連她的存在本身都無法查知。

  明明有著完美無瑕的容貌和氣質,她卻像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樣。她沒有隱身,可當她收斂起自己的存在感時,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忽略掉她的存在。甚至當她完全無票無證的走進登機口時,空姐也只是習慣性的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便自然而然的將她放行了。

  她就這麼走進機艙,然後隨便找了一個沒有人的位置就坐了下來,誰也沒有感到異常。

  這手段,要比隱身潛入之流更加神乎其技。

  航班是飛往深圳的。飛機向南、白雲向北。女子輕輕展開掌心,尋人星針放射著淡淡光輝,指向的方向與飛機前進的方向基本一致。她看著那枚星針,面無表情,不知在想著什麼。

  【風往北吹,你走的好~~乾脆,我的眼睜不開,流著淚……】

  孫楠的歌聲漸入佳境,感情越發飽滿起來。但女子似乎忽然間有點煩躁了,她一抬手,在鄰座那人眼前啪的打了個響指。原本閉目養神的乘客一下子睜開眼來,好像是自己忽然間不想聽這首歌了一樣,搭眼在歌單裡看了一圈,嘀的選擇了另外一首歌。

  《風往北吹》的歌聲戛然而止,一首全新的歌開始,聽起來是很舒緩的旋律。

  女子稍稍鬆了口氣,鄰座男子則重新閉目養神。

  【你敞開懷抱,融化了我。你輕捻指尖,揉碎了我。你鼓動風雲,捲走了我。你掀起波瀾,拋棄了我!】

  劉歡的聲線如泣如訴,正是一首《離不開你》。劉歡的男聲彷彿控訴,彷彿申辯,彷彿無可奈何的嘆息和追問,歌的確是好歌,但女子好看的眉毛立刻皺了起來。

  【我倆~~,太不公平!愛和恨,全由你操縱。可今天,我已離~~不開你,不管你,愛不愛……】

  啪,女子再次打了個響指,鄰座男子再次睜眼,目光上下掃著想再選一首。但女子側頭看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這男人是怎麼了,怎麼全都是這種歌……」啪,她第三次打了個響指,男子直接把播放器關了。

  總算是清淨了一點。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音樂是抒情的藝術,自然也與心情相互照合,女子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這種音樂。

  沙沙,飛機的喇叭稍微試了試音,然後響起了空乘人員的聲音:「各位旅客,馬上就要到達深圳寶安國際機場。」

  總算要到了,女子再次看向星針,目光深深。

  「在到達機場之前,向各位播放一首老歌——來自歌手黃品源的《最愛你的是我》。」

  啪——這次不是打響指了,女子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額頭上,臉上全是恨命不公的無奈。

  【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

  【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

  【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

  【親愛的你,好想再見你一面。】

  被無法逃避的歌聲環繞在耳邊,女子乾脆閉上眼睛封閉聽覺想躲個清淨。但當她把自己困鎖在寂靜的世界中之後,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首歌的旋律與歌詞,更想起了她一路行來的遭遇。

  十月份,她離開地球,深入到了世界之軸的彼端,來到了她自己的天命世界。在那光怪陸離又完美奇異的世界中,她見識到了形形色色從來不敢想像的東西。時間軸被延伸和扭曲,地球幾個月,異界好些年。以年計的歲月無法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讓她蛻變的更加完美。

  可是在一個又一個孤獨的夜晚中,看著天上的那輪月亮,越發出塵離世的心中卻總殘留著一片柔軟。

  【秋天的風,一陣陣的吹過。】

  【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你的心,到底~~~想些什麼,】

  【為什麼留下,這個結局讓我承受。】

  飛機降落了,女子順著人潮走出了機場。穿梭在大廳中、穿行於一重重檢查裡、漫步在人潮人海時,女子的眼神卻忽然變得縹緲。

  地球時間半年前,楊奇來到青島,兩人就是在機場見了面。那一次見面,將她雖不單調但卻總覺得蒼白的人生一下子點亮。時過境遷,她又來到機場,忽然下意識的忍不住去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幻想著他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如果他來接我的話,我就原諒……」念頭剛剛升起,女子卻忽然目光一冷,心頭拔出一把劍來一下斬向了雜念。唰,雜念被一下子斬滅,消失的無影無踪,女子的表情重新變得冷淡而執著。

  「我知道肯定是你在使手段,那首歌、那些迴盪在心底的聲音、那些突如其來的情緒和毫無邏輯的想法,全都是你在影響我。但是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因為這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女子向心底傳輸了一道意念,堅硬而冰冷,如同太上無情的神:「不管你怎麼搗鬼都沒有用,這個手,我是分定了!」

  心底無人回答。

  但心底的旋律竟然也沒有停,就像是那些魔音繞耳想停都停不下來的神曲一樣。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讓我難過!】

  「停下,別試圖用這種方法擾亂我,太幼稚了。」

  音樂在繼續。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就走!】

  「喂,停下,別播了!」女子不再淡漠,多了些無奈和氣結,也多了些活生生的煙火氣。她氣惱的一拍額頭,心劍出鞘:「我還不信了——給我停!」

  音樂還在繼續。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讓我難過!】

  「我懂,我明白,你不樂意對吧,但不樂意也沒辦法啊。」女子又開始苦口婆心:「我們只能斷塵緣,否則根本沒有辦法去扭轉一切,這是不得不做的事,你應該明白的!」

  音樂依然在繼續。

  【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

  「隨你便好了!」女子終於又惱又怒,展開手看了一眼尋人星針所指的方向,然後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但你休想阻止我!」

  在無處可躲的憂傷音樂聲中,女子乘車又換乘,繼續一路南下。順高速路到達關口,過了一道嚴密到不可思議的安檢之後便進入了一國兩制的「兩制」之處。靜靜看著車窗外的繁華與蕭條,萬丈紅塵在眼中劃過,女子的心情也不由泛起微微的漣漪。

  大海之濱,女子下了車。海風吹來,女子深深的看著前面的大海,目光直接穿過遙遠的距離,看到了常人根本無法目視的小島。尋人的星針,便穩穩指向了那裡。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心頭利劍猛然斬下,將所有漣漪全部蕩平。當她再次睜眼的時候,眼中已經再也看不到任何猶豫,剩下的唯有決絕與淡漠。

  唰,星光之翼展開,女子騰空而起飛向海島。天上的直升機、地上的攝像頭,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此處正有人如同神靈般翱翔。她跨越了漫漫碧波,快速飛臨島嶼。

  當她來到島嶼上空時,不知為何,尋人星針忽然變的紊亂。就像被混亂的磁場擾動的指南針一樣,不停地亂顫,一會兒指向這邊一會兒指向那邊。

  「嗯?」女子意外的輕咦一聲,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但她旋即又釋然,尋人星針以因緣為引,將會順著因緣之線一路逆流。哪怕不能在第一時間找到目標,也必然會將她導向最可能找到目標的線索。楊奇畢竟是個極其特殊的個體,不能一下子定位到他本身也是很正常的。但她也不再需要準確的指引,因為她神目一掃便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

  小胖子阿波。

  唰,女子從天而降,落在了島上最舒適豪華的莊園中。她不再刻意收斂自己的存在感,完美無瑕光輝四射開來,她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神一樣舉步走入屋內。

  一個長長的走廊中,阿波有感回望,在看到女子的那一刻瞬間呆住了,嘴巴張成雞蛋大小。他揉了揉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剛要大喜的招呼,卻又忽然升起一種不敢褻瀆的敬畏。彷彿面對的不再是凡人,而是高貴的神靈,自然不敢喧嘩,剛到嘴邊的呼喊立刻就收了回去。

  女子看著阿波,表情親切又疏離,完美又高高在上,神味十足:「楊奇在嗎?」

  「呃,啊,在,剛回來。」阿波一個機靈回過神來:「我去通報一下。 」

  「不用,我直接過去。」女子大步前行,如同上了戰場一般鏗鏘有力。抬手握住了門把手,女子的眼睛裡閃過了忿恨與惱怒:「這孽緣,我親自斬斷!」

  咣當,門開了,裡面是一個大廳,有一個朝向著夕陽的巨大落地窗。輝煌的霞光撲面而來,讓廳堂中一片金黃。

  而金黃之中,卻沒有看到楊奇,只有一個華貴婦人和一個中年帥哥聽到開門聲抬頭看了過來。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女子心中忽然咯噔一下。目光瞬間從兩人臉上掠過,尤其重點看了看老帥哥的面相,女子心頭頓時升起不詳的預感。

  華貴婦人和老帥哥站了起來,疑惑的看向這邊:「這位姑娘,請問你是……」

  這一瞬,女子忽然有點口乾舌燥,不知道該說什麼。

  「咦,萌萌,你回來了?!」驚喜又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女子緊張之中,竟然連被人走到了身後都沒有察覺。她一扭頭,那裡出現了一個優雅又親切的身影,不是楊舒又是誰。楊舒驚喜萬狀,上下看了看女子,驚嘆道:「一段時間不見,你變化這麼大!」

  「我……」女子有些慌亂,面對喜歡的楊姑姑、面對此情此景,她有點不知所措。在某種忽然升起的莫名情緒的驅使下,她趕緊拉住楊舒的衣角微微側過身去,眼角對著裡面的兩人示意了一下,微微結巴道:「那、那兩位,莫非是……」

  「哈哈,別害羞嘛,來,我幫你介紹一下!」楊舒大喜之下,不由分說拉起了女子的手,一下拉進了門,以報喜一樣的語氣興高采烈的叫道:「哥,嫂子,這姑娘就是亓萌!」

  「哦?!亓萌?!」二老的四隻眼睛一下子唰唰亮了起來。短短一瞬間,兩人都把眼鏡裝備在了鼻樑上,蘇慕華更是趕緊上前兩步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這位姑娘就是亓萌?!」

  「對,就是她!」阿波的腦袋從旁邊伸出來,與有榮焉的自豪道:「她就是大萌姐!親王殿下的——怎麼說來著……哦——對象!」

  「哦哦哦哦哦!!!來啦來啦來啦!這就是命運的見面啊!」一個小傢伙瞬間移動一般的出現在屋裡,正是楊可心。

  她的兩隻眼睛簡直像是機器人在放激光一樣亮起光來,襯託的臉上其他的部分都是一片陰影。她西子捧心一樣握著手,原力長袍嘩啦啦的飄動,整個人突突突的就逼了上來:「這就是表嫂!這就是表嫂啊!我那傻登登的表哥竟然能找到這麼好的媳婦,這真是奇蹟啊奇蹟,世界果然充滿了奇蹟!我又重新對奇蹟團的目標充滿信心啦!」

  看著這瞬間圍上來的一大家子,女子忍不住瞪大眼睛,整個人慌亂起來。

  「萌萌,我來向你介紹一下。」楊舒姑姑一拉女子的手,女子一身神力卻毫無用處,被楊舒輕而易舉的一下拉進了這一大家子的包圍圈裡。「這位是我哥,這是我嫂子,他們就是小奇的父母。」

  「啊啊!」父母二字一入耳,女子就像忽然間被點到了什麼開關一下,又是慌亂又是惶恐,緊張的像個第一次見公婆的小媳婦一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了,一句話下意識的就說了出來:「伯父伯母好!」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6-6-15 00:11 編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15 00:50
865 啊?誰是同-性-戀?

  一片燦爛輝煌的霞光之中,一大家子坐在大廳裏。楊謹、蘇慕華、楊舒、楊可心,還有一個混在裏面的阿波,一大群人把女子整個圍在裏面,氣氛熱烈的不要不要的。你聊天,我說笑,歡歡快快其樂融融。而女子下意識的開始好好的表現自己,好像生怕被楊謹和蘇慕華瞧出不滿意的地方來。

  她來這兒到底是來幹啥的?這種小問題已經被瞬間拋諸腦後了。

  至於腦子裏的歌?

  呵呵!這麼說吧,黃品源早就不知被扔到哪裡去了,那些傷心情歌也徹底被丟到了九霄雲外。

  如今女子只覺得自己腦子裏一片花團錦簇,好像瞬間來到了春晚的節目現場一樣,恍惚間看到這春晚現場還是夢幻版的。只見有一片紅火火的燈籠、熱騰騰的餃子不停在當空飛舞,而無數燈籠和餃子的簇擁之中,有十幾個主持人現身出來。

  這個長得像朱軍,那個長的像董卿,周濤李詠等等來了個齊全。一個個笑的喜氣洋洋,好像要把老大的喜氣兒都掛臉上似得。幾個人拿著話筒,卻沒有說春晚常用的貫口,而是在唐伯虎點秋香的經典《求神》音樂中唱起了歡樂的歌:

  【烤~~雞翅膀,我~~最喜歡吃!】

  看著幻境中的周濤董卿在大唱烤雞翅膀歌,女子自己都有點呆了,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忽然間陷入了這樣的幻覺之中。

  總之,精神世界中一片略顯荒誕的洋洋喜氣,弄得她都有點頭暈了。

  「來來來,嘗嘗這個!」熱情的招呼聲喚回了女子的神智,女子一個機靈回過神來,正看到蘇慕華起身給她端茶倒水遞點心。蘇女王如今哪還有一丁點女王範,臉上笑的和剛剛幻境中的主持人們簡直一模一樣,嘴巴都快笑成個元寶了:「我來這裏住了段日子,香港口味吃不慣,可卻覺得這個還挺好吃,快來嘗嘗!」

  「啊啊,阿姨,您別客氣,我自己來!」女子瞬間就慌了,忙不迭的站起來接過了東西。不僅如此,她還連忙去搶水壺,要給在場的所有人倒水,盡展賢慧懂事乖巧大方的氣息。「我給各位長輩倒杯茶。」

  「哪能啊,萌萌你遠道而來,一路也應該累了,先休息一下,放著我來。」蘇慕華素來強勢,從年輕到現在都很少給外人幹過這種活。但這一次這水倒的絕對是心甘情願,不僅是高興,簡直就是幸福,誰跟她搶茶壺她跟誰急。

  楊謹還矜持些,很有派頭的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但依然掛起一臉溫和親切的笑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樂樂呵呵開口道:「早就聽說過萌姑娘了,但實在沒想到會在今天見面。之前經常聽他們說起你,今天一見果然是端莊秀麗的好姑娘——不,比他們說的更好、更好!」

  女子的臉上瞬間就微紅起來,心裏湧起了壓抑不住的喜悅。她略顯扭捏與嬌羞的低下頭,嘴角含笑的應道:「伯父您過獎了……」

  「唉,我剛剛和你伯父正下棋呢,衣服穿得都不正式,讓你見笑了。」蘇慕華瞬間開啟了飼養員模式,用最樸素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喜悅之情——就是不停的把各種各樣的好吃噠拿出來堆到姑娘面前去!「來來,你再嘗嘗這個!這個是我比這他們的樣子仿造的,你吃吃看味道怎麼樣?」

  一聽是蘇慕華的手作料理,女子不敢推辭,來者不拒。小嘴裏一會兒塞進去這個,一會兒吃下去那個,只覺得哪個都好吃。再看旁邊,楊可心正雙手托著臉蛋,大眼睛唰唰放光的不停盯著她看,半晌之後搖著小腦袋感歎道:「表嫂你還真是漂亮啊,簡直完美!不管怎麼看,都挑不出任何——嗯……整容痕跡!要不表嫂你來我的奇跡團吧,有一個女神的角色我覺得很適合你。」

  「呵呵!」女子往楊可心嘴裏塞了塊點心讓她咕嘰咕嘰的吃著,然後摸了摸小蘿莉的頭,眉開眼笑道:「可心真可愛,而且竟然還是個團長。有夢想又肯努力,可心也很厲害啊。」

  「那是!」一聽有人誇她這方面,楊可心瞬間把頭一揚,鼻子都快伸長了:「哼哼,我的奇跡團,未來一定會成為全世界第一天團!誒,對了表嫂,自從聽說你之後我就一直打聽你,阿波哥說你去很遠的地方出差了,你到底去哪了啊?」

  「我……」女子先看了楊舒等家長輩的人一眼,只見三個家長輩同時隱晦的對她搖頭,她立刻心領神會:「我去……北歐了。」

  「北歐?!」楊可心對所有和神話傳說有關係的地名都過敏,立刻興致高昂的追問道:「聽說北歐有北歐女神的,你遇到了嗎?對了對了,那些架著極光馬車在天上飛的女武神,你遇到了嗎?還有貝露丹迪、命運三姐妹,你遇到了嗎?」


  「這……」女子有些遲疑,她不會說謊騙人,又不能披露真相,只好避重就輕一筆帶過:「我去的地方倒是的確有不少可愛又美麗的女孩子,只不過她們從不駕車就是了。我倒是認識了一個叫貝露丹蒂的朋友,只不過她可不是命運女神哦。」

  楊可心不無可惜的低下了頭:「哦……」

  【她不是命運女神,她只是持有第二類非限定執照的一級神而已……】心中默默的補了一句,女子和這一家子的溝通漸入佳境。一群人談天說地,不亦樂乎。這此突如其來的「見家長」能夠進行的如此順利,讓女子打心底裏的高興。

  片刻之後,她漸漸也放得開了,不由掩嘴笑道:「伯父伯母,之前我還一直都很緊張來著,生怕……」

  哢嚓,心頭似乎閃過一道電光。

  生怕?怕什麼?為什麼要怕?我來這裏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女子的瞳孔微微縮小,精神也不由一怔,「生怕」後面的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怕什麼啊,到這裏你啥都不用怕。」蘇慕華未能察覺這一瞬的異樣,她熱絡又開心,最後又想起了正事:「你是來找小奇的吧,對了,我看你剛剛進來時行色匆匆的,是不是有什麼正事要商量?」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准兒媳婦都不是普通人,說不定還真有些凡人所不了解的要事要商量。

  但蘇慕華這一句話說出口,卻好似在愣住的女子心頭點亮了一盞燈。

  我來找楊奇……是來幹什麼的?

  這個疑問仿佛一座燈塔,讓迷失在混亂的情緒海洋中的女子一瞬間找到了一個方向。雙眼中閃過普通人根本捕捉不到的高頻光線,女子的心頭瞬間轉過了千百念頭,一下子便從精神迷霧中抽絲剝繭溯遊而上,眨眼間便脫身出來。

  【又是你!你又使手段!】

  女子往心底傳輸了一道氣惱的意念,然後將心頭利劍高高揚起、狠狠揮下。她這一次是動了真火,一劍之下,春晚演播現場也好、滿天飛的燈籠和餃子也好、唱著歌的各位名嘴也好,全都哢嚓一下被劈的煙消雲散。心頭一清,干擾不在,她立時便脫離了剛剛那奇特的「見家長」狀態。

  女子輕輕搖了搖頭,再睜開眼時,雙目中已經變得清冷淡漠而決絕:「我來找楊奇,的確是有重要的事,不知他現在在哪?」

  楊謹敏銳的察覺到了氣氛的轉變,微微一皺眉,心頭升起疑惑,卻依然穩得住:「他現在暫時……『不在』。」

  「不在?」女子看了阿波一眼,剛剛這小胖子不是說他剛回來麼?她卻不知楊謹另有所指——兒子的確不在,在的不是兒子。不過她也不再在意這種小事:「不在也罷,跟你們說也是一樣的。」

  「有什麼事啊?」蘇慕華也感覺到不大對,下意識的正襟危坐起來:「你先給我們說,我們回頭轉告他。」

  「那好,我就開門見山了。」女子目光冷冽,毫不猶豫:「我是來跟他分手的。」

  「這…………」所有人都愣了,紛紛大眼瞪小眼,實在沒有想到女子會說出這種話來。剛剛還融洽的談天說地的,怎麼一瞬間氣氛就這麼急轉而下了?毫無預兆啊這個!

  楊可心輕輕拉了拉楊舒的袖子,湊頭過去嘀咕道:「莫非我趕上了精分現場?——啊疼!」

  楊舒氣惱的在小蘿莉的頭上輕敲了一記,然後轉頭看向了女子,急切道:「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啊!」楊奇和大萌的戀情是她全程參與的,也是全程祝福的,她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更關鍵的是這個結果來得莫名其妙。

  蘇慕華更急了,張嘴就要說什麼。楊謹卻依然穩得住,他攔住了自家老婆,沉穩的開了口:「姑娘,你們年輕人的事,自然是你們自己決定。不論是怎樣的決定,作為長輩,我們都會尊重。」

  「謝謝伯父理解。」女子心中有歉,所以深深的低下頭行了一禮。

  「但這畢竟不是一個傳話就能解決的問題,我認為你還是等楊奇來了直接和他說比較合適。另外,作為一個父親,我忍不住想了解一下緣由。如果我兒子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一定會責令他改正。如果有什麼誤會,也可以開解。」楊謹說話不緊不慢但自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為什麼要和他分手啊?」

  「這……」環視了一眼在做的各位,女子心生不忍。雖然相處很短暫,但靈覺驚人的她自然能夠看出在座的都是一群正直可愛的人,實在不忍心傷害他們。尤其是旁邊的楊舒姑姑,自己一直喜愛又崇拜她,可現在她著急的簡直要哭出來一樣,實在讓女子心疼。

  但不論怎樣不忍、心疼,該做的事必須得做。

  心意已決,所以姑娘打算說一個最沒有回環餘地、最無法可想的理由。正所謂我寧願你冷酷到底、讓我死心塌地忘記,長痛不如短痛。既然要當劊子手,那就一下子把人徹底弄死,方才是另類的慈悲。

  所以女子深吸一口氣,義無反顧的、毫不猶豫的說道:「因為,我是同-性-戀。」

  「啊——————?!」所有人都傻了,楊舒更是不可置信道:「萌萌你是在開玩笑吧,你?同-性-戀?這不可能!」

  「姑姑你知道的,我覺醒了,所以一切都不同了。」女子萬分篤定的用力點了點頭:「我無法愛上男人,所以我來和他分手。雖然很抱歉,但是,沒錯,我的確是一個同-性-戀。」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詭異起來,尤其以楊謹和蘇慕華的表情最詭異。

  【這樣一來你們一定會厭惡我吧。沒關係,既然做了讓人厭惡的事,就要承擔被厭惡的後果。越厭惡越好,越是討厭,我便越能把塵緣斬的乾乾淨淨,點滴不留!】女子心頭轉過一個個念頭,表現在外的,便是最後那力若萬鈞的結語:「伯父,阿姨,幫我給楊奇說一聲: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因為我,只喜歡女人。」

  一句話說出來,再無回環的餘地。

  但出乎她的預料,楊謹和蘇慕華並未立刻火冒三丈的大吼大叫,反而是表情古怪的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由老媽斟酌著用詞緩緩開了口:「這個,萌姑娘啊,你們比較……不同尋常,這個我明白。但我覺得你大可不必急著下決定,同-性-戀這問題吧,我覺得,也不是沒有轉機……」

  「轉機?哪還能有轉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轉機?女子頭上剛剛升起一個問號,就聽咣當一聲,客廳大門豁然洞開。她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白金髮色的女子把腦袋伸了進來:「老遠就聽到些很有意思的話題,誰同-性戀啊?老爹老媽,不會是你們還在打算給我相親吧?竟然找來個拉拉,思想有夠前衛的嘛你們……誒誒誒誒誒————??!!!!」

  白髮魔女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但在看到女子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著毛跳了起來。同樣,看到白髮魔女的時候,女子也早就已經一個閃電劈在腦門上一般的呆住了。她雙眼瞪的溜圓,嘴巴更是張的能塞下一個大鵝蛋:「這這這這這————??!!!!」

  蘇慕華拍了拍女子的肩膀:「這就是轉機。」(~_~)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17 00:56
866 最煩不過小姑子,最妙不過小姨子(上)

  五分鐘後。

  大廳中,白髮的女王和黑髮的女神隔著一張典雅的茶几分坐兩邊。一個大馬金刀,一個矜持傲岸,這雙峰對抗之勢簡直淵渟嶽峙。

  在無比怪異的寂靜中,只聽叮噹、叮噹、嘩啦啦啦,那是阿波在小心翼翼的分別給兩邊佈置茶具添置茶水。香噴噴的紅茶落入杯裡,熱騰騰的蒸汽飛入空中,阿波忍不住左看右看。只見這邊沉默而玩味,那邊寂靜而冰冷。寂靜的表象之下,似乎有什麼奇特的氣勢在洶湧激盪。

  「哦哦哦哦!」旁邊的楊可心再次變成了滿臉黑影、眼放激光的狀態:「好強烈的氣勢!啊,強如我的原力,也被衝擊的搖搖欲墜了!」

  被小蘿莉這麼一說,阿波恍惚間好像也看到點什麼。透過氤氳的蒸汽,似乎看到有一龍一虎殊死相殺的虛像呈現在兩人背後。兩邊都張牙舞爪,虎踞龍盤、龍吟虎嘯聲驚天動地。阿波忍不住打起了哆嗦,擦了一把額頭,低頭一看沾上的冷汗都能給整個手背做保濕了。

  好可怕!這個場面好可怕!兩邊貌似都不是好惹啊,我不想站在中間這個位置!誰來救救我!

  「來來,過來。」蘇慕華自不遠處招了招手,對阿波來說這聲音彷彿天籟。

  這位老媽倒是放鬆的很,不僅放鬆,還有種躍躍欲試的想要看好戲的惡趣味從那勾起來的嘴角中不停散發出來。阿波回望過去,只覺得平時那麼親切的蘇阿姨背後似乎也浮現出女妖的虛像,坐觀龍爭虎鬥的女妖「咩哈哈哈!」的詭笑著,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最終蘇慕華還是壓抑了自己的惡趣味,對所有人招呼道:「走吧走吧,她們倆一定有很多話說,咱們先迴避一下。」

  阿波如蒙大赦,立刻感激涕零的跟著走了。楊舒神色複雜的看著靜靜對峙的兩人,最後什麼也沒說。

  只有楊可心是被拽走的,這個小蘿莉被楊舒姑姑順手一抓,倒拖著領子不甘不願的退場。即便退場,她眼中的激光也一刻都沒有消停,彷彿舞台的追光一般一直盯在兩人身上。直到被拖出門外,那古怪的「激光」和「哦哦哦哦!」的聲音才戛然而止。

  咣當,門關了,屋裡只留下了兩個人。

  門外,蘇慕華對楊謹說了句話,心情意外的愉悅:「同性戀?同性戀好啊,同性戀多好,簡直天作之合!」

  「嗯。」楊謹回道:「就算最終沒成兒媳婦,但能把閨女嫁出去也是個大勝利。實話說,我覺得嫁閨女這事其實更難……」

  這句話,兩個人都聽到了,於是氣氛立刻變得有點小尷尬。可楊某人又豈是臉皮薄的人,積極如她立刻決定先攻。

  她端起茶杯搖了搖,雙眼看著搖晃的水面,閒聊一般淡定的開了口:「從前,我有一個高中同學,關係不好不差一般般的那一種。那個女生在高中時早戀,和隔壁班的一個帥哥愛的死去活來。因為打啵時被教導主任當場抓到而震撼全校,還死不悔改,最後被弄到差點退學。不過這事跟我是沒什麼關係啦,所以當時光棍如我也只是默默地祝願他們有情人終成兄妹而已。」

  對面的女子不為所動,不答不看不接話,毫無反應。好像一個武術大師,無視所有虛晃的招數,在靜待敵人真正出手後再後發制敵。

  「後來啊,等我上大學的時候卻忽然從高中同學那裡聽說了那女生的消息——她已經和那帥哥分手了。這本來也沒啥,甚至不算個新聞,恭喜兩句也就完了。但分手的原因才是最有意思的,你猜她是因為什麼分手的?」楊綺嘴角挑了起來,先攻出手:「她分手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突、然、間、就發現自己是個蕾、絲、邊。你能相信嗎,一個早戀苦戀痴戀那麼久的姑娘,突、然、間、變成蕾、絲、邊!」

  「我本來是把它當做兔子咬人一樣的奇聞怪事來聽的,可沒想到啊沒想到,今天我竟然自己碰到了這種……這種……算了不形容了,因為我找不到好詞。你說,這樣的妞——」楊綺叮的一下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翹著二郎腿往沙發里一靠,眼睛一翻,古怪戲謔的目光便如同利劍一樣直刺對面:「是不是特別的……有意思? 」

  出招了!女王先出一招!

  被如此猛攻,對面的女子卻好整以暇的同樣抿了杯茶,姿態完美到無可挑剔的把茶放下,然後毫不相讓的回望過來,張嘴只說了兩個字:「變-態。」

  「哇哈哈哈哈,沒必要對自己這麼狠吧!說精分已經差不多了,竟然說自己是變-態?你什麼時候口味這麼重了!」楊女王囂張的笑著,然後捏著下巴饒有興致道:「不過我喜歡,因為我也是重口味~」

  「我說的是你。」女子攤開手掌,手中的尋人星針定定指著楊綺,嗡嗡鳴動光彩熠熠,就像一個發現了地雷的報警器一樣。女子的眼睛半瞇起來,表情又是審視又是鄙視:「雖然我一直討厭你,但我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是這樣的變-態。」

  「啊?你說啥呢你!」楊女王表示不能忍了:「你說我變-態什麼的也就罷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但『一直討厭我』是怎麼回事?是誰一直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後頭轉悠的?是誰一直跟個惡俗感情劇的苦情女二號似的傻等的?是誰把我從青島送走時像個體貼的小媳婦一樣給我買衣服、送溫暖的?是誰想方設法踢走齊曦那小碧池,最後和我牽手的時候滿足的不要不要的?」

  「哼!」一提這個,對面的女子又是惱又是羞,最後變成了怒。她把茶杯叮噹一下往桌面上一放:「死皮賴臉的跟著你?!雖然我一直很討厭你,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比我所知道的更惡劣、更混球!」

  「還說『一直討厭我』吶,這是在逼我出絕招啊。」楊某人忽然挺腰坐直,表情一擺變得正經八百,一捏嗓子開始鸚鵡學舌,完美的複制了曾經的場景:「『曦曦,看在過去的情分上,讓他解脫。或者看在他現在的成就上,讓他如願,求你了。』嘖嘖嘖,這深情款款的話是誰說的啊?討厭我?女孩子小小年紀可不要學撒謊哦~~」

  「你!!!」女子的眉毛直接豎起來了,這件事似乎一下子刺到了她的痛點,當即驚怒道:「她當時歷盡千辛萬苦、不惜一切代價、承擔諸多後果諸多傷害才幫你破了心魔,你竟然反而拿這件事來諷刺我?我真是看錯你了,你這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誤會、誤會啊太君!我哪有諷刺你,我是在感謝你啊!」楊綺嗖的一下跳向了對面的沙發中,一伸手摸向了女子的臉蛋:「我是太久沒見你了,想念的緊,所以和你重溫舊夢而已啊我的小乖乖~~」

  嗖,女子身上星輝一閃,輕飄飄的閃過了這一摸,飄然落到楊綺曾經坐的沙發裡。噗噗兩聲響,兩人整個交換了地方,落入各自的座包中。女子一擺衣袂,淡然自持:「不要再胡言亂語,『太久沒見』之說完全是無稽之談。你我從未見過面,我也不是你所知道的那個亓萌。」

  「唷?長本事了啊,看來覺醒了就是不一樣啊。」楊綺也不急也不惱,只是笑嘻嘻的看著對面:「既然你說你不是我的小乖乖,那好,你先說說你是誰吧。」

  「我的名字,叫做亓夢。」唰啦啦,女子身上星輝聚斂,顯現出她的天宮戰袍。額頭上凝出星辰一般的寶石,為女子更添幾分出塵之氣,她看著楊綺鄭而重之的介紹了自己:「瓦爾哈拉天宮無限制一級神,天命者,亓夢。」

  她是亓夢!她就是亓夢!

  有那麼點意外但好像又不太意外,楊綺只是心頭恍然,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著對面。雖然之前也聽楊舒姑姑等當時在場的人說起過這件事,但真正親眼看到這傳說中的亓夢還的確是第一次。頂輪無暇神環綻開,眉心的兩瓣花也微開一半,金色的審視視角同時打開——讓我看看這傳說中的天命者到底有何不同!

  唰,在凡人看不到的相位中,楊綺看到了一片無窮無盡放射著的星光。一顆顆星辰聚成河流,在她身邊環繞運轉,而端坐在那星河最中間的女子幾近完美。比凱蘭崔爾、比繡玉移花、甚至比大萌,比任何一個認識的女人都要完美。

  這世界上哪裡會有完美的人?是人便有瑕疵,但她沒有。

  所以她不是人。

  這並不是在諷刺,而是一個自然而然便升入心頭的領悟。楊綺明白,眼前的女子已經不是凡人,或者說自夢幻中誕生的她從來就不曾是凡人。她徹底高於凡人的維度,身上有種永恆無限與絕對協調的神靈氣息。這氣息縹緲高古、崇高威嚴、不可褻瀆,好像掌握了莫大的權柄。

  這女神氣息實在比任何王霸之氣都要管用,當初雅典娜虎軀一震五小強死心塌地,而亓夢身上的神息比之紗織小姐也是不遑多讓。亓夢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打開自身的氣息,周遭凡人立刻便不敢褻瀆、不敢違逆。

  但楊綺瞳孔漲縮後又瞇起眼來,她捏著下巴皺起眉頭轉著眼珠,似乎在思考什麼深刻的問題。最終,一打響指,指著對面的女神言簡意賅道:「也就是說,你是我小姨子?」

  「誰是你小姨子啊!!」

  神靈氣息當即就垮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19 15:39
867 最煩不過小姑子,最妙不過小姨子(中)

  若發動夢海拾遺回溯一下過往,會發現在心魔事件中,大萌的行為一直很微妙。是她打電話把楊老師引到了上海來,也是她牽線搭橋去參與進齊曦虛假的婚禮中,更是她多方努力最終破除了楊老師的心魔。在那件事中,大萌的確貢獻良多。

  可反過來說句聽起來有點不要臉的話:其實她能做到的本應更多。作為兩年前時間的當事人,她很清楚當初齊曦和楊奇之間的因由過往。同時,作為也是楊老師輪脈功的啟蒙者,她對楊老師的心靈狀態的把握也自然比常人深刻得多。她應該早就察覺到了楊老師的不對勁,也本可以把很多事直接告知楊奇——就算楊老師當時已經入魔、告訴他沒用,也至少可以提早和楊姑姑、大師兄他們說吧。

  而且,作為打開了玄之又玄的第八輪的輪脈功超絕高手,她甚至可以從輪脈功修煉的方面著手,另闢蹊徑的、更早更好的解決問題。

  她本可做得更多。

  而且以她的性格、立場和感情,她也本應該做得更多。

  可是她沒有。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微妙位置,以一個雖然參與但更多是旁觀與見證的態度去面對一切。直到楊老師從音樂會上開啟安全模式徹底走失開始,她才火力全開的開始貢獻力量。

  這件事絕對有詭,而楊老師在仔細思考之後認為肯定不是大萌的問題。關於大萌與他的感情,他絕對篤信,並且永遠不會去懷疑。至於大萌的奇怪行 為,本來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可當得知了亓夢的存在之後,很多問題便有了相對合理的、可能的解釋。

  必然是亓夢在背後影響了大萌。

  關於大萌和亓夢的關係,楊老師其實早有猜測。十月十九日魔都驚變之後,楊老師護持著眾人從封鎖區中撤了出來,快速趕往香港躲避事後的追查。在仔細詢問過姑姑楊舒等人,聽他們講述過當天的所見所聞之後,他對亓夢的來歷便已經有所領悟。

  或許,亓夢和大萌的關係,與楊女王和他的關係極端類似。

  而這種關係,讓一切原本很簡單的事,瞬間變得複雜而有趣了起來。

  楊綺回歸地球之後便考慮過關於她見到大萌後該怎麼辦的問題,思來想去沒有結果,最後大叫著「啊啊啊,頭疼死了,不想了,愛咋咋吧!」便抱著腦袋撲進了床裡睡大覺。本來她和大萌見面便已經是很麻煩很詭異的場面了,可現在,實在沒想到,和她見面的竟然不是大萌,而是亓夢!

  雙生狀態加上雙生狀態,雙生二次方!

  話說楊綺和亓夢之間到底能算是個什麼關係啊!

  所謂真理不辯不明,楊綺決定探討探討,所以一打響指提出了立論:「也就是說,你是我小姨子?」

  小姨子這個詞把亓夢狠狠刺激到了,當即忍無可忍的叫道:「誰是你小姨子啊!!」

  「別激動別激動,我只是想探討一下這個問題嘛。」楊綺卻淡定得很,不知何時往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鏡,推了推鏡框擺出了冷艷嚴謹的科研臉:「話說,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而且既然都是人間聖者——好吧你可能還要往上一點,是什麼一級無限制女神等等聽起來很中二又很牛的職稱,所以你肯定也知道我是誰。」

  亓夢驕傲點頭:「自然是一眼便看穿了。」

  「既然你我都對對方的狀態心知肚明,如果你不是我小姨子的話,那麼……」楊綺拿起了面前的茶杯,亓萌眸光一閃才想起那時她剛剛喝過的杯子。她看著楊綺端起杯、張開嘴、伸出靈巧的小舌頭,心中忽然升起不妙的預感。

  「你就是我的……」下一瞬,預感成真,楊綺竟然詭異一笑在杯子上舔了一下!

  紅潤的舌尖先觸及了杯子的外壁,慢慢的一路向上,最後在接近杯口的地方輕靈的一挑,竟然挑出了嗡的一聲。楊綺的嘴角勾了起來,虎牙在陽光下閃著野性的光,微微側過頭盯著這邊,看起來又是挑逗又是誘惑又是興致盎然:「乖乖小寶貝咯——蕾絲夢夢? 」

  自己剛剛喝過的地方被如此舔了一口,亓夢瞬間有種被人一榔頭砸在腦門上的感覺,更有種被徹底褻-瀆的恥辱感。她忍了再忍,實在沒有忍住,終究是一巴掌啪的拍在桌面上,端莊舒雅的女神做派蕩然無存:「你你你、你這是在幹什麼!你還能再噁心點嗎!」

  「不是你自己說的嘛,『我無法愛上男人、我是個同-性-戀~』。這是公然出櫃啊,蠻有勇氣的嘛!」楊綺捏著嗓子學了一圈,以讓人無比火大的語氣笑嘻嘻道:「不過剛好我這裡男款女款什麼款的都有~乖乖小蕾絲、寶貝小夢夢,還不趕快到我碗裡來?」

  這一下可把亓夢給氣的啊,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在她的印像中,楊奇是一個雖然讓她討厭、但平心而論的確溫文爾雅的人。這一次來分手,她本已經在腦子裡進行了多種預演。文藝型的、苦情型的、暴怒型的,什麼類型的發展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對付的方案。

  可偏偏,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遇到的竟然不是楊奇,而是眼前這麼一個、一個——死皮賴臉型的!這樣左攪合右攙和的沒個完,情緒接近暴走的亓夢決定快刀斬亂麻!

  「什麼男款女款,簡直滿口胡言!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亓夢深吸了一口氣,表情瞬間變得冰冷淡漠,決絕道:「我今天是來分手的,本來還有些愧疚之心,但看到這樣的你,我什麼歉意都沒了。」

  「分手?」出乎亓夢的預料,分手這個詞似乎並沒有讓楊綺有任何動搖。她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緊張挽留,她竟然只是再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再次擺出了冷豔的科研臉:「分手不分手的,這種小事先放在一邊。」

  「小事?!」亓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管這個叫小事?!」

  「別插話,正思考著重要問題呢。」楊綺抬起手捏了捏下巴,認真道:「我只是在想啊,如果你和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的話,那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是大萌而我也不是大木頭。既然如此——你跟我說分手有個毛用啊,我們本來不也沒關係嘛!雖然你長得漂亮,但隨便跟一個沒關係的人說分手,你也太自戀了吧。」

  「我……」亓夢有些語結:「我,我是代表亓萌來……」

  「請求駁回。 」楊綺斷然搖頭:「要是分手都能代表,那是不是連結婚證都能代領了?你不是大萌,我不是大木頭,你和我說什麼都毫無意義,因為『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的嘛。還是換大萌來吧。」

  換大萌來?怎麼可能換大萌來!一是她和大萌如今交換主導權,這一次只有她才能行於世間。二來是如果真的換大萌來,她才不會分嘞,說不定一上來就撲進了情郎的懷抱裡纏綿去了!這一次之所以急匆匆的過來,就是想趁著大萌『不在』,趕緊敲定這件事,徹底斬斷塵緣!

  所以亓夢吸了一口氣:「世界之軸有六單數六雙數,我相信你雖然還沒覺醒,可一定也是六雙數之一。作為雙數,你我的情況與他人均不相同,我和你說也是一樣的。」

  「噢,你現在承認我就是他了,那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更不同意了。」楊綺好整以暇的應對道:「你出櫃,我有女款。你變回來,我有男款。咱們這才是天作之合!分手?你腦殼壞掉啦。」

  亓夢心意甚堅,毫不退縮:「任你舌爛蓮花,我也一定要和你分手,我根本不能忍受和你在一起。」

  面對如此情形,楊綺抱胸思考了片刻,最後沉著道:「那就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根據我和齊曦的傳統——你得讓我抱抱。」楊綺一展手臂,露出一臉怪怪的笑容:「來來小寶貝,讓我抱抱,讓我聽聽你的心跳,看看你是否真的像嘴裡說的那樣。」

  「我拒絕!」亓夢聞言站起來就走:「我話已經說完了,你也沒什麼講條件的餘地。楊奇,你我結束了,再也不見了!」

  啪啪啪,亓夢快步向外走去。為了防止讓自己顯出異樣,她鎮壓了呼吸,讓腳步聲變得平靜。

  她不想在這個白頭髮的女人面前示弱,她要強勢的離開,甩給她一個永遠追不上的背影!

  但下一刻,竟然飄來了楊綺無所謂的聲音:「那好啊,分吧。」

  亓夢腳步微微放緩,沒有回頭的說道:「你同意了?」不知為何,當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本應該鬆了口氣的心,卻忽然間絞緊,讓她有些窒息。

  「同意啊,有什麼不同意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楊綺枕著雙臂往沙發裡一躺,爽心爽肺道:「走了你一個,還有千萬個。」

  窒息瞬間變成了怒火,亓夢不由自主的提高聲音:「千萬個?!」

  「怎麼,不相信嗎?話說你以為我是誰?還是那個在天津苦苦掙扎煎熬的小職員嗎?還是那個要跟在齊曦小碧池後面搖尾乞憐的小男人嗎?別逗了,早就不是了!」

  楊綺眸光如電刺穿空間,直直釘在亓夢的後背上。她整個人忽然變得張狂霸道不可一世,強悍的氣息鋪展向四面八方:「聽好了小妞,我是永夜的女王!我掌控這裡的一切,我享用這裡的一切!只要我一句話,無數美女就會哭著喊著投懷送抱,高矮胖瘦任我採擷。女神?哈哈,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愛走哪去走哪去,不送了哈。」

  亓夢的腳步騰的一下停住了,她握緊了拳頭咬緊了銀牙,一字一頓艱難的說道:「那、就、祝、你、生、活、幸、福、了!」

  楊綺像拜年一樣對著亓夢的後背拜了拜:「謝謝謝謝,借你吉言,也祝你早生貴子~」

  咣當,亓夢一把推開大門,星輝一閃快速遠去。那咯吱咯吱的咬牙聲,則在大廳中緩緩迴盪。楊綺一個人坐在大廳裡,看著亓夢遠去的方向,忽然拿出了電話。

  「喂,阿波,給我準備一艘遊艇。還有,去給我找一船的美女來,我要出海去玩。——你沒聽錯,是美、女,寡人就好這口怎麼滴!對了,把我的小寶貝們也都叫上。總之,半小時之後我就要揚帆出海,在臀-波-乳-浪之中暢遊!」

  滴,楊綺掛斷了電話,咧嘴露出了壞壞的笑容。

  「分手?我就呵呵了,這小姨子真有意思。」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20 21:12
868 最煩不過小姑子,最妙不過小姨子(下)

  行走在香港街頭,亓夢深入又遠離了這茫茫人世間。人流車流在她身邊匆匆而過,她卻像行走在一個鏡像的空間中一般,與這一切都不會產生任何互動、發生任何關係。

  世界之軸如同十二格的錶盤,六個單數六個雙數,那代表了整個世界的刻度。如今她已經天命覺醒,自然明白六雙數各有不同,各有側重。她那星輝奕奕縹緲高遠的雙眸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未來,也同時看到了自己的使命。

  因緣與時間糾纏的線便是命運,命運難測,一說就錯、一做就錯。可不論如何,她不能讓她所看到的可悲未來發生,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談何容易?她不論如何思索,也只有一條路可走。

  斷塵緣,斷塵緣,塵緣一斷難再續。只有斬除自身與這世界的因緣聯繫,才能徹底跳出天地洪爐、眾生棋局。即便不能像早作佈置的棋手一般操弄風雲,也足以在關鍵的時候落下一子,扭轉乾坤。

  今天,她來到了香港,做了該做的事。

  手分了,緣斷了,最後一塊短板補齊。行走在萬丈紅塵中,她卻全然不沾。周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卻無人注意到她。

  她成功了。

  如此超脫的她,終於可以回到上海去完成之前無法完成的補天,將魔都的時空維度重新穩固下來。

  可是,在繁華的香港街頭,亓夢卻忽然抽了抽鼻子,心中忽然湧起了酸楚與委屈。信步走著,她神不思蜀,只有一波波的記憶不停從心海深處湧來。

  她想起了兩年之前,那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那段孽緣傷害到的絕不僅僅是楊奇一個人,她記得那一日楊奇來找她夜談,當她聽到他說他喜歡齊曦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心情。沒人知道那一天楊奇走後,她抱著枕頭瑟縮在臥室的牆角裏無聲的抽噎,沒人知道她到底承受了怎樣的煎熬。

  所謂的愛來源於兩種情緒,其一是「希望你幸福」,其二便是「希望與你在一起」。若無法做到第一點,則由愛生傷。若無法做到第二點,則由愛生恨。只是因人不同,兩種心情的配比不同,才產生了千差萬別的愛的方式。

  楊奇面前的亓萌,溫柔大氣又堅強,默默地奉獻著。但當她遠遠看著楊奇與齊曦的舞臺時,誰又能說她心中沒有一點怨一點恨?沒有是不可能的,沒有才不正常。

  六雙數,各有不同,互相對立對應。或陰與陽,或正與邪,或生與死,亓萌與亓夢便是塵與神。大萌是活生生的在萬丈紅塵中生存的「塵我」,亓夢則是高存於九天的「神我」。

  她來自於「超我」,吸收了超我,又不同於超我。她本應無限接近絕對概念中的「完美」,可沒有想到,那些怨與恨長期在心底堆積,最後竟然全然被亓夢所吸收。所以當亓夢自梵穴輪中應運而生時,她真是極端的討厭楊奇。

  當聽說了齊曦的婚訊時,更是與大萌激烈的爭辯過,最終約法三章:我允許你給他打電話,但你必須且只能袖手旁觀。不論事情發展到什麼地步,只能聽天由命,不允許主動干涉。

  她實在是怨他、恨他、惱他、討厭他。

  不過當大萌真的與楊老師走在一起心願得償後,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大不了是在「自己」活動的時候絕不與楊奇見面,至於大萌那就愛咋咋地吧。畢竟也沒有什麼理由去強行分開。

  可誰曾想,她和他的關係竟然成為了她跳脫出來的最大障礙,這不正是給了她最好最正式的理由嗎?

  分分分!如此天賜良機,不分不是人!楊奇啊楊奇,當初你讓我吃了那麼多苦,今天我必須報一報這個大仇!所以亓夢在猶豫再三之後終於把心一橫,來到了香港。

  可是為什麼……

  明明做到了想做的事……

  心中卻一點都不開心呢……

  等等——亓夢忽然間頓住腳步,表情也變得咬牙切齒起來——不僅僅是不開心了,而是很憤怒、相當的憤怒、簡直火冒三丈!

  什麼叫「這種小事先放在一邊」?!

  什麼叫「走了你一個還有千萬個」?!

  稍微一回想,腦子裡全是楊綺那囂張到不可一世的笑聲,哪怕當時沒有回頭看,也能夠簡單地腦補出那可惡的嘴臉!她說的那些該死的混賬話現在就像被點了步步高複讀機一樣,無限次的在腦子裡循環再循環。每循環一次,亓夢心中的惱怒就高漲一分。

  一顆少女心完全餵狗了有木有!已經被傷的千瘡百孔了有木有!

  她千百次的告訴自己,既然過去了就過去了,趕緊回去辦正事才是正理。但她的腦子裡同時又蹦出來另外一個想法——這丫找削呢這是!就這麼走了,實在是難平心頭之恨!正好,兩年前兩年後新仇舊恨一起報,不狠狠削她一頓我實在是怒火難平念頭不通!

  她不知這念頭到底是來自於她「自己」還是來自於潛藏在心海深處的大萌,可她一瞬間就覺得這個想法真的好有道理。

  於是她忍無可忍,終於猛然一握拳頭,向天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

  嘩啦啦,星輝四射,如同九天星辰寥落凡間。沒有凡人可以感應到,但卻有幾個剛好在附近的天選者被突然爆發的強大存在感震駭的大腦空白。兩面光翼猛然展開用力一扇,這一次不再是輕盈的淩空飛掠,而是直接如同一架戰鬥機一般直衝高空。

  展開掌心,尋人星針直指大海。

  亓夢咬碎了銀牙:「區區一個小姑子,跟我牛什麼牛!我倒要看看,你又算哪根蔥!」嗖,亓夢轟然捲起一陣飆風,直直衝向了南方。

  緣起於心。當心不枯的時候,緣則不可能寂滅。

  另外一邊,遼闊的海洋上,一艘白閃閃的遊艇正在狂野的迎風破浪。

  「十二月啦,但天氣剛剛好嘛。寶貝兒們都把比基尼穿起來,我們去大吃二喝曬太陽做SPA,好好暢玩太平洋!」

  華麗的大船船尾激起洶湧的水浪,遊艇風馳電掣一般的奔向外海。藍天如洗碧空無垠,在甲板上,楊綺大模大樣的躺在一個沙灘椅上。她穿著夏威夷風情的花格子上衣、墨西哥風情的沙灘短褲、踩著一副趿拉板兒,臉上還架著一副大墨鏡。她翹著二郎腿還悠然的抖著腳,整個就像一個來到海邊度假的大叔一樣。

  而在她身邊,那真叫個花團錦簇。

  只見一個又一個比基尼美女在遊艇上走來走去,笑語歡聲。往這看看,波乳彈躍。往那看看,柔嫩挺拔,簡直來到了宅男天堂一樣。還去歐洲杯看球嗎?別逗了,還是來這裡看球比較有趣!

  而且,你以為這些女孩們都是永夜大老闆從哪裡請來的低級嫩模?NONONO,不要太天真,楊大老闆的品味沒有那麼低。

  「女王大人,您要的西域榔桃。」眼鏡妹端著個托盤走了過來:「我已經給打成了冰鎮果汁,您先嚐一嘗。」

  滋溜,楊大老闆接過瓶子對著吸管美美的吸了一口,嗯嗯的點著頭:「不錯不錯,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誒,對了,平時你穿的嚴嚴實實的我都沒發現,你皮膚還挺不錯的嘛。嫩的和牛奶一樣,我都想上去咬一口了~~」

  眼鏡妹立時小嬌羞了起來。

  「陛下!」一身類似裝扮的阿波遠遠地對這邊招著手:「都準備好了,餘興節目可以開始玩了!」

  「哦哦,已經準備好了啊,那就開始吧。小寶貝們都把傢夥事兒 拿出來,讓我瞅瞅你們都有什麼長進沒有。」

  「是!」「好!」「終於等到了,這次我要翻盤!」

  楊大老闆一揮手,那些比基尼美女們立刻行動起來。但你以為她們是要去打沙灘排球嗎?NONONO,又錯了。只聽哢嚓哢嚓的金屬聲中,比基尼美女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從船艙中拿出了一把把的槍械來。有銀亮的手-槍,有沉重的機槍,有科技感十足的超長狙擊,還有土豪氣息滿點的黃金AK。

  這些美女們麻利的擦拭槍支,拉動槍栓,短短時間內已經在船舷處各就各位。左右看看,全都殺氣騰騰摩拳擦掌,不知道要幹什麼。

  「準備——」楊綺高高抬起手,美女們立刻舉起了槍械,眼神都變得全神貫注起來。海風吹過,一個個長髮妹子全都殺氣騰騰,幹練銳利。

  阿波心領神會,滴的摁下了一個神秘的按鈕,這艘專屬永夜的遊艇可不僅僅是個玩具那麼簡單。

  嗖嗖嗖,遊艇的底艙處忽然打開了十幾個發射口,一枚枚飛靶眼花繚亂的極速衝出,就像哈利波特的魁地奇球一樣眨眼間衝向四面八方。這些飛靶上標註著各不相同的數字,大小顏色和速度也千差萬別,有一些與海同色的小型飛梭竟然一瞬間就飛出上百米,更是快速衝向更遠方。

  「開始!」

  嘭嘭嘭,一根根白嫩的手指扣動扳機,猛烈地槍聲連成片的響起,彈幕轟轟烈烈的爆發向四面八方。子彈的反震力道順著槍託不停傳回,震的那些妹子們渾身上下的軟肉都不停波動顫抖,讓阿波的眼都直了。但她們全然無覺,只是把手中的狂暴火力盡情的傾斜出去,飛靶立刻大片大片的淩空爆碎。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6-21 20:27
869 老朋友的訊息

  這一次揚帆出海可不僅僅是出來玩的,永夜女王除了要欲擒故縱的釣一釣某女神以外,更是要檢閱一下這段時間集團的進展。

  而全新組建的武裝力量,就是檢驗的第一部分。永業集團雖然勢必擁有龐大的天選者力量,但是常規層面的武力同樣必不可少。只有將天選力量和常規武力有機結合起來,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這些槍械和亞特拉斯擎天巨砲一樣,都是永夜科技的最新產品,是對未來戰爭機器的初步探索。曉瑩在遊艇頂端安放了探測裝置,這款性能超強的探測器能夠事無钜細的跟蹤每一個目標,更能瞬間把結果反饋到數據終端。

  遊艇一路飛馳,一路如同中世紀的帆船在進行海戰一般,不停往兩邊攢射出無數各色各樣的飛靶。而一個個美女各自選擇了自覺舒適順手的位置,不停將一枚枚飛靶擊碎。有用高射速彈幕瘋狂輸出的,有中距離連射壓制的,還有拿著狙擊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

  楊綺順手接過了眼鏡妹拿來的平板,上面有一個數據表,表頭寫著「黑玫瑰」的字樣。圖表中有每一個美女的姓名和頭像,後面的「擊殺得分」正瘋狂的不停刷新。你追我趕、你上我下,這是一種特殊的競賽訓練方法,靈感來自於靠譜大冒險。

  啪啪啪,飛靶一個個炸成五彩斑斕的碎屑,如雪花般紛飛落入海中。

  順便一提,這些飛靶使用的環保材料也是永業科技的成果。它不光可降解,甚至可以吃。而且在楊某人的要求之下,味道其實還不錯哦。

  黃色的——柳丁味。

  紫色的——葡萄味。

  綠色的——蘋果味。

  好吧,這聽起來和芬達差不多,事實上來講和芬達的味道也的確差不多。所以這一次出海表面上看起來是硝煙瀰漫的打靶之旅,其實和汨羅江邊老百姓往江裏扔粽子、以及老百姓往農田扔種子這種利國利民的行為,本質上是一樣的。

  「我真是愛護環境的大好人啊。」楊綺拿起一個五角海星形的飛靶,往嘴裡一放,哈姆哈姆的邊嚼邊說:「嗯,雖然還嫩了點,但比上回倒是有了些進步。」也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黑玫瑰的水準還是飛靶的口味了。

  看著這個也別落下那個,需要檢閱的還有很多。槍械火力只是實力的一個部分,僅憑槍火就能保家衛國的年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安全」這一概念的外延大大擴展,武力安全、財產安全、資訊安全,這三大安全缺一不可。

  武力方面不必贅述,財產方面,永業集團早已經成立了自己的銀行,全權負責集團內部資金調控同時也吸納外部資源。還有運籌之腦在幕後開掛,比股市靠譜多了,財產安全也不必擔心。

  最後一塊短板,就是資訊安全。在資訊時代,資訊安全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安全,也是高效工作所必不可缺的保障。如果每天都要擔心自己被竊聽,每天都擔心存在硬盤裡的資料會被竊取,那就根本沒法安心發展。

  曾經,楊綺就此做出過重要講話。

  「說不定前腳剛剛拍了一張照片,後腳這一張照片就已經被秘密傳輸到什麼奇奇怪怪的運算陣列裡面去甄別處理去了。我上一秒鐘在網上寫了幾個不那麼方方面面的玻璃心都照顧的很周到的文字,下一秒鐘就被人找到家門口了。這樣的日子誰能忍?我反正絕對不能忍!所以——」啪,楊綺一拍黑板,下達了最高指示:「組建我們自己的資訊保障體系,勢在必行!」

  在這段時間裡,強納森全力以赴的攻克這一難關,已經有了階段性進展。全面建成純自主資訊網絡的目標太遠大,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搞得定的。但以特殊的方法對資訊進行加密,大大提升通訊資訊的破解難度和追蹤難度,倒是可以做得到。

  「試試看好了。」楊綺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不用擔心在大海上沒信號的事,楊大老闆的手機,自然與別人不同。

  嘟——嘟——嘟——,嘎噠,電話通了。

  電話對面傳來了一個久違的聲音,這聲音意外又驚喜:「是你嗎女王?你終於捨得給我打電話啦!」

  香港這裡艷陽高照,可一路向西再向西,在風沙漫捲的荒涼沙漠深處,這裡還處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在一個邊防哨所中,駐紮著一個營隊的精銳士兵。而這個哨所的指揮官辦公室裡,一個早已習慣早起的美女正驚喜的對著手機說道:「從來都是短信郵件,今天怎麼捨得直接給我打電話了?實話說,這麼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乍然一說話我還怪懷念的。」

  這白人美女不是別人,赫然正是楊綺最早期的老朋友,特種兵王芙蘭!

  當初楊綺還沒有這麼強,中了陰謀詭計,和芙蘭、碧絲卡、以及小盲女楠楠,四人一起落入了SD的陷阱,被當做「歡樂六人行」活動的商品去販售。後來四人同心協力一起從SD基地裡打了出來,更是拆了整個魔窟,這一戰牢牢奠定了四人的友情,那真是生死過命的交情。

  後來雖然事務繁忙,但楊綺和幾個小姐妹的聯繫也一直沒有中斷。只不過一開始是楊老師在活動,且還沒有學會怎麼去變聲,便用發資訊的方式交流。後來發現四人各分東西,時區差別太大,打電話還真不如偶爾發條資訊、偶爾收條資訊來的方便。

  況且幾個小姐妹有戰地醫生,有特種兵王,面對的情況很有可能不太尋常。萬一和電影裡似的,在千鈞一發、危機萬分、全力潛藏準備坑人或者正在逃命的時候,忽然叮鈴鈴的來個電話,那可就真坑爹了。所以就改用郵件聯繫,連短信都很少用了。

  不過今天,能聽到老朋友的聲音,還真是讓人高興的事。

  「麼麼麼,親愛的,我想死你們啦!」四周槍聲陣陣,楊綺卻無視了所有雜音對著電話笑的一臉燦爛:「早就想給你打個電話了!」

  「聽你那邊的聲音,好像很熱鬧啊。」芙蘭聽著手機裡的槍聲,仔細分辨一下之後饒有興致道:「聽起來不是熟悉的聲音,是新開發的型號?」

  「永夜科技,改變生活。來天易,就GO了!」

  「你這大老闆倒是時時刻刻不忘給自己打廣告啊。不過聽起來倒是挺帶勁兒的,改天給我也弄兩把玩玩。如果真的好用,我倒是可以幫你牽線搭橋賣上一批。」

  「喲喲,聽你這口氣,似乎又升官了啊。曾經是最年輕的少校,現在是不是變成最年輕的中校了?」

  芙蘭微微一遲疑,然後也不顧什麼保密條令,實話實說道:「還真是野獸般的直覺,沒錯,你猜對了,我魔人芙蘭已經是中校了。」

  「誒?!」芙蘭並非天選者,而是徹頭徹尾的普通人,這晉升速度實在有點不一般。楊綺聞言立刻一下坐了起來,不無驚訝道:「你怎麼升的這麼快?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說,你不會是被捲入到什麼奇怪的事件裡了吧?」

  「沒有——呃,算是沒有吧。畢竟和你比起來,也沒有什麼事件可以算得上是『奇怪』了。」芙蘭自然是知道楊綺的狀態的,她拿著電話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一片的天地,語調微沉:「我只是在執行一個特殊又艱钜的任務而已。捎帶手的,也算是有那麼點風雲激蕩的意思。」

  楊綺皺起了眉毛:「需幫忙不?姐姐我現在罩不住的事不多,有需要你儘管開口。」

  「不用那麼緊張,又不是去打仗,角力的也主要是幕後的大佬,我這小屁屁說到底只是在幫人看場子而已。枯燥是枯燥了點,但只要再看個一段時間我就能載譽而歸了。到時候我就會從芙蘭中校變成芙蘭上校,到時候啊,嘿嘿,我可就不用走哪都給人敬禮了!」

  「哦,這樣我就放心了。」楊綺鬆了口氣,然後開玩笑般問道:「我說,我要是想邀請你斷送你的軍旅前程,從一個軍方新星變成一個社會閒散人員,你怎麼想?」

  芙蘭也開玩笑的回了一句:「斷就斷唄,反正也給人敬禮敬膩歪了。而且那些大兵老是想泡我,早就煩透了。」

  「嘿嘿。」楊綺低笑兩聲,然後稍微變得鄭重起來:「姐們兒,世道要亂了。你有大把的好前程,但我還是想讓你跟我走。」

  「好前程?未必。最年輕的中校,未必就代表了有前程。」大風捲著沙塵呼嘯而來,砂礫劈劈啪啪的打在玻璃上,讓這哨所更增淒涼孤寂之感。芙蘭綠色的眸子凝視著黑暗中的一切,堅定道:「與其陷入到那些操蛋的政治漩渦中,我寧願跟你走。」

  「喂,你可想好了哈。」

  「我無牽無掛,怕什麼?再說了,再差也總比當國際傭兵強吧。」芙蘭轉頭看向了風沙中的工地,看向了那晝夜不息馬不停蹄的施工隊,堅定道:「你再等我些日子,等我為國家盡忠後,就去找你。」

  「好!」

  滴,掛斷電話,楊綺爽心爽肺的往沙灘椅裡一躺。「黑玫瑰」的領頭人已經有了,下面該給「白玉蘭」找個帶頭大哥了。於是她滴滴滴的再次播出一個號碼,把手機往耳邊一放:「喂,小碧碧親——對,就是我!這麼快就聽出來啦,看來你對我日思夜想啊哈哈哈~~」

  就在這時,鼓搗著長焦鏡頭的曉瑩忽然疑惑的看了一眼剛剛拍到的照片,照片中有一個去不掉的光點。是眩光?不像啊。有什麼異物?劉曉瑩自己抬頭看了看,什麼也沒看到。算了,為防萬一,再試一遍好了。

  曉瑩端起相機,調整光圈,就要再拍一張。結果剛把視窗架到眼上,一切所見再也不同。曾經空無一物的藍天之上有一道流星一般的光輝快速接近,目標明確的直衝這邊。焦距調整,畫面拉近再拉近,正是一個背生雙翼的女子在淩空飛翔。看那咬牙切齒的表情,似乎來者不善。

  劉曉瑩的嘴巴立刻就長大了——那、那是、天、天使嗎?!

  心中想要出言示警,那女子便透過遙遙距離往這邊看了一眼,正與劉曉瑩的視線相接。只一瞬間,劉曉瑩便好似丟了魂一樣,變得呆呆愣愣起來,已到嘴邊的示警便說不出口了。

  「叮鈴」一聲響,冰鈴劍鳴。在甲板上靜坐清修的羅雨溪豁然睜開眼睛,警戒的看向四周。但她剛一睜眼,便見一道星光從半空中直射而下,唰的一下落在甲板上。星輝四射、流光溢彩,龐大的存在感輻射向四面八方,讓人頭暈目眩無法自持。

  但這一切都無法影響到楊某人。

  「我這邊有點小事,待會兒再聊哈。」楊綺旁若無人的對著電話親了一口:「姆~~~~啊!愛你喲親~~」

  光輝之中立刻傳出了粗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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