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扛匠 作者:流雲飛渡 (已完結)

 
wraithyen 2015-4-11 11:34: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1225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3 03:02
第79章 布拉卡老林子的故事

  到了這時候,天色已經整個黑了下來,酒桌差不多散了,宗大叔和賀大砲倆看著也喝了不少,我們連忙招呼大家去睡覺。

  曲比阿美則是和丈夫一起把工友挪到了火坑旁的草墊上面,然後給大家披上了被子。

  大家都睡了,就我和鐵勇睡不著,我倆今天先是車上睡了一上午,晚上又喝了不少茶水,精神個頂個的好,於是就坐在門口去聊天熬日子,才說了一會子話,那曲比阿美把他男人帶了過來,到跟前就問我們是不是要進布拉卡老林子裡面去。

  我一聽不對啊,咱們根本就沒提過這事兒他怎麼知道的,連忙就問了,沙瑪哈依告訴我們說前幾年就有過一夥人進過布拉卡老林子裡面,也是說的是考古,只不過去了之後就沒回來,當時採石場還專門派人去找過,所以他猜我們是想去那裡面——他勸我們說那老林子太邪,最好還是別去了,要真是想找找古董玩意兒可以去這旁邊的幾個寨子裡看看,完成工作也沒必要把命給搭上啊!

  他倒是好心,不想我們以身涉險,但這事兒到了我這裡卻不好辦了,總不能直接告訴他我們要越境吧,萬一沙瑪哈依的革命覺悟遠比他老婆高,趁夜去鄉里一通報,我們可就真成犯罪分子潛逃國外了——到最後,我只能說林子裡的古蹟確實很重要,為了國家,哥們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待到山花爛漫時,我們叢中笑。

  都說革命精神能振奮人心,還真是這個理,短短幾句就把沙瑪哈依給說得熱血沸騰,看我的眼神滿是崇拜,非但沒有再阻止我們,甚至還主動要求給我們帶路,我好不容易才用專業行當專業人員的藉口搪塞過去,可是他死活非要給幫忙——我想半天沒找到個合適的事兒滿足他們的熱情,正頭痛,鐵勇倒是開口了,請他們把以前那伙人的事兒說說,算是給我們參考參考。

  正想說鐵勇是沒事找事,一回頭看這孫子衝我眨眼,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沙瑪哈依也不含糊,把那伙人的事真真假假給們掀了個底兒掉…

  七八年以前也差不多這個時候,客棧接待了一夥客人,自稱是來至北京的地質勘探小隊,也不說是進布拉卡老林子,只說在這周圍山上探查一下,調查礦產資源分佈啥的。

  這夥人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眼珠子沒事就滴溜溜亂轉,帶著的工具更看著像是挖土的,這一切,沙瑪哈依兩夫婦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那伙人帶了半個月的食物飲水進山,按理半個月至多二十天就該回來了,但到了時間卻未見返回,沙瑪哈依開始還以為是有事耽擱了,結果又等了三四天還不見人回來,立刻就去給邊防哨站給報告了。

  邊防哨站一聽不得了,這從北京來的隊伍到邊境考察礦產,結果還出了這檔子事兒,立刻就安排了人員,分四個組開始在周圍搜索,沙瑪哈依陪著其中一個組,搜查的方向正是朝著東南面布拉卡老林子。

  一路搜索,三四個小時之後,這隻小隊終於來到了布拉卡老林子的隘口。

  老林子外面那經年不變的歪脖樹依舊杵小山崗上,張牙舞爪猙獰可怖,像是個恆古不變的坐標,無聲的朝所有人示威,表明身後這已經是布拉卡老林子的地界——那幫人沒說,他們也沒想,所以當時就想轉身折道兒了。

  就在他們準備折返的時候,突然聽見老林子裡面傳來一陣似人非人的叫聲,把整個小隊嚇了一跳,當時幾名戰士就把槍給端了起來,直朝林子瞄準警戒,這時候大家看見林子裡跌跌撞撞走出來個人,滿身滿臉的血漬,連喊救命——正是當初勘探小隊其中的一員。

  搜索小隊搶上前去,正準備把他扶起來,突然發現這人的衣服下面在動,當即就把這人背後的衣服給割開了,結果發現他後背上爬著十來隻青綠色的蟲子,模樣像是蜈蚣,但口器卻猶如水蛭一般牢牢咬在他背上,朝皮膚下面使勁的鑽…

  搜索小隊嚇了一跳,連忙用刀尖去挑,好不容易才把這幾條蟲子給挑了出來,這時候那人似乎還有點意識,朝著林子裡指,說自己後面還有兩個人就在不遠處,於是連同沙瑪哈依在內的三個人連忙就衝了進去。

  繞過歪脖樹進到林中不到一百米,他們已經看到了這人說的那兩個人,但看到最多的卻是蟲子,那兩個人已經被啃成了骷髏,血肉模糊,全身爬滿了剛才那種蟲子,無數的蟲子從他們腹部、胸口和眼睛的窟窿進進出出,啃噬的沙沙聲在林中反復回響。

  沙瑪哈依和幾個戰士當時就吐了!

  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想出該怎麼辦,外面傳來了同志的驚叫聲,沙瑪哈依和這幾名戰士連忙從林子裡衝了出去,到了外面一看傻了眼。

  那好不容易逃出林子的人肚裡上破了個洞,無數剛才那種蟲子從體內鑽出來,放口大嚼,生吃活啃,此刻已經把臉上手上的皮都給咬掉了,露出了森森白骨,他全身鮮血淋漓,正在地上打滾哀嚎,隨著滾動,不斷有蟲子從鑽出鑽進,煞是駭人。

  旁邊兩名戰士顯然嚇得不輕,畏畏縮縮躲在一旁誰也不敢上前,沙瑪哈依他們想不出辦法,也是一樣的不敢上前啊,只能就都站得老遠盯著,看著那人的哀嚎之聲漸漸變弱,兩分鐘之後終於沒了聲響…

  又過了十來分鐘,這人被整個啃光,那蟲子就像是張會動的毯子,唰唰一溜子朝林子裡去了,只留下了地上的骸骨和些零散的血漬,這搜索小隊七八個人愣是誰也沒敢動,等這蟲子消失在歪脖子樹後面,大家一伸手,這才摸到了各自腦門子上那滿額滿背的冷汗!

  等了半天,那蟲子確實走光了,搜索小隊這才把他們的遺物收拾收拾,帶了回去,其中就有兩把鐵打的鏟子,怪模怪樣的。

  但奇怪的是,他們把這東西帶回去之後,邊防部隊打電話給上級匯報的時候,卻回答說沒派出這樣一隻勘探部隊來,他們也不打算接手管——事兒到了這一步,整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和鐵勇混到現在,也不再是以前那嘛都不懂的二愣傻子了,外面的情況多少還是知道些,加上沙瑪哈依給我們畫的那鏟子模樣,我一看就明白了,這夥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地質勘查的隊伍,和我們一樣也是拉起了虎皮繃得大鼓,真實的身份應該是一夥土爬子,幹的是那掘墓挖墳的買賣,只是不知道搗了什麼邪乎的東西所以惹的這麻煩,把命都給斷了。

  沙瑪哈依說這事聽起來和我們沒多大關係,一檔子是藉道穿過老林子去北越,一檔子是去挖人家的祖墳,兩不搭嘎,但從另一方面看起來,也說明了這老林子裡面危機四伏詭異無比,到底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那是誰也不知道!

  和客棧兩夫妻聊到這會子功夫,夜已經深了,我和鐵勇前面還精神不錯,後面就直打起了哈欠,我倆直接也就回去睡了,睡前相互叮囑了一下,明兒一定要打起精神,要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千萬別去瞅,萬一惹上那亂七八糟的蟲子就真壞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從客棧出了門,扛著東西朝著老林子進發,走了約莫兩個小時之後,來到了那傳說中布拉卡老林子的外面,也見到了歪脖子樹。

  這樹看起來比說起來還嚇人,黑色的樹丫枝條,樹皮疊皺,猙獰陰狠,看著有種說不出的兇暴殘忍,就連天空都變得灰濛蒙的。

  我們也沒停留,立刻就跟著曹老梆菜進了林子,不多久之後這裡已經變成了大片的原始森林,頭頂的樹木變得高大起來,直聳雲端,樹下的葛藤和落葉糾纏在一起,帶著尖利的倒刺,時不時掛在我們褲筒上。

  林子濃密漆黑,陽光根本就穿不透那遮天蓋日的樹冠,偶爾的光斑灑落地上,交雜在地面淤積的樹葉上,軟綿綿不著力,一腳踩上去就是滿腳臭水。

  蔓藤在樹枝懸掛著,微微搖盪,我們眼前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亮照射著眼前的路。

  路途雖然可怖,但幸好卻沒有什麼事兒,我們晚上的時候到了個水潭旁邊,收拾一下準備休息。

  和鐵勇湊一塊的時候我倆不住慶幸,說今兒真是不錯,幸好沒碰上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在水潭旁邊大家都漱洗了一番,跟著休息吃點東西,老梆菜一面吃著,一面說去找個地方准備過夜,這一下我們就不明白了,你說水潭旁邊又沒臭水又沒髒東西的,休息正好,幹嘛還非要換,結果那曹老梆菜這才嘿嘿笑了,指著個東西讓我們看。

  那東西黑乎乎的一灘,透著股子腥臭,一看我們就明白了,這就是個什麼動物的排泄物,頓時就都說那老梆菜噁心——他這時候才不賣關子了,告訴我們說水潭看著舒服,其實是最危險的地方,到了深夜之後食肉食草的動物都得來喝水,休息不好不說,還危險得很,所以我們必須要找個遠離水潭的地方才行,少惹上那些東西。

  不但不能靠著水潭,甚至連有明顯通路的地方都不行,因為那也是動物來喝水踏出來,最好的選擇就是找一大樹爬上去,勉強休息一夜,明天趕到地方再說。

  這理由十足,立刻就把我們說服了,大家一致誇起了老梆菜,他也就等的是這句,哼著小曲踱著方步,晃晃悠悠得瑟著去找地兒了——只不過還沒等丫離開我們的視線,突然就是一嗓子嚎了起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3 03:14
第80章 幹他娘的

  這一嚎我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滿嘴的餅渣沒來得及下嚥就衝了過去,到了他面前一看,地上有具散成一堆的骨頭,白生生的躺地上,老梆菜多半是沒見過這種東西,被嚇得緊靠著個樹杆子雙腿直哆嗦。

  我們一堆子人衝過去,他們都瞅那骨頭什麼來歷,只有我和鐵勇雙雙倒抽口涼氣,忙不迭的四處掃羅,想看看有沒有哪些南爬子挖出來的坑啊,盜洞啊什麼的,晨曦他們很快發現了我倆的異常,「你倆找什麼呢找?就一堆破骨頭,需要這麼大動靜嗎?」

  「嘿,你以為不是大事呢?」我和鐵勇嘴裡應著手裡沒停,扒拉著蔓藤露灌木到處瞧:「趕緊都幫著看看,有沒有別的什麼東西,要是瞧準了我們可得趕緊走!」我倆這動靜把他們都嚇著了,連忙四面幫忙:「到底什麼東西啊?你這是不是瞧見什麼了?」

  「不是。」我和鐵勇把這周圍掃羅遍了,沒見到任何東西,這才放下了心:「這個事兒其實是這樣的,我們昨天從客棧那裡聽到點東西…」

  我邊翻扯邊把沙瑪哈依講的故事說了一遍,這才朝人骨周圍指指:「這周圍沒有挖的坑,也沒有盜洞,看來並不是他們出事那地兒,說不准也是被蟲子鑽肚子裡之後,跑到這地方發作了——行了,大傢伙別閒著,我們到處找找,要看見什麼就趕緊的挪地方,可不敢住這裡了…」

  「還找什麼找啊,換個地方吧,」老梆菜一聽就急了:「這麼邪乎的事我們都碰上了,還敢待啊!走,走,走,我們換地方。」他也不等我們答應,連忙就招呼一塊兒的劉國全和孫列軍收拾東西,拎著東西蹭蹭的朝前趕。

  反正這地兒瘆得慌我們也不太想待,乾脆麻溜的就跟一塊兒了,曹老梆菜沿著本來要走的道兒趕了多半個小時,深一腳淺一腳往老林子裡鑽,拉都拉不住,差點沒把我們給累死,好不容易看到一大樹,我們說差不多該休息了吧,老梆菜東南西北一瞅,臉上直接掛了霜:「我、我們這道好像走錯了…」

  眾人聽這話立刻都傻了,瞬間急眼,搞半天一死人頭就把我們給弄老林子裡迷道了,能不能出去這事兒我們還不說,但是萬一弄個不小心撞蟲子堆裡可就壞事了,八個人進來,指不著有幾個得埋這老林子裡面。

  我們這兩眼一抹黑、滿頭汗星子的時候,還是大砲叔出了個靠譜的主意,他說這老林子裡迷路了不打緊,重要的是能把方向給找對,我們今兒也受累別睡了,衝南面一路緊趕著穿越國境,到時候就啥事都結了。

  這老林子裡樹冠遮天蔽日的,月亮星光都看不見,可是這也難不倒我,哥們在荒甸子就已經知道了,只要找那樹幹上的苔蘚就成。這苔蘚植物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比如牆壁、樹木的背陰處等,在樹林中大樹的北面是背光面,較為陰暗潮濕,所以長有苔蘚,它的對面自然而然就是南面了。

  主意拿定是真睡不成了,我和大砲叔立刻就把道給辨了出來,別的人也沒閒著,弄點枯枝做了仨火把,大家前中後各拿著一個照亮,蹭蹭的就朝前趕,一路上誰也沒說話,全身勁兒都憋在趕路上了。

  夜色如水,冰冷的山風吹拂在這老林子中,直從我們的脖子窩直朝衣服裡鑽,我看晨曦縮了縮脖子,正好想起自己口袋裡有件衣服,

  於是便伸手進去把衣服扯出來:「來,先湊合披身上,別到時候把自己給弄感冒了。」

  晨曦和我們混熟了也不推,伸手把衣服接過來披上:「那行,我謝謝你了…」說著說著突然她眼睛一亮,「對了,剛那南爬子的事兒你說的粗,我沒聽明白,再給我細說說成不?」

  剛才我確實沒說清楚,既然她要問,我就把這事兒原原本本給說了一遍——我倆不知不覺就落最後了,聊著開心,就連隊伍停下來都沒發現。

  正聊得開心,前面突然嗚嗚渣渣鬧了起來,我和晨曦抬頭瞅才發現隊伍停了,可是不等我們說話,鐵勇已經扯著嗓子嚷了起來:「嘿,我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叫你躲著點兒躲著點兒聽不見是不是,非把這狼崽子踩死了你才痛快?」

  「我這真是不小心啊!」那劉國全的聲音也聽著著急:「我怎麼知道它會鑽我後面啊…」

  鐵勇這孫子就一雷公脾氣,除了我之外那是見誰跟誰咬,當時這火就騰騰上來了:「哎,你小子他媽的這拉不出屎怪地球沒吸引力是吧?還給我鬧騰,信不信哥們抽你丫的?」

  這話一出口,那是差不多快動手了,我立刻就搶著到了前面攔著:「哎哎哎,你們這他們幹嘛呢,逃難呢,以為我們外面野營是吧?讓開讓開,我瞅瞅什麼事兒。」

  我一出面鐵勇倒是不鬧了,換個話題朝旁邊指:「葉子,這可不是我找他們麻煩,你瞅瞅他們搞這破事。」

  我順著丫手指頭一瞅,腦袋頓時就大了!

  前面一堆子人已經到了個大疙瘩岩邊上,周圍一圈子全是啃淨的骨頭,還有些皮毛糞便的攤地上,石頭凹子裡有幾腦袋朝外面拱拱捂捂的,外面地上還有一小東西,已經被踩成了堆肉泥,曹老梆菜他們手足無措的站一旁,劉國全鞋後跟上還帶著血漬。

  一眼我就瞅出來了,這絕對是一狼窩,雖然不知道母狼去哪兒了,但估計不會太遠,可是最麻煩的就是居然把小狼給嫩死了!

  狼這東西是群居的玩意兒,我們以前在荒甸子上跟洪家兄弟打獵的時候他們教過,說這玩意兒性子最野,而且記仇,要真是碰上了就得把整個窩都端了,不然非玩命兒的跟後面尋仇;要是沒機會端窩子那至少得把頭狼給掐了,頭狼死了也成,這樣群狼去爭頭狼的位置,那事兒也能緩緩。

  像我們現在這樣子就頭痛了,小狼弄死了,狼群又沒見影,到時候藏暗處朝哥們捅刀,陰一口陽一口的咬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我們給禿嚕下嘴一個;就算不使嘴,光這麼盯著也受不住啊,吃不好睡不好,要真兩天鑽老林子裡出去還行,可要是出不去,可不就折裡面了嗎?

  我正瞅著尋思呢,旁邊劉國全支支吾吾開口了:「葉、葉大哥,我真不是有意的,誰知道這小崽子會到我後面來啊…」

  「沒事沒事!」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我倒是心裡想開了,說道:「嗨,多大事兒啊!這就一群畜生,我們怕什麼?要是不來還好,來了非得全嫩死了才算數!」

  宗大叔是晨曦她們家人,一直嘛也不管就守她身邊,大砲叔是她僱的自然也一塊兒守著,他倆現在聽我說都在後面嘿嘿樂了起來,拍著自己的槍:「對啊,就這個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幹嘛怕那幫子畜生玩意兒?」

  這倆老梆菜氣勢一起,大家心裡的忐忑才好了點,但現在無論怎麼說也不是留地兒和狼群對掐的時候,我們閒扯幾句把心都墊吧墊吧收好,才像沒事兒人一樣朝前接著趕路——開始看宗大叔大砲叔氣勢如虹的,但趕路的時候他倆把我拉到了一塊兒叮囑:

  「葉子,我們趕緊的走。老林子裡面的狼群我們知道,最難對付,你帶著晨曦走前面去盯著,我倆跟後面替你們收尾。」

  這安排合情合理,我和晨曦只對看一眼就走到了前面,加上鐵勇仨開道,帶著大家沒別的就一路朝南而去,匆匆而行,別的什麼都顧不上了。

  我們雖然著急趕路,但也沒有就一味的死奔,到時候真搞得精疲力竭了狼群出現,我們就連對掐的力氣也沒了,所以走了一段之後還真就停下來了,大家吃吃東西喝喝水,休息了半天。

  可就在這時候,夜色下的老林子中突然傳來一聲狼嚎,淒厲慘絕,跟著無數野狼的嚎叫起聲迎合,像是一道狂風刮來,我們全部噌就站了起來,立刻刀出鞘槍上膛做好了準備。

  接著,就看那林中出現了一道道碧綠的眼睛,幽幽放著綠光,嘴裡呼哧呼哧喘氣,壓抑的嗥叫在喉嚨裡呼嚕著,像是被壓抑的怒吼,正在衝著我們示威。

  一隻隻的野狼從樹林中出現,四面八方把我們團團圍住,看起來足有幾十條之多,是個極大的狼群。

  它們圍著我們卻不靠近,不住低聲嗥嘶,我們雖然拔出了槍卻也不敢動,只是和它們對峙,曹老梆子三人腿都軟了,躲在我們中間不住的哆嗦。

  對峙之中,狼群突然一陣躁動,幾隻肥壯的野狼從後面走了出來,帶頭的是隻獨眼公狼,那瞎眼一看就是被槍彈所傷,另外一隻眼中閃爍的仇恨和狠毒非比尋常,一看我就明白了——這是隻被人類所傷的老狼,它的心中滿是對人類的仇毒,加上今天的遭遇,怕這一仗是在所難免了。

  我看看鐵勇,這丫也正偏頭瞧過來,我倆相視一笑,臉上泛起了心領神會的笑容——這他媽的場景太熟悉了,和我倆當年在天橋跟幫大院孩子對掐差不多,他們幾十號人把哥們圍著,當時我們沒怵,今天也一樣!

  幹他娘的!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3 03:38
卷三 赤鬼國陵

  群狼饕餮,殭屍肆虐;
  惡舉暴行,天地不容;
  地底無蹤,覓尋脫逃;
  古陵怪墓,詭道無形

第81章 遇到一群狼

  俗話說得好,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理擱人和狼身上都一樣,要想對付這狼群,怕是先得把這獨眼老狼給收拾了才行——哥們不是不會開槍,就那準頭偏了那麼一星半點,所以我用胳膊肘捅捅晨曦,眼角朝著老狼這麼一跳,讓她先把這老狼給收拾掇了。

  晨曦瞅我一眼立刻明白,她屏住呼吸,槍口微微轉動朝老狼瞄去,只等手指頭一動,嘎嘣聲響,那陰不陰陽不陽的獨眼玩意兒腦袋開一窟窿,立馬歇菜!

  幾乎同時,這獨眼老狼似乎感覺到了威脅,身子稍稍朝後一步就把自己藏到了兩隻公狼的身後,原本晨曦瞄準的位置頓時落空,她似乎沒有估計到這手,略一遲疑,別的公狼立刻一擁而上,把那僅有的縫隙堵了起來!

  我們齊刷刷一愣,沒想到這獨眼老狼也實在太精了,說成精都是輕的,你要說那孫子是人變的哥們都信!

  嗷嗚~嗷嗚~

  狼群中突然傳出聲嘶嚎,頓時,前面的狼群猛然朝我們衝了過來,森森獠牙在火光中格外恐怖,嗜血刺激下的眼睛閃爍著攝人心魂的殺氣!

  砰砰!

  我們手中的槍同時開火,子彈激射而出,刺鼻的焦糊味道四散瀰漫,頓時有七八隻惡狼從半空中跌落到了地上,伴隨著它們的垂死哀嚎,狼群飛快衝至了我們面前,立刻和我們糾纏在一起。

  衝我而來的兩隻公狼雄壯健碩,各自撲向我的右臂與小腹,角度刁鑽之極,就像撲向自己身邊的獵物——要是換了平時,我一定會退開把距離拉出來,然後抬槍分別擊斃,可現在我後面藏著的曹老梆菜一夥,讓我退無可退。

  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我突然朝前跨步,手朝前猛然一捅,把五四槍管插進了那迎面而來的公狼口中,同時抬腳朝前踢出,把撲向我小腹的公狼狠狠踹得飛滾翻出。

  砰然槍響,我面前公狼的腦袋像是個爛西瓜一樣被炸開,白色的腦漿混血液泥漿般噴射出去,瞬間散落一地。

  我們五人紛紛出手,刀光混雜著轟然槍聲,把第一波衝過來的公狼全部擊斃,但是片刻之後我們就用光了槍中的子彈,在沒有時間填彈的情況下選擇了短兵相接,和狼群戰成了一團。

  我手中的美式軍刀雖然對海裡的怪物沒用,但殺起狼來那叫一個痛快,稍稍抹過就能讓惡狼皮開肉綻,血濺飚射,瞬間就殺掉了兩三隻惡狼,不過因為不能躲避,也被狼爪在肩上狠撓了一把!

  晨曦和鐵勇也各自拍翻了數隻惡狼,面前同樣的滿地狼屍,鐵勇肩上、大腿有好處的傷口,鮮血淋漓,但這孫子顯然毫不在意,每幹掉一隻就惡狠狠的咒罵;晨曦並無異樣,動作舉止間游刃有餘,除了點泥灰之外毫髮無損。

  相比起來宗大叔和大砲叔就豪爽多了,他倆各自抽出了自己管用的英式海軍長刃匕,揮舞砍殺就像切瓜,至少有十餘隻惡狼被他倆砍殺,炸雷般的咆哮在整個老林子中迴盪。

  林中突然一聲嘶嚎響起,聽到這聲音,那四面八方的狼群全部動了,驟然朝我們群起而攻,發瘋般的一擁而上,一時間我們連連遇險,這原本守住的圈子也赫然鬆了。

  短短數分鐘,就連兩位大叔身上都掛了彩,鮮血浸濕了衣衫。

  有隻狡猾的公狼就趁機直奔而入朝曹老梆菜他們撲去——面對惡狼那血盆大口,曹老梆子仨驚懼過度,褲襠裡瞬間濕了,雙腿一軟就癱坐到了地上,嘴裡直喊救命,眼看惡狼撲到面前的時候甚至因為恐懼而閉上了眼。

  就在狼吻即將落下的瞬間,我和晨曦雙雙從旁邊搶出,美式軍刀和她的古短劍飛刺擊落,流星趕月般刺在了惡狼頸項兩側,各自朝下一拉,那惡狼頓時嘴裡吐著血泡子就摔在了地上,四腿抽搐幾下,立刻不動了。

  與此同時,我後背一陣劇痛驟然傳來,眼前頓時一黑,跟著就聽見了鐵勇的咆哮,脖子中感到一熱——這時候才聽見這孫子給我得瑟:葉子,哥哥這是第三百次茬架替你看後背了,給我記著,又是一頓飯!

  偷襲我的惡狼已經被他從下顎一釘穿通,眼看是活不成了。

  狼群這一發瘋我們有點扛不住了,左擋右支險象環生,不留神之間更是接二連三被惡狼咬傷,就連晨曦都被惡狼在腿上拉出了個口子,劉國全更是兩次差點被咬住咽喉——就在大家竭力勉強制成的時候,跟曹老梆子一起那孫列軍突然大哭起來,從圈子裡猛然衝了出來,顧頭不顧腚的朝一旁老林子裡跑了過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命啊!救命啊!」

  孫列軍本來膽子就小,一路上畏畏縮縮惶恐不已,當我把那從沙瑪哈依那聽來的故事一講之後,他更是被嚇得全身哆嗦起來,當時也是沒辦法回頭了,要是可以,我想他肯定立馬開溜,點猶豫沒有。

  我們和狼群一開始對峙的時候他躲在圈子裡,這孫子還好點,但現在狼群接二連三衝進圈子裡,他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住那壓力了,瞬間轟然崩潰,神智已經失常了。

  「列軍,回來,回來!」曹老梆菜喊了兩聲毫無用處,急得隻跺腳,但卻是點法子都想不出來。

  他這沒跑出去幾步,側面一隻惡狼從半空中飛撲過來,把他掀翻當場,巨大的狼身踩在他身上,眼看就要一口咬下去,這時候旁邊的大砲叔猛然搶上一步,大腳丫子朝著惡狼狠狠就是一腳踹了出來,那惡狼這才翻身從他身上下來,虎視眈眈和大砲叔對峙起來。

  大砲叔這麼一出去,我們圈子頓時亂了,大家和惡狼間混成了一團,都拼著老命和惡狼廝殺,曹老梆子和劉國全更是險象環生,要不是鐵勇和我照看著,怕是早就歇菜了。

  哥們也算是打過無數次架、插過無數個人的主了,雖然看著那是一熱血沸騰殺意正酣,但腦中卻在不住的轉念頭,想要從中找到個能解決的法子,這也是我和鐵勇從小到大的策略——

  丫拼命護著我,而我找擬定毆鬥中的策略,是打是跑,還是抽冷子偷襲或者鑽旁邊飯館去拎暖壺潑,都由我決定。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我腦中已經轉過了數十個念頭,但有效的法子確實不多,我在這彈指之間驟然抓住了關鍵:要想驅散狼群,恐怕還是要把頭狼擊斃才行!

  在我想分析明白的瞬間,已經下意識朝著那惡狼消失的老林子方向望了過去,恰好看見了林中那獨眼老狼的半條身子,現在這老東西躲在個大樹後面,屁股對著我,頭則是從另外一面伸了出來,正在看我們場中的情形。

  狼頭從我的位置看去只能隱隱看見半個嘴,還不時晃動著,我當時立刻做出了決定,準備朝這獨眼老狼的後半截開槍,爭取造成最大的傷害。

  要說一槍擊斃老狼的人選,最好的肯定是晨曦或者宗大叔他們,但是他們現在的位置更靠後,從那邊看過去不但狼頭看不著,就連這屁股也被樹擋了多半,難度極大;再加上我心裡總覺得這老狼有靈性,就算聽不懂也猜得到我們的意思,一喊就打草驚蛇了,所以我這時候猛然下定了決心,竭力靠近,自己開槍。

  我揮刀把隻衝近的惡狼逼退,突然間退後兩步,刀一扔,藉著這時間在口袋裡一抓摸出個彈匣,飛快的換上——這時候惡狼再次撲了過來,但我卻僅僅躲避,並不敢貿然開槍。

  「鐵勇,給哥們撐著!」我低吼一聲,鐵勇瞬間就從旁邊閃了出來,一棺材釘朝那惡狼刺去,而我藉機從他身邊衝出,撲向了那頭狼的方向。

  那獨眼老狼似乎覺察到了危險,狼屁股猛然一轉——就在這稍縱即逝的瞬間,哥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經扣動了扳機,五四手槍吐出一股火苗,子彈頓時傾瀉而出。

  槍聲響起的同時,我已經看見那老狼屁股爆出了一股血箭,同時被這子彈的衝擊力把它整個朝旁邊猛然掀翻。

  獨眼老狼不由自主的一聲哀嚎,翻身而起,狼狽無比的朝林子逃了過去,旁邊的地面和樹幹噗噗噗跳動無數的泥土和碎屑,但卻沒有再次擊中。

  只有一槍打中,這也夠了。

  獨眼老狼被我打傷,旁邊的狼群頓時軟了,就像被抽掉了骨頭的蛇,一股腦兒朝著林中逃了過去,我們這才齊齊吐出口長氣,一灘泥似的跌坐在了場中,什麼都做不了了。

  緊繃的神經和高強度的對抗,讓我們所有人的肌肉都說不出的酸痛,像是扛了三天三夜大個兒沒休息一樣,整個身子都快散架了,身上的傷口現在也才感覺到了疼痛,一陣陣讓腿腳不住的抽搐。

  「喝、喝點水…」宗大叔費力的嚥下一口唾沫,從旁邊找到軍用水壺遞給晨曦,自己還和大砲叔感嘆:「老了,老了,大砲仗,我們以前可沒這麼不管用啊,一會就把自己累成了這樣。」

  「那是,不服老不行,」大砲叔拖著槍走到他身邊,把自己灌了幾口的水壺遞給他:「上好的威士忌,來兩口提提神。」

  晨曦喝了兩口宗大叔的清水,這才緩了過來,長長的吐出口氣,「好險。」

  孫列軍還是面朝下趴在地上,整個人不斷的哆嗦,曹老梆子跌跌撞撞走過去把他拉起來,卻發現這孫子雙眼發直,整個人好像都傻了,頓時不知所措,宗大叔從旁邊用酒壺在他身上戳戳:「來,給他灌兩口,緩過勁兒就好了。」

  他們忙他們的,我和鐵勇可也沒閒著,倆湊一塊兒正數著對方身上的傷口呢——突然間鐵勇眉飛色舞的跳了起來,朝我一指:「丫別數數了,你小子十三道口子,哥們只有九道,你輸了。」

  「知道了。」

  我唉聲嘆氣的站起:「哥們讓你呢,明白不?」

  和鐵勇一起打架以來,我第三十七次輸給了這孫子——輸贏的標準只有一個,就是看誰身上掛彩更多,而今兒,我又輸了。 本帖最後由 wraithyen 於 2016-11-17 21:19 編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3 03:44
第82章 下山

  狼群和我們這一裹亂事兒大發了,八個人齊齊掛彩,手上腿上牙咬爪撓的無數傷口,加上個嚇暈菜的孫列軍,整個窩都被人給攪合亂了——這遍野血腥狼屍的地方不合適久待,我們稍微休息了一會就離開了,走了大概一兩里路才找了個大石牙子上停下來收拾。

  我們粗粗檢查一遍,所幸傷口雖多卻都不太深,用酒精消毒之後再擦上碘酒就行了,但是孫列軍那精神方面的事兒就不好辦了,雖然灌了點酒之後好點,但始終沒有恢復回正常狀態下來,滿臉的傻懵著不說,還隨時神情呆滯的盯著個地方發楞。

  這嚇傻了我們可誰都沒招,也沒那麼多時間來陪他折騰,當務之急還是從布拉卡老林子出去才是,所以我們讓劉國全把他扶著,我們幫忙把他倆的大包一背,這就繼續朝著老林子南面趕了去。

  只要能出順利趕到馬登,到時候找個華裔醫生幫瞅瞅了,也不就三五下了結的了;就算越南醫生手上活兒不成,到時候回國內去換一大夫,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嗎?

  我們接下來趕路的速度可就慢多了,等我們磨磨蹭蹭穿過這一片之後,最終還是找了個地方歇了會子,然後才又重新開始上路…這樣折騰一宿,等到天色大亮之後,我們才終於來到了個山崖上,明明白白看到了藍天白雲。

  山牙子上這麼一瞅,那下面的道兒頓時門清,曹老蒼孫一夥給我們惹了狼群那麻煩,現在終於找補了個回替來——丫站我旁邊嚼著餅子鹹菜,眼神提溜轉著沒掃嘍幾下就咦咦咦嚷了起來:下面那片地兒看著怎麼那麼眼熟呢?

  說著說著丫就把眼睛給瞇了起來,沒兩下真給瞧明白了。

  嘿,你還別說,我們這次三繞五彎子的一轉悠,不知道怎麼就到了老林子邊上了,雖然距離那馬登距離還遠,但卻從旁邊鑽出了老林子,一路很快就能到下山到越南境內了。

  人精神上的事兒還真不好說,我們本來都累成狗了,但一聽說已經穿過了國境,大家興致立刻就上來了,三五下把手裡鹹菜餅子塞進肚裡,立刻全都嚷嚷著繼續開始趕路了。

  上山登高梯梯沉,下坡走道步步輕,這一天我們卯足了勁兒朝山下趕,就連身上的傷口也不覺著痛了。

  過了中午之後,我們面前的森林開始漸漸稀疏起來,陽光透過樹冠在我們面前星星點點的灑落,林間那詭異幽邃的感覺蕩然無存。

  夕陽西下,我們從一片樹林中穿過的時候,終於在面前看見了一條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面還殘留著沒有完全填好的彈坑,大家喜笑顏開,這時候才覺得真的有點走不動了,於是也不要人吩咐,就紛紛坐在路邊歇了下來。

  孫列軍木訥的跟在曹老梆菜後面,看著像是恢復了些,只是神情中有些怯怯,還是會同樣盯著某個不明就裡的地方發呆,只不過情況大為好轉,我們心中也安妥了許多。

  在路邊歇不了多久,就看見有牛車從土路上經過,大砲叔連忙上前去交涉,在他把幾張花花綠綠的票子塞給那趕車人之後,招呼我們全都坐了上去。

  牛車緩緩而行,沿著這土路朝西,大砲叔坐在那趕車人的旁邊,不住打聽,過不了多久就回頭,告訴我們現在距離馬登已經很近了,最多不過兩個小時就能到達…只不過現在大家都困得厲害誰管啊,朝車板上一靠就睡了過去。

  我一路酣睡,直到耳邊傳來嘈雜喧鬧的時候才醒,轉眼看已經到了個很大的集市中,旁邊不時有人用中國話大聲的說笑,來來往往的人挎著長槍短槍毫不掩飾,最多的是各式各樣的摩托車,有的上面還留著彈孔,看來是從戰爭中繳獲得到的。

  曹老頭一夥已經下了車,站在旁邊和大砲叔、宗大叔說著什麼,見我醒了也笑著打個招呼,那劉國全把兩個包都背在背後,扶著孫列軍,看來是準備離開了。

  說不了幾句,他們笑著我們揮揮手道別,然後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大砲叔招呼我們下車,用越南話在旁邊問了幾句,然後帶著我們走進了旁邊的小街,走了幾步之後就來到個粗陋的旅店,他剛剛進門,就看見那坐在櫃檯後面的老闆站了起來,哈哈大笑著迎上前和他擁抱,嘴裡用生硬的中國話向他問好。

  越美作戰起來,中國有幾十萬人來到這裡參加戰鬥,抵禦外國的侵略,所以那時候對我們中國人極為友好,靠近邊境的城市中,大多數越南人都會說幾句華語,甚至說當時還專門有人教授,那客棧的老闆自然不會例外——大砲叔給他介紹我們是中國朋友的時候,老闆臉上堆滿了笑,急忙招呼自己老婆給我們倒水開房間,他則是熱情之極的來歡迎我們,招呼我們快坐快坐,大家都辛苦了等等,看著到頗為真誠。

  大砲叔也不推辭,開口就點了一大堆越南本地的食物,叫老闆快些準備好給我們安排…正在他說話的當口,上面樓梯咔咔咔一陣響,幾個身穿綠色迷彩,腰挎AK-47的年輕人走了下來,一見面就急忙和大砲叔問好。

  大砲叔給我們介紹說,這三個都是他的手下,瘦小精幹的叫做張武,主要玩兒的是炸藥和排雷,拆除陷阱,大塊頭的叫做張建設,力氣大,近戰的時候喜歡使用把砍刀,有什麼需要力氣的事兒儘管吩咐他做,最後一個面帶笑容的叫做程自立,背上是把狙擊步槍,說是遠程狙擊的高手,冷靜嚴謹,平時他不在的時候都是程自立在負責。

  介紹完他們,大砲叔又挨個把我們介紹一遍,那幾個少年聽說宗大叔是大砲叔的老友,都非常客氣,話語中說不出的尊敬,挨個上來問好;晨曦是這次的雇主,又是宗大叔的老闆,他們同樣非常尊敬——只不過說到我和鐵勇的時候,這仨明顯有些看不起的意思,言語中也沒有那麼的客氣了。

  大砲叔笑笑,告訴他們說我和鐵勇並不是僱傭兵,而是晨曦的朋友,也是有自己本事的人,千萬不要小瞧,這仨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和我倆湊一塊握了握手表示親熱。

  飯菜還沒有準備好,我們乾脆就抓緊時間來商量了下,程自立告訴我們他已經去找過倫道夫的行蹤了,只不過當時時間比較緊,他在河內市只是打聽到倫道夫坐上了前往中國的汽車,但是那汽車走了之後並沒有到達邊境,最後確定的地方是安沛市,從此就不知所蹤了…他在地圖上一指:「我想要逐個從郎那、郎發、保河、老街和河口,這五個城市排查,看看究竟是從那裡消失的,只不過是接到電話之後我們趕來了馬登,所以沒去找。」

  他遞給大砲叔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那輛車的情況,顏色、大小、上面坐了多少人,什麼時候出發一應俱全,看來這調查工作非常仔細,大砲叔看完之後把紙遞給了宗大叔,然後挨個看完傳到了我手上。

  我一看,這上面和他說的一樣,車子在安沛的時候曾經休息的時間也記了下來,但是從此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大砲叔點點頭,表示認可,然後對晨曦建議道:「這幾個城市裡面,從郎發到保河都算是大城,治安還好,我想找人比較容易,要是他在這一帶下車是最好辦的;但是,假如說是過了保河,那後面的路都是在山邊了,人少,出事也多,怕就沒那麼好找了。 」

  晨曦點點頭,「大砲叔,那你有什麼建議?」她想了想,非常堅定的說道:「無論情況如何,我們一定要找到他,因為他手上的線索對我很重要——你想想辦法,有什麼考慮儘管開口。」

  「對,你說就行了。」宗大叔一笑:「別給我打啞謎,有什麼想法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只要是能做到的,什麼都可以…只是有一條,把人給我找出來就行。」

  大砲叔微微一笑:「我倒不是有什麼要求和考慮,只是覺得這事兒不怎麼好辦,我們必須慢慢來。這樣,我們明天開始順著這幾個城市挨個找,最主要的是看這車是不是在那個地方耽擱了,還是說一路經過的哨卡朝北,只要你們不催,我一定細細的給你們弄出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著急怕是也沒什麼用處了,我們於是點頭,表示按照他考慮的計劃而行,初步的計劃就是順著城市先一路找過去再說——只不過,我們現在馬登在越南最北面,所以尋找城市的順序是倒過來的,先到河口,再到老街,如此一路反著朝河內市回去。

  這樣一說,我們就都明白了,然後大砲叔才說要找找軍用吉普和摩托車備用,到時候方便尋找,這事兒直接交給老闆就成了,外面黑市上好車買不到,倒是弄倆從南越繳獲的車還是很簡單,到時候辦兩張路條就什麼都簡單了。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大砲叔就在旅社老闆的帶領下買車辦路條去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3 04:00
第83章 黑吃

  早上起來,客棧老闆的介紹下,我們很快找到了開路條的中間人,同時找到了兩架美式吉普車,雖然年代久些卻還很好用——大砲叔是老江湖,這種花錢買路條的事情他出面最好;車價既然已經談好了,則就由晨曦帶著我們去給錢提車;至於說弄點吃喝拉撒、野營露宿的東西,怕是誰也沒有程自立他們熟悉了,所以程自立帶著大個子張建設去負責採買。

  等到事兒辦妥,我們就到馬登市南面4D公路碰頭,把東西收拾之後一起出發。

  帶我們去提車的是個不怎麼起眼的越南人,自稱叫做阮興強,滿臉的笑,但我就總覺得這孫子眼珠子滴溜溜轉得有點虛,他在我們面前招呼著帶路,嘴裡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給我說:「車、車停在瓦面…我們坐車去,馬登瓦面,不遠,不遠…」說著話,這傢伙已經叫了個三輪。

  越南城裡一般只有兩種交通工具,人力拉的單人三輪和摩託的大棚三輪,越南人喊來的是那種大棚三輪,前面是摩托車夫,後面一棚子讓我們擠在裡面— —那阮興強不斷的左指右指,車子跟著在大街上繞著,一路到了馬登城的外面。

  越南街上的人不多,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掛著取得勝利之後幸福的笑容,路邊無數標語牌,上面用中、越兩種文字寫著社會主義語錄,和四九城如出一轍,挎槍的人佔了街上將近一半的數量,許多人大聲的說話談笑都是用的中文。

  越南曾屬於中國,那位寫出千古奇文【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王勃便埋骨在此,當年二十六歲的他乘船去交趾(越南北部)看望在那做官的父親,突遇大風暴,全船人無一倖免,當地人建造寺廟紀念他,還把他們父子尊祟為越南的兩位「福神」。

  這裡的中國氛圍極為濃厚,要不是其中還有一半鳥叫似的越南話,我還真覺著和雲貴兩地的區別不大,只不過是路窄些,車子少些,滿地都是摩托車,並沒有太大的陌生感。

  馬登城市不大,摩托三輪很快就從大街竄了出去,拐到了旁邊個小路上,然後從個小路到了城外個敞棚院子裡,旁邊一排的吊腳木棚,外面擺著油桶、破爛車殼、一屋子配件、還有個桌子擺在個棚子下,旁邊坐了幾個年輕人正在擦槍。

  院中敞著有些破爛的篷布,遮著蓋著,下面看那形狀像是各式各樣的車,看樣子應該都是小車。

  大棚突突突開進院子裡,阮興強立刻就從車上跳了下來,大聲和他們打著招呼,嗚嗚渣渣全都說的是越南話,那些個年輕人帶著一臉的壞笑,沒怎麼說就把我們全都簇擁著帶進了最裡面的棚子裡。

  最裡面那棚子裡坐著個黑胖胖的中年男人,一見阮興強連忙堆了個笑臉,上前和他就是一擁,阮興強和他說了幾句之後,轉過臉對我們說:「這就是買車的地方了,這位是老闆,我們瓦面看看車去,看合適就給錢拿車。」

  「那行,」晨曦點點頭對黑胖子開口:「走吧,看看車去。」黑胖子也不多話,徑直就把我們帶到了門外,朝著門口院子的車一指,阮興強連忙給我們解釋:「青大哥說話了,車都在這裡,你們自己選去吧!」

  我們走到院中,幾個年輕人先一步去把那篷布都掀開了,下面果然全是車子,吉普212、老式紅旗、美式吉普,甚至還有兩架運兵車和美軍M5輕型坦克,晨曦和宗大叔一商量,乾脆選了輛美式吉普車——這車越野性能強、地盤夠高、車身不大,最適合山地行駛,算是最合適的車了。

  選好車,那阮興強跟著就去問價,黑胖子青大哥伸出五個手指頭一晃,他立刻轉身:「青大哥說了,五千美金,這車子你們就開走。」

  美金是當時越南最硬通的貨幣,而且當時匯率也很高,五千美金等於說是五萬人民幣,要說買這輛破車還真投價了,雖然和最初說的似乎有點不一樣,但晨曦沒計較,兜裡抓出把花花綠綠的美金來,點一點就數了五千出來。

  這錢遞到青大哥手上,他也不數就揣進了兜裡,按理說跟著就該把車鑰匙給我們,但沒想這孫子突然臉色一變,又笑嘻嘻的伸出個巴掌,在我們面前一晃,嘴裡嘰裡咕嚕說了幾句。

  這幕讓我們所有人臉色一變,晨曦那張臉頓時就黑了:「這是什麼意思?」

  阮興強像是早有預料,雙手一叉腰笑嘻嘻的開口:「哦,青大哥的意思很簡單,你們要拿走這車,還得再拿出五千來。」

  「什麼?」我們一起叫了起來:「你還真說得出口啊,兩架破車一萬!?」說話的時候,我們都伸手摸到了槍套,但於此同時旁邊稀裡嘩啦一陣響,幾個年輕人端起了手裡的AK-47和M16衝著我們,稍微一動就會把我們打成篩子。

  我們頓時住手,晨曦憤怒的低吼:「你們是想訛詐我們?」

  「隨便你怎麼想,」阮興強無所謂的聳聳肩:「現在就是這價,你們要車就給錢,要是不給錢車子就別想拿走…」旁邊那幾個年輕人嘿嘿嘿笑了起來,滿嘴都是【米啊】、【迪特米媽咦啊】之類的,想也不是什麼好話。

  「你們真是不想給我們車?」晨曦開口:「不考慮後果,也不管別的,就只是要錢?」

  這次那阮興強沒有答話,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給不給,你自己看著辦。」旁邊那青大哥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單手拎著把AK-47衝房頂上比劃,看樣子隨時準備朝我們突突起來。

  晨曦臉上露出個為難之色,支吾道:「那、那要不然…咱們給了?」像是在諮詢我們的意見,但跟著手已經伸進了包裡,看樣子在摸錢——「哎哎,別給啊!」我還沒來及吭氣鐵勇先叫了:「這就是一套,姐們你不知道啊?他們這就是衝錢來了,別說五千,就算五萬也別指著他們把車給你。」

  「沒辦法啊,現在只能這樣了!」晨曦嘴裡這樣說這話,臉卻轉向了我們這邊,眼中有股無法形容的寒光閃過,驟然讓我似乎又見到了當初耀眼奪目的關刀,鐵勇還想再說的時候我拉住了他,另一隻搭在他肩上的手輕輕摳了摳。

  這是我倆習慣的小動作,鐵勇瞬間明白,旁邊的宗大叔根本就一直沒開口,槍也沒摸,只是雙手按在面前桌子的邊緣處,臉色如水,看似沒有任何的動靜,但我卻從多年茬架的經驗上看了出來,只要他這一伸手,就能立刻把桌子掀起來砸在對面倆孫子身上。

  我倆交換個眼色,假裝毫不在意的朝著旁邊各自一步,佔據了個有利地勢…

  晨曦從口袋裡重新數出五千,剩下的錢又放回了袋裡,那阮興強和青大哥貪婪的盯著她的口袋,眼珠子差點沒跟著掉進去——看著錢遞過來,那阮興強連忙把手伸了過來。

  他的手即將碰到錢的一剎那,晨曦突然把手一縮,猛然把錢抱在了胸前,滿臉的惶恐:「這、這次給了你們,能算數嗎?」

  她這小女兒之態頓時引得那幫越南孫子笑了,哈哈直樂,晨曦左看右看幾眼,突然朝青大哥一指:「我、我把錢給你,你、你能保證給我們車子嗎?」

  那青大哥嘿嘿一笑,嘴裡嚷了幾句聽不懂的越南土話,眾人又是一陣哄笑,那阮興強好不容易把笑容收拾住,這才說:「青大哥說了,保證就這一次了…你們不信我,把錢給青大哥好啦。」

  「真、真的?」晨曦這戲份可做了十足,問話小心翼翼透著股可憐勁兒,那青大哥阮興強等人立刻點起了頭來,她慢慢的走了過去,把錢朝著青大哥遞了過去…

  就晨曦即將走到青大哥面前的瞬間,她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嘴裡哎呀聲手這麼一甩,頓時那錢就紛紛灑灑落了滿地,就連裝錢的口袋都同時扔了出去,所有人的眼睛都跟著那錢袋子哧溜飛了出去,青大哥嘴裡連忙喊了兩聲,兩個越南崽子立刻就衝了出去…

  就在他們注意力轉移的一瞬間,晨曦暴然而起,一個箭步衝到了青大哥的面前,抬手就把那勃朗寧頂在了青大哥的額頭上;與此同時我一個轉身,拳頭鐵鎚般狠狠砸在阮興強的後腦上,把這孫子整個扔了出去!

  鐵勇比我狠,那手一把抓住面前個凳子,半掄起就砸到了身側握著AK-47的手上,咔嚓一聲脆響,那孫子頓時就嚎了起來;同時宗大叔把桌子整個一掀,嘩啦聲從頭狠狠砸到了最後倆灰孫的身上,跟著飛快的衝上前一腳踹桌底,把那他倆直接撂地上給暈了。

  晨曦這一動手,那青大哥頓時傻眼了,嘴裡也他媽的不再說越南話了,磕磕巴巴用中國話開始求饒:「燒、燒命啊!燒命!我搓了,我搓了,這車子你悶拿曲吧,卜、卜要錢…」

  「鑰匙呢?」晨曦臉上再沒有了小女兒的神態,重新露出刀刃般光芒閃耀的臉色,那青大哥哆哆嗦嗦朝著旁邊個矮櫃子一指,我立刻就搶過去拉開,從裡面抓出了一大堆車鑰匙,挨個到外面試去了。

  鐵勇則和宗大叔一起,在晨曦的吩咐下把這些孫子全部綁在了屋裡柱子上,等我找到車、加滿油的時候,他們也把工作差不多做完了,錢全部給搜走了,槍和子彈也一點沒留全裝倆箱子裡給拎回到了車上。

  見我事兒辦妥,晨曦立刻伸手在那阮興強臉上啪啪兩耳光,把這孫子立刻扇醒,當時就是陣鬼哭神嚎,不過晨曦也沒含糊,立刻就是一匕首插在了這孫子大腿上,牙縫裡冷冷迸出幾個字來:「你叫,我就繼續給你開眼兒!」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3 04:05
第84章 黑道馬三拳

  晨曦這一發狠,那阮興強立刻服軟,旁邊包括青大哥幾越南孫子也都被嚇著了,嘴落焊似的都給統統捂嚴實,她那眼神刀子似的挨個從他們臉上摟過去,冷冷一笑:「今天我們買車本來很簡單,明買明賣誰也不欠的,多好一事兒啊,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打起了我那錢的心思,這下舒坦了吧?」

  阮興強挨了一刀痛得開不了口,倒是那青大哥支支唔唔想要狡辯,晨曦那眼光在他臉上一掃,這孫子立刻就吱唔了起來,話是整個抖摟不利索了——她也不再多說,轉身把桌上的東西一拿:「長個記性吧,以後再坑人的時候想想!」

  晨曦說完話轉身準備走,我們也以為這事兒完了,但跟著卻看宗大叔走了過去,也不多說,手一抬就順起了根棍子,高高掄起砸了下去,頓時聽見咔嚓咔嚓幾聲,把那幾孫子腿全都給敲折了,棚裡慘叫哀嚎立刻就響成了一片…

  我和鐵勇頓時傻眼,宗大叔這蒼孫老爺子可真狠啊,我們四九城待了那麼多年,也沒見著這麼能下手的,斷手斷腳跟掐白菜似的,點都沒留過情。

  宗大叔對那些哀嚎充耳不聞,只是轉過身盯著晨曦,突然長長嘆了口氣:「我教了你那麼多年,但為什麼你總是狠不下心來呢,以為自己手軟,別人就能對你手軟了?明明扎了這一刀,後面又糊塗了?」

  「宗大叔你這麼說是嘛意思啊?」我和鐵勇頓時不明白了:「您老這下手太狠了,我們都瞅不過眼了,您還指望著晨曦跟您一樣啊?」

  「弱肉強食,這是生存之道!」宗大叔和我們搭一句話,轉過臉又衝晨曦開口:「你想想,他們這群都是拿槍硬搶的玩意兒,我們就這麼走了,他們能給我們個好?前腳一走,後腳立刻就能開車追上來,到時候別說找倫道夫了,怕是我們想回去都難!」

  他那大手一揮,「走吧,給他們留點紀念也好!」

  宗大叔所說的一切並無道理,他雖然秉承了奸雄的做派,但整個法子還是對的,這幫越南孫子雖然被我們給收拾了一回,但是誰也保不齊會追上來,而且就從剛才眼珠子掉錢眼裡的架勢看起來,這孫子鐵定到時候就不會用詐的了,該是完全用搶——所以說宗大叔這才算真的是穩妥做法,把那些孫子的後路給斷了。

  腿都折了,你說丫怎麼來追哥幾個?

  事兒既然都做了,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徑直跟著上車離去。

  那倆美式吉普車還真是不錯,一點火就著,晨曦和宗大叔一人開一輛突突著就竄了出去,雖然這路不怎麼認得,但東繞西繞幾圈之後,我們終於找到了大砲叔他們,一伙子人早就等急了。

  事兒一說,這大砲叔當時火爆脾氣就上了,直嚷著要把阮興強腦袋給開瓢,後來聽宗大叔說幾孫子腿都全打折了,這才勉強把火給按了下來…宗大叔開車帶我們一道兒,大砲叔則是帶著其他人一道,所有東西都備齊備全,我們直朝著馬登西南面而去。

  ※

  路上我們清點了一下,從那越南孫子窩裡搜羅的東西還真是不少,除了倆不花錢的美式吉普之外,順便弄了四桶汽油,三把AK-47兩把M16,還有兩把五六式自動步槍,子彈更是用油布裹了老大一堆出來。

  幾孫子這次虧老鼻子本,估計現在悔得苦膽水都吐出來了!

  出了馬登,不多遠就遇上了北越軍隊的哨卡,麻袋裝土壘了倆半人高的街堡,中間橫根碗口粗的棍子就算是齊活,旁邊十來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或坐或立,依次檢查國過往的車輛行人——經過的大多都是行人和摩托車,汽車很少,就算有也塞得跟個罐頭似的密不透風,不過也好,這路怎麼著顛都不會把人和行李給抖下來。

  我們的車剛剛靠攏,那帶頭軍官就湊了過來,看看條子再瞅瞅我們,突然開口:「你們是中國人嗎?要去…去那裡啊?」越南軍官腔調雖然怪些,不過吐詞非常清楚,應該是在正規的學過的。

  他那一問大砲叔不明白意思,也就不答,只是盯著他想猜話裡是個什麼來路,瞬間啞了場子…越南軍官等了片刻不見回答,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問得太突然了,所以連忙解釋說路條沒問題,車子也可以馬上過關過卡的,只不過這裡有個事兒問我們能不能幫忙一下。

  說到這,那軍官招了招手,他手裡立刻帶來了兩個人,雖然穿得和普通越南老百姓差不多,但是一看就是士兵出身——這兩個人都是軍官的手下,現在家裡有了急事想趕到老街去,他所說的幫忙,其實就是想搭個便車,順著求我們帶到老街去。

  這越南的車本來就少,偶爾有輛載人的也都塞得滿滿噹噹擠不上去,這越南軍官借職務之便給手下謀個福利倒也算正常,大砲叔知道了他的意思之後,倒也爽快,很乾脆的就讓他們上了車,帶著一路朝河口而去。

  雖然沒有同車,但是宗大叔很快猜到了他的意思,告訴我們說這大砲叔倒真算得是個老江湖,車上多了倆越南的士兵,那真就算是和政府軍扯上了關係,到時候就算阮興強一夥把消息傳了下來找事,怕是派的人也不敢和正規軍隊的士兵搗鼓;再有還能順便打聽點消息,把我們想知道的些事情給抖摟抖摟,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呢。

  我們聽得將信將疑,但是沒多久得到了證實,我們在河口折向老街的哨卡上就遇到了麻煩,說是要檢查車輛,等待上面的批文,但這兩士兵出來一拉攏關係,倒是也就解決了,這才算是把我們順利給送到了下面。

  大砲叔這一路拿出了自己南洋帶來的煙捲和肉乾招待倆士兵,把關係搞得極為融洽,這倆士兵也就順便問了問這次是辦什麼買賣,說是他們都是老街本地人,只要有需要幫忙的開個口,無論道上的藥品還是武器,總能搞個好價錢,也算是感謝了我們幫忙。

  大砲叔不敢明說,只能含糊說是找個失蹤的人,問他倆可有什麼法子沒有。

  說到找人,這兩人都犯了愁,說這可就難辦的很了,不過他倆雖然沒有辦法但卻可以指條路——老街有個專門做藥品買賣的中國人叫馬三拳的,消息非常靈通,要是能找他幫忙,那麼就可以發動每個城裡的手下來找了,到時候不需要我們挨個一路去打聽,怕是也能找出來;還有就是這丫和各個城裡的運輸隊、車隊都很熟,就算有誰的車在半道上出事,他也能很快找出消息來。

  他們這一說,大砲叔哎呀一聲叫了起來,說是自己怎麼把這事兒給忘記了,那丫他原來就是認識的,很多年以前還打過交道,知道他靠那些車把藥品彈藥給發到越南各地去,賺了大把的票子,消息也靈通得很,像我們這次的事兒找他那就是對了。

  那倆士兵雖然和馬三拳不熟,但都是老街的人,也能知道能在那裡找到他,於是到了老街之後直接把我們的車帶到了馬三拳的窩子外面,這才和我們分手離開。

  大砲叔並沒有帶我們去見那馬三拳,說是人太多了反而不好,於是找了個客棧把我們暫時安頓下來,只是和宗大叔兩人去了,到了晚上的時候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只說一切都已經談妥了,明天就能把消息給我們傳回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那馬三拳真的把消息給帶了回來,說是這車確實是到了安沛市,但是到了那裡之後由於修路,所以別的人大多下車了,只剩下了寥寥數人跟車開始繞道,轉去了義路、秀麗、金內、申淵、沙巴,最後再轉道去老街——只不過這幾個地方都屬於是長山山脈的範圍,那車進山之後就此失蹤,要想真從那裡得到消息,怕是要等他派人進去查探之後才行,這時間可就說不准到底多久了。

  按照大砲叔和宗大叔他倆的意思,與其我們等人去探聽消息,不如我們自己開始折道,沿著這條路反著先去沙巴,然後一路順著找過去就行,這山上就只有一條道,路上多找這村民問問,說不定就成了。

  馬三拳聽我們這樣說,覺得也行,這樣倒是少了很多事兒,只不過那山裡人不太好溝通,還是找個嚮導最好,於是他讓我們稍稍等會再走,自己派人去老街找人去了。

  我們車上的東西在馬登就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時候也沒什麼好弄的,於是都坐在屋裡閒聊扯淡,等了快半個小時之後,馬三拳的人帶了個精瘦的少年過來,看著十七八歲年紀,背後弓箭腰挎短槍,腿上還扎了把匕首。

  馬三拳介紹這少年叫阮三,以前是山上的獵人,後來討生活就來到了山下,幾次跟著他的人去送藥倒都還成,手腳利索不說,警惕性也很高,所以就留著了,這次跟我們山上能算是個不錯的幫手。

  到此,事情算是差不多行了,我們這就和馬三拳告辭,然後開著車朝著那長山山脈的沙巴一路而去,算正式拉開了尋找倫道夫的行動。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3 04:10
第85章 入山尋蹤

  阮三年紀不大,又黑又瘦,但是手腳敏捷腦子活泛,又會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沒多半天就跟我和鐵勇都熟悉起來了,眼看著車子慢慢拐上了山路,阮三湊我身邊笑著打聽:「葉大哥,馬老闆只是叫我陪你們進山去找東西,但是具體找什麼沒說,您現在能給我說個明白嗎?我也好留意著點,免得誤了事兒啊。」

  我們進山尋找倫道夫,說是尋找,其實也就是找山民獵人打聽車輛的消息,然後再順藤摸瓜的找下去,不過為難的是,我們裡只有大砲叔和程自立兩人懂得越南話不說,還都是城裡話,到了山區就完全行不通,所幸的是馬三拳介紹了個阮三過來,所以這次就只能靠著他去給我們打聽消息,帶路追踪了。

  他即便是沒有問,我們也要把這事兒給抖摟清楚,讓他明明白白知道是幹嘛——倫道夫所帶的東西對我們丈海的葉陽、端木兩家是寶,可在別人眼裡嘛用沒有,倒是不怕告訴他找人這事兒。

  倫道夫的事情我半真不假的給阮三說了說,除了來歷之外,其他關乎倫道夫的行蹤、路線、時間那是樣都沒隱瞞,盡數告知了他,阮三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他告訴我們說,這長山山脈在越南人口裡叫做扇子山,就像是扇子似的一重重展開,外面一重裡面一重,雖然山裡人也在這裡面打獵採藥的討生活,但卻都只在外面,裡面那重根本不敢進去。

  偶爾有膽大不怕死的相約進去採【雞血兜】,就是俗稱的血紅瑪瑙,但去的十個人往往只能回來一個,而且都已經被嚇得傻了。

  傳說中,這扇子山的裡重山藏著精虓怪僫,還有瘴氣毒蟲,萬分凶險,要是我們運氣好能在外面找到倫道夫,那是最好不過了,但是萬一要到裡面去,他可就不願意陪我們了!

  阮三說到這裡倒是很直白:「葉大哥,不是我不幫忙,馬老闆都發話了,你說我能不盡力給你們幫忙嗎?但是那裡面實在太邪門了,所以我話先說了,等到時候我就外面等著你們,至於說進去嘛,嘿嘿,我就不陪著了。」

  「也行!」我想了想點頭:「只要你能幫我們找到線索,裡面你去不去沒關係…」

  從老街到沙巴這一段還在山邊,路也還行,但是一過那沙巴之後,整個路就突然變得陡峭起來,崎嶇的山路蜿蜒在叢山峻嶺之中,從山頂望下去像是一條盤纏在峰嶺間的腰帶,極為奇特。

  山路兩側疊堆著大塊的巨石,非但奇而且險,遠望就像薄薄牆上懸著的兩塊磨盤,在微風中搖搖晃晃讓人望而生畏,我們的吉普車從巨石下面通過,感覺上隨時都有可能砸下來,把我們連車帶人砸成肉糜,車速也漸漸慢了下來。

  沙巴是個山鎮,裡面的房子也大多是石頭和木料堆疊而成的,整個鎮子不但髒還零亂,就連城市裡常見的摩托車也不多見,最多的是那帶著鬥帽挑著擔子的菜農,偶爾有幾家小店也隻賣點零碎,沒見著太多的東西。

  我們趕到這裡,車旁很快圍了幫越南小毛孩,奔奔跳跳透著稀罕,跟在我們的車一路尾隨著,有些成年人也站在路邊朝我們打量,瞧著是很少見著這些東西,阮三這時候建議我們把車停了下來,他自己則從晨曦手上討了點帶著的麵餅乾糧,又捏了幾張票子,拿著就下去問事兒了。

  我們也不下車,都待在那吉普車上啃著乾糧鹹菜,等著他在下面詢問,無論大人小孩看他問了無數,可都只是搖頭,並沒有一個人像我們盼望的那樣點頭,所以最後阮三只能無功而返,灰溜溜回到了車上。

  我們在沙巴沒有找到線索,但就這樣一路找了出去,順著平盧、申淵、金內、秀麗…風餐露宿,夜裡就點起篝火對付,但凡在路上遠遠能看見個農夫獵戶的房子,阮三都上去問問,但就是一直沒找到消息,直到第三天才從個獵人嘴裡聽到了這麼一句:「前面山崖下面,歷年摔了很多車下去,最近似乎也有一輛車啊…」

  聽到這消息,無論我們還是阮三,整個全都樂了,滿心歡喜這幾天的辛苦沒有白費,和這獵人分開就直奔他所說的地方而去——這裡是段極為險峻的山路,一面靠著高山,如刀削斧剁般的豎直;一面是萬丈深淵,下面漂著些黑色的霧氣,也看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阮三在路邊檢查了半天,細細查看一遍,回來肯定告訴我們,這裡的山路邊緣上確實有新的刮痕,要說是車子掉下去了也可以,只不過那並不太像是輪胎打滑,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推下去的。

  我們也顧不得管這車子是怎麼掉下去的,當務之急就是把車子找到,所以我們把這車停在了山路旁邊,開始安排著下那深淵去找摔車的事情——我們帶的繩子倒是不短,幾圈連起來朝下面一扔,差不多也就算是夠了。

  另一頭捆在個大樹上面,試了試夠紮實,我們這才開始行動。

  按理說,這下去查看的事兒該是晨曦打頭,我們後面跟著,但是那下面是什麼誰也不知道,讓個姑娘帶頭冒險畢竟不妥,所以我乾脆就帶頭先摸上了繩子,然後哧溜著開始朝深淵裡面落,「我先下去看看,要是沒事兒你再來。」

  我這話大家都讚同,晨曦也就沒了二話,只能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小心點,有事兒就叫一聲。」

  我抓著纜繩朝下慢慢落去,開始沒多大動靜,但是下了十來米之後就有些搖晃起來,幸好我手腳一貫敏捷,腳在山壁上一抵,也就差不多給穩住了,鐵勇更是輕鬆的歡呼了一聲,忽然,就在這個時候,山澗的右側猛然卷來了股狂風。

  這股風來得毫無預兆,彷彿忽然一下就這麼憑空出現,席捲而來,我手中的抓著的纜繩立刻被吹得高高拋了起來,蕩漾的就如同鞦韆一樣。

  我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身子立刻被翻了個滾,上面的晨曦鐵勇他們也同時驚呼出來,但是我在這翻滾的時候雙足用力一勾,死死勾住了旁邊伸出個樹藤,這才沒有被整個被盪出半空中。

  只是那狂風越刮越猛烈,纜繩被吹得來迴盪漾,我在狂風中更是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死命的勾住藤條,抓住纜繩,勉強把自己緊緊貼在石壁上。

  縱然如此,我還是狂風中一片樹葉,被吹得忽上忽下…終於,腳下的樹藤傳來【啪】的一聲響,從中間斷裂了開來,我整個失去了依靠,整個人被狂風高高的甩了起來!

  頭頂傳來眾人的一聲驚呼,同時我也感覺到自己呼吸極為不順暢——剛才那纜繩在我腰上繞了一圈,在藤條斷裂的時候,整個下墜的力量都勒在了我的腰上,那一下把我疼得險些就暈了過去!

  而接下來,我被拋起之後,整個力道被腰上的纜繩拉住,身體朝山壁上撞過去的那一下,一根凸起的樹枝幾乎戳中的我的額頭,幸好哥們眼疾手快朝旁邊一偏,才沒有把眼睛給戳瞎了。

  一偏之後,我跟著伸手抓住了那樹枝,調整了一下姿勢,這才略微鬆了口氣,又把自己給牢牢貼在了石壁上。

  狂風依舊,我隱隱約約只聽見上面他們的喊聲,於是調整了一下呼吸,朝上喊道:「沒事,哥們這好得很,你們別擔心!」頓了頓,我又繼續喊:「風大,你們先別下來…」

  不過,就在我這喊聲還沒有全部出口,這狂風居然驟然停了!

  山風就是這樣,來得快也去得快,剛才還是勢如破竹的狂風瞬間消停,深淵又重新恢復了風平浪靜的模樣,唯一的區別是黑霧稀薄了許多,我懸在山壁上,書隱約能看見山澗底部的模樣了,雖然還是有些模糊,但是朦朧中,一些奇怪的輪廓讓我辨識出來,那些正如獵人所說的,全都是各式各樣摔入山澗的車輛。

  雖然這些車輛已經摔得七零八落,其間還長滿了蔓藤枯草,可是這現代化的機械還是能認得出來,見上面聽我的話後放了心,跟著我又告訴他們說,這下面卻是有很多車輛的殘骸,應該是由於那山路驟然在此處轉彎,所以有躲避不及衝下去的,只不過現在我距離還高,根本看不出那山澗深淵中有沒有倫道夫所坐的車輛。

  給他們招呼之後,我繼續順著繩索朝下,不多會功夫就來到了山澗的底部,我輕輕鬆鬆藉著山壁上的凹處使力,踩到了實處。

  山澗的底部,朝著山路這一面是個陡峭的山壁,斜斜朝上,但是另一面卻比較平坦,一路朝著裡面而去,順著山坡很容易到扇子山的裡山去;山澗裡滿是枯草和蔓藤,車輛殘骸,還有些枯骨散落在其中。

  這裡面最顯眼的,便是當中一輛摔得幾乎散架的老式M35老式卡車,上面的油漆斑駁,但是拗斷的豁口卻是嶄新的。

  一切都和倫道夫所乘的一模一樣,要說不是,我還真不信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3 23:58
第86章 不死不休

  滿地枯枝蔓藤、碎石亂岩,還有的就是許多汽車的殘骸,這些殘骸上佈滿了彈孔、炸彈的碎片,看著竟然像是戰爭留下來的東西…這些東西灑滿了這一代的谷底,該叫我怎麼形容?

  毫無疑問,這裡的大部分東西並非是因為失足而掉下來的,真正的來源應該是場戰鬥,突如其來的爆炸把道路爆得轟塌,車隊整個摔進了深淵,車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灑落了遍地,因為極少有人敢來,所以大部分的東西和屍體都留在原處沒誰動過,現在更是佈滿了森森白骨。

  和現在的東西不一樣,骨骸上面掛著的布條像是舊時候的軍服,雖然已經襤褸經絡,可是能夠看出來模樣。

  靠我最近的,是個靠在山壁旁邊的屍體,已經被蟲咬獸啃變成了骷髏,但看著還沒有整個兒乾枯,上面穿著的衣服也還未朽完,我走過去的時候,布條中很快鑽出隻拳頭大小的老鼠,吱的一聲溜掉了。

  正宗的老式M35卡車已經散架,但蔓藤還不像別的車子一樣整個把它覆蓋長滿,顏色又和得知的消息相符,看來正是倫道夫他們乘坐的了,旁邊的屍體也該是同車的旅客,雖然數量不完全對的上號,可是車子總該是沒錯的。

  不過,這事兒卻蹊蹺得很!

  按照消息來說,這車上除了倫道夫之外,應該還有五六個人一起,但是車周圍的屍骸卻只有一具,而且肋骨上還有明顯的刀傷,別的就再也找不到了,也不知道倫道夫和別的幾個人究竟去了那裡。

  這事兒到底有什麼內情,我們是誰都搞不明白,唯一知道的是只要把倫道夫找到就一切都明白了,所以大砲叔立刻吩咐程自立在周圍尋找,希望找到車上剩下幾個人的去處。

  阮三是對此也不陌生,立刻就幫起了忙來,很快和程自立就找到了些足跡,「不錯,他們應該是從這裡走的,沿著這山谷朝裡面去了。」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沿著所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從這山澗下面出去,這一路和布拉卡老林子裡面差不多,山路崎嶇不說,還有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幸好有阮三才能一路平安無恙。

  我們緊趕慢趕半天,路上越來越多的看見了人留下的痕跡,竟然像是一路在朝著山裡趕去的樣子。

  在個露營的火堆旁邊,阮三在棵樹上找到繩子磨損的痕跡,他看了之後斷言道:「這一堆人裡面,一定有兩個人是綁著來的,你看看,就連露營的時候都沒有鬆開。」

  「不錯,阮三的話很有道理,」程自立朝著旁邊指指:「你們看吧,那旁邊還有草碼的墊子,應該是晚上看守他們用的。 」

  這一路其實我們追得挺窩心,也不知道倫道夫是不是就在這車裡,或者說有沒有在那群人中間,光憑著程自立從河內得到的消息,加上一番推測和揣摩,這就追了下來,興致說不上高也說不上低,反正就這樣一直追了兩天。

  第三天晚上,我們紮營在個山凹休息的時候,阮三把我們帶到了塊大石頭上,朝著不遠處棵大樹指去:「幾位老闆啊,過了那樹可就算是扇子裡的地方了,到時候我就陪不了你們了…明天到了地方以後,你們繼續裡面去,我到時候就回車上去等著你們,給你們守車了。」

  此刻我們已經找到了倫道夫的線索,阮三究竟跟不跟我們一起,其實已經不要緊了,所以我們對視幾眼,很乾脆的把這事兒就給答應了。

  不過,就在這天夜裡,事兒整個發生了些變化。

  事情的開始是這樣的:阮三有個習慣,每天晚上準備紮營露宿的時候,都會去打上兩隻野兔山雞,這些獵物都是活生生的捉住,然後距離營地遠遠的扔出去,跟著第二天一早會去查看一下。

  當我問起他的時候,阮三告訴我說這是長山山脈獵人的習慣,但究竟是為什麼卻不告訴我,我只能猜測這是屬於某種警戒的做法了。

  這天露營之前,阮三同樣繩圈子套了隻野雞,扔在距離我們一兩百米遠的樹下,但半夜時分,一陣若有若無的動靜把我從夢中驚了醒來,抬頭的時候看見阮三也警覺而起,一哧溜就鑽過去查看那野雞去了。

  旁邊值夜的張建設也從樹上爬了下來,但卻不敢貿然離開,只是拿槍朝著黑夜裡直瞅,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和我一起陪著熟睡中的大傢伙兒。

  但是,這阮三回來的時候臉色就有些難看了,整個眉毛都擰了起來,一種與年紀極不相稱的凝重出現在了臉上,我毫不猶豫的湊近去:「阮三兄弟,怎麼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略微一遲疑:「葉大哥,你,要不然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昨晚丟在外滿的野雞已經不在了,地上只有一灘血,還有幾片被撕下來的血肉羽毛之類的東西,地上的血印形成了長長的拖痕,血跡一直到拖到了旁邊的草叢裡。

  我看了看左右周圍的草叢,又檢查了一些地上的印記,回頭望著那神色嚴肅的阮三,略略遲疑:「我們…這是出事了?」

  從阮三眼神裡的嚴肅,我明顯猜出了這種忌憚,所以他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我們可能碰上麻煩了,」阮三很快做出了決定:「現在這時候我們不能躲,也不能退,只能一起朝前,路上看能不能找機會把它們甩掉!」

  對於這個決定,我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根據以前二叔教我的,在這裡地方遇上了事情,最好的就是聽他們本地人的安排。外面的世界和這裡有所不同,各種情況的大相徑庭,只有在他們的指點下才能找出條活路來。

  可該問的還是得問:「阮三,這是什麼東西?」

  阮三略一遲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他們似乎對我們有所忌憚,在等待個機會…山裡的東西很邪,我們千萬別掉以輕心了。」他苦笑了一下:「葉大哥,恐怕…恐怕我明天還只能跟著你們進扇子裡去了。」

  我陪他笑笑,拍拍阮三的肩膀安慰:「沒事,我們也是經過大風大浪過來的了,有什麼妖怪沒見著的?那布拉卡老林子說得那麼厲害,哥幾個還不是一起就過來了?行了行了,陪我們進山就進山,到時候一定囫圇來去,屁事都不會有的!」

  「葉大哥你是過江龍,但我可不是啊!」阮三臉整個皺到了一塊兒:「前,是那扇子裡;後,是群不知什麼的東西,讓我怎麼好啊…」

  我拍拍他,想要找出點話來安慰一下,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帶著他重新回到了篝火野營處,此刻大家都已經醒了,圍著火堆竊竊私語,等到我們回來一起抬起了頭,等著我把實情告訴大家

  輪迴印記之弦月溯宗。

  我把阮三的推測告訴了大家,然後很嚴肅的警戒道:「這些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憑我的觀察看來,這些傢伙非常狡猾,它們雖然盯上了我們,又不立刻攻擊,而是潛伏跟隨在我們周圍,故意引起我們的察覺…明白說,這純粹就一裹亂,想耗著哥幾個不消停,等我們熬鷹似的白瞎了眼,到時候才出來找我們的來事呢!」

  我這一說鐵勇立刻明白了:「姥姥的,這孫子懂兵法呢,主席他老人家十六字用得還真不錯,這他媽的【敵駐我擾,敵疲我打】都用上了。」

  他這話說得好笑,大家不由全都樂了,緊張的氣氛在頃刻間席捲一空,宗大叔朝旁邊堆著的AK一指,不屑道:「這次和我們在布拉卡老林子不一樣啦,帶了這些傢伙,幹起來可比上次得勢多了。不來就算了,真要是敢來了,我讓他們個都逃不掉!」

  「不錯!」大砲叔也露出滿臉的笑意:「我們從今天開始,兩人一組輪流站崗,其他人該吃吃該睡睡。呸,就一群畜生,也想把我們給廢了?」

  「不,這可不是一般的野獸啊!」阮三頓時著了急,指手畫腳給我們比劃起來:「那些東西厲害得很,你們千萬不要小瞧了,據說這些都是山裡面的妖怪附在野獸身上來的,和普通的野獸可不一樣…」

  看他急成這樣,那張建設和張武更是哈哈樂了起來,大個子的張建設更是一把將他樓到了懷裡,「沒事沒事,有哥哥我保護你,怕什麼?」

  一群人雖然樂呵著,但是我從各人的眼神裡都看出了幾分忐忑,或者換句話說,除了那大大咧咧的張建設和沒心沒肺的鐵勇之外,估計怕是都在心裡打了個咧咧,把這事兒真掛到了心上。

  不過,確實沒錯,第二天我們就嚐到了苦頭。

  首先遇到的困難,是水源出現了問題。

  我們在山林間趕路,自然不會帶太多的水,每個人無非帶著個簡單的軍用水壺而已,路上遇到水源就臨時補充一些,晚上休息的時候也靠著水源。

  但是,我們身上的水隻夠第四天喝的,第五天下午開始就一滴水也不剩了。

  路上我們也遇到過幾個水窪子,但是那裡面早已經被大堆的糞便所污染了,非但說生水不能飲用,就連燒開了都是一股子尿騷氣,根本不能下口,至於說裡面有沒有毒,那就更難說了。

  其次,我們在第五天的時候,糧食也出現了問題。

  當時我們正準備休息,背著的包袱都堆在了一起,忽然就從旁邊的樹叢裡,毫無徵兆的猛然竄出了條灰影,猛然從我們左邊衝到了右邊,屹立林間衝我們大聲的咆哮。

  這不是別的,而是狼,惡狼!

  這灰影從我們面前一晃,頓時所有人都衝了過來,衝著那惡狼的去向就是一通射,但是那東西在樹林中左右竄突,所有的子彈都落空或者打在了樹上——就在我們朝著樹林越衝越進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幾隻惡狼,把我們的包袱整個給叼走了!

  竟然如此!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4 00:04
第87章 再戰

  後面的狼群偷襲得手,前面那灰狼也立刻尾巴一甩,竄進林子裡不見了,只留下了滿地的狼藉和傻眼的哥幾個,直不咔吧白眼兒似的杵在了地上。

  姥姥的,這他媽兵法玩得真不錯啊,先用了有現代軍事作為指引的疲兵戰術,跟著為了斷我們後路,又使上了古法暗渡陳倉這一手,最終把我們的飲水和物資都給端了個底兒掉,全給摟摟沒了。

  我當時就犯起了嘀咕,你說這長山山脈也算深山老林子的了,裡面怎麼就他媽只有狼啊,別的猛獸都他媽竄什麼地兒去了?來來回回都碰得見,合著別人還以為我們這隊伍都不是人了,整個群母狼,光他媽招公狼來湊湊了!

  又遇狼群,這問題當時就出來了一大堆:這狼群是那裡來的?它們幹嘛盯上我們?為什麼這些狼群和荒甸子遇著的那種不一樣?還有,這群狼和我們布拉卡老林子遇著的是不是同一批?

  這些事兒,我們可都說不好了…

  宗大叔覺著布拉卡老林子和這裡相距過千里,絕對不會是同一群狼,大家也都同意,就剩我和鐵勇覺著這事兒不對:「那你說沒冤沒仇的,這狼群怎麼會盯上我們的?」

  丫一口咬定,這絕對是同一批狼,不過道理也說不出來,只是憑著感覺就猜了。

  這些謎團在我們面前擺著,要說是解開,只能說省點心思,可跟和狼群對掐點用處沒有;要說不解開,倒也不耽擱我們尋找倫道夫——所以不管有多少事兒擺面前,我們還是只管著自己正事兒就成,後面緊點盯著,別再被狼群給摟耙子了,趕緊著把我們的正事辦了。

  點點數,這彈藥倒還充足,主要是大家順手的傢伙都隨身的,同時手上還一人摟了把AK,其他我們帶下來的繩索、鎬頭、燒水的缸子、指南針、地圖等等倒也沒事,獨獨就是那幾袋子的麵餅乾肉被叼走了,不用說,這一手本身也就是瞄著東西來的。

  好吧,今兒晚上的吃食都把哥們斷送了!

  不過,即使這樣,那阮三還是想出了辦法來,他拿著短刀在林子間尋摸半天,不多會就找到了種根莖飽滿肥大的植物,外皮看著佈滿了麻點兒,但整個就像是甘蔗一般,刀子一削就直接入了口——這東西入口的感覺略略酸澀,但好在水分充足,汁液滿溢,味道也和嚼蘿蔔差不多。

  我們被熬了一天,這東西剛入口的時候還覺著能解渴,所以大家也不嫌棄一通吃,但是到了後面就覺著有些發酸,而且嘴唇也開始感到了淡淡的麻木,心裡確實不好受,要說弄來填飽肚子是怎麼也不行了。

  第六天中午的時候,那是誰也吃不下肚去了。

  阮三也動了心思想去打點獵物給大家,但是狼群混蹟之地,別說是野雞野兔,就連那山老鼠都全部鑽進了窩裡不敢出來,倒騰半天是什麼都沒找著。

  可就在這時候,我和鐵勇卻給大家找到了個活路來。

  當初我們在陝北的時候,除了在二叔身上學了丈海的本事,還從那些數著谷粒兒過日子的老百姓手上學到了掏田鼠窩子這手,此刻別的東西弄不到吃,我和鐵勇又把這本事給拾掇起來了。

  當天下午,我們就用煙熏的法子找出了一窩山鼠的巢,除了從裡面掏出十一隻肥肥大大的山鼠之外,還挖出了窩儲備的山芋紅薯,大家晚上飽餐一頓,這才算是把肚子暫時給收拾住了。

  食物暫時解決了,靠著那土裡挖出來多汁的植物,我們也算是能湊合度日,再朝山裡走了兩天,我們終於找到了一汪活水。這是一條山中小溪,河灘很淺,水極清澈,站在岸邊能看見河床中衝刷滾動的鵝卵石,看見這溪水,我們立刻歡呼一聲衝了上去,晨曦還比較優雅的用手捧著水喝,像我和鐵勇這些乾脆就一頭扎進了水裡,痛快暢飲起來。

  不到片刻,每個人都灌滿了一肚子涼水,張建設伸著腦袋不停的打嗝,但滿臉都是舒暢愜意,說不出的滿足。

  相比起來,只有宗大叔和大砲叔表現得沉穩些,仔細把水壺一隻隻的灌滿,然後收攏在身上…就在此刻,我突然感覺到股說不出的殺氣在我身後出現,猛然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頭朝著四面尋去。

  宗大叔、大砲叔也幾乎同時停手,面色極為凝重,盯著對面的樹林一聲不吭。

  跟著,晨曦、鐵勇、阮三也感覺到了異樣,緩緩把手上的東西放了下來,偏過頭跟大家一起望去——就在那對岸的一片樹林陰影中,有個灰白色的身影。

  這玩意兒健碩強壯,獨了一目,後腿屁股上還有個巨大的血痂,走動中不時有膿血從裡面流淌出來。

  正是那頭和我們有深仇大恨的獨眼老狼!

  這孫子一出來,我們全都明白了,雖然不知道丫用什麼法子跟上了我們,居然一路追到這裡,但是只要出現,我們立刻看清了今天的局面。

  這就是哥們掐架裹了髒口,被人給堵門尋仇來了!

  獨眼老狼趴在林子裡,遠遠地盯著我們,就這樣隔著小溪遠遠和我們對峙,眼中透著凶狠的光芒,滿是狠毒和仇怨。

  隨即,那老狼一扭頭,重新鑽進了樹叢裡。

  「又是這獨眼的老狼,」晨曦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上一次遇到它的時候,它就想把我們給全生吞了,結果吃了葉子一槍還不醒悟,居然又來尋仇!」

  「恐怕,這次它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冷冷的看了大家一眼:「我感覺到…這東西不會放棄的,它會一直跟著我們,要麼把我們撕碎,要麼,被我們給殺了!」

  接下來的兩天,這獨眼老狼一直跟在我們身後,整個狼群被他分部在我們的周圍,幽靈一樣跟著我們,若隱若現,但卻始終沒有發動攻擊。

  脾氣暴躁的宗大叔大砲叔兩位想了很多辦法,但無論是去追踪,或者下套設陷,甚至讓我們離開他埋伏在樹上,可是不管怎麼,那老狼卻始終沒有中計,甚至連身影都只看見了兩三次而已。

  它既然不攻擊,我們也就不管了,只一味的猛然趕路,希望能夠快些找到倫道夫,而此時此刻,我們的距離看著已經不遠了…

  就在過了那道小溪之後,很快我們就正式開始攀登扇子裡的高山,在尋踪覓跡跟著翻過兩座山梁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個山谷的邊緣——這下面是個極大的凹谷,整個被高山峭壁包圍著,唯一進出的就是靠那從谷中穿過的一條大河。

  山谷中明顯有人曾經生活過的痕跡,但現在看著,卻像是已經荒蕪多年了。

  雖然那下面佈滿了枯草荊棘,可是我們卻依稀能看得出中間是個空地,裡面似乎有些廢棄的人工建築,但是偽裝得很好,再加上這麼長時間野草的瘋長,根本瞧不見是些什麼,怕是不到近處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我們沿著山谷邊緣一陣好走,靠著阮三和程自立的本事,很快找到了其他人順坡而下的地方,我們依次攀繩下去之後,跟著從個凹坑中找到了堆藏起的東西——幾捆繩索,兩把登山鎬、打獵的器物,看來這是已經到了正地方,所以這些趕路的玩意兒用不上了,都暫時藏在了這裡。

  這天傍晚的時候,我們已經深入了這山谷之中,遠離山谷邊緣之後,樹林裡的樹木越發的茂盛起來,龐大的樹冠高高聳立,地面上一團團樹幹就彷彿樹林的牆壁,還有無數的蔓藤、樹藤和藤蔓灌木,上面佈滿了尖銳的荊棘。

  行路艱難不是最可怕的,最讓人不安的是,我們看見了些說不出的痕跡,這些痕跡竟然像是被人活活用爪子在上面撓出來的!

  這些痕跡不像野獸,也不像是人,因為野獸的爪子比這大上許多,而人的指甲卻不會有這樣堅硬。

  深深的痕跡落在樹幹上,雖然樹木的自我生長,樹皮分泌的汁液重新癒合,但那痕跡還是像一個個血痂留在上面,觸目驚心。

  同樣,我們還找到了一副腐爛的熊瞎子屍體,雖然已經死了許久,但湊近之後,我們還是從那屍骸上辨認出來,這黑熊致命的傷口乃是一道咬痕,痕跡就出現在它脖子上,附近的肌肉僵而不腐,整個發黑髮臭,身上也同樣有著被爪子抓出來的傷痕。

  整個熊瞎子身上沒有被撕咬掉的血肉,顯然不會是自相殘殺之後,被野獸咬死的。

  這些痕跡雖然我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們卻能輕易從這力量上看出了對手的本事,這玩意兒絕對不簡單!

  就在這時候,那一直跟隨我們的獨眼老狼突然從躲藏的陰影中出現,站在山谷上面仰首嘯天,淒厲而憤怒的咆哮聲順著風遠遠的傳了出去。

  它的嘶吼立刻帶動了其他的惡狼,山谷中、樹林裡、峭壁上,無數狼嚎跟著呼嘯而起,像是一陣狂風刮了起來。

  這淒厲的叫聲此起彼伏,透露出的意思非常明確,無數惡狼從藏匿中現身,在我們的視線中呲著牙,淌著口涎顯露出凶相!

  阮三立刻明白了它們的意思,這狼群的嘯叫非但挑釁,而且表露了個重要的訊號:即將攻擊!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4 00:09
第88章 小鬼子的地下基地

  訊號一出,狼群一現,我們齊齊都把槍給端了起來,鼻翼中呼呼喘著粗氣,血脈噴張,只想馬上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和狼群拼他媽個你死我活。

  說實話,這氣兒憋了幾天,大傢伙兒這火氣早就按捺不住了!

  就在這大戰一觸即發的瞬間,阮三頓時叫了起來:「不行啊,我們不能在這裡和狼群較勁,這怕是贏不了…」「對,我們撤裡面去,」晨曦也極為冷靜的朝裡面一指:「那邊似乎是個舊建築物,我們到裡面去再說!」

  他們這一說,倒是如同當頭棒喝,讓我們立刻意識到了這一戰的目的:這並非我們宣洩怒火、洩憤發怒的時候,而是選擇有利地勢,盡量在毫無損傷的情況下抵禦攻擊,全殲來犯之敵——這種在空曠地應戰數十倍敵人的把戲,不是電影裡二狗子小鬼子們才用的嗎,哥們還沒傻到那一步去。

  大家一明白,立刻就開始朝裡面撤退,大砲叔帶著仨傭兵跟在後面,邊跑邊回身放槍,那些狼似乎也知道厲害,在沒有得到獨眼老狼進一步的催促之前,和我們還是保持了老長一段距離,並沒有追得很緊。

  我們顧不上身體上的勞累,甩開雙腿飛奔,一步一陷的在林中落葉層上飛奔,不多會就從山谷邊緣的樹林中竄了出去。

  我們跑得快,後面的狼群也不含糊,立刻狗攆子似的跟著就竄了過來,搞得我們片刻也不敢停留,拼了老命的朝前接著瘋跑。

  在躍過一條半米寬的雜草溝之後,面前的灌木和藤蔓終於變得稀疏些了,前面的一切也全變得清晰起來:山谷中的空地不大,整個就和工體差不多,正中間有個簸箕似倒扣著的土包,朝著我們這面是掩體斜坡,另一邊應該是入口;土包的另一面我看不見,但是在山谷上的時候瞜過一眼,記憶中應該是塊空地,只不過已經生長了很多雜草;土包的旁邊,左右各有個墳包似的壘口,高度不足兩米,上面爬滿了蔓藤,黑洞洞的入口就像怪獸大嘴似的張著;距離我們最近的,也是在那雜草溝後二十來米的地方則是兩個不足半米高的窩棚,半掩埋的結構明白顯露了它的用途,這就是個暗堡!

  要說換了平常,我們肯定就選擇這地堡了,八個人加上充足的彈藥可以把這裡守得跟個鐵桶一樣,但今天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後面的狼群雖然追得很緊,但晨曦還是很快摸清了狀況,毫不猶豫的朝著那壘口一指:「快,我們進那裡面去。」

  我們飛快的衝到壘口,到了地方之後大家並不著急下去,而是紛紛背抵著入口開始防禦,一通槍聲過後,那追得最近的十來條野狼已被全部射殺,屍體在雜草溝附近躺了一地。

  但也就這十來條而已,其他的野狼卻沒有繼續逼近,而是跳著躲到了旁邊的草叢灌木後,不時竄來躍去,瞄準起來就非常困難了,我和鐵勇連續幾槍都落了空。

  鐵勇這丫自小就有非常嚴重的暴力傾向,不管打沒打中,反正一開槍就跟打雞血似的暈菜,攔都攔不住,瞬間一梭子就突突完了,丫伸手在口袋裡一摸,接著朝我伸手:「葉子,子彈!」

  我伸手一摸,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口袋裡也空了,不由頓時叫了起來:「不好,我也沒了。」

  「別打了,」晨曦在旁邊猛然插話:「都沒什麼子彈了,省著點。」

  子彈沒了,這槍還不如根燒火棍,我和鐵勇非常洩氣的就把這AK扔了,跟著大砲叔安排程自立和張武在門口繼續警戒,叫其他人趕快把手裡剩下的子彈給清理一遍。

  我們隨身的彈匣都不多,大部分的裝在袋子裡的都被狼給叼走了,所以這清理出來的結果讓人非常不安——除了大砲叔他們幾個傭兵手裡還有少量彈藥之外,晨曦、宗大叔倆的子彈都只剩了個位數,而我和鐵勇更是除了五四手槍裡面,別的顆都不剩了。

  槍聲稍微變得稀疏,這狼群立刻就活躍了起來,一隻只從灌木後面冒出了頭,那程自立雖然槍槍不落空,但架不住狼群不斷從遠處匯集過來,圍在周圍的野狼是越來越多。

  情況緊急,大家都開始朝四周打量了起來,看能不能找到個脫困的方法…大家周圍撒眼瞜瞜兩遍,都沒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但是晨曦卻非常意外的在對面那壘口瞧見了點模糊的痕跡。

  就在那壘口的牆根兒底下,有幾道歪歪斜斜的划痕,雖然刻得非常隱蔽,但晨曦還是從那字跡上辨認出來了是倫道夫的名字,再聯繫一路上見過的捆痕,她推測這是在進入之前,倫道夫背著手坐地上刻出來的,就是為了給我們留個線索。

  按照常理,這壘口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沒有查看清楚之前我們是不會進去的,再加上那狼群的行動確實反常,越是這樣,我們越是不想進去,總覺得是個陷阱,所以到了這裡之後也不過是佔據這裡來和狼群對抗——可是到了現在,既然發現了倫道夫留下的痕跡,我們卻不得不下去了。

  他們下去的原因我們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知道來這裡是為了追查倫道夫的行蹤,找到他身上的筆記,所以就算真的有什麼陷阱,恐怕也只有闖上一闖了!

  都是入口,從那裡下去都是一樣,所以我們沒有冒險從空地跑去另一個壘口。

  大砲叔把這壘口已經壞掉的鐵門反過來關上,然後撿起地上支AK當做銷子插進去,把門嚴嚴實實給鎖了起來。

  門關上之後,整個壘道之中立刻變得一片黑暗,我們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在原地稍微站了一會,等到稍微適應之後才沿著樓梯下去,於此同時鐵門上傳來了吱吱的撕抓聲,同時一股股腥臭的鼻息從門縫中傳了進來。

  餓狼再厲害,但是對這鐵門也是毫無辦法的,所以我們沒有多費工夫對付外面的狼群,晨曦拿出一支隨身的冷焰火擦燃,在前面帶著路開始下行。

  沿著梯子下行了十來步,面前立刻出現了又一道鐵門,只不過同樣鏽蝕,門鎖更是已經壞掉。

  大砲叔小心翼翼的把門推開,我們面前立刻就出現了個極大的膏藥紅標記,只不過顏色已經變了,就像誰在牆上把灘大便抹勻弄了個圓出來。

  這是個通道的節點,比一般的甬道稍微大些,兩邊都是通道,正對面的右側有個崗亭位,左邊是扇鐵門,而牆壁上面是那大便膏藥旗,下面則並列了兩組射擊孔和觀察孔。

  看來這裡原本應該是安置的機槍,機槍手通過鐵門進入牆壁後的夾弄負責戒備,倆機槍已經能把整個入口封鎖起來了。

  我們頭頂都是圓弧水泥的頂子,不太高,沿邊一抹子的糙皮電線,每隔十餘米就是盞帶罩子的防水燈,懸空吊頂,看樣子還是完好的,如果它們的發電機沒有壞,那麼我們應該可以能找到點亮這些燈盞的辦法。

  越南是個風雲多起的國家,近代歷史上曾有多個勢力佔據,所以我們當時看到這地方的時候,也猜測是個秘密的軍事基地,卻不知道具體屬於那一股,這會子看見了那膏藥旗才明白,原來這他媽是小鬼子弄出來的東西啊!

  我們這次的物資損失極大,就連手電筒和冷焰火都沒剩下幾隻,所以大家就地取材,把那崗亭裡面的木桌子咔嚓嚓掰斷,然後弄了幾隻火把出來點亮,所幸這裡兩道門似乎一直都開著的,空氣很充足,所以暫時沒有感覺到任何缺氧造成的不適。

  這小鬼子的地下基地錯綜複雜,我們也不敢貿然亂竄,於是辨明方向之後,朝著那對面壘口的位置摸索過去,一路上火光搖曳,人影隱隱約約的亂閃,莫名造就了種恐怖氣氛出來。

  走不多遠,面前出現個很大的房間,兩扇門壞得裂在了一旁,裡面更是一團糟,桌子椅子散落滿地,地上、牆壁上都有很多灰褐色的斑痕,要麼一團團,要麼就是灑水似的一道,就連正中的地圖上都灑了不少。

  看樣子,這是個比較低級的會議室,主要是給下級士兵開會訓話用的。

  正中的牆壁上有三張地圖,分別是這要塞地面、地下一層和地下二層的結構圖。我們從上面看出了整個要塞的交通分部,還有倉庫、兵捨、作戰指揮室、訓練場、發電機、廚房、餐廳等等設施的位置,但是一些關鍵而秘密的軍事點位卻沒有註明,比如進門時看見的機槍孔這上面就沒有。

  這要塞看著簡單,但裡面卻分得極為細緻,主要的設施都分部在地下一層,按照常理來說這一層就整個齊活兒了,什麼都不缺,第二層就該是特殊的設施,也該是這要塞存在的主要目的。

  二層沒有具體把房間標注出來,只是畫出了框架,然後寫了【一級】、【二級】、【三級】和【絕密】的字樣,看來這下面的軍事戒備級別非常高,就連自己人都要根據不同的權限分別進入。

  從地圖上我們可以看出,雖然這兩個壘口相距不遠,但整個構成了個圓形的圈子,任何人都可以從房間出來之後沿著圈行隧道快速抵達壘口,這個結構非常的奇怪,似乎要塞的設計者對於這速度的要求非常之高,就像為了防範什麼似的。

  秘密,或者就藏在下面那一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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