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扛匠 作者:流雲飛渡 (已完結)

 
wraithyen 2015-4-11 11:34: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1236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7 20:46
第119章 蛇母蘊珠

  說起蛇母,想必諸位並不陌生,傳說中漢高祖劉邦所斬殺的就是一條蛇母,唐代詩人於濆曾因此在《秦原覽古》一詩中寫下了【火德道將亨,夜逢蛇母哭】的佳句,但可惜的是,這些都是錯的…

  蛇母,相傳乃是無色界所中的居在,根本沒有物質現象,所有的只是只剩下受、想、行、識四種生命特性。

  無色界為三界之一,又稱無色天。

  色乃是禁錮的束縛,無色即沒有了質,超越了物質世界的舒服,所得到的乃是精神和自由。

  無色界中的生物均無形無質,宛若虛空般的存在,在這四無色天的定境中,惟有存在於心念與心念之間的相互依止,並以所憶念觀照的境界為依止之處。

  在很早以前,梵經中就有關於這無色界中生命的描寫,其中刻意提到了蛇母,因為蛇母貪戀人世間的富貴繁榮,被過去七佛祖中的毘婆屍佛從無色界驅落人間,從此拖累軀殼,再也無法自由自在的存在世間了。

  不過,後來據說蛇母得到了女媧氏的器重,成為了女媧氏在熔彩石以補蒼天,斬鱉足以立四極中的功臣,最終庇護於族內,延綿生存…

  以上都是傳說故事,至於真假我是不知道了,但獨獨知道的是蛇母出世,必有飛翅走足,赫赫立威。

  昂首稱威,所以這一看之下,我當時就把它給認了出來!

  蛇母出現,這更加證明了石城的歷史,必然是屬於女媧有蟜氏一族的。

  不過究竟這和晨曦被擄到有什麼關係,我卻是猜不到了——看到這蛇母的瞬間,我脫口而出就叫了一聲,頓時把宗大叔和鐵勇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雖然濃煙陣陣,但他們還是看到了那藏身在石槽中的蛇母,也被蛇眼中的邪惡氣息所震懾。

  微微一愣之後,他倆不約而同朝前迎上一步,抬手把棺材釘和軍刀橫在了胸前,掩住口鼻和那蛇母相向對峙,隨時準備與之拼命!

  他倆面對著蛇母。

  但我卻一直注視著晨曦,不知為什麼,我似乎覺得有一條無形的線連接在她的眼睛和蛇母中間之眼,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述說…這想法連我自己都覺得荒誕,但卻總擺脫不了,腦海中反覆交映,就像是已經被認定的事實一般。

  蛇母也是一樣。

  就算面前的宗大叔和鐵勇橫刀相向,它還是熟視無睹,完全陷入了另一種境界中。

  要不是眼珠子中流露出來的神采,說不定我已經認為這是條死蛇了。

  無色界中生命都有受、想、行、識四種生命特性,難道這就是其中一味?

  我想到這一點,突然就叫了起來:「不好!宗大叔,鐵勇,你們趕快…」話才說了一半。

  我身邊晨曦啊的叫了一聲,周身開始不斷的抽搐。

  眼也驟然翻白,露出了白生生的眼仁!

  晨曦的眼中,不知為何突然多了層黑色的霧氣,就像是凝固在她的瞳孔中,若煙若霧般的縹緲虛幻,我一時間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可不等我再看第二眼,宗大叔已經搶步回來把晨曦的雙手抓住,竭力遏制她的痙攣和顫抖,與之同時那邊的鐵勇也嗷嗷嗷叫了起來!

  鐵勇一叫,我和宗大叔都以為是蛇母有動作了,

  頓時轉身去看,誰知道這一看卻真是傻眼了——那蛇母非但沒有動作,甚至非常難受的扭動著,肚腹裂開,腹中流出了很多乳白色的漿液,裡面裹著無數晶瑩的肉珠。

  蛇母扭動幾下之後,嘴裡的信子還不曾收進嘴裡,腦袋猛然耷拉下來重重落在石槽中,就是一命嗚呼直接光榮嘍。

  肉珠大小等若鴿子蛋,上面有殼上膜蒙著,看著倒像是鴿子蛋的硬殼被剝掉了,在女媧像的微微熒光之下,看見裡面有個人形的珠核,上身雙手俱全,下半身則拖著條長長的尾巴,甚至連臉上的眉目口鼻都清晰可辨,和真人的胎兒一般無二。

  肉珠流出蛇母體內的瞬間,我甚至看見那肉珠中的人形胎核在動,不過離體之後就此停止;與此同時,晨曦周身的顫抖也停住了,整個人重新暈厥過去。

  「死了?」

  我們仨異口同聲叫了這麼一句,頓時口鼻中都湧進了濃煙,又一齊附身大咳起來,宗大叔邊咳邊叫:「葉、葉向東,我們還是趕快…趕快走。」

  「好…咳咳,好。」

  我應了一聲:「我們、我們馬上就、就走…」話一說完,我已經開始抬頭打量外面的情形了。

  此刻火勢已經大作,濃煙瀰漫在整個山洞中,甚至還是順著峽谷朝別處蔓延開去,濃煙中已經看不清路了,外面的蛇群究竟如何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瞬間下了決心,「好,宗大叔鐵勇,你倆在前面開路,我背著晨曦後面跟著你們。」

  我這話一出口,他倆立刻就準備起來,伸手在旁邊找到兩根還沒有著火的黑色木料,三撥五弄把浮石後面著火的木料給挑開了,左右一掃弄出條路來,只不過這火勢太大,就算是掃出條路,也不是我們能衝出去的。

  正在著急,忽然聽見身後石壁上吱吱聲大作,一轉身,隔著濃煙倒看見那群鬼面魈衝下來了,手裡還各自拿著根長長的化石肋骨,瞬間湧到了那石槽的旁邊。

  其中有隻毛色青灰,背後鬼面猙獰的碩大鬼面魈,一伸爪就抓了把肉珠塞進嘴裡。

  火勢極大,這凹槽處也熱得厲害,可是這些鬼面魈就像是不怕火似的,只顧饞涎欲滴的看著那灰毛鬼面魈吃肉珠,別的什麼都不管,好不容易等牠吃得好了,嘴裡吱吱叫了兩聲,這才眾魈一起衝了上去,連搶帶撓的把肉珠給分食盡了。

  我們怕和這些鬼面魈發生衝突,都竭力躲避在旁,看著它們把肉珠給吃盡,本以為還會繼續吃那蛇母的屍體,不曾想這灰毛鬼面魈忽然拿著化石肋骨,猛然間衝到火堆邊左右猛掃幾下,把大堆的木材和枯枝都給掃到了一旁。

  眾多鬼面魈叫聲連連,也都紛紛衝了上去,不多會功夫居然從這火堆中收拾條路出來——我心中這才明白,想必是鬼面魈和這些青虵蛇對頭多年,今天借著我們的手把蛇母給吃了,所以開始報恩,幫我們給弄出條路來。

  也不管那鬼面魈懂不懂我的意思,我反正雙手合十,學著古人的樣子朝它們施了個禮,然後道了聲謝謝,這才招呼宗大叔鐵勇從它們開出的路中衝了出去,踩著滿地的蛇屍身上,一溜子小跑衝出了我們製造的火海。

  一群蛇死傷無數,就連那兩條巨青虵都死在了火中,少數逃出火海的青虵蛇被跟著我們衝出來的鬼面魈盡數吃掉,看來這群蛇也就因此傷了元氣,不知多少年之後才會重新集結成這麼一大群了。

  不過,當時我還是很奇怪,為什麼鬼面魈和青虵蛇會如此對抗多年沒分出勝負,但今天這麼簡單就給滅了,難道說真是因為我們這把大火,才造成了這樣一個局面?

  想起來總不會是這麼簡單的,內心深處總覺得這事太過蹊蹺,想必和蛇母之死還有晨曦的暈厥有著脫不了的關係…

  只不過,這事兒暫時沒有法子解釋,我也就不去多想了。

  我們越過火堆,很快衝過了最初藏身的山崖巨石,這才看見鬼面魈扔掉了化石,重新順著山壁回到了地底峽谷的頂部,跟著消失,顯然是回到地面去了。

  濃煙很大,我們沒有時間多看,而且我們畢竟不是鬼面魈,也不可能從它們出去的地方鑽上地面,只能順著峽谷的原路返回,在經過一段小跑之後,濃煙漸漸淡薄,我們這才開始休息了。

  時間緊迫,我們也不敢多待,路上看晨曦一直沒醒,所以稍微休息就繼續朝著外面趕,等到了那石柱和女媧像的地方,按照我和鐵勇下來的路,順著斜坡就爬了上去。

  我們從地道中出來,重新回到地面的時候,整個天空已經黑了下來,只看見漫天星光閃爍,月光下江面蕩漾,交映著岸邊的綠藤蔓蘿,說不出的美麗——好不容易把人給救了,這地道又已經出來了,蛇群同樣滅了,到了這時候,真的該我們好好休息下了。

  我們反正要回去找大砲叔他們,乾脆就順著先到了江邊,把臉上撲滿的飛灰洗淨,然後慢慢悠悠開始朝原來山澗旁邊而去。

  我們還沒從石城中走出去,一陣夜風吹來,風中驟然帶來了點不同尋常的聲音。

  我和鐵勇對視一樣,異口同聲叫了起來:「不好,是狼嚎!那群他媽的野狼又追來了!」

  這群狼從布拉卡老林子就跟著,然後一路到了小鬼子的基地,好不容易都他媽翻山出來了,居然還尋來,也不知道哥們究竟是掘了狼祖宗的祖墳還是操了狼祖宗的奶奶,這麼死活不休的追著,簡直快成狗皮膏藥了,甩都甩不掉!

  大砲叔他們彈盡糧絕,守著的也不是個能防禦的地兒,我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希望能夠快點趕回去——剛剛走到石城邊緣,宗大叔突然停住了,眼中亦是寒光閃過:

  「先不要出去!狼群就在外面,牠們好像是衝我們來的!」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7 20:54
第120章 晨曦的變化

  宗大叔年輕的時候在東南亞山林待過很久,經驗豐富,他這一說我們立刻就停下了腳步,齊刷刷朝林中打遠瞜瞜。

  果然,仔細一看,那林中真有不少星星點點的綠光在晃動,雙雙對對,就像黑夜中曼舞的螢火蟲。

  好個獨眼老狼,沒想到竟然在這設了套,專等著哥們上鉤啊!

  狼群藏匿在林中,既不出聲也無動作,裝出個鴉雀無聲的假象,只是遠處傳來一聲聲的狼嚎,不斷催促給我們加壓,想騙我們出去。

  黑夜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狼守在外邊,鐵勇多瞧幾眼後嘿了一聲:「狗日的老狼,它們在暗我們在明,這麼藏著候著等下去,究竟什麼時候才是頭啊?你們等等,還是我出去當個誘餌,把那些畜生騙出來再說。」

  我一手在後面把住晨曦,一手伸出攔住他:「你別犯傻,這他媽老林子啊,說不好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呢。我跟你一起去,有個照應也好。」

  狼群不敢進來石城,所以我把晨曦放在地上交給宗大叔守著,也算是穩妥的,兩個人把扇兵刀和棺材釘抓在手中,也不拿手電,悄悄就踏出了石城,貼著最近我們進來的路慢慢摸了進去。

  林中寂靜無聲,只有我倆腳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還有就是淡淡的腥臭瀰漫在空中,危險也隨著我們的前進而漸漸變得清晰。

  我和鐵勇站定,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隱約中似乎感覺到了惡狼口涎滴落在落葉上微弱的滴答聲。

  黑暗中,一種莫名的危險悄悄靠近,讓我後背陣陣發麻,雖然什麼都沒看見。

  可是後背止不住汗毛豎立,冷汗順著我倆的臉頰淌落…

  我倆正全神貫注盯著前方,忽然間面前一動,有片落葉從我眼前飄落,跟著頭頂猛然一股寒風吹來,鐵勇反應極快的把我朝旁邊一推,接著自己朝後飛快的退開,差點把我掀翻倒地。

  耳邊呼的一聲吹過,一張猙獰之極的狼臉驟然撲入我的眼眶,那頭惡狼一撲落空,靈巧無比的翻身躍起。

  跟著又朝外我猛然衝來——我此刻正因為鐵勇的一推而朝後猛退,手忙腳亂之間根本沒法子穩住身形,躲避不開,眼看那狼爪子瞬間就抓到了我的臉上。

  鐵勇大聲怒吼,從後面竭力擰轉身子,想要撲上來把惡狼抓住,但他此刻正在後退,舊力已竭新力不濟。

  又如何趕得及?

  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一道黑影從半空中閃過,就聽一聲淒慘的哀嚎。

  那惡狼居然被整個甩了出去,不等牠落地,黑影再次揉身而上,一陣咆哮伴隨著呼嚕呼嚕的嗚嚥聲隨之響起,惡狼的喉嚨已經撕裂咬破了。

  跟著,接二連三的黑影從林梢落下。

  吱吱叫著,朝著林中碧綠的惡狼衝去。

  藉著微弱的星光,我這才看見個巨大的身軀背對著我。

  正在死死咬著剛才撲倒惡狼的咽喉,前肢更是不住的在狼頭上猛錘猛打。

  身軀背後的絨毛顏色不同,勾勒出一張巨大的鬼面,猙獰可怖,我稍稍一愣才明白過來,這救命的黑影原來不是別的,正是在下面幫助我們的鬼面魈,現在又相助我們和那狼群給對掐了起來。

  鬼面魈生吃蛇蠍,本身也帶有毒性,兩相混戰之下狼群根本不佔優,更別說它們吃了那蛇母體內的肉珠,氣力大增,沒到一刻鐘就摧枯拉朽般把狼群給衝垮了,很快就看見剩下繚繚幾隻雄狼落荒而逃,幾隻壯碩的鬼面魈帶著群猴緊緊追去,看那架勢盡是準備趕盡殺絕一般。

  也不知這鬼面魈究竟是幫我們,還是由於狼群闖入了它們的地盤,所以會對狼群如此下手,不過對我們來說畢竟算是解除了危機。

  事不宜遲,我們連忙把晨曦背上,開始順著叢林朝山澗岩石那邊返回。

  剛走了幾步,那隻巨大的鬼面魈猛然竄了上來,貼在我的面前露出滿口利齒,因為剛才把一隻惡狼撕裂啃食,它滿嘴滿手的鮮血,齒縫還掛著不少的碎肉,一股腥氣撲面而來,熏得我差點閉氣。

  「幹嘛?」宗大叔和鐵勇一看那鬼面魈靠近,立刻端身而立摸到了刀柄,我馬上喝止他們:「別動,它只是想和我示意友好,你們這一驚一咋的要是把它驚了,那事兒可大發了。」

  聽了我的話,他倆稍稍放鬆,我這才轉過臉去對著揣測中的鬼面魈之王點點頭,端起笑臉:「謝謝,多謝你幫我們對付野狼…呃,你這還有事兒嗎?」

  鬼面魈王像是猜到了我的意思,朝狼群逃竄的方向指指,握拳在胸口錘了幾下,嘴裡發出【嗚嗚】的嘯叫,接著就聽林中到處都傳來鬼面魈的叫聲,此起彼伏,它衝我呲呲牙,得意無比的揮動手臂,抓著根樹枝哧溜就竄上樹冠不見了。

  我們在林中朝著山澗岩石處猛趕,一路上只見樹冠林中黑影起伏,數隻鬼面魈陪伴我們,一路奔走,直到半夜才趕回到了地方——可是到了一看,那裡居然連個鬼影都沒有,大砲叔他們一行顯然已經走了。

  找了一圈,宗大叔從樹上找到封用匕首插在樹上的布條,上面寫著如此一行字跡:【一別之後,在此等候你們已經七日,但你們始終未歸,也不知情形如何,只能先走一步,我們在老街市窩子街療傷等候,祝願諸位順利。】

  七天?我們當時就愣住了,從進入石城到現在最多一日一夜,就算地下峽谷中不辨天日,也不會超過兩天,可是為什麼大砲叔他們會認為我們已經走了七天呢?

  這事兒可真是有點奇怪了…布條後面還有些簡單的線條,標注了離開的路線,還是按照最初的想法朝著東面繞開。

  回到吉普車的地方去,路線看著不算太遠,走不了六七天應該就能出去了。

  雖然肚子中不餓,可是一想到大砲叔說的七天,我們頓時覺得還是該弄點東西吃才行。

  於是又按照阮三的法子去山澗中抓魚,不過我和鐵勇畢竟本事差些,搞了半天非但沒抓到魚,還把自己全身衣衫都給弄濕了,夜風一吹涼颼颼的冷夠嗆。

  就在這時,照看晨曦的宗大叔突然喊了一嗓子。

  說是晨曦已經醒了,我連忙把手裡的東西一扔,拎著褲腿就上了岸,幾步趕了回去。

  晨曦絲毫沒有異常,和暈厥之前完全一樣。

  只不過關於地底峽谷中的事兒卻已經記不清了,她最後記得的事兒就是我和鐵勇在鬼扯,宗大叔喊我倆小聲些,然後她就迷迷糊糊睡著了,一醒來就看見這裡火堆熄滅,大砲叔他們全都不見了。

  奇怪之下她還問我們出了什麼事兒,按照當時的情況,我也只能老老實實告訴了她。

  可是看晨曦滿臉滿眼的迷惑不解,倒不像是裝的,而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難道和蛇母對視的那一刻,她的眼睛沒有睜開,只不過是我的錯覺而已?

  這一路有太多的秘密,我們說不清也解不開,只能暫且放下等回去以後,晨曦從那拓片上看能不能找點線索出來。

  畢竟找到了兩處不同的拓片,多少會有點東西能用吧?

  這決定一下。

  晨曦也就放開了,畢竟那石城和峽谷中無論多少凶險和危難。

  她都沒有親眼見到,聽我們說不過就那樣子,始終不如見到的真實,所以反倒是她來安慰我們,說這事兒放心好了,等回去以後她自然會把答案給找出來的…

  晨曦既然這樣說了,我們自然不再多言,希望有些事兒不過是因為進了那石城才發生的,等到回去,自然一切都會回歸正常,該幹嘛幹嘛,不再有任何的變故,她要是不多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所以當即別說我和鐵勇,就連宗大叔都尷尷尬尬換了個話題,說是不是還是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這裡沒有別的東西,我們又只能回到了山澗中開始抓魚,而且看我和鐵勇辦不成,晨曦和宗大叔也下水來幫我們——

  這次運氣好,才用樹枝在水中攪了兩下,那水底突然就竄出條肥大的魚兒來。

  我和鐵勇雙雙把樹枝朝魚兒插去,但一急之下,居然都落空了,那魚立刻潛入了水底朝晨曦那邊游去,急得鐵勇嗷嗷亂叫:「快,快動手!」

  魚兒從水底游去,晨曦怎麼看得見,再加上她手上現在根本沒有樹枝,這條魚眼看是抓不住了,還是再抓別的魚兒去吧…我這樣想著,正準備擠兌鐵勇兩句,卻看晨曦凝視著水面,忽然快如閃電的把手探入水中,收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牢牢捏住了那條魚的魚鰓!

  她、她居然抓住了?

  這一擊之後,我們所有人包括晨曦自己,全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怎麼辦到的?

  晨曦待了半天,這才說她覺得自己有點不一樣了,似乎可以感覺到水中很微弱的動靜,簡單說起來就是聽覺和觸覺變得非常敏銳,甚至游魚在水中尾鰭的擺動都能感覺到,如同親眼所見一般清晰無比。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本事,晨曦不斷從水面探手,每次都迅捷無比的抓住水底游魚,一抬手就拎了出來。

  我和鐵勇對視幾眼,想不出個說辭,倒是宗大叔突然哎呀一聲,說自己想起個事兒,端木晨曦他父親,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這麼一次,當時受到重擊昏迷過去,等到醒來之後,整個人突然變得目力極強,記憶力超過常人數百倍,後來藉此在考古上取得了極大的成就,這才找到了關於三山玉佩的消息。

  也不知這往事是真是假,宗大叔既然這麼說了,我自然也就陪著幫腔,把這一切給說得圓了,算是暫時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7 21:10
卷四 尚方遺術

  天眼地目,玄黃石間;
  金蟾迎客,骷髏坐蓮;
  萬根無情,石母生卵

第121章 古怪的寨子

  休息一夜,我們很快重新踏上了歸程,按照阮三留下的地圖開始返程趕路。

  那些鬼面魈在護送我們離開了石城數十公里之後開始返回,又剩下了我們四個人孤孤單單的在林中穿行。

  按照最初阮三的說法,我們還是該扣好衣領紮緊褲腿,可經過那次摟柴火爬山,我們仨男同胞的褲腿都被扯下了大半截,沒法之下只能作罷,鐵勇弄了點山澗裡的淤泥抹腿上,說看能不能糊弄過去,讓那些毒蟲毒蚊之類的以為穿了褲子不來騷擾。

  我心想你小子這糊弄鬼呢,這樣子也成?

  不過反正沒壞處,倒是也不管,由著他去折騰——

  不過路上我們運氣極好,非但說沒有遇上那種會鑽入人體內的怪蟲,就連普通的野獸都沒碰到幾隻,無驚無險的安然趕了兩天路。

  路上我抽冷子和宗大叔聊了聊,問他關於晨曦他父親那舊日往事究竟是真是假,宗大叔看了我半天,皺眉不答,我這才揣到了他的意思,於是建議說回去之後還是幫晨曦做個檢查,看看究竟出什麼事兒沒有…

  話才說了一半,宗大叔冷冷的把我打斷,說雖然我們都是丈海家傳人,可發生在晨曦身上的變故,無論如何都算是端木家自己的事,希望我還是別多管閒事為好,要不,可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這樣說,明白知道是為了晨曦好,所以我不得不忍氣吞聲答應了,把這事兒擱下,宗大叔看我臉色不對,這又才安撫了兩句。

  說倒不是怕我們害晨曦,只不過他聽說我們和川渝諸葛家的關係太近,怕是有礙,這才不得不叮囑了這麼兩句。

  提到諸葛家,我倒是想起來了,在陝北黃河海眼漏了。

  來辦事那什麼司馬浩的可不就是諸葛家的嘛,聽說他們師承門人還挺多——不過,這和我們丈海家又有什麼關係?

  宗大叔不說,我也不好再問了,只能悶聲發大財。

  只不過心裡把主意打定,等回去之後一定要找二叔問問,看那諸葛家究竟是幹嘛的,以此類推把宗大叔擔心的事兒給猜出來。

  既然宗大叔這麼說了,我還是給鐵勇叮囑了一句,希望丫別亂說,這孫子倒是無所謂,我說什麼是什麼。

  當時一口就答應了,只不過末了搭的那句話倒是把我給提醒了:「葉子,晨曦他爹那日記找著了。你也不去問問你老子的下落?」

  被他一提,我這才想起這次來越南的主要目的,於是便找到晨曦去問,她滿懷歉意的告訴我,她老子那日記居然全是用古拉丁文寫的,

  這文字根本就沒教過她,所以只能回去之後讓國內把她老子的幾本文獻寄過來,挨個翻譯才成了。

  不然根本看不懂,要想知道他倆的下落,怕是還要等上一陣才行。

  我爸失蹤那麼久了,倒是不急這十天半個月的,於是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又哧溜竄前面去和鐵勇一併開路了。

  我們順著地圖的指引,一路上不時看見大砲叔他們留下的指引,倒是沒有走錯路,到了第三天下午的時候,我們從一座山頭下來,不經意之間發現了條山下的小路,看著竟然像是人行走留下來的,隨即一抬頭,看見了遠處山林中飄蕩的陣陣炊煙,當時心中一喜,「他姥姥的,終於遇到人了。」

  越南山中有很多這種寨子,遠離城市,和外界的聯繫也不多,即便是到了寨子中,要想出去還得費上些時間,可這畢竟有了人,別的不說,我們弄點熱湯熱飯熱炕頭的歇歇腳,總是可以的吧?

  和我們想的一樣,大砲叔他們留下的指引也是朝著那寨子而去,我們立刻就折向了寨子,要是運氣好能和他們碰上,實在是碰不到,至少也能休息一夜,明天再重新出發了。

  我們走在寨子裡的路上,兩邊全是長滿了青苔的吊腳樓,一股股炊煙在空氣中瀰漫,但是村裡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

  我感覺全身都不自在,煩躁不安和忐忑交織,不由自主就把腳步給放慢了。

  看看他們,也是同樣眼中藏著困惑,即便是遲鈍如鐵勇都察覺到了異樣,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人呢,人都到那裡去了?如果說沒有人,那這炊煙又是從那裡來的?

  晨曦停下腳步,提醒我們在河口時候聽到的傳聞,有股南越的士兵流竄到了邊境周圍,這寨子會不會是已經被他們給佔據了?聽到這麼說,我們更是遲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要真是如晨曦揣測的那樣,大砲叔他們可就危險了。

  沒等我們商量出個結果,旁邊個木門咯吱一聲打開,一個黑衣老太太顫巍巍的走了出來,一看見我們滿臉放光,嘿嘿直笑,不等走近就堆起了滿臉的笑容。

  我感覺頭皮都有些發麻了,連忙問老太太人都去那裡了,不過剛一開口就明白不對,這語言完全不通啊。

  老太太衝著村裡叫了幾聲,然後熱情的邀請我們進她家去坐坐,這時候你說我們怎麼可能啊?

  婉言相拒之下,沒想到這老太太居然上來拉著晨曦的衣裳,看架勢是想把她拉進去,晨曦頓時臉色一沉,劈手就把衣角從她手裡給扯出來了。

  也因為這是個老太太,要換做別人,怕是晨曦立刻就要發作了。

  老太太吃了晨曦的癟,臉色倒是沒有絲毫不悅,只是一味嘿嘿的笑,就在這時候聽見村裡腳步聲響,一群村民嘿嘿笑著走了出來,滿臉滿眼的笑容,一看見我們就圍了上來。

  我看看帶頭的漢子,感覺他面目極為陰鬱,眉睄間有股說不出的邪氣。

  印堂暗得就像潑了墨,心想這傢伙要不是怪病纏身,那就一定是祖上不積德,整個家裡都被邪物沾著了。

  漢子和老太太用越南話說了幾句,隨即轉過臉來改成了漢話:「你們、你們幾位是做什麼的?」

  我遲疑一下說:「我們是過路的中國人。準備去老街…」

  「歡迎歡迎。」那人的笑容更盛了:「既然來了,那就休息一下,明天上路吧?」

  在這寨子休息一夜本是說好的,不過讓他們這麼熱情的一邀,我反而感覺有點沒底了。

  不過隨後一想,這畢竟是個山村,村民說不定對我們中國人更有別的情誼在裡面呢,再不然就是越南好客的風俗習慣,這事兒總的來說沒什麼好怕的吧?

  於是點點頭笑笑:「要是大家方便的話。我們倒真是想在這裡歇息一夜。」

  這漢子想了想,當即就吩咐誰誰誰去誰家休息,不過話還說完,晨曦已經搶著開口了:「這位大哥,不需要這麼麻煩,我們四個住一起,有個地方遮風擋雨就成了。」

  「那怎麼行?」這漢子臉色一變,但立刻又恢復了滿臉笑容。

  竭力相邀道:「客人來了,總得讓你們住舒服吧,這沒床沒地兒的。那可不是待客之道…」

  「不需要,」晨曦繼續堅持:「我們待在一起就好。」

  我們知道事出有因,也都紛紛表示必須住在一起,鐵勇更是堅決:「要是不行,我們就走好了。」

  我們這一堅持,那漢子只能作罷。

  無可奈何的對我們說:「那好吧。你們跟我走,我家地方大點。」看我們沒有再反對。

  於是他衝著村民揮揮手,說了一段越南話,村民們紛紛散去。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些村民臉色先是一沉,接著又恢復了笑容,笑得極為詭異,不過我們也沒多說,等到漢子帶路的時候我自然落在了後面,低聲對仨人道:「有古怪。」

  晨曦點點頭,也是同樣壓低了嗓子:「看看再說。」

  抬頭看宗大叔和鐵勇,兩人均朝我點點頭,事兒爹鐵勇更是擠眉弄眼,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那漢子的家在村子中間,路上倒是沒有異樣,和我們說話之間也很正常,告訴我們他叫做陳昌文,是村裡的村長,這個寨子叫做瓦腳寨,距離老街只有三天的山路等等…沒等他說完,鐵勇哎了一聲發問,說怎麼你們寨子對人熱情得很,是不是經常有人來啊。

  陳昌文一愣,但跟著就否認有人常來,最近兩個月只有我們這三個人曾經來過,至於說對我們熱情,那是因為他以前在城市的時候聽說過,中國人對越南的幫助很大,所以對我們非常熱心——

  我一聽的話就他媽不對,黑衣老太太那樣哪兒像是分得了中國人越南人,只要是人就都熱情得跟天橋假藥把式差不多,一聽就是假的。

  我們跟著陳昌文來到他家,這和外面不一樣,居然是一棟石頭修建的房子,院牆又高又陡,外牆佈滿綠苔,石縫長滿雜草。

  他帶我們來到西面一間屋裡,外面雖然夕陽還未落下,但是屋裡極暗,非常陰冷,還有股說不出的腥臭氣味,他把油燈點亮拿進來,這屋裡才亮了起來。

  這屋子整個是石頭修建,一道門也又厚又重,裡面的床和櫃子都是粗木打造的,還有個四方桌子和板凳,又重又沉,說是住人其實更像是個囚牢。

  我摸著懷裡省下來的香瓜手雷,心裡瞬間有了底,笑了笑:「陳大哥,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

  陳昌文嘿嘿笑著:「你們幾位走了那麼長的路,是不是肚子餓了?我給你們拿被子,湊合先鋪上,等會兒就給你們把吃的東西拿來。」說話的時候已經打開了屋裡的櫃子,然後拿出幾床棉被給我們。

  我和鐵勇晨曦接過棉被鋪床,宗大叔始終盯著那陳昌文,我看這孫子似乎著急,於是乎乾脆便去把宗大叔給拉了過來,口中叫著喊他幫忙——

  宗大叔才剛剛轉身,我們就聽見身後啪嗒一聲響,那丫已經溜了出去,把這門整個給關上了。 本帖最後由 wraithyen 於 2016-11-17 21:20 編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7 21:28
第122章 夜半開餐

  那陳昌文把我們關在裡面之後,極為得意,隔著門衝我們不斷怪笑,我裝出副大驚失色的樣子,朝外喊道:「陳…陳大哥,你想幹嗎啊?你是不是怕我們不給錢?你放心,走的時候我們一定不會少給的…」

  這丫在外面笑得陰鬱無比,話也陰森森透著股子邪氣:「你們還想走啊?」

  晨曦淡淡一笑,也學著我的樣子假裝惶恐:「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昌文高聲大笑,根本不再回答,從門縫裡面望去,那孫子嘴裡哼著個越南俚語小曲,搓著手,竟然一搖一擺的轉身走了。

  他姥姥的,這嘛意思,真把哥們當成甕中螺絲十拿九穩?

  等那孫子走得遠了,晨曦這才重新開口:「呃,你們覺得,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不知道。」我搖搖頭,「只不過我覺得這裡古怪得很,所以才乾脆中計,等他們都不防備了,我們才好動手去找大砲叔他們的下落。」

  鐵勇點點頭:「我也覺得奇怪,除了那些孫子眼神不對之外,我在村子裡沒看見雞啊狗啊的畜生,顯得特別沒生氣。」

  晨曦跟著補充:「不錯,非但沒有動物,就連孩子也沒看見。」

  我一拍大腿:「我就說怎麼不對勁,原來是這樣。」

  宗大叔皺皺眉,「你們說得都不錯,這裡確實很奇怪。就像是個死寨子,要是大砲他們來了這裡,可真的危險了…話說回來,我們現在被關在這裡了,到底怎麼出去?」

  我笑了笑。反手從懷裡摸出香瓜手雷:「有這東西在,我們還怕什麼?」眾人這才放心,一起都笑了起來。

  我把東西收進懷裡,打了個哈欠:「這一路走來累得半死,渾身像是散架一樣,好好睡一覺才是真的。既然他們把我們關在裡面,我們就藉著機會休息,等到半夜再動手吧?」

  大家對此提議都非常贊同,只是宗大叔為了穩妥起見,還把櫃子搬到門口去堵住。

  然後被子朝地上一扔,倒頭就睡。

  我還真是累了,腦袋昏昏沉沉躺下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屋子裡闖進群人來,帶頭的正是陳昌文。

  這些村民手裡拿著鐮刀鋤頭,農具上血跡斑斑,我剛剛一撐身起來,這些村民就開始大罵:「你們這群劊子手。居然把我們的人殺了!」

  我瞬間愣住: 「什麼事啊,我不知道。」

  村民哪管這麼多,揮動手上的農具就撲了上來。

  乒乒乓乓和我們打成了一團,沒想到這些傢伙還真是厲害,三五下就把我們給綁了,押到了村外個山洞裡。

  洞裡裡滿是屍骨,人的肢體血淋淋到處都是,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腥臭。

  洞裡有個被封起來的洞穴,入口被亂石給封住了。

  只露出個腦袋大的窟窿,裡面一對猩紅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瞪著我。

  陳昌文跪在地上嘰裡咕嚕幾句。

  抬起頭來吩咐幾句,那些村民瞬間歡呼著就衝了上來,手裡的鐮刀高高舉起——

  我剛要說話,耳中聽到【噗】的一聲,人頭頓時被砍落掉地。

  我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幾滾,居然還有知覺,看著自己頸腔裡就是一股鮮血噴了出來,血流如注,然後身子徑直倒在了血肉堆裡,陳昌文撲上來咔嚓一刀,把我的心掏出來,從那洞裡遞了進去。

  洞裡頓時傳來咀嚼之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停止,跟著傳來幾聲尖利的人語,村民聽見那聲音就像得到聖旨,立刻撲上來把我大卸八塊,然後在洞裡支起了鍋,把我的身體扔進去煮得半生不熟,撈出來就是一通大嚼。

  不到十分鐘,我的身子就被啃食乾淨,那陳昌文似乎沒吃飽,眼中閃著綠油油的光芒,把我的腦袋一把抓起,放口開始啃了起來,我的頭骨在這丫的牙縫中嘎嘎直響。

  「哇!」我陡然從地上坐起,原來這只是個夢,不過倒也把我嚇得滿頭大汗,屋裡的人也被我給驚得醒了。

  我拿起水壺喝了一口,壓壓驚平復心情,這才笑笑對大家說:「沒事,我這他媽的做了個惡夢,可把我嚇夠嗆。」

  得到我這個解釋,大家總算鬆了口氣,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午夜,於是乎不在多說,都紛紛起身把東西收拾妥當,然後準備破門——

  我們先把櫃子頂在門上,櫃子裡塞滿了棉被,接著又用木床堵住櫃子。

  我把手雷遞給晨曦,她相當小心的擰開蓋子,把裡面的火藥倒掉一半;跟著我和鐵勇分左右一起用力,把這櫃子朝外搬開一條縫,接著晨曦把手雷的弦一扯,朝著裡面一扔,我們三人立刻就竄回到了屋角,宗大叔接著把桌子拉過來把我們全給擋住。

  香瓜手雷威力不小,我們只聽的嘭聲悶響,那厚實的門板已經被整個彈了出去,櫃子也被震碎,因為棉被隔音和少了一半的火藥,所以這聲音並不太大,可即便如此,我們也知道這聲音瞞不過住在旁邊屋裡的人,於是飛快的從屋裡衝了出去,奔向其他的屋子。

  這石院子裡除了正屋之外,一共只有三間屋子,我們飛快的衝到正屋門口,然後伸手一推——這門嘎然而開,別說人,就連鬼影都沒有一個。

  稍稍一頓,我和鐵勇飛快的衝向旁邊兩間屋子,這裡同樣沒有人,跟著又重新回到了正屋,這才看晨曦和宗大叔已經把屋裡的油燈點亮,開始翻查起裡面的東西來了。

  屋子很大,最外面是床和兩張桌子,後面密密麻麻堆滿了東西,什麼都有,他倆從裡面很快翻出了些子彈,只不過沒有槍。

  試完之後,晨曦非常遺憾的說女式勃朗寧和重管左輪算是比較少見的槍型,子彈沒有適合的,還是用不上;而我倆的五四手槍也已經扔了,現在有彈無槍,同樣也是枉然。

  雜物堆裡別的東西也不少,衣服褲子都有,我們的衣衫都已經破得跟乞丐似的,乾脆也就選了幾身合適的準備換上——

  鐵勇在裡面翻了幾把,突然咿的扯出個帆布背包:「葉子,你瞅瞅。這狗日的背包我怎麼瞧著眼熟呢?」

  我們朝著背包一瞧,還真是這麼回事,越看越覺得這背包像是見過,多幾眼之後還是晨曦一拍腦袋哎呀一聲:「我想起來了,這背包好像是那個耗子串曹老頭兒背過的。你們瞧瞧,這上面還有在樹林裡被狼群抓出的豁口呢!」

  聽到這話,我們立刻在雜物裡面一通翻,不多時果然找著了曹老頭子的衣衫,還有其他兩個人的衣服和背包——

  沒想到當初一別他們居然來了這裡,現在看起來,恐怕也兇多吉少遇害了吧。

  我們三五下把衣衫換上,然後推開石屋大門到了村裡。

  所有的房屋都陷入了黑暗中,一片死寂,遠遠望去就像修葺在山中的墳包。

  我們挨個朝屋裡偷窺,可是整個村子都沒有人留著,轉了兩圈愣是沒找出一個活人來。

  我們只覺得周身發毛,一種難以言表的煩躁感覺湧上心來,這時候,我面前出現了一條小路。

  蜿蜿蜒蜒從兩個屋捨間穿過,朝著山裡而去。

  我當即眼前一亮,覺得這條路和夢裡村民帶我住的差不多,要是猜得不錯。

  這條路的盡頭就該是那山洞了。

  反正也沒法子,我乾脆就帶著他們從小路而去,試試自己的運氣和夢是不是真的這樣好,真可以把我們帶到目的地去。

  村裡黑雲密布,陰風死氣,吹得人遍體生寒,張牙舞爪的怪樹枝也像厲鬼似的朝空中伸著,時間不長,我們面前出現了一片野地,地裡的烏鴉正在啄食血漬肉碎,看著倒是熱鬧得很。

  就在野地外面,大幫的村民坐在地上,動也不動,就像是死人一般,所以那些烏鴉才敢肆無忌憚的在旁邊啄食。

  一看見這些人,我們立刻縮身在了一旁,想看個究竟。

  多半會功夫之後,陳昌文從洞裡手提油燈走了出來,滿臉笑容的喊了聲,村民頓時紛紛起立,跟隨他魚貫進到了洞中,等到所有人都進去之後,周圍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們從林子裡溜出來,小心翼翼來到洞口朝裡瞧,裡面迷霧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我們毫不猶豫摸出了腰間的武器,握在手中慢慢走了進去。

  洞裡並不算黑,我們藉著依稀的光亮朝前,躲避著地上的碎石,竭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好不容易等到眼前一亮,已經從這洞裡穿了出去。

  洞外是個不大的盆地,周圍山壁如削如切,盆地平整得跟個打谷場似的,中間燒著一堆篝火,旁邊圍著百餘村民。

  火旁不遠處豎著個架子,一個全身的人四肢分開綁在架子上,昏迷不醒,旁邊還有幾個木囚籠,裡面關著的人同樣半死不活躺著,看來也已經暈過去了。

  藉著火光一看,這一切和夢中極為相似,當即嚇得我倒吸了口涼氣,不過轉過來才記得不是我,於是立刻朝著那人望了過去——萬萬沒想到,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砲叔手下的傭兵張武。

  我連忙朝籠子裡瞧去,立刻又看到了大砲叔,另外還有兩個人背朝洞口這裡躺著,所以沒看出究竟是誰…

  我心中一動,目光立刻投到了石壁上。

  對面石壁上莫說洞,就連縫隙都沒有一條!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7 21:41
第123章 命填因果

  「找到了,就在這裡。」

  晨曦壓低嗓子問我:「葉子,我們怎麼辦?」

  他問這問題的時候其實我也正在算,大砲叔、程自立、張武、張建設加上阮三,一共五人,現在架子上綁了一個,旁邊籠子裡仨,人數差一個,還有一個去那裡了?

  是真像夢中所見的已經被吃了,還是說關在別處?

  我心中猶豫著,拿不定主意究竟現在出去救人,還是看看再說——就在這個時候,帶頭的陳昌文站在架子旁邊,閉著雙眼滿臉肅然,嘴裡嘰裡咕嚕念叨,好像在做什麼儀式,等他眼一睜開,立刻就提起旁邊的木桶,劈頭蓋臉照張武就潑了下去。

  張武一個激靈睜開眼,一看這情形就拼命掙扎起來,但是那繩子綁得非常結實,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很快變成了無可奈何的怒吼:「你們要做什麼?」

  陳昌文嘿嘿詭笑:「幹什麼,你很快就知道了!」

  說著他從腰間抽出把剔骨鋼刀,刃口泛的寒芒在夜色下閃爍不定,他繼而轉身問眾村民道:「你們要先吃那裡?」

  陳昌文這孫子說的是越南話,我根本聽不明白,所以後來專門問了阮三——

  丫當時都醒了,只不過太害怕而不敢吭氣,話倒是都聽見了,所以也給我學了個不離十,這裡為了方便就全部換成中國話來寫,讓大家對當時發生的事兒更加清楚明白。

  村民紛紛叫嚷:「腿…」「胳膊…」「心肝…」

  陳昌文摸著張武的小腹,怪笑連連:「我最喜歡吃心肝。煮個湯來喝最是舒服了。 」

  他眼裡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伸出舌頭在自己嘴唇上貪婪的舔了舔,彎刀慢慢舉高…

  此刻張武滿臉滿頭都是水,也不知是剛才的涼水還是冒出來的汗漿,胸口起伏中勃然暴怒,嘶聲吼道:「來吧。殺了老子!就算是變成鬼,我也非把你們一個個全都拖進地獄,挫骨揚灰,萬劫不復!」

  我們看架勢不對,彼此交換一下眼神,彎著腰從洞口就摸了出去,藏在距離人群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大氣都不敢喘,尋找著衝出去救人的機會——

  村民們眼中滿是貪婪,因為激動漲得臉都紅了,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

  眼看那陳昌文就要動手,我們也正在朝前摸近,林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奇怪的嘯叫,聲音不像是人又不像是動物,而是一種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呼嚕聲,就像是破風箱被拉動所發出來的,在這谷中肆無忌憚的回盪。

  那群外面的烏鴉瞬間被驚得飛起,亂叫著從我們頭頂掠過。村民也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和陳昌文一起四下張望。

  其中一個村民哆嗦著,靠近了陳昌文:「陳大哥,是…是屍鬼!」

  陳昌文周身一抖,想起了什麼似的叫道:「不好,這些東西對血敏感得很。說不定會發現我們的糧食——來,大家一起動手,把這些糧食都給運到祠堂去,然後其他人帶上傢伙跟我去抓屍鬼,設個陷阱把它捉了。」

  他朝著木籠一指,村民立刻就都行動了起來,合力把籠子抬起朝著村裡轉移,另外有人開始把架子上的張武捆結實,然後這才把他從架子上解下來——陳昌文看把張武解下來,也不跟著押送這三個籠子了,帶著村民先就朝山洞過去,看樣子還有別的地方也關著人,他們要趕去轉移。

  我們躲在人群後面,一路看著他們連人帶籠子全都抬了出去,然後送到村寨外面個大大的石屋面前,村民把門才一打開,就聽見了裡面的叫喊,不過聲音都很微弱。那些村民把人關了進去,又進去了兩個村民守著,這才從裡面把門給關上。

  石房外面有個很小的窗戶,上面釘著幾根粗大的鐵條,冷冷的月光從窗戶直透進去,我躡手躡腳的靠近朝裡面瞧。

  藉著月光一看,裡面至少還關了七八個人,都雙手被捆吊在屋頂的鐵環上,其中還有四五個小孩,而兩個村民正在把張武抬起,同樣綁在石牆的鐵環上。

  所幸的是,張建設那大塊頭也被綁在牆上,並沒有被人給吃掉。

  我看到這一幕,跟著目光又落到了鐵勇和宗大叔身上,腦中瞬間想出個計來…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行動了起來。

  咚咚咚!

  兩個村民才把張武捆在牆上,立刻聽見了敲門聲,他們靠近從門縫中一瞧,外面兩個人扛著個手腳捆綁紮實的傢伙正在砸門,不過臉卻都看不清楚,只是從衣服上看起倒是村裡人的樣子。

  於是這倆毫不遲疑,一面喊著是誰,一面就把門給開了——門才開到縫,那被扛在肩頭的鐵勇雙手一掙躍下,和我與宗大叔同時出手,頓時一通老拳把這倆孫子給打暈了。

  籠中的大砲叔看見我們,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宗老槍!你居然回來了!」其他人也瞬間轉身,這時候我們才看見了籠中關押的阮三和程自立,兩人臉上齊齊露出了喜色。

  還未等他們說話,晨曦已經從門外一閃而入,揮刀把張武的繩子給斬斷了,接著我們一起動手,把所有人都從牆上和籠中放了出來。

  大砲叔出來之後,到牆邊去撿了把刀,跟著就走到村民旁邊,一腳踩住他的腦袋,接著拿刀在他喉嚨上一抹,立刻把這傢伙給了賬,然後又是另一個,到了這時候才長長的吐出口氣,對我們說:「他們…他們吃了曹老頭。」

  我們和屋中所有人一起,眼睜睜看著他動手,絲毫沒有阻攔,內心深處也是對這些傢伙深惡痛絕,既然他們吃人,那我們自然不會把他們再當做人了。

  即便殺掉也和殺隻畜生似的,根本無須在意!

  殺了這倆村民,那些其他人才圍上來道謝,從他們口中證實,曹老梆菜三人確實是來到了這村裡,只不過他們運氣差些,沒等到我們來就已經被吃掉了。

  大砲叔他們是三天前來到這裡的,正好碰上那些村民吃掉曹老梆菜,當時還說什麼月圓之夜應該吃點有嚼頭的,所以選個老頭來下鍋——這話聽得我們心裡直犯噁心,差點沒把隔夜飯都給吐了。

  話說到這時候,我突然想起個事兒,於是叫阮三幫我翻譯,問其他那些被抓的人,知不知道這村子吃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直就有這風俗習慣還是說最近才發生的。

  他把話一問,立刻就有個貨郎回答了我,說他半年多以前曾經來過一次,當時村子不像現在,只隔了半年,誰知道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這事兒聽著似乎和倫道夫他們一行人進入鬼子基地沒關係,我也就猜不到下文了,只能嗯嗯哦哦兩聲記在了心裡。

  不過這時候,又有另外寨子的人插了句嘴,說這寨子半年前聽說井水枯乾了。

  所以重新打了口井,然後就陸續聽說周圍的寨子開始有人失蹤——

  聽到這句話,我眼前突然一亮,記起了二叔曾經說過的一段話來…

  當時還在陝北,我和鐵勇跟隨二叔撈屍,晚上的時候,不知怎麼想到了黃河鬼磨,於是便向二叔請教。

  二叔告訴我們說,很早以前,黃河九曲河灣之地每月都會淹死四十七個人,一直不變。

  周圍百姓根本不敢靠近取水,生活極為苦困。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道士出現在眾人面前,說這是河中水鬼作祟,要想制服水鬼,必須鑄得一鐵磨盤投河,如此鎮住妖孽保一方平安。

  聽了這話,村民立刻便去請了一戶鐵匠前來鑄鐵磨盤,夫婦二人帶著孿生兒女欣然而至,為百姓晝夜不息的鑄磨。

  可不知道為什麼,那鐵磨盤卻一直不能鑄成,幾次功虧一簣,於是道士便又告訴眾人,說是需要某日某月所生童男童女的血肉祭奠爐神,才可以成功,而這鐵匠夫婦的一對兒女,正好便是所需之人。

  鐵匠聞言大驚,死活不願讓一對兒女祭爐,但這些百姓哪管得了那麼許多,徑直便綁了鐵匠,將他兒女投入爐中,剎那間爐火大作,那鐵磨盤瞬間便鑄造成了。

  這些村民歡呼雀躍,但鐵匠夫婦卻痛不欲生,等到村裡人把他們放開,徑直一頭就撞死在了爐角,追隨兒女而去。

  村民根本顧不上管這鐵匠,當時按照道士的吩咐,敲鑼打鼓把這鐵磨盤送到了河邊,才一扔進水中,那翻滾洶湧的黃河水頓時平息,顯然把這河中的妖孽給鎮住了。

  不過奇怪的是,村民去尋找那道士的時候,卻已經是尋不得了。

  當天晚上,村裡所有人都做了個怪夢,夢見鐵磨盤從河裡慢慢升了起來,先是從河裡拖出來隻肥大的老鱉,在磨盤中慢慢碾碎;接著又從河邊拖出了那道士,道士被這磨盤一碾,立刻變成了隻黃皮子,跟著被慢慢碾成了肉糜,毛皮血肉混在一起分也分不開。

  然後,那一對鐵匠的兒女從磨盤中現身,告訴大家,這所謂鑄造鐵磨盤,其實只是這隻黃皮子的詭計,目的就是為了對付那河中的老鱉,村民愚昧無知,害了他們全家,現在既然已經把這事兒了結,那麼接下來就該百姓還命填因果了!

  從此之後,那鐵磨盤就成了江中的噩夢,任何江邊人一旦碰上,很快就會被引入江中碾碎,成為魚蝦螃蟹的美餐,如此一直到了現在…

  那雖然只是個傳說,但二叔卻提醒我說,任何時候只要發生巨大的變故,那必然是有邪物現世,就像這江中出現鬼磨盤一樣,原因是百姓為己私慾而濫殺,最終造成了這奇冤巨恨、怨氣衝天的厲魂鬼孽,以後若是遇到相似的情況,那麼能幫則幫,不能幫也應該把情況給探個明白,算是替丈海一脈積德行善了。

  按照二叔這個理論,這裡半年前出現劇變,難道說就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7 21:45
第124章 屍鬼

  我想到二叔的話,正準備問那井在那裡,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嘈雜,其中夾雜著山崩海嘯般的怪嚎,當時就把大夥兒嚇了一跳。不等我們回過神來,已經有早些關在這裡的人失聲叫了起來:「這、這是屍鬼的聲音…他們在、在抓屍鬼…」

  聽到這話,我立刻就打定了主意,讓宗大叔和晨曦幫著把大砲叔及別的人帶出寨子等我,而我則與鐵勇去看看,然後再順便瞅瞅那新井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這吩咐旁人沒說的,只是晨曦蹙起了眉,稍稍思索道:「葉子,還是我和你去吧,那井裡有什麼稀奇古怪,我也能幫你辨辨,萬一有危險咱就不去瞎弄了。」

  她那話非常在理,我倒也不好反駁,見宗大叔鐵勇都沒意見立刻就拍了板:「那行,我們去。」

  把碰頭的地方和他們商量好,又問了那井所在的位置,我們毫不耽擱就分成了兩撥各自而去。

  我們順著聲音尋去,繞過個吊腳樓後很快見到了火光,然後看見個平坦的谷場,火把通明,村民們手執鎬頭木棍、柴刀弓箭,把中間個鐵網罩住的怪物圍得水洩不通,亂砍亂戳,那怪物佝僂伏地,也不知究竟死了沒有。

  我和晨曦悄悄摸到吊腳樓上面去瞧,一看那弓箭射在怪物身上根本沒用,那東西厚皮上裹了層厚厚泥土和血痂,堅比鎧甲,箭矢紛紛彈開,竹槍戳中就折,完全傷不了它的本體,只不過現在因為被鐵網罩著,所以一時半會才沒辦法動彈。

  我和晨曦正看,突然發現那怪物的頭從網裡抬了起來,鼻翼朝我們的方向扇動幾下,一雙猩紅的眼睛直直就瞪了過來,四足也慢慢舒展,把整個鐵網給頂了起來。

  晨曦一看急叫不好,說這怪物多半是聞著我倆的味道了,那些村民吃人過久,身上已經沒了人的氣味,所以這怪物還不怎麼躁動,但是我倆這新鮮的人味兒一出現,那東西立刻就察覺出來了。

  晨曦說的不知對或不對。

  反正這時候屍鬼整個發飆了,它伸出雙爪摳在鐵網上,猛然一拽,頓時把那拉網的村民甩得七零八落,整個網子幾乎掀翻過來。

  就在這時遠處兩個村民氣喘吁籲的衝進了人群,手裡拿著幾把短槍遞給陳昌文,他接過那槍,三兩步衝到近前,照著屍鬼抬手就是一槍。

  屍鬼反應極快,猛然偏過了腦袋,但是肩膀上依舊飆出了股血箭,這丫一聲怪叫。

  雙爪死命朝著遠處一甩,頓時把鐵網遠遠的就給拋了出去,然後咆哮著衝到了陳昌文面前。

  我看得心中一樂。

  只盼著屍鬼那他給一把撕了,也算間接替我們報了仇,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陳昌文這丫也忒孫子了,見那屍鬼衝到面前,居然一把將剛才送槍的村民身前一拉,自己躲到了後面。

  嘩啦一聲,那村民被屍鬼這爪瞬間開膛,心肝脾肺腎連著腸子頓時滑到了地上,鮮血像是噴泉一樣湧了出來。

  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無力的開合兩下,跟著就像個破布袋子似的跌到了地上,一命嗚呼。

  屍鬼一從鐵網中出來,那村民們頓時就慌了,不少人已經開始偷偷摸摸想要溜走,陳昌文趁機跟在人群中朝著村子逃去。

  我叫了一聲可惜,當即就想從藏身處出來,混進人群裡去把這孫子給宰了——可是我才剛剛起身,晨曦猛然把我一拉,口中急急喝道:「別動,還有。」

  晨曦我還是非常信任,她話一說,我順勢也就又重新蹲了下來,還不等我問她,晨曦已經下巴朝村裡一抬,悄聲道:「那邊又來了三隻屍鬼,正好在他們回去的路上,你別急,看看再說…」

  我朝著她所示的方向瞧去,黑糊糊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不過有了晨曦前些天路上的經歷,我對此也沒有懷疑,耐著性子就和晨曦一起守在了原地,等著後續發生…

  村民起初只是零零散散的逃走,後來就變成了大面積的潰逃,爭先恐後朝著村裡跑去,想要躲進個石屋石院裡面避亂。

  他們才剛剛逃出百餘米遠,吊腳樓的影子驟然一動,從裡面猛然跳出個更加巨大的屍鬼來。

  跑最前面的倆村民當時就尿了!

  屍鬼出來之後毫不留情,狼入羊群般死命朝人群猛追猛扇,蒲扇大的爪子在人情中只要一掠過,馬上就會有三五個人倒下,身體像是被大刀利斧砍過般的傷口突突朝外飆血,只一眨眼就死了好幾十人。

  跟著旁邊兩個屍鬼也竄了出來,闖進人群肆意殺戮,殘肢斷臂扔的滿地都是…

  「這村子算完了,誰也救不下來了!」我遠遠的瞧著,當見那陳昌文死在屍鬼爪下,後面那最初的屍鬼又追來合圍的時候說了這麼一句,接著就問晨曦:「我們怎麼辦,是不是趁機逃走,免得它們聞著人味兒來找我們?」

  這次晨曦反而沒動,雖然覺得那場面噁心不忍看,但還是告訴了我:「屍鬼沒有眼睛,全靠聞味道來找人,剛才它們能夠從人群中聞著我們生人的味道,不過現在殺戮一開遍地鮮血,這血腥氣早把我們的味道給掩蓋了,只要我倆不動,它們是怎麼也找不到我們的。」

  既然晨曦這麼說了,我也就只好跟著她不動,兩人藏在這吊腳樓上等著屍鬼離開——

  只等了一刻鐘功夫,那四隻屍鬼已經盡數把這村民給殺完,留下滿地的碎肉斷肢,一面慢慢嗅著,一面在人群中繼續把還未斷氣的人給撕成兩半。

  我倆看那屍鬼走得近了,不由都屏住了呼吸,竭力平復自己的心跳,同時偷偷的打量著這傳說中的屍鬼…

  屍鬼這東西的樣子很難說,就像是把一隻狼、一隻熊、一隻狐狸和一個人揉的碎了,然後隨意拼湊在一起的,臉上的器官歪歪斜斜不說,還都不一樣,看著跟他姥姥玩兒似的,非但臉上器官不同,身子的高矮長短也不一樣,唯一相同的就是眼睛都很大,上面蒙著層灰濛蒙的薄膜看不見東西,而後身上遍布血痂,爪子跟刀刃差不多。

  整個來說,這東西除了猙獰就是可憎,再沒有別的什麼好說了。

  屍鬼殺人的時候速度很快,現在卻變得很慢,不多會子功夫已經摸到了我們吊腳樓下面,看那樣子似乎是想要上來。

  我望望晨曦,她也皺著眉不知為什麼,只是把腰間的匕首給拔了出來,我一看心裡急了,搞半天你那說法不靠譜啊,剛有機會沒走,結果弄現在這雞蛋碰石頭,真是冤大發了!

  晨曦從我臉上的表情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於是慢慢靠近我,嘴幾乎貼在我耳邊輕聲道:「我剛才說的沒錯,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這些屍鬼似乎可以感覺得到我倆…暫時先別動,還是等等,萬一等下它們又走了呢?」

  這話說著有意思,其實對我來說等於白說,孫子才去主動招惹屍鬼呢!就算你晨曦不提醒,哥們也堅決不動,就算萬不得已動了也絕對是逃跑,根本不可能和它們對掐!

  我情願去打警察,也不犯這傻。

  屍鬼在吊腳樓下面轉了兩圈,看樣子是準備上來了,我握著傘兵刀的手不由又緊了些,甚至指骨都開始發白,心跳加快,隨時準備等它上來之後一擊出手,然後拉著晨曦跳樓開逃…

  不過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看見天色漸漸發白,遠處一抹朝陽從山巔慢慢爬了上來。

  我們看見了日出,那屍鬼也同樣感覺得到,突然就看下面的屍鬼朝村後猛然竄了出去,這踏足在吊腳樓梯上的屍鬼停頓片刻,喉嚨中低低的咆哮兩聲,也同樣轉身就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踪!

  看那屍鬼消失,我和晨曦這才重重喘了口氣,站在朝陽的光芒中,相視一眼,感受這死裡逃生的喜悅。

  吊腳樓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上面的風景確實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只是稍稍休息,我倆就從上面下來了,片刻也不願意多待,徑直朝著那水井的位置而去,想要快點把這水井查看一番離開。

  走不了多遠,我倆就找到了那井的位置,說是水井其實並不像,更多的像是個挖出來的水塘,還沒來得及在周圍鋪石砌台修繕完畢,我讓晨曦留在上面,自己一個猛子就扎了下去。

  站水塘外面的時候沒感覺,下去才知道當中很深,我深吸口氣,雙手抓著旁邊泥壁朝下潛去,不多會功夫就感覺到了股股涼意。

  我知道這是水眼的位置,於是放開了泥壁,劃動著朝它靠了過去。

  到了那涼意的中心,我伸手在下面摸索一陣,很快抓住了塊三指寬、巴掌長的金屬片,別的再無他物,想起我在水裡的視力極好,於是我便睜開眼,朝著那東西瞧了過去。

  水底雖然漆黑一片,但我依舊把這東西看得非常清楚,這像是塊青銅兵刃的殘片,古樸雅緻,上面還有微微凸起的雲紋,拿在手中透著股涼意,我心知此物絕不簡單,於是腳尖在水底一踩,飛也似的朝著水面浮去。

  秘密,應該就藏在這殘片上了吧?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02:15
第125章 蒼蠅這倒爺

  我浮出水面先把青銅片遞給晨曦,然後才撐著池塘邊緣上去,甩甩頭上的水:「下面就只找到個這東西,你能看出點什麼不?」

  她把青銅片上的水漬擦乾,瞇著眼看看上面的花紋,點頭道:「恩,應該就是這個東西在作祟了,你看,上面還有紅蠟封印的痕跡,想來應該是被封著的,結果被寨子裡的人挖了出來。」

  我伸手把衣衫的下擺擰乾,「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不知道嘛來頭,但是總感覺邪得很,應該就是它了…呃,你能從這片東西上看出來歷不?」

  晨曦聳了聳肩,略略搖頭,跟著就把碎青銅片收進了口袋:「回去幫你看——既然你找到東西了,那快走,這地方待久了我噁心。」

  她根本不管我褲筒還在朝外淌水,徑直伸手一拉,扯著我的衣角就走了。

  我倆從寨子裡穿過,路上刻意對周圍的吊腳樓上了心,不過無論是我還是晨曦,都沒有再找到任何一個活人,看起來整個寨子中的人都已經喪命屍鬼的爪下,最終變成了座死寨。

  按照最初商量的,他們應該在寨外大砲叔他們留下的最後個記號那裡等著,誰知到了那裡一看,我瞬間傻眼…

  他姥姥的,這都成習慣了是吧?

  只要留著等人,那人指定不見,也不管留著誰,留了多少,反正都要給我來這麼下子,讓哥們膽顫心驚應個場,這他媽究竟玩兒的是哪一出啊?!

  這次,到底又是出了什麼事兒?

  我滿懷疑惑,腦中像是陀螺般的旋轉不停,生怕這幫人出了意外,別人我管不這。但宗大叔鐵勇這倆對我和晨曦卻意義非凡,真要出了事兒,你叫我怎麼去面對…

  忐忑之間,我不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晨曦,誰料卻看見她滿臉笑意,正抿著嘴盯著我。

  一絲一毫也不緊張——我先是一愣,跟著勃然轉身,朝著旁邊的樹林中破口大罵:「他姥姥的,你們居然敢躲起來嚇我!給爺我滾出來,等我進來找到的話,晚上非要把你們褲子扔到茅坑裡不可!」

  這麼一叫,林中塊巨岩後面立刻就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其中大砲叔顯然很不滿:「你怎麼這麼不禁得事兒啊?葉子一嚇你就依了,還非要出去不可?」

  另外一個聲音明顯是鐵勇。語氣中滿是不屑:「哼哼,實話實說,你要是不想明天去茅坑撈褲子,那就跟我出去,葉子這孫子別的優點沒有,但說到做到卻從來沒改過…」

  說話之間,鐵勇已經堆著笑從石頭後面出來了,一見面就和我打哈哈:「葉子。真有你的,居然被猜到了。」

  「就你那點破伎倆。還想騙我?」被他們這一嚇唬,我臉色自然不會好看了:「鐵勇,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說著話,我揉著拳頭就挨了過去,擺出副準備揉擰丫的架勢,鐵勇立刻停下了腳步。

  雙手直揮:「別啊,葉子!你聽我說,這可不是我的主意,完全是他們的主意。」

  他們?

  我朝巨石望去,看見一群人從後面邊笑邊走了出來。

  當中除了宗大叔他們和救出石屋的人之外,還有五六個身著迷彩、腰挎AK的越南人,他們紅布條扎髮,腿穿軍靴,一看就是越南本地的傭兵,其中有個漢子很親熱的和大砲叔搭肩而出,正是我們曾經見過的馬三拳。

  到了這時候,那宗大叔才給我解釋,說馬三拳見我們很久沒回來,頗為擔憂,於是便召集了手下,沿著我們進山的路線一路尋了過來,沒幾天就找到了吉普車,但是他們不敢進這扇子里山脈中,只能繞著外圍尋找,後面便來到了這山下。

  進寨子的山路頗為崎嶇,車子開不進來,所以馬三拳就把車子留在下面,帶人上來查看,剛剛到這寨子外就遇見了大砲叔他們一行。

  聽說了他們的經歷之後,馬三拳跟著就想起了扇子里山的屍鬼傳說,立刻招呼大家躲了起來,以防萬一。

  有了馬三拳的相助,事情馬上變得簡單了,我們沿著山路走到了山下,果然看見了停在路旁的四輛越野車。

  大傢伙兒一起擠到車上,經過幾小時的顛簸之後,最終把我們帶回到了明良,把那些村民打發後,我們又休整一夜,這才重返老街。

  老街是馬三拳的地盤,到了這裡就和到家差不多,我們除了好吃好喝的待了一天之外,還找到了足夠的藥品,把在山上受傷的地方挨個處理——

  晨曦當初雖然用藥避免了大家中毒,可是畢竟沒有辦法防止發炎,此時我們才弄到了盤尼西林,所以也就這時候才把裹著的傷口給解開了。

  情況並不樂觀,路上雖然沒人吭氣,可是到了這時候一看,才發現大家的傷口都已經開始潰爛發炎,所有人中只剩下了我、鐵勇、晨曦和張建設情況稍好,其他人必須馬上進醫院,晨曦心中急著想要看父親的筆記,於是只能請馬三拳幫忙把大家安排進醫院,而我們先行一步回到了國內。

  邊境已經開放,我們一路順利,數天之後總算安全返回了四九城,這次前往越南的冒險也算告一段落,暫且無事了。

  回到四九城,晨曦第一時間就聯繫了徐弘鳴大師,從四九城各處借到古拉丁文的書籍,然後對照著父親的日記開始翻譯。

  可惜的是,當年破四舊我們搞得確實徹底,這些書硬是一本都沒留下來,找了好幾天也沒尋著本有用的,最後還是得打電話回英國才把書給找齊了。

  書到後,她便一頭扎進了書堆中,按照當年最流行的話說【就像飢餓的人撲在麵包上一樣】,直接等同坐牢,貓房間裡嘛事兒也不管了…

  那段日子,晨曦確實只做了這麼一件事,就連宗大叔回來也是我和鐵勇陪著去的醫院,廢寢忘食那是一定的,估摸著距夜以繼日亦是不遠,差一步就焚膏繼晷了,實在是辛苦得很,但成果卻不容樂觀,只不過翻譯出來前面一部分,後部分他老子在古拉丁文裡面一加密碼計事法之後,她根本就找不著北了…

  她忙她的,我和鐵勇也沒閒著,那些天還真發生了幾件有趣的事兒來!

  因為形形色色倒爺的努力,當時的四九城已經不再是藍綠軍裝的天下了,雨後春筍般冒出了各式各樣的新派服裝,大尖領、卡其喇叭褲、牛仔褲和的確良襯衣引領了潮流,我和鐵勇家裡那些軍裝瞬間落伍,穿身上就跟乞丐進城似的,讓我倆立刻明白了當務之急是什麼——那就是搞幾件當下最流行的衣服換上,別再被人當鄉巴佬了!

  當時要買衣服最多的就是國營供銷社,不過那些衣服款式老不說,顏色還真不咋樣,最重要的是售貨員給拿件衣服只要穿得上就行,那管你合身不,臉還黑得跟鍋底似的愛理不理,我和鐵勇自然不願去哪兒找罪受,趁著口袋裡還有二三十塊錢,當時就來到了五道口服裝街,希望找個倒爺來選身好的。

  我倆晃了沒一會功夫,身邊就湊上來個戴鴨舌帽的小青年,壓低嗓子問我們看不看衣服,我和鐵勇略略點頭,他當時就把我們帶到了個後面的小院子裡,在門上瞧了兩下:「喂,開門,我是三兒,帶人看貨。」

  那鐵門嘩啦一聲拉開,探出個鬼鬼祟祟的腦袋:「行了,進來吧…」

  當這丫的目光落在我倆身上的時候先是一愣,接著頓時綻放得跟朵花差不多,聲音也高了八度:「葉子,鐵勇,是你們!」

  這孫子喇叭褲、牛仔服、鴨舌帽加上蛤蟆墨鏡,光看臉還真認不出來,後來聽著這聲音我才瞬間醒悟:「哎呀,蒼蠅,居然是你小子!」

  看見老朋友鐵勇也樂,衝丫肩膀就是一拳,親熱的叫道:「好小子,現在混得不錯啊,嘖嘖,看你這身穿得真跟漢奸差不多了!現在怎麼樣?」

  「什麼叫漢奸啊,鐵哥,這叫時尚,你不懂。」

  蒼蠅滿臉得瑟,把我們朝院子裡拉:「我能怎麼樣,回來混地兒唄,倒騰點衣服掙點小錢…三兒,趕緊去倒水,裡屋把衣服給我搬出來…」

  丫朝我倆上下打量,憋著笑:「你們哥倆這身還真是懷舊,我都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都算我的,隨便你們挑。」

  三兒很快從裡面抱出幾個大箱子,當著我們的面一打開,喝,裡面還真是不少,各款各式的衣服最新不說,顏色看著也舒服,當前街上穿得人都不多。

  我倆也不管那麼多了,瞅著合適的各挑了七八樣,把自己全身上下給擼了個遍,嶄了一溜子順眼。

  蒼蠅生意不錯,我們選衣服的時候,另外兩人又帶了買主過來,不多會功夫就幾大十到手,只不過他倒是念舊,有好貨都等我倆弄合適了,這才叫三兒拿去外面給人挑。

  等我倆換好,蒼蠅退開兩步上下一打量,這才點了點頭:「不錯,換身衣服,你哥倆看著精神多了,只不過好像還差點什麼…」

  他皺了皺眉,轉身從旁邊取了兩頂鴨舌帽給我倆扣上,朝鏡子面前一推:「行了,這樣就完美了。」

  果然,鏡子裡倆小子人模狗樣衣冠楚楚,別說,還真有點那潮兒的架勢!

  看我們衣服換好,蒼蠅直接把手在哥倆肩上一搭,「走,全聚德,今兒非好好喝上兩盅不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02:51
第126章 銜口的來歷

  晚上在全聚德會面的除了蒼蠅,還有當初同樣在陝北插隊的另兩個朋友,孫建國和羅超英,而另一個女生柳梅已經嫁給了村支書的兒子,紮根在革命老區,所以沒有回來。

  羅超英這姑娘始終沒有抵擋住蒼蠅的攻勢,最終跟他談起了戀愛,這次之所以蒼蠅會回來當倒爺,也正是因為羅超英父母把她調回四九城當上了個工人,於是那孫子即便沒工作也要回來守著——沒想到歪打正著,蒼蠅這一當倒爺倒是對了,很快掙到了大把的票子,和羅超英的事兒也得到了父母認可,再過不久就會結婚了。

  他倆笑瞇瞇的給我敬了杯酒:「到時候一定早到哦。」

  「自然自然。」

  我和鐵勇忙不迭碰杯:「到時候啊,非把你小子灌得進不了洞房!」眾人都笑了起來。

  和他們夫妻的道路相比,那孫建國可就崎嶇多了。

  在陝北的時候,這丫就可勁討好村支書,挑水劈柴下田乾活,那是樣樣搶先,好不容易在我們離開後得到了村裡推薦,這才離開陝北參了軍,後來援助越南的時候又拼死拼活立點小功,提拔成了個連長,看眼就要留在團部機關,誰知道名額卻被人給頂替了,自己被迫退伍。

  這次碰面,看他的樣子有點落落寡歡,笑容也僵硬得很,我和鐵勇沒法,只能勸了他幾句,幾杯酒下肚才看著高興了點。

  一頓飯吃得主客盡歡,天黑才作了鳥獸散各自歸家。

  第二天醒來,我和鐵勇看著床頭那大包小包的衣服,好不容易才把昨天的事兒記起。

  當時就準備說給蒼蠅和羅超英備份厚禮,也算是我倆老朋友的心意,不過就在這時候鐵勇才想起,昨天喝多了之後,我倆直接就把破衣服給扔了。

  而那些錢,似乎就揣在軍裝綠的褲兜裡…

  我倆大眼瞪小眼同時就叫了起來:「操,不會吧?!」

  你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我倆從床上跳起來一翻兜就證實了,現在褲兜比我倆的臉還乾淨,一個鋼鏰都摸不出來。

  這下,別說買倆水壺棉被送蒼蠅做賀禮,就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我倆悔得腸子都青了,當時鐵勇就反正閒著,不如出去找找看。

  萬一有個機會能找回來呢?

  我呸了丫一口,直接告訴他別費這氣力了,有出去找的時間,不如我倆乾脆走潘教授那去一趟,把上次他從太歲棺中找的銜口錢賣給他,一來弄幾張大團結救急,另外也算是上繳給了國家,避免了文物流落到外面去。

  聽我這一提,鐵勇頓時想起我倆還有這個東西,當時就樂了,三五下從扔牆根的包袱裡把它們翻出來。

  可是剛一瞅,臉色頓時變了。

  不知為什麼,那些錢弄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卻都已經長滿了厚厚的銅鏽,看著就像是在土裡埋了幾百年的東西,上面的花紋已經腐蝕得幾乎看不見。

  整個跟塊青銅鐵片子差不多,要是再放些天怕是都鏽蝕成渣了。

  我倆尋摸半天沒找出腐蝕的原因。

  不過也不敢再等了,當即把這東西一塞口袋就找潘教授去了。

  想趁著還有點模糊的花紋趕緊,能弄多少先弄多少唄。

  潘教授所在的國家考古研究所是一大院兒,裡面一橫兩豎三棟小樓,門口守一精神挺好的老家雀兒,我們到了門口報上潘教授的名兒,這丫死活不讓進不說,

  還不去喊人,死活叫我們等著。

  嘿,哥們這暴脾氣那會吃這套,當時就嚷嚷了起來。

  剛和這老家雀兒掰扯了幾句,看看這他頭上的血管突突開始冒出來,臉也漲得發紅,院子裡面出來個小伙兒,沒到門口就開始叫:「嚷什麼嚷什麼,都給我小聲點!這是搞研究的地方,不是菜市場,有什麼事兒好好說。」

  鐵勇眼尖,一下就把這人給認了出來:「嘿,葉子,是何軍——何軍,你丫罵誰呢?怎麼著,現在回來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何軍瞇起了眼睛,朝我來打量半天才恍然大悟:「哎呀,原來是你們啊!張大爺,快開門,這兩位都是我們局裡的外圍人員,厲害著呢。」

  說著話已經湊了過來,隔著鐵門就和我倆握手:「好久不見了!你倆換這衣裳,咳,我還真是一眼沒認出來。」

  「不知者不罪。」我大度的擺擺手,等著鐵門打開,然後這才進去和何軍握手:「這不才出去一趟回來嗎,看四九城換風兒了,就跟著把衣衫給全整了套新的。怎麼樣,還行吧?」

  「呃,好看,真好看…」何軍這種搞研究的,一身除了中山裝就是四兜裝,那裡見過我們這種穿法,不鹹不淡的誇了兩句後立刻話鋒一轉,「你們今天來有什麼事兒嗎?」

  他做不了主,我也就懶得廢話,直奔主題:「我們找潘教授有點兒事,你給帶個路成吧?」

  「那行,跟我走吧。」何軍經過上次跟我們一行,對我倆也算是有了點敬畏之意,當即不含糊就帶著我倆進了小樓,一路帶著朝潘教授的辦公室去,路上還和我們拉了點家常,說是潘教授常提起我倆,希望能加入國家考古隊云云…

我立刻把這話頭給丫掐斷,岔開話題:「這話以後說,我倆日子啥時候日子過不下去,那時候再說投奔你們——話說回來,你們那看門老頭兒怎麼回事呢,不讓我們進也不給叫人,這是你們局的規矩嗎?」

  何軍聽我倆問,這才不好意思的解釋,說我倆這身衣服實在太過新潮,四九城只有小流氓現在喜歡這麼穿,所以老大爺估計怕我倆是來偷東西惹事的,所以不敢讓進…

  他姥姥的,這太新潮看來也不對啊!

  國家考古研究所在當時的四九城算是最高機構了,行政上書記最大,但真要說是做學問就得看潘教授了,當時去找那珠穴他帶隊也正是這個原因。

  他在這裡的研究室非常大,整個三樓都是他帶研究員和處理文物的地方。

  何軍帶我們進去的時候,潘教授正拿著把青銅劍在處理,旁邊一群人手裡拿著小本兒,正滿臉虔誠的可勁兒朝上面寫。

  要是換了平時,我倆說不定還等等,可這回是等不了了,天知道那銜口明天還有沒有花紋,當時就打斷了潘教授的講課,他一見我們也很欣喜,隔著人招手:「稍等稍等,我這裡還有點沒說完…」

  「等不了,」我摸出枚銜口衝他一晃:「你老爺子要是不現在處理,我這可上潘家園去了。」

  聽我這麼說又見到亮了個東西,潘教授頓時把手裡青銅劍就交到了旁邊,吩咐收拾,跟著就把我們請進了他的辦公室,何軍作陪——這時候我才把銜口遞到了他手上,問他能不能看出這是個什麼東西來。

  潘教授倒也算是有點本事了,才看了幾眼,就隔著厚厚的銅鏽把這東西認了出來,說該是秦漢時期的銜口古錢,這東西平時雖然不多見,但潘教授興趣更大的是問我倆究竟去哪兒了,是只有這個東西還是有別的,然後問我倆找他幹嘛…

  這話越說越遠,眼瞅著就跟我倆的目的大相徑庭,我連忙把話頭打斷,直截了當問潘教授這銜口要是獻給國家,能給我倆多少錢。

  潘教授一愣,這才猜到了我倆的目的,想了半天伸出個巴掌晃晃,有點尷尬的回答:「最多就這個數…」

  「五百?太少了吧!」

  鐵勇立刻開始砍價:「不行不行,你知道外面漢朝的玩意兒賣多少嗎…」

  「不是五百,是五十,」潘教授自己也覺著不好意思了:「獎勵就只有這麼多,還得是特批才有,一般就給二十。」

  鐵勇劈手就把銜口給搶了過來,朝口袋裡一塞:「算了,你這事兒沒法說!葉子,走我們換地方。」說完一拉我就要走。

  潘教授立刻把我倆攔住:「別,你們別急啊!」

  他想了想,很不好意思的把手攤開:「這樣,你倆還是把銜口放在我這裡,回頭給你們再去申請一下,看能不能多點。」

  他雖然這麼說了,但是我心裡很清楚,就算是申請下來最多不過給你翻一番了事,也不算多,不過,這倒不是我找他的首要目的,所以還算能接受——我興趣更大的,是想讓潘教授從這銜口上給我找找那赤鬼國的典故和記載,順便也把蛇母的事兒給搞明白些。

  畢竟晨曦出了那麼大的變化,一時之間就找不到鬼眼張和二叔,只能把這希望寄託在潘教授身上了,反正銜口錢一共七枚,少這一枚關係也不大。

  看他確實想要這銜口,於是我把條件給開了出來,先告訴他這是來自赤鬼國的東西,然後我需要找到這國家圖騰信仰的資料,最重要就是關乎於蛇的東西,只要找到了,我就把銜口按照五十的價格捐獻給國家,否則作罷。

  潘教授也算痛快,當即就拍板答應了,說好三天之後叫我們來聽回信,要是他找不到需要的資料,這東西一定還給我們。

  我既然答應鐵勇自然沒話說,當即就把這銜口錢到了潘教授手上,然後和我一起告辭,由何軍重新把我倆送出了研究所,直奔潘家園而去。

  當年的潘家園,還不像現在是個古玩市場,只不過是有幾家在這裡做買賣的商舖而已,其中有古玩店也有委託行、舊貨店,經過十餘年的發展,周圍的商舖逐漸增多,在全國也有了名氣之後,國家為了方便管理和減少犯罪事件的發生,才統一規劃成了現在的規模。

  所以,我倆去的時候並沒有太多選擇,徑直就找到了那唯一的委託行,把銜口遞了進去。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03:00
第127章 四大凶獸

  委託行裡負責收購的傢伙看著只有四十上下,但是他卻從抽屜下面摸出了個放大鏡,小心翼翼的查看銜口上的花紋,這一幕讓我倆心中狂喜,從架勢上就覺著自己的東西值錢。

  結果沒想到他放下放大鏡之後居然嘆了口氣,說這銜口本來是個好東西,可惜腐蝕得太厲害了,不值錢,要是願意的話,他能夠一百五一枚的價格成交。

  這價格比潘教授的高出了兩倍,鐵勇認為已經算是可以了,立刻迫不及待從口袋裡掏出剩下的五枚想一起賣了,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為,這孫子明顯是在壓價,一百五看起來好像挺多,但是面對秦末漢初的古錢來說,這純粹等於打發要飯的。

  我冷笑一聲:「哥們,您知道漢初距離現在多久嗎?兩千多年了,就算一年一毛錢算也得值個二百多吧,您這一開口就把我這東西給折了六七百年,您覺著我能賣嗎?」

  收購這傢伙脾氣不錯,只是笑了笑:「年輕人,你這東西說實話值兩個錢,但可惜的是,你這東西的來路不正,上面的土腥味兒還沒洗乾淨呢,你敢拿戶口本出來交易嗎?沒有戶口本,這東西只能我自己給你收了,一百五已經算是頂天價,不怕你去比,整四九城就沒有比這更高的價碼了。」

  聽他說話的口氣,這東西怕是不會出更高的價了,於是我懶得廢話,直接把銜口給收了起來:「那一百五您還是留著養老去吧,東西我不賣了,回家墊吧墊吧桌子挺好。」我心說這單枚的價格才給一百五,成套的價格肯定不止。

  那潘教授再怎麼也得給個一百一枚,等成套價格翻兩三番,到時候絕對不止這檔子來去——

  不過鐵勇顯然沒猜到我的想法,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一百五就一百五吧,葉子你看…」

  「別介。」

  我斷然拒絕:「你個敗家玩意兒,夜明珠都賣成桃核了,聽我的沒錯。」

  出了委託行的大門,鐵勇不由得開始發牢騷:「葉子,你看你,這下好了。一百五都沒有了!就算你不想賣完,弄一個給他還是可以的吧,至少把中午這頓飯給解決了…老實說,早飯沒吃,我現在可餓著呢。」

  我滿臉不屑:「瞧你那點出息!老實說,這事兒我想過了,價格不合適的話,我們還不如把這東西整套賣給潘教授,成套的價格至少比單賣貴上兩倍!你忍忍,過兩天錢到手,咱倆直接躺老莫去,啥時候吃夠吃好啥時候出來。」

  鐵勇明白了我的意思,雖然不敢說。

  但嘴裡還是嘟囔:「兩天,這日子太久了吧,早餓死了…」

  他眼睛突然一亮。興奮得叫了一聲:「差點忘了!葉子,要不你去找晨曦借點錢,我們把這兩天給湊合過去再說,那不就兩全其美了?」

  鐵勇自以為這主意不錯,其實錯了,因為我早就想過這事兒了。

  根本不可能去找她借——倆大老爺們混得飯錢都沒了,這讓我怎麼張得開嘴去說啊?別說只是餓兩天。

  就算是後轍飯局沒處想,我也不絕對不會開口借錢的。

  丫我發小,哥們幾根腿毛他都清清楚楚,一看臉色就猜到了我的想法,「葉子,你小子不會…不會不願意去借錢吧?」

  我聳聳肩,露出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你說對了。」

  「不借?那我們吃什麼?」

  鐵勇大發牢騷:「銜口錢不賣我沒意見,但是你這不去借錢我可受不了了!葉子,我現在想吃滷煮火燒,你給我拿個法子來…」

  我有點不耐煩了:「你丫再嘮叨,我現在就把這銜口扔什剎海去。」

  我舉起手做威脅狀,作勢要扔,鐵勇看我真不高興了才認慫,連忙服軟道歉——

  我倆正在拉扯,有個老人從後面拍拍鐵勇的肩膀:「小伙子,剛才我都看見了,這個東西我想要,你開個價吧。」

  我們立刻停了下來,看那老人面色紅潤器宇軒昂,身後還有個精練的跟班,當時就猜到他是個有身份的人,而且從話裡聽得像是對這銜口志在必得似的。

  我心中正在尋思,那旁邊的鐵勇哼了一聲,衝口而出就是一句:「三百塊,你有嗎?」

  老人點點頭,把手朝後面伸出去,那跟班立刻就從口袋中摸出疊票子,數了數遞給他,然後轉到了鐵勇手上:「這裡是三百,你數數。」

  鐵勇自己都沒有想到,這老人居然如此痛快就把錢給了,當時就愣住了,還是我伸手把錢接過來塞他手上,然後把銜口遞了過去,「您既然給錢這麼爽快,看來也不是這種會差錢兒的人,我就不數了。來,東西歸您了,收好。」

  老人接過東西來看看,眼中閃過絲神彩,然後點點頭:「果然不錯,是個好東西!對了,我剛才過來想打招呼買東西的時候,聽你們說什麼一套,所以就等了等…

  嗯,這東西要是我沒看走眼的話,應該是七枚一套的,這整套要是都在你們手上,價格我願意漲成七千一套,不知道你們可願意嗎?」

  「七千?」我和鐵勇齊齊叫了起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你說真的?」

  當時,我國普通工人的工資才是三四十塊錢,還得熟練工,而物價也相當低,那時候我記得豬肉是六七毛一斤,雞蛋五分錢一個,香煙從五分錢一包的【勤儉】、【葵花】最多,好點的不過是一毛五的【金魚】和兩毛錢的【海濱】,那種三毛九一包的【大前門】鮮有問津,所以這七千塊錢就相當一筆巨款了。

  我倆雖然曾經狠狠敲過潘教授次竹槓,但那也因為是風險極高的秘密任務,起初設想是兩個人要出海三四個月,所以才給了那價,後來還沒要——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套子銜口錢,老頭子居然能給出這麼個天價來!

  見我們不說話,老人眉頭略略皺起:「怎麼,不願意?」

  聽他說話的意思,像是已經知道了我們有整套的銜口在手上,於是我連忙解釋:「不是,您聽我說,這東西我們確實是有一套,只不過現在有一枚已經擱在別人那兒請幫忙出售了,手裡還剩六枚,您看怎麼樣?」

  「六枚?」老人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急切了,搖頭連連:「我需要的七枚一套,六枚對我用處不大…小伙子,你現在去一趟,把那最後一枚收回來,說不賣了行嗎?」

  「行,我們馬上去,」鐵勇頓時就想拔腿兒,「去要回來。」

  「去個屁啊!」我把鐵勇喝住,這才回頭給老人說:「不是我們不願意,確實是因為答應了別人,只要他能夠…」

  我把和潘教授的約定告訴了老人,只是略去了潘教授這名字不說,然後告訴他此事既然答應了,那就不能隨便改口,所以還請他見諒。

  老人一聽,想了想,這才肅然開口:「小伙子,你守信重諾確實難能可貴,不過,這件事對我偏偏非常重要,不得已,只能折中一下,讓我來當個惡人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你想知道的歷史告訴你,然後你回去轉告你的買家,就說現在你已經知道那傳說典故了,銜口需要送我作為報酬,好不好?」

  「這樣?」我猶豫一下:「怕是…」

  老人補充一句:「你找的這個買家,是不是四九城的徐弘鳴?」

  「不是不是,」我連忙搖頭:「我還沒那本事聯繫到徐老爺子,不是他。」

  「那就好!」老人點點頭:「只要不是他,那麼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關乎於赤鬼國的歷史和故事,旁人絕對不會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小伙子,我絕對沒有騙你,你自己斟酌一下。」

  聽老人這樣說了,又看到旁邊鐵勇眼裡的急切目光,我這才把決心給下了:「好吧,您只要給我說得信服,那我倆立刻回去幫你商量一下,把銜口取來給你,行不行?」

  「一言為定。」老人也不廢話,立刻帶著我們繞到了潘家園後面,進了家小旅社的房間,然後讓人給我們倒水沏茶,這才娓娓道來了段傳奇故事…

  相傳,古代四凶作祟,一直被法門眾人追捕,內中的三大凶獸檮杌、混沌、饕餮在秦末前被抓,而窮奇則是在幾百年後被橫空出世的張天師所擒,抓獲凶獸的法門之人都把它們封印,然後深藏,使得人間過上了千年太平。

  其中,那封印凶獸檮杌的並非別人,而是商紂的太師聞仲!

  當年西周起兵,雖然商紂王不斷派兵討伐,可帶兵出征的都不是聞太師,而是旁人,原因正是因為聞太師當時在攸國一帶追捕檮杌,最後把其捕獲,然後使用種叫做【青龍七宿鎖】的法術,把這檮杌的魂魄一分為七,分別收入了七個星宿陶俑中保存。

  內中,就有一個陶俑交給了攸侯喜之父吉,當時被稱為攸侯吉的諸侯保管。

  攸國,在今江蘇一帶的淮夷一部,主要是防範東夷入侵。

  攸國第一代君主為子攸,是商王武丁之子,攸侯喜則為紂王時的末代攸侯。

  紂王十年左右他還在紂王身邊,可是後來聞太師兵敗,那攸侯喜就消失了,等到商朝覆滅的時候,那整個攸國、足足有二三十萬人都找不著了。

  這事兒,便和今天赤鬼國消失有著重大關係!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8 03:09
第128章 美洲的華夏文明

  根據老人所述,那聞太師在出兵伐週之前成卜得一卦,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於是便在出兵前密函告知攸侯喜,讓他把這【青龍七宿鎖】得到的七個陶罐,按照他推算的地方埋藏封印,以策萬全。

  作為酬謝,聞太師把自己占卜所得關乎商紂天命氣數的卦象結果告知了攸侯喜,讓他順應天命,善取因果,選擇是否提前歸順西周以保候位——

  攸侯喜倒也有骨氣,在侍者面前便發誓雖然天命不可違,但他攸國之民絕不食周黍,做周臣,情願舉國出海,重新找個島嶼容身。

  聞太師出兵之後,這攸侯喜立刻就吩咐臣子開始備船沿海跟隨,舉國搬遷,而自己則帶領士兵從今天江蘇出發,一路經安徽、江西、廣西的武夷山脈和南嶺山脈構成了青龍之勢,把整個青龍七宿完成——

  最後,他必須在百越之地找一龍穴之位封印最後的陶罐,便是這整個青龍七宿的龍珠,也是關乎整個陣勢的陣眼地方。

  攸侯喜的士兵來到百越之地,當時統治此處的便是赤鬼國徑陽王,他表明來意之後,徑陽王表面上答應,背地裡卻派人偷偷告知了西周姜丞相,讓其派兵來剿,可惜徑陽王手下行動不夠隱秘,被攸侯喜發現了端倪。

  他於是命令海上的軍隊從現北部灣位置登陸,冒充海盜襲擊赤鬼國,把國內大部分兵力都調離蛇都石城,然後自己再殺個回馬槍突然襲擊,驟然之下把整個城市都給屠殺盡了。

  此時西周的兵馬已經出發,攸侯喜不敢再多耽擱,於是便帶著最後一個陶罐登船。

  離開了華夏大地——攸國臣民經過數年的顛簸,最後竟然一路來到了美洲,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文明。

  那邊讓後世無數人遐想猜測的瑪雅文明!

  可惜,攸侯喜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雖然把陶罐帶到了萬里之外。

  可是畢竟沒有完成聞太師的陣勢。

  數千年後四大凶獸現世之時,那檮杌便成了最輕而易舉被打破的封印,與窮奇一道製造了滔天殺戮,差點把整個世界拖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幸好法門諸葛家弟子劉辟雲奇謀妙算,機緣下認識了佛骨轉世的裴小凱,然後又藉此收服轉世貔貅和饕餮。

  最終把四大凶獸復活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此事已經寫成了《神鬼再現》一書,想知道的諸位可以去細看。)

  攸侯喜走後數月,西周派出的士兵才趕到了赤鬼國,看到此情形不由得感慨萬千,不過因為他們乃是女媧後裔族人。

  姜丞相也不能讓其因為自己西周之故滅族衰落,於是便通過神術喚來了赤鬼國的護國神蛇,把女媧族精血藏匿體內,以待日後女媧族人轉世來臨,再次獲得女媧族的力量。

  ※

  老人的故事聽得我和鐵勇一愣一愣的,完全沒辦法相信,你說這故事稀奇古怪點也就算了,我權當傳說。

  和西遊記差不多聽聽算了,誰知道他還給指名道姓的弄出人物和事蹟來——

  那什麼青龍陣勢我不知道真假,但是你說瑪雅文明是華夏逃出去的,我可就不太相信了。

  更別說還有什麼女媧轉世、攸國失蹤、西周天命等等的東西,比起西遊記來還不靠譜,我根本接受不了…

  老人看我不信,也不解釋,只是說這些事兒原本無人能知,他只是機緣巧合得到了個關於其事件的線索。

  輾轉數年才得知了這一切,除了他之外,旁人就算是把赤鬼國的資料找著,可是關於其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一事,依舊沒有辦法說明——

  由此,他幾乎可以斷定,我們在潘教授那裡是絕對不可能找到另外一種解釋的,這銜口錢也就談不上賣給他了。

  我們雖然聽得半信半疑,但看老人成竹在胸的樣子,倒不由增加了幾分信任,商量之下決定就跑上一趟,一則是為了那七千塊錢,二則也是為了看看潘教授究竟把消息尋得如何了。

  考古其實和做題差不多,只要你路子找對了,那麼一路順藤摸瓜,即便是麻煩卻總是有頭緒、有步驟,最終能拿出個結果來;但倘若路子沒有找著,可就怎麼也找不出正確答案來了。

  我倆和老人商量一番,說現在已到了中午,我和鐵勇得去祭祭五臟廟,然後再去看看能不能和潘教授商量一下,時間定在晚上,無論成與不成,我倆都回來和老人報個到,把事兒說清楚。

  老人對此倒無異議,只不過在我倆離開的時候又多叮囑了幾句,一定要把整套的銜口錢弄回來,不然到時候錢倒是小事兒,對他而言可就有點功虧一簣了…

  我和鐵勇突然手裡多了幾百塊錢,從潘家園出來就直奔了新僑飯店,點了滿滿一桌子菜祭奠五臟廟,吃飽喝足之後大大方方的付賬,然後才當做消食步行朝考古研究所走去。

  等我們走到地方已經是下午,看門的老家雀兒這次沒有攔我倆,但卻告訴我們說潘教授帶著何軍中午就出門去了,而且還帶著包和水杯,看樣子是不會回來了——

  我倆不信,偏要進去找找,結果晃了一圈又問了其他幾個人,才知道他沒有騙我們,潘教授確實是離開了。

  消息屬實,我心裡倒是有了點底,猜應該是潘教授沒摸著頭緒,所以出門去找人幫忙了,由此可見,那老人所說的並非虛言,這赤鬼國的事兒太過詭異,怕是潘教授真找不出來歷了,到時候大大方方找他把銜口要回來,怕也不是問題了吧?

  本來滿腦子都想的是怎麼和潘教授鬼扯,想盡法子把銜口弄回手上,結果找不著人,這一下子倒搞得我倆沒事可做了,看看時間還早,我和鐵勇又百無聊賴,於是我就提議順便去晨曦那裡逛上一圈,看她進展如何了,要確實沒事兒,不如晚上乾脆叫上一起出來吃晚飯,順便把我們得到關於赤鬼國的資料告訴她,看她對此是怎麼看的。

  除了說事兒,這其中還有點自尊心作祟的關係,因為最初鐵勇建議過找晨曦借錢,所以我現在反而對於請她吃飯很積極,總覺得像是在表達點什麼似的。

  晨曦所待的地方在國家博物館自己的招待所,距離考古研究所距離不近,我和鐵勇便搭了回公車,時間倒也花得不多,等到了地方看那門關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砰砰砰一通敲,很快就聽見門嘎吱一聲開了。

  換平時,這門肯定是一下子打開,可今兒卻只是拉開條縫露出宗大叔的臉來,那架勢看著就像轟人的,不過剛要開口看到是我倆,到嘴邊的話生生就嚥了回去:「我們…呃,是你們?」

  我伸手把門一推,笑笑:「宗大叔你這幹嘛呢?瞧你那神神秘秘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研究原子彈呢。晨曦呢?我有事兒找她。」

  宗大叔皺皺眉,嘆了口氣讓我倆進門:「晨曦這不是著急找她爸的線索嗎?老爺弄這東西可真是不簡單,幾天了硬是點頭緒沒摸著!這不,又一夜沒合眼了,才睡著。」

  他苦笑:「打飯洗飯盒都是我做的。」

  我點點頭,伸頭從宗大叔身後瞧去,看見晨曦正趴在桌子上,不用看正面就知道累夠嗆,於是我縮回脖子壓低了聲音:「嗯,一直窩在屋裡也不是個辦法,我和鐵勇今天來,就是有點關於赤鬼國的消息想給她說說,然後叫上你倆出去吃個飯,稍微休息一下,說不定換個思路還能找點東西出來。」

  「那行。」宗大叔應了一聲,但馬上又補充道:「等她多睡會,醒了你再去勸她,別…」

  「誰啊?」話還沒說完,我們就聽見裡面晨曦疲憊的叫了一聲:「誰來了?」

  看樣子這睡覺也沒踏實,一點響動就給驚醒了。

  既然醒了,那說什麼都是沒用了,我只能歉意得衝宗大叔笑笑,然後答道:「晨曦,是我。」

  「你們來了?」晨曦從桌子上撐起來:「進來坐吧,別杵門口站著說話啊。」

  我們進去,晨曦也從辦公桌前轉過頭來,一段日子沒見整個人都憔悴了,本來挺漂亮的大眼睛充滿了血絲不說,滿臉滿眼還盡是倦意,一看就知道是熬得厲害。

  我衝她搖搖頭,「你這拼死拼活的幹嘛呢?十多年都過了你急這一天兩天的?要是把自己給熬出個好歹,還得養病,到時候就算找著線索你也去不了,那不白瞎嘛?」

  「知道啊,就是這心裡憋得慌,總想快點找出來。」

  晨曦從桌上拿起白花油滴在指頭上,然後分在兩個太陽穴上揉:「你來是找著什麼線索了?」

  「咳,你當我是你啊,只有這事兒,別的都不管了?」

  我嘿嘿一笑:「你先把手裡的東西放放,我給你說說別的東西。」

  說是別的東西,晨曦顯然就沒那麼大興趣了,可是架不住我的面兒,於是只能勉強聽我把赤鬼國的事兒說了一遍——

  開始她滿臉不屑,神情也沒那麼專注,但事兒一聽進去就整個被吸引住了,神情專注聚精會神,像是暫時把日記的事兒給扔一邊去了…

  不過,當我才說完,晨曦立刻就反問我道:「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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