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帝國崛起 作者:斷刃天涯 (已完成)

 
mk2258 2014-9-24 23:5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467238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1
    第二十章捐武職

    神醫少爺在長隨水生的眼中頓時變得崇高,本來已經就很高了,現在高的都看不清了。

    實際上這個時候陳燮的心裡充滿了悔恨,不是為了他黑著良心賣高價藥,把五塊錢一板的速效傷風膠囊換個玻璃瓶裝就買出去五千塊,而是因為他舉得自己單純的裝x行為,錯過了當面宰登萊巡撫一刀的機會。登萊巡撫啊,登州萊州都歸他管,登州城裡就他最大,想來一定油水很足。有病就給他賣高價藥,沒病也要給他看出點毛病來,再買一些吃不死人的高價藥。這才是作為一名黑心赤腳醫生該做的事情啊。

    悔恨的陳燮,絲毫不知道,人是很奇怪的東西,他的裝x行為,落在目送他高大背影離開的莫師爺的眼睛裡,那就是另外一個概念了。

    「非常人行非常事,傳說中的神醫,果然深不可測!」手拿藥瓶,莫師爺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裡,這瓶子一看就非常的高檔,裡頭裝的藥丸子,樣子也很特別。顏色很多,一小粒一小粒,怎麼看都是傳說中的神醫出品的靈丹妙藥。

    登萊巡撫孫國楨,五月拿到的委任,拖拖拉拉的上任花了三個月,八月底才到的任上。孫國楨在明朝歷史上似乎沒留下太多的印記,據說是從荷蘭人手裡收復澎湖列島的主要功臣之一。(註:實在是找不到相關的史料,百度上有這個說法,不敢全信。當時的福建巡撫是南居易,按照官場的習慣,可能功勞都算在巡撫頭上了。)

    一路風塵,剛接任就生病了。這個莫師爺是前任巡撫的幕僚,為了謀求一個新巡撫門下的高管職業,趕緊出來給找神醫。

    拿著神醫給的藥,回去之後獻上去,孫國楨聽這是個年輕的神醫,還能治療癆病,還能給人開腸破肚取出敗壞的腸癰。將信將疑的先吃了這種看上去很炫目的藥丸,吃罷沒一會就犯困,先睡一覺,起來頭腦昏沉沉的,但是傷風感冒的症狀好了很多。

    見效如此之快,果然是神醫。雖然腦袋還是暈乎的,傷風病人頭暈不是很正常的麼?孫巡撫現在不過是頭暈,頭疼的事情還在後面。登萊巡撫之下還有登萊海防道王廷試,登萊總兵楊國柱,還有登州本地的駐軍,很快頭上還多一個殺伐決斷的袁督師,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有他頭疼的時候。

    陳神醫確實很忙,晚上回去跟周氏再次一番密謀,這一次張瑤在邊上旁聽了。他覺得,陳燮先制定詳細的計劃,然後再執行的作法,不僅僅可以用在生意上,還能用在執政上。

    商議至深夜,陳燮才回去休息。這一次夜談,也給了張瑤一個全新的印象,就是陳燮做事很有章法,重視細節,事情還沒開始做,先立下規矩。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亡羊補牢固然是好事,但是事先最大限度的預防,豈不是更好麼?

    談到最後,陳燮突然表示想捐一個武職,這個事情當時張瑤臉色有點難看,但是並沒有直言反對。這個事情,讓張瑤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一會想陳燮捐武職的事情,一會又在想陳燮的這些做事手法,有什麼值得借鑒的地方。他是當過官員的,明朝的官員治理地方,靠的是吏(臨時工)和地方士紳。官員對於朝廷方略的具體執行過程,往往是很模糊的。如果事先制定細緻的計劃,確定責任和範圍,出了問題要找責任人就很輕鬆了,推諉扯皮這類事情就能大大的減少。

    實際上陳燮的這些計劃書,只能算是草稿。如果在某公司任職,給上司拿一份這樣的計劃書上去,肯定被甩在臉上,再來一句:「拿回去重做!」

    與張瑤的輾轉反側相比,陳燮睡的很香,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起來,簡單的收拾帶著長隨長生就出發了。等在張家門口的是一個姓劉的掌櫃,手裡拿著燈籠,見到陳燮上來行禮:「神醫,五十輛大車都準備好了,都在張家莊候著呢。」

    城門剛開,一行人騎著各種牲口就出發了,給陳燮的坐騎是一匹馬,長生騎一頭驢。看架勢,騎馬的陳燮就熟練度而言,完全沒法跟騎驢的長生相比。就連劉掌櫃,看著陳燮騎馬的樣子,也都忍不住笑了笑,還是頭一次看見人在馬上搖晃搖晃的跟喝醉了一樣。

    陳燮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走出去不到十里地,就已經差不多在馬背上能坐穩當了。這個過程中,大腿兩側火辣辣的疼,不知道皮磨破了沒有。在現代社會看電視上騎馬很輕鬆啊,怎麼換自己就辣麼難捏?

    因為都騎著牲口,十幾個人行進的速度還算快,上午八點多的樣子就到了張家莊。老太爺在小妾的攙扶下,還親自走到莊子口相迎。陳燮趕緊掉下馬來,一瘸一拐的上前扶著老太爺道:「您老人家怎麼來了?早晨風大,您這身子可不能多吹風。」

    「此言差矣,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爬也要爬來當面說一聲謝謝。再說,這身子已經大好了,不礙事。」老爺子說話的中氣很足,絲毫看不出一個月前都快掛了。

    好不容易才把老太爺哄走,陳燮帶著大車隊上路了。沿著狹窄的鄉間土路,走了一上午才來到一個荒涼的海邊,按照手上那位的定位指點,陳燮在海邊一塊巨大的岩石下面,看見了一堆蓋著厚厚帆布的貨物。

    上前掀開帆布,小山一樣的貨物出現。小兩百人一擁而上,在陳燮的指揮下,分批分類,搬上大車,然後把帆布裁成一個一個小塊,蓋在大車的貨上頭。裝車的時候,陳燮身先士卒,再次領略到了自己力氣的增長,一百多斤的箱子,一使勁就起來了,看其他人都是兩個人拿槓子抬著走,陳燮的懷疑得到了確認。忙了兩個時辰,天都擦黑了,才算是裝車完畢。就這樣,還有一些貨裝不下,只能綁在騎來的牲口背上,大家走回去。

    陳燮當然是不用步行的,不過神醫同志已經被騎馬折磨的很慘了,大義凜然的表示要走回去。天已經都黑了,打著火把的車隊才回到張家莊,儘管早有準備,下貨入庫還是折騰到下半夜,都快凌晨五點了,事情才算徹底的完成。

    陳燮一點都不覺疲倦,精神意外的很好。相比之下,其他人都東倒西歪的,宣佈收工之後,立刻作鳥獸散。一身臭汗,陳燮在井邊打水沖洗乾淨,回房間看見長生睡的死沉,呼嚕都沒一個,心道難不成是時空旅行的福利?導致自己的力氣大了很多,也不會太累?

    躺床上好一會,陳燮才算是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一看已經是午後,趕緊爬起來。門口長生等在,看見他起來就上前招呼道:「少爺,夫人來了,正在看貨。」

    陳燮點點頭表示明白,梳洗一番往貨倉而來,周氏正在雨蕁的陪同下察看貨物,手裡拿著個賬本在一一對照。陳燮進來便笑道:「嬸子來了,這些貨如何?」

    周氏回頭一笑道:「適才開了幾個箱子,看了看貨。雖然比不得你送的那些精緻,但也算是難得的好貨色。單憑這些貨物,嬸子敢肯定,這一次掙的大發了。」

    陳燮道:「登州還是小了點,比起江南來,山東也不算富裕。要想盡快打開局面,使人往江南之行不可省略。」

    原本陳燮打算親自往江南一行,但周氏不答應。認為陳燮的身份,以商賈之名行走,一旦確定下來,今後就難改觀了。所以,不如讓別人去,陳燮繼續當他的神醫。

    「思華,老爺讓我問你,真的確定要捐一個武職?」周氏一臉正色,在明朝,武臣的地位很低。陳燮這個決定,說實話周氏都不能認同。但是張瑤在她出發前很明確的告訴她,只要是陳燮的決定,就義無反顧的支持。

    「沒錯,這個事情其實我也想了很久,實在是找不到更快的法子了。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我等不起。」陳燮這個話倒是大實話,既然明朝的家當捨不得,那也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基業打牢固。到時候別說什麼孔有德了,就算是野豬皮大軍殺來,也讓它們嘗一嘗近代軍隊的厲害。

    至於怎麼打造一直近代軍隊,這個事情陳燮現在也不是很明確,但是有一點可以保證,他能源源不斷的得到這方面的知識。學習之後,總能找到一個在明朝合適的練兵路子。

    周氏歎息一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恨不能馬上就把陳家發揚光大。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勸你了。回頭你好好跟你張叔說說話,他嘴上不說,心裡憋的難受。」

    陳燮道:「嬸子,還有個事情,我打算置辦一個莊子,作為在大明安身立命的根基。」

    周氏點點頭道:「這事情,還是等我跟老爺商量了再說。」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2
    第二十一章讓股

    周氏回到登州已經是次日午後,找到張瑤說起陳燮的事情,不免抱怨了幾句道:「老爺怎麼也不勸住思華。這一但入了軍籍,就再無翻身之日了。」

    張瑤也沒生氣,胸有成竹笑呵呵道:「思華總覺得大明的官軍不靠譜,一心想練些兵卒,將來也有個保命的手段!既然如此,那就不攔著他,免得思華心存塊壘,反而不美。誰說只有入軍籍才能練兵?」

    周氏好奇道:「老爺何出此言?」張瑤就像搖著扇子的諸葛亮,一副淡然道:「前些年聞香教作亂,地方不靖,海防更是亂了一陣子。後來袁(應泰)大人巡撫登萊,修船練兵,打造器械,地方上平靜了一陣。這兩年,海上又不安生了,登州大戶不少,拉上他們一道給新巡撫上個本子,自籌錢糧辦團練維護地方,這兵不就有了麼?至於那些大戶,周家還得夫人辛苦走一趟,其他張、李、趙、王等皆有商舖,思華不是做了計劃麼?這麼些貨物,想要盡快出手,自然要給他們點甜頭。屆時不用我們張羅,他們比我們都上心。」

    周氏可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能執掌家裡那麼大的產業。聽到這個話,立刻反應過來了,聯合商號要是吃獨食,登州地面的大戶沒有不眼紅的。陳燮的計劃中就這個說法,將貨物批發給本地大戶,由他們來做山東地面的生意,有錢大家一起賺,自然麻煩就沒了。還有,就算是江南富庶之地,想要打開市場,也得依靠本地人。

    「老爺高明,一眼就看出來思華計劃中的代理人制度的妙處,有了這個代理人的制度,大傢伙利益綁在一起了,就算是登萊巡撫,想要動我們聯合商號,也得掂量掂量。」周氏一個馬屁結結實實的拍過去,張瑤被撓到癢處,很是受用。這一天一夜,都在想這個事情,現在事情有了著落,心裡的一塊石頭落地。很是愉快的扶著鬍鬚道:「不過拾人牙慧,思華才是真的有見地,為夫不過是做點拾遺補缺的小事。」

    陳燮這邊還有很多雜物要處理,貨品的分類,運輸等等,都要他盯著。回到登州,正常時間城門都關了,也就是張家人面子大,守門的官員收了好處,拖延了半個時辰,天都黑了,陳燮才匆忙進城。

    跟著劉掌櫃一道回到張家,水根等在門口道:「思華少爺,老爺有請。劉掌櫃,夫人有請。」兩人各自苦笑,忙活了一天呢,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啊。

    「呵呵,商號初創,劉掌櫃,咱就先拿自己當牲口使就完了。」陳燮笑著打趣,劉掌櫃哈哈大笑,心裡很是愉悅。聯合商號採取股份制,一共一百股,陳燮和張家怎麼分他不知道,但是劉掌櫃是有一股的。這一股按照陳燮的說法,叫什麼高管持股,不要都不行。

    說是這麼說,不要?你當我傻啊!這些稀奇貨物,大明朝就這一家,上天入地你都找不到第二家,擺明就是拿源源不斷的銀子收劉掌櫃的忠誠。

    陳燮匆匆來到書房,張瑤端坐不動,看見陳燮來了,指著桌子上的一份協議書道:「思華,在上面簽字。」這態度就像是綁匪拿著刀子架在脖子上說「把銀行密碼交出來」。

    陳燮倒不會歪想,拿起協議大致看了一下,輕輕放下,朝張瑤長揖及地,顫聲道:「張叔,恕晚輩不能答應。」

    張瑤一瞪眼:「自家人,拿來那麼都廢話?這協議,你是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張叔,我要簽了這協議,如何在世上做人?此事萬萬不可!」陳燮態度也很堅定,依舊弓著身子不肯起來。張瑤坐不住了,起身歎息,伸手要扶陳燮起來,結果就跟扶著一座山似的,陳燮紋絲不動。張瑤只好作罷。

    「那行,你說改怎麼辦?別以為我不問買賣上的事情就不知道,這筆買賣做下來,張家就算按這個協議分潤,也是五萬兩的進項。這才不過是第一筆買賣,今後這日子長著,你說,讓我這個做叔叔的改怎麼做人?張家祖輩辛苦三代人,才不過攢下總值不過三十幾萬的家當,就這還沒除去一些投獻的田地。這聯合商號就算一年進兩次的貨,三年就能抵上張家祖輩三代的積累。」張瑤說的都是實話,實話往往意味著很打擊人。

    不肯占陳燮的便宜,張瑤只好在其他方面極力的補償。比如按照這個合約,張家莊和名下的一千多畝地,加上佃戶什麼的,今後就都是陳燮的了。還有,聯合商號,陳燮佔七成的股份,張家佔兩成五,剩下的作為今後獎勵幹的好的掌櫃之用。

    表面上看起來,張家吃了大虧。實際上只要不是太貪婪的人,就不難看出,張家佔了大便宜。沒有陳燮的貨,張家在登州商界並不出挑,有了陳燮的貨,別說登州商界,整個大明朝也沒人能撼動張家商號的地位。張家離不開陳燮的貨,陳燮卻能與別人合作。利潤都是明面上的好處,隱形的好處還有很多,通過這個買賣,張家可以在全國商界拉上一批合作夥伴。這個影響力,就不是銀子可以衡量的清楚的事情。

    「張叔,話不能這麼說。沒有您老在登州地面上的威信,我一個海外歸來的人又算得什麼?我可是一點都沒忘記,當初自海上登岸,沿途所到之地,人人見我繞著走。為有張叔不棄,不嫌,主動攀談,伸出援手。想我陳燮,自萬里而回,處登大明,遭此境遇,其時心如死灰。如非張叔拉一把,可能就掉頭而回,或者去海上找個海島,幹點沒本錢的買賣去了。大恩大德,您不讓我報答我活著還有什麼勁?」陳燮一番話,固然是編的段子。但是他很投入,說的跟真的一樣。這個原因嘛,跟他的身世有關,打小孤兒一個,在大明朝找到了親人,自然格外的珍惜。錢財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麼難得之物,有穿梭機在手,想掙多少銀子沒有?

    說到動情處,想起小時候在學校裡,遭人歧視和白眼,被人欺負了只能躲起來哭著舔傷口,這都是沒親人的結果。想到張家人待自己的好,讓自己有了家的反角,陳燮竟泣不成聲,以身伏地,抽動不已。

    再說劉掌櫃去了周氏那裡,見了面周氏便道:「夫人,招商一事,思華少爺早有準備。這是計劃書,沒別的事情我就下去了。」

    周氏道:「辛苦了!」劉掌櫃下去,周氏仔細看了看招商計劃書,雖然文字不多,但是條理分明,奇思妙想令人讚歎,而且手筆也夠大。只要這個計劃順利實施,聯合商號在登州乃至整個山東,都是頭等的大商號。假以時日,更是不可限量。

    作為聯合商號的合股者,周氏看罷心潮激盪,起身往書房而來。正好聽到兩人就股份一事有了異議,陳燮死活都不肯接受張瑤提出的分股方案。

    聽到陳燮伏地而泣,周氏也開始掉眼淚。大海上那年不沉幾條船?登州城裡只要做海上買賣的,哪一家的船上沒死幾十個人的?更倒霉的,船都回不來都是尋常事。陳燮自萬里之外的「美洲」回來,期間艱辛可想而知,不是抱定一顆落葉歸根的決心,萬萬不能回到大明。

    期間遭的罪,受的苦,那真是海了去了。周氏不是那種在後院足不出戶的夫人,海上之事還算清楚。很自然的腦補陳燮在海上的風險場面,聽他說的動情,跟著掉起眼淚,這一下還停不下來了。

    沒能忍住自己的情緒,周氏推門而入,看見伏地不起的陳燮,母性大發,再看張瑤,仰面不語,想來也是難以平靜。要說這養氣功夫,張瑤是幾十年的修行了,此刻也難以克制激動。好在周氏進來,淚眼婆娑的伸手去扶陳燮。

    「思華,你起來,大不了事情就按你說的來做,你張叔死心眼,都是一家人,非要見外。」張瑤扶不起,周氏的面子陳燮可不敢駁,緩緩而起,抹了一把臉,扭頭平靜了一會才轉身道:「張叔,嬸子,要按我說的,張家莊我不能要,這是張家祖輩的產業。聯合商號一家各佔四成五,餘下的一成,留著備用。」

    張瑤聽了立刻擺手道:「不成,太多了,張家莊你必須得要,這事情不用商量了,再推辭就不要接著往下說了。」這個事情,張瑤的態度異常堅決,陳燮也確實需要一個這樣的地方作為據點,本打算掙錢之後去買地,然後自己修個莊子。

    陳燮看看周氏,一臉的為難。周氏笑道:「你這孩子,張家莊在你手裡跟在張家手裡,有什麼分別?難不成你還能讓老太爺搬出來住?」

    「如此,燮就收下了。不過,這個股份,就得按照我說來的分,不然我就不簽字。」這一會陳燮態度很堅決了,撅著嘴一副耍賴的表情。張瑤見了氣樂了,笑罵:「豎子,學會耍賴了,神醫的風範全然不顧。在外面要這樣,我打斷你的腿。」

    這會陳燮笑了,周氏也跟著一起掩著嘴樂,皆大歡喜!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3
    第二十二章經營新概念

    登州城裡的春香樓,白天從來都是門前冷落,只有到了傍晚,上了燈火才會車水馬龍。

    一身長衫的陳燮,走路都不自在。但是穿長衫是讀書人的象徵,走到哪都高人一等。陳燮是不是讀書人這個事情,一般沒人會去質疑。很簡單,神醫哪有不是讀書人的?不讀書你能學好醫術?那真叫見了鬼了。

    走進春香樓而無人接待,這是很少發生的事情。不過這種事情現在發生了,還被陳燮攤上了。站在門口,看著裡頭的一個粗使婦人正在背著身子清掃地面,時間剛過午後,這點上能有客人來都是怪事。

    咳嗽一聲,沒人理睬。再咳嗽一聲,還是沒人理睬。陳燮很惱火,大明朝失足婦女的工作態度很成問題啊!跟在後面的長生見狀不幹了,上前一步,發出一聲炸響:「呔,人都死絕了?怎麼也沒人迎客。」

    話音剛落,後腦勺挨了一抽,還有陳燮的訓斥:「咋咋呼呼的幹啥?你打算拆樓呢?」

    拎著一個包裹的長生脖子一縮,陪著笑退後。這會總算是驚動了裡頭那個幹活的婦人,抬頭一看是個短毛少爺,還是長衫,立刻知道來的是誰了。登州城裡現在陳燮的名聲比巡撫都大三分,尤其是一些關於神醫開腸破肚的偉大事跡,婦孺皆知。

    一身長衫讓這個婦人不敢上前,反而後退了兩步道:「奴家見過神醫,這會春香樓還沒開張呢。要不您晚上來?」

    陳燮面帶微笑,上前拱手道:「這位大姐,還請傳個話,在下要見婉玉姑娘。如果問起來何時求見,就說來送禮的。」

    婦人趕緊道:「您稍候,這就去稟報。」

    等了沒一會,裡頭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見了陳燮很是客氣,上前恭敬的拱手道:「奴婢英娘,見過神醫。」英娘自然是春香樓的**,能在登州城裡開這麼大的**,自然是有背景的。她倒是不怕陳燮,只是幹了這行賤籍營生,見了穿長衫的不敢不恭敬。更不要說這是一個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跟誰端架子,都不敢跟神醫端架子。更不要說沒這個資格。

    陳燮印象中的**,都是穿的花裡胡哨,頭戴大紅花,臉上摸著厚厚的粉。眼前的這一位,有點顛覆印象。當然了,兩輩子都沒光顧過煙花場所的陳燮,所有印象都來自文字和影視。看清楚眼前這位一身淡青色的裙子,走路很自然地一搖一擺,舉止落落大方,媚而不諂。

    「你要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就是婉玉姑娘。」陳燮冒出這麼一句話,說的英娘臉上很明顯的微微一怔。女人嘛,在大明朝,三十一過就跟人老珠黃掛鉤了。哪像在現代,三十歲的女人在很多男人的眼裡,那才叫真正的女人。成熟、知性、智慧等等,都到了一個巔峰期。

    在明朝,受歡迎的則是一些清倌人,十五六歲,琴棋書畫都會一點,必須是裹了三寸金蓮的,走起路來風吹楊柳一般。一年之間陳燮甚至打算改變主意了,但是想起這裡是明朝,還是生生的斷了這個念頭。

    「神醫取笑了,原本就算神醫不來,奴家也是要登門求救的。」英娘笑了起來,笑容溫和動人,一點都不像一個兇惡的**。說著話,英娘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既然貴客登門,先請入內奉茶,慢慢敘話。」

    陳燮也不客氣,在這地方你有錢就是大爺,這個概念還是很清楚的。信步往裡走,明朝的**裝修看上去不奢華,就算是奢華陳燮也看不出來就是了。正堂後面有個天井,兩個小丫頭看上去都不大,七八歲的樣子,正在那裡洗衣服。看見英娘進來,立刻站起肅立,口稱:「貴客好,媽媽好。」這個時候,陳燮才算看到了一點英娘在這裡頭的派兒。

    淡淡的點點頭,就算聽到了,臉上半點笑容都看不到。陳燮對女人的經驗幾乎為零,當時並不妨礙他聽過一句話,每一個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更不要說,英娘在這種環境裡摸爬滾打多年,熬也熬成人精了。

    陳燮多了三分小心,跟這個女人打交道,肯定不會太輕鬆。之前自己看見的,可能是圓滑世故的一面。這時候看見的一面,也許更接近真相。不然怎麼解釋,那麼小的女孩也要做事?看看她們拎著大木桶,費勁的打水洗衣,陳燮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時辰姑娘們都沒起來,神醫要見的婉玉姑娘,倒是起來了,神醫稍候,這就來。」進了一個收拾的相當雅致的房間,英娘笑著招呼陳燮落座,陪在一邊說話。

    陳燮雖然沒有來過**,但不等於他不知道這裡點規矩。抬手朝水生做了個手勢,這小子很不甘心的上前,從懷裡掏出兩個銀錠來,擺在桌面上。陳燮抬手一指道:「英娘,這麼叫你沒問題吧?這點銀子先請收下,然後我們再談一樁買賣。」

    開始的時候,英娘也以為陳燮是個急色鬼,得知婉玉貌美,不待天色晚一些便上門來。接觸了一陣後,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陳燮目光清澈,絲毫不像是個來找姐兒的。雖然婉玉打的旗號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但是身在這個環境裡,真遇見捨得花銀子的大佬,海一般的銀子砸過來,該梳攏的也就梳攏了。

    說來說去,這個地界的姑娘,不就是為了賣個好價錢麼?

    「神醫,賤名不就是讓人叫的麼?至於銀子,無功不受祿,可不敢拿。」英娘笑著抬手擺了擺,示意想聽真話。

    「英娘,不用神醫前神醫後的。在下陳燮,草字思華,叫我思華就行。今日來此,確實有兩樁事情,要請姐姐幫忙。」陳燮下意識的就用上了姐姐的稱謂,實在是找不到太合適的叫法。叫媽咪吧,英娘不懂,叫媽媽,又太彆扭。乾脆叫一聲姐姐,看年齡也不算太大,當得一聲姐姐。

    英娘再次愣住了,抬眼瞄了一下陳燮,見他眼神依舊乾淨,心裡不免有點亂。在這行干了十幾年,從一個十三歲的清倌人干到**,從來沒見過陳燮這種穿著長衫的客人。一般的客人,就算嘴上客氣,心裡還是看不起賤業的從事者。這些年客人見了無數,哪個不是沒有上床之前嘴甜的能抹蜜糖,眼睛裡則全是肉慾。不是盯著臉蛋留口水,就是瞄著露出來的一抹胸白,閃爍不定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虛偽來。

    「原來是思華公子,我這就是大家來尋樂子的所在,就怕幫不上公子的忙。」定了定神,英娘從容了一些,覺得還是靜觀其變吧。

    「事情是這樣的,在下與城裡張家合作開了一個商號,賣點萬里之外運來的美洲特產。擔心城裡商家對美洲特產不熟悉,所以要借英娘姐姐的寶地開一個展銷會。我看姐姐這裡佳麗甚眾,屆時還要大家都辛苦一二,幫忙演示貨品。婉玉姑娘名動登萊,在下欲借婉玉姑娘之手,向各位商家展示在下的貨品。」

    陳燮道明來由後,英娘有點懵了。不說陳燮叫姐姐的時候神態很自然,一點都不像那些想成為婉玉姑娘入幕之賓的讀書人那般虛偽的叫著媽媽,一邊眼神往她的胸前鑽,眼神裡還夾帶著不屑,似乎看你露出來的肉是給你面子似的。

    「展銷會,這個說法有意思。顧名思義,展示銷售的會。」英娘自言自語,陳燮撫掌笑道:「就是這個意思,讓大家看看貨品的好處,然後賣一個好價錢。」

    這個思華公子,真是個有趣的人。一身長衫打扮,嘴裡卻很自然的跟一個**說著買賣的事情。不像一些讀書人來了,提到銀子和買賣,都是阿堵物。也就是現在沒功名,將來能考出功名來,牧守一方時,撈銀子一個比一個狠。

    「原來是這個事情,這個倒不難辦。不過,要為了這事情,耽誤了城裡的老爺們快活,小小的春香樓可擔待不起。」雖然很感興趣,英娘還是拿起了架子。這種事情,輕車熟路,多少凱子都被把快刀放過血。

    陳燮來之前準備周詳,瞭解過一些這裡的情況,也知道**掙銀子的手段。不過這些在陳燮看來,多少有點可笑就是了,在自己準備好的手段面前,大明朝是個女人都得跪。

    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長生上前道:「少爺,有何吩咐?」

    「把禮物擺上來,讓英娘姐姐看看,合不合她的心意。」

    一個梳妝盒擺在桌面上的時候,表面上看起來也很普通。原木色上刷了層桐油而已,做工也不算特別的精緻。英娘當然不會認為禮物就是這個盒子,一點都不客氣的抬手去打開盒子,結果發現根本打不開。

    這時候陳燮伸手輕輕一按,啪的一聲,蓋子彈開,英娘心裡一顫,就這個機關,就不是一般人能擺佈的明白的。突然對立面的東西,充滿了期待。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4
    第二十三章不一樣的**之行

    打開蓋子的瞬間,一方清澈的鏡子進入眼簾,英娘的呼吸已經不能順暢了。這個東西在登州城以前是沒有的,聽說南方有弗朗機人從泰西運來這種鏡子,但是沒見過。前些日子,聽說張家夫人在一次聚會上,亮了一次這個鏡子,立刻成為了整個聚會的焦掉。登州城不大,那次大戶人家婦人的聚會內容,很快就傳到了英娘的耳朵裡。

    連頭髮絲都能照清楚的鏡子,抹在身上香味經久不散,還能驅蚊蠅的香水,還有牙膏,牙刷,香皂,每一樣東西都被傳的神乎其神。

    英娘羨慕久矣,如今當一面傳說中的鏡子出現在眼前時,手很自然的抖動了起來。單單這三寸見方的鏡面,就能值上千兩銀子吧?哆嗦了好一會,英娘才算是穩定了呼吸。

    這時候陳燮不慌不忙的從盒子裡撈出一個瓶子,長長的,一頭大一頭小,造型奇特。淡淡的綠色液體,在透明的玻璃瓶裡。

    「再看看這個!」陳燮擰開蓋子,一股濃香湧來,這個比起什麼香粉胭脂,真是太濃烈了。「手伸出來!」陳燮笑道,英娘遲疑了一下,伸出纖細修長的嫩手,一滴、兩滴,三滴,手心被涼透的感覺,順著手臂往上竄。

    「那雙手輕輕的搓一搓,輕輕的在頸部拍幾下,對,閉上眼睛,稍稍的停頓一下再睜眼。」陳燮的聲音就像有魔力,在耳邊徘徊的時候,英娘毫無抗拒之力的照做。閉著眼睛,呼吸著無法阻擋的芬芳入鼻,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如果當年自己能有這麼一瓶香水,那些客人還不得發瘋似的撒銀子,花魁也就是一笑之間的事情。

    「好了,可以睜眼了。」陳燮的聲音響起,英娘就像魂魄被控制似的,根本沒有任何遲疑。再睜眼時,陳燮指著箱子裡的香皂道:「這個是沐浴用的香皂,這個是刷牙用的牙膏,這是牙刷,這是洗髮水。」

    一陣眼花繚亂之後,英娘總算是回過味道來了,看著陳燮苦笑道:「思華公子,您這是要了我們這些婦人的性命了,但凡是個女人,沒有能抗拒這些東西。」

    陳燮呵呵一笑道:「我要女人的性命作甚?我要她們的銀子罷了。」

    「噗!思華公子,這話從您口中出來,真是說不出的率真。」

    陳燮知道事情搞定了,在這春香樓裡,英娘才是拿主意的人。至於那兒婉玉,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哪裡是英娘的對手。

    「這東西,我準備了兩份,一份給婉玉姑娘,一份姐姐收起來。回頭包下春香樓的費用,也是一個銅錢都不少。唯一有個事情,我需要這裡的姑娘配合一下,按照我的要求,進行一些針對性的訓練。」

    姍姍來遲的婉玉姑娘,走路的時候確實有楊柳風中搖曳之感。不過這一切落在陳燮的眼中,並不是什麼好事。身體亞健康,臉上的腮紅是抹出來的,胸前太平,這是束胸的產物。明朝人真是怪哉,胸大的女人竟然不是主流市場。身高頂多一米五五,自能算是普通,長裙之下看不出腿的長短和身材的比例。在陳燮看來,這個名動登州歡場的女人,唯一可取的大概就是一雙大眼睛,靈動的似乎會說話。至於其他,與現代審美觀不相符合。

    身高腿長,**,這才是陳燮的菜。可惜在明朝,這種適齡異性目前沒見過一個。

    足夠矜持的見禮之後,婉玉輕輕的走到英娘身邊,眼角一直在掃著兩個已經蓋上的化妝盒。英娘的表情已經暴露了足夠多的信息,這一點婉玉姑娘倒是很敏銳的察覺了。

    對於短毛神醫的名頭,婉玉早有耳聞。一直想見上一見,當看見這是一個笑容明媚如陽光的大男孩,就像一個鄰家小哥似的的站在自己的眼前時,週歲不過十四的少女,心裡砰砰的跳了起來。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異性,絕對不會造成這種效果。神醫的光環,才是重點。

    「女兒,這是思華公子送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吧。」英娘已經被徹底的收買了,自然不會給陳燮設置障礙,本來就不是什麼難事,報酬也豐厚。不幫襯一二,那才是傻的。

    在英娘的指點下,婉玉打開梳妝盒時發出了驚訝的「啊」。一樣一樣的仔細拿起來看過之後,對著鏡子仔細的照了照,婉玉才轉身對陳燮萬福道:「這禮太重了!」

    陳燮呵呵一笑道:「不重,今後凡有美洲新貨登岸,還要麻煩婉玉姑娘。先試用,後推廣,不論任何新品,都是免費的。」說這些的時候,還沒有完全黑化的陳燮,心裡還是很有一點愧疚的。拿這些在現代不值幾個錢的玩意來忽悠一個小姑娘,確實有點喪失。

    不過人家英娘和婉玉心裡可沒這麼想,這些東西在明朝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寶貝。英娘唯一擔心的就是眼前這個小子,是不是在打婉玉的主意。仔細觀察的結果很意外,陳燮看婉玉的時候,不過是淡淡的掃一眼,看自己的時候,眼神裡竟然會有幾點火星。

    這個該怎麼解釋?英娘都有點迷糊了,豆蔻少女一掃而過,人老珠黃的婦人,竟然能留住一個大帥哥的眼神,有點顛覆。

    陳燮的心目中,英娘確實比婉玉要有吸引力。一個是沒張開的女孩子,一個是風韻十足的艷婦,如何取捨一目瞭然。琴棋書畫之類用來吸引大明人的優點,到了陳燮這裡真沒太懂的市場。

    達到目的的陳燮揚長而去,留下兩女人對坐無言。逛**的客人,哪有陳燮這樣的。有錢人來了擺酒叫姑娘,折騰一番後抱著心儀的姑娘上床滾床單。書生來了點杯茶聽個曲子,或者與婉玉手談一局。陳燮根本就不搞這一套,擺出兩個梳妝盒,輕鬆獲勝,達到目的走人。

    好歹,你留下喝一杯茶,聽個曲子什麼的?難道這裡的女人,對你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吸引力肯定是有的,不過陳燮現在心思不在上頭。這邊談妥之後,回去還要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展銷會的現藏佈置,如何培訓姑娘們,這些都得陳燮負責。明朝人對於一些現代的營銷理念可不擅長,就算是陳燮,也不過是個知道點皮毛的樣子貨,騙騙明朝人還湊合。

    婉玉還好一點,小姑娘看見好東西,愛不釋手的把玩。英娘就比較糾結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仔細想想整個過程,又發現沒什麼不對。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台詞儲備基本沒用上。什麼「有沒有相好的姑娘?」「公子是打茶圍還是擺酒?」「婉玉姑娘還沒起來。」等等,一些列常用語句毫無用武之地,事情談的差不多了,按照她的示意姍姍來遲的婉玉,基本上沒什麼發揮的餘地。

    自詡見多識廣的英娘,頭一回發現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來**不是為了找姑娘的客人。

    「媽媽,這些東西,真的是給我麼?」婉玉總算是開口了,怯怯的問,雙手就沒離開過梳妝盒,暴露了她很想抱回去的心思。可是又不敢太直接,又捨不得鬆手。

    英娘苦笑歎息道:「女兒,這本來就是送給你的禮物,如何不是你的?這些年,我待你可不薄,吃穿沒短過你,客人送的禮物,也沒說收起來的時候。說起這個短毛神醫,剛才光顧著幫你要好處了,還有另外一件大事情我留著你跟他說。回頭他再來,你可記得跟他說說。」

    「什麼事情?」確定東西是自己的,婉玉很開心。其他的話,自動忽略掉,抱著盒子就不鬆手了,雖然有點沉,但是不算啥。

    「這樓裡的好些姑娘,上了年紀後落下一身的病。這次展銷會,我不打算再收神醫的銀子了,做人不能太貪咯。你跟他說,給樓裡這些姑娘們瞧病,銀子就不要了。女兒,這話必須得你來說,知道為什麼麼?」英娘苦口婆心,婉玉茫然搖頭。

    英娘歎息道:「女兒啊,這短毛神醫可是個心善的人,沒聽說他給人治了腸癰未收一文麼?這可是絕症,尋常醫生束手無策,得了這病就只能等死,沒準沒病發死了,人先疼死了。要我看啊,這短毛神醫不但醫術了得,拿出來的東西也都是人間罕有的貨色。家裡的銀子,想必也是堆的山一般高。你跟他多親近,日後少不了好處。我見他對女色上頭不是很上心,不如投其所好,就說是你勸了我一番,說免了銀子給姑娘們瞧病。」

    這下婉玉明白了,連忙起身道:「多謝媽媽!」英娘擺手,眼睛裡有點閃爍,言不由衷道:「應該的!」其實剛才她是忘記說了,才想起來的。就這兩個梳妝盒裡的鏡子,就夠陳燮包下春香樓十天半個月的。陳燮這種人,根本就不是正常途徑可以拉上關係的,不如不要拿幾百兩銀子,結好這個脾氣古怪的短毛神醫。還能給自己樹立一個心善的形象。

    至於說跟陳燮說,重要麼?只有婉玉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才會被她忽悠。

    正說著話,婉玉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原來這盒子下面還有一層,一推就開,裡面全是閃亮的首飾。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4
    第二十四章醞釀

    這一天大家都很忙,除了陳燮之外,劉掌櫃也從一家又一家的商號裡走出來,張瑤也放下身段,從一個一個衙門裡進出。

    聯合商號選址早就確定,原先張家商號店面,關門歇業已經有幾天了,新的牌匾已經掛了起來,蒙了一塊紅布在上面。一條一條的橫幅拉了起來,紅底黑字,上書「十一月二十六日,聯合商號盛大開業。」

    日子是早就選定的即日,陳燮不知道的是,在這一天,新君崇禎停了蘇杭織造,天啟七年(1627)十一月二十六日詔諭:連年加派,水旱頻仍,商困役擾,民不卿生,朕自御極以來,孜孜民力艱苦,思與休息。今將蘇杭現在織造解進,其餘暫停,以示敬天恤民之意。

    與崇禎皇帝窮的揭不開鍋相對應的是,東南沿海商業發展興旺,但就是收不上商業稅,更不要提什麼海關收稅了。說句不好聽的,民間隨便一個富商過的日子,都比崇禎強啊。

    登州城裡的新鮮事不多,聯合商號的舉動無疑成為了一時的主要話題。張家和短毛神醫到底要幹啥,這個問題大家都很好奇。有消息靈通人士透露,短毛神醫有海上的路子,可引進美洲貨物若干,無一不精美絕倫。

    燈火闌珊處是春香樓,生意依舊火爆,尤其是婉玉姑娘,最近更是紅的發紫。一些富商就算拿銀子砸,也難得見上一面。據某位砸了一千兩銀子才見著一面的富商透露,最近婉玉姑娘不是不做大家的生意,而是被一個巨富海商花大價錢給包了。這麼富商言之鑿鑿稱,婉玉姑娘身上多了一種味道奇異的幽香,頭上戴著玳瑁制的新奇首飾(網購的各種仿古首飾最貴的不過一百多塊)。

    現在登州富商們每天最關心的話題,可不是什麼掙了多少銀子,見面打招呼都是這麼一句:拿到請帖了麼?什麼請帖?聯合商號開業慶典,美洲新貨展銷會的請帖唄。

    拿到請帖的富商,這個時候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矜持的一笑,看著對面羨慕的眼神,裝著淡定的樣子道:「您說的是那種紅底子,鎏金邊,透著異香,放在一個大信封裡頭,附贈了一小瓶花露水的請帖麼?要是這個,收到了!」

    說完之後,在羨慕的眼神中,邁著從容穩健的步伐,走進春香樓的大門。留下衣服上噴了花露水的幽香,和一個敦厚的背影。沒有拿到請帖的,只能幽怨的看著類似的背影,在姑娘們的笑容中遠逝。

    事情的起源是最近這春香樓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性,姑娘們見面的時候,沒有不談花露水、洗髮露、香皂這類東西的。似乎一夜之間,登州的歡場上不知道這些物件者,就是土鱉的代名詞。搞的一些平時很喜歡裝的客人,經常尷尬的插不上嘴。如果僅僅是這個就算了,還有姑娘開口閉口展銷會如何,還有聯合商號包下春香樓數天,城裡有頭有臉的人都到場出席等等。三兩下的一打問,才知道聯合商號要開個什麼展銷會,然後這個那個的。差不多每天晚上都這個節奏,搞的很多客人患得患失,抱著姑娘滾床單的時候,吃了小藥丸都不頂事。

    距離十一月二十六日越來越近了,登州城裡最忙的人不是短毛神醫,也不是張瑤,更不是周氏,而是劉掌櫃的。原因很簡單,就他手裡還有請帖了。張瑤那裡有人求上門,他都是一句話:「此等事體,素來不問。」然後端茶送客。

    一些婦人走夫人路線,找上周氏,結果也換來一句:「此事真不好插手,張家雖然也算大股東,可是這事情老爺不讓我管,都交給思華去操辦。要不回頭我問問思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陳燮這裡,乾脆就看不到人,以前每天還能在回春堂堵他,現在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只有劉掌櫃這裡,還能偶爾流出一兩張請柬,但是數量太少,登州城裡做海上買賣的大戶不少,幾張請柬根本不夠大家分的。

    「哈哈哈!」張家後院裡發出一陣歡笑聲,正在聽劉掌櫃匯報的周氏,聽到那些往日裡跟張家勾心鬥角的富商求請柬的嘴臉時,沒能忍住笑了起來。

    「夫人,思華少爺這一手確實高明。春香樓的姑娘們這一宣傳,整個登州城的大戶都坐不住了,滿世界的找思華少爺。」劉掌櫃說起這個,一臉的自豪。

    周氏道:「思華最近忙著給春香樓的姑娘瞧病呢,說是好多女子一身的毛病,說是再不好好治,這一輩子就毀了。」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張家莊的一個院子裡,這裡被改成了臨時病房,住院的都是一些春香樓的姑娘們。其實這些女的歲數都不算太大,三十來歲就是頂了。不過在明朝就這樣,女人別說過了三十,二十五六就算半老徐娘了。人均壽命較低的時代,四十歲當爺爺奶奶的不要太多了,這是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古代。

    陳燮慶幸的是,這個時代歐洲還沒有把一些髒病傳到中國來。春香樓的這些姑娘的毛病,還不算太難治療。就是一些婦科炎症,長期缺乏有效的治療,導致各種問題而已。

    手握現代社會的青黴素和磺胺,這些病基本上就是橫掃了。加上營養保證,休息一段時間差不多都能痊癒恢復。當初婉玉提起這事情的時候,陳燮倒是答應的很乾脆。總共也就是十五個需要治療的姑娘,好多現在都不接客人了,在樓裡做點粗活,每日不過得點殘羹剩飯充飢。可見**英娘,並不是看上去那麼溫和的一個人。

    紅果是春香樓裡的一個低等姑娘,十三歲梳攏至今,轉眼過去了十六年。年輕的時候生意好,還能吃的好穿的好,二十四歲的時候,沒什麼客人光顧,就不能住在樓上的房間裡了。搬樓下,開始接一些普通客人。正常情況,過了三十歲,就得離開春香樓,去碼頭或者水寨邊上,有個草棚子一張蓆子,就是接客的所在。活一天算一天而已。

    十幾天前,紅果的命運發生了轉變,當紅的姑娘婉玉和媽媽求了短毛神醫,請他為大傢伙瞧病。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沒當真,沒想到短毛神醫真的來了,穿著白褂子,脖子上掛個怪玩意,挨個給大家仔細的檢查。

    輪到紅果的時候,她很緊張。因為她自己很清楚,下身不對勁,腿上長了不少小紅點,破了還流黃水兒。短毛神醫檢查的時候,一本正經的讓她撩起裙子,露出裡面打著補丁的褒褲。再然後,就算沒少接客人,紅果的臉也臊紅了,整個過程都是裙子遮住臉完成的,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直到短毛神醫說「好了,穿上衣服吧。」紅果才放下裙子,看見短毛神醫正在一個小本子上寫著什麼,紅著臉的紅果不敢問病怎麼樣,就聽短毛神醫道:「炎症很嚴重了,必須立刻住院治療。」刷刷的寫完,遞給她一張紙,讓她拿著出去。

    出來之後,就讓收拾換洗衣服,門口有馬車候著,一車給拉到了張家莊。開始的時候,紅果還以為自己今後就只能做點莊稼漢的生意了,要不怎麼拉這來了,什麼叫住院,不懂啊!治病什麼的,不還是忽悠她麼?總之紅果挺認命,走進春香樓那天起,就注定了這個結果。

    走下馬車,進了一個院子,邁步走進房間裡頭的時候,紅果看見的是乾淨整潔的病床。牆上刷的白白的,窗戶上不是紙,而是透明的玻璃。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身上暖暖的。一個房間四張床,鋪著白床單,床單下面是軟軟的棉被墊子,床頭的棉被也是白色的,疊的整齊,上面有個白色的枕頭,伸手按了按,軟軟的,比在樓裡睡的枕頭都軟。

    儘管空氣裡有股子怪味道(消毒水),紅果和三個姐妹都被眼前看見的一切驚呆了。

    「聽說你們四個識字?」短毛神醫出現在門口,和顏悅色的問話。面對這個陽光青年,紅果深感自卑,低頭低聲道:「小時候,媽媽請人教過幾個字。」

    「識字就好,人太多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幾個助手。你們幾個都算上吧,這本小冊子,你們都讀一下,晚上我給你們上課,教一些常用醫護知識。」陳燮這個舉動是有預謀的,他需要護士,但是護士這個行業,無疑是女性最合適。尋常人家的女兒,誰肯來做這個行當。只有這些**女子,給她們治療之後,留下來幫忙應該不是問題。所以,這四位三十左右的又識字的女子,被陳燮的黑手盯上了。

    稀里糊塗的接過小冊子,陳燮就走了。姐妹們很快就湊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紅果很快就知道,大家住的都是一樣的房間。一共十六個姐妹,最大的三十三歲,最小的二十五歲。都不同程度的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短毛神醫讓來這裡治病。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5
    第二十五章朝局之變

    丫鬟雨蕁、玉竹最近總是跟在陳燮的後面,兩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認得幾百個字。張家香門第,買丫鬟的時候自然優先考慮識字的。她們倆作為特意安排照顧陳燮的丫鬟,一個負責書房,一個負責臥室。

    這年月人不值錢,買個丫鬟要不了幾個銀子。陳燮獲悉她們識字之後,很快進行了調整。雨蕁要照顧二丫,所以負責陳燮的起居和書房,玉竹則跟在陳燮身邊,手裡拿個小本本,一支碳素筆。張家長這個醫院,陳燮負責看病,其他的事情都是她的。

    按照現代人的標準,陳燮這算是使用童工了,犯法!但是在明朝沒這個說法,給你口飽飯吃,管你多大,都得幹活。一開始的時候,玉竹還有點嫉妒雨蕁,時間長了才發現,晚上睡覺的時候,雨蕁總是要回來的。帶著二丫一起睡,這就沒啥可嫉妒的了。

    看著陳燮給依次給女子治病,並且手把手的教幾個大齡女子如何辨識經脈,如何下針,平時該有什麼必須注意的等等。玉竹在一邊悄悄的都記錄下來,回去之後慢慢的背下。遇見不認識的字,問少爺,他倒是一點都沒有不高興,每次都很和氣的教她怎麼寫。

    看意思,少爺是要把這個張家莊醫院辦下去了,玉竹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不能成為少爺的女人,就做個稱職的幫手吧。哎,少爺這個人什麼都好,待人和氣,對下人也厚道,就是就是一點,不近女色,白瞎了好些個胭脂錢。

    同樣的怨言,很快也在春香樓出現了。治療了數日,病情穩定之後,陳燮就停止了注射治療,改用藥物。每天用什麼要,多少次,都寫在每一個病人的病例上。紅果等人負責,每天去玉竹處取藥,負責讓其他人按時吃藥。

    得了空的陳燮,回到登州城,開始對春香樓的姑娘們進行一個為期三天的短暫培訓。

    作為登州城裡的當紅短毛神醫,陳燮無疑是姑娘們心目中的最佳恩客。身材高大,樣貌出眾,細皮嫩肉的看著就想吞肚子裡。待人還和氣,對誰都是笑瞇瞇的,開口閉口姐姐妹妹的叫著,一點架子都沒有。

    樓裡的姑娘們一開始都很有信心,在三天的時間內拿下陳燮。不料這小冤家,真是不解風情。嫩藕似的胳膊露出來,當著沒看見。抹胸故意拉低了,白花花的一片,也沒看見。個別激進的姑娘,直接裝著站不穩往懷裡倒,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一個時辰的培訓之後,陳燮走了。晚飯時大家坐一塊,提起這個事情都是哀聲歎氣。

    「這短毛神醫,怎麼就沒看見呢?我連肚兜都露出來了。」

    「嗤,露個肚兜算啥?我連肚兜都沒穿,小半個**都給他看了,照樣沒轍。」

    正聊的起勁呢,媽媽桑英娘出現了,虎著一張臉,看著幾個比較風騷的代表,怒其不爭道:「你們這些騷狐狸,心裡想什麼我都明白。告訴你們,省省力氣吧,短毛神醫是個正人君子。看病那會,多少白大腿隨便他摸啊瞧的,也沒見他對哪個姑娘多碰一下。以前我還不信這個世界上有正人,現在我是信了。」

    一時間陳燮的形象偉岸起來了,姑娘們的各種騷擾帶來的福利也沒了。這個變化搞的陳燮很不爽,這貨還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就是怕耽誤正經事情,想著忙完這一段,是不是找個比較對胃口的姑娘,徹底結束自己的某種不光彩的記錄。

    結果姑娘們都端著正經起來了,陳燮不好亂摸亂看的,只好把這個齷齪念頭收起來。繼續他某種不光彩的記錄的延續。

    陳燮忙著的時候,大明朝的皇帝崇禎也和忙。十月十九,南京地震,然後被魏忠賢搞的欲死欲仙的文官們,利用這個事情作為契機,發動了一場旨在幹掉魏忠賢的運動。就歷史進程來看,以其說是文官們等一個機會,不如說是崇禎在等一個機會。

    天像這個東西,在現代人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地震是地質學的範疇。但是在明朝,這就是上天示警的結果。為什麼示警呢?皇帝是昏君?朝中有奸佞?

    結論是顯而易見的。

    十月二十二,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工部主事陸澄源。這個人官不大,但是名氣大。東林也好,閹黨也罷,他都不買賬。就這麼一個人上書,彈劾閹黨首要任務崔呈秀,順帶了魏忠賢。他老人家站出來,就是來玩命的。

    按照程序,被彈劾了,閣臣崔呈秀是要表示一下的,怎麼表示呢?給皇帝上辭呈,意思就是我幹的不好,被同志們提意見了,皇帝老大,放我回家養老吧。

    還是按照正常的慣例,作為閣臣,崔呈秀辭職,皇帝是應該挽留的。可惜,這一次崇禎很爽快的批准了,辭職是吧?准了!這個事情的潛台詞就很明確了。魏忠賢以為丟了個乾兒子,基本矇混過關的時候,接下來的風暴更為猛烈。

    崔呈秀被拋棄的結果顯而易見,人心散了,閹黨的隊伍沒法帶了。接二連三,一次比一個猛烈的上書接踵而來,十月二十四,兵部主事錢元愨比較狠,彈劾魏忠賢就算了,直接連崇禎一塊罵,說他包庇縱容。然後,錯過了最好的謀逆時機的魏忠賢,就沒有然後了。

    樹倒猢猻散,天啟年間放倒了東林,無人能擋的魏忠賢,朝著身死名臭的方向,就像一輛法拉利賽車,在賽道上飛馳。

    有個事情很有意思,在十月底之前,彈劾魏忠賢的人不過二三人,可見文人的氣節也就那樣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六君子那樣仗義死節滴,自私是人的天性。但是不能不說,中華民族每一次在最黑暗的階段,總是會有人站出來,用鮮血詮釋「氣節」二字的真諦。

    正是因為「氣節」貫穿了整個中國的歷史長河,中華文明才會薪火相傳,綿延不絕。

    坐在內相的位置上,魏忠賢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然後去找一個姓徐名應元的太監幫忙,在他「誠懇」的勸說下,魏忠賢也上書告老了。崇禎再次發揮了果斷的性格,十一月初一,讓魏忠賢去鳳陽養老。魏忠賢以為自己沒事了,高高興興的打包上路。

    十一月初六,河間府阜城縣,走到這裡的魏忠賢,接到了一個京城裡快馬來報的消息,皇帝派人來拿他。這個時候的魏忠賢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路走上了盡頭。於是在寒風凜凜的夜晚,一條布帶吊死在一個破敗的客店之中。

    魏忠賢死了,但是事情不算完,崇禎給魏忠賢定的罪名是謀逆,實際上這個罪名並不成立,只是一個莫須有(或許有,不是,不需有)。

    當然在清算閹黨之前,還需要做一些準備工作,閹黨太龐大了,崇禎能耐著性子準備,真的很不易。在準備期間,崇禎還做了一件事,撤回各邊鎮的鎮守太監。

    這個時候的崇禎,對明朝的未來充滿了雄心壯志,要做太祖、成祖一樣的聖君。這個時候的崇禎,認為自己幹掉了魏忠賢,蕩滌朝堂之後,一切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值得提一句的是,曾經風光無限的九千歲,在其死後,只有一個人追隨他去了,這個人叫李朝欽。

    山東距離北京不算遠,所以這些事情很快就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登州。獲悉這些消息之前,大概沒有人會相信,權傾天下的閹黨,說倒就倒了。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廈,有人看著不爽,上去踹了幾腳,竟然就聽到嘩啦一聲。

    獲悉消息的張瑤,在書房裡楞了整整一天,然後才想起來讓人去找陳燮。

    「思華,魏忠賢死了,朝局右邊,大明有希望了。」張瑤很激動的這麼跟陳燮說,得到的是一個非常冷靜的回答:「等著往下看吧。」張瑤有點生氣,怎麼能這樣呢?是吧,聖君出世,蕩滌乾坤,正是朝野上下歡欣鼓舞,期待未來的時候,你怎麼一點都沒反應?

    不過張瑤沒有對陳燮發火,反而很快的冷靜下來,繼續追問:「怎麼?思華不看好今上?」

    陳燮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半天才勉強的回答一句:「您覺得,大明現在的困境,是一個聖明的君主就能改變的麼?」陳燮還是很客氣的,沒有補一刀「今上一定是聖君麼?」

    張瑤覺得是,陳燮知道不是。17年的時間,崇禎走的臭棋太多了,一步接一步。某些歷史學家很不客氣的表示,不拿下魏忠賢,讓閹黨繼續做大,沒準明朝還能多撐個十年八年的。這話,說真的,在理!

    不客氣的說,魏忠賢的利益,與皇帝的利益是一體的。就沖這一點,只要閹黨在朝上當政一天,當皇帝的崇禎就不會窮的要當褲子。魏忠賢別的本事沒有,撈錢是一把好手。不管他是搶的還是偷的,遼餉在閹黨當政期間,就沒斷過。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6
    第二十六章辦學,一定要辦學

    歷史是無法假設的,因為沒意義。

    大概這就是陳燮在明朝的行為準則的基礎,短毛神醫同志沒有把自己定位在明朝的救星上頭。他的定位很簡單,我和我在乎的人,一定要沒事。

    問題是,陳燮暫時沒有搞清楚一個事情,就是在明朝,要想保住自己的產業和自己在乎的人。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結果是注定的。只不過,現在的陳燮還沒有覺悟罷了。

    朝堂上的刀光血影距離登州還很遠,短暫的培訓結束之後,陳燮的心思就轉移到醫院上。聯合商號的事情,現在是劉大掌櫃一手負責,陳燮也學會當甩手掌櫃了,那麼多事情,一個人幹不完。都是陳燮拿出一個方案,劉掌櫃負責具體的執行。就像陳燮跟周氏強調的那樣,商號最重要的是制度,只要把制度完善了,就算換一批人去,也能很快進入狀態。

    短毛神醫在張家莊開了個醫院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登州城裡的人很不理解,怎麼把醫院開在四十里外的張家莊去了。不理解歸不理解,城裡的大戶們還是很高興的。以前生病想找神醫瞧病,那得有運氣見的著。

    比如那個錢掌櫃,現在就在回春堂跟人吹噓:「那天運氣真好,趕上神醫來回春堂,給了一瓶子藥,都沒管我要錢。當時沒覺得有啥大不了的,昨天夜裡,正弄的爽快呢,心疼發作了。一口氣差點都沒喘過來,好在提前叮囑了丫鬟,藥瓶就在床頭擺著,拿過來塞了一把進嘴裡,不到一刻,這條命又回來了。」

    正在坐診的劉高鳴不悅的看了看錢不多,咳嗽一聲道:「安靜,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

    自打有了陳燮的加盟,回春堂的生意好的火爆。劉高鳴一個人忙不過來,加上余鐮幫忙也忙不過來。劉高鳴尋思著,見了陳燮是不是提一下,多請幾個大夫來,陳燮帶一陣,瞭解一些基本的陳氏醫術後,正式單獨坐堂看病。

    按照余掌櫃的意思,就不用那麼費事,找幾個有經驗的大夫,薪酬給高一點,劉高鳴堅持聽聽陳燮的意見在決定,免得神醫覺得壞了他的招牌。這話管用,提到神醫的招牌問題,余掌櫃立刻改變了態度。

    回春堂是老字號的藥店,余掌櫃還是這裡的東家,靠上陳燮之後,生意火爆,掙了不少錢,自然不敢怠慢陳燮的態度。別的不說,很多病人就是衝著短毛神醫在此坐鎮來的。更不要說,現在的回春堂裡頭,好幾種成藥都是短毛神醫提供的。傷風感冒這些小毛病,直接給幾個五彩藥丸(速效傷風膠囊),湯藥什麼的都省了,快速便捷,來錢也快。

    余掌櫃正在念道陳燮的時候,短毛神醫同志走了進來。劉高鳴見狀也不起身,繼續給病人看病。不是他不尊敬陳燮,這是陳燮自己定的規矩,大夫看病的時候,病人最大。余掌櫃沒這個規矩,站起跑了出來。錢不多看見陳燮,也是屁顛屁顛的上前。

    「神醫,神醫啊!要不是您的藥丸,我就沒命了。」別看錢不多胖,動作異常敏捷,嗖的一下就出現在陳燮的面前,拱手說話。

    「原來是錢老闆,怎麼?犯病了?我都提醒你,那種事情少做一點。你這麼胖,心血管一定有這樣那樣的毛病。這次是你運氣,心痛的時候有藥,下次就不好說了。」陳燮笑瞇瞇的,這個傢伙就是活廣告啊,必須對他客氣點。

    錢老闆覺得自己很有面子,能在短毛神醫面前說上話。一臉諂媚的笑道:「神醫,您給瞧一瞧,我這毛病該怎麼斷根?」

    陳燮上下打量一番這個身高不過一米六五,重量卻有200斤的死胖子,搖搖頭道:「你這病,想斷根就一個辦法,把這身肥肉去了。不然,神仙來都沒治。」

    看看自己一身的肥肉,錢不多面露難色。明朝的胖子可不多,胖甚至是一種身份的象徵。現在陳燮無情的告訴他,胖子,你這樣下去性福生活會沒有明天的。這個大家太沉重了。

    唉聲歎氣的錢胖子告辭走了,陳燮這才和余掌櫃說話。

    「神醫,來的正好,最近生意太好了,劉大夫和犬子兩人根本忙不過來。」

    陳燮笑道:「我就是為這個事情來的,張家莊的醫院也缺大夫,我也正頭疼呢。」

    余掌櫃聽了立刻道:「我琢磨著,這樣行不行。多出點錢,請幾個有經驗的大夫,您辛苦一點,帶上一段日子,然後**坐診了。」

    中醫和西醫的理論體系天差地別,陰陽五行之說的中醫理論,跟陳燮的西醫理論完全夠不上。站在陳燮的角度看中醫,一種能延續幾千年的醫術,肯定不能用不科學來定論。就像劉高鳴,實際上他的醫術真的很高明,好多病陳燮都抓瞎,在他這裡幾副湯藥下去,好了。

    中醫缺的是科學的理論體系,但是這個工作量太大,根本就不是陳燮能做成的事情。

    「余掌櫃,這樣吧。找幾個大夫來是可行的,我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我盡力把自己知道的醫術,都跟大家講一講。另外這樣,余掌櫃去找一些識字的孩子,十六至十八歲都行,這些孩子都在回春堂裡跟著學醫術,我有時間就來教他們。時間就按三年算吧,學好了就能出師做大夫,學不好的就在回春堂做點別的事情,也有個吃飯的地方。」這是陳燮想了很久的辦法,傳統的中醫,想改變他們的觀念很難了。但是在明朝這個地方,你又離不開中醫。怎麼辦呢?只能嘗試結合著來。還有就是帶一些學徒,有個三年時間,總能出幾個尖子。

    余掌櫃一聽這個,真是大喜過望。今後就算是牢牢的抱住神醫的大腿了,有了這塊招牌,豈有不發達的道理。

    余掌櫃動作很快,半個時辰後就在門口邊上貼了個告示:「短毛神醫找學徒啟示:要求,年齡十六至十八,識字不少於五百,……。」陳燮在邊上看了一會,覺得各種雷。尤其是識字五百這個底線,真是讓他外焦裡嫩。但這是明朝啊,尋常百姓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識字五百,已經能夠的上半個知識分子的範疇了。

    以前覺得掙了錢就該享受生活,在明朝待了一段時間後,陳燮又萌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辦學,一定要辦學。而且還是免費的學校,包吃包住。也不求多高端,學制三年,學個一兩千字,能用文字將想表達的意思表達清楚就行。」

    陳燮是個行動派,想到就做。要做這事情,自己單干肯定不行,所以得找張瑤。

    大搖大擺的進了張家,在一片思華少爺好的問候中,直奔張瑤的書房。書房裡的張瑤面色紅潤,就像剛喝了不少酒似的。陳燮知道他最近因為閹黨被收拾而興奮,也就不好奇了。

    見了陳燮,張瑤便道:「最近幾日在忙什麼?夫人說商號的事情你也不太管,怎麼還那麼忙?」陳燮苦笑道:「張叔,我的事情可真不少。醫院開張,就我一個醫生。這不,找回春堂余掌櫃商量著帶幾個學徒的事情去了。結果我一瞧他那招學徒的告示,心裡真不是滋味。……。」巴拉巴拉,陳燮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了。

    張瑤一開始還無所謂,聽著聽著表情漸漸的嚴肅了。讓尋常百姓家裡孩子免費識字,這個事情可不小。明朝的讀書人那是很拉轟的,尤其是有了功名後,見官不跪。按說陳燮是個白身,見了官員也要下跪的。不過官員比鬼都精,神醫哪裡好這麼對待的?萬一生病了,不給你好好治,那就麻煩了。

    儒學能成為統治者大力推行的學說,這個跟其精髓還是愚民便於統治有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話的本質可不是現代某些學者加了逗號之後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人家玩的就是老百姓蠢一點,沒文化才好忽悠,才好統治。

    張瑤的骨子裡是有一種反對情緒的,但是又覺得,陳燮做事每每出人預料,但是卻有他的道理。一個人要是有文化,學東西就是快。這個是肯定的。問題是,陳燮這麼做的目的,這的就是想多幾個幫他做事的學徒麼?

    怎麼看陳燮都不像是回去造反的主,再仔細一想,絕大多數讀書人,誰會在功名無望之前轉向做別的呢?這些讀了一肚子四書五經的人,肯定不符合陳燮的需求,所以才想到自己培養一些孩子。莊子上的娃多了,能給口飽飯吃還能識字,當父母的還不得歡天喜地的送上門?這個事情的成功率是很大的,張瑤在排除疑慮後,點點頭表示認同。

    「辦學是好事,你打算怎麼辦?」

    「學堂就在張家莊,我是這麼打算的,凡事莊子裡的孩子,十六歲以下,六歲以上,不論男女,都必須送到學堂裡識字。」陳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張瑤聽著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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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6
    第二十七章心善?

    「此事不可操切,其一:且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男女同校之舉不可取。其二,莊民子女反六七歲不等,皆隨父母下地幹活。農忙時節更是如此,都去識字,農活耽誤了算誰的?」

    陳燮聽的很仔細,他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那地方就在農村,怎麼會不知道農民的生活?問題是,明朝的農民和現代社會的農民沒法比。所以張瑤一說,他就知道自己想的不全面。

    看來辦一個正規的學堂是不現實的,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辦一個識字班。

    「張叔所言有理,不妨如此,適齡孩童每日上午幫父母幹活,午後到學堂上課識字。如此,不如把這個學堂叫做識字班吧。嗯,晚上也開班,來不來全憑自願。為鼓勵父母送孩子上學,凡送孩子來學堂者,地租減至三成,此事只在張家莊內實施。」

    張家莊現在實際上都是陳燮的,地租什麼的都是原來張家的老人在負責,還有一個丫鬟雨蕁幫忙盯著。陳燮要用降低地租來鼓勵佃戶送孩子來學堂的事情,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三成?會不會太少了?上好的水澆地,一畝產小麥不過二百餘斤,這一年才能收幾個租子?」張瑤的質疑把陳燮給嚇了一跳,也是提醒了陳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年月可沒有化肥,更沒有雜交種子。山東這邊都是冬小麥,現代科技的條件下,畝產八百到一千二百斤,明朝可就不要指望了。

    「我怎麼把這麼大的事情給忘記了?」陳燮暗暗的後悔,冬小麥的栽種季節已經過了,弄種子來肯定來不及了。山東的冬天冷的很,其他作物也不要指望現在栽種了。

    「就三成吧,今後我要弄一些作坊,沒有識字的工人,做什麼都慢。有了銀子,就不用擔心沒糧食。」陳燮很堅定的這麼說,張瑤苦笑,沒有再說什麼。實際上還是有擔心的,大家都收租六成甚至七成,張家收五成本來就少了,再改為三成,那還不引起公憤啊。現在張家莊已經是陳燮的,他想怎麼弄張瑤不好說啥。還有就是,陳燮是個神醫,張家莊還有醫院,大戶們就算有怨氣,也不會拿這個特例怎麼地。

    「定了就去做吧,這麼多事情,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張瑤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陳燮的算盤了。

    「是忙不過來,這不求您幫忙來了麼?找幾個老童生,教材我來提供。」陳燮的話張瑤覺得有點異想天開,教材這個詞的意思,他明白了所以才這麼想。

    「你弄教材?開蒙不用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經、幼學瓊林,你打算另起爐灶?」

    「嗯,您說的這些不是不好,不過我辦的識字班,教會孩子識字就成,能用大白話把意思說清楚了就算成功了。」

    儘管覺得很荒唐,張瑤還是沒有反駁陳燮。在他看來,說教未必能起效果,不如先做,受阻之後在勸說,就有效果了。

    回到張家莊後,陳燮才發現自己的辦學之路出現問題了。啥問題,沒房子。

    沒房子就只能蓋房子,現在是農閒期,有的是勞動力。問題是,你得有材料。登州城裡倒是有工匠,也有窯口。張家莊也有足夠的空地,那就蓋唄。等陳燮四處看看之後,又發現了新問題,張家莊的莊戶分佈的實在太散了,東一家西一家的。各家養的牲口滿地亂竄,衛生太差了。陳燮一個學醫的,面對這個問題還真沒啥好辦法。

    思來想去,最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去城裡找工匠,這活交給長生了。然後陳燮自己四處看看地形,哪裡合適蓋學堂。地址選好了,城裡的工匠也來了,一個叫文八斤的漢子,站在陳燮面前個頭也不差多少。

    拿著陳燮畫的草圖,文八斤瞅了一會之後,再看看地上用石灰畫的線,皺著眉頭道:「神醫,這屋子倒是不難蓋,但是用磚太多,沒個五六萬青磚打不下來。還有就是,中間的梁子,這個好辦,城裡有專門從高麗倒騰木材的商號,找他們就能解決。還需要糯米等各種料,單單是這些材料備下來,怎麼也得四五百兩銀子吧。」

    聽到糯米的時候,陳燮有點不爽了,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等一下,你要糯米作甚?」陳燮問的很直接,文八斤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登州地界靠海,經常颳大風。這屋子蓋起來,不用糯米汁混在灰裡頭,扛不住風吹啊。還有,中間的樑柱子,還不得用這麼粗的木頭,不然肯定撐不起來。」說話來做了個環抱的姿勢,表示中間的柱子要這麼粗。

    陳燮反應過來了,明朝沒水泥。更沒有混凝土加鋼筋柱子的說法。話說,如果陳燮按照現代那套在明朝蓋房子,就算有水泥,有混凝土,也是要被人罵敗家子的。明朝哪來那麼多剛才給你糟蹋,拿鋼筋蓋房子,如此敗家,也不怕被雷劈。

    「我知道了,這樣吧。你先去找個會燒窯的師傅來,回頭由你負責,先讓師傅把窯口建起來,然後每天五文錢,招青壯制磚坯,嗯,中午還管一頓飯。」陳燮正說的很嗨呢,文八斤聽不下去了,怒道:「神醫,是哪個告訴你請人幹活,一天管一頓飯還給五文錢的?」

    陳燮這明顯是想當然,按照一文錢(上好的錢不是那種一掰就兩瓣)能買五個燒餅的購買力,每天二十五元錢請一個工人,管一頓飯,這已經很沒良心了。

    「沒人告訴我,怎麼了?」陳燮猶豫了一下,覺得也沒啥不對。現代社會的建築工地上,他去幹過,每天拎灰桶都有70塊。就這活,現在還沒人愛干了,不好招到年輕人,只能招些老人來做。

    「神醫啊,咱大明跟您來的那地界可不一樣。開窯口招人打磚坯,每天頂多一文錢,您再管一頓飯,就能把那些孫子樂傻咯。您沒見那些麥客,每天就管飯,回頭收完了給裝上十斤八斤的雜糧,就算是遇見心善的東家了。」文八斤還是很負責的,覺得要提醒神醫少爺,心善是可以的,但是要有度。那些出來幹活的,一個賽一個的刁。

    「不行,一文錢也太少了,怎麼也得給2文錢,然後管兩頓飯。早一頓,中午一頓,就這樣了,不能再少了。咱建的是學堂,積陰德的事情,不能太省了。」就算是這樣,陳燮還是覺得自己太虧良心了。按照明朝的物價,工地上的兩頓飯肯定吃不出三文錢來。

    「哎!您就是心善,行,就這麼辦了。」文八斤沒有再說啥,陳燮交代一番,讓他去準備各種材料,臨走時交代不用準備糯米,他有法子解決粘合的問題。文八斤將信將疑的,不過覺得事情也不著急,還有機會再勸神醫。於是拿了五十兩辦事的銀子,這活就算接下了。

    看著文八斤樂的屁顛屁顛的走了,陳燮心裡很不是滋味。暗道,就這價錢讓人幹活,真的能跟心善扯的上?貌似明朝比他黑心的人遍地都是啊。走著走著,迎面遇見紅果等四個女子,沒人手裡都抱著個盆,裡頭裝著洗好的衣服。

    看見陳燮,紅果上來萬福,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她的病差不多都好了。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實在是明朝對婦科炎症沒有太好的治療手段。陳燮這裡的治療手段不複雜,就是抗生素,加點高錳酸鉀化水系患處。治療效果可謂立竿見影,紅果她們十幾個姐妹,基本都好了,個別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

    「神醫,奴家有禮了!」四個女人脆生生的道福,陳燮對此已經麻木了,說了多次不用這樣,人家當面笑著答應,然後繼續我行我素。

    「紅果,你說我心善麼?」陳燮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紅果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憤怒道:「是那個生兒子沒屁眼的說您心不善?告訴我們,老娘不抓花他的臉不算完。」

    「沒人說,沒人說,哎,我跟你們也說不清楚,該幹啥幹啥去吧。」陳燮擺擺手,勉強接受了自己是個善人的結論。不行啊,還得回去現代一趟,處理掉余掌櫃弄來的兩根野山參,據說都是三百年左右的頂級野山參,還有那五十多斤蟲草。

    想起蟲草,陳燮也挺無語的,在明朝,這東西就是很普通的藥材。它的價值並沒有得到哪怕千分之一的體現。陳燮說要這個,余掌櫃就給弄了五十斤,這在現代你都沒法想像。還有兩根野山參,余掌櫃還嫌年數不夠好,怎麼也得弄根五百年的,才對的起神醫。

    好吧,我要回去弄水泥,還要回去弄點教材。還要回去搞搞清楚,水泥的燒製原理,還要去搞搞清楚,煉鋼是怎麼一回事。哎,咱當初怎麼就選了學醫呢?結果鬧的煉鋼一點都不懂,燒水泥也是全瞎,燒玻璃也是瞎。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7
    第二十八章要學會享受生活

    走到張家大院,現在是陳家大院的門口,看見一個男子推著一輛獨輪車,前面還有個十五六歲的男娃拿跟繩子在那拽著走。陳燮對這個東西的印象很深刻,明朝的路況真是太糟糕了。上次運輸貨物,半道上好幾次車輪子都陷坑裡。獨輪車咿呀咿呀的響著,聲音聽著很不舒服,陳燮皺眉凝視。

    「等一下,讓我看看這個車。」陳燮給人攔住了,蹲下仔細打量一番之後,覺得好像很不對勁,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看見車軸的時候就問:「怎麼車軸是木頭的?咋不用鐵的?」

    「鐵的貴著的呢,神醫。」男子這麼一說,陳燮看看車軸的時候,反應過來了。難怪!

    軸承,沒有軸承!難怪這獨輪車推起來咿呀咿呀的響,根子在這個上頭。

    明朝的鋼鐵產量如何?這個陳燮不知道,但是張家莊待了些日子,知道百姓家裡是多少鐵器的。軸承技術什麼的,就不要做夢了。

    擺在面前的問題很現實,陳燮需要一種適合明朝道路的運輸工具。獨輪車無疑是一種不錯的工具,一個人就能推著走,推個二百斤一點問題都沒有。雖然人均二百斤的運輸效率已經非常之低下,但是在明朝你能選擇的只有這個。至少在短途運輸時,性價比較高。

    抱著這麼一個短期目標,陳燮的採購清單裡多了一樣東西,軸承!從獨輪車的問題,陳燮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能不能從現代社會弄幾輛農用三輪車回來?頂多自帶點采油,12匹馬力三輪車拉個兩噸貨,一點壓力都沒有。

    看看四下沒人,陳燮低聲問:「喂,美女!」等了一陣,沒動靜,又問:「吳琪,醒醒。」

    這一次,手上總算震動了,屏幕上顯示一行字:「幹啥?不知道我在明朝不能出現麼?」

    「不知道啊,為啥不能出現?」陳燮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美女明顯不耐煩的語氣,回了一串字:「有事就說,有屁快放,在囉嗦滅了你。」

    「我想弄幾輛農用三輪車來明朝,燒柴油的那種。」威脅很有效,陳燮的回答簡單直接。

    「不行。」回答很簡練,陳燮很想繼續問為啥,但是又怕這貨惱羞成怒,然後滅了自己。只好遺憾的問:「軸承可以吧?」屏幕上飛快的顯示:「可以!行了,你也別囉嗦了,等你回現代,我給你一個文件,什麼能運都寫著呢,就這樣了,我繼續休眠。」

    「跟個女人一樣,說翻臉就翻臉!」下意識的,陳燮嘀咕一句,不料手上再次震動,屏幕顯示:「謝謝誇獎!」然後再次沉寂,我靠!……。

    陳燮覺得自己和這個傢伙的鬥爭,已經完全看不到勝利的曙光了!生活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這話,聽著糙,仔細想想,還是糙。

    收拾收拾心情,現代社會的窮人陳燮,(呃,現在已經是有錢人了,就是錢花的快了點。)一臉的微笑,信步走進張家大院。直走是正屋,那裡現在還是張老太爺盤踞的地盤,陳燮每隔三天,給他檢查一次,身體恢復的不錯。往左,就是張家莊醫院,現在用一道牆隔出來了,對外的圍牆上開了一道門,掛了個張家莊醫院的牌子。這麼現代的名稱,可見某人之懶。

    這個醫院不大,也就是六個房間,一個房間是治療室,一個是存放各種藥品的藥房(鑰匙在玉竹手裡),剩下四個房間就是病房了。明朝的女子很勤快,這些從春香樓來的女人們,非常珍惜這裡的一切。走在石徑上,看不到一片落葉,可見清掃之勤快。靠圍牆邊上,還有廚房,澡堂子(暫時只有自己燒水用桶洗澡的條件)。

    院子裡很安靜,陳燮看不到人,慢慢的往裡走,聽到治療室內有聲音。走過去一看,發現幾個女人正在練習經脈扎針。這幾個女人不識字,不像紅果她們,所以陳燮沒打她們的算盤。看了一會,陳燮就發現問題了,她們手上都有一個小本本,還有鉛筆。這本是陳燮給紅果她們四個的,沒想到在這裡出現了。問題是,有一個女子正在拿鉛筆寫字,看上去很費勁,但確實是在寫字。

    「嗯,給我看看。寫的啥呢?」陳燮突然發聲,嚇的裡面三個女子臉上驚慌。寫字的女子不過二十三四歲,陳燮記得她的病不輕,大腿兩側都出現了皮膚潰瘍了,惡臭難忍。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這女子的病已經好了八成,記得她叫青青。

    青青的相貌只能算還行,這不是陳燮關心的重點。重點是這個發現讓陳燮意識到,就算不識字,這個年齡再學也是來得及的。聰明一點的,學上千個常用字不成問題。做醫生不用指望,做護士肯定是能湊合的。這裡畢竟是明朝,能給陳燮的選擇不多。

    紅著臉,青青從窗戶裡把小本子遞出來,陳燮接過一看,字跡……,好吧,勉強能認出來是靜脈注射的過程記錄。

    把本子遞回去,陳燮鼓勵了一句:「很好,繼續努力。告訴姐妹們,如果大家都能識字五百個,就可以留下來當護士。當然,大家不要滿足於五百字的成績,一定要不斷的努力。總有一天,你們能昂首挺胸的出現在世人面前,沒有人敢看輕你們。」

    和藹的笑著,丟下一串鼓勵的話之後,陳神醫很不負責的走來了。治療室內的三個姐妹,臉都漲紅了,激動的胸前不斷起伏。神醫的肯定,對她們來說,不啻天籟一般。都這個年齡了,誰都不想回春香樓去過那種生張熟魏的生活。

    青青目送著陳燮的離開,心裡默默的回憶在這個地方的一點一滴。開始的時候,她跟大家都一樣,對未來充滿了絕望。年老色衰的煙花女子,在碼頭邊上搭個草棚子,坐一兩文錢一次的皮肉買賣,在骯髒和飢寒交迫中苟延殘喘。這樣的未來,例子很多。

    住進醫院的第一天晚上,短毛神醫給她治病之後,笑著對她說:「你還年輕,治好病以後,日子還長。不要整天愁眉苦臉的,要快樂的學會享受生活。」

    很簡單的一句話,讓青青一晚上都沒睡著,我還有未來麼?走進春香樓的那天起,青青的生命中就從來沒有過陽光的出現。十四歲上頭被一個海商梳攏,那一夜喝高的海商折騰了一宿,把青青弄的三天下不來床,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生理上的愉悅。打那以後,每一次接客,都是一次折磨。本以為生活會這麼週而復始,不但的朝下,一直到死了下地獄。

    住進醫院的第二天,清晨的陽光就像短毛神醫臉上的笑容。床頭擺著梳洗用具,不用任何付出就能用上大戶人家才買的起的牙膏牙刷,毛巾是青色的,上面印了一個憨憨的小熊(姐妹們說神醫告訴的)。

    昨天還瘙癢的讓人難以忍受的下身,已經沒那麼難忍了。每天起來都要洗一次的患處,流出來的黃水好像也沒那麼多了。梳洗完畢,出了澡堂子,廚房裡飄來熱氣騰騰的香氣。

    早餐也是免費的,一人兩個肉包子,小米粥敞開喝。午飯是煎餅管夠,還有一碗肉湯,晚飯是麵條,加一碗很濃的肉末鹵子。住院第一天下來,青青相信了陳燮說的一切,並且在心裡對自己說,短毛神醫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打死青青都不願意回去那個骯髒的地方,她要留下來,所以努力地學習。向紅果她們請教,她要識字,要努力的做一些能做的活。這些事情,青青都是默默的在做,初衷不過是一種本能,留下來是一種奢望。

    就在剛才,青青的奢望變成了觸手可及的未來。就在這一刻,陽光照在那個高大的背影上,青青已經不能自抑的淚眼朦朧。扭頭擦了擦眼淚,看見兩個姐妹的反應跟自己一樣時,青青上前拉著姐妹們的手,三個腦袋頂在一起,互相鼓勵的喊:「加油!一定要留下來!」

    住進醫院的時間不過十天,但是每一個姐妹都像人生經歷了一個輪迴。或許大家都有一點私心,但是在面對短毛神醫的時候,只要需要,姐妹們會毫不猶豫的為短毛神醫去死。

    在這個陽光燦爛的院子裡,有平靜的生活,有活著像人的尊嚴,有一個總是一臉微笑的短毛。從他的眼神裡,看不到任何的負面情緒,感受不到一點已經習慣的輕蔑、不屑、肉慾,他拿姐妹們當人看,而不是當做洩慾的工具。

    裡裡外外的溜躂了一圈,又去給老爺子檢查一番,陳燮交代了一番之後,表示又要出海一次。然後不讓大家送,自己一個人,施施然出了莊子,沿著一條小路往海邊走去。沒有人敢跟著,神醫不讓跟著呢。

    走到一個僻靜處,裝著要方便的樣子,陳燮對手上的屏幕道:「喂,我要回現代。」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0 19:48
    第二十九章這才叫奸商

    回到現代的小出租屋裡,陳燮本能的喊一聲:「雨蕁,來杯茶。」

    沒反應?低頭看看身上的長衫,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呼的出了一口氣。

    「家裡沒茶葉,沒開水,電磁爐也壞掉了。」一個聲音如同來自天外,陳燮嚇的噔噔噔後退三步,坐在床墊。一個需要抬頭仰望才能看清楚的身影,呼!又吐了一口氣,陳燮終於忍不住吐槽:「吳琪同志,時空旅行期間,我嚴格遵守時空旅行守則。回到了現代,也請你尊重我的個人**,這裡是我家,下次出現時,能不能敲門?」

    自號吳琪的美女穿梭機,走到門前,抬手有氣無力的敲了兩下,然後又走到陳燮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給陳燮一種動畫中小白兔被大灰狼看上的危機感。

    「碳水化合物,我發現你情緒不高,看來你遇到困難了。根絕時空旅行守則,你可以採取付費的形式,獲取一些我的幫助。我的賬號,你知道的。」聲音在頭頂,陳燮很努力的仰面,依舊看不全這傢伙的臉,兩團肉的規模好像又大了一號,嚴重的影響視線就算了。竟然還喪心病狂的連**都沒穿,頂出兩個明顯的凸點。你一個虛擬人物,這麼玩合適麼?你考慮過一個處男的感受麼?

    很想伸手摸幾下,然後很輕佻的來一句:「美女,擼一發麼?」當然也只是想想,陳燮很清楚,眼前這一位很樂意有個借口,結束某位陳姓時空旅行者的行程。

    「好了,我知道了,你站開一點。」陳燮閉上眼眼睛,實在不忍目睹,再看下去,肯定無法控制的伸手去摸,然後……,可能就再也沒然後了。

    虛擬組合美女吳琪,用眼睛看著陳燮的褲襠,笑瞇瞇道:「我可以免費提供一些幫助,一勞永逸的解決你現在面臨的問題,免得下一次你再拿這個東西指著我。」

    刷,陳燮動作很快的一滾身子,出去好三米之外,縮在牆角里瑟瑟發抖。

    啪,吳琪打了個響指,得意洋洋道:「好了,我出去逛街,你自己好好想想,需要我的幫助,可以先咨詢,後付費。隨叫隨到。」

    開門,走人,過分的是門也不關上。沒一會,房東大媽一臉的八卦,探頭笑道:「小陳,不錯嘛,上哪找的女盆友?」

    哦,房租有到期了,陳燮很自己的從床墊下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房東大媽。目送八卦欲沒有得到滿足,一臉慾求不滿的房東大媽離開,陳燮覺得這地方不能繼續住了。有這麼一位八卦的鄰居,加上一個完全不知道收斂行跡的虛擬美女,遲早要露出馬腳。

    買房子的問題已經刻不容緩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在哪買房子。想到就做的陳燮立刻行動,換上一身范思哲的行頭,人摸狗樣的出門下樓。

    攔一輛出租,先去賣野山參和蟲草。錢氏藥店內,錢思章顯得有點坐立不安,腦袋一直朝外看。最近幾天都這樣,搞的藥店裡的夥計很好奇,就是沒敢問。

    半個月前,錢思章把那根野山參出手了,京城一家老字號的藥店,老闆是多年的好友,死活哀求,最後花三千萬收購走了。自覺掙了昧心錢,錢思章很是不安。一直盼著陳燮來,一是想補償一二,二是惦記著能不能再弄一根野山參作為鎮店之寶。

    這都過去快兩個月了,陳燮也沒出現,這讓老錢同志很焦慮,小伙子是不是記恨自己了?仔細想想也不會啊,當時小伙子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哎,畢竟差出兩千萬呢,人心難測。

    陳燮步履匆匆的出現時,錢思章正好抬頭看過來,興奮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老遠就喊:「小陳,這裡,這裡。」

    錢思章的興奮很不合常理,陳燮吃驚不小,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問候:「錢老好,您這是?」錢思章不顧伙們詫異的眼神,上來拉著陳燮的手道:「小陳啊,這幾天一直盼著你來呢。是這樣的,我們還是進去辦公室裡說吧。」

    總算是反應過來,這裡不合適說話。錢思章在前帶路,陳燮隨後,進了辦公室,錢思章親自動手泡茶,然後才落座說話。

    「小陳,這次來有什麼可以照顧小店的?」江城德高望重的老中醫錢思章,竟然這麼說話,陳燮已經不是受寵若驚了,是直接給嚇著了。仔細看看,沒發現什麼異常,錢老的眼睛一直盯著陳燮手裡的包呢。

    「錢老,您真是客氣。」陳燮鬆了一口氣,很配合打開包,取處兩個木盒,輕輕的擺在桌子上道:「錢老,您先看看這兩根野山參,看好了我還有點小事求您幫忙。」

    錢思章自動過濾了後面那段話,蹭一下站起來,身手之靈活,打死都不能讓人信服他都六十來歲了。拿起盒子,打開,又拿起盒子,再打開,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錢思章看完就開口了。

    「小陳,上次那根參,我佔了你不小的便宜,這兩根參的品相,不在上次那根之下。這樣,三千萬,我拿下一根,另外一根,我推薦一個買家,價錢不在三千萬之下。」錢思章也不說什麼退款的話,那樣就太虛偽了。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最有誠意的話來。

    陳燮心裡狂喜,臉上卻是很淡定的樣子道:「這個都好說,我這裡還有點東西,您給看看。如果質量還過的去,以後我能長期供貨。」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個小木盒,輕輕的放下。

    錢思章再次眼前一亮,隨即又面露心疼的皺眉,抬頭無語的看著陳燮道:「你就這樣隨便的堆著?沒看見別人是怎麼賣蟲草的麼?這麼好的品相,被你這麼弄,真是讓人想揍你一頓。」說著輕輕地拿起一根,放鼻子下嗅了嗅,陳燮皺眉,「想說這東西臭的」。

    好像聞到什麼滿意的味道,錢思章放下蟲草,坐回椅子上,淡定無比的問:「就這些?根據我對你的瞭解,恐怕手裡還有不少貨吧?說吧,有幾斤?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這個品相的對外賣怎麼也得四百一克起步。收購價格就沒這麼高了,頂多給你三百一克。」

    陳燮伸出一個巴掌:「我有這麼多。」錢思章點點頭道:「五斤不多,我吃下了。」

    陳燮道:「是五十斤!」實際上不止五十斤,因為是明朝的斤。當然陳燮沒去算這個。

    「啊!」錢思章一聲驚呼,很無語的看著陳燮好一陣才道:「小陳,下次說話別留一半。五十斤可不少了,我記得你說能長期供貨?」

    陳燮點點頭,老錢面露凝重道:「都是這個品相?」陳燮想了想道:「這個不好說。」

    這樣才正常,蟲草現在越老越少了,市場上的蟲草參差不齊就算了,還有不少假貨。如果能有一個穩定的進貨渠道,還真是賺大了。

    「既然這樣,小陳啊,看來我們要好好談談了,這生意要做的長遠,就得先定下規矩,大家都守規矩,這買賣才能做的下去。」

    錢思章可沒精力跟陳燮討價還價,一個電話,不到半個小時,一個身穿紅色風衣的女子出現。很熱情的朝陳燮伸手:「錢絲雨,合作愉快。」

    手很軟,長的也很漂亮,這是陳燮當時的感覺。一個小時後,陳燮的對錢絲雨的好印象被逆轉了。覺得這個女人面目可憎,心腸狠毒。兩根野山參,每根才出2800萬,蟲草,一克才230元。理由很強大,開店要交稅。高價賣出去要包裝,要宣傳,等等。總之,陳燮看清了這個比自己大三歲的女人奸商的本來面目。

    最可氣的是,她說了一些實話很氣人。比如有那麼一句「不是每個店都有相應的財力,不是每個店都有我爺爺這種識貨的老人,不是每個店都能平等的跟你談判。」

    說到底,陳燮還是實力不足,一個小青年,如果不是碰到錢思章坐鎮,你去某個藥店賣野山參,誰信你賣的是真貨。現在這個世界,騙子多如牛毛的時代。

    錢絲雨給送出門口時,笑容依舊保持的很好,陳燮眼睛裡的憂傷,恰恰是她勝利的明證。等到陳燮消失了,錢絲雨收起了笑容,回到辦公室裡對爺爺說:「太嫩了,真是出乎預料。」

    錢思章點點頭:「沒錯,第一次的時候我就很意外,這小子哪來的這些貨。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得到了有力的證據。不過話說回來,我看他一臉的坦然,不像非法渠道來的。」

    錢絲雨道:「雖然他很肉疼,但是我的條件他還是接受了。這說明,他出貨的渠道不多。手裡貨還不少,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必須牢牢抓住他。」

    為老不尊的錢思章笑道:「我看這小伙子不錯,你沒有男朋友,不考慮一下?」

    錢絲雨翻了翻白眼,沒有搭理這個老不羞。心裡卻在暗想:「臭男人,哪裡好了。」

    走出錢氏藥店之後,陳燮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這他娘的才是奸商啊。比起錢絲雨,哥真是業界良心。哼哼,等著吧你,哥有了別的掙錢渠道,就讓嘗嘗斷貨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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