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仕途] 步步高升 作者:菸斗老哥(已完成)

 
uuuuuuuuuu 2014-8-21 20:18:1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95 488046


【作者概要】:菸斗老哥,縱橫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娛樂 > 宦海仕途

【內容簡介】:

  官路漫漫,隨時要注意腳尖朝向,一步之差,往往會有地獄與天堂之別。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如何踏上巔峰,還需步步謀局,方能連連高升!市委新貴方志誠妙招不斷,若游龍若驚鴻,展風華踏鐵律,終成星火燎原之勢。

【其他作品】:《妙醫鴻途》、《賞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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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8-21 20:22
第一卷:市委新貴!第1章 擦肩而過的艷遇


    看女人是否極品,三眼即可。第一眼,先看身材,由下至上,小腿細、大腿直、腰身柔,才值得看第二眼;第二眼得看頭髮,髮質若能黑亮順滑,說明這女人生活品味很高,那便過了第二關;第三眼則是看肌膚,若是能達到滑若凝脂的程度,即使這女人樣貌再一般,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方志誠透過後視鏡,瞄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女人,這女人便很耐看,符合極品的範疇,除了具備以上三個優點,她身上還有特殊的氣質,優雅如蘭,寵辱不驚,坐在那裡靜靜不動,整個車內瀰漫著一種香氣,這味道如有靈性,往你心口鑽,咬得你心癢難耐。

    ——與佳人一起練車,這讓工作中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盡:

    不久之前,方志成以筆試第一,面試第二,綜合成績第一,考入了市委辦公室秘書一處。然而市委副秘書長、辦公室主任鄧能仁翻看他的簡歷後,還是挑了刺,“小方各方面綜合素質不錯,也仍有不足,居然都沒有一本駕照,要做一名合格的秘書,那可得十項全能,而駕照可是秘書必須的硬件。”

    方志誠的編制名額原本應是為另一人量身打造的,但因為他的筆試成績太好,所以硬生生地擠掉了那位既定的競爭者。等方志誠被錄用之後,鄧能仁自然不會讓方志誠再次打亂自己的部署,於是用吹毛求疵的評語,硬是將他從市委書記秘書候選人的名單中給摘掉了。

    剛工作沒幾天,便被辦公室一把手批評打壓,方志誠按只得捺住心頭的火氣,在駕校報名,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駕照——不是說我沒駕照嗎?等拿了駕照,用綠本子呼死你!

    今天一起來練車的,共有四人。除方志誠與那位被教​​練稱作“趙總”的女人外,還有兩名中年男人,從他們射向趙總的目光中,能瞧出若隱若現的炙熱。

    而趙總卻顯得很平靜,沒有因為兩人的無禮而羞怒,她嘴角翹起不易察覺的弧度,伸手壓了壓黑色裙角,玉腿交疊,卻仍遮掩不住肉色絲襪下流暢的線條,盡顯神秘。

    女人嘛,總有虛榮心,別人越欣賞她,她才越滿足——方志誠猜想。

    “小方車練得不錯,大家注意仔細看,一踩、二掛、三打、四鳴!”教練見方志誠學得很快,很滿意地說道。

    方志誠謙虛笑道:“這其中的主要原因還是我們教練教得好。銀州首席教練的金字招牌,那可不是吹的!”

    教練被拍了一下馬屁,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笑意,暗忖這小子嘴巴倒是挺甜的,這麼會做人,不妨就多給你點時間練練吧。

    半個小時之後,方志誠主動要求換人。教練便讓趙總試了試,趙總似乎不太擅長,五分鐘車子熄火好幾次,教練無奈地搖搖頭,又讓另外兩人輪流練車。

    後排空間很狹窄,趙總上車後,方志誠被擠在中間,車行駛到土路,車身劇烈地顛簸起來,方志誠的肩膀不經意地碰到了趙總的身體,這使得車內原本誘人的香味更加濃烈。

    趙總上衣領口開得低,方志誠瞄了一眼,修長的脖頸下大片白膩一覽無餘。他連忙收回眼神,不過肘部傳來的陣陣棉柔感,卻愈發清晰。

    “對不起!路段太顛簸,擠到你了。”方志誠挪了挪重心,擺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道。

    趙總微微一怔,淡然一笑,道:“沒關係,地方不大,坐得不舒服吧?往我這邊來一點也沒事……”

    趙總這樣的女人,有很深的背景,可不是輕易能碰的——薔薇雖美,可惜帶刺。方志誠有自知之明,可沒得寸進尺,他訕訕地笑了笑,把屁股往前面挪了挪,用手撐在前排座椅的背部,保持身體的穩定。

    練完車,回到駕校,已是傍晚。眾人散去後,趙總突然喊住方志誠,“小方,能不能幫一下忙呀?”

    趙總一路上寡言少語,方志誠沒想到趙總會主動與自己說話,心中很詫異,疑惑道:“趙總,請問有什麼事?”

    正面看趙總,少了距離感,讓人很親切,從外表看,她其實年紀不大,大約只有二十五六歲,身材高挑,肌膚白膩潤澤,五官精緻小巧,兩條柳眉如同月牙,聲音很悅耳,溫婉柔和,略帶磁性。

    趙總纖手指了指,不遠處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寶馬,從紅色皮包裡取出了一把車鑰匙,道:“能不能幫我把車開回去?”

    2004年銀州牌照的寶馬還屈指可數,方志誠暗忖這果然是個富婆,疑惑道:“趙總,我駕照還沒拿到呢?若是讓我開車,你放心嗎?”

    趙總用尾指勾了勾鬢角的髮絲,微笑道:“我相信直覺,你能把我安全地送回家。”

    也不知是膽子夠大,還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竅,方志誠略微猶豫後,竟然真從趙總手裡接過了車鑰匙。

    趙總坐在後排,從皮包裡掏出梳妝盒,餘光不時瞄向方志誠,她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因為今天在教練車上的邂逅,其實是她精心籌劃的,方志誠至今還被蒙在鼓裡。

    而她接下來該怎麼做呢?讓這個年輕人替代他,填補自己心靈的空缺?

    手忙腳亂地試了一陣,方志誠將車開出駕校,趙總坐在後排,對著鏡子補妝,漫不經心地輕聲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送我回家?”

    “覺得我駕駛車時,特有安全感?”方志誠胡扯道,扶著方向盤的掌心在出汗,心裡卻浮想聯翩,暗忖,你這是在故意“釣”我啊!

    “因為你很像我的前男友。”趙總玩味地說道。

    方志誠壓住心中的火熱,佯作生氣道:“趙總,不要開玩笑,我可不容易上當受騙呢!”

    “我叫趙清雅,以後喊我雅姐吧。”趙清雅情緒變化很快,突然傷感道,“今天有勞你送我了,以後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言畢,她從後排伸出玉手,塞了一張名片,放在方志誠的口袋裡。

    一路有驚無險,寶馬車駛入金色家園小區,最終停在一棟別墅前。別墅內有花園,幾株鬱金香開得正艷,天​​空卻有點不作美,兩人剛下車,烏雲密布之下​​,周圍瞬間陰沉,幾聲悶雷後,閃電撕裂天際,風雨欲來。

    走進別墅,趙清雅給司機打了電話,又與方志誠道:“司機正在往我這邊趕,先進去喝杯茶,等會讓司機送你回去。”

    “那就打擾雅姐了。”方志誠點頭應諾,一邊打量著周圍。

    別墅裝潢得極為高檔,大理石地面,天花板上吊著水晶燈,牆角立著一對清朝瓷瓶,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趙清雅端出兩杯咖啡,方志誠喝了一口,味道很好,笑道:“從沒喝過這麼香的咖啡。”

    “以後若是有空,便經常過來坐坐,姐,我泡給你喝。”趙清雅盯著方志誠看著,似乎有點出神,不知為何手一抖,咖啡濺出,滴在她的胸前,散成一團污漬。

    她用紙巾在衣襟上擦拭了兩下,發現除不乾淨,輕嘆一聲,把咖啡杯擱在一邊,起身往客廳旁的臥室去了。

    外面電閃雷鳴,雨勢遠比想像中要大,臥室門沒關嚴,亮著燈,從門縫流出來的光線,在大理石地板上晃動,能猜出那是趙清雅的身影,稀稀疏疏,她似乎在換衣服。

    這暗示未免也太赤裸裸了?方志誠感覺血液上湧。

    而趙清雅放緩換衣服的節奏,感覺靈魂在顫抖,給他留了個門,那小子能不能把握好機會呢?

    方志誠下意識地往那道門挪了幾步,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

    將咖啡一飲而盡,為轉移注意力,他在客廳裡轉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書架上的一張合照上——他眉心跳了跳,驚訝之餘,又有種靈異之感。

    照片上的趙清雅更年輕一些,正挽著一名青年,那青年模樣竟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恰在此刻,趙清雅在身後清咳一聲,方志誠才回過神。

    趙清雅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打底衫,身材飽滿,線條流暢,成熟御姐風韻皆現,嘆道:“這就是我的初戀男友,跟你很像吧?。”

    方志誠隱約見到白色薄衣下方,將肩膀勒得緊繃繃的火紅色長帶,有點恍惚,似有似無。他撓了撓頭,尷尬地笑道:“一開始還以為雅姐逗我玩的……”

    “我可沒那麼無聊!”趙清雅見方志誠臉色漲紅,故意調笑道,“要不,你變成他吧,做我男朋友如何?”

    方志誠嘴巴張大,不知該如何回答。趙清雅很漂亮,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這樣的邀請,但是讓自己成為他初戀男友的替代品,也太令人接受不了了!方志誠怔怔地盯著趙清雅看。

    “逗你玩的!呆子!”趙清雅見方志誠痴痴地看著自己,臉漲得通紅,用手指輕戳他的腦門,低聲嗔笑道。

    “雅姐,你笑得真好看!”方志誠心中騰起一股勇氣,鬼使神差地一把抓住她柔軟的手指,同時伸手攬住趙清雅只堪一握的楚腰,目光迎上了趙清雅失神的美眸……

    趙清雅對方志誠的舉動,感到很震驚,她彷彿回到了過去,如同在夢中一般。

    那時候,他也是這般擁抱自己,讓自己呼吸加速,霞飛兩腮……

    時間過去十幾秒,兩人似乎能聽見對方心臟跳動的聲音,方志誠竟然有種衝動,想要俯身吻住趙清雅那嬌豔欲滴的紅唇。

    手機鈴聲恰好響起,趙清雅恢復理智,推開方志誠,輕輕撫平微顫的胸脯,接通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她抿嘴笑道:“司機已經在外面等著,雨也沒有那麼大,你可以回去了。”

    方志誠暗嘆可惜,感覺懷中還留有餘香,壓下心中諸多的疑惑,微笑著與趙清雅告辭,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等寶馬車駛離別墅門口,趙清雅端著咖啡,瞇著眸子,凝視著窗外的花圃,輕聲自言自語:“他如同五年前的你,一樣陽光帥氣,可我知道,他終究不是你……”

    回到家中之後,方志誠一直翻著手中的那張名片“玉湖酒樓總經理——趙清雅”,手指在鍵盤上重複摁了幾次號碼,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撥通。

    陣雨還在間斷地下著,窗戶沒關嚴,咕咕的水聲從陽台傳來,方志誠走到陽台,拉起窗戶,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提示收到一條短信。

    “淮南省氣象台發布暴雨橙色警報,瓊金、登昌、銀州、臨豐……十二市將出現持續降雨天氣。市委組織部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全市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幹部高度重視,迅速行動,積極投入到抗洪搶險救災工作中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8-21 20:26
第2章 搏一場錦繡前程


    短信剛看完,手機鈴聲接著響起來,秘書一處的副處長王柯打來電話,吩咐方志誠明早八點之前趕到大院,參加市委辦公室的防汛動員大會。

    市委剛換屆不到一個月,原市委書記被調任後,市委書記秘書、秘書一處的處長被調入省裡。秘書一處一般由市委書記秘書擔任,現在市委書記秘書未定,便由王柯暫時負責秘書一處的工作。

    王柯是銀州市委第一支筆,寫得一手錦繡文章,但凡辦公室下發的文件,均要經過他的過目才可以,不過他為人太過謹慎,不夠圓滑,以至於級別一直卡在副處長的位置上。

    第二日,果然不出方志誠所料,防汛動員大會過後,市委辦公室便擬定了抽調名單。方志誠是新人,又沒有背景,不可避免地被安排參加一線抗洪救災。前線傳來的汛情很緊張,需要立即動身至幻海縣,方志誠急著回家收拾行李,踏出辦公室的時候恰好與一人迎面撞。

    “沒長眼睛啊!”邵凌峰捂著胸口,揉了一陣,凝眉怒罵。

    邵凌峰塊頭很大,不過一身膘肉,與看上去瘦削的方志誠撞了一個滿懷,竟倒退數步,倚著牆才站穩腳跟。

    其實,邵凌峰是故意朝自己身上撞,方志誠反應很快,算準了角度,故意肩膀上用了點勁,最終吃虧的還是邵凌峰。

    邵凌峰養尊處優慣了,比不上方志誠經常鍛煉,一個照面,便被抗飛了。

    邵凌峰偷雞不成蝕把米,又不願息事寧人,眼前正好是冤家對頭,搶了自己位置的方志誠。若不是方志誠,他便可以順利轉正,正式成為市委辦公室的一員,如今工作兩年,動用很多關係,買通人給自己定制了個職位,終究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原先的怒火,一並發了出來。

    方志誠乜了邵凌峰一眼,並不示弱,不悅道:“走得太急,不是沒看見嗎?”

    邵凌峰冷笑道:“好狗不擋道,但凡擋道的,早晚一點都會被宰掉,做成狗肉火鍋。”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是狗,自己心裡清楚!”方志誠有急事,不願與邵凌峰多費口舌,匆匆往外走了。

    邵凌峰盯著方志誠的背影,惡毒地吐了一口吐沫,冷笑連連,暗忖這小子蹦躂不久了。邵凌峰的父親是市電視台的常務副台長,早已幫自己疏通好關係,“那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還得還給自己,至於方志誠,被挪到政協、人大那些冷部門,涼快著去吧!”

    幻海縣處於銀州的西北角,位置偏遠,是所有增援小組中,任務最為艱難的一個。倒不是險情嚴重,而是銀州通往幻海的縣道還沒有打通,有許多路段,都是比較難走的鄉道。

    一路上彎路泥濘,同車的一位女同志,忍不住顛簸之苦,捧著一個口袋吐了許久。方志誠有所準備,清早在藥房裡買了暈車藥,如今便派上用場,拆了一盒,遞給那位女同志。

    見方志誠有暈車藥,陸續便有人過來借了一兩粒。甚至,車隊中途還停了幾分鐘,前面有領導似乎也暈車,過來討了藥……

    因為雨勢很大,道路難行,足足花費了三四個小時,車隊才抵達幻海縣政府。

    小組組長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邱恆德,他在市委大院很有名氣,在組織部排位第三,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幻海是邱恆德的故鄉,所以他主動請纓來幻海縣增援抗洪。邱恆德命令以最快的時間上抗洪前線,眾人在縣政府食堂草草吃了個飯,便趕往險情最嚴重的幻海湖。

    這一行人大約有十來個,雨越下越大,能見度不超過三米。方志誠很低調,走在隊伍的中間,等上了湖堤,才感到生命的脆弱與渺小。

    肆虐的洪水夾雜著折斷的樹枝和石塊從遠處奔瀉而下,不斷衝入早已翻騰洶湧的湖水中,那轟轟隆隆的聲音憤怒地拍打著岸邊,波濤洶湧,山崩地裂,排山倒海,怒浪濤天!

    邱恆德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身邊站著的是幻海縣委書記楊藩。

    邱恆德臉上露出焦灼之色,問道:“之前決堤的口子,都已經堵上了嗎?”

    楊藩點頭,凝重道:“都堵上了,不過新源鄉那邊情況復雜。新源鄉位於幻海湖的西北面,如果雨量持續增加下去,恐怕明天便會出現險情。現在已經疏散人員,但是很多鄉親不願意離開……”

    新源鄉每年都是洪災重點防範區,若是出現嚴重的洪澇,為了保全大局,首先要放棄的便是那處。當地政府的工作人員,早已在那裡開展起疏散人群的工作。不過,鄉親們哪裡輕易捨得離開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家園?

    邱恆德望著洶湧澎湃的湖水,沉聲道:“去新源鄉那段去看看吧,給鄉親們先做工作。一家一戶地說服。實在不行,那就通知軍隊,強行疏散。比起家園,生命更重要!只要活著,便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楊藩點頭,旋即與身後的縣委秘書長吩咐事宜。

    眾人乘車行了五六公里路,前面的鄉道徹底毀了,邱副部長一聲令下,眾人徒步淌水進入新源鄉。

    半個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了新源鄉的大壩上。不少人正在抗沙包,打木樁,加固堤壩。

    新源鄉黨委書記梁大海匯報工作道:“現在我們正在兩步走,一方面繼續鞏固堤壩,已經把全鄉所有青壯勞力都調動起來了;另一方面,在全力做說服工作,增壩、龍河兩個村,處於一級危險區域,正在做工作,進行緊急疏散。”

    邱恆德點了點頭,沿著堤壩一路走,不遠處出現嘈雜聲。

    “怎麼回事?”邱恆德凝眉問道。

    梁大海也不清楚,猜測道:“可能是村民不願疏散,鬧上堤壩了。”

    天色已黑,等走近,才看清,十來個年齡大的村民在哭鬧,死活不願意撤離。

    邱恆德嘆了一口氣,快步走過去。

    楊藩緊緊地跟在邱恆德身後,介紹道:“鄉親們,我是縣委書記楊藩,我身邊的是市委領導楊部長,他代表市委來看望你們。你們不要急躁,有事好好說!”

    邱恆德的嗓門大,很有穿透力,擲地有聲道:“鄉親們,我知道你們不願意離開,但這是天災。現在讓你們避災,是為了保護你們的生命安全,等洪災過去了,政府保證,一定支持你們重建家園!”

    “房子便是我們的命,沒了房子,我這條命也不要了!”其中一名老者搥胸頓足,痛苦地說道。

    場面很複雜,人亂糟糟的,足有三四十人,七嘴八舌,事態越來越嚴重,繼續動搖軍心,還會影響加固堤壩工程的進度。

    邱恆德當機立斷,脫離了隊伍,主動走到村民中,他彎下腰,將為首坐在地上的老者扶起。這時,不好的感覺,掃過大腦,驚得他頭髮根根直立,如同要炸開,隨後從腰側傳來一個很大的力量,狠狠地推他一把。

    邱恆德一個踉蹌,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正想站起來,腳步卻一打滑,順著堤壩坡度往下滑。

    “糟了!邱部長墜湖了!”

    風雨交加,水聲濤濤。

    幻海湖沒了平時的溫柔,露出了獠牙,水底的暗潮,如同魔獸,將邱恆德一口給吞了下去。幾秒的時間,他已經被捲遠,自己離岸邊有十來米的距離。

    邱恆德會游泳,可他剛剛用力撲打兩下,腿部便傳來激烈的疼痛感,竟然抽筋了!

    身上的衣服越來越重,如同蜘蛛網一般,把他越纏越緊,邱恆德想要呼吸,但渾濁的湖水源源不斷地湧入口中,嗆得他幾欲眩暈過去。

    自己會死嗎?邱恆德恐懼了,面對死亡,誰能毫無懼色?

    “趕緊救人啊!”

    楊藩焦躁地在堤壩上喊著,周圍沒人出聲,或有行動,水勢這麼大,誰敢跳進去,這不是找死嗎?

    “我下去,你們趕緊通知捕撈隊!”方志誠站了出來,開始脫衣服,他也不知為何胸腔裡燃燒起了一把火。

    “對啊!趕緊通知捕撈隊!”經過方志誠提醒,下面趕緊有人拿著手機去打電話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邱恆德被大浪席捲,已經越來越遠,微弱的燈光下,只能看到他在水中掙扎的身影。

    “噗通……”

    方志誠跳下了水,陰冷的寒意讓他頭皮發麻,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順著水勢,緩緩地往遠處淌過去。

    方志誠敢於跳下水,最大的依仗,怕是他曾經在大學時代,參加過學校游泳隊,還在大學聯賽中獲得過不錯的名次。

    不過,游了三五米,他便後悔了。

    暗流洶湧,人力太渺小,若是與波浪博弈,直接會被吞噬。

    方志誠咬了咬牙,奮力地揮舞著雙手,往前方衝去。現實,讓他沒有任何退路,既然腦袋一熱下了水,如今只有破釜沉舟,勇往直前!

    邱恆德身體已經沉了下去,再過十來秒,想要找到他的位置,那就更不容易。

    方志誠深吸一口氣,往水底扎了下去。湖面上風浪很大,湖下水流略微小一點。他保持著靈臺清新,按照記憶中的方向摸了過去。

    水下很渾濁,清晰度不高,難度也不小。

    又過了一分鐘,他暗呼僥倖,終於看到邱恆德的身影,精神振奮之下,發酸腫脹的小腿竟又多一股力,往那身影挪了過去。

    命運對邱恆德有所眷顧,方志誠若是遲一秒找不到他,邱恆德便沒意識,隨著大浪不知被沖到哪裡去了。

    方志誠靠近邱恆德,幾乎脫力,他換成仰泳的姿勢,一手摟住邱恆德的腰部,一手托住他的下巴,從水底浮了上來,岸上的人心情異常激動,人群中發出驚喜之聲。

    不過,危險並沒有完全解除,方志誠水性好,若是在尋常情況下,救一個人輕而易舉,但如今在肆虐的湖浪之中,顯得勢單力孤。

    方志誠咬牙堅持,往岸邊緩緩挪移,邱恆德已經失去了意識,需要盡快地送上岸治療。

    十米、八米、五米……岸上拋出一根長繩,方志誠眼疾手快抓到了手中,隨著拉力,緩緩飄向了岸邊。

    方志誠趴在湖堤上,大口地喘息著,又過五六分鐘,救護車的聲音響起,停在不遠處,醫護人員扛來擔架,將處於昏迷中的邱恆德搬上車。

    身邊傳來喝彩與稱讚聲,方志誠只覺得耳鼓很疼,精疲力竭,腦袋一陣放空,眩暈過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8-21 20:31
第3章 獲市委書記親睞


    邱恆德連夜被送至市人民醫院,經過搶救,保住了一條性命。清晨七點左右,市人民醫院高級病房,便來了一名特殊客人。

    身材高大的宋文迪捧著茶杯喝了一口茶,盯著躺在病床上邱恆德蒼白的臉色仔細看看,笑問:“在鬼門關走一圈的感覺如何啊?”

    邱恆德面露苦笑,嘆道:“原本以為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現在仔細想想,自己很怕死!沉入水底的那一瞬間,腦子裡跟放電影似的,那麼多事情沒有做,現在就死了,豈不是太可惜?”

    “當官的,誰對權力沒有執念?豈會那麼容易死!”宋文迪笑了笑,放下茶杯,突然嚴肅道:“推你下河的人,我已經安排人調查,初步分析,應該是有人故意動的手腳……”

    “哼!”邱恆德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低聲道:“把他逼得太緊,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老曹那幫人夠毒辣!他們已經瞧出了我的佈局,所以才會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宋文迪拍了拍邱恆德的肩膀,站起身踱步到窗口。

    市委書記宋文迪在銀州上任後的這一個月,頻繁的人事調動,引起了銀州地方派系的警惕。若是把地方派系的主要核心市委組織部長曹紅章調出銀州,邱恆德就可以再往上走一步,幫宋文迪主持組織部工作。

    曹紅章把邱恆德視作潛在的競爭對手,才會動殺機。

    邱恆德點頭,冷笑:“曹紅章在銀州組織部多年,身後有複雜的關係網,如果打掉這隻大老虎,對於你穩定銀州的時局,有很大的好處。”

    “想要穩定銀州時局,先要經營維護好身邊的人。”宋文迪輕描淡寫道,“對了,你有沒有什麼可靠的人,我現在缺一名信得過的秘書。”

    邱恆德沉思片刻,踱步到床邊,在櫃子第二層翻出了一份材料,遞到宋文迪的手邊,笑道:“看看他的簡歷……”

    “哦?”宋文迪翻了兩頁,“今年市公務員考試狀元?”

    邱恆德笑道:“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我這條命,就丟在幻海湖了。”

    宋文迪盯著邱恆德上下打量,好奇道:“你要推薦他?素質很不錯,也有膽氣,不過,沒有足夠的經驗,完全就是一張白紙!”

    邱恆德挺直腰板,沉聲道:“他的優勢就是一張白紙,你現在拿到的那些簡歷,想必都有些背景,不是眼線就是臥底……咱們現在最能信得過的,無疑便是白紙……”

    宋文迪未作多言,默默地將材料放入文件包內。

    等宋文迪離開病房,邱恆德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思緒翩然。

    邱恆德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俗語云,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既然你救我一命,那我就送你一場錦繡前程的機會,不過,一切還得看他的運氣與實力,能否成為市委書記的秘書,還得過市委書記宋文迪那一關。

    宋文迪可不是好應付的人物。

    暴雨持續下了十多天,最終迫於天威,市委還是放棄了新源鄉,這使增援小組每個人的心裡都籠罩了一層陰霾。到七月初,天空放晴,增援小組才由幻海撤回銀州。

    剛回到辦公室之後,方志誠從王柯那裡得到一個消息,因為自己救了邱副部長,市委組織部及市委辦按照《公務員獎勵規定》,竟然要給自己記二等功。方志誠聽到這個消息,偷偷溜到廁所,一邊抽著煙,一邊狠狠地揮了揮拳頭。

    拋開生死,用性命搏殺,成了組織部副部長的救命恩人,原本以為要沉寂的仕途之路,無疑要迎來轉機了。

    快下班的時候,市委副秘書長、辦公室主任丁能仁將方志誠喊至辦公室,開門見山道:“小方,這次防洪表現得不錯,所以辦公室決定給你一個機會,明天參加市委書記秘書的面試會,結果不重要,關鍵是要展示出咱們辦公室的風采。”

    方志誠不動聲色地點頭道:“我會努力的,丁主任。”他心中瞭然,這不是辦公室給自己的機會,肯定是邱恆德在暗地裡幫忙。

    丁能仁微微一笑,起身在方志誠的肩膀上輕拍一下,又道:“我知道這對於你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過我還想跟你深入地探討一下……”

    方志誠微微凝眉,問道:“還請丁主任明示!”

    丁能仁親自用一次性茶杯給方志誠倒了一杯水,微笑道:“展示風采固然重要,但我希望你能注意尺度與分寸,不要覬覦那個不屬於你的位置!”

    方志誠恍然大悟,終於知道丁能仁另有深意,繞了一個彎兒,原來是希望自己放棄成為市委書記秘書的機會。

    他盡量克制著心中的怒火,反問道:“面試的時候,宋書記是主考官,我能不能成為他的秘書,可不是我能說的算的,按照丁主任的意思,莫非要我故意在面試環節,製造失誤?”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丁能仁對方志誠的悟性很滿意,“雖然你這次選不上市委書記秘書,但我會給你在市招商局或者財政局安排一個位置。這兩個部門的發展平台都很好,能讓你一展所長。”

    丁能仁給了一個不錯的選擇,市委書記的秘書,方志誠不一定能競爭得上,若是他主動放棄,自己可以為他謀好後路。

    “請問另外一名候選人是誰?”方志誠悄悄地捏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現在秘書二處的邵凌峰。”丁能仁淡淡笑道。

    雖然在公務員考試中,自己擠掉了邵凌峰的位置,丁能仁還是動用資源,幫邵凌峰在二處謀得一個職位,如今丁能仁用邵凌峰來擠掉自己成為市委書記秘書的位置,這便有報復的意味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方志誠冷笑道。

    丁能仁見方志誠想要反抗,板起面孔,赤裸裸地威脅道:“如果不同意,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市委書記秘書雖然身份特殊,但站得高,摔得重。千萬不要看著眼前的利益,而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丁能仁是正處級幹部,身上自有一股不可拒絕的威勢。

    方志誠輕蔑地笑意一閃而過,站起身,主動告辭道:“丁主任的意思,我明白了。究竟該怎麼做,我心中自有評判,還請您放寬心。”

    等方志誠轉身處了門,丁能仁目光中很厲之色一閃而過,似是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很有個性,如果讓他成為市委書記秘書,豈不是還得翻了天?一定要阻止他!”

    言畢,他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張文件袋,然後他撥通了邵凌峰的電話,吩咐道:“小邵,你過來我這邊取個資料,希望明天對你面試能有幫助。”

    第二日,市委辦內部第三次選拔市委書記秘書。

    邵凌峰從市委書記辦公室內出來之後,心情舒暢。雖然直面市委書記有點緊張,但所有的題目都在丁能仁交給自己的那份材料上,自己雖然沒有超常發揮,但也能打個九十分吧。

    他見方志誠正迎面走來,輕聲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方志誠眉頭一皺,道:“有什麼話,就這麼直說吧,鬼鬼祟祟的,讓人厭惡!”

    邵凌峰抽動臉部,不自然地低聲笑道:“方兄,如果你願意退出這次市委書記秘書選拔的話,我可以給你點好處。”

    “哦?什麼好處?”方志誠似笑非笑地問道。

    邵凌峰輕聲道:“男人愛的,無非金錢、美女,如果放棄這次選拔,我給你五萬塊現金,同時還讓市電視台的美女主持人,陪你睡一晚,如何?”

    方志誠大笑兩聲,指著邵凌峰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垃圾,認為我會如此短視嗎?竟然妄圖用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成為市委書記秘書?你認為我會被這種花招給迷惑?”

    方志誠不給邵凌峰好臉色,邵凌峰做賊心虛,他意識到自己碰到了軟硬不吃地傢伙,憤怒地跺了下腳,低罵了兩聲“不知好歹”,灰溜溜地下樓。

    進了市委書記辦公室,宋文迪正坐在沙發上泡茶,他抬頭瞄了一眼方志誠,指著對面,道:“坐!”

    方志誠依言坐下,主動請纓,“宋書記,請讓我來泡茶吧?”

    “哦?”宋文迪微微一怔,笑道:“可以啊!”暗忖方志誠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剛才面試的邵凌峰見到自己,滿頭大汗,唯唯諾諾,而方志誠臨危不懼,倒是有大將風度。

    方志誠其實掌心全是汗,他輕吸一口氣,保持平和地心態沏茶。

    宋文迪見方志誠洗茶、泡茶動作流暢,沒有一點生澀感,目光中閃出一道異芒,淡淡問道:“你對茶藝有研究?”

    方志誠點頭,道:“我媽喜歡喝茶,去世之前,我經常泡給她喝。”方志誠知道宋文迪若是看過自己的簡歷,肯定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現如今孑然一身。

    宋文迪輕聲道:“倒是一個挺重感情的小子。”

    “今天原本市委辦公室給我擬好了面試的題目,但我覺得題目是死的,人是活的。況且,你是今年銀州公務員第一名,基礎知識想必很紮實,問你其他問題,也沒有太多用處。”喝完兩杯茶,宋文迪放下瓷杯,倚著沙發,沉聲問道,“你認為市委書記秘書,首要素質是什麼?”

    “運氣!”方志誠毫不猶豫地答道。

    宋文迪被這個匪夷所思的答案給逗樂了,幸好茶水飲入腹中,不然要當場噴出來,他笑了一陣,追問道:“你這個答案,讓人耳目一新,為什麼說是運氣呢?”

    方志誠見宋文迪的情緒被調動起來,暗忖正中下懷,與領導談心,切忌不能死板,需要出其不意,搶到話語權。

    他不動聲色地侃侃而談道:“但凡能成為市委書記的秘書,經過層層篩選,基本素質都過硬,若是細分的話,可以分為三種人,第一種人擁有足夠的家庭背景,靠的是家運;第二種人與市委書記關係很親密,能受到書記的信任,靠的是人運;第三種人是為應屆生,是一張白紙,靠的是機運。無論哪種人,能受到市委書記的認可,運氣都是極好的,因為這是可以看到未來的崗位。”

    宋文迪點頭道:“雖然有些牽強,倒是分析得倒是有點道理。不過,我問的是素質,你說的只能算是共性吧?”

    方志誠微微一笑道:“不知宋書記聽過福將沒有?”

    “哦?”宋文迪面帶笑容,暗示方志誠繼續說下去。

    方志誠道:“古人言,勇將不如智將,智將不如福將。魏太祖重用曹子孝,唐太宗重用程咬金,便是深知其中道理。”

    宋文迪點頭,笑道:“你這個觀點很有意思!那你認為,自己是福將?”

    “能在滔天洪水中,救出邱副部長,這本身便是一種證明!”方志誠目光中閃過狡猾的精光,機智地問道:“宋書記,您是想當魏太祖,還是唐太宗呢?”

    “哈哈……”宋文迪先是沉默,旋即被逗樂,他指著方志誠笑了一陣,揮了揮手,道,“我對你已經有所了解,回去之後,等待消息吧。”

    方志誠出了市委書記辦公室的門,才覺得自己後背完全濕了。與市委書記的對話,果然很有壓力,若不是自己昨日對著鏡子,演練了很多遍,怕是難以做到如此寵辱不驚。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8-24 20:04
第4章 戀人已名花有主


    下午三點左右,市委秘書長劉強東將方志誠喊入辦公室。方志誠進入之後,發現丁能仁也在,他瞄向自己時,臉上雖帶著笑意,但笑得很不自然。

    方志誠再次打亂丁能仁的佈局,這讓他恨到骨子裡。如果邵凌峰能順利成為市委書記秘書,無疑在關鍵位置安插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市委書記秘書雖然級別不高,但身後是市委一把手,在關鍵時刻能給自己美言一句,抵得過千軍萬馬。

    不過,丁能仁很老辣,他知道現在必須要轉變以前的態度,暫作偽裝,若是以後方志誠背著自己在宋文迪面前咬自己一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仕途之路,要擅長見風使舵。丁能仁能到如今的位置,便是深得其中之玄妙。

    劉強東低頭批改完兩份文件,摘下黑框眼鏡,微笑道:“小方,首先要恭喜你,宋書記親口下達指示,決定以後由你作為他的秘書,這對於你而言,是一份榮耀,也是一份責任;其次要提醒你,市委書記秘書可不是輕鬆的活兒,以後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謹慎,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問我,或者問能仁同志。”

    方志誠謙虛道:“謝謝劉秘書長的指導,以後一定恪盡職守,做好本職工作,不讓劉秘書長失望……”

    他故意決口不提丁能仁。

    丁能仁臉皮很厚,笑著接話道:“放心吧,秘書長。小方原本便是市委辦的人,以後大家相處起來,絕不會有任何隔閡,有什麼需求,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他的……”

    “那我就放心了。”劉強東點頭微笑,“雖然與宋書記共事沒多久,但能瞧出他很勤奮的領導,經常加班至半夜,小方,你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成為宋書記的得力助手,幫助宋書記承擔部分壓力才行。”

    方志誠拍著胸脯,保證道:“請領導放心,我一定盡快上手,完成組織下達的各項任務。”

    隨後,劉強東又隨意問了方志誠的一些生活情況。大約二十分鐘之後,他翻了翻腕上的手錶,表示要急著參加一個會議,丁能仁、方志誠相繼起身,主動告辭,從辦公室裡走出。

    丁能仁在前,方志誠在後,丁能仁故意落了兩步,準備與方志誠搭訕幾句,不過方志誠快走幾步,將丁能仁拋在身後。

    被晾在一邊,丁能仁臉上紅白一陣,心中慍怒無比,暗下決心,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點苦頭才行。

    回到辦公室,方志誠找了個大紙盒,開始收拾辦公桌上的一些用品,王柯走過來,笑道:“小方,高升了,也不慶祝一下嗎?”

    王柯雖然性格古怪,但平常對方志誠不錯,在公文寫作的指導上,算得上是方志誠的師父,仕途上的領路人。

    方志誠豪爽地笑道:“如果方便的話,請大家晚上吃頓飯吧?”他與一處的人並不是很熟悉,平常也只是點頭之交而已。

    秘書一處總共有七個人,見方志誠要請客,均欣然贊同。

    官場便是如此,如今方志誠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市委書記的秘書,秘書一處的同事心中都揣摩著要巴結方志誠,他主動要求請客,哪裡還有不給面子的道理?

    在市委大院附近,選擇了一家野味館,方志誠經不起眾人灌酒,喝得酩酊大醉。王柯與一位同事,將方志誠一直送到家​​門口才離去。

    等王柯離開之後,方志誠醉眼迷離地掏出鑰匙,在防盜門上鼓搗了一陣,許久也對不上鎖孔,索性便依著門沿,席地坐下,不知不覺竟然昏睡過去。

    沉睡中,如同進入夢境,他見到一個美婦迎面走來,她穿著輕薄的衣衫,身段纖長,如夢如幻,口中鶯鶯燕燕,蹲下身,對著自己不知說著什麼,然後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還向自己勾了勾手指……

    方志誠感覺自己如同被催眠一般,站起身,跟在美婦身後,晃晃盪盪地進了屋子。美婦見方志誠動作不穩,又將自己引到了一條大床上,巧笑倩兮一陣,又幫方志誠寬衣解帶。

    方志誠貪婪地嗅著對方身上傳來的陣陣香氣,又嘆道:“好熱啊……”

    美婦嘆了一口氣,從客廳裡搬來電風扇,對著方志誠吹,然後又取了一杯涼水,遞到他嘴邊,讓他飲了一口。

    被冰水刺激了一下,方志誠才舒服許多,他緩緩地躺下,沉沉地睡去。

    美婦給方志誠掩好被角,轉身見他電腦開著,便走過去,準備想把電腦關掉。美婦摸了摸鼠標,不經意點亮顯示器,見桌面上有一個文檔,署名《暗戀日記》,猶豫一番,終究道德感敗給了好奇心,她竟然貝齒咬著紅唇,鬼使神差地點開了。

    “卷首語:暗戀是一種痛苦的事情,尤其還是暗戀一個名花有主的女人,那種滋味便更加令人心碎。我喜歡她,但不能告訴她,只能將心中的悸動,化為文字……她若幸福,我便安好……”

    “志誠竟然有喜歡的人了。”美婦自言自語,語氣古怪,說不清滋味。

    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美婦知道自己在侵犯別人的隱私,但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似乎是嫉妒,又似乎是關心,她側身看了一眼方志誠,見他在熟睡,又繼續看下去。

    “6月3日,嫂子請我吃飯,慶祝我公務員考試筆試獲得了第一名,她今天穿著一件粉色的小西裝,很漂亮。嫂子做了豐盛的一桌菜,有我最愛的滷豬蹄。我說,如果一輩子都能吃到滷豬蹄就好了。嫂子說,如果你願意,我就給你做一輩子。這是多麼美麗的謊言?……”

    “5月28日,我親愛的嫂子,你知道我在想你嗎?今天程哥跟你又吵架了,你蹲在小區花壇邊哭泣,我看見了,但沒有勇氣​​去安慰你。只能站在陽台上,靜靜地守著你。陽台,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只因那裡視野開闊,僅有一牆之隔……每次你落淚了,都會讓我的靈魂顫抖,我想要保護你,可惜沒有資格……”

    看到這裡,美婦眼眶裡泛起了淚花,濺落在鍵盤上。

    她捂著嘴,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深情款款的字裡行間,令她清醒過來。嫂子,還能是誰,日記的女主人公,竟然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原來志誠一直暗戀著自己。

    鼠標繼續往下滑落,日記裡詳細記錄每天他與自己的故事。那些故事很細碎,她從未關注過。

    “4月9日,媽媽的祭日,我抱著吉他在墳前唱了一首她最喜歡的歌。其實,媽媽並不知道,我之所以開始學吉他,是因為嫂子喜歡。我盡量讓自己多才多藝,如此一來,她才會多看我一眼,稱讚我一句。若是有一天,她願意靜靜地聽我唱一首,那該多麼幸福?媽媽,若你在天堂能聽見,幫我完成這個心願吧!”

    “3月15日,我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因為昨夜夢中,我竟然夢見了嫂子。嫂子你躺在我的身側,跟我低聲耳語,然後,我忍不住抱住你,吻了你,甚至還……在夢中,你和我糾纏在一起,夢境如同現實,你的諸般美好讓我迷醉,我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雙手摟住你的身子,而你口中不停地念著我的名字……這是一種下流的行為,卑鄙的想法,齷蹉的春夢……請原諒我,我實在忍不住,深愛你,讓我褻瀆了你… …”

    看到這裡,美婦再也看不下去,她關掉了文件窗口,忘記還得關掉電腦,慌慌張張地衝出了臥室。而躺在床上,發出鼾聲的方志誠,似乎有所感應,轉過身繼續酣眠。

    第二天清晨五點多,方志誠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是程斌打來的。他撐起身體,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努力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依稀記得是嫂子——程斌的媳婦把自己攙回家的,心裡一驚,莫非昨夜發生了什麼事,程斌興師問罪來了?

    程斌的笑聲很古怪,道:“誠少,能不能幫個小忙?”

    程斌比方志誠大三歲,與方志誠是十多年的老鄰居。方志誠對程斌很了解,從這語氣瞧出,這傢伙八成又惹事了。

    方志誠皺起眉,道:“你又怎麼了?”

    程斌嘆了一口氣,苦笑:“這次我惹上麻煩了,估計有一段時間回不來。看在你媽還在世的時候,我對她老人家不錯的份上!你幫我照顧一下玉茗吧。”

    “讓我照顧你老婆?你沒搞錯吧?”方志誠覺得程斌的話很荒謬,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在地板上。

    程斌猶豫半晌,終於說出實情,嘆道:“我這次惹到了丁廣義,他發出江湖通緝令,要我的一隻手……”

    方志誠瞪大眼睛,吃驚道:“丁廣義?你怎麼會惹上他?”

    丁廣義在銀州很有名,人稱丁爺,手段通天。

    程斌擺了擺手,後悔道:“你說還能是什麼事,誰知道那個八婆,竟然是丁廣義的姨太太……”

    “這才多久,你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怎麼對得起玉茗嫂子。”方志誠打抱不平道。

    程斌是市話劇團的當紅演員,人長得風流瀟灑,器宇軒昂,如此一來,桃花運也就不斷。程斌經常與自己吹噓他多麼女人緣,沒想到如今遇到桃花劫。

    畢竟是多年的鄰居,方志誠沉穩道:“玉茗嫂子這邊你放心,我會盯著。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千萬別鬧出什麼事,等過了風聲再回來吧。”

    “還有一件事……”程斌欲言又止。

    方志誠沒好氣地笑道:“是不是借錢?”

    程斌嗯了一聲,道:“再借我五千,跑路要經費,前後借你一萬,等回來再一起還給你。”

    “你把銀行賬號發給我,我明天一早便給你打過去。”方志誠無奈道。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方志誠主要看在秦玉茗的面子上,才願意如此幫助程斌。自己在外面上大學那幾年,媽媽沒走之前,身體一直不適,秦玉茗經常從旁照顧著。媽媽去世的時候,秦玉茗也一直鞍前馬後地幫忙。

    方志誠從心底早已將秦玉茗視作親人。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8-24 20:07
第5章 鮮花插在牛糞上


    程斌雖然很風流,但唯一還能讓人諒解的是,他對秦玉茗是真心的。兩人結婚這麼多年,程斌行為出軌很多次,但精神從來沒有出軌過,每次被秦玉茗發現之後,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與第三者結束關係。被丁爺發了江湖通緝令,他還想著秦玉茗,讓方志誠保護秦玉茗,這便說明秦玉茗在他的心中份量很重。

    程斌給丁爺戴了綠帽子,丁爺要找回場子,豈不是要給程斌送一頂綠帽子?所以秦玉茗還真挺危險!

    方志誠匆匆洗漱,十來分鐘後站在隔壁門口,理了理襯衣領角的褶皺,摁響門鈴。

    秦玉茗只開了半扇門,躲在門口,她昨日失眠,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如今還未睡醒,見是方志誠站在門外敲門,先是一愣,想起昨夜的事情,臉色不自然,旋即笑道:“原來是你啊,等我去換身衣服。”

    兩分鐘後,秦玉茗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下身是條牛仔短褲,上身是件寬鬆的T卹。秦玉茗今年二十八歲,雖然結婚多年,但因為是銀州大學舞蹈學院的形體老師,又沒有生小孩,所以身材保養得很好。

    方志誠坐在沙發上,秦玉茗在廚房裡準備早飯,未過多久,捧了一碗雞蛋麵出來,笑問:“上班之後,你就早出晚歸,很少見到你,今天怎麼有心專門來看嫂子?”

    儘管秦玉茗掩飾得很好,但目光與方志誠交匯時,她在下意識地閃躲。昨晚發生的事情,她想了一夜,已決定藏在心中一輩子。

    方志誠琢磨著開誠佈公地說出來不太好,一邊吃麵,一邊應付道:“一直想來這邊坐坐,只是程哥在家,我過來怕打擾你們休息。”這話說完,他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不對勁,耳根突然紅了。

    “難不成咱倆還必須單獨見面了?咱倆的關係什麼時候這么生分了?”秦玉茗柳眉一挑,咯咯笑道,“對了,你怎麼知道程斌不在家!”

    方志誠乾咳一聲,撒謊道:“程哥剛給我打了電話,說他要隨團下鄉義演,走得很匆忙,估計要有一兩個月回不來。”

    秦玉茗隱約覺得不對勁,凝眉道:“他隨團下鄉的事情,怎麼不跟我說,跟你說了?”

    方志誠繼續圓謊:“他說打你的手機沒撥通……”

    他覺得這個藉口沒有說服力,聲音弱了下去。

    秦玉茗茶几上取過手機,翻了翻發現沒有未接來電,又給程斌撥了一個,那邊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於是盯著方志誠上下掃了掃,沉聲質問:“志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嫂子?”

    方志誠見秦玉茗的目光如炬,覺得這件事紙包不住火,沉默許久,放下碗筷,索性坦白道:“程哥出事了,要出去躲一段時間,他讓我跟你說一聲… …以後有什麼事要幫忙,你直接找我便可以。”

    方志誠說完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秦玉茗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秦玉茗雖然堅強,但畢竟是個女人。

    秦玉茗清秀的臉呆滯片刻,旋即掩面痛哭了起來,恰如“玉容憂愁淚瀾乾,梨花一枝春帶雨。”

    方志誠則坐著,進退兩難,過了半晌,走到秦玉茗身邊,膽子一大,把她半個嬌軀摟在懷裡。

    秦玉茗沒反應過來,聞著方志誠身上濃烈的男人氣息,頓時芳心亂顫,想起昨夜偷窺的日記,更是覺得尷尬無比,便推了方志誠一把。

    可方志誠的力氣很大,她沒能掙脫開。

    方志誠沒注意到秦玉茗的反抗,他摩挲著秦玉茗柔滑的玉背,輕聲道:“嫂子,你心中不舒服,就爽快的哭吧,如果覺得懊惱,就打我幾拳…… ”

    秦玉茗意識到方志誠並不是惡意,而是想要安慰自己,便索性倚在方志誠的懷裡,哭了起來。

    方志誠摟著秦玉茗的香肩,一動也不動,感慨良多,暗忖秦玉茗嫁給程斌,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終於,秦玉茗停止哽咽,從桌上取了紙巾擦了擦眼角,輕聲道:“事情我知道了,放心吧,嫂子沒事,你還得上班,回去休息吧!”

    見秦玉茗委婉下達逐客令,方志誠沒起身,低聲道:“程哥,這次惹的人挺厲害……我怕他們找上門,從今天起,我住在你家的客房吧……家裡有個男人,也好有個照應?”

    “志誠,你的好意,嫂子心領了。程斌只是躲躲風聲而已,又不是'死'了,你進這個家裡,摻合一腳,這算是什麼事?你還沒娶媳婦,就少操心吧,免得污了你的名聲。”秦玉茗淒美地笑了笑,揮手道,“明天起,我住學校單位宿舍,諒那幫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去學校找我。”

    秦玉茗的話也沒錯,兩家關係雖好,但畢竟是鄰里,惹出什麼閒話那可就不妙了,住學校,的確比住小區要安全些。

    從秦玉茗的語氣,聽得出她對程斌失望透頂,否則也不會說出“死”字。但方志誠不知道,秦玉茗果斷拒絕方志誠,其實也是為了斷了他的念想。

    秦玉茗既然知道方志誠暗戀自己,自然要與方志誠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怕是會玩火自焚。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只能告辭​​,帶著滿腹心思回到家中。從冰箱裡取水,喝了兩大口,他突然發現胸口一片濕漉漉的,才想起秦玉茗剛才便倚在那裡哭的,沾滿了秦玉茗的淚水,便下意識捻了一下,似乎還留有香水的味道。

    回到市委大院,方志誠便開始忙碌起來,宋文迪雖然沒有吩咐任何事,但方志誠還是努力做些什麼,比如梳理工作行程表,打掃衛生、整理文件檔案。市委書記的工作量很大,因此保證清晰合理的計劃性,這是至關重要的,也是秘書的本職所在。

    宋文迪中途出來了一次,見方志誠在給近期的文件編號,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道:“下午去組織部開會。”

    方志誠隨即給司機劉師傅打了個電話,交代宋書記改變了行程。

    劉師傅跟著宋文迪有七八年了,鐵打的司機,流水的秘書。對於領導而言,司機比秘書更為重要,一些比較隱秘的工作,領導會安排司機私下去做。因此方志誠給劉師傅打電話時,異常地客氣。

    下午來到市委組織部,先召開了組織部工作會議,組織部長曹紅章主持會議,宋文迪瞇著眼睛聽完眾人所做的匯報之後,提出了幾點批評意見,這讓曹紅章光禿禿的腦門上滿是汗珠。

    原來前段時間,政和縣縣長洪光然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竟然說“縣長的電話是一般群眾不能打的電話”。這段話經過媒體曝光之後,引起軒然大波,嚴重損害了銀州官員的形象。省委書記為此還特地給宋文迪打電話,專門對此事進行了批評。

    宋文迪是一個儒官,看上去沒有殺氣,但坐在正中,自有一股凌然的官威。他緩緩道:

    “第一,組織部要堅決管理一下銀州部分官員的'臭嘴'!洪光然酒後失言的事情,我已經在常委會上安排組織部處理,但組織部卻在剛才給我一個回复,管不了!那麼組織部究竟能管什麼呢?難道組織部只管官員擢升,出了問題,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那不如改為銀州市委幹部擢升部,如何?”

    “第二,組織部要注意對官員素質進行嚴格篩選,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咱們已經過了土匪當官的時代,如果官員素質不提升,如何代表堂堂國家職能部門?因此組織部要把素質不過關的官員,清除出咱們隊伍。”

    “第三,組織部要那處具體的處罰措施,以文件的形式下發至各級部門,杜絕官員再發生亂說話的行為。不要遇事都打醉拳,這件事在全國引起熱議,要處罰合理,並進行公示,讓外界知道,咱們銀州是主動處置此事的。”

    會議結束之後,曹紅章滿臉鬱悶,垂著頭走在最後面。邱恆德站在宋文迪身側,竟然將宋文迪帶到自己的辦公室。眾人對這個細節洞若觀火,知道在宋文迪的心中,邱恆德比曹紅章更重要。邱恆德在組織部的人氣自然要水漲船高,漸漸壓過曹紅章了。

    方志誠坐在辦公室外面,與邱恆德的秘書宋進書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同時琢磨著今天會議的關鍵所在。

    宋文迪此舉無疑是在給曹紅章施加壓力,同時給邱恆德予以堅定的支持。對於市委書記而言,必須要抓住組織部門,才真正擁有權力,而曹紅章與市長夏翔走得太近,所以宋文迪必須要把曹紅章從這個位置給攆出去。而邱恆德便是宋文迪用來制衡曹紅章的關鍵人選。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邱恆德將宋文迪送出來,並與方志誠用力握手,感激道:“小方,一直沒找到機會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啊!”

    方志誠謙虛道:“邱部長言重了,那是我應該做的。”

    “當時岸上那麼多人,只有你一個人敢下水,這充分說明你俠肝義膽,勇氣可嘉!”邱恆德拍著方志誠的肩膀,幽默地邀請道,“等有時間,去我家吃頓飯,我老伴一直說想見見你。不然啊,她可得每天垂淚,獨守空房了啊!”

    方志誠點頭微笑道:“等您有空,我親自去邱部長家拜訪吧……”

    想進邱恆德家中的人,如同過江之鯽,但大多被拒門在外,如今邱恆德主動邀請,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8-24 20:10
第6章 誤入另一個江湖


    回到市委一號樓,等宋文迪離開辦公室,方志誠進入其中,一邊整理文件,一邊熟悉了一下他的辦公環境,記住宋文迪的習慣,比如紙、筆、煙灰缸、文件等物品都喜歡放在哪裡。

    一個秘書,若能達到善解人意的境界,那便離成功不遠了。要了解領導的心意,做領導肚子裡的蛔蟲,必須要沉下心來,觀察領導的行為習慣,工作方式,生活環境。只有熟悉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做到未卜先知。

    宋文迪的辦公室有一種雅緻的氣息,牆壁上掛著兩幅山水畫,沒有落款,應該是他自己所作,意境悠遠,氣息沉渾。宋文迪喜歡書法、國畫,平常也會動幾筆,但從不炫耀,這說明他是一個挺低調內斂的人。

    從辦公室出來之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方志誠看了一眼號碼,心頭一熱,竟然是趙清雅,連忙接通,笑問:“雅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趙清雅正坐在辦公室內,她佯作不悅道,“最近這段時間,你怎麼沒來練車了?”

    方志誠暗忖趙清雅果然還惦記著自己,心中升起滿足感,笑著解釋道:“最近剛換了工作崗位,事情比較多,所以便沒來練車​​。雅姐,是因為想我了,才給我打電話的嗎?”

    “還真自以為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呢!”趙清雅輕啐了一聲,“今天晚上我過生日,你要不要過來參加?”

    “啊……”方志誠吃驚道:“那自然要來,地點在哪裡?”

    趙清雅笑道:“玉湖酒樓,不要來得太晚哦?”

    方志誠還沒來得急說話,那邊已經忙音,暗忖不知為何,雖然跟趙清雅只是初識,但她總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兩人曾經見過,而且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

    趙清雅是一個複雜神秘的女人,她的性格百變,時而熱情,時而冷淡,時而瘋狂,時而優雅。這樣的女人,對男人而言,有很強大的吸引力。

    出了市委大院,方志誠特地趕往商業街的飾品店挑選一個精美的胸針,然後匆匆趕到玉湖酒樓。進了玉春包廂,只見裡面已經有四五人,趙清雅見方志誠來了,走近拉起方志誠的手,笑著介紹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弟——方志誠。”方志誠感受著趙清雅身上傳來的香氣,心頭一熱。

    趙清雅與方志誠介紹了一下其他人,當介紹到一個中等個子的中年男人時,方志誠微微一凜,因為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丁廣義。

    丁廣義咧嘴笑道:“趙總,咱們銀州這麼多人追求你,難怪你不加以顏色,如今才知道,原來跟我一樣,喜歡老牛吃嫩草啊。”

    “丁老闆,你可不要亂說話,誰能跟你一樣。”趙清雅伸出五根手指,正反比劃了一下,淡淡笑道,“你姨太太可有五個,誰能比你還逍遙? ”

    丁廣義老臉一紅,訕訕道:“那些都是殘花敗柳,哪能能跟你比啊……”

    坐在丁廣義旁邊,是一位胖胖的女人,故意嘲笑道:“老丁,聽說你五姨太前段時間跟別人跑了,是真還是假?”

    丁廣義冷哼一聲,道:“董姑,沒事提這個幹嘛?”

    董姑撇嘴道:“還不是關心你老人家嗎?”她言語之間,可沒有關心的模樣,丁廣義在這個圈子裡混得明顯不是很好。

    丁廣義惡狠狠道:“小麗那賤貨是被抓住了,不過那小白臉跑得很快,現在不知溜到哪裡去了。不過,我查到他家住址了,據說他媳婦挺漂亮,還是一名大學老師。老公的債,自然得老婆來償還。”

    聽丁廣義這麼說,方志誠臉色微變,情不自禁地捏緊了拳頭,心中暗下決心,若是丁廣義敢動秦玉茗,自己拼了性命也要阻止。

    趙清雅見方志誠臉色不好,以為他反感這種事情,便擺手打斷丁廣義,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別說煞風景的事情……”

    丁廣義果然不再提及此事,方志誠暗自心驚,因為沒想到趙清雅外表、聲音甜美,但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大姐的風範。

    “小方,你是做什麼工作的?”酒過三巡,丁廣義已經滿臉通紅,他主動給方志誠敬酒道。

    方志誠隨口應付,笑道:“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混日子。”

    丁廣義笑道:“既然你是趙總的弟弟,那也是我的朋友,以後若是有需要,儘管說一聲。”

    方志誠心裡苦笑,若是求你不再計較被戴綠帽子的事情,你能答應嗎?他嘴上卻是應付道:“謝謝義哥了。”

    方志誠瞧出丁廣義與趙清雅的關係,其實很一般,與其他幾人相處得也是格格不入。丁廣義幾次提起灃德集團想要收購的玉湖酒樓的事情,都被趙清雅給繞了過去。

    丁廣義坐回原位沒過多久,接了個電話,踉蹌起身,往門外去了。

    方志誠也覺得小腹沉甸甸地,便往廁所行去,剛進廁所,卻聽見丁廣義正在裡面打電話,他口氣冷靜無比,哪裡還有一點醉意?

    “三子,你安排好人,再過一會,就讓人衝上來!今天是玉湖酒樓老闆娘的生日,他們肯定沒有防範,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威逼利誘,一定要讓趙清雅把酒樓的轉讓合同給簽了!”丁廣義聲音雖然很小,但方志誠聽得清晰。

    原來丁廣義有陰謀,想要突施冷箭,對趙清雅不利!

    方志誠再也顧不上小解,匆匆地回到玉春包廂。包廂內眾人還在酒桌上酣戰,卻不見趙清雅的身影。

    方志誠詢問了董姑,才知道酒樓內出事,趙清雅正在一樓出面調解。

    方志誠二話不說,便往一樓去了。只見三個裸露著上身的大漢,正圍著趙清雅指指點點。而趙清雅毫不畏懼,目光冷峻地盯著大漢們。

    其中一人掏出了文件,淡淡道:“趙總,今天是你的生日,咱們有話也好好說,你若是把轉讓合同簽了,事情就算完了,大家也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可以嗎? ”

    趙清雅冷笑一聲道:“你們這是強買強賣的意思嗎?合同我肯定不會簽,如果你們想把事情鬧大的話,那我可以奉陪。”

    為首大漢目露凶光,開口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這麼不懂事,那麼也不客氣了。兄弟們,開始辦事!”

    言畢,其他兩人從腰間掏出一尺長短的砍刀,踢翻身側的酒桌,顧客們早已被嚇得跑出了酒樓,其中一名歹徒更是揮出一刀砍向趙清雅。

    方志誠見手邊桌上有一個啤酒瓶,情急之下,撈到便擲過去。

    “咔擦”,瓶子正巧砸在那歹徒的太陽穴,他捂著腦袋癱了下去。趙清雅朝方志誠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失神之色。

    外面此刻又來三輛麵包車,從車上下來一群人,往酒樓裡衝,方志誠三兩步走到趙清雅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往外跑,道:“雅姐,趕緊跑!我剛才聽見丁​​廣義打電話,他們準備裡應外合,逼你簽轉讓合同呢!”

    趙清雅被方志誠這麼拉著,也不說話,跟在他身後,從後門溜了出去。

    不過,未過多久,後面的人便跟上來,前面也早已有埋伏,總共八人,把兩人圍成了一個圈子。

    丁廣義從人群中走出,甩了甩手上的一份文件,得意地笑道:“趙總,聽說你練過功夫,不過今天咱們這麼多人,你就是本事太大,怕是也要認栽了!不如把合同乖乖簽了,價格好說,如何?”

    方志誠擋在趙清雅的身前,指著丁廣義,怒道:“丁廣義,你們這麼多人,竟然欺負一個弱女子,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方志誠知道這話說了無濟於事,沒有威懾力,他只是想拖延一時半會,等酒店裡的人報警,警察來了,自然可以解圍。

    丁廣義大笑出聲,指著方志誠道:“你小子太可笑!第一,趙清雅可不是什麼弱女子,第二,王法這東西,在你丁爺爺這裡可吃不開!既然你這麼維護趙清雅,那麼我就拿你先開刀了。”

    方志誠見趙清雅不動聲色,以為她嚇傻了,輕聲道:“雅姐,你趕緊逃,這裡我擋著!”

    逃?哪裡還來得及,一群人已經往前逼迫,把方志誠與趙清雅堵在了中央。

    那明晃晃的黯淡刀光,映在了臉上,寒氣十足。

    “啊……”

    一聲慘叫,從背後發出,方志誠側身看了一眼,發現趙清雅竟然“飛”了起來。

    自己彷若進入另外一個江湖。

    只見趙清雅身法輕靈,握手成刀,伸手一摸,對方的砍刀,便落入她的手中,再飛踢一腳,直中對方的咽喉要害,竟將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大漢給踹倒在地。

    隨後,方志誠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武林高手,趙清雅力量看似不足,但輕飄飄的一擊,便讓對方痛呼倒地,幾個呼吸之後,地上已經趴了一堆人,只留下丁廣義呆若木雞地站在不遠處。趙清雅緩緩地走過去,看似輕飄飄地扇了丁廣義一記耳光,丁廣義如遭雷擊,與斷線的風箏一般,摔了個狗吃屎,牙齒不知碎了幾顆。

    方志誠從地上撿了一把砍刀,走到趙清雅的身前,然後將刀抵在了他的脖子邊。

    丁廣義回過神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哭腔道:“姑奶奶,我錯了!”丁廣義見風使舵的本事,當真是無人可敵!剛才還威風凜凜,現在處於下風,立馬投降,一點不含糊。

    方志誠叉腰扇了丁廣義一個耳光,冷笑道:“誰是你姑奶奶,她有那麼老嗎?”扇完之後,發現自己色厲內荏,狐假虎威,朝著趙清雅訕訕地笑著撓頭。

    趙清雅則站在他身邊,“噗嗤”笑出了聲。

    又過了十來分鐘,街道長笛聲才響起,十多名警員荷槍實彈封鎖現場。

    為首的警員似乎跟趙清雅很熟,連聲道歉:“趙總,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趙清雅不屑道:“這些人平時都為非作歹慣了,湯所長還是得要下點功夫才行!”

    湯所長在額頭抹了一把汗,苦笑道:“放心吧,這次我們一定會重視的。”

    趙清雅擰著秀眉,冷冷道:“如果事情不能妥善解決,我會跟大哥說一聲,湯所長好自為之吧。”言畢,她轉過身,拉著方志誠離開了。

    見趙清雅離開,丁廣義鬆了一口氣,與湯所長輕聲笑道:“老湯,那母老虎已經走了,趕緊把我鬆開吧!兄弟們也放了,我請大家吃宵夜! ”

    “蠢貨,你讓我的人晚點來玉湖酒樓,我還以為你跟誰鬧上了呢!”湯所長憤怒地踹了他一腳,低聲罵道,“你在銀州混十幾年,連趙清雅的底細都不清楚!你知道她大哥是誰嗎​​?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8-24 20:12
第7章 秘書長暗中敲打


    玉湖酒樓總經理辦公室內,孤男寡女獨處。

    見方志誠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趙清雅面頰騰起兩抹緋紅,笑道:“我臉上有東西嗎?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方志誠嘆氣道:“原來我不相信武俠小說裡那些高手飛簷走壁,但今天看了雅姐的身手,突然發現自己以前眼光太狹隘。”

    方志誠對趙清雅充滿了好奇,趙清雅身上的神秘感更濃郁了,讓他情不自禁地想深入地了解趙清雅。

    趙清雅伸出玉蔥般的手指,在方志誠腦門上彈了一下,沒好氣道:“呆子,飛簷走壁,那太誇張了。不過武術練到一定的境界,三五六個人無法近身,那還是可以做到的。”

    方志誠摸了摸腦門,嘻嘻笑道:“雅姐,要不,你收我為徒吧,教我幾招防身術如何?”

    趙清雅微微一怔,旋即搖頭,道:“你過了練武最好的時間,不過,有空我可以教你幾手擒拿格鬥術,對付一般的小毛賊還是很有用的。”

    方志誠拍著胸脯,得意道:“名師出高徒,雅姐,你這麼厲害,教出來的徒弟,肯定也不會差。”

    趙清雅笑而不語,突然臉色微變,因為發現方志誠手臂處,竟然有一道大口子,滲出血絲,緊張問道:“你受傷了?”

    方志誠瞄了一眼,無所謂地撓頭道:“是有點火辣辣的疼,現在才發現呢。”

    “你真呆!”趙清雅沒好氣地罵道,轉身從辦公桌後面的櫃子裡取出急救箱,從裡面拿出了紗布、棉籤、藥水。

    方志誠瞧出趙清雅是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感動地說道:“流了一點血而已,已經結痂了,不用擔心。”

    趙清雅秀美擰成一團,輕聲命令道:“把外衣脫了!”

    趙清雅笑:“怎麼了?小男生,很靦腆嘛?”

    “脫就脫!”方志誠盯著趙清雅火辣辣的目光,還是把襯衣給脫了。

    大學時代,方志誠經常參加體育運動,尤其喜歡游泳,所以練了一身精瘦的肌肉,八塊腹肌十分明顯,配上一米八五的身高,走在大街上,經常被認為是模特或明星。

    “臭小子,身材不錯!”趙清雅心裡暗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見方志誠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她乾咳兩聲,掩飾尷尬,取了棉籤,先幫方志誠清洗傷口,然後又上藥。

    手臂處傳來清涼的感覺,猶如一陣清風拂過,酥酥麻麻,讓他沒有感到任何痛苦,反而有一種淡淡的爽感。

    趙清雅忙碌的身影很好看,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衣襟處有漂亮的蕾絲花邊,羊脂白玉般的玉臂露了半截在外面,柔嫩的香肩輕輕顫抖;下半身是一條及膝的中裙,裙下為肉色的絲襪,看起來成熟風韻……

    方志誠側過臉,從趙清雅的領口望下去,只見那大片雪白如膩滑的凝脂,忍不住下意識吞了一口口水。

    “噝……”

    方志誠被一陣痛感給驚醒,抬頭看了一眼趙清雅,只見她美眸流轉,似笑非笑。

    方志誠輕聲抱怨道:“雅姐,你弄疼我了!”

    趙清雅瞧出方志誠的眼神不老實,上藥時故意用了力氣,她輕啐道:“呆子,誰讓你瞎看的?”

    方志誠胡扯道:“哪有?我是正人君子,甚至非禮勿視的道理。不過,雅姐,你這麼漂亮,擁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惹人欣賞幾眼,這也在情理之中。”

    趙清雅揚起下巴,輕聲抱怨道:“真會狡辯!嘴巴這麼甜,肯定騙了不少小姑娘吧?”

    言畢,她嘴角揚起了弧度,蹲下身子,移到方志誠的身側,凝眉給方志誠塗抹最後一層藥膏。

    方志誠伸出兩根手指,立於耳側,道:“我發誓,剛才沒說假話,還有,我從來不騙人,更不騙小姑娘,所以現在還沒女朋友!”

    “一周之內,傷口不能碰水,等會你帶點傷藥回去,每天早晚各換一次,不會留疤留斑……”趙清雅念叨道,她聽見方志誠沒有女朋友,不知為何心中一寬。

    方志誠油嘴滑舌地笑道:“好麻煩啊,要不,每天我來雅姐你這換藥如何?”

    趙清雅伸出手指,又在方志誠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想得美!”

    方志誠唉聲嘆氣道:“我就知道,自己沒那個好命!”

    趙清雅笑著嗔罵道:“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之所以今天為你上藥,是因為你剛才表現得不錯。若是你以後再做了什麼,讓我感動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考慮,再多給你點獎勵。”

    趙清雅話音剛落,臉色漲紅,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失言了。

    自己與方志誠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卻說出了這麼曖昧的話,與她平常的風格完全不一樣。趙清雅意識到,自己把方志誠當成他了,所以情不自禁地與方志誠鬥嘴,而且還樂在其中。

    方志誠見趙清雅失神,突然打了個響指,從身側取過皮包,從裡面翻出一個漂亮的盒子,推到她的身前,笑道:“差點忘記了,雅姐,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

    趙清雅瞳孔放大,閃過驚喜之色,打開禮品盒,取出金色胸針,在手中把玩一番,輕聲道:“很漂亮,謝謝你。”

    言畢,她俯下身,突然在方志誠的左頰輕輕地啄了一下。

    呃……方志誠呆滯了,他感受到了趙清雅嘴唇的柔軟,冰涼,濕潤,靈魂瞬間飄到九霄雲外。

    趙清雅輕輕地踢了方志誠一腳,輕聲笑道:“呆子,我很喜歡你給我的禮物,這是姐給你的獎勵!”

    翌日,方志誠還在做春夢,被電話鈴聲給驚醒,又是程斌打來的。

    程斌哈哈大笑,嘚瑟道:“真是天助我也,丁廣義被抓進去了!我程爺明天就可以回銀州了。”

    方志誠揉了揉眼,暗忖程斌怎麼消息這麼靈通,昨晚發生的事情,今天一早便知道了,他警惕道:“你不會還跟他的五姨太,牽扯不清吧?”

    程斌乾咳一聲,敷衍道:“那女人總是纏著我,我也沒辦法,作為一個男人,總不能太絕情吧,畢竟我也把她害得挺慘!丁廣義原本包養她,她可以過得很好,被丁廣義發現之後,沒有經濟來源,生活水平直線下降……”

    方志誠冷笑道:“你倒是會替別人著想,玉茗嫂子呢?她就不慘嗎?”

    程斌沉默片刻,嘆道:“誠少。我知道對不起玉茗,不過我就這個性格,改了這麼多年,總是改不了……不過,這次給我一個深刻的教訓,等回到銀州,我肯定洗心革面,不再胡搞了……”

    方志誠哪里相信他的鬼話,苦笑道:“丁廣義昨晚在玉湖酒樓鬧事,的確被抓進去了。你趕緊回來吧,不要讓玉茗嫂子太擔心。”

    程斌“嗯”了一聲,低聲道:“我也想回來呢,不過路費不夠……要不,你再支援我一點?”

    方志誠愕然無語一陣,實話實說道:“銀行卡裡還有一千塊錢,再要就沒有了。”

    程斌惋惜道:“那就一千吧,等發工資了,一起還給你。”

    上班之前,方志誠先找了一個自動存款機,給程斌匯了一千塊錢,隨後一回到辦公室,便開始打掃衛生。

    八點半,宋文迪準時走入辦公室,方志誠抱著材料,跟著走進去,站在一旁,與宋文迪匯報今日行程。宋文迪帶著黑框眼鏡,默默地審批文件,等方志誠說完之後,宋文迪放下了手中的鋼筆,輕聲道:“下午去玉湖生態區參加三期奠基儀式的行程取消,你等下給強東同志打電話,讓他準備三點多,組織召開書記碰頭會。”

    方志誠用筆在本子上認真記錄下來,見宋文迪又開始批閱文件,便起身出門,然後給秘書長劉強東打了個電話。

    從劉強東的反應,能瞧出他很訝異,因為宋文迪此舉,打亂了整個市委辦的部署,讓他陷入難堪之地。

    玉湖生態區一直是市長夏翔主抓的重點項目,從1999年開始籌建,目前三期工程開始啟動。但三期工程項目款超出預計,使得政府財政壓力很大,宋文迪突然決定不參加奠基儀式,然後要求召集書記碰頭會,信號很強烈,以此表達反對之意。

    書記碰頭會一旦召開,夏翔自然也要參加,那樣便不能出席奠基儀式,因此儀式上出席的領導級別會大幅度下降,這寓意著銀州市委對玉湖生態區的建設的關注度將開始弱化。

    這是宋文迪的高明之處,他輕鬆地利用書記碰頭會,便給夏翔施加不小的壓力,以此來慢慢滲透,將自己的觸手探入政府工作。

    方志誠想清楚個中緣由,劉強東匆匆踏入辦公室。未等方志誠通報,劉強東便強行推門而入。市委秘書長看似為整個市委服務,其實歸根到底,是為市委書記服務,劉強東其實是宋文迪的大管家,幫助宋文迪打理好整個市委大院。但宋文迪事先不通氣,便打亂劉強東的工作安排,這讓他心情難免不佳。

    方志誠端了一杯茶進去,放到劉強東的手邊,只見他面色陰鬱,對自己保持無視的態度。

    十來分鐘之後,劉強東氣哼哼地走出辦公室,又未與方志誠打招呼。

    方志誠敲了兩下門,進去把茶杯收拾掉,宋文迪突然喊住方志誠,輕聲道:“以後任何人進入這個辦公室,都要由你事先通報。”

    方志誠點頭,又解釋道:“剛才想攔住秘書長,不過他動作太快,沒有攔住!”

    宋文迪不動聲色,目光如刀子在方志誠臉上逡巡,“他這是在示威,你出其不意地給他打電話,說改變行程,他自然也要​​打你個出其不意。小方,以後工作還是得多長一個心眼才行。”

    出了辦公室,方志誠咀嚼宋文迪的話語,很快恍然大悟,劉強東方才與宋文迪交涉,目的並不是與宋文迪爭執,而是想給自己一個教訓。

    劉強東在暗中敲打方志誠,也是在暗示他,以後宋文迪此處有動靜,要先穩住宋文迪,為自己留有餘地,而不是直接傳達旨意。

    劉強東在強調自己的權威,方志誠的領導,不僅僅是宋文迪,還有他劉強東。

    仕途之路,並非那麼簡單,動靜之間,每個細節,都要深思三巡,才能謀定而後動。

    劉強東沒法對付宋文迪,但對付方志誠,還是輕而易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3 09:40
第8章 銀州重機涅槃路
   

    劉強東回到辦公室之後,將丁能仁喊了進來,吩咐完書記會的工作安排之後,拋給丁能仁一支煙,輕聲問道:“小方,在秘書一處呆過一段時間,你對他有沒有了解?”

    丁能仁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燃煙,不知劉強東這句話的意思,委婉道:“小方,綜合素質還是挺高的,不過剛來政府工作,難免有些稚嫩。”

    劉強東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凝眉道:“市委書記秘書的位置至關重要,我把這項工作交給你,是希望你能找到信得過的人,這小方素質雖高,但明顯不受咱們的掌控,老丁,這件事,你辦得有點糊塗啊。”

    丁能仁目光中露出一絲狡猾的精光,輕聲道:“方志誠雖然是宋書記親口選用的,但畢竟剛出社會,才入官場沒多久,若是經常辦錯事,宋書記自己怕是也要重新考慮吧?”

    劉強東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輕聲道:“方志誠是邱恆德給宋書記親自推薦的人選,若是給他一點磨練,還需要注意手段與方法,千萬不能露出破綻。畢竟在宋書記心中,他寧可相信一張白紙的方志誠,也不願輕易依賴咱們。”

    丁能仁拍著胸脯,承諾道:“還請劉秘書長放心,我自然有妙招。”

    等丁能仁離開辦公室後,劉強東眉頭鎖起,一個不被市委書記信任的秘書長,無疑在刀劍跳舞,唯一解決的方法,必須要讓市委書記秘書成為自己的人。

    他現如今兩步走,軟硬兼施,一方面讓丁能仁設置困難,給方志誠施加壓力,另一方面讓方志誠主動投入自己的陣營,不怕方志誠到時候不成為自己的棋子。

    ……

    下午的書記碰頭會在市委一號樓小會議室內召開。小會議室大概只有二十幾平米,座椅以圓形環繞,方志誠也參與其中,作為主要的會議記錄者,坐在主座後面一排。

    方志誠第一次參與這種高級別會議,氣氛看似平淡,但內中的波瀾,比想像中要跌宕。市長夏翔的心情不佳,雖然語氣很溫和,但用犀利的言辭對宋文迪進行了反擊。

    會議議題主要是商量市內最大的國有企業——銀州重機改制轉型的事情。宋文迪認為,銀州重機必須要在年底完成財產分離,明年年初進行全面改制,不過,夏翔持有不同的意見。

    夏翔深吸一口煙,輕聲道:“宋書記,銀州重機已經病入膏肓,如今即使改制,恐怕也沒法拯救,當務之急,我認為,經濟工作還是轉向銀州的大規劃。玉湖生態園,代表了未來城市的發展趨勢,以生態園為中心,一定能為銀州注入新鮮的活力。”

    夏翔說的在情在理,銀州重機連續兩年銷售下滑,歐洲兩家重點客戶開始轉移訂單,導致銀州重機如今舉步維艱,如果不是銀州政府去年為銀州重機爭取到一筆不菲的款額,銀州重機早已倒閉。

    不過,銀州重機曾經是銀州市的明星企業,推動銀州發展的主要力量。市政府絕無可能輕易地任由銀州重機一步步走入絕境。

    宋文迪從省工業和信息化廳調入銀州,需要解決的重點問題之一,便是要讓銀州重機起死回生。

    而夏翔抓住這一點,對宋文迪進行有效狙擊,顯然是不希望宋文迪通過整合銀州重機,掌控政府事務。夏翔的策略很清晰,通過玉湖生態園,轉移視野,弱化銀州重機的重要性,把市政府所有的資源全部轉移到玉湖生態園的建設上,誰還有精力去管銀州重機的死活?

    這是一種巧妙的策略轉移計謀,用得十分隱蔽,也難怪宋文迪要召開書記碰頭會。

    宋文迪瞄了一眼黨委副書記金國定,道:“國定同志,你怎麼看?”

    金國定在市委排名第三,分管黨務,年輕時曾是銀州市很有威望的幹部,不過現在年齡踩線,即將止步於副廳級,最大的願望是退休前,以正廳級進入政協,所以作風保守,不願意得罪任何人,因此打起太極,他喝了口茶,淡淡道:“銀州重機如果按照現在的發展態勢,年底便麵臨破產,因此改制迫在眉睫;玉湖生態園的發展也很重要,市政財政對這個項目投入很大,若是現在放棄,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紀委書記鄧方圓對金國定的態度不滿,凝眉質疑道:“一個是老國企改制,一個是產業結構規劃,分為兩步走,根本不矛盾。夏市長,莫非認為若是要對銀州重機改制,那麼就搞不好玉湖生態園了?”

    鄧方圓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堅決擁護宋文迪,他知道現在必須站出來,支持宋文迪才行。夏翔將煙灰掐滅在煙灰缸內,沉聲道:“方圓同志,你主管紀委工作,對銀州市政府的工作不太了解。現在並非市政府不願去救,而是根本救不活。打個比方,家裡有兩頭牛,一頭牛已經瀕臨死亡,另一頭牛卻正值當年,咱們該把資源往哪一方傾斜呢?政府不是慈善基金,要把好鋼用在刀刃上。”

    夏翔這句話很有殺傷力​​,暗示鄧方圓不要把手伸得太長,政府工作你只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

    夏翔的話也是有道理的,儘管銀州重機曾經是市內最大的企業,不過連年虧損,已經嚴重地拖住銀州經濟發展的腳步,國企改制也並非治療百病的神藥,一經改制了便能藥到病除,其中還存在很大的風險。

    不過,隨後鄧方圓性格火爆,立馬反駁道:“銀州重機,一共有五千六百名工人,若是置之不理,任期倒閉,這將導致很多人失業,更會為社會的穩定,帶來不可控制的影響。”

    這時,與夏翔統一陣營的政法委書記柳港生放下手中的香煙,淡淡道:“五千六百人,若是全部交給財政來供養,這可是惡性循環啊,咱們早已過了吃大鍋飯的時代,不能短視,而要放眼未來……”

    宋文迪見眾人討論不出結果,咳嗽了一聲,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他輕聲道:“銀州重機並非一文不值,雖然全國現在大部分工業都往第三產業轉型,但我認為重工業還是穩定社會經濟的主體。銀州重機一直沒有推進改制,是因為市政府沒能拿出一個很好的方案,導致一拖再拖。夏市長,請你安排相關部門,在三天之內,重新拿出銀州重機的改制方案,然後在常委會上進行表決,此事還需夏市長跟進才行。”

    宋文迪沒有發表任何觀點,而是直接拍板了,而宋文迪也沒有採取“一言堂”,他的意思很明顯,在常委會上進行大範圍商議,這也是給夏翔留有餘地。

    在宋文迪威風凜凜的目光下,夏翔儘管心頭有火,但還是點頭應諾。

    夏翔是銀州地頭蛇,但宋文迪可是省裡來的過江龍,與宋文迪硬碰硬,顯然不是好方法,還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這次的書記碰頭會上,給方志誠的印象很深,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權力與謀略。

    儘管宋文迪不多言,但每一句都恰到好處,分寸、火候拿捏得極佳,讓一向很強勢的市長夏翔沒有找到反擊的突破口。

    宋文迪在官場上的老辣,​​讓如今還很稚嫩的方志誠學到很多。方志誠意識到,宋文迪才是他在官場上最好的老師。

    散會後,鄧方圓在市委書記辦公室內坐了有半個小時,方志誠進去蓄了兩次茶水,宋文迪與鄧方圓的交談,並不避諱方志誠,兩人正在討論,整治“泉安幫”的細節。

    表面上團結如一人的政界,存在著很多小群體,每個群體都有自己的人馬,相互之間為了共同的利益明爭暗鬥。

    泉安幫由來已久,最早成立者是九十年代初的一名銀州市委書記,他是泉安縣人,因為在工作中偏向於使用泉安人,所以導致很多泉安人進入市政府。省委其實還是注意到這個現象,所以銀州的市委書記向來是由省裡指派,不過泉安幫並沒有因此銷聲匿跡,而是慢慢壯大,成為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夏翔便是如今泉安幫的核心,他牢牢地掌控者市政府的工作,甚至還利用常委會控制黨務工作。宋文迪的前任,便是因為對銀州徹底失去控制力,所以被省委調離。

    鄧方圓離開之後,宋文迪拿著一支鋼筆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目光注視著一份文件,沉默著。

    這是宋文迪思考問題的習慣,方志誠給宋文迪蓄滿一杯水在,宋文迪突然抬頭問道:“小方,你今天也參加了書記碰頭會,對於銀州重機的問題,應該有自己的看法吧?”

    方志誠的確有很多想法,不過這些想法都不成熟,因為他畢竟站的高度還不夠,考慮問題的層次也很稚嫩。不過,見宋文迪詢問,方志誠也就侃侃而談:“老闆,我認為銀州重機最大的問題,在'銀州'二字上!”

    “哦?”宋文迪挑眉。

    方志誠繼續道:“作為政府而言,對於企業應做好後勤工作,而不是成為它的衣食父母。”

    宋文迪嘆氣道:“你也贊成夏市長的建議,放棄銀州重機?”

    方志誠連忙搖頭,輕聲道:“放棄銀州重機,這會影響到社會的穩定。我的意思是,要讓銀州重機有更好的發展,政府必須要放開手腳,讓企業直面市場。現在不少地方政府開始培育上市企業,讓企業直面市場的洗禮,而銀州現如今一家上市企業也沒有。銀州重機的固定資產可觀,若是能將不良資產剝離,借助上市之風,改頭換面,一定有望恢復生機。不過,銀州重機一旦上市,那就意味著,它不再是銀州的企業,需要直面市場的考驗……”

    宋文迪不置可否道:“上市?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啊。”

    見宋文迪再次陷入沉思,方志誠踏出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他回味剛才在宋文迪面前的表現,意識到自己太過輕浮了一點,宋文迪是何等人,他又怎麼沒想到類似的方法。

    銀州重機是老牌國企,一旦上市的話,讓原來那些有行政級別的高層幹部何去何從?而且,國企高管大部分都有很深厚的背景,若是動了他們的利益,宋文迪勢必要面臨強大的反撲。

    作為地方一把手,穩定勝於一切。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3 09:58
第9章 邱部長的小姨子
   

    下班之後,方志誠先給邱恆德打了個電話,詢問今天拜訪是否合適,邱恆德欣然將地址報給了方志誠。

    方志誠在處人與事上很有一套,既然被邱恆德主動邀請,他自然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與邱恆德再次靠近。

    邱恆德現在是組織部副部長,有望很快轉正,方志誠若是能與他打好關係,以後的前途,無疑一片光明。

    方志誠原本想多買點禮品,不過因把錢全部借給程斌,所以囊中羞澀,他料想自己若是買了太貴重的禮品,反而太顯功利,便在百貨商店買蘋果、香蕉、葡萄等水果。

    來到市委家屬大院,按圖索驥找到邱恆德住處,方志誠摁響門鈴,卻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過來開門。

    小姑娘大約七八歲,粉嘟嘟的圓臉,精緻的羊角辮,嘴角有淺淺的酒窩,不過她瞪著方志誠半晌,很鄙視地“哼”了一聲,扭著屁股跑進去,輕聲道:“姨媽,外面有壞人。”

    “壞人?”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女人繫著圍裙,疑惑地走到門口,盯著方志誠上下打量,“請問你找誰?”

    方志誠見樂樂躲在女人在對著自己做鬼臉,失聲笑道:“你好,我叫方志誠,過來拜訪邱部長的。”

    “哦!原來是小方啊!”女人連忙打開門,將方志誠迎了進來,見他手上提著水果,笑道,“人來就可以了,怎麼還帶水果?”

    方志誠撓頭道:“空手而來,很不禮貌,一點水果,略表心意。”他意識到這個看上去很有氣質的女人,應該便是邱恆德的妻子謝芳。她其實已有四十多歲,只是保養得很好,所以看不出真實年齡。

    樂樂在一邊悶悶不樂地說道:“姨媽,你不是說送禮物的都是壞人嗎?你怎麼能把壞人放進來呢?”

    謝芳給樂樂敲一個爆栗子,板起臉道:“不准亂說話。這位叔叔是你姨夫的救命恩人,怎麼會是壞人呢?”

    樂樂嘟著嘴,坐到沙發上看電視,不一會兒,便被動畫片逗得咯咯直笑。

    謝芳給方志誠倒了一杯水,笑道:“老邱估計還有很久才回家,你先在沙發上坐一會,我去廚房再炒幾個菜!”

    方志誠將茶杯放在茶几上,擼起袖子,笑道:“芳姐,要不,我給你打下手吧?”

    謝芳微微一怔,連忙擺手道:“這哪能行?你可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動手呢?”

    方志誠笑了笑,已經進了廚房,見砧板上放著洗淨的蔬菜、肉類,取過刀熟練地切起菜來。謝芳見方志誠動作清爽幹練,便不再阻攔,與方志誠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聊到家庭情況,得知方志誠沒有父母,謝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窮人孩子早當家,難怪你這麼懂事呢?”

    方志誠笑道:“雖然我一直跟媽媽生活,但我從未感到過貧困,媽媽對我很好,她讓我知道需要享受生活……”

    謝芳欣賞道:“你很不錯,很少能見到如此陽光的年輕人。”

    七點左右,飯菜上桌,邱恆德正好回到家。

    邱恆德見到方志誠十分高興,在餐桌上掃視一陣,與謝芳道:“老婆,申請一下,中午喝點酒,如何?”

    “你啊,總是說戒酒,從來沒有成功過。”謝芳笑瞇瞇地從櫃子裡取了一瓶茅台。

    邱恆德取過,開了酒蓋,笑道:“小方,今天我可是沾你的光,若不是你,你芳姨可捨不得把這麼好的酒給我喝呢。”邱恆德在工作中十分嚴肅,但在生活中卻是風趣幽默。

    方志誠笑道:“芳姨剛才已經跟我說了,您血壓有點高,胃也不太好,不能喝太多酒。她不是捨不得酒,而是捨不得你的身體。”

    謝芳微笑道:“還是小方情商高,老邱,你學學人家的覺悟!”

    邱恆德哈哈大笑兩聲,與方志誠碰杯。八錢的小酒杯,他仰著脖子,一乾而淨,說不出的豪爽。

    樂樂在一旁輕聲道:“姨父,你慢慢喝,小方叔叔酒量肯定比你高。你喝快了,會醉的。”

    邱恆德摸了摸樂樂的羊角辮,笑問:“為什麼小方叔叔比姨夫酒量高啊?”

    樂樂輕聲道:“因為小方叔叔個子高!”

    “哦,原來個子高,酒量就大啊?”邱恆德被樂樂的童言惹笑了,選了一個雞腿,放到樂樂的碟子裡。

    飯桌上的氛圍,其樂融融,讓方志誠很感動,因為這裡有家的感覺。

    晚飯結束之後,邱恆德將方志誠喊至書房。

    邱恆德書房裡擺放著很多書,一眼望去,涉及各種學科,內容豐富,從書外表來看,邱恆德應該經常翻閱。

    邱恆德笑著解釋道:“我有收藏書的怪癖,這裡的書,是我從八五年起開始收集的,雖然並不是每一本都看過,但大部分的內容都有印象。小方,你喜歡看書嗎?”

    方志誠點頭道:“喜歡看,不過與邱部長的閱讀量相比,不值得一提……”

    “哦?那你喜歡哪種類型的書?”邱恆德笑問,他也是在考核方志誠。對於一個人的熟悉,從日常閱讀習慣,便能窺知一二。

    方志誠笑道:“我喜歡看一些哲學和心理學方面的書……”

    邱恆德擰眉,笑問:“能舉例嗎?”

    方志誠道:“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以及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

    邱恆德微微一笑,踱步到書架前,用手指點了點,找出兩本書,遞給方志誠,道:“這兩本書,分別是我在92年和95年找到的珍貴版本,現在送給你了。”

    方志誠見書的封面很有歷史感,連忙拒絕道:“這麼珍貴的書,我可不能要!”

    邱恆德擺了擺手,風輕雲淡道:“世界上有什麼東西能比生命更珍貴?送你這兩本書,是為了表達我對你出手相助的感激,若是你不收下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對生命不夠感恩?”

    見邱恆德鄭重其事,方志誠將兩本書收下,輕聲道:“我會好好保存這兩本書的。”

    邱恆德借送書一事,其實是在表明感激之情,方志誠能感受到邱恆德善意,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救了一個正直的人。

    隨後,邱恆德又與方志誠交流了一會,同時還給方志誠透露了個信息,以後一些聚會,會喊方志誠參加。這種內部聚會,是分享信息與人脈,邱恆德在培養方志誠,這讓方志誠感到振奮。

    方志誠在邱家又坐了半個小時左右,見時間已到九點,便起身告辭。樂樂卻有點不樂意,輕聲道:“小方叔叔,能不能再陪我玩一會?”

    方志誠點了點樂樂的腦門,笑道:“等下次吧,小方叔叔,帶你去遊樂場,​​如何?”

    “好啊!”樂樂拍著手掌,“不准撒謊,否則會變成匹諾曹!”

    方志誠伸出手指,與樂樂拉鉤,保證道:“小方叔叔,一定說到做到!”

    邱恆德、謝芳、樂樂兩人一起將方志誠送到樓下,正好迎面走來一個漂亮的少婦。樂樂很興奮地跑過去,笑道:“媽媽!你終於來接我了啊?”

    方志誠仔細看了那少婦一眼,暗自心驚,這少婦不是別人,正是銀州著名的新聞女主播,謝雨馨。謝雨馨竟然是邱恆德的小姨子?

    謝雨馨可是銀州無數男人心中的偶像,方志誠沒想到能在銀幕下能看到她,忍不住愣住了。

    謝雨馨穿著一身職業女裝,上身緊身粉色襯衣,下身及膝黑色中裙,精緻白皙的俏臉,小巧豐潤的紅唇,水潤明媚的雙眸,筆直修長的玉腿,如夢如幻。

    方志誠從四年前起,便喜歡看銀州電視台的新聞欄目,並非對時政新聞感興趣,而是因為能在電視節目中看到謝雨馨。有一段時間,方志誠瘋狂地在網絡上收集謝雨馨的資料,才得知,原來謝雨馨看上去美麗動人,其實自己的感情生活,卻是不太順利。

    謝雨馨曾經沉寂過一段時間,為了婚姻,她選擇退出主持界,成為一名全職太太,不過那段婚姻並不圓滿,謝雨馨的性格很剛烈,選擇了離婚,同時獨自撫養女兒。

    謝雨馨重新回到熒屏,沒有隱藏單親媽媽的身份,以幹練清爽的主持風格,再次重獲觀眾們的支持。簡而言之,謝雨馨在銀州人的心中,就是女神的存在。

    樂樂拉著謝雨馨的纖手,介紹道:“媽媽,這位是小方叔叔,他答應我,週末帶我去遊樂園玩呢?”

    “哦?”謝雨馨上下打量方志誠,旋即點了點樂樂小巧的鼻尖,輕聲啐道,“樂樂,你怎麼這麼麻煩別人呢?”

    樂樂低下頭,輕聲道:“媽媽,你又不帶我去,我只能跟小方叔叔去了。”

    方志誠從短暫的失神中走出,笑道:“我和樂樂非常投緣,如果你放心,週末我帶樂樂去遊樂園,也無妨。”

    謝雨馨與方志誠初次相識,哪能輕信,疑惑地看了一眼姐姐和姐夫。謝芳將謝雨馨拉到一邊,輕聲說了幾句,謝雨馨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年輕人是姐夫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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