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扛匠 作者:流雲飛渡 (已完結)

 
wraithyen 2015-4-11 11:34: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1231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20:58
第139章 黑暗傳

  丁大爺和溜子把我們床霸了一天,下午才好不容易醒了過來,起來之後很興奮的從背包中取出個羊皮卷,一層層解開之後,露出裡面把古色古香的匕首,吞金鑲口紋雲繚繞,犬神碎片的刃口反射著太陽的光輝,光彩奪目,旁邊銜口鑄造的把手和刃背烏黑髮亮,碎金鎏邊,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可是,那匕首的陰寒感覺也更加飛揚跋扈,赤裸裸宣洩著自己的邪氣!

  另外個羊皮卷裡抽出來的並不是匕首,只是把簡單的棍匕,就像是根鐵棍的前半段壓扁開刃而已,在太陽光下黑漆漆的並不起眼,就像把太陽的光芒都給吃掉了,一點也反射不出來。

  丁大叔對於耽擱的事兒解釋了一下,說這次他考慮失察,在真正開始著手之後才發現,用犬神碎片當材料鑄造需要個極陰極寒的天時,可最近這半年都沒有合適的,於是他退而求其次謀地利,去了長白山中一個古熔爐,加班加點忙了幾天把匕首打造出來,然後再和溜子搭拉木頭的大解放、運煤的火車,晝夜不停的趕了過來。

  兩把匕首,按照丁大叔的說法,犬神匕用的是犬神邪刃碎片,又是在極陰之地鑄成的,屬性陰寒無比,對付鬼祟精怪就像是凶煞鎮惡人,以陰毒惡寒克制邪惡陰霾;

  但是另一把刀使用的純陽之力,所謂真真正正能夠以【鎮】為來對付兇邪的反而是它,可惜整把匕首有形無神,力量始終有欠缺,所以丁大叔在這匕首的末端留了個洞,準備在找到合適東西的時候來完備。

  鐵勇一瞅這匕首就喜歡得不行,翻來覆去反覆看,滿嘴嘖嘖,我也跟著接過了棍匕看看,道謝收下。

  相比起來丁大叔反而鎮定了很多,淡淡的問晨曦那十六字解開沒有——這一說我們才想了起來。

  連忙虛心請教老頭兒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能不能給點兒提示?

  天眼地目,玄黃石間;金蟾迎客,骷髏坐蓮;萬根無情,石母生卵…這看著什麼也不像,什麼也不是啊!

  丁大爺告訴我們,他猜這十六個字是尚方家給我們其他幾家留下的線索,這裡面提到了怎麼找到入口。

  內中又有什麼危險需要防範,可惜現在憑空猜測是太過困難了,我們只能走一路看一路,到時候無論想到了什麼都可以提出來大家商量,如此一來說不定就能把秘密給解出來了。

  我們商量不出更好的辦法,所以只能按照丁大爺說的這事兒暫時擱一邊,他和溜子溜溜睡一天也餓了,於是晨曦就招呼大傢伙兒出去吃飯,我們從招待所出來繞到後面的小巷,搞了頓有特色菌類蘑菇和野味,肚子撐得溜圓才回去哼哼唧唧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到車站買了票,乘輛破破爛爛的中巴車朝山裡而去——我們的目的是磹口古鎮。

  是丁大爺對照地圖找那一圈裡面唯一的鎮子,位置處在半山中,是苗人的聚集之地,想要去的話只能趕車到半路,然後步行翻過兩座山,所以我們帶上了乾糧飲水,做好了在半路上露宿的準備。

  這地兒和我們上次進山差不多,也是在盤山公路上繞圈子,一路搖搖晃晃顛簸著。

  很快就進了山裡,這山路崎嶇無比,進山之後又朦朦朧朧下起了細雨,讓眼前的視線更加模糊,司機一面咒罵著天氣,一面和旁邊人大聲的打著哈哈,汽車行駛得格外緩慢。

  怪石奇峰不斷在我們眼前出現,雲霧細雨中若隱若現景色倒是很美,但我和鐵勇倆老粗都太大的心思在這上面,開始瞧著挺有意思,但是久一點覺得沒意思了,身邊的鐵勇很快扯起了一陣陣有節奏的呼嚕,而我眼皮也慢慢的耷拉了下來,蒙頭開始大睡,算是給接下來的步行儲存體力。

  開了大半天車之後,我們在個分岔山路下車,然後開始徒步登山,這趟趕路少不了艱苦卓越跋山涉水,路上鐵勇扯著著嗓子開始唱紅歌:「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鬥志昂揚,毛主席領導革命隊伍,披荊斬棘奔向前方,向前進!向前進…」

  「他姥姥的。」我擠兌丫的:「好傢伙,聽你唱歌比上學習班還要命——鐵勇,你丫能唱首在調上的歌嗎?全左了!」

  鐵勇不客氣地反唇相譏他的話:「我好像沒問你意見吧葉子,你能給我安靜點兒嗎?」

  晨曦在一旁嘻嘻直樂:「就是,人鐵勇左了,下一句右回來不就成了嗎,對吧?」

  「那是,我只要…」鐵勇還以為晨曦幫他,剛開口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頓時噎了:「晨曦,你學壞了啊!現在都跟葉子這丫一德行了,學會捉弄人了…你倆這連襠褲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呸!」晨曦和我一起開罵: 「找抽吧?」頓時就嘻嘻哈哈鬧騰了起來…

  這樣一來,倒也衝淡了幾分跋涉的辛苦和枯燥,讓我們還算輕鬆的趕到了磹口古鎮。

  到了地兒一瞅,這是個很小的鎮子,依山而建,建築周圍多是原木搭建的,上面還有白蟻啃噬的痕跡,大多都是幾十年前的舊房子了,鎮裡唯一的客棧只有三個房間不說,還兼營著飯鋪和雜貨舖,我們也沒得選就在那地方住了下來。

  晚飯是當地有名的菌菇燒臘肉、油炸蜂蛹、板栗烘土豆、渣廣椒和泡麻豆,風味獨特,吃得我們倒是滿心歡暢,然後上樓把自己連衣服一起甩到了自己床上開始睡覺——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的時候睡多了,這一大晚上的雖然累得半死,可我居然都失眠了!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搞得全身難受,後面乾脆坐了起來,看旁邊的鐵勇睡得正酣也不叫他,徑直從丫口袋裡摸出支煙點燃,準備到門外去抽會兒煙消磨,可這門才一拉開,我竟然聽到了股抑揚頓挫的鼓聲,鼓聲中還伴著頗有節奏的唱詞,古樸悠揚,就像是有人在大半夜的開鑼唱起了大戲。

  我連忙衝到外面的露臺上,撂高打遠兒一瞜瞜,立刻看見鎮後山邊燒起了個大大的火堆,圍著火堆插著很多竹竿,桿頂上挑著個長條形的布條,就像是魂幡;旁邊有個掘開的坑,裡面擺著個才放下去的棺材,親友圍著棺材正在個老頭兒帶領下一轉一轉的繞圈子。

  老頭兒手裡挎著個鼓,走一步就拍幾下,嘴裡唱上兩句,我仔細聽聽分辨出這麼幾句來:「…北溟海中有黑谷,黑谷之中有洞府,洞中住的北溟祖,要見北溟取玄冰…」似詩非詩,似歌非歌,既有點離騷楚辭的範兒,又有點新派紅歌的譜儿,聽得我都有點好奇了。

  反正睡不著,不如出去逛一圈看看算了。

  我主意打定,正準備悄悄摸下樓,這時候旁邊晨曦的房門發出嘎吱一聲響,跟著晨曦從裡面躡手躡腳走了出來,看見我之後兩人都先一愣,跟著齊齊笑了。

  「你也想去看…」我明顯是廢話,剛說完就看見了晨曦已經穿戴得整整齊齊的衣褲,不好意思的聳聳肩,跟著伸手朝樓梯做了個請的手勢:「請,端木小姐先!」

  晨曦哼了聲翻個白眼:「我當你睡糊塗了,這都看不明白了——走,這古風民俗奇怪的很,我們趕緊去,別沒到地兒就完了。」

  我和晨曦緊趕慢趕到了地頭,一看是塊墳地,親友和專門的歌師還在繼續唱著那奇怪的東西。

  我倆還沒說話,先就有旁邊的親友過來招呼了,問我們是哪家那門的來路,是不是來陪著送掃場的。

  我趕緊給他們解釋,說我們是過路的客人,住在鎮上的小客棧中,這不半夜聽見動靜就過來瞅瞅麼。

  那人這才明白,告訴我們這是他們這一帶的風俗,叫做送掃場,也就是打著喪鼓送死者入土為安,必須半夜送葬半夜入土等等,我們外人到場在他們看來是好事兒,所以非常歡迎我們一起跟著去唱一圈。

  既來之則安之,我和晨曦看著死者家屬這麼熱情,也就不好推辭了,於是就跟在親友後面一起唱著,在我們繞了大半圈之後,那前面喪鼓歌師突然喊出了這麼一句來:「…再說天眼和…以後不斷…多少稀奇…玄黃坐在黃石上…山頂白氣冒…」

  我腦中猛然間一激靈,想到了那二十四個字中的一句【天眼地目,玄黃石間】他姥姥的,這句話這麼長,但為什麼感覺和那八個字就如此相似呢?

  我連忙把晨曦拉著,一面跟著朝前走,一面壓低嗓子把自己的說法告訴了她,果然晨曦聽完之後也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可惜那句話我倆都不怎麼記得清了,只能等事兒完了之後看能不能從歌師嘴裡掏點東西出來。

  送掃場的一直折騰了很久,直到最後那喪鼓歌師嘴裡【喲額—哎喲呵—喲額】幾聲大叫,跟著手裡那腰鼓砰砰砰亂拍一通,親友這才跟著都喊了起來,整個棺材送進土裡,開始填土壘墳算是結束,那歌師擦擦額頭的汗水,走到一旁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我正準備上去問話,晨曦猛然叫了一聲:「哎呀,我想起來了,這難道是《黑暗傳》嗎?」

  呃,這是什麼東西? 本帖最後由 wraithyen 於 2016-11-18 22:20 編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22:19
第140章 古遺

  我稍一愣神,晨曦已經搶步衝了上去,機關槍似的衝老頭兒發問:「大爺大爺,您剛才唱的是不是《黑暗傳》啊?這東西我知道,只是不熟悉,您能不能給我講講?」

  「唷?」老頭兒詫異的抬起頭來:「娃娃,沒想你還認得黑暗傳啊?行啊,你想知道什麼,儘管給我老頭兒開口吧。」

  「大爺,我知道這黑暗傳有不同的版本,唱詞也各不相同,所以我想…能不能看看您那唱詞歌本的內容?」

  既然大爺點頭,晨曦不客氣的就問了:「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想知道您這黑暗傳的傳法是怎麼繼承下來的,好嗎?」

  老頭倒也爽直,立刻就從包裡摸出個手抄的線裝冊,跟本書差不多大小厚薄,密密麻麻都是毛筆的蠅頭小楷,晨曦立刻就開始翻看起——趁著這時間,我也湊上去堆了滿臉的笑,擱大爺身邊把這《黑暗傳》的來歷給捋清楚了。

  在舊日子裡,我國鄂西南地區民間歌師自古就流傳著【四遊八傳神仙歌】,分別是喪葬、婚娶、祭天、禱祖、壽誕等等時候所唱的,也是當地不可或缺的習俗。

  建國之後,這次大運動興起,這就成了封建殘餘的尾巴,硬生生的給禁止了,甚至歌師也被掛著破鞋遊街示眾,整死了不少。

  這【四遊】分別是《東遊記》、《西遊記》、《南遊記》和《北遊記》;【八傳】是《黑暗傳》、《封神傳》、《雙鳳奇緣傳》 、《火龍傳》、《說唐傳》、《飛龍傳》、《精忠傳》和《英烈傳》,除了《黑暗傳》之外的十一部大歌,都是根據明代版本改編演化而成的,唯獨《黑暗傳》歷史悠久,是從《盤古至唐虞傳》和《開闢衍繹通俗志傳》演化而來,歷經無數年,也僅僅只是流傳在了這神秘莫測的神農架地區。

  神農架的《黑暗傳》主要在打【喪鼓】的時候使用,所謂【喪鼓】,就是請一到三位民間歌師在喪葬儀式上唱曲,這也是當地的舊俗。

  神農架地區必唱的《黑暗傳》與外面有所不同,也是獨一無二的特產了。

  《黑暗傳》生動形像地描述了盤古開天闢地,結束混沌黑暗、人類起源及社會發展的歷程。

  融匯了混沌、盤古、女媧、伏羲、炎帝神農氏、黃帝軒轅氏等眾多英雄人物在洪荒時代艱難創世的一系列神話傳說,贊天誦地,弘揚傳統,讓死人能安心入土,進入輪迴。

  晨曦把歌本仔細一翻,找到了當時那歌師所唱的幾句,歌詞是這樣的:【再說天眼和地目,二目圓睜天地眼。以後不斷來變化。多少稀奇在裡邊,玄黃坐在黃石上,青龍山頂白氣冒。】

  我們二十四字謎裡面,第一句的八個字是【天眼地目,玄黃石間】,這句和歌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秘密就應該藏在裡面——晨曦接著朝後看去,下面的是【一道赤氣紅光閃,赤氣白氣來合攏;結一圓物落下邊,落在玄黃山頂上…】歌詞太長就不全寫了。

  按照內容上揣測,這裡寫的是天眼地目睜開,萬事萬物變化。

  某個叫【玄黃】的神靈降生到了人間,他在尋找破開混沌方法的時候,紅光赤氣驟然出現,圓滾滾的石頭從天兒落化成了巨人,玄黃連忙給他取名叫做【玄元】,收錄在門牆之內。

  收錄這徒兒之後,玄黃便帶著他來到了個石洞,取名【鴻蒙洞】,在裡面傳道授業。

  等到業成之後離開的時候,天眼砰然巨響又結出了氤氳二氣。把這洞穴給藏匿了起來…

  難道說,這第一句的八個字,給我們指引的便是這鴻蒙洞和降落天石的山嶺嗎?

  晨曦立刻就請教歌師老頭,這神農架中有沒有關於鴻蒙洞和天上掉下巨石的傳說,老頭想了想說還真有,以前傳說這裡面有個山頭,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巨石從山上掉了下來,把一座山砸成了兩半,中間是個巨大的盆谷,可惜的是,那周圍山峰如刀,萬仞聳立,找不到地方能夠下去,即便是最靈巧的獵人和藥農,也沒有聽說能進去的;不過,那鴻蒙洞就找不到在那裡了,也似乎沒聽說過關於此類的傳說。

  我心想這洞穴肯定是在山谷裡面,既然尚方族人能夠下去,那就一定是有路的,於是連忙請教這山頭的位置,老頭看看我,臉上驟然變得有些畏縮了:「你們、你們難道想去那裡面?」

  「有什麼不妥嗎?」晨曦連忙追問:「老大爺,有話請您直說。」

  老頭兒想了想,嘆了口氣告訴我們,那個山谷的除了天石崩落的傳說之外,老輩人對此還有個傳言,說那裡有吃人的惡鬼,任何人只要靠近就會被吃掉,有去無回——當然,老頭兒說起的時候,也提到了某某村的某某曾經看到過黑影,某某聽到過怪叫之類的說法。

  老頭對此肯定深信不疑,可在我這就不一樣,說實話,我對這說法更多的揣測的是,那些都是尚方族人弄出來的鬼把戲,威懾鄉野村夫不敢靠近,保證家族能夠平靜的生活在山野中,一直延續下去。

  我衝晨曦擠眉弄眼一陣,她也就明白了我的想法,於是告訴老頭兒說我們不去,只是希望能知道這地方在哪兒,免得進山勘探礦產的時候走錯了路…老頭這才恍然大悟般【哦哦哦】叫了幾聲:「原來你們是勘礦的啊,怪不得要問天上掉石頭的事兒了!沒事,我馬上給你們說,怎麼走才不會靠近那個山頭…」

  老頭兒很快把那山頭的大概位置告訴了我們,接著是些鄉野傳聞中的標誌,晨曦把一切都默默記了下來,然後,她又問老頭兒能不能把這個《黑暗傳》的歌本借回去看看,等明天再還——老頭兒稍一猶豫,我立刻就從口袋裡摸出張大團結做抵押,塞到了老頭兒手裡。

  山裡人厚道,一拿錢出來老頭就急了,死活不收,硬生生把這錢還給了我,然後才說他們歌師不能把歌本借給人,回去後就要供奉在香案前面的,但看我們這麼感興趣,可以讓我們明天去家裡抄一份走。

  我立刻就樂了,連忙道謝,又問好了老頭兒的住址,這才和晨曦堆起笑臉與他告別,又和喪葬親友打了個招呼,返回到小旅館中。

  睡覺,醒來,早上吃飯,然後我們全都聚在房間中,由我和晨曦把昨天半夜得知的訊息反饋給大家,想聽聽丁大爺他們的意見。

  丁大爺聽完之後沉思了片刻,很肯定的告訴我們,尚方族人藏匿的地方一定就是那山谷了,他們當初步行來到這神農架中,路上就聽到了《黑暗傳》的喪葬歌調,說不定也是這樣才會找到那山谷中。

  所以,自然而然把這就留下來當做第一條線索了。

  我們兵強馬壯,手上的傢伙什兒又是才新置的,對傳說中那些惡鬼之類點都不怕,所以也沒太留意傳言。

  丁大爺拿出手繪圖和地圖擱桌上,晨曦則是根據老頭兒所說的,在這上面一路尋找,把這地方給標了出來。

  我們把地方找到,接著晨曦就讓我和鐵勇準備下最近幾天需要的糧食,她和丁大爺去找昨天的老頭兒借歌本看看,看後面還有沒有剩下十六個字的線索——丁大爺哎了一聲,說不用準備太多的東西,溜子天生就是打獵的好手,讓他陪我們準備點鍋鏟就行,到時候他路上找點能吃的野物野果蘑菇,也能把路上的日子給熬過去。

  我們陪著溜子在外面晃了一圈,找了口不大的鐵鍋和陶瓷缸子,跟著弄了點卡子和陷圈套帶在了身上,我心說雖然糧食溜子能解決,但多少得備點別的吧,不然萬一沒弄到獵物,你說豈不是要我吃上一路的素菜,那日子豈不是沒法過了?

  於是我就去旁邊看看,想要買點乾肉和生米帶上,選好肉了還沒等我付錢,溜子已經在旁邊開口了:「老闆,全部給我打成肉渣,布袋裝好。」

  「你這是搞什麼搞啊?」鐵勇立刻不明白了:「好好的乾肉打成渣幹嘛,到時候嘴裡都吃不到囫圇的了,多鬧心啊。」

  溜子笑了笑:「鐵哥,我們帶乾肉絕對不是為了過吃肉的癮,而是在體力消耗過大的時候用來補充體力的,打成渣下鍋和米一起煮,很快就能熟,如若不然,恐怕我們煮上一個小時都難咬得很。」

  果然,溜子這丫不知道丁大爺是那裡找的,確實專業得很…我立刻就表示了同意:「有道理!老闆,按他說的辦吧。」

  老闆答應一聲,拿斧頭把刀砍成塊,然後用布包一裹,案板下面抓出個大大的木槌來,上面一通亂打,再打開的時候,那肉都已經扁了碎了全變成肉渣。

  我們接下來買了些米,把肉渣和米都用布包裝著,加上壓縮餅乾交到了鐵勇手上,又弄了點餅子鹹菜最近這兩天吃,仨一起把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帶著回到了小旅館中——晨曦和丁大爺已經回來了,不過一問才知道,那《黑暗傳》裡面後面的內容真和那十六字無關,在沒有別的什麼線索留下來了。

  那,【金蟾迎客,骷髏坐蓮;萬根無情,石母生卵】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22:30
第141章 巨石人臉

  我們也不等了,把收拾好的包袱肩上一搭就出了門,沿歌師老頭兒指的路順磹口鎮後牌樓出去,繞倆彎子跟邊兒就上了山。

  我們五人沿著山間的小道一路繞山,不久就爬上了山粱子,鎮裡人進山最遠的道路就此打住,面前出現的是一在峭壁懸崖中的山道,上面還殘留著棧道的痕跡,古人留下的木樑和孔柱在我們面前搖搖欲墜,放眼看去,滿目都是叢山峻嶺,腳下雲霧繚繞,要是掉下去別說活命,怕是骨頭都找不見了。

  我帶頭,晨曦跟後,接著才是鐵勇丁老頭和溜子,一路手抓石壁,小心翼翼的邁步在那落腳之處,走得別提多艱辛了。

  每一步下去,我總覺得腳下木樁石塊會崩塌,然後把我扔谷裡去,心裡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但卻又只能硬著頭皮上,後面聽到不知誰的呼呼粗喘,卻是根本抽不出時間去看上一眼。

  這不是純粹的棧道,也不是完全都修在峭壁之上,山中鑿出來的道兒和棧道交替出現,把我們從山外一直帶進了深山之中,越是到得裡面,周遭的景色越是奇特,往往峰迴路轉就藏在山窮水盡之處,雲開迴轉洞天赫然,蒸騰翻覆的霧氣從山谷中冉冉升起,白茫茫一片在我們周圍繚繞,更把這裡遮掩得宛如仙境。

  這道兒一走就是半天,丁老頭也正是不含糊,雖說微顛顛慢點兒,可走起路透著的股從容不迫,跟我們也沒落下多遠,後來古道變得更加崎嶇之後,我們速度減慢,那老頭更是一步不落的跟在了我們身後。

  走走停停這棧道就耗了我們多半天,從那懸崖出來的時候大家直接就癱地上了。

  手足發麻全身發軟,溜子拿出餅子鹹菜分給大夥兒,不過誰都沒心思吃。

  多半個小時之後才恢復了些,回頭看著那雲山霧罩中的棧道。

  心中一陣發怵,打定心思完事兒之後一定換個道兒不從這地兒走了。

  殘陽天邊距離天黑還有好幾個小時,本來我想的是就打著半山坡歇了,大傢伙兒休息一晚再走,不過丁大爺卻說這地兒屬於山陰又是位於風口,不合適,還是再走一段繞過坡再說——話兒有理,我們只能打起精神,順著山道繼續朝前趕路。

  山峰聳立看著相距不遠,但擱你自己走可就夠嗆了,我們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從這山陰繞了出去,選了個石塊之間避風的地方,這才燒了堆火開始準備晚飯,主食雖然還是餅子,可溜子找了點野菜燒了鍋湯,也算讓大家稍微吃得暢快了點。

  大家今兒都乏了,吃完也就沒多少廢話開始休息,我和鐵勇溜子仨商量好了。

  晨曦和丁大爺倆一老頭一姑娘家的,誰值班也不好,乾脆就我們仨輪夜成了。

  不光今兒,這一路後面也這樣,咱仨輪流每人半夜把這路的夜哨給值完,每三天一囫圇覺也就成了。

  深山老林子這路還真是不好走,我們按地圖和老頭兒所指一直在林子裡鑽,很多地方都是靠溜子拿砍刀才開出條路來,連著在這老山林子了鑽了三四天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老頭說的那盆地邊兒上。

  說是盆地,其實就一被三峰巒擠出來的深淵。

  早上趁著日出的時候我們四周一瞅,這是一整片倚天連地的峭壁。

  豎立高聳就像被巨斧砍出來的,等到日出過後。

  雲霧瘴氣升騰而起,整個就被藏在了層層疊疊的煙瘴之中,

  朝下看去深不見底,也不知帶著的這幾十上百米的繩子夠不夠長。

  我們周圍可勁兒的瞅了一大圈,目力所及之處都是峭壁,根本就找不到路能下去,丁大爺拿出地圖比劃半天,又和晨曦合計半天後斷定,這地方肯定沒錯,滿足了二十四字中【天眼地目,玄黃石間】,只不過這路確實太難了——他瞅瞅那谷底:「果然是個隱世的好地方,別說找這尚方家的麻煩,恐怕下去瞅瞅都不容易。」

  聽丁大爺這麼說,我們都承認這話不假,可現在擺在面前的難題也就顯而易見了,尚方族那二十四個字中必然還有別的機巧,只有解開才能順利下到谷底,可現在我們毫無頭緒的情況下,或許真的只能想法順繩子先下去再說了。

  晨曦提出了個建議,她說在英國的時候受過些登山隊的訓練,那裡就有種叫做分段下落的法子,比如我們有一百米的繩子,但是卻要從山頂下到兩百米的山下,那麼就可以分成四次進行:首先在山上讓繩子繞樹形成雙股,距離就從一百米變成了五十,那麼我們在距離山頂五十米的地方找個中轉站,所有人都下到這裡之後,抽動繩子的一頭,另外一頭自然就能順著樹被抽出來,重新回到登山者的手上…如此分成四次,就能藉助一百米繩子抵達兩百米的山下了。

  這法子的關鍵,就在於選擇合適的落腳點,這樣才能讓大家中轉;其次,就是那繩子繞過的樹幹或者岩石一定要圓潤,如此在山下的時候才好把繩子抽回去落到登山者手中。

  晨曦說完,朝下面指著說這山勢雖然陡峭,但看起來還是有很多山縫褶皺,完全能用來暫時中轉,只是那下落時候繩子繞過的樹幹不是很好找,怕是要多費點心思才行,只要選擇的位置合適,那別說這山谷只有幾百米,縱然是有上千上萬米,也是一樣能夠抵達的。

  她這辦法不錯,但我卻不怎麼贊成,原因很簡單,這種方法雖然能夠抵達山谷,但是這一路所冒的風險很大,萬一出點意外,說不定就會搞個上不得下不去的局面,屆時更加難辦;另外,我們這爬繩下去的體力要求很高,雖然丁大爺趕路沒顯露疲態,可年紀畢竟擺在那裡,你要這老頭跟登山隊一樣爬繩子,確實風險太大了。

  我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晨曦聽完倒也贊成,於是便建議丁大爺和溜子不若別下去了。

  我們先去走一遭,把他要的東西給帶上來——話剛說一半,丁大爺已經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了:「不行。我既然來了,就算是死也得親自下去一趟。」

  老頭決心如此堅定,我們到犯難了,誰也不敢說讓他跟著爬繩去,猶豫之中,倒是鐵勇突然一拍腦袋冒了句話,說這尚方族既然給我們丈海一脈留下了線索,會不會那下去的路也藏在什麼河流溪水中呢,這就像是晨曦他老爹的筆記,裡麵包含了古拉丁文和洛書。

  非得是學著路數的人才能看懂,換個純粹的洋人或者土夫子,怕是沒那麼大的學問能解開,客觀上不說杜絕,但絕對是減少了被別人解開的可能性。

  我一聽這話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便建議不如還是在這些山上再找找,遇到河流山澗之類的就沿著摸摸底,看能不能找到尚方族人留下的線索,等到實在沒轍了再用晨曦的法子賭一把——大家順著這思路一想,很快就遠遠的看見了側面山峰中有一條白綢似的瀑布。

  飛瀉噴湧著朝山谷中飛去,是三座山峰中最大的一股,若真是有路,那絕對和這條水路脫不了乾系。

  我們立刻沿著山邊朝對面山峰而去,一路上盡量靠著山谷前行,有些時候不得已還是重新鑽進了老林子中,走了兩三個小時之後,我們突然發現這片林子似乎和前面的不太一樣了。

  深入林中,首先是光線變得暗淡起來,周圍滿是駭人的巨大樹根,蔓藤和樹根纏繞糾纏一起,覆蓋著青苔和苔蘚。

  根本分不出那些是樹根,那些是蔓藤,都是粗大如手臂、表面滿是老皮的藤蔓根條,潮氣逼人。

  很多地方甚至要俯下身子才能通過,給我的感覺不像是進入了普通的山林,倒更像是重新回到了越南的熱帶老山林中一樣。

  我還沒來得及給大家把自己的感受說說,溜子已經開口了,他警惕的看著周圍,告訴我們這裡很安靜,安靜得有點奇怪了,居然沒有任何鳥獸的聲音,就連蛙叫都不得一聲。

  聽不見其他的響聲讓他非常不舒服,作為一名獵手,他最大的感覺就像是進入了某種巨獸的勢力範圍,所以他叫住了我們,建議大家繞行一段,避開這裡再說。

  「我們的距離很近了。」

  晨曦蹙著眉:「剛才外面我看了,要是繞開,恐怕就得多走上兩三條山梁,怕是會多花一天的時間。」

  「要不我們小心點?」

  我建議道:「飛瀑的聲音都聽見了,我們只要快速的穿過去就行,別惹事別折騰,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林子的安靜也讓我很不舒服,但是我依舊記得晨曦在越南出現的異能,所以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晨曦看著我的眼神先是一愣,但很快回過神來,用口型告訴我說,她現在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奇怪的東西。

  「那就賭一把!」

  鐵勇大不咧咧的附和我:「半小時的路了,怕什麼?」

  我們把最後的決定權交到了丁大爺手上,等著他的表態,丁大爺看看溜子又看看我們,最終重重點了點頭:「好吧,我們趕快,趁著沒被野獸發現之前穿過去——其實,就算發現了也不怕,我們這不是還有晨曦丫頭的槍嗎? 」

  大家都咧咧嘴表示了微笑,算是同意了丁大爺的說法,於是溜子繼續在前面開路,帶著我們穿行,有驚無險的走了半小時之後,水聲大作,溜子一面撥開前面的蔓藤,一面轉過臉來告訴我們,馬上就抵達水邊了…

  可就在他回頭的瞬間,我們看見右前方出現了個巨大的怪臉,口鼻俱全面色土黃,足足有個房子般的大小,就在那山澗旁邊直直的立著,竟然是塊被人雕琢成人臉的巨石!

  那石上五官惟妙惟肖,就和真人差不多,只不過和一般石像不同的是,它額頭上有個雕琢而成的巨大眼仁高高凸起,佔據了額頭的三分之二,眼仁被一分為二,上半是白生生的飛天雲霞,下半是慘淡淡的九幽迷瘴,正如那句話所說:

  天眼地目,玄黃石間!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23:53
第142章 會動的地姑娘

  我們對看一眼,不消任何人開口,已經把這句話和石臉聯繫到了一起,倘若《黑暗傳》是謎語中第一句的整條線,那麼石人臉就該是線索的頭了,根據黑暗傳找到這裡之後,基本上算是解開了毫無疑問,我們在這裡就能找到深入谷底的路徑,也就是尚方族人給我們留下的入口。

  這是條山水匯聚形成的河流,水量並不算小,沿著河道朝上游望去,半里路開外是個沖刷形成的水潭,和老莫餐廳大小差不多,水潭碧綠深邃,遠遠看去猜不出其深淺來;河流經過人臉之後,幾十米後就衝下了山谷,谷中遠遠傳來整整轟鳴,低啞沉悶,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我們涉水到了對岸,仔細看那刻在砂黃色岩石上的人臉,五官都擠到了一堆,只是突顯得額頭天目巨大而分明,真有【一分天下清,二界混沌顯】的感覺。

  我想到了開始溜子的警覺,如果這裡正是尚方族人留下的石刻,那麼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訊息呢?只是簡單的說明已經找到了入口,或者還是種更嚴重的警告,讓我們知道這裡有什麼巨大的危險在等著?

  歌師老頭兒的話再次浮上心頭:「…老輩人對此還有個傳言,說那裡有吃人的惡鬼,任何人只要靠近就會被吃掉,有去無回…」

  我把這些話告訴了大家,加上剛才溜子察覺得異常,所有人都同意了我的說法,就是說這裡並不太安全,現在殘陽在對面山巔只剩了一抹,眼看就要沉下去,還是早點決定下來到底是趁著夜色尋找出路,或者暫時撤離明天再來,都不能再多耽擱了。

  丁老頭和溜子自然建議先撤,原路返回個幾里明天再來,晨曦和鐵勇意見則相反,他倆都進過海底龍珠穴,又去過越南老林子,都堅持說趁夜把路找出來才是正道。

  這樣一來去誰都說服不了誰,反而把這皮球提給了我,紛紛讓我表態決定。

  看現在天色晚了,其實我也不想半夜找什麼路的,就算沒有猛獸在暗中窺視,這大半夜的你摟摟找路能找個嘛名堂出來,正經八百還是等到天亮再說;至於丁大爺的走回頭路,那也不靠譜,開始溜子就說路上不安全了。

  你還非弄一半夜再走一次,沒事都讓你找出事兒來了我看看那巨大的人臉,心中一動:「我有一建議,乾脆我們也別走也別去找路,就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窩上一宿,明天白天再該幹嘛幹嘛,既算是補充了體力,又不會招惹到暗地藏著的猛獸。大家看看怎麼樣?」

  晨曦看了看周圍: 「這那有什麼安全的地方啊?都是老林子,別說安全。就算是有東西了防備都不好辦!」

  「別說那麼絕對啊!」我笑了笑,朝著那巨大的石人臉一指:「要不,咱們上那頂上去貓著?」

  大家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心裡一琢磨,這主意還真就讓大家認可了。

  於是當即我們就從林裡面弄了點木材和溪水,相互幫助下順石人臉的正面朝上開始爬,到那頂上去刷夜爬一半的時候鐵勇感慨一聲:「俗話常聽人說蹬鼻子上臉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想到今兒碰到一回了…嘿。你別說,還真是蹬的鼻子呢!」

  我們噗嗤一樂,差點沒把自己掉下去:「那是,咱也算是蹬過的人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頂上,一看這人臉頭上的地方還不小,相當於四五架雙人床拼在一塊,位置足夠,這裡距地面有五六米高,普通的野獸也上不來,倒真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了。

  我們帶的餅子鹹菜路上早已經吃完了,這林子奇怪,溜子也沒敢去尋摸點野菜野果,於是就只能動用存貨。

  我們升起了不大的火堆,然後弄點樹枝架著,把鍋裡放進了碎米和肉乾,開始簡單的熬起點粥來。

  這幾天都在趕路,說實話今天倒是難得早早扎了營,所以等我們稀裡嘩啦把粥吃完之後,沒事多待會就有點閒不住了,於是我商量說下去漱洗一下,把身上的汗漬泥灰給細細,不然等到了山谷下面,怕是難找到這麼好的地方可以洗澡了。

  老實說,我這提議對別人沒啥,對晨曦確實是個誘惑,她平日裡比我們糙老爺們愛乾淨得多,更別說這幾天弄的衣服都沒換成她咬著嘴唇盯我半天,皺眉猶豫道:「這裡似乎沒什麼遮攔,有點不太方便吧?」

  不愧是晨曦,第一時間想到的根本不是危險,而是說走光,這倒符合她的性格,我想了想告訴她說:「要不這樣,我和鐵勇先去洗洗,等要是安全,我們一會就幫你弄點樹枝插在邊上,你到下游去洗澡,怎麼樣?」

  她不在乎,可是我總不能不管吧?還是等確定安全再說!

  晨曦同意了我們的說法,於是我和鐵勇先溜下石臉準備洗澡,我倆順著溪水朝上走了一段,外衣一脫就竄進了水裡。

  河水冰涼刺骨,又加是晚上更是覺得寒意非常,好在我和鐵勇都被二叔鍛煉過,倒是不覺得什麼,很快就舒舒服服哼著小曲開始搓起了身上的泥垢,似乎周身的疲勞都在這水中給消散了…

  正搓得高興,我聽見身後的水聲有點大,心想是鐵勇那丫倒騰高興忘乎所以了,於是叫了一聲:「鐵勇,你丫輕點!別把這地兒的野獸給我招來了…」

  話還沒說完,身邊嘩啦水花一翻,鐵勇從下面整個冒出頭來,興高采烈的嚷:「嘿,舒坦!好久沒憋氣了,這還真是…你這麼盯著我幹嘛?」

  我吃驚不小:「你剛才在憋氣,那、那這後面的聲音是…?」我沒二話立刻扭頭,朝著那剛才記憶中水聲傳來的地方看去,卻看見從水潭出來這一路上,整個水面都有點開鍋似的湧著氣泡,雖然沒看見任何的東西,可是水面不斷翻滾,毫不平靜。

  難道是魚群?

  一驚之下我也顧不得洗澡了,和鐵勇三兩下就竄上了岸,把衣服濕漉漉的就套在了身上,眼看著那水泡順著河道一路朝我們洗澡的位置過來,越來越近,不由得又朝後退了幾步。

  留在石臉頂上的丁大爺和溜子晨曦也發現了我們的異常,趴邊上問:「怎麼了?」

  「不知道。」我目不轉睛盯著越來越近的水面,「好像是水下有魚群,又像是有點別的什麼…」

  正說話,那水面忽然有條魚兒躍出了水面,身子在半空中不住扭動,可惜還沒等我看明白,水中呼啦一聲竄出股黑乎乎的東西,把這條魚裹住,噗通拉進了水裡。

  那黑色的東西有點像是我們在珠穴中見到的觸手,靈活異常,可是又似乎並不是完整的一根,而是由許多觸手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就在觸手抓住魚兒縮回去的瞬間,晨曦已經抓起了礦工燈打量,頓時一股白生生的光柱就照在了那觸手上面。

  這下我們看明白了,這哪是什麼觸手啊,分明就是一大股的頭髮,水面上密密麻麻漂著的也是這東西,下面看不清楚,但水面上這些頭髮正像是一大堆蚯蚓或者蛇似的蠕動扭曲,不時有河裡的魚被它們抓住,然後扯進了水下…

  活的,這些頭髮簡直就是活的。

  看見這奇怪的東西,我們也不敢怠慢,石人臉頂上的晨曦立刻就放了繩子下來,讓我和鐵勇爬了回去。

  我們重新回到石臉頂上,三把礦工燈一起照過去,立刻發現這河水中的頭髮還真不少,而且不是順水漂流下來的,更像是章魚觸手似的主動伸了出來,沿著水潭和河流的兩邊摸索,好似捕獵,又像是在探尋什麼。

  那頭髮漸漸到了石臉下面,然後順著岸邊爬了上來,逐漸靠近了石臉身邊的晨曦捅我一下,把個鋁罐遞到我手上:「拿著,航空燃油,要是這東西上來你就潑,我們看燒得死不。」

  「好。」我把罐子接到手上做好準備,旁邊的鐵勇也悄悄摸出了犬神匕首,大家都屏住呼吸看這頭髮下一步的舉動,眼瞅著那玩意兒在旁邊抓了倆蚱蜢,跟著就要碰到這石人臉的瞬間,忽然一陣抖動,跟著飛快的縮回了水裡。

  頭髮只是縮回了水裡卻並沒有退走,依舊不斷在岸邊周圍摸索,可就是不再朝石臉的地方靠攏,晨曦壓低嗓子在我耳邊揣測道:「這頭髮好像是怕這石臉,可能真和尚方族有關…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入口應該就在水潭裡了…你覺得呢?」

  「不好說。」

  我聳聳肩,看著頭髮卷過我和鐵勇留在下面那兩身髒衣服上,「不過既然它們怕,那明兒我們就弄點石頭沫子,帶著下水潭去看看,也算有棗沒棗打三竿,對吧。」

  「恩,行。」晨曦點點頭,這時候旁邊的丁大爺忽然想起了點什麼,讓溜子傳了個話過來:「這東西倒有點像是地姑娘,你們怎麼看?」

  這一說我們想起來了,別說,這東西倒真有點像啊!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23:59
第143章 半夜屍起

  地姑娘是種顏色烏黑、狀如髮絲的植物,貼在荒漠植物的下面生長,因為形狀像是一團亂髮,所以被稱為地毛或者地姑娘。

  舊日老輩傳說,要是有人壞了女人的貞操之後,這女人在鏡子前面用剪刀自殺,那麼等她入土之後,她的魂魄就會附在頭髮上從棺材中爬出來,成了魔障,這就是地姑娘。

  建國之後,經過不斷的研究發現,這地姑娘其實就是種很簡單的植物,不但能吃營養價值還很高,所以逐漸在各地才開始了食用,也就換了個名字叫做髮菜——丁大爺一說我們想起來了,這東西應該就是地姑娘了。

  我心裡想,這地姑娘和髮菜或許根本就是兩種東西,樣子看著差不多,所以就被人給混淆起來了,老輩人傳說的地姑娘真有其物,說不定就是今兒我們見到的主;而那髮菜真的只是種植物而已,比如毒芹菜就長得和家種植的芹菜差不多,但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當然,這究竟是不是,我們也都拿不准,姑且當它就是這麼著的吧。

  那無數的地姑娘在水裡翻騰,別說河裡摸了個遍,就連靠近河道的樹木都沒放過,但凡有蟲豸都被捲進了河裡。

  不過,它確實對這巨石人臉有所忌憚,幾次不小心碰到,都像觸電似的蹭就縮了回去。

  雖然地姑娘不敢靠近,但我們也同樣的謹慎,並不敢刻意去招惹,五個人藏在巨石人臉頂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小心翼翼的等了多半個小時,那東西終於嗖一聲開始往回縮了——就像一條浸潤在水中的黑色綢帶,被人飛快的扯了回去。

  片刻之後,整條河又回復了剛開始平靜…

  要不是親眼看見,我們根本不敢相信這貌似溫順的河流,會在驟然間變得如此猙獰可怖,一切活著的、能動彈的、動物或者昆蟲,都會被它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踪,就算一根骨刺或者鱗片都沒有留下。

  可即使如此,對於我們這一群摸不著頭腦的丈二和尚來說,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似乎也隱藏著某種機會,說不定這也是我們找到入口的機會——想到此處,我再也按捺不住,蹭就站了起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得去看看,這東西說不定和入口有關。」

  「正合我意。」沒想到跟著起來的居然不是別人。

  反而是那丁老頭兒:「這東西太奇怪了,我也覺得該和尚方家有關係。」

  我倆這麼一說,似乎把大家的心思都給打動了,沒二話鐵勇就捏著犬神匕站到了我身邊:「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好!哥們陪你走一遭。」

  幾分鐘之前我們還因為那地姑娘的出現而忐忑,可只是片刻,沒想到大家都把這當做了險中求的富貴,盡皆來勁兒不說,還全放份兒起來…晨曦連忙攔住我們:「你們要去我沒意見,可是也別這樣去啊?大家還是商量下的好。」晨曦比我們考慮得周到。

  這麼一說,我們也只能暫時商量了下,鑑於這地姑娘究竟有多大能耐誰都不知道。

  所以還是勸丁大爺留在石臉上,只是我和鐵勇去看看就是——估計晨曦的本意是把鐵勇換了,自己去闖一趟,誰知道這建議一出反而把自己耽擱了,大家都認為她是留在原地陪丁大爺的最好人選,死拉活拽愣沒讓去。

  呃,宗大叔在我們走之前可挨個說了,要是晨曦出點什麼事兒,那我們即便是平安回來,也會讓我們覺得還是不回來的好…就衝叔那眼神,我相信絕對是認真的。

  我和鐵勇跳到了河邊,雖然失望,但晨曦還是提醒了我倆一句:「腳跟兒弄點石塊兒帶上。萬一和地姑娘打起來了,你倆可以把石子兒砸出去!」

  「行。」我聽還是比較在理,就叫鐵勇順根兒找幾塊,順便找晨曦要了那罐濃縮燃油和打火機,「倆我都帶著,有備無患不是?」

  我和鐵勇不敢用礦工燈,只能摸著黑朝水潭的位置靠去,雖然天上的月色不算太亮,可這水潭一片波光倒映,我們倒還算是看得清楚,甚至還距那水潭老長一段距離,已經發現了水潭中的異樣:「呃,水面怎麼低了?」

  鐵勇遠遠就發現水面有問題,接著朝上游再瞅瞅:「好像上游入水的水位也低了點吧…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和鐵勇幾乎同時發現的異樣,腦子裡還沒過事兒,哪知道這水面為什麼降低了啊?

  不過他既然問,我還是隨口胡扯了兩句:「我猜,這水的上游是不是受月亮陰晴圓缺的影響啊,水量根據時間變化的,時多時少…上游缺水,水塘的水位自然就下降了唄?」

  「說不定。」鐵勇對這說法倒算認同:「和潮汐差不多,一陣陣的。」

  「誰知道呢?」我扒開面前的樹枝繼續靠攏:「原因是什麼不好說,反正結果就這樣,沒水所以降了。」

  我倆順著河道漸漸摸近了水潭,果不其然,這水面和下午相比至少降低了兩米多,邊上很多地方露出了水草,只不過水裡沒有任何活物,別說魚蝦螃蟹,就連螺絲蝌蚪都看不見一個。

  我心想這地方要是藏著條能下去的路,那多半就該是藏在水裡的,這水位一下降說不定就露出來了,所以招呼了鐵勇一聲,倆順著水潭邊開始找起來,只要看著像是有洞的去處都過去瞧瞧。

  這時候水位還在持續下降,上游灌注進來的水越來越少,我們順著水潭繞了半圈來到上游入水的口子,沒發現任何像是洞口的東西,又見那入水口的河道裡濕滑,遍布青苔,於是便準備回頭——鐵勇剛才提起的勁頭還沒消,當即便表示直接涉水,「回什麼頭啊,乾脆點,就從這裡淌水過去了得了,兩三下把洞口找出來。」

  這丫衝勁足膽子大,但有時候就是一根筋轉不過頭來,下游河道狹窄能夠跳過去,那又何必踩水裡去呢,萬一這地姑娘就是藏淤泥裡的,出來一抓,不是把我倆都給拿下了?

  我擺擺手,正準備擠兌丫兩句,冷不丁的眼角突然感覺水潭中有個東西晃了一晃。

  我心中也是一驚,連忙抽出了腰間的棍匕,叫聲是誰就順水潭邊開始朝下游跑,盡量靠到近處。

  鐵勇也是反應奇快,抬手把出武器不說,還馬上把礦工燈從口袋中摸出來點亮,一股光柱立刻照到了中間那東西上面。

  光亮之中,只見水面上浮著具屍體,這屍體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早已經腐爛腫大不堪,跟一泔水桶裡泡了幾天的饅頭差不多,手足被綁著兩根鐵鏈,鍊子連接到水底,也不知道是被誰被綁在那地兒的。

  屍體的腹腔之中長出大把大把的地姑娘,整個圍著屍體隨水飄蕩,黑壓壓的一片,就像在考古研究所見到的那種盆栽,幾根繩兒把個花盆懸在半空中,裡面弄點土澆點水,然後長出大把大把的的藤蔓根鬚,在半空中搖搖欲墜——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繩兒是朝下,盆栽是朝上。

  我和鐵勇對看一眼,臉頓時白了,不是我們被那玩意兒屍體嚇著了,而是想起了我們的晚飯就是在這河裡取的水,心裡頓時一股子翻騰,感覺馬上就要嘔出來了。

  太噁心了。

  我俯下身子喘了兩口氣,好不容易把呼吸勻了,這才對鐵勇說:「這事兒我們商量下,回去都別說,鬧得大家噁心不說,自己也落不到好,行不?」

  「你怎麼說怎麼好。」

  鐵勇衝我擺擺手:「哎呀不說了,我得緩緩…」

  鐵勇話音未落,那水潭中突然傳來嘩嘩的一陣響,我倆齊齊扭過頭去,誰知這一眼看去,到這是把我們嚇了一跳——剛才還在水中漂著的腐屍,居然不見了!

  吃驚之下,我倆也顧不得噁心了,連忙抓著手裡的武器朝周圍望去,急切無比的搜索那腐屍的去向。

  雖然我倆都是無產階級的革命戰士,對鬼神之說根本不信,但經過這幾年的遭遇之後我們明白了:其實這世界上還有太多人類未解的東西,一慨而論說是封建迷信,那確實是太過片面了。

  這腐屍…應該就是自己跑了。

  隨著鐵勇的礦工燈在水面一陣亂晃,我們很快發現了在水底漸漸靠近岸邊的腐屍,這丫像個潛水員似的隱在水底,悄無聲息朝著我們這地方靠近,眼瞅著已經快要到了。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把鐵勇一拉,趁著那東西還沒上來先佔據個有利位置,要是他上不來就繼續待著,萬一上來…那我們得趁丫沒斷後路,趕緊跑回巨石去再說。

  我倆才剛剛朝來路跑了幾步,看見遠處就是幾個人影晃動,跟著是礦工燈的光柱和晨曦的喊聲:「你們是不是發現什麼東西了?礦工燈怎麼點亮了?」

  接著就看晨曦丁大爺還有溜子,仨齊刷刷從下游跑了過來,拎包拿傢伙的,看樣子已經做好了順洞下谷的準備,我當時就急了:「我的姑奶奶,你們這過來幹嘛啊?」

  「我這不是看你們點燈了,以為有路啊?」晨曦倒是不怎麼在意,順著鐵勇燈柱的去向就開始望:「有什麼東西…」

  她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嘩啦啦一股水響,接著看光柱中有個渾身浮腫的東西爬上了岸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9 00:04
第144章 暗夜襲擊

  剛才那腐屍在水裡還看不真切,現在這一上岸用礦工燈照著,立刻全都清楚了——腐屍就像個被戳漏的稻草人,周身都在朝外突突著頭髮,從身上落在潭邊潮濕的地面,跟著就張牙舞爪朝我們撲了上來。

  鐵勇驚訝的睜大眼睛,捏著犬神匕躍躍欲試:「我操,這孫子真能上岸!葉子幫我撩陣,哥們去試試深淺…」

  我這次反應可比他快多了,兜裡抓出把開始弄的碎石子兒扔出去,同時拉他說了句:「哥幾個,快撤!我們怕是沒時間再爬人臉石了,原路回去…」

  說實話,鐵勇手裡的犬神匕究竟有用沒我不知道,只是覺得這根本就是撞大運,萬一東西沒效不就埋汰了嗎?

  而且,就算犬神匕有用,怕也是要戳到那腐屍身上才行,對頭髮難有作為,所以還是先撤,瞅准機會再說。

  這招數聽著不來勁,但八年抗戰的時候已經證明了其卓越不凡的實踐性,而當中精髓就在於此,哥們呢現在有什麼理由不用呢?

  碎石頭劈裡啪啦打在腐屍和頭髮上,崩出幾點火星,頭髮也受損似的被阻了一阻,不過腐屍好像沒受任何影響,還是朝我們不緊不慢的走來,丫的先邁出一步,然後另一條腿拖過來,再邁一步…地上拉出條黏糊糊、濕漉漉的水痕,看著噁心無比。

  雖然這腐屍的速度不快,但要說我們這能留時間來重新爬上巨石人臉,恐怕是不夠的,而且這腐屍的本事我們也不知曉,上去了只會把自己陷入個尷尬的境地,所以大家並沒有順路回到巨石人臉去——溜子和丁大爺撤在前面,距石人臉還有很長一段路的地方。

  他們已經找到了個河道的淺水處,於是涉水過河,領頭朝林子裡鑽去。

  「你們把它引過來,」

  丁大爺過河之後喊道:「來的時候我看見前面有個亂石堆,到那地方,我來收拾他。」老頭心裡倒是很清楚。

  這東西扼守在尋找尚方族的要道上,不把它給辦了,後面的行程沒法繼續,不過,老頭看著不咋滴,到底有什麼法子對付這丫腐屍呢?

  話都出口了,我們也不好拒絕,誰知道老頭有沒有殺手鐧留著?

  於是我們也不多說,趕緊涉水到河道中間站著。

  水裡隨便摸了幾塊鵝卵石拿著,看那腐屍差不多快到了,一掄就把石頭給砸了出去。

  鐵勇和我的準頭都不行,幾塊石頭扔出去都沒砸到腐屍身上,最近的一塊也不過擦著頭髮飛過去,我倆罵罵咧咧正說再來,那腐屍已經磨蹭到了河邊,看著腦袋一轉。

  似乎準備繼續順著河道朝下游去——說時遲那時快,我倆身邊呼一聲飛出塊石頭,端端正正砸到了腐屍的腦袋上。

  回頭一看,卻是晨曦過了河,從對面給扔了塊石頭過來。

  聽得噗通一聲響,就像個腐爛的雞蛋被人給踩碎了,那腐屍額頭上立刻被砸出個破洞,裡面稀裡嘩啦流出一攤子黏液。

  白綠相間,還有點蟲子在裡面掙扎,我和鐵勇嘖嘖罵了聲噁心,正想說兩句俏皮話,眼看那腐屍已經把臉轉了過來,朝著河道走了一步…

  「趕快上岸啊!」

  晨曦在對面喊:「這東西要是下了水,那頭髮可就立刻變長了!」

  聽她一說,我和鐵勇臉色瞬間就變了,連罵自己粗心,這頭髮在河裡抓魚的時候我們可是見得真真的,現在一鬧騰,居然自己給忘記了。

  我倆劈裡啪啦踩著水猛衝,岸邊晨曦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不用說也知道是腐屍下水、頭髮伸長了,我倆顧不上回頭只能一味的猛衝,水花濺得嘩嘩亂飛——就在距岸邊還有五六米的時候,晨曦突然伸手把旁邊的樹枝一折,掰了手臂粗的一截樹枝下來,奮力朝我們一扔:「躲開!」

  我倆低頭一躲,那樹枝嘩啦聲就從我們頭頂飛了過去,跟著聽見咔嚓咔嚓幾聲響傳來,樹枝已經被頭髮給抓住了,跟著就折成了幾段,我和鐵勇藉著這機會朝前死命的竄出幾步,縱身一躍!

  晨曦伸手把我倆雙雙拉住,朝後面拉扯的時候自己也蹭蹭後退,三人瞬間從河邊衝出去了好幾米——我看不見身後的情況,只是驟然間嗅到了股腐爛樹葉的味道,一閃即逝。

  我和鐵勇驚魂未定的和晨曦轉身,這才看見岸邊一大叢頭髮開始舞動,抓住樹枝亂折亂扯,而腐屍已經從河裡慢慢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姥姥的,差點被這孫子陰了。」

  我臉一紅,連忙掩飾:「太懸了,幸好晨曦提醒了一聲…」

  「那都怪你。」

  鐵勇還不服:「剛才要是你不拉著,哥們說不定早上去把丫給花了,那輪的著它現在得瑟?」

  「呸,你這是…」

  我還想多罵丫兩句,沒等開口,看對面河裡的腐屍速度一下子快了,連忙住口:「走,來不及了!」

  到了這會,腐屍我算是多少也猜出點道道了,這丫似乎全靠水養著,在水裡就是一爺,速度快不說,頭髮還能伸出好幾十米到處搗搗,和個章魚差不多,可是上岸後各項能力大幅衰退,也就像丁大爺說的,上來之後才能找著收拾它的機會。

  我們穿林子尾隨丁大爺而去,就在我們後面,那腐屍還是老樣子,上岸之後速度又變得慢了,可是依舊朝我們追過來,毫不放棄。

  引著這腐屍追了我們三四百米,每次丫快變向的時候,我們都是一陣亂石頭砸過去,別說腐屍了,就算是個泥人也忍不了,所以這孫子就一路被我們帶著,穿過片林子來到了丁大爺所說的那片亂石堆旁。

  這亂石堆並不像是建築工地上那種碎石堆,全都是磨盤桌面般的石頭,亂七八雜在這裡堆了一地,在林中留出個操場大小的空地,石頭縫隙中居然野草都沒有長出來,整個就像是田裡面突然多出塊水泥地——我們也沒多想,從林中一出來,溜子立刻就遞了兩根長長的木棍子過來,拉著我們躲在了石碓的旁邊。

  我們剛矮下身子藏好,林中已傳來了腐屍沉重的腳步,夾雜著樹枝折斷的劈啪和沙沙的樹葉抖動,不到片刻,這腐屍已經從林中走了出來。

  腐屍的倆眼睛泡得早已經突了出來,白生生一片,黑眼仁都不知那裡去了,根本是看不見的,它出來之後,只是憑著活人氣息的感覺略略遲疑了一下,然後就開始沿著石碓朝丁大爺尋了過去。

  丁大爺比個小心的手勢給我們,然後拍拍晨曦的肩膀,兩人一起朝後退,慢慢從亂石堆的邊緣進到了中間,那腐屍也跟著踩上了石塊,然後一步步的前進…突然,那腐屍腳下一滑,整個身子斜斜倒在了石碓上!

  「上!」丁大爺一聲喝,和晨曦飛快的衝到了近前,兩人齊齊揚手,呼一聲把兩團東西給扔了過去,那些飛舞的亂發就猛然激射,把這兩東西瞬間卷住,高高舉在了頭頂…那東西裡面的液體頓時流淌出來,淋了腐屍一身。

  居然是晨曦帶的高效航空汽油的罐子!

  跟著,就看丁大叔把個布團點燃,朝著腐屍狠狠砸了過去。

  那高效汽油揮發極快,遇火就燃,腐屍身上立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頭髮被火苗一燎頓時化成了飛灰,腐屍身體裡也發出了種奇怪的吱吱聲——它體內大股大股的頭髮湧了出來,帶著乳白色的體液和火焰糾纏,空氣中頓時瀰漫了種難聞的腥臭。

  但是,火勢被體液一裹,立刻立刻變得不那麼旺盛了。

  火勢中,這腐屍笨拙的從石碓上爬了起來,轉身朝林中逃去,按照我的想法,這該是種本能,就像魚兒回游產卵一樣…就在此刻,溜子喊了一嗓子,拿著棍子就衝了上去。

  溜子衝到腐屍正面,也不敢上前,只是拿著棍子就朝它身上的毛髮戳去,用棍子頂端留著的樹杈一轉,立刻把無數頭髮卷在了上面,奮力拉著, 「你們快點!」

  他姥姥的,這棍子原來是乾這個用的?

  我和鐵勇兔子似的竄了出去,學著溜子的樣,那棍子就朝腐屍身上開始戳,仨棍子把頭髮都裹起扯著,頓時讓腐屍變得舉步維艱,動也不能動,由著火勢在身上蔓延開來——於此同時,丁大爺搶上來把地上的燃油罐子撿起,站在不遠處朝腐屍身上猛潑,讓火勢保持下去。

  樹杈上的頭髮確實不怎麼經得住燒,很快我棍子上面的頭髮燎斷一多半,但是這腐屍體內源源不斷的湧出,我只是棍子一轉一繞,又立刻裹住了新的毛髮,繼續把這腐屍扯住。

  這腐屍也想伸手抓我們,可惜棍子很長,它無論如何都抓不住;它奮力把頭髮朝我們激射過來,只不過都在半道就被火給燒斷了,毫無用處!

  隨著火勢愈大,這腐屍的動作也越來越小,就在我們棍子上端同樣被火引燃,快要燃起來的時候,這腐屍體內的頭髮停止了湧出,似乎已經告竭,它的身子晃了兩晃,噗通倒在了亂石堆中。

  頓時火勢大作,把這腐屍整個給裹住燒了起來。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話真不錯,縱然你個腐屍在水裡跟天王老子似的,上岸沒水了,火一燒還是得歇菜——我把棍子朝這丫身上一扔,正準備說兩句俏皮話來逗逗悶,晨曦突然啊了一聲,摸出槍來就朝著林中指去…

  順著她的目光一瞧,就在那林子當中,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了幾十個黑影,個個都和剛才腐屍的模樣差不多,周身裹在頭髮當中,手裡拿著根長長的木棍,正在悄無聲息的朝我們逼近。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9 00:09
第145章 坑底

  晨曦的發現讓我們大吃一驚,立刻,我們不再糾纏這已經快燒成焦炭的腐屍,繼而圍攏到一起,拔出兵刃武器,開始全力以赴的備戰迎敵——這些不知來路的怪物見被我們發現,也不再掩飾行蹤,整個散開成個扇形,快步從林中朝我們靠近逼近。

  黑暗之中,我們也看不太清楚,只覺得這東西和剛才遍身長頭髮的腐屍相似,等他們從林中出來之後,藉著那火光,我們這才看見還是有些差別的。

  這東西的頭髮雖然也同樣又長又多,遮蓋了全身上下,但是那頭髮卻不會動,就像是隻全身掛滿長毛的猢猻,動作快了不說,手上居然還抓著木棍…難道,這些是人?

  我正想說這玩意兒要是人的話,說不定和尚方家有些關係,可以去溝通詢問一下,可是還不等我開口提出這意見,晨曦已經低低的在我耳邊開口了:「葉子,這些是人!」

  所有人都聽見了這話,當即心中全都一喜——在我們的心裡,人和怪物、野獸總是不同的,能夠交流溝通,能夠理智的處理問題,我臉上當時就笑了:「真的?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溝通一下?」

  可是,晨曦的回答讓所有人的心瞬間掉到了冰水中,她搖搖頭,臉色肅然:「恐怕…你沒辦法和他們交流…這些東西身上的屍味兒很重,而且隱隱約約還透著血腥氣,不像是善茬,你若是…」

  她話還沒說完,只聽呼的一聲響,一隻木矛已經劃破了夜空朝我們射來,晨曦眼疾手快一刀斬出,切中正中。

  木矛在空中轉了幾圈,立刻斜斜插到了石塊中的地面上,尾端抖個不停。

  「這孫子偷襲?」鐵勇大叫一聲。

  也跟著把才收起的匕首拔了出來:「上不上?」

  他們還沒答話,我已經看見那些黑影已經全部舉起了木矛。

  身子後仰蓄勢,架勢上看是全都準備發招,立刻也不廢話了,招呼一聲:「趕緊跑,這他媽好幾十號人,晨曦擋不完!」

  大家愣了一下,立刻撿起地上的東西就開跑,晨曦邊跑還一邊回頭。

  不斷伸手把飛向我們的木矛從半空擊落,很快我們一行就從包圍圈中衝了出來,重新鑽進了老林子中。

  身後黑暗中只聽的嗚嗚啊啊的叫聲不斷,也不知是什麼民族的語言,同時伴隨著腳步聲和呼喊,那群黑影一路緊追不放跟在後面,也許是因為晨曦剛才那一出手太過駭人,所以不敢逼近,木矛用完,這些黑影抽冷子開始拉弓放起冷箭來。

  密林之中,這箭矢威脅倒是不大,所以晨曦又衝到了前面帶路,

  跑不兩步她猛然朝右一指:「右邊有人。我們左邊去。」說話和動作同時進行,話音才落,她已經帶頭繞過了左邊一棵大樹,飛快的朝前而去。

  這些黑影絕對不止剛才出現那十來號,而且分佈得極為巧妙,一路上晨曦不斷發現前面有暗藏埋伏的人在,所以也只能左拐右拐不斷變換方向,這才擺脫,沒有衝進對方的埋伏圈中——就在我們不知第六還是第七此變向的時候。

  我突然心中一動,朝晨曦喊道:「晨曦。別跑了,這事兒不對!」

  「怎麼?」晨曦邊跑邊回頭:「你覺得…」這話只說了一半。

  晨曦的身影突然不見了!

  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同時感覺腳下一空,面前地面被我頓時踩出個大坑,連同晨曦一起,我們齊齊朝著坑裡就掉了下去。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這些人如此分部,顯然是有所圖謀的,就算晨曦不提前發現他們的行蹤,估計也會大呼小叫的出來,把我們逼著朝他們設定的方向而去,目的就是把我們引進這陷阱中…

  好了,現在不需要解釋,我們已經掉坑了。

  嘭嘭嘭幾聲響,我們重重跌到了地上,這坑不算太高,下面又墊著很多樹葉野草,所幸還沒有受傷,我吱牙咧嘴的站起來,「大家有事沒事?」

  大家都呻吟著起身,看起來好像還沒多大事兒,就連丁大爺活動兩下都表示沒事,我抬頭望天,伸手在坑壁上摸了幾下,正準備試試能不能爬上去,突然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土坑,整個都是石壁,只不過因為時間久了,上面沾滿了青苔泥土。

  我把表面的青苔扯了兩把,發現根本吃不住勁,於是連忙另外想法子。

  我一回頭,這就看見旁邊黑暗中石壁有條縫隙,像是扇門似的安在坑壁上,連忙瞅過去,發現洞裡一陣陣的冷風朝外湧,也不知道裡面是那,心中有點拿不准,連忙招呼晨曦過來看——我剛哎了一句還沒來得及說話,晨曦突然低喝一聲:

  「小心,來人了!」

  我們頓時分散開來,手裡拿著傢伙事兒備著,雖然知道對付不了上面的東西,但還像溺水人抓救命稻草似的抓得緊了,只有晨曦手裡的勃朗寧悄悄藏在了掌心,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先把眼前應付過去再說!

  我們剛剛藏好,鐵勇已經湊我耳邊了:「葉子,我想咱們沒這倒霉吧?上次山寨遇到群吃人的人,這裡又是?

  要不你試試擺明身份和丫說說,放咱們出去,行吧?」

  「別想了。」我搖搖頭:「你又不是沒聽見,剛晨曦咋說的?這些傢伙身上屍味很重,說不定還真和那寨子裡的一樣。」

  「那我們怎麼辦?」鐵勇這時候反應過來了,後悔道:「幹嘛不帶五四手槍啊,這一破匕首兩回了都沒派上用場,還鎮邪?他姥姥的,這就招邪的吧?」

  「少廢話了。」我打斷丫的抱怨,轉過頭問晨曦丁大爺他們:「我們怎麼辦?試試溝通,還是說待會兒晨曦抽冷子放翻一個,掉下來我們當人質?」

  「怕是都不行。」晨曦杵蹙著眉,表情嚴肅:「他們恐怕不會接受的…」

  「我有個法子。」丁大爺驟然開口:「要不這樣。我們乾脆都躺地上裝死算了——你想,無論他們是吃人的,還是抓活的。總得下來個人把我們弄上去吧?」

  「這法子不錯,」我左右一看。

  大家似乎對此都表示贊同,連忙抓緊時間拍板:「那行,就按您老的辦法試試,我們先裝死…」

  看他老準備過來,我連忙攔住:「哎,丁大爺您老還是躺邊上,中間留給我們仨年輕人,溜子陪你。」

  晨曦和鐵勇連連說是。

  到了我旁邊,仨一塊兒躺在地上,然後我拉過背包來蓋住自己和鐵勇的頭和身子,晨曦反應快就不用了,只是手裡拿著橫放在胸前,萬一有變化也可以應付。

  溜子見了,這才把自己背上的鍋給取了下來蓋丁大爺身上,接著自己把糧食口袋弄來頂他老人家頭上。

  溜子和丁大爺也不知什麼關係,死心塌地的,後來就這事兒我專門還問了他。

  結果溜子告訴我說,他這條命是丁大爺撿回來的,而且還救了他家裡人。

  結果他就成了老爺子的弟子,一直跟在身邊照顧,和個兒子也差不多…話說到這裡就打住了,那救命的究竟怎麼檔子事兒他沒說,我也沒多問。

  我們這準備倒不是隨便來的,主要是為了應付上面那些孫子先射一箭試試之類的把戲,就像當年在荒甸子上下坑套狼,即便是他不動了也得先開一槍試試,免得下去這東西和咱拼命。

  洪家兄弟當年教的東西不少,這時候又排上了用場。

  我們才剛剛準備好。

  晨曦已經噓了一聲,示意人到了邊上。

  於是我們連忙擺好姿勢不動,等著上面人的動靜——我一隻手擋在臉上,藉著指頭間的縫隙睜開眼,看見那上面慢慢露出了一圈的腦袋來。

  這些東西果然是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把那麼多頭髮披在身上,現在站定了,都用手撩開面前的頭髮朝下看,嘴裡嘰裡咕嚕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沒等說幾句,那人群中走出個首領模樣的人來,朝我們一指,大聲的叫了幾句話來。

  這幾句話出口,那群人立刻都叫了起來,發出的聲音和夜梟差不多,又尖又利,在黑夜中傳出去老遠,接著就是手舞足蹈的跳了起來,圍著坑邊跳邊叫,呼呼喝喝吭坑哈哈的,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意思。

  見他們不朝下射箭扔木矛,我們暫時倒是放了心,心想到還真是讓丁大爺給蒙準了,這些傢伙說不定像打獵一樣,準備把我們弄上去吃個活的,不過既然到了這步,恐怕我們也顧不得人少掐人多了,只要上去就得和那些孫子拼命。

  我把那首領的模樣牢牢記住,準備等會要是我先上的話,最好是出手把這丫先抓了,擒賊先擒王,哥們也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威懾這群蠻荒土人。

  他們跳了好幾圈,看得我都有點煩了,旁邊的鐵勇更是百無聊賴的用手偷偷戳我,擠著眼詢問咋辦,我只能偷偷用眼神示意丫的千萬別亂動,給我耐心點——剛剛比畫完,突然看見坑邊上一亮,那首領拿著個火把重新又站到了人堆的前面。

  這是嘛意思?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孫子手一鬆,火把吧嗒一聲掉了下來!

  不好,要壞事!

  我再也顧不得裝死的事兒了,連忙飛一樣的爬起來就朝火把衝去,險險把這火把搶在了手裡——上面傳來雷鳴般的叫聲,土人也不跳舞了,全都衝我們呼呼喝喝叫了起來,手裡揮舞著木矛和弓箭,看架勢就要朝我扔將下來。

  我一動,其他人也翻身就站了起來,我們圍成一圈,都捏緊了手裡的兵器,雖然此時凶險萬分,但我們別無他法,唯有背水一戰!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們手心冒汗,隨時準備格擋飛矛流矢的時候,忽然上面又是一亮,這次…幾十隻火把齊齊扔了下來!

  與此同時,土人齊齊一聲吼,無數木矛朝我們射了下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9 00:14
第146章 妖樹

  不知為什麼,就在上面光亮一起的瞬間,我似乎已經猜到了後面即將發生的事兒,所以在火把還沒扔下來的時候,我已經猛然把大家一拉,喝道:「跟我走!」

  說話的同時,我已經箭一般的竄了出去,朝著那坑壁上的縫隙飚射衝出——火把落在坑底,很快引燃了那些樹葉,但這時候的我們卻都已經衝進了洞穴中。

  木矛飛射的時候,即便是我都還沒有衝進縫隙,但奇怪的是,這些木矛準頭奇差,居然全部落在我們身旁,沒有一只有準頭,剛才逃跑時候的那種感覺又再次出現,於是我讓大家待在縫隙口不要繼續前進,把自己的理由重新說了一遍。

  我的理由大家非常認同,也準備都留在這裡,但所料不及的是,這樹葉一著火,股股濃煙就升騰而起,朝著縫中可勁兒的灌,嗆得我們鼻涕眼淚苦不堪言,只待了兩分鐘我就改變了主意:「他姥姥的,咳咳,受不了,我,咳咳,我情願裡面去打一架…咳咳,也不留這了。」

  「我也是這、咳咳、這意思,」晨曦用手摀著嘴,連忙就順著縫隙朝裡鑽:「絕對不待了。」

  一群人狼狽不堪,急急忙忙的衝了進去,也顧不得究竟是不是陷阱了。

  我們一溜衝出了半里路,感覺不到煙氣才停了下來,打開礦工燈一看,發現這是個山壁岩石間天然生成的縫隙,邊緣鋒利並不工整但卻還寬敞。

  靠著老天爺的鬼斧神工,我們輕鬆就進到了山腹之中。

  可是到了這裡之後,縫隙變成了三四十度朝下的斜坡。

  底下很深看不清楚,我抽出根冷焰火瞅瞅大家。

  見沒人反對,用力一掰就扔了下去。

  淡藍色的冷焰火迅速滾落,在洞裡翻滾彈跳朝下,很快就變作了個淡淡的亮點,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踪。

  我們商量一下,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準備綁上繩子,大家連在一起,即便是有人失足滑倒。

  也不會順坡下坎撞在石頭上——根據體重,我們還是讓鐵勇在前面帶頭,然後跟著晨曦,後面是丁大爺和溜子,最後才是我。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長,每次鐵勇走下一段,然後大家依次再朝下,保持安全距離。

  坑道中非常粗糙,我們順著一直朝下不知走了多遠,到了下面開始轉彎的地方。

  縫隙變得非常狹窄,就像是在石牆上用刀割開個口子似的,冷焰火就卡在旁邊微微放光。

  晨曦用礦工燈朝裡面一照,看見內中重新變得寬敞起來,甚至還有些痕跡一看就知道是人留下的!

  「尚方家的地方?」晨曦驚呼一聲:「難道我們到了?」

  晨曦這一叫我們忍不住了,三五下就鑽了進去,裡面依舊漆黑,但這裡的岩石中開始有了雲母,也折射得礦工燈的光亮四射,光亮不再凝聚在一團,藉著光亮。

  我們在石壁上看見了有人用石塊刻出的文字,仔細辨認發現是個名字:劉衛東。

  一看這名字我糊塗了:你說。

  這尚方家藏身的地方,怎麼會出來個這麼具有幾點時代特徵的名字啊?

  我們繼續朝前走,走著走著就發現了一些人類活動過的跡象,比如說丟棄的背包和繩索、登山鎬、包裝食物的口袋…可這些東西都蒙上了厚厚的灰燼,看著歷時已久,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奇怪的東西,縫隙裡很乾淨,我們在裡面走了一直走了三四個小時,不過大家都沒有停步,依舊順坡繼續,朝著深處而去——無論這縫隙有多深,總有個頭吧,只要到了那地兒,還有什麼秘密藏得住?

  等到縫隙的斜度開始變得平緩,我們發現了個人工修建的痕跡,某些縫隙分明是被人修整開鑿出來的,縫隙上開出個窟窿讓人能通過。

  我們停下來休息吃東西的時候,我粗略算了算,這地兒要是沒錯,怕是都快到谷底了,只要找個口子出去一跳,說不定就能直接跳到尚方族人的面前。

  到了這裡,我們已經隱約聽到了水聲,所以隻稍稍休息之後,我們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重新開始上路,再走了不到十分鐘,面前坑道整個變得平整,坡道完全消失了。

  與之同時,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堵濕漉漉的山壁,牙籤似的水流從石壁上滲出,匯聚成道小溪,然後順著坑道邊的凹陷朝前流淌,同時這山壁的縫隙在前端像是蜘蛛網似的四面蔓延開來,面前可以過人的縫隙就有七八條,一時間我們真不知道該走那條了。

  要換了在外面,我們估計就得沿著地下的水流方向前進,可這山體之中的事兒說不好,說不定這走到頭,水又鑽進地下去了,我們只能停了下來開始商量。

  丁大爺指著這山壁揣測,說自己在外面的時候就看過了,這盆地的形狀非常完整,很像個放在地上的凹盆,在山脈中這種地形是非常罕見的,再加上現在這裡面的岩石構造,他認為這所謂的天石坑,應該就是個以前的火山口,而我們現在所處的,則是火山盆壁裡面的枝狀山體縫隙。

  這種縫隙的分佈很廣,有些火山山壁中,縫隙甚至蔓延數十里,一旦我們行差踏錯,困在裡面很難出去了。

  我在井隊的時候也看了點地質類的書,聽丁老頭一說連忙表示認同,說老爺子這話沒錯,我們現在開始得節約食物和物資了,順著幾條縫隙挨個找去,直到尋到出口,當然,路上還得留下標記,萬一實在不行,我們只能原路返回了。

  大家對此都無異議,當即溜子和鐵勇就在地上做起了標記。

  晨曦建議,即便說山體之中和外面不一樣,但是她還是覺得我們應該順著水流的方向先找一次,未必走到縫隙的盡頭,可我們總能找到水流的出口或者匯聚的地方,大家白天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就遇上腐屍和那些土人累夠嗆,找個合適的地方歇息一宿也未嘗不可。

  溜子連忙附議,說這水流要真是能匯聚成潭,那麼說不定還能找到食物,我們現在糧食雖然還有,可是飲水已經不多了,應該去補充之後再重新出發。

  既然商量好了,我們也就不再耽擱,礦工燈除了前面留一盞別的都關了,我又重新到了最前面來開路,帶著大家沿著小溪的方向慢慢前進。

  存心趕路,我們的速度相對也就加快了,但這一路始終都是黑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抵達盡頭,一夥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極為沈悶,也不知是是不是剛才的話讓大家心裡都有些忐忑了。

  走了多半個小時,眼前已經不再是縫隙了,我們行走的坑道邊緣開始出現了條地縫。

  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小小的一道,後來逐漸擴大,再走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左側已經變成了個巨大的裂縫,手電一照裡面黑糊糊的,什麼也看不見,上面貫串山壁,直直竄進了山體裡面。

  所幸的是溪水還是在我們右側,沿著山壁和坑道之間的窪槽繼續流淌。

  丁大爺在石壁上摸了一把,鼻子下面聞聞,很肯定的告訴我們這是火山岩的味道。

  這縫隙應該是在火山噴發的時候造成的,距現在已經上萬年時間了。

  所以還好,我們不用擔心這是火山會噴發出來…

  丁大爺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就是股冷風從前面吹了過來,我們心中一陣激動,都覺得是找到出路了,正準備趕著衝過去,晨曦突然把我拉,冷冷的說:「這風裡的腥臭味很重,大家別急。」

  晨曦從赤鬼國回來之後,感覺似乎比旁人敏銳了很多,嗅覺和觸覺上遠超常人,甚至有點開掛作弊味道了,她說的事兒基本上就沒有錯手的,我們聽她說,連忙點亮手裡的礦工燈,幾盞燈一起匯成光柱朝前照去。

  原來,這縫隙基本已經到了盡頭,再朝前走去,似乎有個很大的空間,但是外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是覺得一股股的冷風從裡面吹來,和出口的意思差不多。

  「我帶路。」晨曦換到了隊伍最前面,抽出手裡的匕首大踏步朝前走去。

  我們不再多說,全都默默的跟在了晨曦的後面,來到縫隙的邊緣朝外一看,面前整個陷落下去,出現了個將近十米左右的落差,底部有籃球場大小的一塊,多半是個水潭,旁邊還有很多石壁上刻著很多東西,就像是原始人留下的壁畫一樣。

  遠處,石壁變得褶皺彎曲,恐怕只有靠近才看得清楚。

  我們在峭壁邊緣尋了尋,發現了大量人工修造的痕跡,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甚至修出了簡陋的台階,一直能夠到達凹陷深處。

  這玩意兒說是台階,其實不過是把石頭疊在了一起,可是這石頭個個都有磨盤大小,要是人來搬的話,恐怕沒十來個人根本挪不動,更別說一層層的壘起來了。

  就在這簡陋石階的底部,我們看見了一堆灰白色的東西,晨曦看看我們,率先從石階上走了下去,用手把這東西一挑——那東西早已經乾得透了,她一動手立刻碎成了粉末,裡面咕嚕嚕滾出個圓滾滾的東西來。

  顱骨!

  順著晨曦的扒拉,這裡面很快出現了一具整個的屍骨,骨頭散亂在這白色的粉末中早已枯朽,看來時間不短了。

  晨曦拿起粉末看了看,剛告訴我們這像是排泄物,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留下的…

  話說一半,她陡然轉身,手裡的勃朗寧直直朝這水潭指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這水裡已經冒起了棵一人多高的大樹,樹上沒有別的,只是無數的頭髮在緩緩飄動…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9 17:59
第147章 犬神匕的威力

  這棵樹周身都黏著濕漉漉的頭髮,根本看不清本體,隨著時間推移,一絲絲的頭髮開始搖晃擺動起來,像是柳絮飄拂——我們瞬間都安靜了下來,晨曦輕聲道:「怎麼辦?撤,還是再來次火攻?」

  丁大爺深吸口氣,「不行,它在水裡養著的,我們火攻根本沒用。」

  丁大爺感慨道:「沒想到,這裡還真有個地姑娘的藏著,要是我沒猜錯,上面那些人之所以如此,就是為了把我們逼進這裡面來,作為地姑娘的食物…」

  看丁大爺有這長篇大論的意思,我連忙打斷:「這些事兒待會再說!您老就給個建議,現在我們是怎麼辦?」我搶先把自己的主意拋磚,頭朝來路一揚:「要不回,我們重新找路?」

  丁大爺點頭: 「這東西不好對付,幸好這裡溫度低,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處在僵死睡覺得狀態,只要我們不太刺激,應該不會醒的。我們快走,只要不弄醒它就沒事了。」

  我們馬上開動起來,躡手躡腳朝那疊石梯摸去,鐵勇邊走邊問我:「葉子,剛才火燒那回,我可也沒覺著它多厲害啊…」話才說了一半,晨曦突然擺了擺手,又讓我們全部停了下來。

  雖然不知什麼事兒,但是大傢伙兒馬上就停下了腳步,待在原地大氣都不喘一聲,順著晨曦的眼光看去,但發現她似乎盯著面前的地面,眼神就像是要看穿看透過去。

  全神貫注也沒給我們任何的解釋和說明。

  安靜了片刻,我耳中似乎漸漸聽到了種極為瑣碎的刷刷聲,就像是有誰用豬毛刷子正在刷鞋底。

  直叫我聽得發毛,周身感覺都癢酥酥的,難受不已。

  晨曦聽了片刻,把手掌按在地上,不到一秒鐘時間臉色已經變了:「快走!」看她的樣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般急不可耐,我知道絕不會無緣無故如此,急忙招呼大家趕快,匆匆忙忙趕到了石梯旁邊…

  不等我抬腳,身後突然傳來了晨曦的喊聲:「葉子。回來!」我一個激靈,連忙轉身朝後退——就在我退後的瞬間,面前噗的聲響,猛然騰起了大股的飛塵泥土。

  泥土飛揚之中,一束小指頭粗細的頭髮從石塊縫隙激射而出,啪的打在了我身邊。

  片刻之中,我們周圍地下竄出了無數的髮束,每根都筷子粗細,猛然朝我們捲了過來,驟然不防之下。

  除了反應最快的晨曦,我們全都被這頭髮給抓了個正著。

  晨曦抽出匕首,左躲右閃之間飛快的揮舞。

  橫生切中面前飛舞的髮束,有些被她一刀斬斷,但更多的則只是稍稍彎曲變向,接著又衝了過去。

  我們被這髮束一卷,立刻就開始奮力掙扎起來,都把匕首翻手過來準備割開,可是還沒等我動手,一股大力從那髮束傳來,飛快的把我朝水潭給拖了過去——我伸手在地上扒拉兩下。

  想抓個東西把自己穩住,但馬上就感覺腦袋嘭的被個東西打了一下。

  接著身子有是一震,被繞著拖開。

  這才看自己被那頭髮拖著撞到了個石塊上。

  這一下把哥撞得兩眼發黑周身疼痛,手上的棍匕差點沒扔了,火氣頓時就噌噌冒了起來,也顧不得手裡的東西對那地姑娘到底有用沒用了,大聲喝道:「他姥姥的!鐵勇,我倆下水再動手,直接給丫肉桿上開倆窟窿!」

  鐵勇哎唷哎唷的聲音傳來來,看來也和我差不多,一路被大大小小的石塊撞得夠嗆,答應聲也狼狽的很。

  丁大爺在側面叫了聲,「那、你們小心點…我脫身了就去幫忙。」

  一看,這老頭兒雙手和上身雖然已經被纏著了,但兩腿死死夾著個地上的石筍把自己定住,那頭髮和他你爭我奪的正在拔河,一時間倒是拉不過去。

  他旁邊不遠,溜子正把身上的鐵鍋一甩,順勢從髮束之中鑽了出來,正拿著刀和頭髮叫勁,一時半會倒也沒多大危險,晨曦正在朝他靠攏,「把燃料罐扔過來…」

  事情緊迫,看來晨曦最後兩罐子燃油也準備在這裡用上了。

  既然打定心思要下去,我也不掙扎了,只是極力把頭給護住——三五秒鐘之後,我感覺騰雲駕霧般的周身一輕,跟著就落到了水潭之中。

  我之所以會選擇任由它把我們拉進水中,並不是覺得地姑娘入水之後本事會減弱,相反的那孫子本事或者會更厲害,但與之相似的是,我一旦入水之後,視力也會好上很多,不像在上面只有微弱的光線,這頭髮又黑,到了面前才會發現,所以怎麼也不算吃虧。

  再加上,我記得上次那長頭髮的腐屍,也是把丫本體燒了才解決的,光是對付這頭髮,怕是我們累死都搞不過。

  入水後這頭髮並沒有鬆開,而是把我們朝著本體拉去,我一眼就看見個巨大的影子在我面前的斜上方,俯衝即至,猛然把我奮力一甩,頓時從本體上伸出幾根粗大的頭髮束,把我牢牢困綁在了地姑娘肉桿上。

  這肉桿的感覺不像是木頭,更多的像是肉體,有點軟綿綿的感覺,旁邊的鐵勇比我慢了一拍,但跟著也被綁在了旁邊——我倆對視一眼,雙雙把手裡的傢伙朝著身後猛然戳了過去。

  一刀下去,這身後的地姑娘猛然一顫,綁著我們的髮束立刻就有些鬆了,我立刻感覺到了有戲,頓時把這匕首抽出來,又是狠狠一刀戳了上去。

  刀子剛剛戳中地姑娘的肉桿,猛然間一條髮束已經抽了過來,在我的胸口狠狠一鞭,我只感覺像誰用大錘在胸口錘了一下,幾乎把我整個人胸骨給錘斷,痛得整個人眼都花了,沒等我緩過氣來,又是一記繼續擊中了我的胸口,痛得我頓時啊了一聲,嘴裡冒出了一大串的氣泡。

  我畢竟是丈海一族的傳人,這下海閉氣是二叔教得最狠的,也告訴我們是丈海的基本,無論遇到任何情況都不能張口,這口氣只要一冒,那人就鐵定沒救了,所以萬萬不能鬆口,今天這劇痛無比,倒讓我一下子把這口氣給吐了出去。

  嘴一鬆,立刻就是一股水湧進了我嘴裡,我聽見自己肺裡發出咕嚕的聲音,耳朵嗡的聲響,接著就感覺一股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旋轉,我強壓住那極度的不適,奮力把棍匕朝前伸出,試圖擋住第三次髮束鞭子的抽擊。

  這一伸手才發現,那捆在我上身的髮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我自己切斷了,心中一動,趁著自己還算清醒,連忙縮身低頭,那髮束第三次抽來落了個空,嘭的擊中了我身後的肉桿。

  我摸著腿上的髮束,兩三刀下去就把這東西給割斷,然後把身子擺平雙腿在肉桿上一蹬,嗖的竄出去老遠,雙腳發力,立刻就從水面冒了出來——這說起來需要幾十句話才清楚,但當時的情形不過驚鴻一瞥,整個不到十秒,我幾乎是半昏迷的把自己給浮出了水面,張嘴使勁兒一吸!

  一股清涼的空氣重新進入了肺裡,讓我周身說不出的痛快,也只有這時候才感覺到了能自由呼吸的可貴,不過,隨即我就感到了撕裂般的劇痛從胸口擴散到四周,開始愉悅的聲音也變成了呻吟,難以自制。

  我放慢吸氣的速度,讓空氣進入肺部的速度變緩,疼痛降低,然後又深深的吸了兩口,這才猛然把回身,一個猛子又重新鑽進了水底,剛才和鐵勇那兩刀已經取得了成效,現在不趕緊給鐵勇搭手把這孫子給廢了,還等嘛?

  我一下水,就看見鐵勇這丫張開雙手癱在水裡,雙眼翻白,手裡的犬神匕也不見了,一股細微的血絲從他嘴裡慢慢溢出…我心裡一驚,連忙飛快的游動過去,把這丫一把抓住。

  鐵勇暈了!

  旁邊的樹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犬神匕就插在那肉桿上,整棵樹的頭髮都在水裡漂著,看上去倒是和鐵勇差不多,也不知是不是犬神匕也造成的——我也顧不得這樹到底咋樣,先還是得把鐵勇整出去再說。

  我來不及多說,三兩下就浮出了水面,把鐵勇連拖帶拽的弄上了岸,晨曦他們把上面的頭髮似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見狀連忙圍了過來,幫我把丫的肚子給墊吧起來,朝外開始空水。

  外面的頭髮也都癱軟在地上,不再動彈。

  鐵勇這丫的身體素質不錯,剛剛空兩口水,這丫直接咳咳幾聲就醒了過來,眼睛也慢慢睜開,張嘴嗷就罵了起來:「這頭髮抽身上,真他媽的痛!」

  行,還記得是被這頭髮束收拾了,記憶和思維都沒問題,我頓時就放了心,「沒事就好,你丫躺著,我得去把那丫給斷根收拾了,給你報仇。」

  「那謝謝了。」

  鐵勇有氣無力的還惦記:「記得,有什麼值錢的給我弄回來…還有我那犬神匕…」

  「行了,安心休息吧,」我順便給溜子叮囑下:「看著他。」

  我轉身,晨曦也跟了過來:「那犬神匕你不能碰,我也去,找到匕首幫你拿回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9 18:05
第一百四十八章 龍骨項鏈被盜

  雖然看上去這地姑娘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我們依舊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握著匕首從水面游了過去,伸手戳戳,見丫確實不動彈了,這才放心和晨曦打了個招呼,一起潛入水下。

  那樹葉般的頭髮散落開後,我從水中看清楚了地姑娘的本體,這東西應該和太歲差不多,按照所謂專家的說法,這就是另外一種一種大型黏菌復合體了,似肉非肉,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我倆繞著樹幹轉了兩圈,很快找到了鐵勇依舊插在肉桿上的犬神匕,陰氣襲來之下,那匕處凝結了一團極大的冰塊,肉桿上出現了碗口大的個灰白斑塊,就像被急凍凍死的肌膚,觸手冰涼。

  我那棍匕著力處,只有個像是燒炙形成的傷口,這東西想必犬神匕太小了,我也直接就忽略了。

  晨曦看了幾眼,一伸手就把匕首給拔了出來,我心中一驚,連忙指手畫腳的告訴她,說地姑娘說不定就是因為這犬神匕戳在肉桿上,所以才被我們限制了行動,拔出來會不會出事啊?

  她搖了搖頭朝水面一指,我連忙跟著浮出去,這時候晨曦才給我解釋,說這地姑娘不動了,根本不是犬神匕的能耐,那東西吸其陰氣,極凶極厲,除非你比它更為陰戾,否則踫上都是死路一條,這地姑娘只要沒死。

  那掙扎得肯定更加劇烈,那會癱軟成這個德行?

  我嚇了一跳,連忙問她這地姑娘是不是沒死。

  晨曦點頭,說這地姑娘還能動彈。

  只不過被我們這一弄之後沒了多大的能耐,現在就和人虛脫了差不多,已經造不成威脅了。

  我不死心,反口又問,說地姑娘既然不是被犬神匕收拾的,那又是什麼把它給鎮住了,總不會是我這把棍匕吧?雖然這玩意兒丁大爺也說純陽,可是看起來總覺得不如犬神匕厲害——說話中我難免有點忿忿的味道。

  晨曦見了,不由笑了起來。

  她笑笑︰「你說我們沒有東西比得上這匕首,那你可就錯了!葉子,你自己仔細看看胸口!」她這一說我連忙低頭,一看,自己胸口有股淡淡的紅光正在收斂歸息,心中一動,這才恍然大悟起來。

  我差點忘了,我和晨曦還有這寶貝帶著呢,雖然說只是塊龍骨的碎片。

  但經過了徐福這半人半仙的傢伙加持,水中能造成的威壓非比一般,只要入水。

  那就等於說是亮出了原子彈,任何生活在水中有智慧的東西,都能感覺得到,所以地姑娘才會恐懼到這個地步。

  這就和大華夏的情況一樣,原子彈試驗一成功,那些老毛子西洋鬼子立刻認慫,老老實實把伸我國周邊的爪子給縮了回去,只有越南這種二不拉幾的傻叉等於單細胞生物的玩意兒,才不知死活的湊跟前窮咧咧。

  一巴掌就能拍牆上貼著,摳都摳不下來。

  哥們這龍骨既然發威,我對這地姑娘徹底沒了畏懼,當即一回頭又潛到了水下。

  湊到地姑娘肉桿面前試試,這一留心,我果然很快看出了差別來——不需要靠近,只要入水,那龍骨上面的光芒一起,這地姑娘就開始微微的顫顛起來,像是不可遏制的畏懼,或者說是哀求…

  憐憫這種東西和哥們向來沒多大關係,雖然地姑娘可憐,可在我看來,這就叫弱肉強食自然規律,也是我們龍骨入水發了威,不然,怕是我們早就被它給吃了吧?

  我逛一圈正準備重回水面,突然眼角瞄到了這地姑娘的樹根位置,那地兒的一團根鬚都凸起彎曲,看著極為彆扭,就像是下面有東西頂著似的,心中一動,連忙一甩腿就潛到了那樹根的旁邊。

  我一湊近,那地姑娘原本好端端的根鬚,立刻像被抽了骨頭的蛇變得癱軟起來,隨著水流,漸漸從水底浮了些,露出了下面個洞口,地姑娘本來就是長在這旁邊的,只不過因為洞口有水流的關係,所以才一直讓這根鬚無法著力,也就有了這七拱八翹的模樣。

  那洞口做工粗陋,一看就不會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但這上面卻分明有著刀砍斧鑿的痕跡,不需人說我也能知道是人工說修建的東西,從某處一直連接到了這邊——我心中一喜,瞬間就冒出了水面,朝晨曦極為興奮的喊了一聲,把她給帶到了洞口來。

  晨曦見那洞口也是一愣,但跟著就露出了滿臉的笑容,翹起大指姆衝我一比,跟著伸手把那洞口比劃了一番,大小形狀還有邊緣的特徵理個清楚,這之後,她才和我重新回到了水面…剛一露頭,就聽見晨曦對岸上丁大爺說話︰「丁大爺,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路算是找著了。」

  「這是…入口?」我還沒鬧明白︰「你是這意思吧?」

  晨曦轉過頭來點點︰「不錯,我猜這裡就是出路——只不過我很奇怪,這洞口看著像是個水渠,按照這建築來說,原本應該是從裡面朝外面這水潭排水,後來不知怎麼位置變化,這水流的方向就反了,改成從水渠朝裡面在流水。」

  「這後面應該有點東西,」丁大爺朝我們招手︰「你倆先上來再說。」

  我們上岸之後,看鐵勇也差不多完全清醒了,只是丫喝了一肚子水,多少精神有點萎靡,這時候我也覺得困乏無力,才想起我們已經一天多兩天沒睡覺了,連忙招呼溜子順便弄點吃的出來,邊吃邊商量,弄完了還是修整歇息之後再說…

  溜子去溪水的上游接了點水,煮起了米糊糊肉乾粥,圍著火堆我們很快做出了決定︰

  按照晨曦的揣測,這裡出去之後應該就能到火山口谷底,那麼,這條路無論如何該去試試的。

  只不過現在不知水渠究竟有多長,所以待會兒休息完後,還是由我和晨曦弄倆皮囊帶上。

  先探探再說,要是沒問題,就從這裡出去了;其二是關於這地姑娘的,我建議說趁著這貨腦癱的機會,還是把丫送去見馬克思以絕後患,不過丁大爺卻力排眾議,非要把這傢伙留下來,當然他的理由也是堂而皇之的,說是為了不讓這條路暴露,給尚方族人繼續留著這藏身之地。

  可是,私底下,我總覺得並不是那麼簡單…丁老頭到底還在擔心什麼?

  不過,他既然沒說,我也就不好問了,只能順了老頭的意思,把這地姑娘留了下來。

  事情商量好之後,那米粥也差不多熟了,我們西裡呼嚕吃了一頓,然後按照最初商量的晨曦先值上一輪。

  然後換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吃完了飯我更覺得困得厲害,隨便找了個地方一窩,立刻就進入了夢鄉。

  昏天黑地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等到我有知覺得時候,只感覺一股股冷風從身邊吹來,周身冰冷,像是被扔在了冰窖裡,開始腦子裡沒過事兒還沒發覺,但一秒鐘之後,我立刻意識到了個問題︰「晨曦怎麼沒叫我?」

  我猛然睜開眼,翻身就爬了起來。

  這時候才發現周圍的景色已經不對了——我身邊的地上躺著晨曦和鐵勇,倆還在呼呼大睡。

  但是丁大爺和溜子卻已不知去向,人去樓空。

  而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方也不再是那水潭,應該是重新回到了進水潭之前的那縫隙風口上,身邊的行李多數還在,但其中的繩索、礦工燈等等都少了一半,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被丁大爺他們給拿走了。

  我連忙上前去叫他倆,剛一邁步,腦中瞬間股暈眩襲來,讓我不得不停了一停,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胸前的龍骨項鏈居然不在了!

  我瞬間明白了︰他姥姥的,丁大爺借著最初的機會,讓溜子一路負責食物,所以等找到了入口之後,這老頭兒就讓他在食物中下藥,把我們迷暈,然後偷了哥們的龍骨項鏈,從入口進去了!

  也他媽的太孫子了吧?

  我還在尋思這事兒的時候,旁邊晨曦先呻吟一聲,身子慢慢蜷縮了些,看樣子應該是也有些醒轉,所以不自覺得動了動——我連忙從旁邊水流中抄了一把水,上前拍在兩人的臉上︰「醒醒,趕緊的!出大事了!」

  晨曦和鐵勇先後醒來,看見這情況也是一驚,我連忙把自己的揣測說了,晨曦蹙眉開始猜測起丁老頭的目的,而鐵勇則是破口大罵,揚言再要是踫著非把他倆給花了不可。

  晨曦問我︰「他倆走了,就沒留下什麼紙條之類的,說明一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有吧。」我四處一打量,聳聳肩︰「應該沒東西…」

  「掏口袋看看。」晨曦提醒︰「既然拿了你的項鏈,那多半會給你留個紙條的,你多看看。」

  我伸手在口袋一翻,別說,真還就摸出了張紙條,上面丁大爺說了,因為那套八咫映日鏡實在太過稀罕,他怕我們當中有人起了壞心,到時候恐怕不是那麼好應對的,所以拿了我的龍骨項鏈克制地姑娘,自己和溜子進去了。

  丁大爺還說,他雖然拿了龍骨項鏈,但鐵勇和我的武器都還在,自保應該不是問題,要是我們願意的話,就在這裡等他們回來,他們順便會幫我們找到尚方族人尋找字訣,到時候回來就給我們…

  「哼,還真是過河拆橋,點兒都沒錯。」我黑起了臉對晨曦道︰「你怎麼打算?」

  晨曦臉色也不好看,冷笑一聲︰「還能怎麼?追唄!」

  她伸手一摸把自己的龍鬚項鏈給取了出來,哼一聲︰「幸好,他倆不知道這龍骨項鏈我們一共有兩條!」 本帖最後由 wraithyen 於 2016-11-19 18:42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wraithyen

LV:6 爵士

追蹤
  • 15

    主題

  • 3839

    回文

  • 4

    粉絲

HI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