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mk2258 2014-7-6 08:27: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40406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6:50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章 俠女栽跟頭

    朱雪雁忍痛猛地拔出了腰間的短劍,閃電般向將她扯下馬的人影刺去。

    對方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朱雪雁感覺仿佛一把鐵鉗狠狠的鉗住了自己的手,手指瞬間失去了知覺,短劍隨即脫手掉落在了石縫中。

    朱雪雁心下大駭,她知道自己無法掙脫對方的手,身子一挺,飛起一腳,直向對方的頭踢去。

    對方似乎料到了她的鞋有古怪,也是一腳剛好踢到了她的腳脖子,將她踢的這一腳擋住了,果然,在那雙繡花鞋的鞋尖,閃過一抹寒光來。

    林逸青看到朱雪雁鞋尖上的利刃,心里一驚,知道對方可能是個用暗器的高手,立刻欺身上前,將對手全身壓在了身下,用雙腿抵住對方的雙腿,不讓她再用鞋尖的利刃傷人。

    發覺雙腿被制,朱雪雁猛地擰身,一拳向林逸青面門打來,林逸青習慣性的剛要捉住她的手腕,發覺她的手腕處較常人為粗,袖口好象包著什麼東西,當他的指尖觸到了一件硬硬的東西時,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刻將頭一偏,同時將她的手腕向旁邊一推。

    只听“嗖”的一聲,一道烏光閃過,一枚純鋼袖箭堪堪從林逸青的耳邊飛過,激射上天。

    只要再偏少許,這支袖箭就將射入林逸青的眼楮,且會穿顱而過!

    想到自己差一點著了對手的道兒,林逸青心頭火起,他猛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扯,將對方的手臂卸脫了臼。

    對方發出一聲女人淒厲的嘶鳴,林逸青這才意識到,這個差點要了自己命的殺手,竟然是個女人。

    林逸青擔心她的另一只手腕上也裝有這樣可怕的袖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她的另一只臂膀也給卸脫了臼。

    朱雪雁痛得幾欲暈去,但和痛苦相比,恐懼和羞恥是更讓她難以忍受的。

    她知道,自己今天遇上的,是一個無比可怕的高手!

    卸了她的雙臂之後,林逸青仍不放心,他反身騎坐在她身上,伸手幾下將她的兩只帶有利刃的鞋子脫去,遠遠的丟到了一邊。

    林逸青接著拉過她已然不能動彈的手臂,卷起她的衣袖,將里邊綁在她腕上的袖箭箭筒摘了下來,丟到了一邊。

    在解除掉她雙腕的兩只袖箭箭筒之後,林逸青赫然發現她袖口用線綴著一圈銅錢,心知這也是她的暗器之一,俗稱“金錢袖”,近戰格斗時可以拂擊,一旦被擊中要害則非死即殘,而遠戰時可以將銅錢扯下擲出打擊敵人,很有威力,是以趕緊動手將她袖口這一圈銅錢也撕了下來。

    看到自己的衣袖給撕得破碎不堪,露出了雪白的肌膚,朱雪雁心中怒極,她此時雙臂無法動彈,雙腿又給林逸青死死坐住,眼見林逸青的手要摸到自己身上(其實林逸青現在心里只想著搜她身上的暗器解除她的武裝,並未有什麼別的想法),她羞憤之下,縴腰一坐,猛地一個“頭錘”,向林逸青的頭部直撞了過來。

    林逸青正全神貫注于搜索朱雪雁身上的暗器,沒有想到她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發起攻擊,好在他應變能力極強,見她猛力撞來,立刻用手擋了一下,但朱雪雁的這一擊力量奇大,盡管如此,林逸青的腦門還是被她撞中了,不但擋著的手疼痛無比,頭也暈乎乎的。

    林逸青閃電般的用手扼住了她的脖頸,狠狠的將她的身子重新按倒,他的手扼住她脖子的同時,手指卷到了她臉上的黑色蒙巾,蒙巾一下子脫落了,露出了一張姣美的年輕姑娘的臉。

    林逸青本來要給她的太陽穴來上一拳,好打昏她不讓她再亂動,但看到她的面容之後,揮出去的拳頭硬生生的停住了。

    作為一名特種兵,身經百戰的他對于敵人從不心存憐憫,因為對敵人憐憫,就是對自己和戰友不負責任。死在林逸青手中的女性殺手和罪犯有不少,個中不乏年輕貌美者,殺死她們的時候,林逸青的心中可以說沒有一點憐惜。

    但是面前的這個姑娘,給他的感覺,卻有些異樣。

    林逸青一只手叉住她的脖子,將她牢牢的按在地上,既不讓她動彈,又防止她叫喊,然後另一只手便在她身上游走起來。

    盡管摸到了他不太應該踫到的部位,但他還是將搜身行動繼續了下去。他並不是想借機吃她的豆腐,佔她的便宜,而完全是出于小心謹慎的目的。

    熟悉歷史的他很清楚,在這個時代,行走江湖的人們都知道一條,就是遇到單身女人都要小心些。因為江湖環境極為險惡,敢于單身行走江湖的女人,多有不為人知的防身本領,極是厲害,那些以為她們好欺負的人,往往最後死的都很難看。

    果然不出林逸青所料,他身快在她身上又搜出了一根軟鞭,數把飛刀和幾樣他也不知道什麼用途的怪異小東西。

    此時的林逸青一心撲在搜身上,似乎忘記了,在不算太遠的地方,還有兩雙眼楮,在好奇的看著他。

    “老師在那里做什麼?”上原勇作看著林逸青在那個一身黑衣的女人身上“忙活”,不解的問道。

    桐野千穗對上原勇作的問話充耳不聞,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林逸青。

    雖然林逸青是背對著她騎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她只能隱約看到他的動作,和那個女人不斷的蠕動掙扎。

    不知怎麼,那個女人受束縛不斷扭動掙扎反抗的樣子,和林逸青不斷在她身上摸索的動作,讓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桐野千穗不由自主的移動著腳步,向林逸青走去。上原勇作見狀則緊緊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當桐野千穗走到林逸青的身邊時,這場別開生面的搜身已經結束了,林逸青丟掉了他從朱雪雁身上搜出的最後一件東西,松開了扼住朱雪雁脖頸的手,但仍騎坐在她的身上,沒有起來。

    上原勇作和桐野千穗一道來到林逸青的身邊,上原勇作探頭向前望去,剛好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臉。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7:02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一章 辣手摧花

         


    那是一張秀麗不亞于現在的桐野千穗的年輕姑娘的面孔,只是此時因為憤怒和羞恥的關系,已然顯得有些猙獰。

    可能是林逸青剛才扼住她脖頸的時間過久,力量又太猛,乍一松開,她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看著林逸青,眼中滿是仇恨的目光。

    “你這狗賊!不得好死!”她大聲怒罵了起來。

    “我們以前沒見過吧?為什麼要殺我?”林逸青平靜地問道,臉上的表情倒很是平和。

    “黃大人全家二十幾條人命,全毀在你這狗賊手里!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朱雪雁怒瞪著林逸青,“你這狗賊如此狠毒,喪盡天良,不得好死!”

    “你們是來保護他們的?那姓黃的以前對你們有恩?”林逸青明白了過來,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們和黃大人素不相識!是激于義憤才來保護他的!”朱雪雁抗聲道,“我們早知這狗朝廷容不下黃大人這樣的好官!是以才來保護他一家老小,想不到你這狗賊竟然下如此毒手,當真天理不容!”

    听到朱雪雁說黃樹蘭是好官,林逸青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說那姓黃的是好官?他哪里好了?你快告訴我。”

    “黃大人仗義執言,敢上折子參那叫林義哲的狗官,怎地不是好官?”朱雪雁仰著頭大聲道,“那姓林的狗官抽洋藥稅造洋輪船,害了多少人家?又仗著狗皇帝的寵,沒人敢奈何他,黃大人敢參他到死,又敢當街罵他的靈,就是大大的好官……”

    林逸青盡管被朱雪雁一口一個狗賊的罵,他心里並不生氣,但當他听到朱雪雁罵林義哲狗官的理由時,心中怒火卻一下子升騰起來。

    “放你娘的狗屁!”林逸青抬手給了朱雪雁一記耳光,他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朱雪雁給打得滿目金星,耳朵陣陣嗡鳴,差點暈了過去。

    朱雪雁的半邊臉腫起老高,嘴角也流出了血絲,顯得甚是可憐,但她面前的林逸青,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的跡象。

    桐野千穗第一次看到林逸青和女人動手,不由得嚇了一跳。

    她哪里知道,林逸青之所以如此的“辣手摧花”,實在是繼承了他那個當軍區司令員的爺爺的“優良基因”!

    林逸青的爺爺當年曾擔任偵察排長,在那場著名的邊境自衛反擊戰時遇到了赤身 體的敵軍女兵,當他的部下因為驚愕或者害羞沒有及時開槍,而被聳胸肥臀的敵軍女兵用沖鋒槍接連掃倒的時候,唯獨老林這個偵察排長眼都不眨的連續開火,將那一個個竄出來的白花花的美妙*全都突突成了噴血的漏壺……

    從那一天起,老林“辣手摧花”的惡名,便傳遍了全軍。

    老林敢戰、善戰加上“心狠手辣”,立下了赫赫軍功,因而步步高升,從偵察排長開始,最後一直坐到了軍區司令員的高位。但所謂“官場得意,情場失意”,老林因為“辣手摧花”名聲在外,嚇退了一大幫大姑娘,以至于對象難找(哪朵“花”也不願意哪一天讓他一個心情不好給“摧”了),一直拖到了四十開外才結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而林逸青從爺爺的身上,繼承的東西,可以說太多了……

    “抽洋藥稅造船怎麼了?沒錢你能給我錢嗎?”林逸青冷笑道,“沒有他造的那些個兵輪,你能去苔灣把倭寇打跑嗎?倭寇打來的時候,你們這些江湖好漢在哪兒呢?黃樹蘭這樣的陰損賊子在你們眼里竟然還成了英雄,我特麼真是無語!你們的腦子都是漿糊嗎?”

    “你如此回護那姓林的狗官,他是你什麼人?”朱雪雁似乎從林逸青的話里听出了什麼,喘息著問道。

    “你看好了!”林逸青哼了一聲,伸出一只手到了自己的脖頸處,象是在抓撓著什麼。

    朱雪雁看到林逸青那張英俊的面孔瞬間開始扭曲變形,如同神怪小說當中揭自己面皮的惡鬼一般,不由得驚駭的嘶聲大叫了起來。

    林逸青猛地一把將面具從臉上揭下,朱雪雁呆呆地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那張英俊飄逸的面孔,一雙眼楮瞪得溜圓。

    她臉上的表情先是震驚,接著便一點點的變成了恐懼。

    “你……是人是鬼?”她嘶聲叫道。

    “我當然是人了。”林逸青伸出手指,輕輕揩掉了她嘴角的血絲,他欣賞著她的驚懼表情,眼中滿是嘲諷之色。

    “你們……是雙生兄弟?”朱雪雁囁嚅著問道。

    林逸青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殺那姓黃的全家了麼?”林逸青嘲弄似的問她。

    朱雪雁下意識的連連點頭,此時的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桐野千穗來到了林逸青的身邊,她看到林逸青坐在朱雪雁身上的樣子,不動聲色的瞥了林逸青一眼。

    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但林逸青還是感覺到了她目光中的醋意,不由得在心里暗叫不好,立刻從朱雪雁身上跳了起來。

    朱雪雁感到雙腿一陣輕松,她使勁將腰一挺,竟然站了起來。

    盡管雙腿已然給林逸青壓得麻木了,但她還是奮力的轉身向石堆下跑去。

    “抓住她,永原。”林逸青沒有動,而是轉頭對上原勇作說道。

    上原勇作幾步便追上了朱雪雁,一把揪住了她已然披散開來的長長秀發,又對著她的腿彎處猛踢了一腳,朱雪雁痛叫了一聲,立時摔倒在地,上原勇作一手將她的頭發在手中挽了挽,一條腿跪下抵住了朱雪雁的腰,將朱雪雁牢牢的按住了。

    看到上原勇作對待女俘虜那粗魯笨拙的樣子,林逸青不由得暗暗好笑。

    上原勇作制住了朱雪雁之後,便一把將腰間的戰斗刀抽了出來,高高舉起,對準了朱雪雁的後腦就要插下。

    “停手!永原!”看到上原勇作要殺朱雪雁,林逸青不假思索的喊住了他。

    桐野千穗轉頭看了林逸青一眼,眉頭微微一皺,林逸青知道她還在吃無名醋,心里好笑之余,又生出一絲感慨。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7:03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惱人的布政使

         


    女人吃起醋來,果然是不分時間、地點和場合的……

    “老師,您還有問題要問她?”上原勇作停了手,但並沒有將刀放下的意思,而是仍將刀尖對準了朱雪雁的頸後。

    朱雪雁本已閉目待死,但就在林逸青喊住上原勇作的那一刻,求生的*瞬間佔據了她的腦海,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

    “沒什麼問題了。”林逸青說道,“不要殺她就是了。”

    上原勇作愣了一愣,“老師,真的不要殺她嗎?”

    “是的。”林逸青點了點頭。

    听到林逸青的回答,朱雪雁禁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為什麼呢?老師?留下她會有麻煩的。”上原勇作說道,“她離開後,會向別人透露我們的行蹤的,還是不要留下她吧?”

    “沒事,不用擔心。”林逸青再一次否決了上原勇作的建議,“不要殺她,永原。”

    “好的,老師。”上原勇作收刀還鞘,解開了纏在手上的朱雪雁的長發,從她後背上移開了膝蓋,站了起來。

    盡管上原勇作已經放開了朱雪雁,但此時的朱雪雁已經沒有了力氣,伏在地上不住的哭著,剛才威風凜凜的俠女風範已經蕩然無存,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想要活下去的普通女子。

    林逸青來到朱雪雁的身邊,俯身猛地一記手刀,砍在了她的後腦上,將她打得暈了過去。

    桐野千穗看著林逸青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林逸青注意到了她望向自己的那要求“解釋”的目光,而他知道這時肯定越解釋越亂,所謂的“越描越黑”,是以他沒等桐野千穗開口,便搶先說道︰“什麼也不要問,千穗,你以後會明白我為什麼要放她一命的。”

    桐野千穗微微一愣,她有心想要再問,但看到林逸青那一臉嚴肅的表情,還是沒有開口。

    “永原,我們趕緊把尸體處理掉,然後離開這里。”林逸青對上原勇作說道。

    上原勇作答應了一聲,和林逸青一道將朱雪雁的五名屬下的尸體綁上石塊,丟進了河里,又將剛才在這里的戰斗痕跡全都消除掉。

    一切全都結束之後,林逸青扛起昏迷之中的朱雪雁,帶著桐野千穗和上原勇作離開了爆破現場。

    三個人來到了密林中,林逸青找了一塊平坦之處將朱雪雁放了下來,給她接上了脫臼的雙臂,將她放躺在了地上。

    “我們走吧。”林逸青感覺到了林中吹來的風變得涼了起來,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一會兒要下雨了,不錯,不錯。”

    “下雨的話,一切痕跡都會給沖刷掉了,是嗎?”上原勇作問道。

    “對。”林逸青點了點頭,不經意的又瞥了昏迷中的朱雪雁一眼,雖然他的動作很自然,但還是沒有逃過桐野千穗的眼楮。

    三個人離開了密林,騎著馬迅速的消失在了大山之中。

    不多時,烏雲便遮蓋了這一帶的上空,天色暗了下來,雲中很快便透出道道電光,隆隆的雷聲也跟著響起。

    下雨了。

    冰涼的雨水打濕了朱雪雁的面頰,她猛然驚醒了過來。

    朱雪雁直起身子,雙肩傳來一陣酸痛的感覺,抬起手撫摸了一下肩膀,這才發覺,脫臼的雙臂已經重新接上了。

    回想起剛才被人以用尖對著後腦時的生死瞬間,朱雪雁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她想起了剛剛過去不久發生的事,還有跟隨自己的五位親信屬下,一顆心猛然緊縮。

    “黑子!老白……小六……”

    朱雪雁猛地站了起來,頂著風雨,向亂石堆的方向奔去。

    當她沖出密林,來到亂石堆上之時,天空已經完全變得黑了下來,雨也下得更大了。

    雨水匯成了條條溪流,從山上沖下,站在亂石堆上的朱雪雁四下張望尋找,想要找到五名弟兄的尸身,但卻哪里有他們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亂石堆上到處是飛濺的水花,剛才的生死搏斗所產生的一切痕跡,都已經消失在了雨水的沖刷中。

    想到五位好兄弟此時已然和自己陰陽永隔,以及自己剛才所遭受的恥辱,朱雪雁痛苦的握緊了雙拳。

    “狗賊!我不管你和那姓林的狗官是什麼關系!我一定要殺掉你!親手殺掉你!”

    “狗賊!我朱雪雁此生不取你項上人頭,誓不為人!”

    閃電劃破了天空,陣陣霹靂聲響起,和朱雪雁的嘶喊聲混雜在一起,響徹天地。

    ※※※※※※※※※※※※※※※※※※※※※

    數日後,成都,四川總督衙署。

    “文制台,你想想,這山崖好好兒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崩塌?”四川布政使丁直璜激動的揮舞著手臂,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四川總督文格大聲的說道,“黃家上下老小二十余口,就這麼全沒了啊!定是有奸人作怪!需得詳查才是啊!”

    “明明是天災,你要如何詳查?”文格皺了皺眉頭,強自忍耐的說道,“這時節正是雨季,山洪泥流多有,山崖風化日久,偶遭雨水沖刷,崩塌亦是常事,他黃樹蘭放著大路不走,偏要走山間小路,豈不是自尋死路?”

    文格的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在坐的其他川省官員听後,也都紛紛點頭稱是。

    丁直璜一時無法反駁文格的話,便將怒火向兩名跪在地上的押送官差去了。

    “你們說!黃家的車隊怎麼突然想著要改道走小路?而你們兩個卻走的大路回來?”丁直璜怒瞪著兩名官差,厲聲喝問道,“你二人因何不隨同走小路,擅離職守?”

    兩名官差听了丁直璜的斥問,一時在心里頭將他的祖宗十八代以及女性親屬問候了個遍。

    現在他們倆想起來發生的事,脖頸處還陣陣發涼,慶幸自己撿了一條命回來,而此時丁直璜竟然指責他們倆不跟著走小路去送死!

    “回丁大人的話,小的們之所以走大路回來,是黃爺怕這邊兒不知道他已經到了,要小的們盡早回報。”一位官差答道,“黃爺一行之所以走了小路,是他說要去附近的鎮子一趟,辦一件要事,听說走小路近便……”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7:03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戴罪圖功

         


    “去辦什麼要事要走小路?”丁直璜怒道,“當真胡說八道!”

    兩名官差心中大罵丁直璜不已,但卻不敢將黃樹蘭抄小路去鎮子要辦的事說出來。

    丁直璜此時並未注意到,听到官差的回答之後,文格和幾名川省官員的臉上都現出了悟之色。

    他們當然知道,朝天門周遭鎮子上的黑市里主要賣的是什麼東西。

    可能現在整個四川的官員,除了這位自命清高的布政使大人之外,大家都知道黑市里賣的是什麼。

    “爾等二人所言,不過是狡言托辭!爾等擅離職守,至使黃樹蘭全家死與非命,須得重重治罪!”丁直璜說著轉身,朝向文格拱手說道,“黃家人走小路,當中定有別情!懇請文制台下令詳查!”

    “適才他們二人已然說明,黃家走小路是為了去鎮上辦事,結果偶遇山崖崩塌而遭難,哪里有別情可言?”文格有些惱火地說道,“這事兒已經很明白了,有什麼可查的?”

    “文制台,山崖歷經千萬年形成,巨石甚為結實,平素連散石也不會落下,如果因為風吹日曬,岩石松化,也應該只有一兩處坍塌才合理,整座山崖從中折斷,全部陷落,除非有地龍翻身,生有劇震!可川省他處未見有地震報來,那山崖如何便會崩塌,將黃家上下二十余口盡數壓埋?此中古怪之處甚多!不可不查啊!”丁直璜大聲道。

    “丁大人休得妄自揣測!若是黃家不走小路,走大路的話,如何會死?”文格對丁直璜非要把一起意外事件轉成大案偵辦感到莫明其妙,失去了耐心,“要我看,還是他黃樹蘭一家人作惡過多,老天要收了他們!天譴你待要如何查?莫不是要查到老天頭上?”

    “文格!你莫要胡言!”听到文格說黃家人因作惡多遭了天譴,丁直璜不由得大怒,竟然直呼總督大人之名並厲聲斥責起來,渾然忘記了上下尊卑之分,“明明是遭奸人陷害,何來天譴之說?你一意混淆是非,是何居心?”

    見到丁直璜竟然直呼總督大人名諱並指斥上官,在座的川省官員無不面上變色。

    在他們看來,總督大人所言不無道理,此時四川正值雨季,正是災害頻發之時,各地官員都在為可能出現的天災而心憂不已,山路上出現了這樣的事,在他們看來,再正常不過了。而這位新到的布政使大人卻偏偏要把自然災害往刑事案件上靠,真不知是何居心。

    而對于總督大人的“天譴”之說,川省官員們大多數在心里也是認同的。

    對于黃樹蘭之類的“賣直”言官,他們的心里並無多少好感,對于黃樹蘭以“張元吳昊”之名參劾林義哲的無節操無下限的行為,也是極其厭惡的。

    今在倒下的是林義哲,那麼安知日後他們當中,不會有下一個林義哲?

    文格稱黃樹蘭一家被斷崖活埋是缺德事做多了遭了天譴,其實主要就是隱指黃樹蘭用“張元吳昊”的題目參劾林義哲一事太過陰毒下作!

    而且文格的主要理由便是,若是並非“天譴”的話,何以黃家滿門二十余口盡數被崩塌的山崖活埋,而獨獨兩名負責押送的官差卻幸免于難呢?

    “大膽!丁直璜!本官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叫的?”文格大怒,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指丁直璜斥道,“你一個戴罪圖功的布政使,敢胡亂攀誣上官,你眼里還有朝廷麼?”

    听到文格的怒斥,丁直璜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些過分了,自己現下已不是可以和直隸總督平起平坐的山東巡撫了,但是死要面子的他仍不肯退讓,兀自厲聲道︰“下官一時失言,還請文制台恕罪!可文制台須要曉得人命關天!孟子雲民為貴,不可因黃樹蘭現為平頭之民,其全家生死便可視如草芥!此事必當詳查明白才是!”

    “哼哼!好一個民為貴!既然你丁直璜如此說,如今都江堰重修乏人主持,便交給你丁布政好了!”文格冷笑了一聲,說道,“都江堰關系我全川百姓民生,責任重大,丁布政是戴罪圖功之身,需得用心主持才是!”

    丁直璜沒想到文格竟然借著自己剛才一句“民為貴”要自己去主持重修都江堰,不由得愣住了。

    “至于黃樹蘭一家為斷崖活埋,乃屬天災,亦有其已身不察之*!事情已然清楚得很,不必虛耗人力物力探查!”文格看著丁直璜,沉聲說道,“丁布政當盡快組織人手,搶通道路,順帶搜出尸身掩埋!若拖延日久,尸體腐爛生出疫情來,定然唯你是問!”

    丁直璜心中怒發如狂,一時間氣得發須亂抖,但他卻偏偏說不出反對之言來。

    他初來四川,對文格這位平日里多寄情筆墨書畫之中的渤人總督不是太看得起,但今天他算是領教了這位總督的厲害了。

    “今兒個再沒別的事兒,就議到這里罷。”文格說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這是“端茶送客”的標準信號,議事堂執事見狀立刻高聲唱道︰“送客!”官員們則紛紛端起茶碗喝掉碗中的茶,起身向文格告退。

    丁直璜呆立了半晌,連招呼也不打,碗里的茶水也沒有喝,便怒氣沖沖的轉身大步而去,令川省官員們駭異不已。

    文格看著丁直璜的背影,只是冷笑。

    “當年傳聞此人為了扳倒林文襄,跑到吏部大鬧,還在大殿咆哮,驚了大行皇帝的聖駕。我原先還不太相信有這事兒,今兒個算是見著了……”一位官員小聲的說道。

    “他呀!和那黃樹蘭是一路!就喜歡賣直取名!當年借著敬王爺的手,殺了皇太後的寵信太監,皇太後沒有追究,他便從此長了膽子了,哼哼!這回怎麼樣?榮登水師一個嘩變的由頭,便叫皇太後給拿掉了山東巡撫!”有官員接口道。

    “可皇太後怎麼想著把他給踢到咱們四川來了啊!你們大伙兒說說,他自打來了之後,咱們消停過嗎?”又有人嘆道。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7:04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點時齋助力

         


    “這一次黃樹蘭一家給斷崖埋了,明明就是天譴,他卻偏偏要當殺人案子來辦!他就不動腦子想一想,當成殺人案子來辦,對他有什麼好處麼?出了這樣的大案,他這個布政使能脫得了干系麼?”

    “此人食古不化,愚頑透頂,又沒有自知之明,早晚還得栽跟頭!”

    官員們議論的聲音雖小,但文格卻全都听在了耳中,想到丁直璜去清理斷崖掩埋的道路和尸體以及督修都江堰後自己可以過上清靜日子了,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上海,《點時齋畫報》總館。

    “什麼?黃樹蘭在四川給斷崖砸死了?”梅宏看著手中的電報,手微微的帶有一絲顫抖。

    “是啊!是走在山路上,踫上了斷崖崩落,全家二十余口,給山石盡數活埋了!”給他送電報的主編劉錫堯高興地說道,“真是人不報天報啊!”

    听了主編的話,梅宏心里也很高興,但不知怎麼,他總是覺得,這當中似乎有什麼隱情。

    “對了,這陣子四川那里正值雨季,可有災害之報?”梅宏問道。

    “除江水偶有泛濫,未見有別樣之災。”劉錫堯有些奇怪梅宏怎麼突然問到這上面來,想了一想,回答道。

    “噢。”梅宏點了點頭,又問道,“成都的報館已經把這事兒登了報了?”

    “還沒,他們那邊兒覺著,這事兒,畫稿和用詞最好還是統一一下為好。”劉錫堯略帶暗示的說道。

    梅宏當然明白劉錫堯所言之意,他們也都為黃樹蘭全家一命歸西感到痛快,想要弄一份統一解氣的畫稿和用詞登在畫報上,在全國發行,造成聲勢,揭一揭清流的嘴臉,出一口惡氣。

    “這個自然,你馬上組織人手,先把別的事放一放,專弄這個畫稿,斟酌用詞。”梅宏立刻表示了同意,“記住,主旨一定要突出,是黃樹蘭作惡,惡有惡報,遭了天譴!”

    “明白!”劉錫堯的嘴角現出了一絲笑意,“我這就下去張羅。”

    “記住,畫稿要弄得精細些,刻畫好這奸徒的樣子,令人一見生憎。”梅宏想了想,又接著強調道,“著意強調是老天收了他,須知這報紙,宮里頭也是要看的。”

    “這個自然。”劉錫堯明白梅宏的意思,點頭答應道。

    “還有,切記不要提林文襄。”梅宏又道,“不要給人一種感覺,是大伙兒都盼著給林文襄報仇,明白嗎?”

    听了梅宏的這個要求,劉錫堯感到有些奇怪,“這卻是為何?”

    “若是提到林文襄,那起子清流可能會說,這不是天災,而是人力所為,是有人在為林文襄報仇。”梅宏解釋道,“須知那起子清流一直在為黃樹蘭流放而報屈叫冤,到時只怕不免會生出麻煩來,不可不防。”

    “您說的是,那些清流平日里無風也要起三尺浪,這個確是要防。”劉錫堯明白了梅宏的意思,連連點頭道。

    當下劉錫堯下去安排畫稿及文字編緝事宜,當劉錫堯離去之後,梅宏重新又拿起了那份電報看了起來。

    “這當中,只怕……”梅宏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果真如此的話……”

    他抬起頭,看著懸掛在牆上的林義哲的畫像,眼中又有淚光閃動。

    “那就是說,我的猜測,只怕是對的了,恩公,你把我們大伙兒,都瞞得好苦……”

    梅宏笑了笑,起身來到酒櫃前,打開櫃門,取出了一瓶紅酒打開,倒進玻璃杯里。

    他端著酒杯來到林義哲的畫像前,將酒杯舉了一舉,“現下恩公大仇已報!遠山無有別願,只盼著能完成恩公富國強民之願,此生足矣!”

    梅宏說著,將杯中鮮紅如血的酒液一飲而盡。

    十余日後,北京。

    今日翁叔平的府第之中,清流言官們又是濟濟一堂。今天他們討論的內容,仍然是黃樹蘭。

    這是他們第二次討論黃樹蘭的事,只是現在,黃樹蘭已然是一個死人了。

    “想不到黃兄竟然這樣便去了……”監察御史孫黎輝想起給黃樹蘭送行時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不由得有些嗚咽。

    “本以為入川之後,丁抱忱能照顧他一下,可沒想到偏偏出了事……”翁叔平也少見的嘆息起來。

    “黃兄,你……走得好慘啊……可憐忠義之人,天不與壽!”高弘超故作悲痛的樣子說道。

    高弘超這一作態,當下又有幾名言官受了感染,嗚咽起來,只是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是“干打雷不下雨”,並非真正的悲痛。

    所謂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其實也就是這樣了。

    “醍方已然故去,現在咱們也幫不了他什麼了,莫不如給他爭取個身後哀榮吧。”孫黎輝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醍方身後還背著個罪犯之名,實在是太過了。”

    “對,孫兄說得不錯,應該如此。”听了孫黎輝的建議,高弘超立刻收了悲聲,表示了同意,“大家伙兒應該上折子,請朝廷免去醍方的處分,給予恤典。”

    高弘超說完,立刻便有幾名言官跟著表示贊同,當下言官們便討論起如何上折子給黃樹蘭免除處分請恤的事項來,就在眾人七嘴八舌之際,一名僕人走了進來,將當天的《點時齋畫報》送到了翁叔平手中。

    “老爺,這是今天的畫報。”

    翁叔平接過報紙隨手放在了幾案之上,向僕人擺了擺手,僕人轉身退下,清流言官們看到翁叔平竟然看起為他們素來所不喜的報紙來,不由得都是好生奇怪。

    “瓶生公怎麼也看起這洋人的新聞紙來了?”一位翰林院編修不解的問道。

    “這不是洋人的新聞紙,是線描的畫報,上面的一些畫兒,看著還蠻有趣的,個中不乏名家畫作,听說宮里頭也看呢。我素來喜愛書畫,便買了幾張,看個新鮮。”翁叔平笑著答道,“這上面對各地風俗情形多有繪寫,圖文並茂,很是詳盡,也可借此了解一些民情,不無俾益。”

    “我記得倭寇侵苔之時,這《點時齋畫報》可是畫了不少關于苔海之戰的畫兒,對那林義哲極盡吹捧,是以讓他在坊間得了美名。”孫黎輝委婉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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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五章 被人當槍高御史

         


    “此類新聞紙,報導常有不實之處,率意夸飾之處甚多,個中又多繪寫洋夷之事,平日里看個新鮮到也罷了,看得多了,恐怕無益有損。”孫黎輝一邊觀察著翁叔平的臉色,一邊接著說道。

    “呵呵,不過是幾張畫紙而已,中不了洋毒便是了。”翁叔平呵呵笑了起來,“再說,洋夷的事情,還得了解一些,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如若不然,再遇上事鬼之輩蠱惑聖聰,咱們還得吃虧。”

    “瓶生公所言極是,待下官回去後,便也訂一份這《點時齋畫報》來看看。”孫黎輝听翁叔平說得有理,便也動了心思,點頭答道。

    當下眾人又討論起給黃樹蘭請恤典的事來,一位翰林院編修提議先給黃樹蘭把謚號定下來,眾人紛紛表示贊同。

    “那林家妖孽尚得了‘文襄’之號,醍方須得在其之上才行!”高弘超當先說道。

    “對!高兄所言有理!這一次須得蓋過那林家鬼奴才行!”听了高弘超的建議,立刻便有人叫起好來。

    “我提議,這一次給醍方的謚號,便叫‘文恪’好了!”又有人接口道。

    “文恪,好好!正好壓過那林家鬼奴一頭!”

    听了大家的議論,翁叔平的心里頗不以為然,但有些話,卻不好說出口來。

    平心而論,以林義哲苔灣逐倭之役的戰功,和興辦船政的業績,“文襄”二字是完全配得上的,所謂“闢地有德曰襄,甲冑有勞曰襄”,而黃樹蘭何德何能,當得起“文恪”二字呢?

    所謂“愛民在刑曰恪,道之以政,齊之以法”,他黃樹蘭哪一樣做到了?

    若非自己要在李鴻藻門下打進一顆楔子,並借其為馬前卒參倒林義哲,他才不會想去結交黃樹蘭這樣的無節操下限之人呢!

    翁叔平一邊听著大家的討論,一邊隨手拿起剛才僕人送來的《點時齋畫報》翻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當他看到畫報的第一頁題為“蜀道天譴”的畫文時,登時為之氣結。

    上面畫的,赫然是黃樹蘭一家在四川遭斷崖活埋的情景!

    翁叔平趕緊細看畫上的解說詞,果然不出所料,說的便是黃樹蘭一家川中遇難的事,只是因事涉犯罪官員,用詞比較謹慎,只說黃家一行人走山路遇上了山崩,全部被活埋,“事後發掘,骨肉皆無人形,情頗慘”,但末了卻加了一句饒有玩味的話︰“闔府上下無有幸存者,不知其曾為何事,激怒上天,以致如此重譴?”個中似有歡欣鼓舞之意。

    雖然畫上的解說詞的恨意並不十分明顯,但畫中的黃樹蘭極其父母家人卻繪得甚是丑惡,尤其是黃樹蘭的父親和妻子,猙獰有如惡鬼一般,繪畫者的立場便十分清楚了。

    而且更為過分的是,隨後的幾張畫寫的都是某人不孝某人犯奸某人害命遭受不同方式的天譴的畫,而把黃樹蘭遭活埋的畫放在第一版,用意更是再明顯不過了。

    翁叔平看著畫報,一時間氣恨難當,他想要將畫報撕碎,但因為怒氣填胸,胸中煩悶,手上乏力,竟然連報紙都沒有握住。

    孫黎輝看到翁叔平手中的報紙掉落在地上,這才發現翁叔平表情的異樣,急忙上前將報紙撿了起來。

    “瓶生公,您這是……”孫黎輝望著翁叔平,關切的問道。

    “你看看這新聞紙吧!”翁叔平用顫抖的聲音指著報紙說道,“毀人名節,竟至于斯!”

    孫黎輝趕緊拿過報紙看了起來,他只看了一眼,便立時大叫起來。

    “這……這簡直是誹謗!如此惡毒之畫,竟然也能畫得出來,刊行于世!”

    看到一向沉靜的孫黎輝竟然如此失態,剛剛還在熱烈討論黃樹蘭謚號問題的眾清流言官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旭暉,出了什麼事?”有人問道。

    孫黎輝面色陰沉的將手中的《點時齋畫報》傳給了身邊的同僚,讓眾人傳看,不多時,看過了畫報的言官無一不憤怒得跳起腳來。

    “豈有此理!這還是人話麼?”

    “非人哉!非人哉!”

    “醍方一生清正,不曾想身後竟遭人如此誣陷!”

    “這洋人辦的新聞紙,果真看不得!”

    “大伙兒奏請朝廷,封了這新聞紙!”

    眾言官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是憤激,高弘超再也忍耐不住,大叫起來︰“我這便去砸了那賊報館!”他說完,便大步的去了。

    翁叔平這時已然回過氣來,猛然听得高弘超說要砸報館,不由得一愣,正要喊人叫住他,但一轉念,便又打消了叫他的念頭。

    “瓶生公,這報館如此毀人名節,蠱惑人心,為害極大,莫不如奏請朝廷封禁。”孫黎輝對翁叔平說道。

    “這新聞紙是洋人所辦,奏請朝廷封禁,只怕洋人那里,又生是非。”翁叔平嘆了口氣,“最後仍是不了了之的局面,那班事鬼之人又好得意了。”

    “那卻也不能放任不管吧?”孫黎輝憤然道。

    “所以及柘想要去砸了報館,便讓他去吧!”翁叔平望了望門口,說道,“如此既可打擊彼等氣焰,使彼等有所收斂,又可泄士林之憤,使洋人知道畏懼,不敢再肆無忌憚。而此是及柘一人所為,非朝廷之意,洋人那里也說不出來什麼。”

    “瓶生公所見甚是。”听到翁叔平拿高弘超當槍使的話,孫黎輝佩服不已。周圍的眾言官也連聲稱是,唯獨沒有去想想,高弘超去砸報館,會不會有什麼別的後果。

    高弘超離了翁府,便命僕人打探《點時齋畫報》京城報館的位置,不一會兒僕人打探明白回報,高弘超便怒氣沖沖的命兩名僕人帶上家伙,和他一道前去砸報館。

    听到高弘超說要去砸報館,兩名僕人面面相覷,沒有挪步。

    “老爺,那報館的所在,遠著呢……走要大半天的,咱們還是別去了……”一名僕人說道。

    高弘超听到僕人如此說,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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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六章 砸報館

         


    高弘超囊中一向羞澀(主要是錢都花到煙花柳巷等地方去了),雇不起太多僕人,甚至連頂轎子也沒有,象這一次來翁叔平府上,便是帶著兩個僕人步行前來的,好在翁府離他的住處不算很遠,走上半個時辰便到,他也就當鍛煉腿腳了。可現在僕人已經打听到《點時齋畫報》距離此地甚遠,這沒有車馬的話,步行非得累死不可,所以才出言反對。

    “不要緊!今兒個老爺我出錢,咱們雇輛大車,坐著過去!”高弘超咬了咬牙,難得的大方了一回。

    “老爺,咱們一共才三個人,怎麼砸那報館?這人手也不夠啊!”另一名僕人小心地問道。

    “就咱們三個,足夠了!”高弘超拍了拍胸脯,神氣活現地說道,“老爺是朝廷命官,那班子鬼奴見老爺興師問罪,還不嚇得屁滾尿流?”

    見到高弘超自信滿滿的非要前往,兩名僕人只好從命,一名僕人正要去雇車,高弘超卻又吩咐道︰“你們順便去尋兩根棍子來。”

    兩名僕人暗暗好笑,但表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而是唯唯連聲,領命而去。

    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高弘超主僕三人方才來到了《點時齋畫報》京城分館的門前。

    《點時齋畫報》的門臉並不大,僅僅是臨街的一處二層小樓,外面掛了一處匾額,上書“點時齋畫報”五字,此時新一批的畫報已然印好,幾名工人正往外搬運,裝上馬車運至分銷處,另有數名賣報小童在一旁領報。在不遠處,則有一群乞丐正在領熱粥。

    “來人哪!給我砸了!”高弘超一看到報館的匾額,立刻氣往上沖,轉身對僕人大聲的喝道。

    “是!”兩名僕人應了一聲,便各自拿著棍子上前,去砸那匾額,可那匾額掛得很高,他們拿的棍子又短,根本夠不著,加之兩名僕人並不是真心想砸,是以在裝腔作勢的虛打了幾下之後,便作罷了。

    “老爺,夠不到啊!”一名僕人苦著臉對高弘超說道。

    “笨蛋!廢物!”高弘超怒道,他起身上前目測了一下,發現匾額的確很高,自己也是夠不著,情急之下,竟然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向匾額丟去。

    “啪!”石頭沒有砸中匾額,卻打在了小樓的木柱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高氏主僕三人好似戲耍一般的動作早驚動了周圍的人們,紛紛聚集了過來,而此時報館里的人也被驚動了,當下一位主編和幾名工人從門里走了出來,剛好趕上高弘超又丟向匾額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主編和工人險些給石頭砸中,都很是憤怒。

    “爾等何人?竟然在此搗亂?”主編看到是高弘超在丟石頭,厲聲喝問道。

    “瞎了你的狗眼,見了我高御史,還不跪下!”高弘超看到面前的主編是黃膚黑楮的本國人,而非金發碧眼的洋人,膽子立刻大了起來,擺起了官架子。

    “這京里的御史多得很,不知您是哪一位?可有文牒牌印?”主編打量了一下高弘超,強忍怒氣,又盡量用客氣的語氣問道。

    “呸!汝等下民,也要看我的牌印?真是放肆!”高弘超听了主編的話,這才發覺自己今天穿的是便服,身上也未帶能夠證明官身的東西,不由得心下懊惱不已。

    “這位爺,您這麼說話可是不講道理了。”主編身邊的一位報館工人接口道,“您光空口說白話,說您是御史,可又拿不出牌印證實,叫我們怎麼相信您?現在的騙子可多著呢!”

    听到這位工人明是說理暗含諷刺的話,高弘超一時語塞,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敢問這位高爺,來報館有何貴干?”主編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查看了下匾額,“高爺若是想要砸我們報館的牌子,可要仔細著了,我們報館可是給宮里訂送報紙的,皇太後都愛看我們的報紙!明令嘉獎過!這匾要是給您損壞了,您可就不光是賠錢的事了!”

    听到主編的話,高弘超心里一驚,趕忙抬頭看了看匾額,發覺剛才自己丟的石頭都沒砸中,這才放下心來。

    他哪里知道,主編剛才的話其實是嚇唬他,《點時齋畫報》的確受過皇太後的嘉獎,但給的是五彩紙寫就的嘉獎文書,並未賜匾,這掛著的匾額上也沒有皇家書印,但此時主編的這一通話,卻的的確確把高弘超給唬住了。

    “爾等惡言誣蔑,毀人名節,我今天便是來和爾等理論的!”高弘超拿出翁叔平買的那張今天的《點時齋畫報》,大聲說道,“爾等如此惡行妄為,回頭我便上折子,封了你們的報館!”

    “高爺這話我們可就听不明白了!”主編立刻猜到了高弘超是為何而來,冷笑了一聲,說道,“本報一向務實求真,這是有目共睹的!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給否了的!”

    “你還敢狡辯!瞧瞧你們把黃大人一家畫成了什麼樣兒?還說是天譴,這不是毀人名節是什麼?”高弘超大怒道。

    “高爺這話就更不對了!”主編顯然對黃樹蘭的事很是熟悉,冷笑道,“黃某乃是罪犯,若非作奸犯科,豈能被免官發配?若是沒做下傷天害理之事,怎會被天降奇禍取了性命?這不是天譴又是什麼?本報據實報導,何錯之有?”

    “混帳東西!輪不到你教訓本官!”高弘超辯論不過,不由得惱羞成怒,猛地從僕人手中奪過棍子,奔著主編兜頭就打。

    主編猝不及防,雙手護頭正要躲避,卻冷不丁被一個身影擋在了面前。

    高弘超感覺到手里的棍子給人抓住了,他定楮一看,面前赫然是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

    這是一名男乞丐,雖然一副面黃肌瘦的樣子,但力氣卻很大,高弘超打向主編的棍子的另一端,現在就牢牢的握在他的手里,任憑高弘超怎樣的拉拽,棍子就是紋絲不動。

    “哪里來的臭叫化!滾開!”高弘超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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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家祭以告

         


    乞丐看著高弘超,臉上現出一絲討好的笑容,但握緊棍子的手,仍沒放松。

    “這位爺,可憐可憐我這窮叫化,賞幾個錢吧!”乞丐說著,便唱起乞討歌來。

    高弘超大怒,正要推開乞丐,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邊不知什麼時候,聚集了一大群的乞丐。

    “……北京城里大路寬,貧兒無食來要飯。如今要飯不是賤,也憑勤勞來吃飯。唱得好來慢慢听,不給幾文真不行。”乞丐們一邊齊聲唱著叫化歌,一邊將高弘超主僕三人圍在了中間。

    “你們……要干什麼?”高弘超看到乞丐們眼神不善,不由得心生恐懼,手一松,握著的棍子登時一下子給奪掉了。

    “……唱得不好您說話,若是沒錢衣也成!”乞丐們簇擁著高弘超主僕三人直向牆角涌去,將他們推離了報館的大門。

    主編和報館的工人看到這一幕,都禁不住暗暗好笑。

    《點時齋畫報》在京城開館之後,因報紙銷量日增,收入豐厚,秉承梅宏“濟世拯民”的理念,報館時常拿出一部分收入開設粥廠,救濟貧民,京城的乞丐大得實惠,因而對報館一直心存感激,今天遇上了高弘超前來砸館,正在領粥的乞丐們自然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此時從牆角當中隱隱約約能夠听見高弘超的慘叫聲和呼救聲,但因為包圍的乞丐太多,是以外間好奇的人們根本無法看見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大伙兒誰見過他?他真的是御史?”主編轉頭向身邊的工作人員小聲問道。

    “我見過他,這人姓高,名弘超,確實是御史。”一位工作人員認得高弘超,有些不屑的答道,“不過是個品行不端的窮御史,平日里愛逛八大胡同,但完事了卻不給錢,總是拖著,現在八大胡同的姐兒和媽媽們恨他恨得要死呢!”

    “白玩不給錢啊!那這人可是壞透了!”有人接口道,“俗語說的好︰‘砸不能砸要飯碗,坑不能坑�l子錢,這人連�l子錢都坑,可見是個什麼東西!就這號人還當御史?真是他娘的沒天理啊……”

    “御史是監察官兒的,本該是清正之士,誰料卻是這樣的東西!現下之官場,當真不可問矣!”有人嘆道。

    “原來如此!”主編心里有了計較,嘴角現出了一絲微笑,“這事兒,也要給他畫畫!”

    他轉頭又望了牆角一眼,此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不到高弘超的身影,但里面時不時的傳來陣陣哄笑聲,並且隱隱能听到一兩聲的慘叫。

    入夜,書房之中的翁叔平仍在來回的踱著步。

    盡管天已然很晚了,但此時的翁叔平,卻仍無睡意。

    白天時他最後還是同意了孫黎輝上折子,奏請“禁停妖言惑眾之報館”,但他擔心這個折子上去,只怕未必會得到批準。

    而今天高弘超去砸報館,會引出什麼樣的後果,他也難以判斷。

    事實上,對于黃樹蘭的死,他並不感到有任何可惜之處,也沒有悲傷之意,之所以白天表現得那樣,完全就是為了給那些清流門人做做樣子。

    黃樹蘭的死于非命,對翁叔平來說,其實某種程度上算是好事。

    因為黃樹蘭一死,有好多的秘密,便隨著他的死,而永遠的消失了,不再會有人知道……

    正當翁叔平思潮起伏之際,一個人拎著衣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什麼事?”翁叔平注意到來人面色有異,立刻迎了上去。

    “老爺,是高御史……”來人瞅著四下里無人,來到翁叔平的身邊,附到翁叔平的耳旁,小聲的說了些什麼。

    翁叔平先是一陣愕然,又禁不住有些好笑。

    “堂堂御史,折辱于乞兒之手!真真是顏面掃地!”

    “事兒只怕還不僅此,據說報館要把今天的事兒登報呢,須知宮里頭也是看這畫報的,要是皇太後瞧見了,只怕……”來人面有憂色的說道。

    “這個高及柘,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翁叔平頓足嘆道。

    就在翁叔平因高弘超的事而煩惱未眠之際,在紫禁城里,還有另一個人,也和翁叔平一般未能入睡,但他的心情,卻和翁叔平截然不同。

    “賢弟,老哥哥今兒個,又來看你了……”

    李漣瑛將點燃的香插進了香爐,看著林義哲的牌位,哽咽著說道。

    “賢弟,今兒個老哥哥來,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李漣瑛一邊嗚咽著,一邊取過一個小小的銅火盆,將一張剪下的《點時齋畫報》放進了火盆,用燭火點著了。

    “賢弟,你的仇,你的雙生親兄弟已經給你報了……老哥哥我沒能親手送那賊子歸西,但幫了你兄弟一把,也算是踐了前言了……”李漣瑛說到這里時,已然淚流滿面。

    “你那兄弟,和賢弟你啊,真是一個模子扣出來的!我剛一瞧見,還以為賢弟你又活過來了……”李漣瑛回想著和林逸青的第一次見面,禁不住笑了起來,但眼淚卻仍是一個勁地往下流,“只是你這兄弟,比起賢弟你來,心機象是少了一點兒,但這手段,可是夠厲害啊……”

    “這《點時齋畫報》,賢弟看到了沒有?”李漣瑛望著火盆內的火光漸漸的暗淡下去,低聲說道,“這山崩,弄得真是太好了!外邊兒都以為是這黃姓賊子遭了天譴,可老哥哥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因為你兄弟用的那‘代那買特’,便是從老哥哥我這里拿的!呵呵!痛快!痛快啊!”

    “能看到賢弟的兄弟,老哥哥我以後啊,又有了指望了……賢弟,你放心,只要老哥哥還有一口氣在,便要幫襯著他,保他平安無事……”李漣瑛擦了擦淚水,“說不定啊,你這兄弟能帶著大伙兒,繼續做一番大事業呢……”

    李漣瑛正在自言自語的說著,忽然听到門口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便立時收了聲,轉頭凝神傾听起來。

    “二總管?二總管?”親信小太監王德環的聲音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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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太後敲打

         


    “什麼事兒?”李漣瑛掏出手帕飛快地擦了擦臉,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二總管,剛剛西佛爺叫了六爺和七爺的起兒……”王德環在門外小聲地答道,“劉大總管叫您趕緊過去……”

    听了王德環的回答,李漣瑛心中不由得一凜。

    “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兒嗎?”李漣瑛問道。

    “听說好象是為的日本人在英吉利國買兵船的事兒……”王德環答道。

    李漣瑛听到不是和黃樹蘭歸西有關的事兒,一顆懸著的心登時放了下來。

    這件事他知道得就比較清楚了。

    日本在入侵苔灣失敗後,因日本海軍幾乎盡覆于乾國船政水師之手,是以舉國引為大恥,要求重建海軍的呼聲很高,日本明治天皇也指示“重新快速建立海軍基礎”,日本政府遂向海外大舉購艦,不久前駐英公使郭筠仙便給大乾朝廷發來電報,稱日本在英國定購新式鐵甲艦三艘,這個消息給了大乾朝廷以很大的震動,兩宮皇太後都甚以為憂,想要繼續發展海軍以資對抗,但苦于國用不足,這幾日一直在和敬親王純親王及朝中重臣商議辦法。

    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叫起”,確實是不多見的。可見皇太後對此心憂到了何種程度。

    “你去告訴劉大總管,我這便來。”李漣瑛吩咐道,王德環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李漣瑛將靈堂快速收拾完畢,又沖林義哲的牌位拜了一拜,這才掩了門而去。

    第二日,清綺園,永慶長春。

    “翁師傅,你可知今兒個叫你過來,為的是什麼事兒嗎?”仁曦太後看著匍匐于地的翁叔平,冷冷地問了一句。

    見到皇太後竟然沒有讓自己起身,而是跪著回話,翁叔平的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回皇太後的話,臣……愚鈍,還請皇太後明示。”翁叔平在心里猜想可能是因為孫黎輝的折子的事,一顆心不由得吊了起來。

    “昨兒個,可是有不少的折子上來,說要給黃樹蘭請恤典呢。”仁曦太後看著翁叔平,緩緩說道,“里邊兒竟然有請給黃樹蘭上‘文恪’謚號的,翁師傅知道這事兒嗎?”

    “回皇太後的話,臣實在不知,現在听皇太後說起,方才知道。”翁叔平听出仁曦太後語意不善,想都沒想,張口便把自己摘得干干淨淨。

    “噢,那翁師傅怎麼看這事兒呢?”仁曦太後仍然用平和舒緩的聲音問道,“我听說黃樹蘭可是給你投了門生帖子的啊!”

    听到仁曦太後的這後一句話,翁叔平心中一驚,趕緊說道︰“回皇太後的話,臣以為,黃樹蘭雖有直名,然畢竟是犯官罪臣,而今歿于道路,念其曾有微功,免卻前罪,贈謚以為撫恤之意,亦無不可,只是……這‘文恪’之號,未免太過……”

    盡管翁叔平知道仁曦太後可能不會同意給黃樹蘭恤典,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為黃樹蘭爭取一下,因為如果自己對此一言不發的話,傳將出去,必當為門人子弟所不齒。

    “哼哼!翁師傅到底是向著自己的門生啊!”仁曦太後冷笑了一聲,“我要是準了這‘文恪’的謚號,翁師傅覺著如何?”

    听到仁曦太後的話,翁叔平大駭,立刻拜伏于地,連連叩首。

    以他的聰明,當然听出了太後話中之意。

    太後這是要把他放在爐火上烤啊!

    如果自己表示同意太後的“提議”,給黃樹蘭以“文恪”的謚號,那麼他翁叔平將來的前程,也就算是交待了。

    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話,日後傳將出去,自己在士林的聲名必然受損!

    翁叔平情急之下,脫口說道︰“回皇太後的話,黃樹蘭此人德行有虧,‘文恪’的謚號,是斷斷配不上的!”

    “噢?既然德行有虧,翁師傅怎麼還收了他為門人弟子呢?”仁曦太後注意到了翁叔平臉上的窘態,不動聲色的又問了一句。

    “回皇太後的話!那黃樹蘭本是李高陽門下弟子!因與同窗相惡,一怒之下,轉投臣門下!臣是礙于情面,才收了他的門生帖子,其投入臣門下不過幾天,臣尚未來得及教誨于他!其為人德行,當問李高陽!”翁叔平將心一橫,索性把李高陽推出來當作了擋箭牌。

    “原來如此。”仁曦太後點了點頭,“翁師傅還是個明白人。”她拿起明黃色的琺瑯彩茶碗,送到嘴邊輕呷了一口,又看了滿頭大汗的翁叔平一眼,平靜地說道,“翁師傅別跪著了,起來吧,坐著回話。來啊,給翁師傅看個座兒。”

    一名小太監上前給翁叔平搬了一個瓷繡墩過來,翁叔平謝恩後坐了,這才發覺後背的里衣已然被冷汗濕透。

    他在心里暗暗慶幸,幸虧自己沒有上折子摻和黃樹蘭的事!

    這時小太監來報,說仁安太後到了,翁叔平心里又是一驚,他有心想要回避,但仁曦太後卻沒有讓他告退的意思,他又不便自己主動提出來退下,一時間心里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

    “姐姐來得正好,我這邊兒有幾份折子,難以決斷,姐姐便幫我斷斷好了。”仁曦太後將仁安太後迎進門來,牽著她的手,笑著說道。

    仁安太後微笑點頭,當她看到翁叔平也在時,不由得微微一愣。她飛快地瞟了仁曦一眼,但並沒有說什麼。

    “臣恭請母後皇太後萬福金安!”翁叔平趕緊上前跪下給仁安太後請安。

    “翁師傅平身吧。”仁安太後微笑著說道。

    三人入坐之後,仁安太後打量了下仁曦太後,發現她又顯得有些瘦削了,一雙鳳目也有血絲分布,不由得關切的問道︰“妹妹這幾日怎麼形容如此憔悴?別是看折子看得太晚了吧?可要注意歇息才是。”

    “唉!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仁曦太後嘆了口氣,說道,“助琉球復國之後,本以為日本人能消停些了,可沒曾想他們又在英吉利國訂造新式鐵甲兵船,擺明了就是沖著咱們大乾來的!而海軍需費極多,咱們要添船添炮,現下西征回寇、治理黃河決口,賑濟水旱災民,處處用銀子,國庫入不敷出,強敵在側,海軍又不能不辦,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7:05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難過的召對

         


    看到仁曦太後眼圈兒瞬間紅了,似有淚要流下,仁安太後趕緊勸慰起她來︰“妹妹莫要心急,辦法還是有的,慢慢想也就是了,切莫急火攻心,生出病來……”

    听到兩位皇太後的對話,翁叔平知道仁曦太後仍在對林義哲病逝念念不忘,一顆心禁不住又懸了起來。

    對于“國用不敷”和“大治水師”的矛盾,林義哲在世時,曾給出了“舉洋債”的辦法,建議仿效西征新疆的例子,向外國財團借款發展海軍,並且在他的奔走努力下,已經達成了和英法兩國的羅特希爾德銀行團“無息借款”的意向,只是他這一死,這借款的事便不了了之了,令不少文武重臣惋惜不已。

    但對翁叔平等清流來說,他們是一點也不會感到可惜的。

    林義哲的死期,對他們來說,可以說是節日。

    翁叔平一想起林義哲死後還不讓士林安寧,便不由得暗暗切齒。

    “妹妹適才說有什麼折子?待姐姐幫你瞧瞧。”仁安太後說道。

    “李漣瑛,把四川總督文格的那個折子念一念。”仁曦太後轉頭說道。

    李漣瑛恭敬地應了一聲,取過一份奏折打開,抑揚頓挫的念了起來。

    這是四川總督文格上的一份算是“告狀”的折子,在折子中,文格先是稟報了黃樹蘭一家山路遭斷崖崩落遇難一事,他和屬下官員們都認為這是“天災”,但唯獨新任四川布政使丁直璜卻堅持認為這是“*”,對處理善後橫加阻撓,“意欲橫生枝節”,接著稱丁直璜“狂悖驕橫”,“侮慢同僚”,歷數丁直璜來到四川後的種種非是,強烈要求皇太後將丁直璜調離四川。

    听李漣瑛念完之後,翁叔平的額頭又冒出了冷汗。

    “丁直璜,讓我想想……噢,我想起來了,上一次在殿上咆哮失儀驚駕的,就是他吧?”仁安太後說著,皺起了眉頭。

    “姐姐好記性,正是此人。”仁曦太後說道。

    “這個丁直璜,我記著不是在山東當巡撫嗎?怎麼降成了四川布政使了?”仁安太後的語氣變得有些嚴厲起來,“他是不是又犯了什麼事兒?”

    听到仁安太後提到丁直璜時,竟然不提丁直璜當年配合敬親王誅殺仁曦太後的寵信太監海德盛的功績,而是專門提到丁直璜當年為參倒林義哲當殿咆哮嚇得彤郅皇帝險些尿了褲子的事,翁叔平的心又是一激靈。

    “丁直璜任山東巡撫時,理財無方,拖欠軍餉,致使榮登水師嘩變;而其主修境內黃河大堤,完工不久即決口,軍民死傷甚重。朝野聞之大嘩,故而免去其山東巡撫之職,降為布政使,調任四川戴罪圖功,而念其前功,仍加恩賞巡撫餃就任。”仁曦太後答道,“可不曾想他到了四川,仍是死性不改!欲要罷斥于他,他又在士林素有清望,一旦罷免,恐士林不安,可要是不免他的官職,他在四川這樣子搞下去,指不準四川又出什麼事兒呢!是以難以決斷。”

    “翁師傅,這個事兒,你怎麼看?”仁安太後听了仁曦太後的回答,並未馬上決斷,而是點了點頭,便向翁叔平詢問起來。

    翁叔平沒想到仁安太後會向自己發問,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回皇太後的話,臣以為,丁直璜生性耿直,黃樹蘭全家遇難一事,他也是盡責職守,是以才……”

    沒等翁叔平將話說完,仁曦太後便厲聲打斷了他︰“什麼盡責職守?分明是賣直邀功!當年他逼迫林義哲休妾,竟然在大殿上咆哮,驚了大行皇帝聖駕,致使大行皇帝落下了心慌的病根兒,以至後來促然賓天……”

    想起去世的兒子彤郅皇帝,仁曦太後禁不住落下淚來。

    雖然知道仁曦太後有可能是在演戲,但翁叔平還是驚得魂不附體,立刻離了繡墩,惶恐萬分的跪了下來。

    仁曦太後這麼說,便已經表明了她對丁直璜的態度,可以說無論丁直璜日後如何“戴罪立功”,也都無法改變什麼了。

    翁叔平現在甚至認為,弄不好在殺海德盛的那會兒,仁曦太後對丁直璜便已經動了殺機,只是因怕朝野物議,是以才隱忍不發,不但沒有處分丁直璜,還給了他表彰。而丁直璜竟然不識趣,為了打掉洋務派的重要新晉人物林義哲,不惜采用“逼宮”的形式在大殿咆哮,結果不但沒有參倒林義哲,反而驚了聖駕,加重了仁曦太後對他的惡感。

    現在仁曦太後將彤郅皇帝暴病身亡都怪到他身上了,還不說明問題麼?

    想到自己還曾寫信要丁直璜照顧黃樹蘭,並且在剛才仁安太後問起時還主動的替丁直璜說話,翁叔平突然有一種想要抽自己嘴巴的沖動。

    看來,以後還是不要再和丁直璜聯系的好!

    “翁師傅起來吧,坐著回話。”仁安太後看到翁叔平的惶恐窘態,微微一笑,說道。

    翁叔平謝恩回到繡墩上坐好,此時的他,頭也不敢抬,坐在那里只盼著這場召見快點結束。

    “這麼著吧!丁直璜剛到四川不久,又沒犯什麼大錯,還是不要調任的好。”仁安太後說道。

    听到仁安太後如此說,翁叔平的心稍稍放平,仁安太後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讓他的心提了起來︰“丁直璜本是戴罪圖功之員,竟然還死性不改,侮慢同僚,著革去巡撫餃,仍留布政使任上!以示薄懲而觀後效!若是日後仍在任上惹出事端,定當嚴懲,絕不寬貸!”

    “就依姐姐所言。”仁曦太後說著,瞥了翁叔平一眼。

    翁叔平雖然沒有抬頭,但他仍然能夠覺察出兩道銳利的目光掠過自己的身子,額頭又一次滲出了汗珠。

    “翁師傅現任戶部侍郎,對于這‘開源節流’,想必有自己的見解,”仁安太後看著翁叔平,忽然換了話題問道,“可有什麼好的建議,和我們姐妹說說?這陣子我們姐妹可是讓這銀子的事兒給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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