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帝國崛起 作者:斷刃天涯 (已完成)

 
mk2258 2014-9-24 23:5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467237



【作者概要】:斷刃天涯,男,安徽 - 宣城,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兩宋元明

【內容簡介】:

  時空旅行者的明末生涯,故事從天啟七年末開始。

【其他作品】:《潛龍》《星際獵手》、《魔仙道》、《玩物人生》、《橫行》、《特工之回到清朝》、《民國梟雄》《扶搖》《仕途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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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1:54
    第一章從天而降

    一天的忙碌之後,一群快遞員走出公司所在的小區,拒絕了同事們一起去大排檔喝酒的邀請後,電動車載著陳燮前往城鄉結合部一片雜亂的建築區,陳燮在這裡租了一間小屋,月租八百,每天上午從這裡出發,趕到比較郊區的公司所在地,需要一個多小時。

    作為一名廣大「剁手黨」喜聞樂見的快遞員,陳燮的人生經歷並不複雜。六個月大的時候被不負責的爹媽丟在大山鄉福利院門口,在院長吳阿姨的慈愛沐浴下長大。期間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坎坷,陳燮還是順利的長大成人,並且考上一所不入流的大專學醫科。

    之所以選擇這麼一所學校,並沒有什麼太高的人生追求為驅動,單純是這貨的學習成績也就那樣。成績不好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生活壓力太大。每個月就那麼點撥款的吳阿姨,實在是無法提供正常的學習條件。十六歲的時候,陳燮就偷偷跑工地上給人挑匯桶,每天掙個五十塊錢,回來全部交給吳阿姨。對於這個事情,吳阿姨只能摸著他的腦袋,悠悠的歎息一聲。在大專混了三年畢業後,大病是指望不上的,但是看個頭疼腦熱的基本沒問題。陳燮在大山鄉福利院邊上開了個小診所,可惜沒多久就因為得罪了某位副鄉長的親戚,診所被鄉里的某個辦事員下了取締通知,理由是非法行醫。

    陳燮只能關門歇業,確實沒有行醫執照,但是上面睜一眼閉一眼,類似的無證無照診所在農村也不是沒有。生活雖然操蛋,但總是要繼續,福利院裡還有大大小小幾十個孩子,陳燮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吳阿姨一個人為生活費操勞。

    停車的時候,身材矮小,有著雙下巴的房東劉大媽一臉嚴肅的出現,陳燮拿出準備好的信封給她。臉上的嚴肅瞬間變成了笑臉,熟練地抽出信封裡的錢,拿口水沾了一下指尖,飛快的數了一遍,又沾點口水再數了一遍,確定沒錯之後才笑道:「小陳啊,你不錯。你也別怪我臉色難看,實在是現在收房租就跟擠牙膏似的,有的房客不拉下臉來他們就跟你耗著。」

    陳燮笑了笑,表示理解,實際上心裡卻很不以為然。住在這一片的,哪個不是苦逼,有錢誰***住這種地方,十來平米房間能給你隔出兩間來,整個二樓不過四十幾個平米,隔出六個房間,除掉廁所和廚房占的十個平米,剩下平均一下每間也就五平米多一點。

    房東心滿意足的扭著肥碩的屁股走了,抬頭看著這個三層小樓,心裡充滿了厭惡。不願意回到那個逼仄的空間裡,又沒有地方可去。現在除了在馬路上閒逛不要錢,其他的都離不開錢。送快遞雖然辛苦,但是勤快一點每個月能收入六千左右,每個月陳燮要給吳阿姨郵三千塊,剩下的錢交了房租就沒多少了。

    今天剛發的薪水,陳燮決定好好犒勞自己一下,去附近的沙縣小吃享受一頓美餐。

    一碗炒飯,一個雞腿,兩塊鹵干子,一個茶葉蛋,這是陳燮干快遞以來少有的奢侈。

    天熱,店老闆在門口擺的桌椅,叫了東西的陳燮就在外面坐下。小吃邊上是一家髮廊,兩個怎麼看都有三十歲的女子,臉上不知道抹了多厚的粉,坐在塑料椅子上,短短的裙子露出白大腿,雙腳一晃一晃的,眼睛瞄著每一個來往的異性,只要有人稍稍駐足,就熱情高漲的撲上去,讓人進去「按摩」。

    陳燮的一個同事光顧過這家髮廊,並且眉飛色舞的跟大家講「按摩」的過程。什麼飛機三十,吹一管五十,來一發一百等等。作為聽眾,一直是處男(自己玩自己的不算)的陳燮聽到精彩出,熱血沸騰動心不已。

    心動歸心動,陳燮還是很自律的放棄了一度萌生的髮廊「一夜遊」的計劃。三十塊錢,夠吳阿姨一天菜的,為了供陳燮念這個大專和開診所,吳阿姨還借了一萬多塊沒換上。

    強迫自己的眼睛從白大腿上離開,陳燮一邊等上飯,一邊琢磨著,晚上用二手電腦欣賞哪一部動作片?是蒼老師呢?還是波多老師?還是沖田?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片子都有點老了,在這個新人輩出的時代,自己那些一年多前下載的片子,嚴重的跟不上時代了。

    還是弄點酒喝喝,回去洗澡睡覺吧,別想那麼多了。某些娛樂活動頻率高了傷身。

    二兩一瓶裝的牛欄山二鍋頭相當的給力,就著雞腿和鹵干子,很快酒瓶就見了低。意猶未盡的陳燮看了看酒瓶,放棄了再來一瓶的衝動,飛快的吃完了炒飯。

    天已經黑了,風騷的路燈早早的亮了,照著街上那些短裙短褲下面的大腿,刺激著陳燮的腎上腺。充分的利用一米八的身高,陳燮巧妙且隱蔽的眼神欣賞了幾道故意露出來的深溝,加劇了內心的對動作片的欣賞渴望。

    冷水很管用,成功的讓陳燮變得冷靜了下來,套上大短褲,光著膀子看著窗外的屬於燈火的世界。再次重複吳阿姨的教導:「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陳燮完成了自欺欺人的心理治療的同時,也看見了一個光球正在朝窗戶飛來,速度很快,陳燮只是意識到眼前一片白,短暫的失明之後,耳邊響起一個機械的聲音:「恭喜你,智慧型碳水化合物!」

    智慧型碳水化合物?這是在跟我說話麼?

    陳燮迷茫的眼神四下看了一圈,逼仄的小單間不見了,堆滿衣服的床也不見了,二手電腦也不見了。四面都是牆,地方不算太大,也就是三十四個平方的樣子,聲音來自正面的高處。不用抬頭陳燮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屏幕,或者說面前的這堵牆都是屏幕。

    一陣波紋扭曲之後,一個人頭從屏幕裡探出,看了一眼陳燮後機械的聲音道:「雌性、身材應該是S形狀的,三圍應該是……。」陳燮的大腦完全當機,因為隨著這個機械的聲音自言自語,一具火爆的異性**從屏幕裡鑽了出來。

    啪,眼前這個裸女打了一個響指,繼續自言自語:「還需要一件衣服。」說完身上就不斷的變化出各種款式的女裝,最後終於停下來的是一套低胸的連衣短裙。

    「就這款了,今年夏天香奈兒推出的最新款式。」

    陳燮已經徹底的石化了,就像泥雕木塑,呆呆的看著眼前,眼睛裡沒有任何神采。

    「好了,看來我的出場方式還是很震撼!完全符合這個時空的審美標準。接下來是自我介紹的時間,時空穿梭機,編號9527,為您服務!」

    沉默……。沉默……。沉默……。

    陳燮的眼睛裡看見的是一個東方面孔,身材卻有著不下於白種女人高挑的女子。這種組合,非但沒有產生排異的感覺,反而形成了一種非常協調的美感。

    「你的腎上腺激素分泌的很快,按照智慧型碳水化合物的解釋,你正處在發情狀態,急於尋找一個交配對象。」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陳燮的衝動被狠狠地壓抑了一下。

    「很奇怪的現象,因為我說話了,你的衝動下降的很快。難道是我的聲音出了問題?可惜,我雖然能改變自己的樣子,卻無法改變聲音,因為初始設定就是這樣,我需要時間來尋找和發現一個讓你感覺道愉悅的聲音。」

    陳燮回魂了,眼前這個女子的嘴沒有動一下,卻發出了聲音。這個時候陳燮突然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臉龐和身材的組合,不正是自己電腦桌面上兩位女神的組合麼?安妮海瑟薇的身材好某位李姓女明星的臉蛋組合在一起的產物。

    「很抱歉,我在你的電腦裡沒有發現屬於你母語的異性聲音。」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沒張嘴。陳燮是和很容易接受現實的人,所以很冷靜的舉起手:「好了,該我說話了。首先,你確定你是時空穿梭機?其次,我現在在哪?最後,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第一個問題我不重複了,我是一個誠實的程序。第二個問題,你在穿梭機內部,第三,作為隨機抽中的時空旅行者,你出現在這裡。這個星球上有接近七十億智慧型碳水化合物,你是唯一的幸運兒。」

    答案很清楚,那個沖天而降的白色光球,大概就是眼前這個所謂的時空穿梭機,代號是什麼9527的東東。問題是,這個代號好耳熟啊。

    「最後一個問題,你將帶我去哪?我能回去準備一下麼?」

    「不是我要帶你去哪,而是我可以幫助你在兩個不同的時空來回旅行。具體的原因,請恕我不能告訴你,反正你只要只有有這麼一個事情發生就行了。三天之內,時空旅行什麼時候開始由你來決定而不是我,目的地大概是明朝末年。」
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1:55
    第二章這裡就是明朝?

    「還有一個問題,我可以不去麼?」陳燮很心虛的開口問了一句,得到了是一句冷冰冰的答案:「可以!如果你拒絕,我將執行銷毀旅行者程序。」

    明朝,還是末年,尼瑪啊,老子歷史成績很爛的!幸好有無所不能的度娘!

    「度娘是誰?她怎麼就無所不能了?」機械聲音很討厭的又出現了,陳燮膽怯的撇她一眼,聲音很低:「一個搜索引擎。」對陣這個可以銷毀自身的說話不張嘴的傢伙,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勇氣大聲說話。

    「瞭解,搜索引擎之中最出名的就是百度,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百度的歷史搜索,有很多都不靠譜。建議找一些專業的資料來學習,不過我看你三天的時間也學不到多少東西,還是抓緊準備上路所需的物資吧。」

    聽到「上路」這個詞,想到自己將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繼續苦逼的生活,陳燮有了一種緊迫感。看過無數穿越小說的陳燮,最喜歡的還是看一些考據黨的書評。小說的主人公都是帶主角光環的,在現實中艱難求存的生活告訴他,指望王八之氣讓人見了納頭就拜的事情,肯定有去無回。凡事還得靠自己。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周圍的情況又是一變,再次出現在小屋的窗戶前,一米五的床墊上堆滿衣服,小折疊桌子上擺著二手電腦,一切看著都那麼讓人安心。窗外的世界沒有任何變化,依舊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霓虹閃爍。唯一的變化,就是手腕上多了一塊看上去很像谷歌手錶的東西。陳燮舉起手,對著手錶說:「喂,回頭怎麼聯繫你?」

    只能手錶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顯示了一行字:72小時後,你將被強制旅行。

    剛發的薪水,口袋裡有幾個錢,陳燮的準備工作開始了。首先要準備的行李自然是生活必需品,去超市買兩箱方便麵,看見有壓縮餅乾,想想買了三十包,看見八塊錢一個的金槍魚罐頭,咬咬牙買了三十個。這麼一堆東西不好拿,買個牛仔大背袋,塞的滿滿噹噹的背著走。這麼多東西可不輕,走出超市就後悔了,沒必要買這麼多吃的。

    沒有後悔藥,只好硬著頭皮綁電動車上開回去。上樓時房東大媽劉嬸再次出現,一臉笑意的問:「小陳,這是要出差呢?這麼大的背包。」

    「啊,出差,您忙。」陳燮怕她繼續囉嗦,趕緊上樓。估計劉嬸收租順利,心情很好的笑著走了。回到房間,放下大背包陳燮就發愁了,對著手錶道:「喂,我能帶多少東西?」

    屏幕亮了一下,一道光束掃了一下背包,顯示一行字:「我往了電腦裡發了一些東西,你自己去看,文件在桌面上。」屏幕暗淡的時候,背包憑空消失了。陳燮目瞪口呆,瞪了一眼手錶生生把到了嘴邊罵娘的話嚥回去。

    這時候屏幕又亮了一下,顯示一行字:我正在學習這個時空的知識,不許打擾。

    說話一點都不客氣,什麼叫不許打擾,請勿打擾這麼簡單的文明的詞都不會。腹誹剛結束,屏幕又亮了,顯示一行字:就是因為不會,才要學。

    陳燮……,看來這傢伙確實很實誠!

    到了異時空,不能單純指望自帶的食物,誰知道這一次旅行要多久?所以還要有謀生的一技之長,陳燮撿起赤腳醫生的老本行,從角落裡翻出那個滿是灰塵的畫了個紅十字的箱子,這是當初無證行醫的主要行頭。打開箱子,聽診器、裝針頭的鋁盒子、輸液用的皮管子都在,這些東西當初是從節省成本考慮而置辦的,一次性的東西好是好,就是太貴。在村子裡看病,誰不是能省就省,一點小毛病扛一下就過去了。

    找出箱子擦乾淨,第二步準備工作開始了。常用的藥品是必須準備的,半年的無證行醫期間,陳燮的主要進貨渠道是網絡,現在看來時間上不允許,只好出門找一家藥店。

    青黴素、土黴素、阿司匹林、藿香正氣水、酒精、藥棉、紗布……,陳燮一開口人家就知道他是開診所的,既然是內行下刀子就沒太大的餘地,這種生意講究是個長遠。接待他的是個中年男子,一打聽是這裡的老闆,姓許,自我介紹藥店以批發為主,兼營零售。

    陳燮認為他這個要點所在的位置決定了,他說的是實話,但是要反過來,零售為主,兼營批發。半年來省吃儉用,攢下的五千塊錢,加上剛發的薪水,零零碎碎的進了幾十中常用藥和常用的醫用物資,本著沒準能掙一筆的精神,買了一瓶萬艾可。之所以是一瓶而不是一盒,當然是山寨產品了,正品那麼貴,陳燮才不捨得,反正效果都差不多。忽悠現代人都槓槓的,更不要說忽悠明朝人了。

    做了一筆六千多塊錢的生意,許老闆的心情看來很不錯,豪爽的表示可以送貨上門。等他推著一輛人力三輪車出現的時候,陳燮才算看清楚這傢伙跟自己一樣是個苦逼的本質。兩人之間的區別僅僅在於,陳燮是個最低級別的苦逼,許老闆好歹還有那麼點資產,屬於級別較高的苦逼。

    整整四個大紙箱,兩人搬上樓都出了一身汗,尤其是身材肥碩的許老闆,更是汗如雨下。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心情很好的蹬著三輪車,哼著小曲走了。陳燮再次把手錶對準四個大紙箱說:「這些可以帶走麼?」

    一道光線籠罩住箱子,一陣扭曲之後,箱子消失。陳燮放心了,覺得自己帶這麼多東西,到了明朝似乎需要一輛三輪車來裝的樣子,電動的就不要想了,明朝沒地方充電。可是看看口袋裡,就剩下幾塊錢了,累了一天,晚飯還沒著落呢。

    「還是等下一次再考慮交通工具的問題吧。準備完畢!」陳燮自言自語,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拽著他往一個憑空出現的漩渦裡去。

    「我還沒有……。」餘音未散,陳燮已經不見了。再次出現在那個封閉的空間裡,再次看見那個組合美女。「還沒有什麼?原來說話是要張嘴的,這個聲音您覺得如何?」

    看著知道張嘴說話的組合美女,身穿香奈兒吊帶連衣裙,腳下多了一雙高跟鞋,站在陳燮的身邊兩人差不多高。聲音柔媚,身材很棒,就是這個高度鴨梨太大。

    無力吐槽又不敢得罪這個傢伙的陳燮,並沒有放棄捍衛自身利益的權力,底氣不足的低聲說:「我還沒有帶防身的武器,就是廚房裡那把菜刀。」

    啪,美女一個響指,手裡多了一把手槍,遞給陳燮說:「M-1911A1,口徑11.43,彈容量8發,備用彈夾五個。我不得不鄭重的通知你,由於你沒有閱讀旅行手冊的行為,引發了懲罰程序,預定十個備用彈夾減半。」

    「我……。」陳燮還是決定放棄自我辯解的權力,因為那樣完全沒用。這一點不難看的出來,本來是打算晚上閱讀的,沒想到就是隨口一句「準備完畢」,就被迫開始了旅程。跟這個毫無感情的傢伙進行交流達成互相友好的願望,可能性基本為零。

    默默的抓起手槍和備用彈夾,往裝快遞通知單的包裡塞。組合美女的聲音再次響起:「旅行者確定放棄試用自衛槍械,啟動旅行程序。」陳燮驚怒,抬頭瞪眼,世界一片漆黑。「你沒有告訴我可以試用槍支啊!」絕望的聲音在時空裡迴盪,但是很遺憾,沒有聽眾。

    光線再次出現時,陳燮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腳下是一條土路,寬度也就是兩車並行的樣子,道路兩邊是田地,地裡的莊稼看上去長勢令人擔憂,又矮有小的植株,在乾裂的田地裡掙扎搖擺,麥穗乾癟,今年的收成夠嗆。往前遠望,似乎有一個隱在樹林間的村落,回頭望,遠遠能看見一個有著城牆的城市。

    道路上沒什麼行人,大約在百米外,有一輛車停在那裡,還有幾個人影在晃動。

    「這裡就是明朝?」陳燮自言自語,手腕上的手錶震動,屏幕亮了,顯示一堆字:天啟七年(1627)八月八日,熹宗病重,召輔臣於乾清宮西暖閣,諭之曰:太監王體乾勤練,魏忠賢忠誠,臨終,召信王入,諭以後事。二十二日,逝世於懋德殿,終年二十三歲。魏忠賢欲謀不軌,私語都督田爾耕,田爾耕唯唯應諾;而兵部尚書崔呈秀恐有義兵,答以不可妄舉,此意乃詛。熹宗遺詔,依據兄終弟及之義,受命五弟信王朱由檢即皇帝位。十月七日,謚哲皇帝。上廟號熹宗,葬德陵。熹宗淫逸樂內,嫉諫悅佞,閹宦之禍,劇於天啟,加之邊患日重,國事大壞,弊極難持。正如史家所云,熹宗「庸懦,婦(客氏)寺(太監)竊柄,濫賞淫刑,忠良慘禍,億兆離心,雖欲不亡,何可得哉?」

    朱由檢,萬曆三十八年(1610)十二月二十四生,光宗第五子,熹宗弟,天啟二年(1622)八月封信王,天啟六年出居信邸。性沈朗英敏,時魏忠賢柄政,善自戢晦,魏忠賢懾之,故不敢奸顧命。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二日,熹宗朱由校病死。二十四日遵遺命即皇帝位,頒詔天下,改明年為崇禎元年。是為思宗。時朱由檢十七歲。九月追諡生母賢妃劉氏為皇太后。冊妃周氏為皇后。
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1:56
    第三章明朝第一日

    很仔細的看完了這些文字後,陳燮心裡感慨,這傢伙也不是一無是處啊。屏幕上快速的閃現一行字:不許再用貶義的詞彙對待我,否則我將啟動降低服務級別程序。

    「我保證!」陳燮心中一慌,舉手表示妥協。屏幕上一個笑臉,漸漸的暗淡。

    呼!長出一口氣的陳燮,總算是有機會審視自己的行李了,牛仔打背袋,打開一看,裡頭裝的東西發生了變化,箱子還在,方便面變成了一包,罐頭變成了一個,各種藥品和物資都只有一樣。陳燮有點慌了,就這麼點啊,其他的物資呢?

    陳燮的運氣不錯,貶義詞還在醞釀的時候,手錶震動了,屏幕再次顯示一行字:所有東西都在包裡,你不用看見,消耗完畢之前,你能看見的只有這些。好了,我將進入休眠狀態,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如果你沒有返回的現代社會的遠望,不許打擾我休眠。

    穿梭機做出這種不負責的事情,陳燮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摸了摸腰間的槍套,想到那句很著名的「硬硬的還在」。老子軍訓的時候,用一包利群賄賂教官,打過手槍,哼哼!

    覺得自己總算找回了一點面子,陳燮鼓足勇氣,背著牛仔大背包,奮力的往前走。走了幾步才發現,這重量似乎也就是三四十斤的樣子,那麼多東西怎麼就這點重量?不管了!

     一路往前的陳燮,很快來到馬車的跟前,一名電影裡某某員外打扮的中年男子,兩個身穿打著不少補丁短衫的下人,用詫異而不是警惕的眼神看著陳燮走過來。中年男子甚至主動的上前,拱手道:「這位小哥請了!」

    張瑤是登州城裡有名的鄉紳,在城外有莊子,一早接到莊子裡下人的報信,說是老父親的病又犯了。以前都是秋冬兩季比較嚴重,今年盛夏季節就犯病,這一趟去可以準備後事了。

    急匆匆的往回趕,不想走到一半,車軸斷了。走回去怎麼也得十里地,張瑤肯定是走不動的,只好讓下人快馬回去再套車來接。正在等待時,看見一個奇裝異服的少男走來,初看他不以為然,一身短衫想來是尋常行腳的販子。等到走進了再看就不對了,這少男帶著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怎麼說呢?特別自信!而且再仔細看他的衣服,發現異常了。別看是短衫,黑白相間的格子圖案不是想染就能染出來的(格子T恤),再看褲子(牛仔褲耐磨啊),也是一種沒見過的藍色,整個登萊地區,就沒見過這樣顏色的布,而且一看就非常的結實。再看腳下,一雙鞋子(特步運動鞋換季減價買的)的樣式更為奇特,看他走路的輕鬆樣子,就知道這鞋子不凡。再看身後背的一個大袋子,顏色跟褲子顏色相仿,樣式極其古怪,背著這麼也大袋子走路,也沒見他露出疲勞的樣子。而且這個少年初看像個和尚,細看身材高大,面色白淨,身上更是乾乾淨淨的,一看就不是那種吃野菜窩窩頭家庭出來的。再看打扮,也不是和尚,也不知道是啥來路。

    看見這年輕男子走過來,張瑤決定出動出擊。

    「這位先生請了,在下陳燮,來自大洋彼岸的美洲,南宋遺民後裔。見先生在此,敢問先生台甫?」這是陳燮想好的身份,想來這個鄉巴佬也看不出破綻。

    「登州張瑤,小哥說的一口好官話。」明朝的官話是南京話(一說是鳳陽話),陳燮老家距離南京不過二百公里,口音上受到不小的影響。聽在張瑤這個山東人耳朵裡,就是官話。其實並不是很標準,有那麼點靠而已。

    「原來是張先生,敢問此地是哪?」陳燮再提問題時,張瑤有點迷惑了,心說你這個樣子也不是剛到,怎麼連地方都沒打聽出來?仔細一想吧,覺得自己找到答案了,這小子的裝扮,別說尋常百姓,就算自己看了也有點躲著走的意思。

    「呵呵,此處是登州府,轉身沿著大道走十里地,就是登州。張某就是從那來的,正欲往自家莊子而去。奈何半道車軸斷了,陳小哥不妨自便。」張瑤雖然好奇陳燮的來由,很想跟他聊一會解悶,等著實在是無聊的很。這小哥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孩子,雖然打扮怪了點,但是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不尋常,比如手腕上的表,張瑤見都沒見過。張瑤的話裡還有試探的意思,就看陳燮的反應了。

    「原來是登州,那就是膠東半島了。」陳燮的地理還湊合,自言自語後朝張瑤拱手:「如此,多謝先生了,在下這就往登州而去。」

    張瑤見他轉身就走,絕對不會有什麼企圖,可見他說的都是真的,趕緊抬手叫住他道:「陳小哥慢著!」陳燮站住回頭,疑問的眼神看過來,帶著一點小小的警惕。據說明末很亂啊,土豪劣紳遍地,不少士紳勾結土匪,魚肉鄉里。崇禎朝更亂,又是女真又是流寇的,標準的亂世。

    「陳小哥就這麼去,怕是進不了城。」張瑤笑瞇瞇的解釋,陳燮不解道:「何出此言?」

    「陳小哥自美洲跨海而回,想來是沒有路引的。登州乃軍鎮,城門處有軍兵盤查,沒有路引當心被當做東虜細作給拿了。這些個粗漢殺坯,沒道理可講,拿下陳小哥,能小發一筆,何樂不為?」張瑤這話陳燮聽懂了,明朝人出門是需要本地介紹信的。沒這個東西,當兵的就可以合法搶劫。如果真是本地人還罷了,陳燮可是尼瑪時空旅行者,到時候找誰來保自己?

    「原來如此,多謝先生指點。可是,在下該如何進那登州城呢?」陳燮有點暈了,尼瑪該死的穿梭機,把自己丟在這個地方,還是什麼軍鎮,進個城還要介紹信。

    「小哥如信的過張某,不妨跟在下一路,回頭在下返回,順帶小哥進城。」

    「這樣,不會連累先生麼?」陳燮還是很有良心的,沒有不管人家的死活。張瑤聽了哈哈大笑道:「張某在登州城內,上上下下還是有幾分面子的。小哥稍安勿躁,回頭在下使人領小哥去衙門,說清楚來歷,張某給小哥做包,擔保登州地面上暢通無阻。」

    這時候對面來了一輛馬車,張瑤見了笑道:「車來了,不妨上車,邊走便談。」

    陳燮也不客氣,初來乍到的,兩眼一抹黑,有人願意帶自己上路是好事。反正手槍在手,明朝的刀槍棍棒想來是攔不住自己的。這小子不是傻大膽,而是沒什麼好選擇,暗暗告訴自己一路小心,走一步看一步。

    馬車走的很慢,不是馬跑不動,而是這個路太爛,坑坑窪窪的土路,也不知道多久沒修過了。就這土路,一下雨就沒法走車了,十有**陷坑裡。

    兩人在車內閒聊,都是張瑤問來歷,陳燮答。好在陳燮之前準備比較充分,大致意思就是南宋遺民後裔,萬里而回尋根,歷經無數艱險,總算是回到了故里。

    「想那美洲歸來,一路輾轉萬里,艱險無數,隨行人等皆死於海上,九死一生踏上故國土地那一刻,真是百感交集。」陳燮做總結陳詞,張瑤聽的很認真,還真的沒聽出什麼端倪來。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美洲他不知道,但是西洋是肯定有的。登州城裡就有一些來自廣東濠鏡的弗朗機人。

    「原來如此,如此說來,小哥一定知道弗朗機人了。」張瑤做最後的試探,畢竟陳燮來歷不明,還是再試探一次吧。

    歷史上明朝只有葡萄牙人靠騙的手段在澳門呆下去了,這個陳燮是知道的。至於澳門是不是以前叫濠鏡,陳燮並不知道。知道不知道都不是重點,想忽悠一個對世界基本沒什麼正確認識的明朝人,陳燮覺得難度不大。

    「先生說的是葡萄牙人吧?西洋大大小小的國家近百個,什麼西班牙、葡萄牙、荷蘭、英吉利、法國等等,這些洋鬼子長的都差不多,說的話卻各自不同。總的來說,英語是只要的流通語言。」陳燮不懂裝懂的忽悠,實際上英語在歐洲一直是尼瑪土鱉說的話,法語才是主流語言。現在歐洲的霸主是西班牙,根本沒不列顛群島那些海盜什麼事情。

    也就是張瑤完全不懂這些,被他這麼看上去很內行的一說,也就信了。

    車子搖搖晃晃的進了一個村子,沿途看見幾個面黃肌瘦的村民,弓著身子給張瑤見禮。張瑤甚是倨傲,端著架子點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車子停在一個大院子前的時候,一名老者疾步迎上來道:「老爺回來了,大夫留下話,是癆病,老太爺這個冬天怕是過不去了。」

    張瑤如遭雷擊,身子一陣搖晃,差點沒站穩當,富態紅潤的臉上沒了血色。

    陳燮在旁見他如此,不由抬手道:「等一下,老太爺得的什麼病?在下略通醫術,手裡倒是有些偏方,或許能幫的上忙。」

    張瑤面色一驚,隨即就像落水的老鼠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抓著陳燮的手急忙問:「大夫說家父得的是癆病,小哥可有辦法醫治?」

    「癆病?肺結核吧?有治,我帶著鏈黴素呢,就是治療的時間比較長,估計沒半年好不了,就算好了,也未必能斷根,秋冬兩季稍不注意,就會復發。總之三五年內肯定死不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1:56
    第四章匪夷所思的治病方式

    陳燮沒有把話說的太滿,這是謹慎的習慣。打小看人臉色吃飯的孩子,哪有不謹慎的習慣。只要不是肺癌,一個沒有接觸過抗生素的病人,青黴素+鏈黴素,雙管齊下,想死很難啊。張瑤的耳朵裡就剩下「有治」這兩個字,別的都沒聽進去。

    在大明朝,得了癆病就等死吧,早一點晚一點的事情。孝道是統治基礎之一,張瑤也是登州有名的孝子。瞬間的大起大落之餘,張瑤抓著陳燮的手就往裡沖。

    張家這個大院子可真不小,陳燮也不懂什麼叫三進四進,就知道過了三個圓拱們,一個園子出現。一條曲折的小徑,園子裡有一個池塘,塘邊栽的都是竹子。什麼風吹竹響的意境,陳燮是半點都不懂的。張瑤也沒那個心情,拽著陳燮一路快走,沿途不斷有丫鬟萬福也直當沒瞧見。真是難為他挺著個肚子,走這麼快額頭上很快全是汗珠,喘息聲也粗了。

    繞過池塘,又見一個木柱磚牆的宅子,陳燮稀里糊塗的跟真進去,就覺得眼前一暗,稍稍適應了一下才緩過來。再看這個屋子裡頭,窗戶都緊閉的,立刻眉頭就皺起來。有人得了肺結核,還敢把窗戶都閉上,這不是怕肺結核不轉染麼?

    當下駐足,張瑤也是累了,拽了一下沒拽動,回頭看看陳燮眉頭緊縮,心中一驚道:「陳小哥,有何不妥?」

    「張先生,別的大夫怎麼治療癆病我不管,居然要我來來治,就得按我說的做。否則病情生變,我可不負責。」陳燮覺得跟張瑤一個明朝人解釋清楚肺結核是什麼病,怎麼傳播之類,肯定是說不清楚的。他對中醫又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中醫的術語來解釋。

    張瑤倒是很乾脆的點頭道:「那是自然,全部按照小哥說的來做。」肺結核在這個時代就是不治之症,張瑤是進士出身,當過河南推官的。這年月的官員很有意思,想幹就干,不想幹把印掛起來,拍怕屁股走掉。大明朝的讀書人,就是這麼牛叉,就是這麼不負責任。

    張瑤就是在推官的位子上做的不爽,這才拍拍屁股走掉的。(註:張瑤,山東人,進士,開封府推官。會登兵變城破被執,瑤揮石相擊,逐遇害。其妻及子四人,俱投井死。能找到的史料就這些了,明史裡沒列傳的人物,地方志裡能有一言半語的就這樣吧,其他自己發揮。)

    有了這個話墊底,陳燮就可以放心了。當即一指窗戶道:「讓人去把窗戶打開,癆病是會傳染的,空氣不流通正常人呆在裡面都會被傳染。也不知道是哪個庸醫交代下來的,這不是庸醫殺人麼?」

    這話的殺傷力就大了,傳染這個詞雖然有點陌生,但是望文生義張瑤還是會了。趕緊的讓人去開窗戶時,陳燮卸下大背袋,之前下人要接過去,給他拒絕了。這可是身家性命所在,碰都不會讓人碰一下的。

    取出藥箱,掛上聽診器,然後又拿出兩個口罩來,遞給張瑤一個道:「跟著我做。」說著把口罩戴上,就算肺結核能治療,被傳染也不是啥好事,陳燮可不敢大意。

    雖然很彆扭,但是答應了陳燮,張瑤只好跟著照做。陳燮往裡走,進了正屋就見一個大木床上躺著一個老人,想來就是張父。身邊還有兩個侍女在伺候著,一個素服女子坐在一旁垂淚。

    張瑤似乎不喜歡這個女人,見了她也就是微微點頭道:「二娘。」然後就看著陳燮道:「陳小哥,這就是家父。」陳燮上前幾步,見床上老人面無血色,已經昏睡過去了。急忙上前,伸手摸了摸頸脖,脈搏還算正常,一時半會死不了。

    有過一段時間赤腳醫生經歷的陳燮,對於病人和家屬心裡還是有一定瞭解的。也不著急說話,繼續慎重的做檢查,摸出聽診器來聽了聽,現在這個病是不是肺結核還不好說的。病人暈過去了,只能問其他人了。

    「一直是誰在照顧老太爺?讓她出來,我有幾句話要問。」說著陳燮來到前堂,張瑤落後一步,帶著那個少婦跟了出來。

    前堂光線亮的多,陳燮才算看清楚這位少婦的樣子,身材嬌小,面容俏麗,放在現代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家碧玉類型。走路的時候,還一搖一擺的,這是裹腳的結果。

    「這位大姐,說說老太爺的情況吧。」陳燮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乾脆就大姐了。張瑤在一邊張了張嘴,也沒糾正的意思。

    倒是這些少婦給嚇著了,楞了一下,見張瑤沒態度,這才低聲道:「奴家名素心,跟在老太爺身邊有三年了。前日老太爺突感胸痛,咳嗽不止,奴家使人請登州最出名的劉大夫來看了,說是癆病,開了服藥大夫就走了。昨夜老太爺咳血不止,今晨卯時睡下的。」

    沒有任何檢測手段,很難百分百的確定就是肺結核。這少婦說的這些,除了了胸疼和咳血能對的上,其他的都沒啥幫助。至於那個劉大夫,未必就是庸醫,但是在治療結核病的問題上,肯定是庸醫了。

    老太爺昏睡不醒,想問他也問不成,乾脆就不問了。先動手治療,西醫在對付急性病方便的優勢是很明顯的見效快。先做皮試,同時一針退燒針先打下去,老太爺有低燒,而且時間不短了,都燒三天了。

    皮試沒問題,從袋子裡拿出吊瓶的時候才發現,青黴素加鏈黴素,藥水都配好了才發現,沒地方掛啊。解決的方式很粗暴,隨便抓個下人進來,讓他舉著瓶子。

    張瑤在一邊看著一直沒說話,真正做到了一切按照陳燮的意思來做。進士出身又做過官,養氣功夫可不是一般的高,看著他臉上沒啥表情,心裡實則掀起了驚濤駭浪。中醫治病的方式跟西醫治病的方式,那真差別太大了。

    在張瑤看來,眼前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的匪夷所思。裝藥水的瓶子居然是玻璃的,還敢更奢侈一點麼?原本還想問幾句的,結果看見裝葡萄糖的玻璃瓶之後,張瑤放棄了。為啥?這年月不是沒玻璃,但是這種透明的玻璃根本就造不出來。拿這麼好的玻璃瓶子裝藥水,還能差的了麼?別說葡萄糖了,就算裡面裝的是水,張瑤也不會去質問。毫無疑問,在張瑤看來,這個貴重的透明玻璃瓶裡頭裝的就是神仙藥。不然憑什麼用這麼好的玻璃瓶?這個人情算是欠大發了,救了老父親,恩同再造。

    忙完之後,陳燮信步出來,張瑤趕緊跟出來,正欲說話,陳燮已經先道:「張先生,等老太爺醒了,給他換個地方治病。所有進入過這個房間的人,都要洗澡換衣服,換下來的衣服,用大鍋開水煮半個小時。這個房間裡所有的用具,都要拿出去清洗乾淨,然後放在太陽下暴曬一日。床單、蚊帳等等,都要用水煮過才能重新使用。新的住所該怎麼佈置,回頭我來安排,你只要把人和物品準備整齊就行。」

    「來福叔!」張瑤回頭招呼一直跟在身後的老管家,很客氣的說話,一點都不像對下人。

    老管家其實也就是四十來歲,這年月人老的快,看著都快六十了,滿臉的褶子。

    「老爺,有何吩咐。」老管家上前說話,質疑的眼神一直就沒離開過陳燮,而且還不斷給張瑤使眼色。張瑤見了立刻道:「我們出去說話,小哥稍等。」

    陳燮點點頭,坐在椅子上心裡暗暗感慨。老管家有疑心不奇怪,也就是張瑤在邊上鎮場子,不然就自己那種治病的方式,肯定被明朝人打一頓抓起來移送官府。

    這個時候的陳燮,可以冷靜下來的整理思路了。總的來說,今天的運氣不錯。多虧了老太爺得的是結核病,明朝的大夫束手無策,這才給了自己發揮的機會。多虧了張瑤是個開通的性子,對於自己拿出來的東西沒有太驚訝,沒當做妖魔鬼怪來對待。

    出了前堂,站在院子裡,老管家來福上前道:「老爺,這個後生是哪找來的?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個大夫啊。」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陳燮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在穿越時空之後,身高什麼的沒變化,面相卻白淨了許多,以前有點黑,現在是白白淨淨的,看著都年輕幾歲。

    「來福叔,這個話你當我的面說說就算了,千萬不要跟陳小哥提起。你難道沒看見,那個裝藥水的瓶子是透明的?我看你是關心則亂,所以就不責備你了。」張瑤還是很客氣,不過這個話徹底的把來福給打擊到了。沒錯,他確實沒注意到這個,想起來就冒冷汗了。

    「透明的玻璃瓶子……。」低聲喃喃自語之後,啪的一下,來福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張瑤歎息搖頭,轉身走回去,這時候陳燮安坐不動,手裡捧著茶杯喝了一口,茶杯有點小啊,喝的不過癮。忙半天口渴了,這燙茶水喝著不爽,動手從袋子裡摸出一瓶礦泉水,打開蓋子一口就喝了半瓶。放下瓶子才發現,張瑤呆若木雞的看著他。
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1:57
    第五章神醫

    壞了,這塑料瓶子不是這個時空能有的東西,陳燮暗暗叫苦,動作神速的把瓶子丟回袋子裡,裝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的笑了笑。

    張瑤看他的眼神全然不對了,這小哥來歷好像不是那麼簡單啊。看不上自己家的茶水,這茶葉可不差,自己都不捨得喝的明前龍井啊。人家自己帶水,還是這麼一個透明的瓶子,上面還有花花綠綠的圖案。(其實就是一塊錢一瓶哇哈哈)。

    這是神仙喝的仙水麼?

    這時候來福跟著進來了,陳燮看了一眼這個老傢伙,眼珠子一轉就有了想法,你不是質疑我麼?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立竿見影的治病效果。

    陳燮站起來,走到來福面前,上下仔細的打量一番之後,尤其是盯著他臉上的一些黃白斑點看了一陣,笑了笑道:「是不是經常肚子疼?」

    來福像過了高壓電一樣,整個人都呆住了,下意識的點點頭。陳燮滿意的笑笑,從袋子裡摸出一個瓶子,倒出兩粒藥片遞過去:「拿去吃了,以後注意個人衛生,不要喝生水,肉一定要煮熟了才能吃。」

    來福老臉漲紅了,你怎麼知道我偷吃主家的肉?還是不等煮熟就那手抓來吃的?還不止一次!經常打著老太爺的旗號,去廚房「視察工作」的時候,趁著廚子不注意偷肉吃,這個事情廚子都不知道啊。難道說,這小哥是神仙?能掐會算?

    張瑤覺得挺丟人的,不過看陳燮意思,沒有譏諷的意味,就擺擺手道:「來福叔,下去候著吧,回頭怎麼做,都按照陳小哥的意思來辦。」

    「張先生客氣了,在下年齒二十有三,不妨直呼陳燮之名。」陳燮覺得這個張瑤是自己利用大明朝發家致富的關鍵,所以特別的在意搞好關係。現代社會直呼其名也太正常了,不像這個年代,直接叫人家的名字就是罵人。

    「這可使不得,小哥可有表字?」張瑤可不敢直呼其名,那也太失禮了。

    陳燮一聽這個,有點暈乎,表字?好在讀過一些小說,知道古人是有兩個名字的。趕緊隨口編一個道:「燮表字思華!」

    「呵呵,張某年逾不惑,托大叫一聲思華賢侄,可否?」張瑤摸著鬍子,一副淡定的樣子,其實心裡有點忐忑,這小傢伙不會不給面子吧?中了進士之後,張瑤還是第一次如此的不自信啊。當初在河南,不滿上官**,朝廷黑暗,就敢掛印走人的張推官,竟然也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

    「有何不可,燮自萬里而回,算起來也是來歷不明,別人見了都繞著走,只有張叔以誠信待我。燮心中感念,無以為報!」說著站起身子,鄭重的朝張瑤拱手俯身。

    一聲張數把張瑤叫的心花怒放,陳燮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孩子,就他用的這些東西,他就沒見過。這樣的出身,認個親戚不丟份。如果真的能治好了老爺子,這事情就更完美了。「好好,張某就認下思華這個侄子。」

    這就成一家人了,張瑤也是個性情中人,不然也不會官當的好好的掛冠而去。當即吩咐下人準備酒菜,要跟陳燮喝酒。

    陳燮趕緊攔住道:「吃飯不急一時,老太爺的病我看過了,藥也用過了,基本沒有大礙。還是抓緊時間安排好新的住處,回頭老太爺醒來就搬。」

    這是正經大事,張瑤連連點頭。讓來福把家裡下人都叫院子裡來,張家是本地最大的地主,有土地一千五百畝,家裡傭人和丫鬟,加起來有三十來號。這還沒算在登州城裡的住所,張瑤的老婆孩子都住在城裡,那邊還有十幾口子。

    按照陳燮的吩咐,來福指揮下人們忙活起來,一間乾淨的屋子,保證空氣流通,還讓幾個老媽子去做幾個口罩,交代今後所有進入老爺子病房的人,都要帶上口罩。陳燮還特意交代,老爺子的小妾素心,一旦感覺到發燒,立刻要告訴陳燮。

    忙活了一天才完事,兩人坐客廳裡喝茶休息。天不早了,該準備晚飯了。張瑤卻看不到來福了,剛才還在邊上,一眨眼就不見了。喊了幾聲,也沒看見人。正惱火的時候,來福一邊跑一邊繫腰帶出現了,口中還不斷的喊:「神醫啊!神醫啊!」

    張瑤聽著心中一喜,站起就問:「怎麼,老太爺醒了?」來福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說的是,晌午吃了兩片那個白色的藥,剛才肚子疼了,我去如廁。結果您猜怎麼著?」

    陳燮聽了暗暗發笑,這老頭子肚子裡有蛔蟲,兩片殺蟲藥下去,豈有不拉蟲的道理。

    「老管家,事情我都知道了,就不用在這裡說了。」陳燮這麼一說,張瑤更好奇了,趕緊道:「不行,要說。」

    「蟲子,全是蟲子,我還數了數,我拉出來十六條蟲子,……。」來福興奮的說,繪聲繪色的,張瑤聽著有點噁心了,趕緊擺擺手:「別說了,趕緊出去吧。」

    來福還沒出去呢,素心帶著一個丫鬟出現了,見了陳燮就跪下道:「奴家代老爺多謝神醫!用了神醫的藥,老爺已經醒了,咳嗽也不那麼急了,血也止住。」

    張瑤嗖的站起來,興奮的眼睛裡淚花閃動,口中哆嗦的說不出話來。陳燮倒是很淡定,站起道:「走,我去看看,有些話還要問清楚,順便再用點藥。」

    藥效很好,老太爺已經在丫鬟扶持下坐起來了,看見陳燮進來也是吃驚不已,如此年輕的醫生,還是第一次見過。「多謝神醫救了老夫的性命!」說著掙扎要起來。

    「老太爺,您這病來的急,剛控制住,要治癒還得一段時間。您還是先躺著,我問幾個問題就走。」陳燮趕緊上前按住,笑著說話。

    仔細的一番檢查,再問了幾個相關問題之後,陳燮確定這的確是肺結核。既然這樣,之前的用藥就是正確的,根絕現代人的治療方法,少量鏈黴素和正常量減半的青黴素,加一點止血用的雲南白藥,經脈注射效果可謂絕佳。

    「生命體征非常穩定,老太爺安心治療,痊癒之後沒事多走動,再活個十年八年的不是問題。」陳燮這番話出來,一屋子的人都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一番感激不斷之後,陳燮再次用藥,這一次加大了鏈黴素的劑量,青黴素停了,混合一點雲南白藥,鞏固治療效果。吩咐丫鬟,藥水滴完了就去叫自己來拔針頭後起身離開。老太爺再三交代要招待好神醫,張瑤拍著胸部保證之後,滿面笑容的出來。

    張家的晚宴準備好了,滿滿的一桌子菜,張瑤招呼陳燮落座,親手斟酒,端起酒杯道:「賢侄,這杯酒敬你救了老太爺,對於張某而言,恩同再造。」

    陳燮笑著端起酒杯道:「張叔,您這就見外了。陳燮在這個世界上也沒親人了,您就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說這些客氣的話,都是我應該做的。」

    心情好,酒喝的就舒服,喝的還多。張瑤的酒量也就一般,農家釀的米酒有個十來碗下去,腳下就不穩當了,身子在椅子上搖晃,說話也有點饒舌。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抬下去休息的。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張瑤這才想起昨夜喝酒的事情。

    貼身的老僕水根進來,張瑤穿戴完畢便問:「思華賢侄呢?昨夜怎麼安排的?」

    「昨夜老爺喝醉了,思華少爺和我一道給您抬回來的,您一點都不記得了?思華少爺還去給老太爺看了看病情,發現一切安穩才去休息。這會思華少爺怕是沒起來,昨夜折騰的晚。」

    張瑤扶著額頭苦笑:「慚愧慚愧!」一番梳洗,張瑤出來,奔著對面院子裡的西廂客房而去,進了院子看見一個丫鬟端著水盆出來,便叫住道:「玉竹,思華少爺起來了麼?」

    「起來了,正在……,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我也說不清楚,滿嘴的白沫,怪怪的。」說完玉竹急匆匆的走了,就像躲什麼似的,臉上還都是紅潤。

    張瑤好奇,大步進去,陳燮昨晚一點才睡的,但是比起在現代社會傷亡熬夜到一兩點真不算啥。這不,一早也就起來了,看看手上的表才六點多一點。早晨起來的時候把,出了點小小的問題,剛才那個丫鬟不知道怎麼就進來了,看見陳燮穿個褲衩,羞的捂著臉丟下東西就出去了。陳燮覺得奇怪,殊不知明朝大戶人家的後院,對外人來說那是禁地。

    說實話,張家這個丫鬟,在陳燮看來都差不多。長的如何不去說,胸前都是平平的。還沒有做一個地主惡霸的自覺,陳燮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實際上安排在他身邊的丫鬟,就算被他拉上床辦了事情,那丫鬟也只能順從。再說了,現在的陳燮白白淨淨的,身材高大,對小丫鬟的吸引力可不小。
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1:58
    第六章登州

    小和尚不是和尚而是一個海外回來的神醫,這個消息昨夜就傳遍了整個莊子。之所以傳的這麼快,得益於老管家來福的新聞播報。一次又一次的跟人說起他打下了十六條蟲子,也不管別人愛聽不愛聽。

    真正震撼的還是老太爺的癆病,一個昏迷過去的老人,在神醫的醫治下,一天之內就醒了,然後還能在人的攙扶下坐起來,咳血也停止了。

    陳燮正在刷牙,看見張瑤笑著做個手勢,然後繼續。滿嘴白沫的形象,確實有點嚇人。已經見識過陳燮各種古怪的張瑤,早就見怪不怪了。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在陳燮這裡似乎沒有發揮作用,短短的頭髮,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張瑤也以為是個和尚。

    張瑤的興趣不在打聽人家為啥把頭髮剪短上面,而是盯著銅盆邊上的牙膏看了一會。陳燮梳洗完畢的時候,他還在盯著看。芳草牙膏,XX日化公司,地址XXX,電話XXX。

    牙膏上面的字竟然還有好幾個是不認識的(簡體字),進士出身的張瑤覺得很丟人。一些字組合在一起,就算是認識那些字,也不知道啥意思。什麼叫日化公司?什麼叫電話?那些奇形怪狀的字碼又是啥?

    一味的防備肯定是防不勝防的,陳燮覺得還不如主動出擊。從袋子裡拿了新的牙刷出來,當著張瑤的面擠好牙膏遞過去,笑著拿起自己的牙刷道:「像我這樣。」做了個動作之後,張瑤忍不住跟著拿牙刷在水裡沾了一下,然後含一口水,吐掉,開始有點笨手笨腳的刷牙。

    嗯,味道不錯,有點甜。「這是刷牙用的,口腔衛生很重要,不然牙齒壞了可遭罪了。對了,千萬不要往肚子裡嚥下去,回頭吐出來,含一口水清理後再吐出來。」

    張瑤很快掌握了訣竅,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用牙膏刷牙的經歷,而不是拿青鹽、柳枝。吐出最後一口漱口水之後,一種前所未有的清爽,讓人愉快的想唱歌。

    「真乃神物也!此物在美洲,怕不是神仙所用之物吧?」張瑤也只能這麼聯想了,人怎麼能造出這種東西呢?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不信啊。這牙膏,不是奪天地造化的能耐,怎麼能製造出來,裝這麼一個管子內。

    「張叔,這可不是什麼神仙之物,就是一種採用化工生產的方式而成的工業品。呃,不懂啊,就是一種在作坊裡生產出來的日用化工產品。」

    「什麼是化工?」「化工就是……。」

    陳燮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就是試圖跟一個明朝人解釋現代化工是什麼概念。這個作法,已經不是愚蠢能形容的了。

    「總而言之,這是人造出來的,跟神仙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惜,美洲太遠了,回來的時候船在大海上傾覆,最後我是駕一艘小船上的岸。而且在美洲那邊,也沒有南宋遺民後裔了,都死在回鄉的大海上。」趕緊埋下伏筆,免得張瑤要去什麼美洲。為了逼真,陳燮還在低頭時使勁揉幾下眼睛,一副悲傷的樣子。不過這個效果怎麼樣,就不好說了。

    好在張瑤沒在意,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語氣之中充滿關切,這讓陳燮多少有點心虛,騙人真不容易啊,尤其是騙一個實在人。

    「老太爺起來了麼?」陳燮趕緊轉移話題,老管家來福鬼魂一樣的出現在邊上道:「一早就起來了,二娘扶著在院子裡還走了幾步。」

    「那去看看,情況穩定的話,只要繼續用藥,最多半年就能斷根。」這話就不是吹牛,抗生素在這個時代的威力真是太**了,效果就不是現代人那種抗藥性很強的病菌能比的。

    ……………………

    三日之後,還是那條路,一輛馬車緩緩朝登州城而去。老太爺的病基本穩定了,今後主要是以調養為主,留下一個月的瓶裝藥(去掉一切標識),交代好怎麼使用,陳燮跟著張瑤踏上了前往登州的歸程。

    張家在城裡有商號,經營範圍主要是從登州土產海貨,兼營一些來自東瀛、東江鎮的貨物。有趣的是,這年月做買賣的人基本不用交稅。站在大明朝文官的立場上看待這個事情,皇帝要收商業稅,那就是與民爭利,就是昏君。

    一路上跟張瑤談天,提到商業稅的時候,張瑤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陳燮就算對明朝歷史不是很熟悉,也有點不安的感覺。不收商業稅,國家哪來的錢?明朝還禁海,問題是禁海對於民間士紳而言,那就是一個玩笑,早就名存實亡了。

    不交商業稅還如此的心安理得,就算是眼前的張瑤也是這個態度。陳燮覺得很邪門,下一次回去要好好的研究一下明末的問題了。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沒錢你打和蛋的仗?這個道理在現代是個人都知道。明朝人也不傻啊,為何還要這麼幹?

    帶著這樣的疑問,陳燮跟著張瑤來到了登州城門口。

    兩名士兵站在城門口檢查進城的人員,馬車靠近的時候,城門聽到一陣呵斥聲。陳燮借口車廂裡太悶,出來坐在車轅上,看著城門口發生的一切。一名水果販子,衣衫破爛,在喝罵聲中倉皇而去,消失在城門裡頭。門口的兩名士兵,一個手持長槍,槍頭上銹跡斑斑,也不知道多久沒磨過了。一個掛著腰刀,看上去也是舊貨。這兩個士兵看上去都有點營養不良,面黃肌瘦,鴛鴦戰袍上滿是補丁。帽子上的紅纓,禿的已經差不多了,就剩下幾縷也看不出是紅色。

    長隨水根從毛驢上下來,大搖大擺的走上前,也不知道他跟當兵的說了啥,反正很快兩名士兵就有了行動,一頓槍打刀舞的,正在排隊進城的一些百姓被趕到一邊。

    作為一名現代人,看著這一幕自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陳燮沒有任何態度表現出來。而是很平靜的坐在車轅上,看著道路兩旁那些眼神麻木,破衣爛衫的百姓,他們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一眼這輛穿過的馬車。

    宋、元時期,登州的轄區基本上沿襲唐制。明朝初年,登州的地利優勢一度凸顯,升州為府。《明實錄》中提到設立登州府的原因時寫道:「時以登、萊二州皆瀕大海,為高麗、日本往來要道,非建府治,增兵衛,不足以鎮之。」

    《明·職官志》:「巡撫登萊地方贊理軍務一員,天啟元年設。」為防備後金從海路南下,明朝天啟元年(1621年),山東巡撫分離出登萊巡撫,登州和萊州二府從屬。

    在現代人陳燮看來,但就人口而言,這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城市。但是就城牆而言,那就得算高大雄偉了,抬眼一看怎麼也得有十米高,三米多的厚度。(註:登州城高11.5米,厚3.5米。)「沒有進取心的民族,就算修再高的城牆,也擋不住侵略者的鐵蹄。」

    陳燮喃喃自語,張瑤在裡頭沒聽清楚,下意識的問一句:「思華,說什麼呢?」

    「沒說啥,這城牆挺高的。」陳燮趕緊改口,跟張瑤在一起呆了三天,對於明朝這些人的思想觀念有一定的認識之後,陳燮的言語變的更加謹慎了。一些在現代人看來沒什麼的話,在明朝就是驚世駭俗之語。

    實際上明朝讀書人說話的禁忌不多,他們可以隨便的罵皇帝,隨便的罵政府。往往理由在陳燮看開非常的荒謬,就像張瑤,提到遼東邊患的時候,其結論就是武臣無能,皇帝失德。跟文臣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而且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的坦然。

    可是陳燮從醫學的角度提起女性裹腳是一種摧殘的時候,張瑤的臉色就變了,立刻語重心長的跟他說了一堆明朝的道理。什麼三從四德,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什麼不要在提這樣的話,以免生出是非等等。

    張瑤沒有責備陳燮的意思,只是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從小生長在海外,對於大明朝的世俗完全不理解,這才有此言論。幾次類似的談話之後,陳燮就變的更謹慎了。原本還打算在登州開一個醫院,培養幾個**玩制服誘、惑,這個計劃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

    相比高大的城牆而言,登州街道就只能用狹窄來形容了。頂多就是跑小車的寬度,街道上污水橫流,行人衣衫襤褸,有錢人都在馬車裡呆著。街面是石板鋪成,時間太久沒有修繕,馬車走在上面顛簸難忍。這一路馬車回來一個上午的時間,陳燮都懷疑屁股不是自己的了。總算進了城,自然再不肯坐在馬車上,下來背著自己的大袋子跟著馬車走。

    張瑤沒攔住,只能隨他去。

    一個現代人來到古代,好奇心自然是很濃的。不過這種好奇心很快就消失了,登州古城展現出來的是一種與現代繁華格格不入的破敗。街上的人很多,但是這些人大多數都衣衫破舊,鮮有能見著衣衫沒有補丁的明朝人。而且行人面色多菜色,站在醫生的角度看,都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症。
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1:58
    第七章禮物

    好奇心變成失望之後,明朝城市對陳燮的吸引力很快就消失了。甚至還產生了一種念頭,要在這個地方呆一個月啊,怎麼活啊!在張家莊,晚上沒電,上個茅廁都得打著燈籠。不然就得在馬桶上解決,可是看看那個叫玉竹的丫鬟拎著馬桶的樣子,陳燮實在於心不忍。

    三天的張家莊生活,陳燮從玉竹的眼睛裡看到了期待,不過在陳燮的眼裡,那丫頭也太小了點,弄清楚只有十五歲(虛歲)的時候,陳燮就生產了奴役童工的愧疚感。

    總而言之,第一次的時空旅行到現在,陳燮最多的感覺就是不適應。作為一名過客(自我定位),陳燮沒打算去改變什麼,而是專注於從明朝弄點好東西回去賣錢。

    什麼?救民於水火?拯救明朝?別開玩笑了,我一個大專生,別嚇著我!

    走了一段,經過一個看上去像市場的地方,陳燮停了下來。以前只是在電影上看見有人插標賣首,現在看見活的了。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女孩跪在地上,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樣子。頭上插了草標,跪在那裡,一雙大眼睛裡閃動著對未來的惶恐。

    看見這個小女孩,陳燮再也走不動步了。這小女孩的眼神,陳燮太熟悉了。一個整天跟在陳燮屁股後頭的小丫頭,名字叫做小萱的孤兒。九歲的時候,因為先天性心臟病,小萱走了。那一年,陳燮才十歲,那種時刻擔心被人拋棄的眼神,穿透了陳燮的胸膛。

    看見陳燮駐足,一對破衣爛衫的男女驚慌的上前,女的用身體擋住小女孩,男的則朝陳燮連連鞠躬道:「這位大師傅,我家只是賣女兒,不是讓女兒去當姑子。」

    陳燮不知怎麼解釋的時候,身後水根衝上來,衝著男子一頓揮手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海外回來的神醫陳少爺,不是什麼和尚道士。張家知道麼?張家老太爺的癆病,滿城的大夫束手無策,陳少爺妙手回春,給治好了。」

    說著水根朝陳燮拱手道:「陳少爺,您要買丫鬟,也不用在這裡買啊。去牙行找人牙子,他們那裡買的丫鬟下人,回頭出了事情也有個下處。這等大街上插標賣兒女的,將來手尾不斷尚未可知。」

    聽說是個少爺,這對夫妻噗通一下,拉著閨女一起給陳燮跪下磕頭,口稱:「這位少爺,小人有眼無珠,您大人大量別計較,買了我家姑娘吧。別看她小,可是吃的少,幹活利索。」

    「少來這套!閃開!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欺負我們家少爺從海外回來不是?我告訴你,陳少爺認了我們家老爺做叔,現在跟張家是一家人。欺負陳少爺,就是欺負我們張家。」水根說的聲音很大,張瑤從車上下來聽的清楚,滿意的撫鬚頷首。這話他愛聽!現在他看陳燮,那是怎麼看都順眼。

    陳燮輕輕的推開擋在身前的水根,慢慢的蹲在小女孩面前,也不怕髒,伸手扶著她的小手道:「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

    「二丫!」小女孩應了一聲,陳燮眼神裡儘是溫柔,這一刻二丫的心裡充滿了安寧。

    「水根大哥,我沒帶銀子,你幫著付了行麼?」陳燮語氣很客氣,但是水根可不敢托大,連忙拱手道:「既然陳少爺看上這丫頭,那就是她的服氣。小的這就帶她們去衙門,立下文書字據,今後她就是您的人了。」

    陳燮點點頭,走到張瑤面前,微微躬身道:「張叔,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是這丫頭,長的太像我家的小妹。可惜,那孩子命薄,沒有活下來。」

    就算陳燮不解釋,張瑤也不會在意。但是這個解釋,卻讓張瑤微微動容,這孩子就不是隨意給人找麻煩的主。連忙微笑擺手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這事情你就別管了,交給水根,回頭一准把人給你帶回去。」

    陳燮也不客氣,笑道:「那就拜託了水根大哥了。」

    上了馬車,兩人繼續上路,張瑤想了想道:「思華,有句話不管你愛聽不愛聽,我都要說。」陳燮趕緊道:「您指教。」

    「你就一個人,這天下日子過不下去的,賣兒賣女的多了,你管的過來麼?」

    陳燮狠狠的楞了一下,是啊,這是明朝啊。等幾年好像還小冰河期,「流賊」席捲天下,最後還給北京城拿下了,逼著崇禎在煤山吊死了。

    「我記住了!」陳燮狠狠的在心裡記住了這句話,但是在這一刻,那個自詡俗人一枚,為了利益也會幹點缺德事情的陳燮,已經悄然發生了一點點變化。至少在明朝這個地界上,陳燮在心裡想的是,救不了全天下,那就救一個算一個吧。

    比起張家莊的大宅子,登州城裡的張家宅子就只有三進。前中後三個院子,門口掛著紅燈籠,上書張府二字。進了大門,屏風前一名中年女子領著一大兩小三個男孩,站在那裡等著。見了張瑤便上前行禮:「夫君回來了,辛苦了。老太爺的身子如何了?薪兒還說,等府學沐修,就去看望老太爺。」

    張瑤有三個孩子,大的十六歲了,已經說好一門親事,明年就辦喜事。現在府學就讀,是為廩生。十六歲能成為廩生,已經很不錯了,可惜他有個進士猛爹,驕傲不起來啊。老二十二歲,名正,老三八歲,名撰,都在家裡由西席夫子教授學問。

    張瑤正式向家人介紹陳燮道:「此美洲海外歸來的神醫陳燮,祖上是南宋遺民,故取字思華。此番不遠萬里,橫渡大洋而回,歷經九死一生,一船人就剩下他一個上了岸。老太爺的病,劉大夫說沒治,思華妙手,轉危為安,如今已無大礙。堅持服藥,調養,半年可痊癒。」

    張夫人聞言不禁肅然道:「如此,當以大禮相拜!」說著就要下跪,陳燮欲上前攔阻,卻給張瑤拽住,眼睜睜的看著張夫人帶著三個孩子,跪下行大禮。無奈的陳燮,只好側身道:「不敢受此大禮,燮已拜張叔為親,自家人如何能如此?」

    張瑤笑瞇瞇的看著婦人孩子行禮完畢,這才道:「思華在張家,就是主人,回頭要給下人們說清楚,免得怠慢思華,為夫是要行家法的。」

    陳燮似乎隱隱能明白張瑤的意思了,他一個奇裝異服的外人來到張家,必須先確立地位。張夫人與丈夫心有靈犀,很是配合。如此一來,今後在張家,陳燮的地位就確立了。

    既然是一家人,自然可以進後院。因為張瑤探視老太爺回來,加上陳燮這個客人,午飯準備的很豐盛,特意去城裡的春香樓叫了個大廚回來置辦。

    張瑤領著家人,在客廳陪陳燮說話。這個時候陳燮總算是有發揮的餘地了,嘴巴甜甜的叫一聲嬸子後,從袋子裡取出一面圓鏡,一瓶去了商標的六神花露水,一塊力士香皂,牙膏兩條,牙刷每人一把。這些都是昨夜悄悄準備好的,這回拿出來擺在桌上道:「歸途遙遠,能帶的東西不多,一點小小意思,請張叔張嬸一定收下。」

    張周氏當然不會不客氣的收下,而是看看張瑤。實際上她這會心跳的砰砰的,不為別的,就為那面圓鏡。放在桌子上,看一眼差點給自己嚇著了。這東西照的可真清楚,有這麼一面鏡子,在一干夫人聚會的時候亮出來,那風頭……。

    張瑤苦笑搖頭,對陳燮道:「思華,這些東西你萬里之外帶回來可不易,自家人就不用客氣了。」陳燮微笑搖頭:「既然是自家人,就更不該客氣。再說了,這些東西怎麼做我都會,將來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這話算是把張瑤鎮住了,雖然他是讀書人,對財貨什麼的不是很敏感。但是這些禮物的貴重,他是絕對能看的出來的。陳燮還來了一句要多少有多少,這裡頭多少銀子?

    「那就收下吧。」張瑤鬆了口,陳燮笑瞇瞇的拿起花露水道:「這個,是專為嬸子準備的禮物,您看,這樣擰開蓋子,輕輕的倒幾滴,沐浴之後抹身上,能避免蚊蟲叮咬。」

    花露水的香味多濃啊,放在現代社會不上檯面的大路貨,在這裡就是奇珍一般的寶貝。是個女人都受不了這個**,周氏的眼睛都直了。陳燮倒是不緊不慢的,一一介紹東西該怎麼用,介紹完了之後,周氏才小心翼翼的把東西都收好,拿回房間去。

    這時候水根回來了,夾著一包裹,牽著那個小丫頭。陳燮見了立刻上來,牽著小丫頭的手道:「今後我會像待妹子一樣的待你,在這裡就當像在家裡一樣。」

    張瑤聽了笑著拍案道:「好!好!」周氏出來驚訝的看著,張瑤一番低聲解釋後,周氏的母性也發作了。歎息道:「誰家的孩子願意買出去?都是活不下去才這麼幹。」

    張瑤道:「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長的像思華的小妹,時來運轉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1:59
    第八章現代美食……

    入夜,正房內燭火通明,手捧一本書的張瑤,心思不在書上,眼睛不知道在看哪。周氏沐浴而歸,心裡喜悠悠的難掩興奮之情。老太爺的病是壓在一家人心頭巨石,張瑤是個孝子,夫妻情深,不曾納妾,只收一個陪嫁的通房丫頭。所以對老爺子的病情,周氏也是心憂如火。

    現在老太爺的病好了,丈夫心情愉快的回來,還捎帶領回一個海外侄子。這孩子可太招人喜歡了,是個神醫不說,人還謙恭。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個嬸子叫著。送的禮物更是讓人恨不能當寶貝藏起來。鏡子那是登州城裡頭一份,照的叫一個清楚,每一根頭髮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香皂,晚上洗澡的時候就用上了,馥郁的芬芳讓人迷醉,據說經常用能保持皮膚如絲滑。花露水,洗完澡抹上一點,濃烈的香味經久不散,回頭城裡的婦人聚會,周氏可有的炫耀了。還有口齒留香的牙膏要刷,這些東西,皇帝都沒有用過吧?

    心情愉悅的周氏,看見發呆的丈夫,過來示意丫鬟下去,伸手在張瑤肩上捏著。張瑤回頭一笑道:「思華安排好了?」

    「嗯,安排在西廂,指派家裡最老成能幹的丫鬟雨蕁伺候著,你猜怎麼著。」

    「怎麼?」張瑤奇怪道,周氏掩著嘴微微一笑道:「那孩子把買回來的丫頭交給雨蕁,讓帶著去洗澡更衣,自己拿個桶去井邊打水,就在井邊上衝了起來,鬧的一干丫鬟都不敢去井邊洗衣裳。」

    「呵呵,聽思華說,南宋後裔漂洋過海到了美洲,當地土著蠻夷多有食人族,為求生存,不得不改弦更張。除了這祖宗傳下來的文字不能丟,其他的能改的都改了。要不怎麼取字思華呢?就是心慕故國,縱然明知九死一生,也要滔海萬里而回。生活習慣很難改,見怪不怪了。告訴家裡的下人,不要對外說這些,有違反者,一律按照家法嚴厲處置。」

    說著話,張瑤使勁吸了吸鼻子,香氣就像火星掉進了乾草堆,手腳不老成的在夫人身上游動,很快就吹燈拔蠟,屋子裡陷入黑暗,唯有重重的喘息聲。

    外間守夜的丫鬟筱竹今晚上算是遭罪了,往日裡老爺頂多折騰一時半刻的停下,今夜不知怎麼了,這都至少過去一刻了,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夫人也是的,平時聲音都是壓著的,今晚上竟然沒能壓著,一聲比一聲高亢。

    已經十六的筱竹,知道這裡頭正在幹啥,躺外間的小床上,雙腿夾緊,口中塞了一個拳頭,身子微微扭著,強忍那種十七八隻貓爪子在心頭撓撓的癢癢。到了也沒能忍住,一股熱流潤透了一片小衣。

    這還不算完,裡頭總算是停止了動靜,夫人卻起來了,滿面紅潤的過來,吩咐她去打水。回頭又忙了一陣,才算是徹底的安生。

    「多虧了思華配的補藥,老夫雄風重振。」夫妻之間的對話,周氏就記著這一句了。這孩子,醫道也太神奇了,老爺都四十出頭了,還能有這勁頭,今後那角先生得扔了。

    晨起,張瑤昨夜累著了,還在沉睡,周氏在丫鬟伺候下穿戴整齊,梳洗之後便往西廂來。家主重視,下人才不敢怠慢,周氏就是要讓下面的人看看。

    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見裡頭一陣歡笑聲。站在拱門處往裡瞅了一眼,周氏都忍不住笑了。陳燮正在教那買回來的丫鬟刷牙,滿嘴白沫的,小丫頭也不知道陳燮怎麼哄的,這會都不知道害怕了,在那不斷的傻笑。丫鬟雨蕁站在一旁都插不上手,就看著陳燮在那忙活,刷牙之後,還親手給那小丫頭洗臉,用的毛巾是粉色的,端的是少見。

    周氏沒有多看,轉身悄悄走了,回頭讓筱竹把水根叫來,吩咐道:「去問問那戶賣女兒的人家,願意不願意到府裡做點粗活。」

    水根擼著袖子冷笑道:「他敢不願意!」一副惡霸地主狗腿子的嘴臉,周氏卻非常滿意的點頭道:「跟人說話客氣點,這小丫頭招思華喜歡,要顧著思華的面子。」

    丫鬟雨蕁滿心的悲憤,一個虛歲不過十歲的小丫鬟,思華少爺叫一個喜歡。自己一個俏生生的大姑娘,竟然正眼都沒落下一個。聽說這二丫長的像極了思華少爺的小妹,這才走了鴻運,被少爺買回來當親妹子對待。

    看著高高大大的白臉少爺,被指派的時候滿心的歡喜,指望能入了少爺的眼,回頭身份也就跟著漲起來。誰想……,哎!

    陳燮牽著收拾乾淨的二丫,上下打量一番後道:「衣服舊了點,回頭我得弄點花布去。」

    二丫仰面,一雙大眼睛裡流出來的全是天真,稚嫩的聲音道:「哥哥,這衣服好的很,二丫從來就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一個補丁都沒有呢。」

    陳燮看著這個懂事的丫頭,蹲下來抱著她,伸手在背後輕輕的拍了幾下道:「以後你不叫二丫,跟著哥哥一起,就叫小萱吧。」

    早餐的時候,陳燮又出了新花樣,讓指派的小廝長生去拿四個海碗來,讓雨蕁去拿剛燒好的開水。關上門,自己帶著小丫頭小萱一道,擺開四個海碗,然後對小萱道:「哥哥給你變個戲法,變好吃的。」

    小丫頭使勁點點頭,陳燮道:「轉身,把眼睛蒙上。」小萱很聽話,立刻轉身。聽到背後一陣????的,很快一股濃香入鼻,小萱怎麼都忍不住咽喉上下蠕動,口水流了一地。

    「好了,可以轉身了。」轉過身來的小萱,一雙大眼睛看著桌子上四個海碗上蓋著碟子,香味就是從那來的。「小萱,對著海碗吹口氣,不然這戲法就不靈了。」陳燮逗弄這小丫頭,就像當初逗那個屁股後頭的跟屁蟲。耳邊彷彿又聽到那個稚嫩的聲音:「哥哥,等我!」

    小心的對著四個碗各自吹氣,小萱多少有點畏懼的看著四個海碗。陳燮笑瞇瞇的伸手掀開蓋子,唱到:「噹噹噹!」一碗統一老壇酸菜面泡好了,小萱的眼珠子已經不能動了,口水溢出,這一幕讓陳燮心中一酸,輕輕的拿起筷子,放在小萱手裡道:「妹子,想吃就吃。」

    「謝謝哥哥!」實在是無法抗拒這種美味的**,小萱拿起筷子就開始大口的吃起來。陳燮心裡暗暗歎息,這在現代就是尼瑪垃圾食品了,看著小萱不怕燙的往嘴裡塞麵條,陳燮也沒去勸她小心啥的,默默的出來招呼雨蕁和長生道:「進來吧。」

    這倆其實也不大,一個十六,一個十五,在現代社會,這還在學校裡讀書,屁事不懂的孩子一枚。在明朝,他們就得靠自己的辛苦換一口飯吃。

    「一人一碗,就在這吃,別讓人看見了,咱幾個今天就吃獨食了。」陳燮說笑,希望能讓這兩不要那麼緊張,不想這倆聽了反而更緊張了,連連搖頭也不說話。

    陳燮一看這不是個事情,泡麵泡久了就不好吃了,當即臉色一沉:「讓你們吃就吃,不然家法伺候!」這臉被嚇的,趕緊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麵。陳燮鬆了一口氣,心裡覺得有點悶,走門口吐了一口氣,摸摸口袋發現湮沒帶,正準備轉身回去取,門口張薪出現。

    「大兄!昨夜睡的可好?小弟特來問安!」張薪對陳燮的態度絕對恭敬,正欲長揖,被陳燮抬手攔住道:「行了,我喜歡這些虛禮。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在這等著。」說著轉身進去,端了一碗麵條出來,遞給張薪道:「吃!」

    現代工業的產物,濃濃的香味在陳燮看來有點刺鼻,但是在張薪這裡就是無法抗拒的美味。張薪是個讀書人,端著麵條有點不知所措道:「就在這吃?」

    陳燮笑道:「哪來那麼多講究,就在這吃。」實在是沒扛住,張薪也不客氣了,院子的凳子上坐下,開始第一口之後就根本停不下來了。

    陳燮進屋,然後就呆住了,三個人別說麵條了,湯都喝的乾乾淨淨,正捧著碗在那舔。小萱舔的最嗨,一邊舔還一邊轉動海碗,整個小臉都在碗裡。心裡一酸,陳燮就算在怎麼理智,也無法面對這一幕而不心軟。

    這他娘的都是個什麼世道?

    陳燮少爺用戲法變出美食的事情,不出半個時辰,傳遍了整個張家。而且越傳越離譜,竟然有一個版本是這樣的:「思華少爺手捏法決,唸唸有詞,……。」

    總之把正在吩咐廚娘準備早飯(朝食)的周氏給驚動了,出來一問,也是吃驚不小。趕緊的往西廂而來,看看是怎麼回事。結果看見了讓她苦笑不得的一幕,自己的三個兒子,大的站在一邊流口水,兩個小的一人一個海碗,臉埋在碗裡,正在吃的滿頭是汗。

    你還別說,那股香味飄來,周氏都忍不住嚥了幾下口水。明朝的食物確實沒什麼污染,一個現代人到了明朝,食物裡沒有了現代的調料,肯定是吃不慣的。這沒什麼好質疑的。

    ;
mk2258 發表於 2014-9-27 22:00
    第九章做點什麼買賣

    作為兄長,張薪不能吃獨食,所以兩個弟弟出現在這裡也就不奇怪了,方便面這種東西,就算是現代人,第一次吃還是美味來的。明朝人,哪裡頂的住這種香料撐起來的味道。

    也就是沒有拿碗起來舔乾淨,張家的孩子家教沒說的,吃完之後起身,恭敬的朝陳燮鞠躬道:「謝大兄賜食!」

    陳燮皺著眉頭道:「都大兄了,還這麼客氣?這是一家人麼?我這好吃的東西多了,不能每次都謝來謝去的吧?在我這,你們幾個就是兄弟,吃啥喝啥,一定要心安理得的。這是我們的家啊!」

    說著話,陳燮手裡多了大瓶百事可樂,商標早撕掉了,就連蓋子上的商標,都拿膠布貼上。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看來是很難推廣了,小範圍的還行,範圍大了肯定要被人懷疑的。就這幾天,陳燮想了很多,什麼東西在明朝能作為商品出售,又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一人一杯可樂,陳燮還不忘來一句:「喝吧,這種飲料在大明就這麼一點了,喝完了以後想喝都難了。」埋下伏筆,陳燮以後是不打算往明朝販運可樂了。

    周氏悄悄的退走,這一幕看在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兄弟之間和善友愛,當長輩的還有什麼不滿的。

    張薪領著兩個弟弟告辭,陳燮也沒客氣太多,送門口就回去了。趴在桌子上,手裡咬著碳素筆桿子,皺著眉頭一樣一樣的寫,然後又畫掉。化妝品、鏡子,這個市場是大有可為的,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做的買賣。只要有錢,回頭上網去找一家小日化廠,定做一些沒有任何標示的產品,一般的玻璃瓶包裝,帶到明朝來就非常高大上了。鏡子就更不要說了,隨便找一家買玻璃鏡的門市都能解決,商標什麼的,你要都未必能有。

    貪多未必能吃的下,先就這兩樣吧,接下來得尋思尋思,明朝的啥東西往回販運能掙錢。這個問題,還真的把陳燮給難住了。開始想著倒騰字畫什麼的,問題是你不知道這些東西在現代社會有沒有存世,在誰的手裡。突然冒出來XXX的字畫,誰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

    所以古董的事情先放一放,回頭打聽清楚什麼東西值錢,帶回去又不會引起麻煩的再說。

    陳燮是學醫的,想問題自然首選跟醫藥有關的。你還別說,很快就被他想到了,而且還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子,叫了一聲:「長生!」

    雨蕁帶著小萱去做新衣服了,長生就站在門口等著,聽到招呼嗖的就竄進來了。一碗方便麵,就算是徹底的把長生給收買了。這等人間美味啊,夠他回味一輩子的。少爺對下人這麼好,死心塌地的賣命就是了。

    「少爺,有什麼吩咐?」

    「長生,知道哪有賣野山參的麼?」

    「少爺,我哪懂這個,這您得問水根叔,我給您請去?」

    陳燮站起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水根是張叔的長隨,不好怠慢。」

    人就是不經念道,剛提到水根,這人就進了院子門,老遠的就大聲招呼:「思華少爺!」

    陳燮出來一看,正欲招呼時,水根已經先道:「老爺請思華少爺去書房,說是有事!」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陳燮很乾脆,也不問野山參的事情了,大步流星走的飛快,水根在後面小跑都沒跟上。

    很禮貌的先敲門,聽到張瑤說進來,陳燮這才進去。看見張瑤手裡拿著一份邸報,眉頭深鎖,若有所思。

    「張叔,您找我?」陳燮見狀多了幾分小心,張瑤把邸報遞給他道:「天子駕崩,信王繼位。」呃,陳燮有點小暈乎,這事情跟我沒啥關係吧?仔細一想,這是張瑤拿自己當親人來看待的緣故,所以才第一時間讓自己來說話。

    多虧不負責的9527上次提供的歷史資料,陳燮今後發生的事情還算知道一些。就算知道,陳燮也不能就這麼說出來,一個海外回來的人,你對朝廷大事知道的這麼清楚,你能說的清楚麼?

    「張叔,這些事情也不是很瞭解,不如您跟我說說,這位天子都怎麼了?」陳燮引誘了一句,張瑤果然上道,搖頭歎息道:「昏君一個,在位七年有餘,不理朝政,閹黨魏忠賢……。」叭叭叭的一頓講古,歷數天啟朝的掌故。什麼東林黨六君子,什麼東虜難敵,浙江大水等等。

    陳燮很快得出了一個推論,這位木匠皇帝是個昏君,還是大大的昏君。不過陳燮可是讀過幾本明朝穿越小說的,木匠皇帝不務正業是真事,但是東林黨這幫人就是好鳥麼?按照一些小說的觀點,東林這幫人呢,嘴炮無敵,一群掌握了話語權的公知。這幫人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那就是跟人鬥。有一個專屬名字「黨爭」,用在東林黨身上很靠譜。

    站在陳燮現在的立場,皇帝也好,大臣也罷,跟自己關係都不大。不過既然跟張瑤結親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的事情,該說的還是要說。

    張瑤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通,一個時辰就過去了,周氏進來伺候茶水好幾次。在張瑤這裡,天啟皇帝干的混蛋事情,那叫一個罄竹難書。

    明朝的歷史問題太複雜,陳燮肯定是搞不懂的。他就是一個道理,幫親不幫理!皇帝也好,大臣也罷,跟我沒啥關係。大明朝,我就認得張瑤。

    等到張瑤說的口乾舌燥,換氣喝茶的當口,陳燮才開口來了一句:「閹黨覆亡不遠也。」

    張瑤一愣,旋即道:「何以見得?」陳燮笑道:「這不是明白著的麼?一朝天子一朝臣,就不要說閹黨了,他們不過是天家的家奴,生死不過在君王一念之間。魏閹跋扈,大權獨攬,新君豈有不忌憚之理。最好的法子,就是拿下他,換親信代之。」

    張瑤沉吟少頃,點點頭道:「有理!也只能寄望聖天子降於大明了。」

    一國江山寄望於出一個聖明天子這種事情,也就是明朝人覺得很正常。站在陳燮立場,這種觀點何其荒謬。不過陳燮沒有糾正的意思,反正定位是個時空販子。

    陳燮沒有發表言論了,有前面一句就夠了,搞的多智而近妖,未必是好事。

    「對了思華,你有沒有什麼打算?」張瑤丟下邸報,說起在他看來是大事情的話題。

    「暫時還沒有,先看看再說。這些年在海上漂著,就想著安定下來之後,好好的休息一段日子。沒想過幹點啥。」陳燮這個回答,倒是很正常,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這都是事先想好的,反覆推斷過沒問題的答案。

    「此言差矣,思華二十有三,尚未娶親,終身大事可耽誤不得。你嬸子跟我商量過了,這個事情就交給她來操辦,一定給你選一個滿意的大家閨秀為妻。」

    呃,張瑤說的口沫橫飛,陳燮這裡暗暗叫苦。沒想過在明朝安家啊!可是這個還沒法子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聽著。等到張瑤說完了,陳燮才道:「張叔,燮有一事,如允,則無不可。」如果換成自己的兒子,張瑤估計一戒尺上去了,父母之命敢討價還價?

    面對陳燮,張瑤還是很大度的點頭道:「講!」

    「關於親事,不管講的那家小姐,我都得先見上一面。」陳燮斟酌再三,心道我見了就說不滿意好了,或者做一些過分的事情,讓她不滿意也能混過去。

    「就這個要求?」張瑤吃驚不小,還以為這小子要折騰一番,沒想到是如此的簡單。當下哈哈大笑道:「這算什麼要求?人之常情爾!允了!」張瑤的家長作風很嚴重,不過在明朝嘛,這才是主流。君臣父子,三綱五常,這都是不能有絲毫動搖的社會秩序的根基。

    「對了,思華,還有一事,你這個神醫,總不能一直窩在家裡吧?」張瑤又來了一個事情,陳燮心裡轉了個彎子,一副隨意之態道:「醫道不過是燮的個人愛好,主業是海商。提起這個,我倒是想找個地方,開個作坊,掙了銀子就買地,此家祖之願望也。」

    搬出一個虛擬的家祖,這下張瑤沒脾氣了。人家這是孝道,在大明朝成家立業,開枝散葉,說上天去都沒轍。

    「如此也罷,回頭捐個功名,有了出身在地方上行事也方便。」張瑤原本還打算讓陳燮一邊行醫一邊讀書,回頭靠自己的面子,正經的功名不敢說,弄個監生一點問題都沒有。

    至於說到買賣人,在明朝是賤業。別看買賣人有錢,但是要說社會地位,那真是馬尾巴栓豆腐——提不起來。如果是名醫,那又不一樣了,以陳燮的醫術,混個**品的官員很輕鬆。不過陳燮不打算繼續行醫,那就暫時不提了。張瑤暗暗覺得,這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陳燮不想做,他得幫著揚名去,逼也要逼著他做。

    作坊什麼的,請人來操持就是了,做了名醫,也未必要自己去管理作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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