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神話三國 作者: 莊不周(已完結)

 
mk2258 2014-9-16 13:33: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3 708038
alex6869 發表於 2015-2-13 13:00
第379章 恩怨分明

董卓坐在城頭,被溫暖的陽光曬得昏昏欲睡。大冠歪在一邊,花白的頭發漏了出來,微風吹拂,緩緩擺動。李儒拿著一卷文書,走上了城樓,見董卓這副模樣,連忙放輕了腳步,轉身準備下樓。董卓吧噠了一下嘴,叫道:“文優,什麼事?”

        “董公沒睡著?”李儒驚訝的笑了一聲。

        “就算是睡著了,也不會一點警覺也沒有。”董白靠在憑幾上,揉了揉眼睛,帶著幾分傲然。“要不然陛下怎麼會放心我守定襄,我們可是在狼群之中啊。快說吧,有什麼消息來,是不是有仗可以打?再不打仗,我這把老骨頭都快鏽了。”

        “哈哈哈,陛下慧識人,董公老當益壯。”李儒笑了起來:“董白,長安有消息來,讓平北將軍楊鳳協助我們出兵,擊破和連部。”

        董卓一下子精神起來,騰身躍起,瞪圓了眼睛,喜上眉梢。“當真?”

        “當然是真的。”

        “哈哈,賈詡這小子有良心,當初沒白收他。”董卓興奮的來回踱著步,沉重的腳步踩得腳下的城牆咚咚作響。“雖然和連不經打,多少也是一塊肉啊。再不把麾下的將士拉出去轉一圈,都快把他們養成豬了。嗯,時間正好。文優,你安排一下,我們盡快出兵,打和連那小崽子一個措手不及。”

        “董公,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師。現在就等楊鳳和於扶羅的消息。隻要他們到了,我們就可以出發。”

        “那就讓他們快點。”董卓一揮手:“告訴楊鳳,別看陛下幫他悟命,他要是耽誤了老夫的事,老夫廢了他的修為。還有於扶羅那個狼崽子,要是敢和老夫耍滑頭,老夫踏平他的王庭。”

        李儒笑了笑,轉身下樓去了。他和衝上來的董白迎麵相遇,見董白行色匆匆,滿臉通紅。立刻停住了腳步:“你這是……”

        “文優叔。你快來。”董白不由分說,拉著李儒的袖子,把李儒重新拽上了城樓。李儒雖然是個男子,畢竟是個文士。跟不上她的腳步。被她拽得踉踉蹌蹌。差點一跤摔倒。董卓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一看到董白,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董白說道:“你的耳朵很靈啊,剛有要打仗的消息,你就來了。”

        “打什麼仗?”董白跺足道:“出事了。”

        “出事?”董卓和李儒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神色一凜:“什麼事?”

        “我剛才遇到了一個叫戲誌才的人……”

        “戲誌才?!”李儒大吃一驚,冷汗頓時下來了。他和賈詡有消息往來,知道劉辯去玄冥海的目的,也知道戲誌才是誰。戲誌才從玄冥海回來了,那劉辯作為他的對手,豈不是凶多吉少?他不敢怠慢,連忙拉著董白,讓她細細的說一遍。

        聽完董白的敘述,李儒如釋重負,一時間居然覺得有些腳軟。他向後靠了一步,手扶著城牆,苦笑著對董白說道:“我說姑娘,下次你能不能別這麼嚇人?這明明是好消息,怎麼是出事呢。你快把我嚇死了。”

        董白反駁道:“戲誌才這麼強大的對手出現在中原,怎麼不是出事?”

        “戲誌才是有些不正常,卻不是瘋了。”李儒搖搖頭,示意董白不要激動。他迅速的回憶了一下董白所說的事,很快得出了結論。“他隻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記不得以前的事了。既然陛下沒有殺他,還告訴他神像的事,必然有辦法對付他。等陛下回來,還有什麼可怕的?”

        董白似懂非懂。董卓卻聽明白了,一拍大手:“沒錯。戲誌才自視甚高,一般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對手。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戰勝陛下。要想達到這個目的,他就必須得到能和龍抗衡的神獸,得到有和玄刀相提並論的神兵。其他人隻要不主動生事,他是不屑得動手的。”

        李儒看了董卓一眼,咧嘴一笑:“董公一針見血。”

        ……

        劉辯重新看到了那條大河,看到了卡烏捷的族人。

        看到族人無恙,卡烏捷懸了一路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不過,一想到被戲誌才吃掉的那六個人,她又犯難了,不知道怎麼向族人解釋那些人的下落。她走到荀彧麵前,陰著臉:“你自己犯的錯,你自己去解釋,如果想蒙混過關,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荀彧默默的點了點頭。

        “聖人?!”部落中的智者看到雪橇上的荀彧,又驚又喜,連忙迎了過來,打量了一番:“聖人,你這是怎麼了,被龍傷了麼?”

        荀彧看看站在一旁,笑而不語的劉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是被龍所傷,而是被戲誌才所傷。這位就是我大漢的皇帝陛下,也是龍的主人,是他救了我的命。”

        老人愣住了,腦子有些亂。老人雖然沒有把戲誌才當成聖人看待,卻也是當作儒門的代表來對待的。他們的目標是屠龍,怎麼龍沒屠成,戲誌才卻傷了荀彧,而龍的主人又救了荀彧?

        “還有,你派去護送戲誌才的那六位勇士……”荀彧遲疑了半晌,還是難以啟齒。他看著劉辯戲謔的笑容,最後咬咬牙:“他們被戲誌才殺害了。”

        “殺害了?”老人半天沒反應過來。“為什麼?”

        荀彧閉口不言,戲誌才吃人的事,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卡烏捷狠狠的瞪了荀彧一眼:“偽君子!”

        “卡烏捷,不可對聖人無禮!”老人沉下臉,厲聲喝道。

        卡烏捷跺足道:“智者,你不知道,那幾個人被戲誌才……當肉吃了。”

        老人的臉色頓時煞白,周圍一片寂靜,隻剩下急促的呼吸聲和劇烈的心跳聲。

        過了良久,老人突然憤怒的咆哮起來:“聖人,這就是我們族人守候數百年的報應嗎?!儒門以人為本,怎麼會幹出吃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荀彧慚愧的低下了頭,無地自容。

        ……

        因為戲誌才,劉辯等人被驅逐出境,禁止在部落視線所及的範圍內駐留。雖然劉辯舉手之間就可以將這些人殺得一個不剩,可是劉辯卻什麼也沒說,將所有的馴鹿和雪橇都留了下來,各種不再需要的物資也全部留給了卡烏捷。貂蟬也將自己的大部分衣服送給了卡烏捷。

        沿著大河,西行了十餘裏,劉辯才在河邊紮營。

        荀彧艱難的從駁獸背上下來,一步一步的走到劉辯身邊:“陛下,我們這得走到什麼時候?”

        “還能怎麼辦?”劉辯一邊忙碌著,一邊瞟了荀彧一眼:“馴鹿本來就是人家的,現在還給人家,也是天經地義,總不能賴著不還吧。走路雖然慢一點,可是遲早有到的那一天。如果遇到幾個不長眼的鮮卑人,搶幾匹馬,也許能走得快一點。”

        荀彧咬了咬牙:“陛下就不想早點回到中原,對不對?”

        劉辯詫異的看著荀彧,笑了。“是啊,那就怎麼樣?”

        荀彧憤怒的盯著劉辯:“陛下不關心袁紹的生死情有可原,陛下也不關心陳留王的生死麼?”

        “關心。”劉辯不假思索的說道。他站直了腰,平靜的迎著荀彧的目光:“可是,我更關心他是不是一個合適的天子。你難道不關心這一點嗎?”

        “陛下回到中原,你就是天子,他是不是合適的天子有什麼關係?”

        “不然。”劉辯坦然的搖搖頭:“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告訴我龍係血脈的秘密,我也沒有子嗣。就算我回到中原,重新做皇帝,天下遲早還是他的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是這麼希望的,否則我會鄙視你。既然如此,我當然需要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合適的天子。”

        荀彧咬緊牙關,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劉辯話語如鋒,毫不留情的繼續刺激著荀彧。“我雖然六識過人,一般人在我麵前無法掩飾。可是你的境界太高,作偽的能力也太強。實事求是說,我還不能肯定你有沒有說謊。但是,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對你們不惜一切代價爭奪的那個禦座,其實不怎麼感興趣,我關心的是龍係血脈的秘密。”

        荀彧哼了一聲,表示懷疑。

        “燕雀不知鴻鵠之誌,你們這些螻蟻又怎麼會知道龍鳳的誌向。”劉辯撇了撇嘴,中斷了這個話題:“既然你已經能走了,那從現在開始,你就自己去尋找食物吧。不管是不是皇帝,我都沒有義務侍候你。”

        “我……”

        “窮不能獨善其身,達怎麼兼濟天下,嘴上說說麼?”劉辯將一柄斧頭扔在荀彧的腳邊:“你腿腳不方便,就不勉強你去抓魚了,撿點枯枝,劈點柴,總行吧。”

        荀彧咬咬牙:“行!”

        劉辯拍拍手:“其實吧,不讓你去河邊捕魚,不是想照顧你,主要還是顧忌那些可憐的人。我怕你碰過的水,他們不願意喝。”

        荀彧臉脹得通紅。劉辯也不看他,轉身向大河走過。他捕魚很簡單,抽出玄刀,探入水中,不一會兒,魚就劈劈拍拍的跳上了岸,在草地上翻騰著。貂蟬跑過去,熟練的用準備好的草繩將魚串了起來。

        “嘿,多打兩條。”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還有我的哪。”

        劉辯抬頭一看,卡烏捷騎著一匹馬,飛奔而來。未完待續……  
alex6869 發表於 2015-2-13 13:00
第380章 荀氏易

貂蟬驚喜的迎了上去:“卡烏捷,你怎麼來了?”

    “我要和你們去中原,看看中原的繁華和富庶。”卡烏捷狠狠的瞪了一眼遠處扶著斧頭大喘氣的荀彧,快步走到劉辯麵前,用不太熟練的漢語說道:“皇帝,我們部落也是炎黃子孫,被儒門那些偽君子騙了幾百年,現在還能回去嗎?”

    劉辯眉毛一挑:“為什麼不能?鮮卑人、匈奴人和我們打了那麼多年仗,流了那麼多血,我都能接受他們,為什麼不能接受你們?”

    “可是我們幫助儒門……”

    劉辯哈哈大笑,曲指彈了一下卡烏捷的腦門:“好啊,我是皇帝嘛,一言九鼎,不會騙你的。”他看了遠處的荀彧一眼,擠了擠眼睛:“我不喜歡偽君子,也不會做偽君子。”

    “嘻嘻。”卡烏捷笑了起來。“那好。我回去請智者來,你當麵對他說。我說的,他不信。”隨即又嘟著嘴,氣呼呼的說道:“氣死我了。”

    “去吧,去吧。”劉辯擺擺手,“我多打點魚,招待你們喝魚湯。”

    卡烏捷大喜,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荀彧看著卡烏捷的背影,大惑不解。劉辯高喊了一聲:“喂,荀彧,多劈點柴,待會兒有客人來。”

    (一)(本~讀(小說)荀彧頓時苦了臉。

    一個時辰過後,智者在卡烏捷的引領下,帶著幾個隨從和一堆酒食,趕到了劉辯的麵前。貂蟬已經準備好了坐席。劉辯熱情的請他們入座。智者局促不安的在劉辯麵前拜倒,那幾個隨從也一起跪在了劉辯麵前。卡烏捷莫名其妙,她和劉辯同行了幾個月,從來沒在劉辯麵前跪過。在她印象中,智者隻有在祭拜天地神靈的時候才會跪,現在卻跪在劉辯的麵前,莫非就因為他是什麼皇帝。

    見卡烏捷還傻乎乎的站著,智者急了,連扯她的衣角。“卡烏捷,快跪下。”

    “為什麼?”卡烏捷不服氣的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跪他?”

    “他是皇帝陛下。”

    卡烏捷瞪圓了眼睛。“皇帝陛下又怎麼了?”

    智者急得老臉通紅。滿頭是汗。劉辯哈哈大笑。把智者扶起,又示意其他人起來,挽著智者的手入座,笑眯眯的說道:“老丈。這裏又不是朝堂。就沒必要那麼拘束了吧。來。請入座,我正好有一些問題要請老丈解惑,還請老丈不吝賜教。”

    智者受寵若驚。連忙入座。貂蟬拉著卡烏捷去準備晚餐,魚湯已經熬得發白,香氣四溢。劉辯端了一碗,先遞到智者的手裏,智者惶恐不安,連連推辭,卻拗不過劉辯,隻得接了。還沒喝,渾濁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陛下,我們為儒門所欺,一直以為龍是惡物,這才將陛下趕出部落,現在想來,實在是不該。”

    “老丈,龍不是什麼惡物,卻也不是什麼善物。”劉辯端著碗,和智者碰了一下,呷了一口,又道:“不過,龍和各種猛獸一樣,的確會傷人,而且它的力量極大,造成的傷害也就更大。不過,說龍是惡物,鳳是德鳥,就是胡說八道了。依我看,龍鳳都差不多,不存在什麼善惡。善惡的隻是人。”

    智者若有所思。“陛下所言甚是,我們的確聽了片刻之辭。”

    “老丈,你們部落是什麼時候來到草原上的,又是怎麼和儒門聯係上?”

    智者長歎一聲:“陛下有所不知,我們部落在草原上的時間太久了,已經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誰。故老傳說,也隻知道祖先來自中原,所以一直自稱炎黃子孫。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按時間算,應該是兩百多年前,從中原來了一個人,他身材高大,有如天神,力大無窮,能以一敵十。他還能與拘鬼役神,與天地交通。他告訴了我們龍和鳳的秘密,說我們是鳳係後人,現在惡龍當道,鳳係後人要聯合起來,共同對敵……”

    劉辯靜靜的聽著。智者說的支離破碎,亦真亦幻,他也搞不清裏麵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不過,對他來說,這些都無所謂,這些人自認炎黃子孫,願意回到中原去,他就舉雙手歡迎。

    劉辯答應得很爽快,也非常實在。他甚至為他們規劃了南遷的路線,由部落向東向南,離遼東最近,而且遼東現在有大量的空閑土地,足以安置他們。對中原人來說,遼東也許苦寒,可是對於這些人來說,遼東和天堂沒什麼區別,他們一定可以適應得很好。

    ……

    送走了智者,貂蟬和卡烏捷忙著收拾殘局,劉辯端著一碗喝剩下的魚湯,拿著半條烤魚,走到荀彧的帳篷裏。他和智者說話的時候,荀彧一直坐在自己的帳篷裏,沒有露麵,也沒有去吃東西。聽到劉辯的腳步聲,荀彧睜開了眼睛,自嘲的笑了一聲。

    “吃點東西。”劉辯將魚湯和烤魚遞給荀彧,不忘挖苦一句:“雖然是殘羹冷炙,卻不是不勞而獲,這裏麵有你的功勞的。”

    荀彧一聲不吭,接過魚湯和烤魚,默默的吃了起來。

    “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向他臣服不?”

    “陛下恩加四海,德澤萬民,遠人懷德,自然繈負而至。”

    劉辯笑了起來,故意吸了吸鼻子。“咦,這帳裏怎麼有一股怨婦的味道。”

    荀彧窘迫不堪,麵紅耳赤。

    “人當然不能不講道德。可是講道德之前,總得先讓人吃飽。餓著肚子講道德,特別是自己吃得飽飽的,卻要別人餓著肚子講道德,這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荀彧輕歎一聲:“陛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一路上,我也在想這些事。大漢走到今天這一步,皇室不行仁政,固然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可是世家豪強兼並土地,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光武皇帝以河北豪強為基,又出爾反爾,抑製河北人,也是迫不得已的舉措。袁紹循其舊跡,就算得了天下,也不會有更好的辦法。”

    “能讓你認識到這一點,這一路的苦頭也算沒白吃。”

    “這正說明董仲舒一係的春秋公羊學不如我荀氏學合理。”荀彧話鋒一轉,又強調起荀氏儒學的優越性來。“先祖承認人性本惡,不是為了使巧取豪奪成為天經地義的事,而是要以禮法拘束之。陛下,儒門從來不是想奪取皇權,也不是想反對皇權,隻是想限製皇權。荀氏之法與商鞅之法不同。商鞅之法,萬民皆治,唯王者不治。荀氏之法則君臣同歸於禮,禮法不僅是對臣的要求,同樣是對君的要求。以法治民,以禮治國,方能君守君道,臣守臣道,如此才能興太平,立萬世。”

    “可是你們荀氏學不是又稱為帝王術麼?”

    “那是韓非自己的發明,並非先祖的本意。”荀彧無奈的輕歎一聲:“先祖的帝王術本是帝道,而不是馭臣之道。帝者,垂拱而天下治。馭臣以法,而不以詭詐,方能君明臣賢。韓非為人木訥,卻心機陰險,他將先祖的帝王術變成了馭臣之道,本來就劍走偏鋒,再以詭詐為之,極力宣揚人的惡,卻忘了人亦有善,最後同門相殘,也是命中運數所致。”

    “陛下熟悉易經麼?”

    劉辯搖搖頭。易經太玄乎了,他基本上是一竅不通。

    “易經六十四卦,人們常常以為是八八兩重卦,其實大謬不然。”荀彧放下湯碗,取過一截樹枝,在地上畫了六道爻,是一個坎下離上的未濟卦。“其實,還有一種更古老的畫法,是四四四三重卦。”

    荀彧說著,在地上重新畫了六道爻,卻是一個離下坎上的既濟卦,而且不是三爻相連,是兩爻相連,三三相依。劉辯看了這個卦,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蔡琰和他提起過這種兩爻的畫法,當然就有一個疑問,既然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那麼太極為一,兩儀為二,三則不可解,解成八卦的三爻有偷梁換柱之嫌。現在看到這個畫法,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如果是八八六十四卦,那麼乾坤之外,離和習坎二卦便是四極之中,實際上,與乾坤共為四極的應該是未既和未濟。既濟是離下坎上,象征臣下君上,君臣和諧,故而既濟。未濟卻是君下臣上,君臣逆位,故而未濟。”荀彧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劉辯:“陛下,君臣之道,在易經裏就是決定好的。”

    “等等,你這三重卦是什麼意思,四極又是什麼意思?”

    “三重卦,就是兩爻為一重,三重共六爻,為六十四卦。四極就是指乾、坤、既濟、未濟,這四卦是綱紀所在,不參與計算。所以,六十四卦中真正參與計算的是六十卦……”

    聽著荀彧的解釋,劉辯震驚不已。原來這才是六十四卦的正宗解法?莫非這又是孔子整理六經時做的手腳?這個手腳可做得太大了,現在所有研究易經的人都以為是八八六十四卦的兩重卦,誰知道真正的解法卻是四四四的三重卦。

    怪不得易經成為三玄之一的玄經,這根本就是一個騙局嘛,不玄才怪。(未完待續……)
alex6869 發表於 2015-2-13 13:01
第381章 三重卦

“這種三重卦的算法又有什麼優點?”

    荀彧傲然一笑:“用這種三重卦來計算,幾乎可以說是百發百中,比兩重卦更準確。”

    劉辯半開玩笑的說道:“那你給我算算看,我什麼時候能平定山東。”

    荀彧臉上的笑容一僵:“這個……臣現在真算不了。”

    “為什麼?”

    “運用這種計算法,雖然方法很簡單,但是計算過程極耗心力,沒有相當的境界,根本計算**豬**豬**島**小說不了。”荀彧皺起了眉頭,“強行運算,甚至可能讓人耗盡心力而亡。”

    “是麼?”劉辯故作不屑,“那你告訴我怎麼算,我自己來計算,萬一出了事,也與你無關。”

    “臣不敢冒險。”荀彧誠懇的說道:“陛下現在是唯一能夠對付戲誌才的人,如果陛下出事,天下很可能會被一個瘋子所統治。這不是臣願意看到的,也不是天下百姓願意看到的,是以請陛線上自珍,切莫妄自菲薄。”

    “原來我這麼重要啊。”劉辯哈哈一笑:“沒事,你告訴我怎麼算,我不強試便是了。”

    荀彧無奈,隻得將三重卦的計算方法說了一下。劉辯本來真沒當回事,仔細聽了,這才知道荀彧所言不虛。所謂三重卦的六十四卦不過是最基礎的算法,可以推算大致的趨勢,如果想知道得更詳細,還要繼續推演,每細化一次,就要增加兩爻。相當於多出四倍的變化,由六十四卦變成兩百五十六卦。細化兩次以上,基本上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心算的了,必須借助特殊的工具。

    在劉辯看來,高性能的計算機也許就是最好的工具。

    不過,他想的與荀彧所說並不是一回事。

    根據他粗淺的生物學,人體的DNA就是四種堿基,每三個堿基組成一個字節,也就是說,每個字節有六十四種可能。這六十四種可能最後積少成多。組成了複雜的基因信息鏈,控製著人體的一切。理論上說,如果能夠知道每一個基因的組成和功能,就可以知道這個人的未來。包括他什麼時候得什麼病。什麼時候會死。

    這不就是命運麼?

    可是。人體的基因有數十億個堿基組成,還有不同的結構的影響,絕非人腦可以計算的。就算是普通的計算機也無法完成這樣的計算。即使是在他那個時代,詳細的人體基因圖譜也沒有完全解讀成功,隻是得到一個粗略的模型。

    他不知道荀彧說的三重卦和基因有沒有關係,但是他覺得這裏麵的巧合太多了,足以引起重視。

    當然,最讓他高興的是荀彧終於肯開口說出真正的秘密了,雖然離真相還有一段相當的距離,但那不是荀彧不肯說,而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

    劉辯和荀彧談了大約半個時辰,才回到自己的帳篷。卡烏捷已經睡著了,鑽在睡袋裏,說著夢話。貂蟬也躺在睡袋中,卻沒有睡,看著篝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劉辯進來,她連忙起身,準備披上衣服,服侍劉辯洗漱。劉辯輕輕的按在她的肩膀上。

    “噓”劉辯輕聲說道:“你先睡,我還要想一會兒事。”

    貂蟬打量了劉辯一眼,湊了過來,伏在劉辯腿上:“陛下和荀彧談得不錯?”

    劉辯笑著點點頭:“總算有了點實質性的進展,看來給他點苦頭吃,還是有必要的。”

    貂蟬掩著嘴,無聲的笑了起來。“荀彧和陛下想法不同,卻不是什麼偽君子,陛下莫要欺負他太狠了。”

    “我這是幫他。”劉辯不以為然。“不吃苦中苦,怎麼做人上人?你看戲誌才,他為什麼這麼牛氣,連我都要高看他兩眼?不就是因為他被封在冰裏幾個月,境界突破,實力強橫嗎?”他歎了一口氣:“真可惜,這一次去玄冥海本該有更大收獲的,卻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半途而廢。”

    “陛下的收獲還不大麼,赤霄劍成了陛下的戰利品,最大的對手荀彧也成了陛下的俘虜。”

    “赤霄劍的確有點意思,不過荀彧卻算不上什麼成就。”劉辯沉默了片刻,又道:“玄冥海是最佳的修煉場所,如果能安安靜靜的在玄冥海呆一年,說不定不用荀彧幫忙,我也能搞清楚龍係血脈的秘密。”

    “真的麼?”貂蟬又驚又喜:“那是不是陛下就能有子嗣了?”

    劉辯一愣,啞然失笑。他想知道的是龍文明的秘密,隻有知道了龍文明的秘密,他才有可能完成任務,返回他的時代。對他來說,生不生孩子,做不做這個皇帝,根本不那麼重要。貂蟬再美,還能有後世的美女誘人麼?漢代人普通身高不高,所謂的七尺男兒其實也就是後世的一米六,女人身高更有限,他的母後何氏身高七尺,就算是女人中身材高挑的,貂蟬也不過五尺八寸,比起後世那些動不動一米七的魔鬼身材,她們相形見絀。

    所謂古代四大美人,不過是文人們的意淫罷了。即使以貂蟬之美,拿到後世也不過是中上之姿罷了。

    劉辯沒法對貂蟬解釋這些事,要不然貂蟬肯定以為他中邪了。他眼珠一轉,裝模作樣的掐了掐手指,嘿嘿一笑:“山人剛剛掐指一算,覺得今天就是一個不錯的時機。如果你不怕卡烏捷聽到,我們現在就可以試一試。”

    貂蟬杏眼一斜,媚意叢生。“陛下,卡烏捷去而複返,陛下還不明白她的意思麼?”

    劉辯翻了個白眼,暗自感慨,自己境界再高,在某些方麵果然還是後知後覺的。他一時心動,脫掉外衣,鑽進了睡袋,摟住了貂蟬的纖腰。貂蟬嬌笑一聲,鑽進了劉辯懷裏。

    ……

    易水兩側,夾河而陣。

    易水中,無數屍體隨波逐流,一麵麵旌旗在水中沉浮,互相碰撞著,糾纏在一起,隨著被鮮血染紅的河水向下遊淌去。

    一場大戰剛剛結束,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卻沒有取得希望的結果。

    顏良被公孫瓚擊敗後,袁紹親自趕到了河間,重整旗鼓,征集了一萬多人,補齊了顏良的損失,又穩紮穩打,以逸待勞,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將公孫瓚誘進了埋伏圈。袁紹本想將公孫瓚一舉擊殺,從此解決心頭之患,殺進幽州,取得重要的戰略資源戰馬,同時也破除一下將領們對悟命破境的恐懼,鼓舞一下士氣。沒曾想,他雖然以近十倍的兵力困住了公孫瓚,卻還是功歸一簣,被公孫瓚殺透重圍,突圍而去。

    雖然公孫瓚也付出了幾乎全軍覆沒的代價,但是他畢竟逃出去了。再多的烏桓人、鮮卑人的髡頭,也不如公孫瓚一個人的首級有用。

    袁紹很沮喪。費了千辛萬苦,邁入了第三境,掌握了不少郭圖找到的,據說可能是陳紀埋在泰山的秘譜,他排兵布陣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可是他麾下將領的武力卻找不到合適的辦法,至今沒有人悟命破境,這成了他最大的弱點。

    郭圖已經派人去彈汗山尋找公孫瓚破境的秘密,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唉”袁紹長歎一聲,轉身回營。剛到大帳便有人來報,外麵有一個瘋子求見,自稱潁川戲誌才。

    “戲誌才?”袁紹很詫異,“公則,你認識這個人麼,我聽著有些耳熟。”

    郭圖笑道:“盟主應該記得這個人,他曾經是曹操的謀士,嵩高山之戰,就是此人想用困龍陣困住劉辯,結果功敗垂成,遭到反噬,險些喪命。”

    袁紹一拍腦門:“對了,我想起來了。這人雖然出身寒門,還是有些本事的。怎麼,他現在又好了,不投曹操,來投我袁紹了?嘿嘿,他終於想起我袁紹了麼?”

    郭圖笑而不語,心裏卻有些忐忑。戲誌才已經銷聲匿跡了好長一段時間,怎麼會突然跑來見袁紹?

    袁紹讓人帶戲誌才進營,自己也沒當回事,一邊坐在案前,一邊與郭圖說著閑話。在他看來,戲誌才一個落魄士子,不投曹操,改投他袁紹,實在再正常不過了,沒什麼好懷疑的。以他的身份,願意接見戲誌才便是天大的恩賜,根本沒有必要特意做出禮賢下士的姿態。

    當戲誌才站在他麵前,倨傲的負手而立時,他非常後悔自己不夠莊重,以至於戲誌才忘了自己的身份。

    戲誌才說:“聽說你有一顆鳳卵,還有一柄思召劍,我想借用一下。”

    袁紹臉一沉,眼中僅有的善意消失殆盡。他冷冷的看著戲誌才,一言不發。郭圖則厲聲大喝:“戲誌才,你好大的膽子,鳳卵和思召劍也是你……”

    話音未落,戲誌才大袖一揮,一團火從他掌心飛出,正中郭圖的麵門。

    郭圖須發皆燃,失聲慘叫:“啊”

    袁紹大驚失色,長身而起,一邊向後退,一邊拔出了腰間的思召劍,同時失聲尖叫:“儁乂救我!”(未完待續……)
alex6869 發表於 2015-2-14 13:54
第382章 奪卵

聽到帳內突如其來的慘叫聲,張合不敢怠慢,推開帳門,衝了進來。一進帳,他便大吃一驚,郭圖雙手捂著臉,倒在地上翻滾著,發出淒厲的慘叫,袁紹緊緊的貼著帳壁,手持思召劍,直指戲誌才,雖然他極力掩飾,眼中卻滿是驚惶。

    張合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一向沉穩有風度的袁紹會慌成這樣。

    沒等他想明白,眼前一花,戲誌才如同鬼魅一般到了袁紹麵前,劈手奪過思召劍。張合大驚,大喝一聲:“休傷盟主!”拔刀衝了上去,雙手握刀,舉過頭頂,衝著戲誌才就劈。

    戲誌才擺弄著思召劍,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手腕一抖。張合隻覺得眼前一花,手腕一麻,一股大力傳來,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重重的撞在帳篷上。這一下是如此之重,以至於巨大的帳篷猛的搖晃了一下。張合咽喉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前直冒金星。

    在暈眩中,他看到戲誌才手持思召劍,身形不動,幾次信手拈來的突刺,就將衝進來的大戟士擊殺。眨眼之間,戲誌才麵前就倒下了三具屍體。剩下的大戟士大驚失色,誰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張合用力的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他看了袁紹一眼,見袁紹躲在角落裏,一動也不敢動,連忙使了個眼色,示意袁紹趕緊離開。袁紹的左手側就是後帳的帳門,從那裏可以退出大帳。袁紹卻像傻了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戲誌才,臉色蒼白,冷汗涔涔。

    大帳裏隻剩下郭圖的慘叫聲。

    張合一咬牙,大喝一聲:“住手!”

    大戟士們如釋重負,向後退了一步。張合走上前去,從地上倒斃的大戟士手中取過一柄大戟,在戲誌才對麵站定。雙手一振大戟,戟頭嗡嗡作響。“這位壯士,我不知道足下為何而來,可是足下如果傷了盟主,今天肯定走不出這個大營。”

    戲誌才不以為然的笑了一聲,興趣盎然的看著張合,仿佛張合在說一個笑話。

    張合一邊說著。一邊在背後作了個手勢,示意背後的大戟士繞到後帳去保護袁紹。“足下劍術高明,張合不才,粗通武藝,想向足下請教。這裏狹窄,不適合大戟施展。能否請足下移步,到外麵打個痛快。”

    戲誌才哈哈一笑:“你在大戟上的確有幾分造詣,不過,你的境界太差,不是我的對手。等你什麼時候破境悟命,也許有與我一戰的資格。現在麼,我隻想拿到鳳卵。”他說著。手中長劍突然刺向袁紹。“嗤”的一聲,長劍從袁紹臉頰旁刺過,一劍刺破了他身後的帳篷。

    “啊!”一聲慘叫在帳外響起。

    戲誌才收劍再刺,又是一聲慘叫。

    張合大驚失色,他知道,這是兩個企圖從後帳救走袁紹的大戟士被殺了。戲誌才能察覺這兩個大戟士已經夠驚人的了——張合自己都沒聽到那兩個大戟士的腳步聲——隔著帳篷,還能如此準確的一擊即中,實在是神乎其技。

    張合明白了。戲誌才說他不是他的對手,一點也不是誇張。他咬了咬牙,揚起了手中的大戟:“雖然我不是足下的對手,可是為了盟主的安危,我還是要與足下決一死戰。”

    戲誌才理都不理他,手中長劍一抖,劍光一閃。劍尖在袁紹的咽喉前停住。

    “給我鳳卵!”戲誌才淡淡的說道:“要不然,你就死。”

    袁紹兩眼發直,汗如雨下。張合同樣目瞪口呆,一動也不敢動。戲誌才的劍術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隻要戲誌才再向前突刺一寸,袁紹很可能就會受重傷甚至被殺死,他可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當啷”一聲,張合扔了大戟,舉起雙手,搶到袁紹麵前,直麵戲誌才的長劍。

    “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戲誌才沉下了臉:“我是可惜你大好的資質,可不是怕你。”

    “多謝足下垂憐。”張合抗聲道:“合守護盟主,職責所在,死不足惜。隻望足下三思,莫要傷了盟主,以免禍延自身。這裏有數萬精銳將士,你境界再高明,也衝不出去。”

    “我死過一次,不怕再死一次。”戲誌才放聲大笑,笑了兩聲,突然一收,冰冷的眼神越過張合的肩膀,盯著他身後的袁紹:“我問最後一次,你是給還是不給?”

    張合擋住了戲誌才的劍,袁紹暫時脫離了危險,卻被擠在張合和帳篷之間,原本就有些氣短,再被戲誌才瞪了一眼,頓時覺得心髒一緊,仿佛被人猛擊了一拳似的,喘不上氣來。他愣愣的看著戲誌才,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我……”

    戲誌才怒了,一聲清叱,境界全開,真氣蓬勃而出,化作一隻巨大的火鳥,籠罩在他身體周圍。升騰的烈焰仿佛在舔舐著帳篷,隨時都有可能將帳篷燒出一個大洞。這隻渾身是火的大鳥低下頭,瞪著張合和他身後的袁紹,眼神凶狠。

    袁紹大驚失色,這是鳳凰麼?如果戲誌才是鳳凰,那我是什麼?如果失去了儒門領袖的號召力,我還能幹什麼?袁家已經走到這一步,隻剩下了人心,如果人心渙散,我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心頭一急,頭一歪,暈了過去。

    大鳥張開嘴,清叱一聲。張合頓時覺得眼前金星直冒,渾身無力。他眼睜睜的看著戲誌才從他身邊走過,提起袁紹,從他的袖子裏摸出一顆圓圓的卵,一顆如火焰般通紅的卵。

    這就是傳說中的鳳卵麼?張合看了一眼,坐在了地上。

    戲誌才掂了掂鳳卵,滿意的收入懷中。他看了一眼叉腿而坐的張合,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伸手在張合的心窩一戳。張合隻覺得一道熱流湧進了他的胸膛,燙得他禁不住叫出聲來,眼前也模糊起來。朦朧中,他看到戲誌才走出了大帳,而圍在一旁的大戟士們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扔掉了大戟,捂住雙耳,痛苦不堪,有的抱著頭,在地上翻滾著,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戲誌才。

    張合大急,強撐著站了起來,胸口的熱流突然炸開,“轟”的一聲,瞬間流遍全身。他突然愣住,呆呆的站在那裏,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

    劉辯睜開眼睛,披衣而起,走出大帳。

    卡烏捷穿著一件小衣,揮動著手裏的斧頭,正在劈柴。一斧劈下,一根大腿粗的木頭應聲劈成兩半。

    “喲,力氣不小啊。”劉辯打了個招呼:“卡烏捷,起得這麼早?”

    “哼!”卡烏捷哼了一聲:“吵得睡不著,就早點起囉。”

    “誰吵你了?”

    “壞人!”卡烏捷氣呼呼的說道,用腳將劈好的柴放在一旁,又放好一根木頭,掄起斧頭,一斧劈成兩半。她用的力氣太大,斧頭深深的劈進了土中,一下子居然沒拔出來,倒是讓胸前的衣襟散開,一片潔白一閃而沒。

    “哈哈,哪來的壞人,是你自己心裏有鬼吧。”劉辯哈哈一笑,上前接過斧頭,有意無意的握住了卡烏捷的手。卡烏捷臉一紅,抬起因為幹活而微微發紅的臉,瞪了劉辯一眼。劉辯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在她敞開的衣襟處停留了一下,不由得讚了一聲。這姑娘臉雖然黑,胸卻真是白,似乎比貂蟬還要偉大一些,不愧是吃肉喝奶長大的。

    似乎感受到了劉辯的眼神,卡烏捷臉一熱,卻沒有退讓,反而驕傲的挺起了胸膛。

    劉辯笑笑,提起斧頭。“我來吧。”

    “你不是皇帝陛下麼,怎麼能幹這些粗活?”

    “既然知道我是皇帝陛下,就不要頂嘴。”劉辯挑了挑眉:“要不然,皇帝陛下會生氣的。”

    “你……”卡烏捷眼睛一瞪,剛要反駁,荀彧從遠處的帳篷裏鑽了出來。卡烏捷一看,轉身就走,鑽進了自己的帳篷。

    “早!”劉辯扛著斧頭,走到荀彧麵前,將斧頭塞進荀彧的手裏。“該幹活了。”

    荀彧臉上的笑容剛釋放了一半,聽到這句話,看看手裏的斧頭,皺眉道:“陛下,臣還沒有用早餐,哪有力氣劈柴?”

    劉辯脫口而出:“不劈好柴,哪來的早飯吃?你以為寒食節啊?”

    “卡烏捷劈了那麼柴,做早飯足夠了。”

    “她和你沒什麼關係。”劉辯拍拍荀彧的肩膀:“文若,不要總留戀過去。現在你是你,她是她,不該惦記的就不能惦記了。明白?”

    荀彧臉色一黯,長歎一聲,點了點頭。

    “另外啊,我是君,你是臣,按照禮法,自然應該是你侍候我。就算是朋友,也應該禮尚往來,不能總占便宜。之前你有傷在身,我照顧你,現在你傷好了,該把這個人情還給我了吧。從今天開始,你要像個隨從的樣子,打水劈柴,生火做飯,都是你的責任,就別讓我再關照了啊。”

    荀彧翻了個白眼,扭過頭,非常無語。

    “你這是什麼態度?”劉辯不依不饒的說道:“還有啊,以前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現在也許幫我洗衣服,還有……”

    “我們的衣服不要他洗。”卡烏捷突然鑽了出來,大聲叫道:“我嫌他髒!”

    “哦,知道了。”劉辯大聲應道,轉身對荀彧咧嘴一樂。“恭喜你,你占了一個大便宜。
alex6869 發表於 2015-2-14 13:55
第383章 鑰匙

荀彧非常鬱悶,揮動大斧,一斧一斧的劈下,將原本不規則的木頭劈成了規規矩矩的柴火。

    昨天與劉辯談了一會,心裏放下了不少負擔,這一夜,他睡得特別安穩,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精神充沛,雖然氣海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但是身體卻已經基本複原。他也清楚,這裏麵有劉辯莫大的功勞,如果不是劉辯精心的護理,他不可能恢複得這麼好。

    他感激劉辯不計前仇,對他的照顧,可是他對劉辯的態度卻一點也不感激。劉辯沒有絲毫天子的尊嚴,也沒有一點禮賢下士的風度,他一直是在逼迫,一直是在交換,從他這裏一點點的榨取關於龍鳳的秘密。這讓他有一種屈辱感,總覺得自己應該慷慨赴死,現在卻不得不苟且偷生,而罪魁禍首就是劉辯。

    如果不是劉辯放走了戲誌才這隻畢方鳥,他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又何必被劉辯呼來喝去?

    人生百年,不過一死。他闖下了這麼大的禍,總就該死了,又何必背負著這沉重的負擔活下去,也許死了更輕鬆。可是,他偏偏不能這麼做,要想安心的死去,他至少要先除掉戲誌才這個大患。

    戲誌才現在到了哪裏,他有沒有找到袁紹,奪走鳳卵?

    荀彧習慣性的掐起了手指,卻沒有算,隻是歎了一口氣。他很清楚,以他現在的境界,他根本算不出來。其實,他也不用算,戲誌才要殺袁紹易如反掌,鳳卵落入他的手中也是遲早的事,區別隻在於戲誌才究竟能不能孵化鳳卵。

    如果被儒門當作德鳥的鳳凰跟著戲誌才這樣一個瘋子走,那會是什麼結果?

    荀彧不敢想象。

    他想盡快回到中原,可是劉辯卻一點也不想這麼做。這段時間,他的行程都非常慢,日上三竿才起。日方西斜就停,一天走不了兩個時辰,而且行進速度也非常慢,多至二三十裏,少則三五裏,有時候甚至幾天不挪窩。

    荀彧看出來了,他一點也不在乎中原死多少人。更不在乎戲誌才會鬧出多大的風波,他很滿足於這種幕後推手的感覺。荀彧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他也曾經這麼推動天下局勢的發展。

    他知道,這種感覺有時候比君臨天下還容易讓人沉迷其中。

    這是神俯視人間,掌控一切的感覺,非常美妙。

    想起在玄冥海。劉辯站在巨龍頭頂的那一幕,荀彧心情複雜,五味雜陳。他不知道劉辯是不是神,但是他至少可以肯定,玄冥海一行,劉辯有了新的感悟,這是他沒有的感悟。就連東方朔那樣的儒門奇人也未必知道的感悟。劉辯似乎什麼也不知道,又似乎什麼都知道,這從他昨天聽到三重卦時的表情可以感覺得到。

    劉辯知道的似乎比他預想的還要多。

    荀彧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河邊的劉辯,眼神複雜。

    劉辯赤著腳,站在水裏,沒有拔出玄刀探入水中,隻是靜靜的站著。他看著緩緩注淌的河水。意念卻已經潛入了河水之中。他可以看到每一條遊動的魚,可以看到每一根隨波蕩漾的水草,甚至可以看到河底淤泥中緩緩移動的貝殼。

    可是他現在根本不在乎這些,他想看到更小的東西。

    他想看清水中的每一粒塵埃,他想看到魚身上的每一片魚鱗,他想看到水草上的每一個細胞,他甚至想看清每一個水分子。

    華佗說過。如果能返觀內視,則可以為太醫。這個太醫不是指為皇帝服務的醫生,而是指醫術的最高境界。

    昨天,荀彧又說。伏羲的六十四卦並不是通常所說的兩重卦,而是三重卦。荀彧自己並不清楚這三重卦意味著什麼,但是劉辯卻和基因聯係在了一起。因為據說伏羲發明易經,就是返觀內照。

    再聯想到司空見慣的伏羲、女媧形象,他更加肯定和基因有關。因為伏羲女媧都是人首龍身,互相纏繞,這和DNA的雙螺旋結構非常神似。

    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麼伏羲發明的易經卦象本就是依據DNA的雙螺旋結構而來,易經推算的就是基因,而基因基本上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先天條件,從一個人的基因編碼,大致上可以推斷一個人的一生健康情況,治病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

    現代醫學的發展,很大程度上就是觀察技術的發展,也可以歸結為兩種鏡的發展:望遠鏡和顯微鏡。望遠鏡主要用於觀測宏觀的宇宙,而顯微鏡卻用於觀察微觀的世界,醫學的每一次跨越式進步,都與觀測科技的進步密不可分。

    但是,受限於人體結構,人不能承受長時間的短波照射,因此對人體的研究更是遠遠落後,直到他那個年代,人類依然無法直接觀測基因鏈上的每一個分子,更談不上理清它們之間的關係。對基因圖譜的解讀也一直停留於黑盒子似的猜想,形同盲人摸象。

    如果能有一種辦法直接觀測到基因鏈的結構,那麼剩下的就是大量的模擬運用了。

    這和三重卦的推演方法正好暗合。

    如果龍文明的秘密就是基因,那麼他現在手裏也許拿著解著龍文明秘密的鑰匙,但是要真正打開這個秘密寶庫,他還需要找到那個門,走進寶庫,才有可能一窺究竟。

    怎麼才能走進寶庫,發現基因的真正秘密?

    劉辯不知道,但是他覺得,這很可能和玄冥海有關。

    真可惜!如果能在玄冥海多呆一段時間,也許就能驗證這個想法了。解開龍文明的秘密,他就可以完成任務,離開這個拉屎都沒紙擦屁股,隻能用竹片刮的蠻荒世界,去享受真正的文明生活。

    劉辯在水中站了很久,還是無法讓自己的意念觀察到更細微的結構,隻得放棄了徒勞的努力,回到岸上。荀彧已經劈好了一堆柴,生起了火,正在準備早飯。很顯然,他對這些不太在行,臉被煙薰得烏黑,連頭發都被燎了一片,灶下的木柴一大堆,而鍋裏的水卻還沒開。

    貂蟬和卡烏捷站在遠處,同情的看著荀彧。

    “堂堂的儒門領袖,對火係力量掌握得如火純青,怎麼連個飯都做不好?”劉辯站在荀彧身邊,一臉嘲諷的說道:“連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你還想解救天下蒼生?我看你比陳蕃也強不了多少啊。”

    陳蕃就是那位被人駁斥“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大名士,結果也正如那人所言,陳蕃雖然名滿天下,卻沒鬥過曹節、張讓等人,還連累得竇武一家被連根拔起。

    荀彧沮喪的坐在一旁。他什麼時候幹過這樣的粗活,他也從來沒有把這樣的事和智慧聯係在一起,可是現在他發現,即使是這樣的粗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幹得好的。看劉辯、卡烏捷他們生火很簡單,可是輪到自己,這火死活就是生不起來。

    劉辯蹲了下來,看看荀彧,再看看被塞得密不透風的鍋底,非常無語。

    “還記得虛其心,實其腹麼?”

    荀彧默默的看了劉辯一眼,點了點頭。

    “這句話用在做人,就是做人要謙虛,先要吃飽肚子。用來生火,同樣如此,你把中間堆那麼多木頭,火怎麼可能生得起來?生火除了需要木頭,還要流通空氣的。”

    荀彧恍然大悟,連忙抽掉了幾根木頭,然後撅起屁股趴在地上,吹了幾口氣,火苗立刻旺了起來。

    “嘿嘿嘿……”他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也值得驕傲?”劉辯不屑的鄙視著他:“看你得意的那樣,有點城府好不好?”

    “呃——”荀彧尷尬的閉上了嘴巴,收起了笑容。

    ……

    劉協快步走上了建章台,向長公主躬身施禮。

    “姊姊。”

    “阿協,你來得好快。”長公主側過臉,撫著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笑。“姊姊身體不便,召你來,有些失禮了。”

    劉協笑了,搖搖頭:“姊姊,你說這話,可是我無地自容了。以公論,你是皇兄親封的金城長公主,首輔大臣,我隻是監國的陳留王,你比我貴重。以私論,你是姊姊,又有孕在身,我是弟弟。不管怎麼說,都應該我來見你啊。”

    “難得你體諒,我非常高興。”長公主從袖子裏抽出一封秘件,遞給劉協。“北疆剛送來的急件,與你有點關係,你仔細看看。”

    “北疆的戰事,不是由太尉主持麼,怎麼和我……”劉協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住了,眼神變得有些異樣。長公主也不吭聲,靜靜的看著他,將他的臉色變化盡收眼底。隻是刹那間,劉辯就恢複了平靜,繼續看急件。看完之後,他又看了一遍,這才將急件遞還給長公主,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既然戲誌才都能回來,那皇兄應該也無恙,這可太好了。”

    “是麼?”長公主將急件疊好,收入袖中,抬起頭,淡淡一笑:“戲誌才失去了赤霄劍,很可能會來奪你的剖鯀吳刀,你不擔心他?”

    劉協撓了撓頭:“擔心也沒用,該來的還要來,多做些準備就是了。”他遲疑了片刻,又說道:“姊姊,能否再撥一些禁衛營將士給我?”
wenguey 發表於 2015-2-15 11:31
第384章 花堪折時

  劉協離開了建章台,回到自己的宮殿,一個人靜靜的坐了好一會,攏在袖中,一直握得緊緊的手才慢慢的鬆了開來。他攤開手掌,看著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紅印,苦笑了一聲。

  「請陳司空來。」

  盧毓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劉協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往復幾次,這才恢復了平靜,原本有些僵硬蒼白的臉頰也多了幾分血色。盧毓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司空稍後便到。」

  劉協點點頭:「子家,你父親可有消息來?」

  盧毓笑了一聲。他知道劉協想問什麼。盧植拒絕了楊彪、陳紀的建議,支持長公主和賈詡的征西計畫,劉協心裡很不安,想從他這裡瞭解一些盧植的動向。可惜他無法給劉協滿意的答覆。他的父親盧植在涼州和征西將軍張遼配合得很好,正在掃蕩殘餘的羌人勢力,但是具體的行動步驟,盧植是一字不漏。他能得到的消息都是從官方的邸報上看來的,並不比劉協多。

  「涼州的戰事比較順利,應該不會影響圍攻益州的計畫。」

  劉協無奈的點點頭,對盧植的堅持有些失望。他善待盧毓,就是希望盧植能夠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多支持他一點,現在看來,盧植根本不領他這份情。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陳紀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雖然遷都的計畫還沒有公佈,但是鑑於監國的陳留王遷到關中。四個輔政大臣之間已經達成了默契,都城遲早會遷到關中來。遷都之前當然要先修復長安以及一系列的相關建築設施,負責此事的陳紀也因此順理成章的調到了關中,到了劉協身邊。

  陳紀忙得很,一進門就問道:「殿下,出了什麼事?」

  劉協把急報上看到的消息說了一遍,陳紀的臉色立刻一僵:「戲志才回來了,那陛下呢?」

  「現在還不清楚,李儒寫得很含糊。不過,從字裡行間。我猜應該是沒事。」

  陳紀沉吟不語。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劉辯放下一切,趕赴玄冥海,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讓劉協監國。這裡面有他的功勞。如果不是他說荀彧是龍系血脈。有奪龍的可能。劉辯不會這麼緊張。如果劉辯從玄冥海回來了,豈能不追究他的責任。

  他可以搪塞說那只是他的猜想,可是劉辯能相信他嗎?

  更重要的是。劉辯一旦回來,劉協就沒有了監國的機會。如果劉辯解決了子嗣問題,那劉協就徹底絕望了,現在支持劉協的這些人,輕則被劉辯冷藏,重則被劉辯血洗。

  陳家是不是下錯了注?

  「陳公?」見陳紀不說話,劉協輕聲提醒了一句:「我該如何是好?」

  「哦。」陳紀如夢初醒,連忙整理了一下思路:「長公主說得對,殿下應對得也非常妥當。戲志才會不會來奪剖鯀吳刀,這本身就是一個疑問。真的來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陛下有龍相助,都無法將他斬殺,以殿下的實力,恐怕更不是他的對手,殿下盡力而為便是了。」

  劉協狐疑的看看陳紀,他明顯的覺得陳紀有些心不在焉,這個答覆也沒什麼建設性。難道是讓他將剖鯀吳刀拱手相送嗎?皇室是龍系血脈,剖鯀吳刀落入戲志才之手,皇室如何能安睡?

  陳紀嘆了一口氣,耐心的提醒道:「殿下,如果陛下不回來,誰能怪罪殿下?如果陛下回來,又怎麼能怪罪殿下?」

  劉協恍然大悟,如釋重負。劉辯如果不回來,沒有人敢質疑他,就算質疑他也沒用,沒人比他更合適監國。如果劉辯回來了,那要面對危險的也是劉辯,能否奪回剖鯀吳刀,斬殺戲志才,也成了劉辯的責任,與他無關。他又何必擔心。

  可是,如果計畫就這樣付之東流,多可惜啊。

  劉協患得患失,遺憾不已。

  ……

  狼居胥山。

  劉辯看到王強留在洞壁上的那一行字,非常意外,循著指示,找到了那個隱蔽的山洞,果然找到了當初他留給王強的東西。王強包裹得很好,拿出來曬一曬,立刻就可以用了。

  「今天可以睡得舒服一點,不用擠睡袋了。」劉辯很開心,看著忙裡忙外的貂蟬和卡烏捷,滿意的笑道。荀彧湊了過來,打量著在陽光下金光燦爛的錦被,非常意外:「陛下去玄冥海,還帶著這樣的東西?」

  「不是我帶的,是貂蟬帶的,還有一些是從審配那兒搶來的。」劉辯打量了荀彧一眼,眼睛一瞪:「你看什麼看,不知道非禮勿視?天子寢宮也是你隨便能看的?是不是想做內侍?」

  荀彧嘴角抽搐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走了,大步流星,似乎生怕劉辯拖住他,一刀把他變成內侍。劉辯見了,哈哈大笑。他最喜歡看荀彧這種落荒而逃的窘態。

  「哼,又欺負老實人。」卡烏捷從後面跳了出來,皺著鼻子,不滿的哼了一聲。

  「他老實嗎?」劉辯驚訝的說道:「他只是看起來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偽君子都這樣,表面上道德文章,背地裡男盜女娼,什麼壞事都幹。」

  「那你呢?你也不是什麼真君子。」

  「我也許不是君子,至少也不是什麼小人。」劉辯哈哈一笑,摟著卡烏捷的肩膀:「喂,你就算不把我這個皇帝當回事,至少也要記著我救你一命的恩情吧。你這兩天的情緒不太對啊,處處針對我,我哪兒得罪你了,居然還幫著荀彧說話?」

  「你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卡烏捷一扭身子,掙脫了劉辯的輕暱舉動,蹦蹦跳跳幫貂蟬幹活去了。

  劉辯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著下巴,打量著卡烏捷矯健的背影,嘿嘿壞笑。越往南走,天氣越熱,草原上的草長得茂盛的同時,卡烏捷心裡也有什麼東西在瘋長。

  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卡烏捷,我想去周邊看看,你想一起去麼?」

  卡烏捷轉過頭,瞪了劉辯一眼:「荒山野嶺,有什麼好看的?」

  「荒山野嶺?」劉辯故意睜大了眼睛,「這麼好的風光,怎麼能叫荒山野嶺。等到了中原,你可看不到這麼好看的草原。走吧,我帶你去看霍去病封禪的地方。」

  卡烏捷還有些猶豫,貂蟬用肩膀擠了她一下,鼓勵道:「去吧,難得陛下有這個心情,你就陪著去吧。等到了中原,陛下日理萬機,可沒時間這麼陪你瘋。」

  卡烏捷扭扭捏捏的應了,走過去,牽上駁獸和一匹馬,跟著劉辯下山。

  荀彧聽了,放下手中的斧頭,快步走了過來。「陛下,我能隨駕麼?」

  「不行。」劉辯不假思索,乾淨利索的拒絕了。開什麼玩笑,我是想和卡烏捷單獨相處一段時光,你來湊什麼熱鬧。

  「為什麼?」荀彧不解:「臣也想瞻仰一下霍嫖姚封狼居山的遺蹟。」

  「霍去病是龍,他之所以英年早逝,就是你們儒門背後捅的刀子。你還有臉去看他?」劉辯翻身上了駁獸,輕輕一踢,衝了出去。卡烏捷雖然聽得不太明白,可是看荀彧一臉的尷尬,大致也猜到什麼,鄙視的撇了撇嘴,揚鞭策馬,追了出去。

  荀彧看著兩人的背影,想著劉辯的話,落寞的嘆了一口氣。劉辯說得沒錯,他是沒臉去看霍去病。可是拋開儒門領袖的身份,作為一個漢人,想起那段熱血沸騰的歲月,他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卡烏捷追上了劉辯,與劉辯並肩而行,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不帶荀彧去看?」

  劉辯斜睨著她:「想知道麼?」

  「想啊,快點告訴我。」卡烏捷伸手拉扯著劉辯的衣袖。劉辯順勢抓住她的手臂:「好啊,到我這兒來,我告訴你。」

  「我有馬,為什麼……」卡烏捷沒說完,劉辯探身過來,將她攔腰抱起,放在自己的身前。雙手繞到她的身前,摟著她的纖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往她的耳朵裡吹了一口氣。卡烏捷頓時臉紅了,緊緊的抓住劉辯的手,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想幹……幹什麼?」

  「你啊。」劉辯嘿嘿一笑。

  「什麼?」卡烏捷一時沒反應過來,側過臉,看著近在咫尺的劉辯,被他笑得心裡有些發毛。雖然和劉辯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但是除了冰洞裡那一次,他們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大膽如卡烏捷這時也有些侷促不安,臉也熱了起來。

  見卡烏捷這麼緊張,劉辯笑了。

  「別動,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帶荀彧來麼?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明白了。」

  「哦。」卡烏捷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身體鬆弛了些。劉辯輕催駁獸,向霍去病封狼居胥山的地方走去。

  綠油油的牧草沒過了馬腿,劉辯抱著卡烏捷,信馬由韁的行走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輕聲說著霍去病少年出征,建功封侯,以及東方朔遠赴玄冥海屠龍的故事,手掌貼著卡烏捷的小腹,溫柔的摩挲著。
wenguey 發表於 2015-2-15 11:36
第385章 天地作證

  「我大漢立國七十年,一直被匈奴人視為兩腳羊,即使經常送公主去和親,每年贈送大量的金帛,可是匈奴人還是不知足,經常入侵邊疆,最遠一次甚至深入到長安附近。直到孝武皇帝即位,衛青、霍去病出征,這才扭轉了多年來的不利局面。這其中,霍去病的戰功最為顯赫,因為他拋棄了我們漢人常用的步騎合擊之術,發揮騎兵的速度,以騎對騎,與匈奴人在馬背上爭強……」

  「哇,這個霍……去病真是個少年英雄啊。」

  「那當然。」劉辯嘆了一口氣:「只可惜,他永遠是一個少年英雄,因為他二十四歲就病死了。他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儒門的手中。」

  聽完霍去病的故事,卡烏捷柳眉倒豎,怒不可遏:「這些儒門的人不僅是偽君子,還是大壞蛋。他們有這麼好的本事,怎麼不去對付匈奴人,反而對付自己的英雄?謀殺自己的英雄,是要變畜生的。」

  「嘿嘿,儒門的特點就是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對付自己人比對付敵人更有辦法。必要的時候,他們甚至不惜引狼入室,只為了除掉與自己意見不同的同胞。」

  卡烏捷氣得小臉通紅:「禽獸!」

  「你說得對,我也覺得他們是禽獸。」封禪處遠遠在望,劉辯翻身下了駁獸,又將卡烏捷抱了下來,牽著她的手,一步步的走到那塊石碑前,看著石碑上已經斑駁的文字。他有些沉默。

  卡烏捷靜靜的站在他身邊,難得的淑女了起來。

  「卡烏捷,你希望我成為霍去病那樣的英雄嗎?」

  「那當然。」卡烏捷臉一揚,漆黑的眼睛閃閃發光,眼中的崇拜不加掩飾。「我聽貂蟬姐姐說過,你就是這樣的英雄,而且你可以做得比霍去病更好,因為你比他更年輕,比他更強。」

  劉辯微笑著:「那你願意嫁給這樣的英雄麼?」

  卡烏捷臉色緋紅,低下了頭。羞澀的不說話。

  「如果你願意。我們就在這塊由霍去病立下的石碑時立下誓約,結為夫妻。」劉辯牽起卡烏捷的手:「在此之前,我要先說清楚。我有皇后,還有貂蟬這樣的妃子。而且不止一個。我沒辦法讓你做皇后。我只能像對貂蟬一樣的對你。你還願意嗎?」

  卡烏捷背過身去,用力的點了點頭。

  劉辯並不擔心,這些情況。卡烏捷肯定早就知道了。在她們的部落裡,也不存在一夫一妻制,他們是遊牧民族,強壯的男人擁有幾個妻妾是很正常的事。

  他走上前去,拉過卡烏捷,在石碑前跪了下來。卡烏捷遲疑了片刻,挨著他跪下,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會心而笑。

  ……

  從山上下來,劉辯將卡烏捷抱上駁獸,自己牽著駁獸向前走去。他很清楚,卡烏捷雖然從貂蟬那裡知道了一些皇帝是怎麼回事,可是對於她這樣一個從小生長在部落裡,見過的人不超過一千的女子來說,她根本不知道皇帝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做皇帝的女人又意味著什麼。貂蟬知道,可是貂蟬性子清淡,她又希望卡烏捷做姐妹,不會特意說得那麼具體,就算說了,卡烏捷也想像不出來。

  卡烏捷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傾慕英雄,願意嫁給他,但是他並不能娶卡烏捷,至少不可能像卡烏捷希望的那樣娶她。能在霍去病的紀功碑前一起跪拜,就是他能給卡烏捷的最大榮耀。現在,像一個普通人家的新郎給新娘駕車牽馬一樣走上一段路,也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等回到中原,這些都不可能。

  卡烏捷一直低著頭,不時的偷偷看劉辯一眼,沉浸在喜悅之中。走了一會,她拍拍劉辯的肩膀:「夫君,你也騎馬吧,還有很遠的路呢。」

  劉辯皺了皺眉:「卡烏捷,在你們部落的習俗中,拜完天地之後,該做什麼?」

  卡烏捷想了想:「喝酒,唱歌,跳舞。」

  「這裡沒有酒,但是我們可以唱歌、跳舞。」劉辯眉毛一揚:「我們一起跳舞,好不好?」

  卡烏捷咯咯的笑了,俯身撲在劉辯肩上。劉辯將她接了下來,兩人就在齊肩的牧草中跳起舞來。劉辯其實不會跳,他只會胡亂的甩著手臂,卡烏捷卻不在乎這些,她提著裙角,歡快的旋轉起來,在碧綠的牧草上旋轉著,舞動著,唱著劉辯聽不懂的歌謠,像一隻快樂的百靈。

  卡烏捷跳得累了,伏在劉辯的肩上,笑得花枝亂顫。「夫君,我好高興。」

  「跳完舞了,接下來該幹什麼?」卡烏捷一愣,突然抬起頭,仰著紅撲撲的小臉看著劉辯,抿唇一跳,向駁獸奔去。「我不告訴你」

  劉辯哈哈大笑,追了過去,伸手將卡烏捷攔腰抱住,飛身上了駁獸,卻沒有像來時一樣將卡烏捷置於身前,而是讓她與自己面對面的坐著。他摟著卡烏捷的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壞笑道:「想逃,哪有那麼容易?你是想回去讓貂蟬見證,還是想讓她旁觀?」

  「我不要,我不要。」卡烏捷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雙手推著劉辯的胸口,欲拒還迎。

  「既然不要,那還等什麼?」劉辯將她抱起,撩起了她的衣擺,抽開了她的腰帶。卡烏捷尖叫一聲,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劉辯:「你……」

  不等她說完,劉辯探身過去,用嘴堵住了她火熱的嘴唇。卡烏捷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劉辯,一動也不敢動。劉辯踩著馬鐙站了起來,做好了準備,這才松開了卡烏捷的嘴唇,輕聲道:「卡烏捷,我要進來了。」

  卡烏捷輕咬嘴唇,面如桃花,眼波如水。

  劉辯小心的抱著卡烏捷,慢慢的將她放了下去。

  駁獸向前奔去,青青的牧草像流水一樣在劉辯和卡烏捷兩側分開,又在他們身後合攏,留下一路的琴瑟和鳴。

  ……

  太陽將草原染成一片金黃的時候,劉辯帶著卡烏捷回來了。卡烏捷靠在他的胸口,慵懶無力,臉色潮紅,彷彿喝醉了酒似的。到了宿營的山洞前,她還不肯下來。

  「好了,到家了,下來吃飯。」貂蟬迎了上來,含羞帶笑的看了荀彧一眼,伸手去接卡烏捷。卡烏捷卻撥開了她的手,仰起臉,撒嬌道:「夫君,我沒力氣了。」

  「我抱你下去。」劉辯抱著卡烏捷一躍而下,向山洞大步走去。一邊走,一邊喊著:「荀彧,荀彧!」

  荀彧聞聲從遠處奔了過來,見劉辯抱著卡烏捷,大吃一驚:「卡烏捷怎麼了,受傷了?」

  「不關你事,去把駁獸和馬系好,喂點草料,準備晚飯。」

  「哦?!」荀彧愣住了,看著劉辯抱著卡烏捷進了山洞,這才怏怏的回頭。山洞裡面是劉辯的寢宮,他沒資格進去,只能在洞口呆著。他走到駁獸前,一眼就看到了駁獸鞍上的血跡,心不禁又提了起來。

  卡烏捷真的受傷了?他伸出手指,揩了一點血液,捻了捻,又湊到鼻端聞了聞。在血腥味之外,他聞到了另一種味道。他愣了片刻,突然明白了,頓時呆若木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沒有動彈。

  劉辯從洞裡走了出來,見荀彧站在那兒發呆,詫異的問了一句:「你幹嘛呢?」

  「我……」荀彧慌亂的轉過身,下意識的將手指藏到袖子裡,急切之間卻忘了自己穿的不是廣衫博袖的儒服,而是僕役穿的短衣,袖子小得可憐,根本藏不住他的手。劉辯見他這副模樣,轉眼又看到了駁獸鞍上的血跡,頓時明白了。

  「沒想你還有這個嗜好啊。」劉辯譏諷道:「你是不是也研究過房|中術?」

  「呃」荀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一時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後悔了?」劉辯伸手攬著荀彧的肩膀,拉著他向洞外走去。「卡烏捷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卻是個好姑娘。你錯過了,就不要後悔。現在她是我的人了,你懂吧?」

  荀彧心中一痛,點了點頭:「臣明白。」

  「既然明白,那以後眼睛和嘴巴就注意些,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這些都是你們儒門經常掛在嘴邊上的,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如果你真想經常見到她呢,也不是不可以。」劉辯說著,伸手又去摸腰間的刀環:「我可以法外開恩,讓你做個內侍,就在我身邊做事,順便連起居注也一起寫了,耳濡目染,說不定將來也能和司馬遷一樣寫一部史書,如何?」

  荀彧大汗,連連搖頭。「臣才疏學淺,不敢有此野望。」

  「這樣啊?」劉辯有些失望,又撓了撓頭。「那你幫我想個辦法,解決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怎麼讓我納卡烏捷這個蠻夷女子為妃顯得英明偉大,堵住朝中那些大臣的嘴。」劉辯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也知道,儒門中人很講究什麼門當戶對的,納一個蠻夷女子為妃,而且是以這種草率的方式,他們肯定有話說。你幫我想個理由,讓他們無話可說。這個……沒問題吧?」

  荀彧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動起來,憤懣之極。(未完待續……)
wenguey 發表於 2015-2-16 09:49
神話三國 第386章 一扇窗

  夜幕降臨,草原上靜悄悄的,只有蟲鳴聲此起彼伏,互相應和。

  荀彧握著一隻木杯,杯中有些許殘酒,已被夜風吹冷。荀彧卻一點喝的意思也沒有,他撥弄著快要熄滅的篝火,冥思苦想。

  劉辯讓他為納卡烏捷為妃找個合適的理由,這讓他非常難受,就像在他心裡割了一刀,然後又撒了一把鹽,讓他無法漠視這種痛苦。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劉辯。斧頭就在他的身邊,天天砍柴,不僅鍛鍊了他的力量,也磨亮了斧頭。他非常想一斧頭劈死劉辯,解惡龍之患,也讓自己脫離這種被傷害和被侮辱的境地。

  一了百了。

  可是他不能。戲志才已經回到了中原,殺了劉辯,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別說戲志才瘋了,就算他沒瘋,他也是一個禍害。以他那種偏激的性格,他肯定不會按照他的既定思路去做,他肯定會把天下鬧得一團糟。

  他現在只能忍,就算要殺劉辯,也得等他先殺了戲志才再說。

  荀彧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汁冰涼,直涼到心裡去,還有一絲淡淡的苦澀。

  背後傳來腳步聲,荀彧身形一滯,慢慢的轉過身,側著臉,看了一眼,剎那間有些遲疑,然後又迅速站了起來,躬身施禮。

  「陛下!」

  劉辯走了過來,提著手裡的酒囊,往荀彧的酒杯中添了點酒,眉梢一挑:「一點也沒恢復?」

  荀彧雙手握杯。苦笑一聲:「氣海被戲志才一拳打散,怕是徹底廢了。」

  「這麼說,你要殺我,只能偷襲了?」

  「大概……什麼?」荀彧大吃一驚,連忙搖頭:「臣……」

  「哈哈,別急著否認。」劉辯哈哈一笑,伸手按在荀彧肩膀上。「你也知道的,我討厭偽君子。如果你我互換位置,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殺了你。」

  「陛下,臣……」荀彧不知怎麼解釋才好。又覺得有些心虛。剛喝下去的冷酒似乎一下子上了頭,憋得他滿臉通紅,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

  「坐吧。」劉辯近荀彧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舉起酒杯。向荀彧示意了一下。怡然自得的呷了一口。「說實話吧,我曾經很羨慕你,甚至有些嫉妒你。」

  「陛下……妒嫉我?」

  「是的。有一段時間,皇后提到你時的神情讓我很受傷,在她的眼裡,我是一個需要她保護的弱智,而你卻是可以保護她的智者。我和你之間……」劉辯舉起手,比劃了一下。「至少差兩個層次。」

  荀彧尷尬的笑了笑,又覺得不太合適,連忙讓笑容收了起來,訥訥的說道:「陛下天下至尊,臣官不過黃門,豈能和陛下相提並論。」

  「我最煩你們這種虛偽。」劉辯皺起眉,面露鄙夷之色。「明明看不起人,還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儒者的自信?夫子困厄於陳蔡之間,還能鼓琴自娛,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奴性?」

  「這個……」荀彧無言以對,心中湧過一陣悲哀。他沉默片刻,慢慢抬起頭,迎著劉辯的目光:「陛下,打斷儒者脊樑的人,正是朝廷啊。陛下就算對之前的事不太清楚,難道兩次黨錮也記不得了嗎?」

  劉辯打量著眼神中透著堅定,透著痛苦的荀彧,挑起眉頭:「我記得。可是我想問你的事,是什麼給了朝廷這麼大的權力?」

  荀彧一時不解。

  「荀彧,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劉辯話鋒一轉:「當初秦始皇自高自大,以為王不足以稱其功績,別立新號,以皇帝自號。按照儒家說法,這是不是不太妥當?」

  荀彧沒有立刻回答,他打量著劉辯,一時有些想不通。聽劉辯的意思,他似乎並不贊同皇權的無限擴大。如果別人這麼說,他可以理解,唯獨劉辯這麼說,他不太敢相信。要知道劉辯本人可就是皇帝。皇權有萬般不是,但他卻是受益者,甚至是唯一的那一個。

  他有什麼道理對皇權擴張不滿?

  難道他是在試探我?

  荀彧腦中翻滾著無數的可能,一時不敢輕易表態。他反覆思索,最後謹慎的說道:「的確不太妥當,不過,這是既成事實,也只能將錯就錯。」

  「你們儒門不是講究名不正言不順嗎?為什麼高祖稱皇帝的時候,卻沒有一個儒生反對?」

  荀彧沉默不語。

  「那是不是可以這麼說,這個不好的開始,你們儒門也有很大的責任?」

  荀彧點了點頭,輕嘆一聲:「不錯,儒門的確有責任。」

  「孝武皇帝獨尊儒術,儒門重新掌握了主動權,正是你們施展自己政治抱負的好機會。可是為什麼你們不僅沒能實現以禮法治天下,反而以春秋治獄,甚至曲解詩書,讓孔子代漢立法,只為迎合天子?」

  「陛下,那是公羊春秋學,不是左氏春秋學……」

  「那孝宣皇帝推崇左氏春秋學,為什麼左氏春秋學依然不能取代公羊春秋學,甚至無法與其抗衡?」

  「那是因為公羊春秋學門徒已成氣勢,左氏春秋學雖然有孝宣皇帝扶持,卻依然難以立於學官……」

  「不立於學官,就無法表達自己的聲音?」劉辯冷笑一聲:「你們的學問離開了官府,難道就這麼不堪一擊?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問題?連董仲舒那種胡說八道的天人感應學說,你們都戰勝不了,又能比他高明幾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們自身有問題,只能依附皇權。」

  荀彧面紅耳赤,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對儒家學術瞭解不多,但是我懂一個道理。」劉辯舉起拳頭晃了晃:「如果一種武技高明,那最有說服力的證據是什麼呢,不是嘴上說得漂亮,又是什麼符合自然之理,又是蘊含什麼高深的道理,而是誰不服,我就打誰,打到他服為止。這才是實實在在在。又比如說,你的三重卦推演之術,是不是比兩重卦推演之術高明,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比試,誰推演得準,誰就是對的,否則,說得再好聽也沒用。」

  荀彧長嘆一聲:「陛下,儒門的理念不是武技,也不是推演之術,不能這麼比較的。」

  「那好,儒門的理念是治國之術。怎麼才能評價你們的理念對不對?我覺得不是舉辦什麼白虎觀會議,也不是什麼鹽鐵會議,而是比賽。小至各治一州一郡,大至各執朝政五年或十年,誰能富國強兵,誰能讓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誰就是對的。與其打口水仗,這是不是更有說服力?」

  荀彧眼前一亮:「陛下聖明,這個建議的確有點意思。」

  「有意思?」劉辯突然笑了:「可惜,你們儒門不願意這麼幹,你們要獨尊,為此不惜使出各種手段奉迎朝廷,以打擊對手。孔子不就這麼幹的?少正卯……嘿嘿。」

  荀彧頓時尷尬不已,不知不覺中,他又被劉辯繞到少正卯的事情上去了。如果承認劉辯輪流執政以分高下的說法,那孔子殺少正卯不就是耍流氓,或者說,像劉辯說的那樣權力濫用?

  照這麼一說,儒門從孔子開始,似乎的確有這種潛意識。當辯論無法取得勝利的時候,就依靠權力來殺死對手。這樣一來,看似取得了勝利,真正得利的卻是朝廷,因為權力在朝廷的手上。

  要想限制朝廷,就不能濫用權力?

  荀彧想來想去,想得自己都糊塗了,有些不知所措。

  見他這副模樣,始作俑者劉辯提著酒囊,悠哉游哉的走了,扔下荀彧一個人在那裡冥思苦想。荀彧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他只要給他打開一扇窗,捅破那層紙,荀彧自己就能發現一個新世界。他留在這裡只會干擾荀彧的思路,不如回到山洞裡去和貂蟬、卡烏捷溫存。

  哈哈,今天不用顧忌卡烏捷偷聽了,大被同眠啊。

  劉辯回到山洞,貂蟬和卡烏捷正在說悄悄話,不知說到了什麼,卡烏捷臉色嫣紅,俏臉含春,咯咯直笑。劉辯走了進去,好奇的說道::「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卡烏捷說陛下勇猛,把她嚇壞了呢。」貂蟬迎了下來,笑盈盈的去解劉辯的衣帶。「夫君,時辰不早了,早點洗漱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誰說我明天要趕路?」劉辯笑道:「這兒風景不錯,我準備在這兒多呆兩天。」

  卡烏捷拍著手笑起來:「好啊好啊,我也想在這兒多玩幾天。」

  貂蟬無可無不可:「明天不走,也不能徹夜不眠吧?卡烏捷,去把熱水端來,侍候夫君洗漱。」

  「好咧!」卡烏捷歡快的應了一聲,飛奔出去端水。劉辯看了一眼,讚道:「卡烏捷身體就是好,一點也不累。」

  「她身體再好,陛下也不能那麼整治她。」貂蟬抿嘴一笑:「萬一摔傷了,那可怎麼辦?」

  「摔傷?怎麼可能。我的騎術好著呢。」劉辯捧著貂蟬的臉,親了一口:「明天和你試試,你就知道了,包你樂此不疲。」

  洞口傳來卡烏捷的腳步聲,貂蟬羞不自勝,連忙推開劉辯,迎了上去,親熱的說道:「卡烏捷,今天你陪夫君休息吧,我一個人……」

  不等她說完,劉辯一把將她抱住,另一隻手將卡烏捷摟了過來,哈哈大笑:「想跑?哪有那麼容易。」(未完待續)
wenguey 發表於 2015-2-17 00:46
神話三國 第387章 借刀殺人

  戲志才仰著臉,看著遠處飄揚的戰旗,若有所思。

  他覺得自己似乎很熟悉這面戰旗,有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感。

  他沒有任何猶豫,舉步向大營走去。

  見有人靠近,營前巡邏的士卒立刻迎了上來,舉起手中的長矛,對準戲志才的胸口,剛要厲聲喝斥,身後的隊率突然叫了一聲:「戲祭酒,是你嗎?」聲音中充滿了喜出望外的驚喜。

  看到鋒利的長矛指向胸前,戲志才已經沉下了臉,正準備一掌將那個士卒拍死,聽到這一聲親熱中帶著尊敬的稱呼,他停住了,轉向那個一臉驚喜的迎上來,老遠就拱起手的隊率,疑惑的說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戲祭酒,我是小武啊。」隊率一點也不尷尬,爽朗的笑道:「嵩高山之戰時,我曾經在祭酒身邊當值,還給祭酒提過酒壺。」

  戲志才根本記不得這個小武,但是他很滿意小武話語中露出的崇拜。這種感覺很遙遠,很陌生,卻又能讓他感覺到一點溫暖。他已經有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了。小武處於興奮之中,沒有發現戲志才的神色有些木然。他繼續說道:「祭酒,你這是來見曹將軍麼?唉呀,你走了之後,曹將軍可是非常想念你啊,一喝酒就想起祭酒。」

  戲志才心中一動:「曹將軍在營中麼?」

  「在,在。祭酒。我替你通報?」

  「有勞。」戲志才難得的露出了笑容,滿意的點點頭。

  ……

  「誰?」曹操一躍而起,面露狂喜。

  「是戲志才戲祭酒。」小武恭恭敬敬的說道:「他就在營外,不過,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有點……」小武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道:「似乎有點神不守舍。」

  曹操和郭嘉互相看了一眼,拔步就走。郭嘉連忙攔住他:「將軍,且莫衝動。戲志才現在在玄冥海,他突然回到中原,實在有些蹊巧。萬一……」

  曹操看了郭嘉一眼。撥開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奉孝,志才與我默契於心,他不會對我不利的。況且他特立獨行,不受任何人的控制。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和我一見如故。奉孝。我和他之間的信任,就像和你之間的信任一樣,那是發乎本心。毋須懷疑的。」

  不等郭嘉再說,曹操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大帳,翻身上馬,急馳而去。來到大營門,他老遠的就大聲叫道:「開營門,開營門!」

  守門的士卒非常吃驚。曹操治軍極嚴,營中不准策馬,不准急行,不准大聲喧嘩。今天這是怎麼了?他們不敢怠慢,連忙打開營門。營門剛開了一條縫,曹操就策馬從夾縫中衝了出去,來到戲志才的面前,翻身下馬,衝向戲志才。

  「志才,別來無恙否?」

  戲志才笑了。這個聲音很熟悉,這張臉也很熟悉,他有一種回到了家的感覺。

  「將軍,別來無恙?」

  ……

  曹操拉著戲志才的手臂,回到大帳,郭嘉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酒食,曹操拉著戲志才入座,舉起酒杯,開心的大笑道:「志才,嵩高山一戰,你不辭而別,過了這麼久才來看我,如此薄情,當罰三杯。」

  戲志才也笑容滿面,舉起酒杯,連飲三杯,這才抹抹嘴道:「酒是要罰的,不過,卻不是志才薄情。不瞞將軍說,志才遇到了一點變故,以前的事只記得零星片斷,並不周全。」

  「哦,這是怎麼回事?」

  戲志才嘆了一口氣,將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一一說來。以前的記憶都是一些模糊的碎片,真正完整的記憶要從他和荀彧相見開始算起。戲志才就將他與荀彧惡戰,後來又與劉辯交手,最後約定做一生之敵,一直講到殺進彈汗山看神像,闖進袁紹的大營奪鳳卵和思召劍。

  曹操和郭嘉聽得目瞪口呆。戲志才的經歷太不可思議了,這和他們預想的差得太遠了。戲志才差點擊殺荀彧,卻又和劉辯成了一生之敵?更讓他們驚訝的是,戲志才的境界居然高到了這個程度,居然能從袁紹的手中奪走鳳卵和思召劍。

  曹操知道袁紹身邊有多少高手。袁紹養士多年,身邊的遊俠劍客數不勝數,更何況還有張合率領的大戟士貼身保護,那可是真正的精銳,大概只有許禇、典韋率領的虎士可以相提並論。

  「志才,你可是因禍得福啊。」

  「不錯。」戲志才哈哈一笑:「玄冥海是個神奇的地方,對修道之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勝境。」他瞟了郭嘉一眼:「你修行不夠圓滿,用心過度,必然有傷壽永。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一趟玄冥海,一定會對你大有益處。」

  郭嘉眉頭一挑:「志才兄,有一個疑問,我想請你解惑。」

  戲志才傲然的點點頭。

  「你我都是鳳系血脈,鳳系尚火,應該去南方,為什麼你卻在玄冥海破境?」

  戲志才眉頭微蹙,臉上的傲色散去,露出疑惑的神情。「我也想不通這個道理。而且,據劉辯所說,鳳火之源,似乎並不在南方,而在西方。」

  郭嘉又問道:「天子說願意與你做一生之敵。他有玄刀和巨龍,你必須也有要相應的神器和神獸,才有可能是他的對手。現在,你已經拿到了鳳卵,將來孵化出鳳鳥,應該能與巨龍匹敵,可是思召劍能是玄刀的對手嗎?」

  戲志才搖搖頭,從劍腰拔出思召劍,扔在案上,像扔一塊朽木。「這劍雖然不是凡品,卻也算不上什麼神器,比赤霄差得太遠。我還要再尋神器,否則必不是劉辯之敵。」

  郭嘉和曹操互相看了一眼,又道:「思召劍是周公所制的古劍,你何以知道它不如赤霄?」

  戲志才笑了,伸手握住劍柄,手腕一抖,長劍出鞘。也不見他如何作勢,思召劍突然亮了起來,彷彿在火中鍛鍊,劍身晃晃悠悠,發出一種類似不堪重負的哀鳴。

  「你看,它根本承受不住我的真氣。」戲志才嘆了一口氣,收了真氣,思召劍光華散去,劍身黯然。

  曹操拍了拍手,曹昂快步走了進來。「子修,將你的七星刀給戲祭酒看看。」

  曹昂應了一聲,解下七星刀,遞給戲志才。戲志才接刀在手,仔細看了看,還是搖了搖頭,又還給曹昂。「刀是寶刀,但和玄刀、赤霄無法相提並論。」

  「那你再看看這口劍。」曹操從身上解下青釭,雙手遞到戲志才面前。戲志才接過,眼前一亮,拔劍出鞘,一道青光閃過,照得戲志才的眼睛都多了幾分碧色。

  「好劍!」戲志才讚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將真氣緩緩灌注進青釭之中。青釭「鋥」的一聲響,劍體由青碧色變成淡藍色。戲志才大喜,境界全開,一隻巨大的畢方火鳥躍然而出,將大帳內照得一片通紅。青釭劍光芒暴漲,由藍色變成了紫色,紫色越來越濃,越來越亮,亮得有些刺眼。

  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散發開來。

  戲志才眼神中的驚喜慢慢散去,露出幾分疑惑。「這劍中如何有龍的氣息?」

  「龍?」郭嘉愣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我用這口劍收過一頭亞種龍。」

  「亞種龍?」戲志才大失所望:「可惜了。這口劍原本應該能勝過赤霄,可惜你的境界不夠,未能發揮出它真正的實力,反被亞種龍的氣息所侵,落了下成,真是暴殄天物。用這口劍屠龍,恐怕會適得其反。」他遞還給曹操:「好好保存吧,用來對付鳳系血脈,應該還是有用的。」

  曹操有些失落,郭嘉也後悔不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能夠勝任屠龍任務的神器就只有一個了。」郭嘉沉吟道:「剖鯀吳刀。」

  曹操不解的看看郭嘉,卻沒有出言阻止。

  戲志才眼睛一亮:「這是什麼寶刀?又在何處?」

  「原本在江東孫家的手上,現在麼,在長安,陳留王劉協的手中。」

  戲志才不假思索:「那我去長安。」

  ……

  送走了一刻也不肯耽誤的戲志才,曹操皺著眉頭,思索了半晌,依然搞不懂郭嘉的意思。

  「奉孝,為什麼告訴戲志才剖鯀吳刀在陳留王的手中?難道你希望他殺了陳留王?」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殺陳留王。」郭嘉眼神閃爍,似乎在想什麼。「我在想,天子為什麼要放戲志才回中原。以他的實力,他完全可以當場斬殺戲志才。」

  曹操眼珠一轉,後腦勺升起了一陣涼意。「你的意思是說,天子……希望戲志才殺了陳留王?」

  「我不知道。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很有可能是想借戲志才這把刀殺人。」郭嘉嘿嘿一陣冷笑:「荀彧、陳紀一心想讓有山東血脈的陳留王繼承皇位,就算天子歸來,儒門也會極力阻止,橫加阻撓。天子想借戲志才之手除掉陳留王,是一個非常穩妥的計畫。陳留王被儒門中人所殺,儒門無法自明,自身難保,還怎麼與天子對抗?」

  曹操沉吟不語,暗自點頭。站在一旁的曹昂卻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天子、陳留王兄弟之間真是如郭嘉所猜測的這樣,一個要借儒門之力繼承皇位,一個要借儒門中人殺弟自固,那他們之間還有才能親情可言?

  龍都是這樣冷血殘暴嗎?
wenguey 發表於 2015-2-17 00:58
神話三國 第388章 心動

  「那我們該怎麼辦?」

  郭嘉挑起小指,撓了撓鬢角,有些頭疼。戲志才瘋瘋癲癲的,提供的信息支離破碎,他無法從中推測劉辯的真正用意,也就無法準確的把握其中的脈絡。原本以為劉辯必死,中原的局勢取決於劉協與袁紹的較量,現在劉辯又回來了,還施出了狠招,袁紹的鳳卵被奪,劉協的剖鯀吳刀不保,儒門將遭受再一次的重創,劉辯一旦回到中原,順理成章的再次成為掌局者。

  曹操該怎麼辦?

  他知道劉辯是囚牛命,身上又有儒門的血脈,他和儒門之間有合作,也有衝突,如此一來,擁有蛟龍命的曹操可以兩面逢源,不至於沒有毫無還手之力。可是在劉辯的面前,曹操這個亞種龍就沒什麼機會了,一旦劉辯看他不順眼,他隨時可能將曹操除掉。

  一個高明的謀士,就像一個高明的棋手,必須比對手多看一步甚至兩步。

  可是面對劉辯這樣的對手時,郭嘉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倒不是劉辯的心計有多深沉,郭嘉很輕鬆的就能把握住劉辯的計畫,而是劉辯的實力太強,不論什麼計都很難奏效。

  戲志才已經夠強大了,可是劉辯顯然比戲志才還要強大,否則他不會有這樣的信心,放戲志才回中原。至於什麼一生之敵,不過是個幌子。劉辯手裡肯定還有藏而未用的殺招。

  這個殺招是什麼?郭嘉猜不出來。

  「眼下形勢未明,不能輕舉妄動。」郭嘉慢慢的說道:「袁紹失去了鳳卵和思召劍。名聲掃地,實力大減,很可能會向將軍求助。眼下之見,不宜和袁術糾纏得太緊,以免困獸猶鬥,損失太大。還是保存實力,靜觀其變的好。」

  曹操心領神會。

  ……

  劉辯睜開了眼睛,看著洞口透進的朝陽,輕輕的抬起卡烏捷的手臂,放進被子裡。又小心翼翼的從貂蟬的環抱中掙脫出來。穿上褲子,走出了山洞。

  荀彧坐在火堆旁,看著火上的銅壺發呆。銅壺已經被燒得通紅,壺口冒出裊裊的黑煙。荀彧呆呆的看著銅壺。一動不動。

  劉辯一愣。連忙拿起一根木頭。挑開銅壺。再一看,壺底已經被燒開一個大洞,不禁哭笑不得。

  「嘿。發什麼呆?」劉辯沒好氣的叫道:「讓你做早飯的,早飯呢?」

  荀彧見是劉辯,連忙站了起來:「這麼晚了,陛下還沒睡?」

  「這麼……晚了?」劉辯上前兩步,一手按著荀彧的肩膀,一看挑起荀彧的下巴,看著他黑乎乎的眼圈和通紅的眼睛:「你……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荀彧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天光已經大亮,如夢初醒:「天……天亮了?」

  「我勒了個去!」劉辯翻了個白眼,沒興趣再和荀彧解釋,走到行裝前,拿起一個銅盆,準備去河邊打水。壺已經被荀彧燒壞了,只能用洗臉盆燒水了。看著倒在地上,還沒完全冷卻的銅壺,劉辯氣得踢了一腳,銅壺匡當匡當的滾出去好遠。

  荀彧卻恍然不覺,追了上來,急急的問道:「陛下,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就是皇帝,為什麼卻希望限制皇權?」

  劉辯猛的停住了腳步,詫異的打量著荀彧。荀彧沒防備,「呯」的一聲撞在他的背上,鼻子痠疼,頓時淚水長流。他捂著臉,唉喲一聲,蹲了下去。

  「你一夜沒睡,就在想這個問題?」

  「是……是啊。」荀彧捂著鼻子,含糊不清的說道:「臣想不明白陛下究竟想幹什麼,所以不敢輕信陛下的提議。」

  劉辯明白了。荀彧懷疑他的動機,所以對他的建議不敢接受。不過,這並不是荀彧蠢或者迂腐,相反,他觸摸到了問題的根本。

  皇帝是帝制的利益既得者,任何人都有可能反對加強皇權,唯獨皇帝本人不會。任何一個皇帝,都會拼盡所有的力量,將權力抓在自己手中,而且希望越多越好。他建議限制皇權,這實在太反常,荀彧如果不懷疑他的動機,那才是蠢呢。

  「因為我想活得久一點,活得舒服一點,活得像人一點。你沒有做皇帝,體會不到皇室父子反目,兄弟相殘的痛苦。如果不是為了皇權,誰會這麼沒人性?」劉辯反問道:「你們荀家為了爭家主之位,會殺人嗎?」

  荀彧一怔:「就是這個原因?」

  「當然不止,但這肯定是主要原因。」劉辯一臉沉重的拍拍荀彧的肩膀:「荀彧,皇帝也是人啊。」說完,大步流星的向山下的大河走去。

  他不想和荀彧多討論這個問題,免得露出破綻。他願意限制皇權,當然不是因為他有多偉大,而是因為他出生在一個沒有皇權的時代,對皇權這種統治深惡痛絕,即使他搖身一變成了皇帝,也不能甘之如飴,完全擺脫以前的思想烙印。

  更何況,這一世的他之所以活得這麼艱難,這麼累,還不是被皇權所累?

  皇帝真的那麼好做嗎?至少劉辯不這麼覺得。

  如果只談物質生活,就算後世的一個普通人也比現在的皇帝過得舒服。如果談精神生活,除了那種手握生殺大權的痛快之外,皇帝的精神世界其實一點也不正常。一個人活在敵人的包圍圈中,父母兄弟子女都有可能成為敵人,怎麼可能爽得起來。就連所謂的生殺大權,也沒有想像的那麼美妙。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殺誰就殺誰?笑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孝靈帝怎麼會死得那麼憋屈,那麼窩囊。

  劉辯打完水回來,荀彧已經重新生好了火。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他已經是一個合格的侍者了。不管是劈柴生火,還是打水做飯,他都做得很熟練。他從劉辯手中接過臉盆時,臉有些紅:「陛下,我會將銅壺修好的。」

  「那最好不過。」

  「陛下,你真的……」

  「你愛信不信。」劉辯惱了,提高了聲音喝斥道:「是不是覺得我太聖人了,你心理不平衡?」

  「呃」荀彧尷尬的咂了咂嘴,沒好意思再問下去。

  見荀彧吃癟,劉辯這才舒服了一些。他想了想,又問道:「荀彧,我問你啊。在皇帝和神仙之間,你選哪一個?」

  荀彧為難的看著劉辯,不敢應答。劉辯眼珠一轉,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擺手道:「此外不是朝堂,我不把自己當皇帝,你也別想自己當臣子,就當兩個閒人無聊,說了玩。」

  荀彧鬆了一口氣,沉吟片刻:「當然是像軒轅氏一樣,先做皇帝,再做神仙。」

  「看不出來,你還蠻貪的啊。」劉辯哈哈一笑:「既想做皇帝,還想做神仙。」

  「不是。」荀彧不緊不慢的說道:「儒門講究聖內外王,有能力,就要兼濟天下。如果只顧自己,不顧世人,心中無仁,怎麼可能成聖,又怎麼做神仙?」

  劉辯一怔,覺得有些道理。他頓了頓,又道:「其實,你一直鄙視的佛門裡,也有類似的說法。據說有一位佛說,如果人間還有沒有覺悟的人,他就不成佛。一定要等到天下所有人都成了佛,他才肯成佛。」

  「佛門中人還有這樣的見識?」荀彧有些意外:「這倒是真正的仁義,這位佛是真正的智者。」他想了想,又道:「可惜,他怎麼入了佛門,他應該入儒門才對。」

  「我呸!」劉辯氣不打一處來。「儒門了不起麼?孔子不過是商人的落魄後裔,還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野生庶子,佛祖可是正正經經的王子,為了天下蒼生,捨身出家,論出身,論思想境界,佛門可比你們儒門高貴多了。」

  荀彧沒有反駁,可是神色中卻有些不屑:「儒門講究的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就算儒門有一些逐利之夫,卻也不缺為國為民的仁者。佛門講究什麼?無國無君,是為不忠,無父無母,是為不孝。剃度出家,不生子息,是為不仁。不勞而獲,奪人衣食,是為不義。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怎麼能和儒門相提並論。」

  「嘿」劉辯怒了,瞪起了眼睛。

  「陛下,如果佛門真是能富國強兵,你能讓支謙到草原上傳播佛教,你為什麼不讓他在洛陽傳教?他可是在洛陽等了多少年了。」

  劉辯頓時啞口無言。他瞪著荀彧半晌,忽然笑了。「哈哈,古人說得沒錯,最瞭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他伸手拍拍荀彧的肩膀:「你的境界雖然無法復原,但是心思也堪作一生之敵。」

  「臣不敢。」荀彧拱拱手:「臣願效犬馬之勞,為陛下拾遺補闕。苟對國家有些許助益,臣萬死不辭。」

  「又來了。偽君子,就會說大話。」

  「臣句句發自肺腑,無一字敢欺騙陛下。」荀彧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是以,臣斗膽,希望陛下也能不以臣愚笨,多加垂訓,使臣能日有增益。」

  劉辯詫異的看了荀彧一眼,心中一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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