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扛匠 作者:流雲飛渡 (已完結)

 
wraithyen 2015-4-11 11:34: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1223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16
第59章 夜釣失踪

  沒想到啊沒想到,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就連藏屍地我們都不敢去探了,到最後還是和這珼母攪到了一塊兒——木晨曦提出的珼母這種情況雖然只是猜測,但卻和我的所見極為吻合,再加上吞屍生牙的這種情況確認,我幾乎可以肯定見到的就是珼母。

  白生生的軟肉、卷裹而生的牙齒、棺材釘能夠傷它…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並無勉強。

  那麼,要這裡面真的藏了珼母,恐怕我們那釣魚的法子就行不通了,人老精鬼老靈,這孫子的智商雖然比不上哥們我,但恐怕和一般人還是差不離的,太簡單的法子沒有用處。

  木晨曦和我的看法一樣,把我約出來主要就是想知道我還有沒有辦法可以用,就算不能把珼母弄出來,但也不能由著這孫子藏在甬道中啊,那樣貿然進入的危險太大,誰都沒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我想了半天,除了提議使用石灰之外再無建樹,因為我也不知道這珼母到底怕什麼,藏屍穴中石灰有用,黃泉海則是白醋和酒,觸手怕的是棺材釘——我和木晨曦對此同樣一籌莫展,這不全的丈海經始終是有缺陷的。

  不過我很快從那尋找丈海古法的路子中換了個思路,我們其實根本不用管它是不是珼母,是不是怕那些東西,只需要把這東西當成個巨大的怪獸,選個簡單粗暴的法子來就行。魚槍魚炮或者驚龍火,無論哪一樣,只要這孫子從太廟中出來,我們直接給他開瓢摘肝兒搗成泥,到時候變成稀巴爛攤爛肉,還有什麼可怕的?

  問題只是在於,怎麼把這孫子給弄出來?

  釣魚這法子多半行不通,按照我的想法,最好是使用個活誘餌,木晨曦立刻建議焊個鐵籠子,到時候留個人在裡面,在那太廟頂上作為誘餌就能把珼母騙出來…這提議不錯,但焊個鐵籠子是行不通的,因為那觸手可以變得很小,會從鐵籠子的間隙伸進來把人捉住,然後扯成碎片拖出去吃掉。

  可是,倘若是別的東西呢?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縫隙的東西,那它豈不是就不能把人捉住了?比如…潛水鐘?

  轉而一想,這潛水鐘太過嚴密,那珼母又怎麼會受呢?

  幾個念頭在我腦中反復轉動,但始終沒有找出個能解決的法子來,相信當時我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化萬千極為精彩,看得木晨曦是一愣一愣的,最終忍不住問我在想什麼,我只得老老實實把我的想法說了,集思廣益一起來解決這難題。

  宗大叔建議在潛水鐘上面綁上魚肉或者雞肉,到時候就能替代人把珼母引出來了,我立刻反對:「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它伸出個觸手把肉拉下去吃掉,自己根本不會出來——我們必須讓它把這潛水鐘整個包咬結實,然後才用拖車把它拉出來。」

  木晨曦突然笑了:「其實我覺得我們多慮了!」她提出了個新的看法,關於潛水鐘和釣魚這兩個法子其實是相對的,簡單說就是倘若珼母智商不夠,那麼我們多半可以把它給釣出來;假若智商夠高,那麼它一定會發現潛水鐘裡面的人,繼而出來把這潛水鐘給抓住。

  你別說,還真是這個理兒,我立刻也想通了。

  我們把這法子商量妥當,當時就準備返回給潘教授說說,把事兒給定下來,先試試釣魚,然後不行就用潛水鐘,外面綁些雞肉和魚肉,再把一大桶血給倒進太廟,誘出來再說——木晨曦讓我說這珼母的說法是我想出來的,法子也是,她不願意把自己是撈海傳人的事兒讓潘教授知道,這點我倒是沒有異議。

  我們回到椰子林中,把這推測給他說了,潘教授立刻就認可了我們的提議,說是等到後天漲潮之後就去,使用漁船上的現代化工具來對付這孫子,到時候一定把前面的道路給打通。

  我們把這一切談妥,時間已經很晚了,不過直到此刻那群夜釣的傢伙還沒回來,我看看時間還不到三個小時,乾脆也就不等了,躺在吊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睡夢中,我被鐵勇這孫子興奮的叫喊驚醒,一看他正站床面前,手裡拎著條巨大的海蟹在得瑟,只不過上次那一拳讓丫印象深刻,所以這傢伙和我的距離拉開很遠,我衝他揮揮拳頭轉個身就又睡著了。

  除了得瑟的鐵勇,另外一個感覺就是似乎起風了,整個人有點冷,所以我把墊在身下的毯子扯出來一截,把自己整個人裹在了裡面。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小時以後,嘩啦啦的雨點從天上猛砸下來,火堆發出嗤嗤的響聲,伴隨著那滾滾的濃煙,火光也同時在逐漸熄滅下去。所有人都已經醒來了,正在慌忙的把東西捲著朝船上趕,看來都不希望晚上睡覺得時候少床被子。

  我從吊床上一溜就鑽了下來,抱著自己的東西就朝船上趕,等到了之後也沒得選,乾脆就到了下面一層去,拖了幾個紙箱子朝地上一鋪,倒地就睡,沒幾分鐘鐵勇卓越也滿身濕透的鑽了過來,哆嗦著把濕衣服換掉,然後拿毯子把自己裹起來。

  外面電閃雷鳴,呼啦啦的風直灌船艙,瞬間就覺得有點冷了,我起身到倉庫去抱了幾床棉絮過來,一人給他倆扔了一床。

  倒在床上這下暖和了許多,我聽得鐵勇呵呵呵坏笑:「他們這下肯定被淋成落湯雞了,哈哈,我們幸好早一步回來了…」「你偷著樂就成了,」卓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了,我不和你說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嚷:「睡覺睡覺,都那麼大人了,淋雨活該,誰叫幾孫子把時間給忘了呢?」

  這麼一說鐵勇也不多說了,把自己擦乾就鑽進了被窩,比我還快的發出了陣陣鼾聲。

  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被一陣驚驚乍乍的叫聲驚醒,一看面前那潘教授正急火燎燎的衝我嚷:「不好了,不好了!他們昨天一夜都沒回來。」

  「沒回來?誰啊?」我還沒清醒過來,懵懵懂懂的瞇著眼,用手遮在臉上:「回不回來管我屁事…」「葉同學,鄭援朝他們沒回來啊!」潘教授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直接變成了叫喊:「他們一夜未歸啊,一夜啊!」

  「什麼?他們一夜都沒回來?」我一下子清醒了,蹭一聲坐起來:「你說他們出去夜釣,到現在都沒回來?」旁邊的鐵勇和卓越也都醒了,倆孫子忙不迭的揉著眼睛嚷嚷:「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誰沒回來啊?」

  「都沒有回來!」潘教授臉上就快哭出來了:「今天早上還是胡憶苦告訴我的,說念紅援朝他們到現在都沒回來,開始還以為一早就出去了,誰知道岸邊看了看,居然連那小船都沒見著。」

  我猛然站起來,邊提溜褲子邊用腳踹了踹鐵勇:「愣著幹嘛呢?都起來啊,趕緊的跟我出去看看,看是不是昨天風大雨大被吹到海裡面去了,要真是這樣麻煩可就大了!」

  倆孫子這才從吃驚中回過神來,三兩下把褲子拉上去了,看我搶著出門去了,他倆也顧不上套衣服,連趕著就跟我爬到了甲板上。這時候外面的風雨已經停了,餘下的幾個人都聚集在甲板上,木晨曦和宗大叔也在,胡憶苦更是蹲在地上嗚嗚的抽泣,旁邊何軍把頭髮揪啊揪的,滿臉悔恨。

  「急什麼,在這裡著急有用嗎?」我走出去直接開始分派工作:「昨天風大雨大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吹到遠處了,我們這裡急是急不出個所以然的,現在當務之急是大家該幹嘛幹嘛,把我們的漁船修好,那才能出海去找人。」

  「但是…」潘教授從船艙中跟我們屁股後面鑽出來,剛一開口就被我打斷了: 「只不過今兒也不能說就不管了,我和鐵勇去海上轉轉,碰個運氣試試,看能不能找到。」

  「我也去,」木晨曦在旁邊說:「多個人多分力量,我和宗大叔陪你們一塊兒去,他是老海員了,從昨天的風向能推斷出來小船的距離。」「咿,宗大叔呢?」說是要一起,但是看著他卻不在甲板上,我立刻就問了:「人不在啊!」

  「他去江大叔那裡看海圖去了,」木晨曦解釋:「看看海圖再算算距離,然後他會告訴我們從那裡追出去有用,因為他們到時候回來一定會劃直線的。」

  「那好!」我連忙點頭:「宗大叔和木晨曦算上…」

  「我也去,」何軍這邊又開始了:「是我對不起他們…」「我要去!」那胡憶苦也來了:「紅紅昨天該有多害怕啊…」「我也去…」「我去…」

  一群人頓時都嚷嚷起來,就連那潘教授都開始湊熱鬧,沒事找事說要和我們一起,搞得我頭都大了,不得已只能臉色一沉,把嗓門提高訓起了人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做什麼?都想去是吧?好啊,我們都去,要是找到了就好,找不到了明兒也別想漁船能開出去,就讓他們在海上飄著吧,嘛時候沒吃沒喝了就餓著,運氣好等我們出去碰上了救命,沒碰上就該嘛樣嘛樣兒,出事就都是你們害的!」

  我這一通罵把大家給弄糊塗了,都啞了不吭氣,我這才接著說:「告訴你們,要想把漁船開出去,還得今兒把船下面掏一坑才成,然後藉著漲潮船才能整個浮起來開出去,你們都走了,我都不說這救生艇坐不坐得下,反正漁船明兒是鐵打出不了海了——明兒也別挖,我們又去找,多幾天,就用這雞蛋殼在海上摟摟,看能不能把人找出來!?」

  一幫人這才明白,於是都不再嚷嚷了了,我目光挨個從他們臉上瞧過去,最後才哼了一聲,衝木晨曦揮揮手:「走,我們上船,你去問問宗大叔好了不。」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18
第60章 喊屍

  木晨曦還沒開喊,那宗大叔已經從駕駛室中走出來了,手裡拿著的除了海圖,還順便藉了江大叔的簡易羅盤和六分儀,耳朵上夾著隻B2鉛筆滿臉得色:「可算是行了,昨天晚上的風速風力和方向我都算了,應該是…」看那陣勢別說給我們說了,簡直是想完完整整給哥們上場航海課,我頓時就把他給打斷了:「上船再說,宗大叔。」

  我頭也不回的開始從梯子上下船:「您老怎麼從鬼子手裡奪糧食的過程咱就不管了,只要記得分一份就成,那經歷您自己個兒藏心底當做革命回憶,我們就別分享了。」

  我們四人上了船,首先沿著小島來到了西面,大致距離沙灘一海裡多的距離開始尋找,因為估摸昨天就是在這一圈開始的夜釣,所以我和鐵勇都還下了水,在海底花了一個多小時尋找卻沒有絲毫收穫。

  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只能順著昨天的的風向尋找了。

  宗大叔給我們指出條路,然後四人開始齊齊划水,一路朝西開始搜尋,路上也不潛水,只顧著搜索海面上船隻的踪跡,心裡還是期盼這路上能和他們相遇,然後大家攜手返程。

  但是,現實和理想總會是有差距的,這也是我第一次丈海記憶最深的地方…接近中午的時候,木晨曦終於通過望遠鏡發現了救生艇,它孤零零的飄蕩在海面,看上去一個人也沒有。

  我們快速把船朝著救生艇劃了過去,然後靠近,我和木晨曦翻身上了船,開始檢查起船身上的痕跡來:救生艇上面什麼也沒有,既沒有血漬也沒有損傷,只是所有東西都亂七八糟扔在上面,魚竿、水桶、餌匣和些別的;甲板上有少半積水,我嚐了嘗那水的味道,有鹹味卻又比海水淡些,看來是雨水和海水混合了的,並非全部都是淡水。

  我們在船邊繞了兩圈,跟著鐵勇又在水中找到了個漂著的帽子,正是何軍出發前借給鄭援朝的,說是夜風大的時候可以戴著,別把腦袋吹涼了。

  我們面面相覷,似乎都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船上的人已經出事了。

  等了片刻,宗大叔才嘆了口氣,「看起來…他們這是已經出事了,我們現在怎麼辦?」他朝著這片海域一指:「恩,是不是…是不是水下看看去?」

  我們三人'啊'了一聲,這才從發呆中都回過神來,連聲道:「要去要去,我們下去看看。」就算是人走了,屍體我們總得找到吧,再怎麼說也要給他們家人帶個骨灰回去,免得被魚啃蟹咬得不得安寧。

  我和鐵勇立刻下了水,想要把這屍體找到,但下水一看才發現,這裡是個極深的海溝,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我倆根本就沒辦法憑著自己潛到那個深度,百般無奈之下只得折返,告訴他們海底太深沒有辦法。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我們只能在海圖上做了個記號,然後把這救生艇拖在我們的船後面開始返回。大家畢竟是在一起待了這麼長時間,多少有些感情,所以心裡都不是很痛快,回去的路上就連鐵勇都沒怎麼說話,只是使勁的劃著漿,滿臉愁雲。

  我們回到小島,那些人遠遠已經看見了我們,才靠岸就全部圍攏了上來,只看我們的臉色,大家的心咯噔都沉了下去,不等我開口,胡憶苦已經用手掩面嗚嗚哭了起來。

  潘教授還算鎮定,問我們究竟看見了什麼,我只得把所見原封不動的轉述了一遍,立刻就看見所有人都淌下了淚來…當晚船上一片淒風冷雨,所有人興致都不高,和他們關係最好的胡憶苦何軍更是把自己反鎖在房裡,哭得稀裡嘩啦。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都是注定的,這個思想從小就在我心裡根深蒂固,加上二叔的不斷教導,我一直深信不疑,所以雖然心中不痛快,但是我還是很快從悲痛中恢復過來,找到了潘教授:「這個,潘教授,他們的屍體沒有找到,你看看…」

  「最好還是要找到吧,」潘教授長長嘆了口氣,抬眼看著我的時候盡是悲切:「你能幫我找到他們的屍體嗎?就算…就算再怎麼樣,也得給他們家人把…把這骨灰帶回去啊!」

  「不好找,」我略略搖頭:「那一片下面是個海溝,又深又寬,他們如果真的是在這片海域出事,那麼我們要想把屍體找到,除非是用'喊屍'的法子試試,不然怕是要等許久。」

  「喊…喊屍?」潘教授一下子不明白了,連忙問我這是怎麼個喊法…

  喊屍這法子其實並不是海中所用的,更多的時候是用在河流和湖泊中,主要也是來尋找那沉入水底的屍體,最初就是扛匠所使的,我也是從二叔那裡學來的。

  若是人溺水身亡,那屍體有時候很久都不會浮出水面,所以家裡人打撈起來往往找不到屍體,這時候若是條件允許,扛匠就會建議家人來喊屍。法子很簡單,家裡人拿著死者的衣物或者別的舊物,坐船到他溺水身亡的地方,用木片子在船上敲三下,開始喊:

  「某某我的某某,我是你的某某,現在我來接你,帶你回家去~!」

  比如說張三他母親來叫,就會喊:'張三我的兒啊,我是你的娘啊,現在我來接你,帶你回家去啊~'然後這時候扛匠和船上眾人會一起重複:出來嘍,帶你回家去哩!跟著,扛匠把一把米撒進河裡,再敲三下,到這裡為止算是第一遍叫完了。

  一般來說,這種喊屍會重複七遍,叫完之後等著,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屍體就會自己從水底浮出來,有些甚至剛開始叫,屍體已經出來了。

  當年在陝北的時候,二叔就曾經親自帶人喊過屍,當時那死人從水裡出來的時候滿臉平靜,並沒有一般溺水而亡那種猙獰可怖,等二叔把屍體帶到岸上的時候,親人朝前一靠攏,頓時這屍體七竅都開始淌出了血來。

  二叔說這是人要走了,所以給在哭,只是已經沒了淚水就只有血,就會哭得七竅流血了。

  住在黃河邊的老人很多都知道喊屍這一條,有時候就算沒有扛匠,其他人去喊也一樣能把屍體喊上來,只不過這都僅僅限於落水很久,確定已經死亡的人,要是這人是才剛剛落水被人救起來,那是一定不能讓親人立刻湊近的。

  親人一旦湊近,這人就算沒死,也會立刻七竅流血,到時候就算是搶救就搶救不回來了,只有死路一條。所以落水的人剛被救出的瞬間,家裡人是不能靠近的,非要等醫生搶救了再說,有些時候就算心跳停止了也會再次恢復跳動,救活回來。

  潘教授聽我這麼一說,立刻就答應了,讓我一定把他們四位的屍體找到,我也沒有推辭,隻勸他還是要振作起來,畢竟這裡還有老大一條海船要我們去撈,組織大家該幹嘛幹嘛,趁著漲潮之前把船多挖挖,一次成功就可以去喊屍把他們找到了。

  他定定神,點頭,然後出去把剩下倆學生何軍和胡憶苦找來開導,我則是回到了屋裡,鐵勇和卓越倆坐在床上自怨自艾,說是沒有和他們一起去,不然就能避免這場悲劇了——我把倆孫子罵了一通,要是他倆換個船,那就該這條船上的何軍和胡憶苦出事了,還不是一樣?再說,要是運氣差點,說不定他倆都沒了,到時候就該哥們我爬床上哭一場了。

  現在說嘛都是白費,生者當努力,死者長已矣,他倆正該是擦掉眼淚繼續在革命道路上走下去,現在最該做的就是下去給我繼續挖坑,等著明兒早晨漲潮了跟我一起去喊屍。

  倆孫子也算是還成,被我罵一頓很快就振作起來了,拿著鏟子就去了下面,繼續把那坑給挖大挖深,不多會子功夫看其他人也起來了,大家似乎都把悲憤化作了力量,一個勁兒在下面掏坑,幾乎把這船直接給掏翻了。

  然後我們把那船上的拖網上綁了根纜繩,捆在淺水處個礁石上,等到了漲潮的時候開動馬達,借助潮水的力量還有拖網機自己的拉拽力,一鼓作氣,果然把漁船從沙灘上給折了出來,重新來到了海上。

  接著,我們按照宗大叔在海上的標注,直接來到了發現救生艇的地方,正式開始喊屍。

  喊屍的條件中有一條,是需要親人來喊,但這裡的幾位學生都沒有親人在場,所以我變通了一下,換成是潘教授來喊,而我非但要叫他拿著這幾個學生的舊衣服,甚至還要取一些衣服燒成灰,撒入海中。

  兩個多小時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那片海域,江大叔把船停住,而其他人則都來到了甲板上,看著潘教授在我的指導下開始喊屍。

  潘教授那張老臉說不出的悲苦,長長的吸了口氣,看我抓了把灰燼灑落海裡,這才舉起手上的幾件舊衣服抖抖,用棍子在船尾敲了三下,微顛顛的喊道:「我的學生鄭援朝、陳擁軍、田念紅哦,我的朋友成天樂哦,我是你們的老師朋友潘教授,現在我來接你,帶你回家去啊~」

  他聲音一停,我和鐵勇卓越立刻開始喊:「出來嘍,帶你回家去哩!」聲音拖得很長,尾音在海面上久久迴盪,然後我把手中的米灑落海中,再次拿著棍子敲了敲。

  我們一連叫了三遍,按照我的想法,也許他們並不是在這裡落水的,所以叫完七遍之後或許就得沿著昨天的風向返回一段,然後再叫,可我沒想到的是,潘教授才剛剛開始第四遍,那船舷另一邊的木晨曦已經喊了起來:

  「浮起來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20
第61章 懸餌誘魚

  聽她這麼一喊,我們立刻都湧了過去,趴在船舷上一看,有具屍體正面朝下趴在海面上。浮屍中,男屍都是面朝下,而女屍則是面朝上,這是恆古以來不變的道理,所以只有從衣服上來判斷——只有一秒鐘,鐵勇就從記憶中找到了這衣服的主人:「鄭援朝,這是鄭援朝!我認識他的衣服。」

  何軍和胡憶苦立刻失聲痛哭,其他人也開始長吁短嘆,我趕緊才把他們喊住,說這還喊屍呢,大家別岔道子糊湯啊…看那表情大家真是強忍剜心、悲遏心髓,好不容易才讓我們繼續了下去。

  鄭援朝的屍體很輕易就被從海裡喊了出來,我們當即就認為這事兒不難,說不定真能從這裡把四個人的屍體全部找到,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隨後無論我們喊了多久,卻一具屍體都再也沒有從海中浮出。

  難道不是在這裡,而是別得什麼地方?

  我們把鄭援朝的屍體從海中撈出來,就放在甲板上蓋著白床單,然後順著救生艇的原路返回,一路上找到了來至這四人身上的鞋襪和些零碎,也喊過幾次屍,但卻始終沒有把屍體找到。

  這樣整整一天,我們都在海上喊屍,反復無數次,可是這屍體一直未能再次出現,就像是他們並沒有在這片海域一樣。夜色來臨之後,我們終於停了下來,這才開始真正好好吃頓飯。

  胡憶苦和何軍從廚房搬出了大盆的肉湯白菜和窩窩,我們就坐在甲板上,端著碗盤開始吃飯。林晨曦端著自己的盤子起來,望著船頭慢慢走去,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感到她腳尖在我身上一點,就像無意識之間的動作。

  我兩三下把湯喝掉,然後拿著窩窩,跟著同樣漫不經心的踱步開始溜達,滿臉的表情都像是在思考,鐵勇剛剛要叫我,我就伸手把他制止了:「讓我想想,想想!」

  兜個圈子來到船頭,林晨曦正在那裡等我,看看左右沒人注意到我倆,她慢慢靠近:「葉陽東,你們喊屍這事兒我不明白,也不懂是怎麼回事,我這裡發現了點情況,所以想給你說說。」

  「哦?你說說。」

  林晨曦道:「開始的時候,我去問了問關於他們幾個人的情況,發現了一點,這四個人裡面,鄭援朝的八字和別人不一樣,他是裡面唯一四柱純陰的,而其他三人雖然不是純陽,但是也都屬陽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立刻反問道:「認為他們不是因為風暴落水,而是出了意外?」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林晨曦點點頭道,「恐怕是這樣的,他們在風暴中被什麼東西襲擊了,所以只留下了純陰的鄭援朝沒有被拖走。你知道,水中的那些東西都趨陰避陽,有陽屬屍體的時候放棄了這陰屬,也在情理之中。」

  林晨曦所說的,完全就是按照他們被海中魚獸之類襲擊而做出的推斷,這並不是沒有道理,可能性也是有的,而且能合理解釋為什麼喊屍的時候只有一具屍體從海裡浮了上來,完全滿足條件——可是,這卻也不是唯一的可能,假設按照我們所想,他們四人是因為風暴落水,其他三人的屍體被海底暗流帶著,一夜衝出去幾十里都是有可能的,喊屍同樣不會有任何結果。

  總的來說,我們所知道的確實太少了,根本無法有效判斷出是哪一種情況,也不能揣測是不是出事了,唯一能讓我確信的只有一點,就是這仨屍體真的是尋不回來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想我們正視問題,別只因為想要撫慰傷痛而徒做無益的努力,非但沒有用,而且說不定還會把別的正事給耽擱了。

  想了又想,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長嘆口氣:「那好吧,我去給潘教授說說,這打撈屍體到此為止。我們好好休息,完備潛水鐘的準備工作,明天正式開始對付那不知名的玩意兒…」頓了頓,我又補充了一句:「…或者,珼母!」

  實話說,林晨曦真的比我更專業,完全不被感情左右,只是一味朝著自己的目標而行,有時候甚至有點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是我卻不得不承認她的選擇是對的,而且比我多了幾分專業精神…難道說撈海匠就都這樣,由於從黃巢那裡遺傳下來這個習慣,所以永遠比我們少了份人情味,多了點別的什麼東西?

  我一面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一面回到了甲板上,反復思考,然後這才把自己的決定給說了出來——果不其然,連同潘教授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贊成,堅持一定要把屍體找到才行,甚至說得說著胡憶苦又哭了起來…

  即使難,可我葉陽東也絕非浪得虛名,唇槍舌戰的本事堪比諸葛孔明大戰群儒,先從語錄中'中華民族有同自己的敵人血戰到底的氣概,有在自力更生的基礎上光復舊物的決心'講起,接著又講了'抓革命,促生產,促工作,促戰備'的偉大教導,最後是任重道遠的階級鬥爭,重新給群考古老抽加上漁民進行了場思想文化教育,讓大家記起了我們現在反修反帝反封建,永保紅色江山萬萬年的偉大革命道路。

  別說,這一套在那年頭還真是管用,一大幫子人全都被我鼓得熱血沸騰,瞬間昂揚起了鬥志,嚷嚷著要徹底砸爛封、資、修,一切封建等級、尊卑貴賤,一切資產階級個人名利、一本萬利,一切投機取巧、不勞而獲,一切剝削行為、一切損害勞動人民形象和利益的言行,立刻就從淒淒艾艾的怨婦變成了群革命鬥士!

  所有人嗷嗷叫著開始了潛水鐘的準備過程,我也再次肯定了哥們的嘴皮子功夫,這他媽就是得瑟、就是本事、就是能耐,沒二話!

  江大叔把船朝著那太廟的位置開去,邊開邊測量水深以及位置,而我們緊鑼密鼓的收拾起了潛水鐘,先是殺雞接了整整一盆子的血,跟著把雞肉用鐵絲綁在潛水鐘的上面,一圈圈跟包粽子似的——行,齊活兒,只差個人扔裡面就大功告成了!

  只是,這個人選倒是讓我們犯難了,不是沒人願意去,而是…

  在那洶湧的革命鬥志鼓舞之下,他媽的一群人都朝著潛水鐘去,前赴後繼把這當成了狼牙山,死拉活拽的不鬆手,哥們頓時就火了:「幹革命也得講紀律啊,想誰是誰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了?去去去,都給我撒鴨子一邊去,我來! 」

  月色初露,現在已經到了晚上,我們沒有把船直接開到那太廟海溝而上面,而是隔了很遠就停了下來,這次丈海遇到的蹊蹺事兒卻是太多,夜裡也就安排了宗大叔和肖鋒、何軍仨人值班,一夜輪著下來也算平安,到了早上才開始了正式對付太廟隱藏海怪的行動。

  按照我們的計劃,首先是用拖網的吊車把潛水鐘放到太廟的縫隙處,然後鐵勇潛水過來,把那裝著雞血的木桶拔掉塞子扔進去,接著他和林晨曦等等幾人就在遠處守著這潛水鐘,看到那海怪出來,立刻就開始上拉,直到把這東西拖出水面。

  我們的潛水鐘屬於小型號那種,但是要進入太廟還是顯得有些大了,憑我的估計,恐怕把那上面卡著的石塊撬鬆拿來就應該可以了,但這提議一出,鐵勇林晨曦立刻齊齊反對,說是暗流一旦出現,這潛水鐘在裡面就跟個鐘擺一般晃蕩,根本不可能從裡面拎出來,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下去——我們爭論了半天,他倆的態度實在太過堅持,我只能最終放棄了這打算。

  本來,開始的時候林晨曦還想把拖網下到水裡,潛水鐘懸空停在拖網上面,等它出來了只要一給信號,拖網一收,連同潛水鐘一併就拖出來,但後來請教了一下江大叔,這才知道下面的珊瑚實在太多,漁網掛上面的可能性極大,這主意也給否定了。

  還是老法子,釣魚唄!

  下水後,會發生什麼,該怎麼應對,我們雖然說商量好了,可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們的推測和理想狀態,真實情況只有天知道怎麼樣,為了安全,我這潛水鐘裡面也帶好了很多東西,除了分根鐵勇的棺材釘,我還順帶著拿了個魚槍,背上備了個氧氣瓶,腳下擱了兩桶石灰,眼看這門都要關上了,林晨曦又探頭進來遞了把手掌大小的銀色小槍給我。

  她衝我點點頭:「勃朗寧裡有五發子彈,保險已經給你打開了,自己小心點!」說著話,眼中滿滿的關切流露,我也在這一刻頓生感觸,笑了笑:「明白,我會的,你也小心。」

  隨著這潛水鐘艙門悶聲關閉,我在裡面把門上的圓盤轉了幾圈,牢牢的鎖住,接著聽見觀察窗上面有人敲了幾下,鐵勇露出張笑臉來,伸手給我比劃一下:「小心。」

  話不多,但裡面蘊含的關心不會比任何人的少,我立刻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把魚槍揚揚,翹起個大指姆,鐵勇也立刻就笑了。跟著,卓越、潘教授等等一群人全都來給我打個招呼,預祝哥們下水順利。

  事兒都完了,我們這才開始正式行動起來,潛水鐘被搖搖晃晃的吊離了地面,然後平移段路開始下降。在潛水鐘的觀察窗和船甲板平行的時候,我看見鐵勇、林晨曦他們已經弄好了水肺,搶先我一步進入了水中。

  跟著,潛水鐘一陣搖晃,觀察窗光線一轉即暗,然後整個下降的速度慢了,看著窗口的水波蕩漾,我知道已經放入了海裡——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時候心裡還是狂跳起來,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緊張,或者莫名的興奮。

  我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不由感覺自己有些不爭氣:「葉陽東啊葉陽東,的還自稱是革命戰線的急先鋒,這點破事你都慫了?不就下去插了那珼母嘛,多大事兒啊還喘,趕緊的,打起精神來!」

  我嘀嘀咕咕念著,然後從觀察窗朝外看去,見他們幾人正魚兒一樣在潛水鐘周圍繞著,跟著一路朝深水而去…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8:26
第62章 驟入

  入海不說,只說入水,哥們也算是很多次在這暗無天日的深水中折騰了,更別說那海溝的位置都去過了一次,但就是感覺今兒特別的慢,似乎過了很久才從下面傳來輕輕的一震,潛水鐘觸底到了海溝。

  鐵勇在觀察窗外面敲敲,呲牙咧嘴的提醒我開始,哥們立刻就站了起來,趴根兒觀察窗上面朝外瞅,看見他很快遊了回去,把身上掛著的兩個小桶拔掉塞子,一股猩紅立刻從口子冒了出來,他趕緊就把這桶扔下了縫隙。

  這孫子朝我翹一大指姆比比划划,跟著就朝外面遊了過去,我看見鐵勇和林晨曦、宗大叔仨躲進了珊瑚林中,而卓越則是浮去了上面,隻把哥們一個人留在了海底。

  珊瑚林中的鯊魚很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殺得太狠了,所以這次居然一條也沒出現,只是一片死寂,感覺就像進入了墳墓老半天都沒有動靜。

  我們都知道,這雞血昨天就弄出來了,雖然加了點防止凝固的藥,不過從小桶慢慢溢出還是需要時間——這事兒我們就探討過,也算是預料中的變數,所以大家都不著急,我也趁著這難得得機會趴觀察窗上朝外面瞅,看看有沒有那支珊瑚漂亮的,等回去之前找機會掰了帶給二叔,當做額外的收穫,利益最大化。

  正瞜瞜得開心,突然感覺潛水鐘似乎微微一顫,我忙不迭的朝著那縫隙看去,立刻發現太廟中一片灰濛蒙,原本清澈的海水就像打翻了一大桶的白色的墨水,渾濁如霧霾般的海沙在水中翻滾,激流出現,整個太廟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了!

  與之同時,一個嗡嗡的沉悶聲音開始出現,就像是巨鐘山鼓在海中被人敲響,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穿透力極強,透過海水直接傳到了我的耳中,讓人好不難受,再加上這潛水鐘本來放在縫隙的旁邊,被水流一激更是搖晃不已,站都站不穩,我心中立刻就緊張起來。

  搖晃之間,我從觀察窗朝外看去,見他們都已經從珊瑚林中露出了頭來,手裡各自舉著魚槍,宗大叔更是把手裡的重型左輪拿到了手上,架勢十足,看樣子都已是嚴陣以待了,我也不敢怠慢,把氧氣瓶緊一緊,勃朗寧和鐵勇的棺材釘左右插在腰上,一拎就把魚槍拿在了手裡。

  水流越來越急,一股股海沙淤泥被帶著從縫隙中湧了出來,以這縫隙為中心慢慢瀰漫開來,漸漸把整個潛水鐘都籠罩在了裡面,已經無法看到縫隙的位置了。

  眼看這渾濁翻滾的海沙就要把我觀察窗一併罩住的的時候,我看見林晨曦驟然一動,不知看見了什麼,比劃著和鐵勇一起慢慢逼近。

  來了嗎?

  我通過觀察窗拼命朝外面望去,但這時候海沙已經翻了上來,把我這潛水鐘整個給擋住了,朦朧中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感覺似乎外面光線開始變化,有道亮光開始出現,就像是誰打開了潛水探照燈。

  現在這情況相當的特殊,要是陸地上有什麼東西怪物出現,我們至少咬咬牙還能逃跑,不過這深水中,我就像是個被裹在雞蛋殼中的肉餡,別說跑,怕是到時候想出去都難。

  我猛然之間想起了江大叔說過的,這潛水鐘上面有個閥門,一關就可以切斷上面輸氧管道,靠著這潛水鐘裡面儲藏的空氣能挨上個多小時,立刻就伸手一陣摸,把這東西給找到了。

  萬不得已之下,我說不定只能用這招數了!

  我剛把那閥門摸到,驀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潛水鐘被這巨力猛然掀翻,我觸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隨著那股勁兒在潛水鐘裡面左右連撞了好幾下,頓時一陣窒息,胸腹間氣血翻滾,像個攪蛋器裡面的蛋黃差點沒抖散架了。

  那股力量並沒有消失,跟著把潛水鐘拉著就朝前面開始挪動,我此刻已經倒在了地上,觀察窗也轉到了身子下面,連忙就趴在上面朝外面望去,只覺得又是整個一震,幾塊石碑撞到了觀察窗上面,潛水鐘被拉著朝石碑使勁的擠壓,整個發出了種咯吱咯吱的輕響。

  一看這石碑我算是明白了,潛水鐘明顯是被那珼母的觸手抓住了,現在正卡在縫隙上朝裡面拉,幸好這潛水鐘是蘇聯貨,扛得住這壓力,要不然怕是一擠之下已經裂了。

  這時候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不知道鐵勇他們有沒有開始行動,只知道自己應該準備起來了,連忙掙扎著把那閥門抓住,準備隨時把它關掉——就在這咯吱聲愈來愈響亮的瞬間,我只感覺猝然周身一輕,整個潛水鐘噌的一下子被拉近了太廟中。

  同時我只感覺嗤一聲響,手腕刺痛頓生,進氣管子已經被整個扯斷,海水飆射進入潛水鐘內,待在我的手上身上,說不出的痛,我整個人頓時被淋得透濕。

  這一切遠遠出乎我們的預料,驟然之間我也有些慌了,不過幸好開始就抓住了這閥門,所以我死死抓住不鬆手,竭力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去,任憑潛水鐘在海裡陀螺似的打轉,只是拼命把這閥門給扭動起來,封閉這進氣入口。

  潛水鐘在太廟中輕飄飄片刻,很快又在那甬道壁上猛然一撞,我不小心之下又喝了口海水,一陣氣緊,差點沒把黃疸水給吐出來。

  我現在更加不敢鬆手,只是把那閥門死死的抓住,盡量不讓自己的腦袋甩起來的時候撞到鐘壁。

  潛水鐘被拖進了甬道中,整個周圍頓時一片黑暗,但是前面卻有股光亮透過這渾濁的海水傳了過來,應該就是這珼母珍珠所發出的光,這珍珠藏在珼母的甲殼中,一般是根本看不見的,但它現在打開了貝殼露出觸手來抓我們,所以就顯露了出來。

  我在潛水鐘裡面的情況就好似現代人坐雲霄飛車,其實什麼都管不了,也什麼都無能為力,只能拼命把面前的東西抓住,任憑這玩意兒自己折騰,整個人騰雲駕霧的一通穿梭,腦子裡都幾乎空白了,直到最後被整個哐當丟在海底在慢慢回過神來。

  潛水鐘觸底,我這才慢慢把手鬆開,這裡面現在已經有了一指深的海水,觀察窗又壓在下面,我跟著就把這潛水鐘旁邊的三個觀察窗蓋板給掀開,從這裡開始朝外面望去。

  剛剛才掀開,只看遠處已有股子紅色的光亮驟然出現,接著四下飛開落在潛水鐘周圍,卻是這鐵勇和林晨曦他們追上來了——我連忙轉到另外兩個觀察窗去看,這才發現我已經被拖到了個新的石室之中。

  這石室和外面的太廟差不多,但是這裡面最讓人吃驚的是居然像是個屋子大小的水潭,水面就在潛水鐘頭頂不到一米的位置,而那觸手更是從上面斜斜鑽出來的,現在正在拉扯潛水鐘上面的雞肉,鐵勇林晨曦倆一出來,不知怎麼回事,這觸手居然像是被嚇了一跳,立刻哧溜就縮了回去。

  我再次轉回到正面的觀察窗,這才看見鐵勇、林晨曦、卓越和宗大叔魚貫從外面有了進來,林晨曦整個人似乎被股淡淡的黃色光暈包圍著,就像搞了個手電筒在衣服裡發光,而那光應該就是這觸手畏懼的原因——我心中一動,連忙把自己的項鍊抓住,伸手捏破了外面的蠟封。

  龍骨項鍊出來,暫時並沒有什麼光亮,但是在接觸海水之後,很快我發現這龍骨項鍊也有了點淡淡的光亮,和她的如出一轍。

  這時候有人在潛水鐘外面敲了幾下,我抬頭看正是鐵勇,這孫子比劃著叫我出來,於是乎我點點頭,伸手把這閥門重新打開,讓那海水把這潛水鐘灌滿,壓力平衡之後我從裡面拉開了艙門,從裡面遊了出去。

  浮出水面一看,我們還真是置身在個巨大的石室之中,左面是個水池,右邊有三四間屋子大小的空間,兩旁列著一排真人高矮的陶人,中間是放個石棺,棺前有個古鼎,現在看著石棺的蓋子已經被掀開了,水痕無數,看來觸手便是從這石棺中伸出來的。

  他們比我早一刻從水池中出來,現在都已經取下了潛水設備,我一出來就都圍了過來,問我有事沒事…我來不及回答鐵勇他們的問題,直接衝林晨曦冷笑一聲:「不錯啊,林同志,你這本事還真不是蓋的啊…說說吧,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臉色肅然,話語冰冷,談吐中隱隱有種發難的味道,鐵勇卓越倆的臉色頓時一變,齊刷刷把魚槍給抬了起來,學著電影中模樣指著林晨曦和宗大叔,「你們到底是誰?」

  林晨曦還來不及說話,宗大叔已經一把將她擋在了身後,怒道:「葉陽東!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我們拼死拼活下來救你,你居然恩將仇報?」他嘩啦一聲把自己的重管左輪拔出來,沉聲怒喝:「我看誰敢動!」

  雙方瞬間劍拔弩張,從戰友變成了敵人,這倒不是我的本意,「鐵勇、卓越,把你們的魚槍放下,我們還不到真要拼命的時候,」我伸手把兩人的魚槍頭朝地上一壓,抬頭對林晨曦道:「這會兒了,你還想瞞我們嗎?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立刻就走,反正你現在也進來了,用不著我和鐵勇了。」

  我想,林晨曦之所以隱瞞身份,一定是有原因的,從一路上所有情況看來,應該是這裡面有她想要的東西,而且還必須讓我和鐵勇來做,不過現在既然到了裡面,她想攪什麼渾水怕是也差不多了,畢竟這裡涉及了某些國家的機密,我不想管,不想問,更不想知道,免得到時候真搞成個反革命罪來,那可就真是完蛋了!

  最好的是她真別說,大家一拍兩散,那才是最穩當的。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8:32
第63章 行家端木

  木晨曦對我的質問顯然早有準備,此刻她更是顯得不慌不忙,先讓宗大叔放下了槍,這才微微一笑:「不錯,我是把你們騙了,說自己的撈海一脈的傳人,但是…」她臉上露出個譏諷的神色:「你們又何嘗不是騙了我呢?葉陽東,你自稱是扛匠,可你明明就是丈海葉陽家的傳人,這難道不算是欺騙嗎?」

  「這…我那是給潘教授說的,不是騙你,」我頓時有些語塞:「你也沒問我…」

  「你也同樣沒有問我!」木晨曦臉上露出點得意之色,「和你一樣,我說是撈海家的人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大家都一樣,憑什麼厚此薄彼,我該給你說,而你不該給我說呢?」

  我也不是那種被人指責時候忍氣吞聲的主,當年胡同組織跳忠心舞的時候偷偷在舞台撒尿,東西被人抓住了都不承認,別說現在還多少佔了那麼手指頭大的理,立刻就狡辯了起來:「我那不也是為了少點麻煩啊,而且,我這還在四九城的時候就給他們說了,難道見你還臨時改個口嗎?多大面啊!林同學,要說起來這還是你不厚道,既然發現我是丈海家人就該說啊,但是你卻沒有,所以,我這是無心之失,你那才是真正的存心欺騙。」

  「你這還真是會說啊,」木晨曦一笑:「我不說就是存心欺騙,你不說有是有原因的…葉同學,你說這算不算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那強詞奪理的把戲確實有點過,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了,一時間還真沒想出繼續指責她的措詞,不過木晨曦倒也沒有多加追問,口氣忽然一轉,淡淡說道:「本來我今天也不想表露身份的,但當時事出緊急,我也確實沒有多想,徑直就把祖上傳下來的東西用了,所以才讓你看出來了…實不相瞞,我其實真名叫做端木晨曦,和你一樣也是丈海家的傳人!」

  「端木?端木晨曦?」雖然開始我已經猜到了幾分,但直到現在他親口說出來,才真的讓自己吃了一驚: 「你就是我們丈海窺天行家,端木一脈的傳人?」

  「不錯,我們小姐就是丈海行家傳人,端木晨曦,現在知道了吧?」宗大叔怒氣未消,話語中毫不客氣:「哼,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哪兒可能讓你現在看出來?」

  「我其實早就知道了,」口頭認輸絕非哥們的本性,有理攪三分,無理更是要鬧七分,我腦中快速轉動,立刻找出個說辭:「別以為只有你們聰明,哥幾個就嘛都不知道了!實話說吧,端木同學,你早就被我懷疑了!」

  「你看出來了?」端木晨曦和宗大叔齊齊露出個不信的神情:「這倒有點稀奇了,說來聽聽,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和你們一樣,黃泉海,」

  我作出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們太天真了,以為發現了我的秘密,但是你們萬萬沒想到吧,我也是同一天發現了你們的秘密。」

  一面說著,一面腦中飛速的轉動,把當時的情景在腦海中不斷重複。

  「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犯法,你怎麼開心怎麼吹,」端木晨曦明顯是嘲弄:「說說吧,你怎麼發現的?」

  「呃,這個…這個…」我拖延著拼命回憶,先是出現屍體,接著海水開始變化燃燒,鐵勇這孫子發傻準備跳,接著開始救人——等等!我似乎抓住了什麼…

  我先救了鐵勇,然後是卓越,接著鐵勇在駕駛室裡面把江大叔父子抓住,卓越也幾乎同時把潘教授按甲板上交給了我,他奔何軍去了…就在這時候,我看見田念紅出現在了船舷,救之不及的情況下嚷了一嗓子,跟著就看端木晨曦橫空出世,把她生生拉了回來!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究竟是誰把端木晨曦從被迷惑的狀態下喚醒的?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動手,但是她自己已經醒了,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她和我一樣,憑藉那龍骨項鍊之力而脫離了曼珠沙華的控制。

  只是瞬間,這說辭就被我給準備好了:「這樣說吧,當時我們都被迷惑了,我也是靠著龍骨項鍊的力量才清醒的,然後開始救人。

  我清楚的記得救人的順序,並沒有把你喚醒,但是你不但醒了,甚至救了田念紅…」我瞇起了眼睛,有種說不出個賤人模樣:「就在那一刻,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

  「你那是…」

  「龍骨項鍊!」我打斷端木晨曦的話,得意洋洋:「你有一條吧?」

  這話說得在理,甚至端木晨曦和宗大叔一時間都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了,我猜這胡謅算是差不多奏效成了,也正因為相信,所以端木晨曦臉上的表情才更加慎重,半響才又緩緩開口:「好吧,就算你早已經發現了,也許甚至猜到了我的身份,說明你還有點觀察力,沒辱沒了你們擇家葉陽的名頭…事實上,我們無須再爭論這誰騙誰的問題了,我也確實是有心騙你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一開始我根本不就相信你,所以沒這打算!」

  端木晨曦這話讓我有點不明白了,按理說同樣是丈海一族,遇上了不說熱淚盈眶,但也不至於隱瞞身份提防吧,說得我好像是個隱藏在革命隊伍中的特務似的:「不相信我?為什麼?因為我是丈海擇家傳人,還是因為我是葉陽家的人?」

  「都不是!」端木晨曦緩緩搖頭:「我不相信你,是我一開始根本就不知道你家的情況,也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所以很小心,直到現在我知道你爸也同樣失踪…」

  「什麼?我爸失踪?」

  好吧,我承認這句話的殺傷力確實很大,我也瞬間從得意洋洋換做了愕然失色,禿嚕著開始追問:「你為什麼會提到我爸失踪這事兒,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和你有什麼關聯?」

  激動之下,我猛然踏上一步想去抓她,但宗大叔搶先一步擋在了我面前,「這事兒和你有關,和她也有關——葉陽東,十四年以前失踪的不止你父親,同樣還有晨曦的父親,他倆人是一起失踪的!」

  這話立刻把我給震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遲疑著轉頭望向端木晨曦,卻看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滿眼都是鄭重和肅然,這才真的上了心:「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端木晨曦咬著嘴唇不開口,反倒是宗大叔長長嘆了口氣,「這事兒啊,要從十幾年前說起了…」

  「聽宗大叔說,我也是宗大叔告訴我的。」端木晨曦補充道。

  鐵勇卓越這倆也都同樣屏住了呼吸,老老實實待在我的身邊。

  一段塵封的往事,在他娓娓道來之下漸漸拉開了帷幕,丈海家的典故來由、二叔所講的傳說、我爸失踪的經歷…沒想到在這深海之下,那一切故事和傳說被宗大叔整個完善,將我心中的多年困惑給解了開來!

  要說我和端木晨曦兩家的老頭子失踪,就得從她家的故事說起。

  清末明初年間,外國勢力入侵華夏大地,雖然大肆掠奪我華夏瑰寶,可是也同時打開了國民眼中的另一扇門,讓閉關鎖國的遺老遺少知道,在大海彼岸還有著法蘭西、英吉利、葡萄牙等等強國,也讓人知道了並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端木晨曦的太爺爺叫端木達,當年被人陷害所以遭到了清兵的追捕,他情急之下便用古董賄賂了個英吉利商船的船長巴克,央求帶著他全家離開華夏。

  巴克船長還算是個真正的海上人,得人錢財之後也願意辦事,於是就把端木達一家七八口人統統帶上了船,然後按照說好的藏在貨倉中出了港。

  開始的時候一馬平川,商船成功逃過了清兵的搜查,帶著他們到了外海,至此端木達才敢露面,原以為事兒就這樣過了,誰料到,那船駛到半路的時候,竟然遇上個極為罕見的大災難。

  那災難不是別的,正是漁民口中的'龍吞海',也就是我們俗話中所說的大漩渦,直徑數百米、深達千餘丈,在海面上像個吞天漏斗,周圍海域的一切都全部被拉到了海底,根本無法可以逃脫——而這英吉利商船避之不及,已經被拉進了漩渦之中!

  商船在漩渦中隨之轉動,每轉上一圈就下降一米,巴克船長命令水手發動汽輪機拼命朝外掙脫,但卻終究無能為力,整條船漸漸被拉到了漩渦當中,隨著海浪在裡面不住轉動,每轉上一圈就下降一米,眼看著朝著海底而去…

  這時候,端木達站了出來。

  他帶著家裡人把船上的酒桶倒空,然後每人抱著個酒桶,背上些細軟,然後把多餘的酒桶裡面裝上一半的糧食或者淡水扔進了海裡,跟著,又叫所有人和他一起棄船跳海!

  身處漩渦,命懸一線,這些船上英吉利人早已經嚇得傻了,那還敢跳海?結果端木達喊了半天,船上眾人都只是死死抓住柱子桅杆,根本沒人聽他的。

  龍吞海這種海上大漩渦有個特點,越是大、越是重的物件,那下降的速度越是快,而輕、小的東西則是下降慢些。

  簡單說起來,像是商船這種東西,每隨著漩渦轉動一圈,高度就會下降一兩米,而人若是抓住木桶浮在水裡,那就慢上很多,一圈不過半米,相比起來被捲到海底的時間就要長上很多。

  龍吞海來得兇猛去得也快,捱過了這段時間只要不捲入海底,那就能夠死裡逃生,端木達從《丈海經》中知道這情況,所以就選擇了最為有利的法子,帶著家人跳海求生,竭力留在漩渦中不被帶入海底。

  見那英吉利水手都不動,端木達也沒了法子,但是他始終對巴克船長懷著一份歉意,所以就趁其不備一拳打暈,抱著跳入了海中,船上眾人也只是大呼小叫了幾句,沒有人敢放手來追他。
   本帖最後由 wraithyen 於 2016-11-12 18:51 編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8:37
第64章端木家的經歷

  《丈海經》中的所言確實不虛,端木達一家人浮在水面,半個多小時之後就見得了那商船沉入了海底,漩渦中間一轉之後不知道被甩到了那裡,船上眾人眼看是活不成了,而他們則還浮在漩渦的中間,一邊竭力把那些空閒的木桶收來綁在一起,一邊祈求著老祖宗保佑。

  也不知道是老祖宗保佑,還是那海龍終於吞夠了海水,就在端木家下降到漩渦下半的時候,這龍吞海終於戛然而止,把那些尚未完全吞進去的東西全給拋了出來,端木一家人也海水翻到了海面上,驚險無比的撿回條命。

  這時候,端木達招呼家裡人把木桶全部收攏,又找些海上漂著的木板繩索,全部綁在一起做了個木筏——直到這時候,那巴克船長才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

  端木達一家帶著巴克船長在海上漂流,換了別人,肯定是不願意收留他的,但是端木達卻宅心仁厚,不但收留他一起在船上,甚至還口糧淡水上多加照顧,和巴克結下了極深的感情。

  同時,這端木達一家的本事也顯露了出來,糧食來源便是海中的各種魚蝦,淡水除了從海魚身上擠出的淡水之外,還用了自己的特殊法子收集霧氣凝聚,勉強支撐所有人的用度,在海上足足飄蕩了三個月之後,他們這才被過路的商船搭救,逃出生天。

  有了海上共患難的遭遇,巴克船長到了英吉利之後便對他們百般照顧,兩家人之間的友誼也日漸深厚,後來巴克因為船隻失事破產之後,端木達便與他攜手成立了個小型的打撈公司,兩人在北海好好的發了次橫財。

  多提一句,宗大叔的爺爺當時就跟隨著端木達和巴克,也就那時候成為了端木家族不可或缺的一員,直到現在他還屬於端木家族,幫助管理著現在的生意。

  賺錢之後,巴克船長便開始做起了航運的生意,而端木達則是在英國北部買下了大批的土地,開始辦起了農莊和養殖,兩家人都過起了衣食不愁的日子,還把它同樣都順風順水傳到了現代。

  即便如此,可那端木家始終沒有忘記自己丈海傳人的身份,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樣在家中開列祠堂,把那丈海經中的本事代代傳了下來——表面上,這是個很簡單的農墾家族,可是背地裡他們卻在不斷尋找資料和典籍,希望能完成祖先的心願,收齊三山玉佩,然後丈海尋龍。

  到了後面,端木晨曦之父端木豈乾脆就報讀了倫敦大學的考古專業,然後成為了考古學的教授,之後潛心就讀數十年——接連三代都沒找到線索,端木家差不多都快放棄了,可就在這時候,他居然在個英國的拍賣會上見到而來其中一塊玉佩!

  端木豈大為震驚,暗地裡下了決心,要把這玉佩買到手,於是請巴克家人出面找到了這玉佩的主人,出個高價在拍賣前就弄到了手。

  至此,端木家也才真正相信了祖上口口相承的傳說,肯定了尋龍三山玉佩的存在。

  端木豈也算是奇才了,他憑藉勘察這塊玉佩的來歷,居然反推出了很多種可能,然後逐一開始證實,最終在個墓穴中找到了第二塊玉佩的下落。

  (我驟然吃驚:「墓穴中?難道你們所說的是…」「甘彌之墓!」宗大叔毫不掩飾:「端木大哥挖了他的墓,然後找到了刻著第二塊玉佩下落的石碑!」「這下我們明白了,」鐵勇點點頭:「看看,我說怎麼鬼眼張找不到玉佩下落呢,原來是被他們搶先了。」)

  找到玉佩下落之後,宗大叔只知道這玉佩應該是跟隨著沉船落入了海底,所以他就前往華夏尋找能幫上忙的丈海后人一起前往,可不巧的是他最終也只找到了我爸,在支付了一大筆錢之後把他忽悠著去幫忙了。

  臨行前,端木豈把女兒託付給了宗大叔照顧,同時叮囑他尋找丈海家別的後人,希望能夠湊齊四家之術,行、擇、法三法齊備,然後等他回來之後說不定有用——只不過現在聽起來,那不過是支開宗大叔的藉口罷了。

  不過,這次尋找沉船的過程顯然是失敗的,結局就是端木晨曦失去了父親,而我爸也失踪了,兩人齊齊從家人名單上除名。

  七年前,二叔按照我爸的吩咐找到了我,同樣的宗大叔也把端木家的秘密告訴了晨曦,唯一不同的是我從七年前才開始接觸丈海之術,端木晨曦則是從小就開始學習了,她得知的不過是父親失踪的真相而已。

  過了不久,中國終於和英國在七二年正式建交,成立了大使館,所以端木晨曦再也按捺不住,在宗大叔的陪伴下來到了中國,開始尋找自己父親的線索,很快就和徐弘鳴大師拉上了關係,然後成功加入了幾個考古行動,得到了徐弘鳴大師的認可。

  當然,這其中她也嘗試過尋找我,可是哥們當時還在大慶那水甸子裡貓著呢,她又怎麼找得到,只不過是找到了我家曾經的住處而已,後來還轉著彎尋到了我舅舅舅媽,可惜的是他們也不知道我在那裡上班,此事最終只能作罷了。

  至於其他的丈海家,水丘家已經幾乎死完了,丈海兩大字訣也落到了二叔手上,她們更是尋不著摸不著了,只是很偶然找到了尚丘家的一些線索,可也沒能全部落實,只能最終找了些'暗門子'幫忙找尋其他的線索。

  可就在這時候,她曾經顯露的淵博知識和臨危不懼的海上本事卻讓徐弘鳴大師惦記了起來,請她幫忙來潘教授的考古隊一趟,最終機緣巧合和我撞上了。

  她顯然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因為端木家一直對外宣稱的是姓'木'而非'端木',少去了別人從姓名上猜到來歷的可能,所以我毫無發現,而她卻已經猜到了我的來歷,加上我自稱扛匠而不是丈海家人,更是讓她懷疑…

  簡單來說,端木晨曦認為是我爸爸暗算了端木豈,所以對我倍加防範,可是後來從各方面得知我的情況,特別是我爸也同樣失踪之後,這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心懷最終釋然。

  ※

  「你是說,我們倆的老爹一起去丈海,然後倆都埋汰了?」我驚得有些合不攏嘴嘴,「這算他媽的什麼破事兒啊,就為了那些不著調的玉佩龍骨,讓我無依無靠這麼多年,都差點被這倆小子把整個人都帶壞了…」

  鐵勇和卓越這倆孫子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緊張感一掃而空,「哥們一顆紅心向朝陽,沒被你帶壞已經算是運氣了。」

  鐵勇嚷嚷:「我倆遇人不淑都後悔好多年了。」

  閒話只是一扯,誰也沒有真去搭腔,跟著就聽晨曦緩緩開口:「這、這事兒其實是有原因的,我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弟弟,所以…」

  「弟弟?你還有個弟弟?」我們仨哥們一起嚷:「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端木晨曦顯然有點不願提起這事兒,所以宗大叔替她代言了:「沒錯,她還有個弟弟,叫做端木旭日,但是這孩子從一出世就得了種怪病,全身骨頭都是軟的,所以端木大哥才想找到那海底龍屍,然後用骨法研磨龍骨龍血做藥給他,否則怕是活不過二十歲。」

  這一說我算是搞明白了,搞半天端木家也是逼上了梁山,其實他們和我們一樣,雖然知道這祖上傳下來的故事,可沒真瘋到要把那三山玉佩收齊,然後前往無盡海撈那徐福搞死的龍屍。

  雖然說龍這玩意兒死了千年不腐,可他媽誰能保證沒個和它類似的玩意兒好這口,比如龍啊、海蜃、蛟龍啊,一個不留神就把它給啃了?

  這種富有冒險精神以及把自己埋汰了的事兒,正常人是不會做的,端木晨曦他爹這拼死拼活順便把我爹也給牽連進去,純粹是因為自己家裡有一倒霉孩子在等著那藥下鍋呢。

  不過他們這一鬧騰好了,現在我們的事兒也跟著來了,雖然不是為了找那龍骨,可是必須按照尋找龍骨的流程來,這樣才能找到倆老梆菜的下落,至於說是不是死了,那就只能聽天由命——活著,哥們把倆老爺子帶回來;死了,哥們把倆老爺子的屍骨帶回來,搞一入土為安,也算是應了咱們老祖宗的傳統。

  事到如今,我算是知道了端木晨曦的打算,轉頭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所以,你這隱藏身份外加欺騙的,就只是因為不相信我,沒別的?其實你那內心深處還是渴望把哥們找到,然後求我幫忙去尋你那鹹菜梆子的老爹,是吧?」

  「是我倆的父親,」端木晨曦糾正我:「這不光是我的事兒,同樣也是你的事兒。」

  「行吧,算是,」我點點頭:「就算是為了尋找我倆的父親,那麼我有個問題想知道了,這裡面究竟又有什麼?」我朝著石室墓穴一指:「東吳孫權的龍脈珠穴,跟那三塊玉佩有關係?」

  端木晨曦看看我,咬著嘴唇,最終搖了搖頭:「嗯,其實我不知道有沒有關係,所有的線索都被我父親記在個筆記本上,不過那筆記本帶在他身邊,我這裡一點線索都沒有…」

  「你這是亂撞的?」我這下子明白了:「搞半天,姐們儿你就突突著漫山遍野的搜啊?跟雞刨食一個意思,逮著了就嚕一口,沒找著就接著扒拉?」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頭了:「雖然你說得不怎麼好聽,可事實確實如此,」端木晨曦頓了頓:「不過,現在你要是有什麼線索的話,我倒是可以按你的線索來辦,我們一起把父親找到。」

  誰有法子聽誰的,這倒是話糙理不糙的大實話,可問題是哥們也沒有什麼法子啊,除了鬼眼張那裡幫忙找之外,別的更是蒙眼塞耳的嘛都不知道,所以我想了半天也沒找出個辦法來,只能嘆了口氣:「好吧,暫時…咳咳,暫時按你的法子辦吧!」 本帖最後由 wraithyen 於 2016-11-12 18:50 編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8:49
第65章 鎮兇十八煞

  反正這裡也沒外人,我們就簡單商量了一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還是得先把這裡的事兒給了結掉,說不定就像端木晨曦打算的那樣,這海底的東西多少和咱們丈海一脈有關,指不著裡面就能找點什麼線索出來呢;往差了說,最不濟也就是隻賺了那幾千塊錢,反正哥們也回不了大慶拿便宜工資了,錢多點傍身,再怎麼看也不會是壞事。

  我們擱這海底說事兒,自己不覺得,但其實時間過去了不少,首先我就問了問他們是怎麼過來的,藉以判斷這裡為什麼沒有水——大家這才從剛才叨叨的傳說典故中回過神來,然後把我被觸手拖走之後的情形說了。

  潛水鐘被這觸手捲著拖著他們也急了,鐵勇更是連著就衝觸手開了兩槍,可惜的魚矛在激流之下被帶得偏了,最終都沒有擊中那觸手,此刻潛水鐘已經被強行拖進了太廟,他們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只能跟著就衝了進來。

  等他們進來,那太廟中早已沒了潛水鐘和觸手的踪跡,四人也不多想,直接就鑽進了甬道中,結果等他們進去了才發現,那甬道在外面看起來之所以黑漆漆的,是因為它並不是一條筆直的通道,進去之後立刻折向下十餘丈,跟著立刻朝上翻轉——整個甬道就像是英文字母裡面的'U',不過也正因為這個形狀,所以能在裡面存的下些空氣。

  他們從甬道中一路追來,冒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被卡在水潭邊的空氣,剩反正這裡也沒外人,我們就簡單商量了一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還是得先把這裡的事兒給了結掉,說不定就像端木晨曦打算的那樣,這海底的東西多少和咱們丈海一脈有關,指不著裡面就能找點什麼線索出來呢;往差了說,最不濟也就是隻賺了那幾千塊錢,反正哥們也回不了大慶拿便宜工資了,錢多點傍身,再怎麼看也不會是壞事。

  我們擱這海底說事兒,自己不覺得,但其實時間過去了不少,首先我就問了問他們是怎麼過來的,藉以判斷這裡為什麼沒有水——大家這才從剛才叨叨的傳說典故中回過神來,然後把我被觸手拖走之後的情形說了。

  潛水鐘被這觸手捲著拖著他們也急了,鐵勇更是連著就衝觸手開了兩槍,可惜的魚矛在激流之下被帶得偏了,最終都沒有擊中那觸手,此刻潛水鐘已經被強行拖進了太廟,他們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只能跟著就衝了進來。

  等他們進來,那太廟中早已沒了潛水鐘和觸手的踪跡,四人也不多想,直接就鑽進了甬道中,結果等他們進去了才發現,那甬道在外面看起來之所以黑漆漆的,是因為它並不是一條筆直的通道,進去之後立刻折向下十餘丈,跟著立刻朝上翻轉——整個甬道就像是英文字母裡面的'U',不過也正因為這個形狀,所以能在裡面存的下些空氣。

  他們從甬道中一路追來,冒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被卡在水潭邊的空氣,剩下的事兒你們知道了,是端木晨曦把她戴著的項鍊給拿了出來,這才把那觸手給嚇得退了。

  多說一句,端木晨曦的項鍊和我的並不一樣,我那龍骨墜子看著似玉似石,晶瑩剔透,但她的卻略帶黃暈,有點軟金鑲玉的感覺,後來我問了才知道,這就是當年丈海四大家中唯一的條龍鬚墜鏈,和我們的倒是不同。

  我們在石室中轉了一圈,仔細看了看那銅鼎和旁邊的人俑。

  銅鼎雖然是個古物,但可惜個頭太大帶不走,對我們沒什麼價值,反而人俑模樣極怪,引起了我們大家的注意力。

  這些人俑和真人差不多大小,一邊九個順著牆壁擺放,看上去表情都很淒慘,就像是在忍受什麼極大的痛苦似的,我們湊到最前面的人俑旁邊一看,只見那人俑背後的位置破了個指頭大小的窟窿,我輕輕從腿上拔出棺材釘在上面一扒拉,頓時就從那窟窿位置嘩啦一聲,一大塊的碎片掉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奇怪的人,這人俑看上去竟然好像是半空的,並不是純粹實心的陶俑人偶。那外面不過是寸許厚的一層瓷皮,裡面看著凹凸不平、雜物無數,像是曾經有東西在裡面塞滿了,後來隨著時間的關係變沒了,所以就整個空了出來。

  端木晨曦用刀子在內壁上輕輕一刮,平著刀身取出,光潔的刀身上有很多細密的黑色粉末,「這好像…好像是些殘留物吧?」她不是很確定:「你們覺得,這些東西是原本填充在人俑裡面的東西嗎?」

  「不好說,」我想了想,皺起了眉頭:「除非把這東西砸開,不然我們恐怕…」話還沒說完,鐵勇已經把魚槍舉了起來,哐當一聲砸在了人俑頭上。

  瞬間,那人俑就碎成了一堆陶片!

  碎片之中,有一小堆同樣的粉末,就像是黑色的火藥,但味道聞著卻像是乾了很多年的狗屎,裡面還混雜著些白色的渣滓和布條,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也看了半天,這才突然想到個事兒,連忙伸手把那白色的粉末捏到手上捻了幾下,這才想到了那東西的來路…

  鎮兇十八煞!

  這是一種古法,主要是為了鎮壓某些特殊的屍體,而且又是處在陰煞極重,或者三陽、純赤之力無法到達的地方,譬如這龍脈珠穴,使用這法子之後就能把所需要的東西鎮壓無法逃脫,同時不會影響此屍體的效果。

  按照我們前面的推測算,這棺材裡面就該有具極為奇怪的屍身,是珠穴中的'龍珠',也等於說珼母蘊含的珍珠,用它來吸收龍脈之氣,可是又因為這屍身太過特殊,所以才使了這極損陰德的'鎮兇十八煞'的古法,制出了十八具煞氣衝天的人俑來佔據煞位,以為凶鎮。

  鎮兇十八煞裡面,最難的是這十八具屍體,據說選擇的人都是四柱純陰的十八歲,剃淨全身毛髮灌入迷魂湯,隨後把她們的眼、嘴、耳、肛門、下陰全部用針線縫合,從肚臍種入個特殊的蜘蛛卵。

  這可不是普通的蜘蛛,所選的是'墳頭樹、向陽枝、北面掛、棺材板、七年雌、紅紋頭、鬼面背',這七種不同的蜘蛛,然後放在個陶罐中,等它們自相殘殺之後,所留下的最後一隻,若是雌蛛,那麼就算成了,若留下的不是,還得重新再來。

  等到這隻七邪挑一的蜘蛛產卵之後,蜘蛛卵就被收集起來作為種卵,安置在這的肚臍中。

  蜘蛛卵放好之後,就是給這女子身上'起封'了,把那用糯米汁、蜈蚣汁、狗血、觀音土、陶土調和而成的稀泥,一層層塗在這女子的身上,兩個鼻孔位置插上鬆針留孔,不讓她憋死,共計要塗上十七八次,直到結成一個堅硬的外殼。

  還不算完,現在的步驟只不過是封屍,還有一道就是封魂,那施法的方士等到觀音土乾了之後,接著又是桐汁、生漆、蟻卵汁、赤石脂…反正又是好幾層塗上去,紅蠟抹盡,才算是基本的工序全部完了。

  接下來方士就是催產,他會把這陶封的女子放到養屍地挖出來的坑裡,灌入雞血貓尿,催促那蜘蛛孵化。

  這時候那女子還沒有斃命,在陶俑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怨恨開始滋生,恨意開始四溢,等到蜘蛛孵化之後便會以她為食,一點點把這女子吞噬…

  到了那一刻,她才真的是生不如死卻又死不了,五感盡封,全部感知都關注在自己體內,慢慢體會被蜘蛛一點點吃掉的痛苦,折磨上好幾天才會斷氣斃命——最終這女子的怨氣直衝霄漢,仇恨堪比竇娥,成為了個恨入骨髓、毒徹魂魄的厲煞。

  九竅全封、百感無存、生無所託、死有餘恨,這厲煞的威力非同小可,也只有它們才能鎮得住那陰氣凝結之地的凶靈魂魄!

  我把自己的揣測一說,卓越也想了起來,連忙把剩下的人俑也全部檢查一遍,這才點著頭說:「葉子說得沒錯,這裡的人俑都在鼻孔位置留了鬆針細孔,陶殼的味道也像是那幾味東西,算起來應該不差了。

  不過我們運氣倒是不錯,這十八具人俑都破了洞,看來這蜘蛛是從裡面跑掉了,要不,就是被什麼玩意兒吃了。」

  他說這東西跑了的時候,顯然自己心裡都拿捏不定,只是朝我瞅,看樣子想我拿個主意,不過哥們對此也只是從書上見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心中一動就找上了晨曦:「這個蜘蛛要是跑了還好,怕的就是沒跑,躲進了什麼地縫坑子裡,萬一出來還真不好對付——晨曦,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和我這種半路出家的丈海匠不同,她那可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的考古教授,沒吃過豬肉也見了無數次的豬跑,想了想之後,她告訴我們說這東西按理應該是純陰的邪物,魂魄沒消散就全部附在了蜘蛛身上,作用一是用來鎮這凶靈,二其實該是珠穴的守衛,所以我們要對付它,最好的就是去弄點陽火三屬的東西來,到時候真碰上了能抵擋一下。

  她說道這裡的時候略有些遲疑:「只是,現在這茫茫大海,叫我們那裡去找那陽火三屬的東西啊?」聽她一說大家都犯了愁,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一泡尿把幾個大活人全給憋住了。

  看大家都愁眉苦臉,我反而嘿嘿笑了起來,吩咐鐵勇、卓越上去一趟,先是給潘教授他們說我們找到了入口,喊他們放心等著,然後把那船上帶著的汽油給我弄上兩桶來——「我們幹嘛非要用那勞什子的古法呢,現代化工具不是擺哪兒嗎?別的不用了,我們直接用汽油,萬一碰上了那蜘蛛就潑汽油來燒,管它多陰多邪的玩意兒,我還不信燒不死了!」

  大家一聽我這法子都笑了,連說應該管用,沒耽擱鐵勇卓越就順著甬道遊了上去,不多會子功夫就弄了兩桶下來,順便鐵勇還拿了兩匣子火柴,裝在個厚皮塑料袋裡封著。

  原本以為那蜘蛛要是跑了,說不定會躲在這棺材裡面,而且開始觸手也是從裡面伸出來的,所以大家都極為小心,做好了隨時準備潑汽油點火的工作,這才由我去把那蓋子給掀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弄開一看,非但沒有任何事兒發生,甚至說棺材裡面都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一句話,空棺!

  這裡面要真是空棺材就奇怪了,至少說那觸手就不知道是從那裡冒出來的,端木晨曦拿著冷焰火照了亮,這才從棺材底遺留的水漬上面發現了點端倪: 「棺材底應該是空心的,」她朝著那水漬一指:「這裡是個活板蓋子,剛才觸手伸出來的時候把活板翻開,縮回去就又蓋上了。」

  我們瞅上去一看,你別說還真是,輕輕敲了幾下也發出了空竹般的聲音,證明了她的猜測——難不曾說這只是個掩人耳目的迷棺,真正的珠穴還在下面?下的事兒你們知道了,是端木晨曦把她戴著的項鍊給拿了出來,這才把那觸手給嚇得退了。

  多說一句,端木晨曦的項鍊和我的並不一樣,我那龍骨墜子看著似玉似石,晶瑩剔透,但她的卻略帶黃暈,有點軟金鑲玉的感覺,後來我問了才知道,這就是當年丈海四大家中唯一的條龍鬚墜鏈,和我們的倒是不同。

  我們在石室中轉了一圈,仔細看了看那銅鼎和旁邊的人俑。銅鼎雖然是個古物,但可惜個頭太大帶不走,對我們沒什麼價值,反而人俑模樣極怪,引起了我們大家的注意力。

  這些人俑和真人差不多大小,一邊九個順著牆壁擺放,看上去表情都很淒慘,就像是在忍受什麼極大的痛苦似的,我們湊到最前面的人俑旁邊一看,只見那人俑背後的位置破了個指頭大小的窟窿,我輕輕從腿上拔出棺材釘在上面一扒拉,頓時就從那窟窿位置嘩啦一聲,一大塊的碎片掉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奇怪的人,這人俑看上去竟然好像是半空的,並不是純粹實心的陶俑人偶。那外面不過是寸許厚的一層瓷皮,裡面看著凹凸不平、雜物無數,像是曾經有東西在裡面塞滿了,後來隨著時間的關係變沒了,所以就整個空了出來。

  端木晨曦用刀子在內壁上輕輕一刮,平著刀身取出,光潔的刀身上有很多細密的黑色粉末,「這好像…好像是些殘留物吧?」她不是很確定:「你們覺得,這些東西是原本填充在人俑裡面的東西嗎?」

  「不好說,」我想了想,皺起了眉頭:「除非把這東西砸開,不然我們恐怕…」話還沒說完,鐵勇已經把魚槍舉了起來,哐當一聲砸在了人俑頭上。

  瞬間,那人俑就碎成了一堆陶片!

  碎片之中,有一小堆同樣的粉末,就像是黑色的火藥,

  但味道聞著卻像是乾了很多年的狗屎,裡面還混雜著些白色的渣滓和布條,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也看了半天,這才突然想到個事兒,連忙伸手把那白色的粉末捏到手上捻了幾下,這才想到了那東西的來路…

  鎮兇十八煞!

  這是一種古法,主要是為了鎮壓某些特殊的屍體,而且又是處在陰煞極重,或者三陽、純赤之力無法到達的地方,譬如這龍脈珠穴,使用這法子之後就能把所需要的東西鎮壓無法逃脫,同時不會影響此屍體的效果。

  按照我們前面的推測算,這棺材裡面就該有具極為奇怪的屍身,是珠穴中的'龍珠',也等於說珼母蘊含的珍珠,用它來吸收龍脈之氣,可是又因為這屍身太過特殊,所以才使了這極損陰德的'鎮兇十八煞'的古法,制出了十八具煞氣衝天的人俑來佔據煞位,以為凶鎮。

  鎮兇十八煞裡面,最難的是這十八具屍體,據說選擇的人都是四柱純陰的十八歲,剃淨全身毛髮灌入迷魂湯,隨後把她們的眼、嘴、耳、肛門、下陰全部用針線縫合,從肚臍種入個特殊的蜘蛛卵。

  這可不是普通的蜘蛛,所選的是'墳頭樹、向陽枝、北面掛、棺材板、七年雌、紅紋頭、鬼面背',這七種不同的蜘蛛,然後放在個陶罐中,等它們自相殘殺之後,所留下的最後一隻,若是雌蛛,那麼就算成了,若留下的不是,還得重新再來。

  等到這隻七邪挑一的蜘蛛產卵之後,蜘蛛卵就被收集起來作為種卵,安置在這的肚臍中。

  蜘蛛卵放好之後,就是給這身上'起封'了,把那用糯米汁、蜈蚣汁、狗血、觀音土、陶土調和而成的稀泥,一層層塗在這女子的身上,兩個鼻孔位置插上鬆針留孔,不讓她憋死,共計要塗上十七八次,直到結成一個堅硬的外殼。

  還不算完,現在的步驟只不過是封屍,還有一道就是封魂,那施法的方士等到觀音土乾了之後,接著又是桐汁、生漆、蟻卵汁、赤石脂…反正又是好幾層塗上去,紅蠟抹盡,才算是基本的工序全部完了。

  接下來方士就是催產,他會把這陶封的女子放到養屍地挖出來的坑裡,灌入雞血貓尿,催促那蜘蛛孵化。這時候那女子還沒有斃命,在陶俑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怨恨開始滋生,恨意開始四溢,等到蜘蛛孵化之後便會以她為食,一點點把這女子吞噬…

  到了那一刻,她才真的是生不如死卻又死不了,五感盡封,全部感知都關注在自己體內,慢慢體會被蜘蛛一點點吃掉的痛苦,折磨上好幾天才會斷氣斃命——最終這女子的怨氣直衝霄漢,仇恨堪比竇娥,成為了個恨入骨髓、毒徹魂魄的厲煞。

  九竅全封、百感無存、生無所託、死有餘恨,這厲煞的威力非同小可,也只有它們才能鎮得住那陰氣凝結之地的凶靈魂魄!

  我把自己的揣測一說,卓越也想了起來,連忙把剩下的人俑也全部檢查一遍,這才點著頭說:「葉子說得沒錯,這裡的人俑都在鼻孔位置留了鬆針細孔,陶殼的味道也像是那幾味東西,算起來應該不差了。不過我們運氣倒是不錯,這十八具人俑都破了洞,看來這蜘蛛是從裡面跑掉了,要不,就是被什麼玩意兒吃了。」

  他說這東西跑了的時候,顯然自己心裡都拿捏不定,只是朝我瞅,看樣子想我拿個主意,不過哥們對此也只是從書上見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心中一動就找上了晨曦:「這個蜘蛛要是跑了還好,怕的就是沒跑,躲進了什麼地縫坑子裡,萬一出來還真不好對付——晨曦,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和我這種半路出家的丈海匠不同,她那可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的考古教授,沒吃過豬肉也見了無數次的豬跑,想了想之後,她告訴我們說這東西按理應該是純陰的邪物,魂魄沒消散就全部附在了蜘蛛身上,作用一是用來鎮這凶靈,二其實該是珠穴的守衛,所以我們要對付它,最好的就是去弄點陽火三屬的東西來,到時候真碰上了能抵擋一下。

  她說道這裡的時候略有些遲疑:「只是,現在這茫茫大海,叫我們那裡去找那陽火三屬的東西啊?」聽她一說大家都犯了愁,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一泡尿把幾個大活人全給憋住了。

  看大家都愁眉苦臉,我反而嘿嘿笑了起來,吩咐鐵勇卓越上去一趟,先是給潘教授他們說我們找到了入口,喊他們放心等著,然後把那船上帶著的汽油給我弄上兩桶來——「我們幹嘛非要用那勞什子的古法呢,現代化工具不是擺哪兒嗎?別的不用了,我們直接用汽油,萬一碰上了那蜘蛛就潑汽油來燒,管它多陰多邪的玩意兒,我還不信燒不死了!」

  大家一聽我這法子都笑了,連說應該管用,沒耽擱鐵勇卓越就順著甬道遊了上去,不多會子功夫就弄了兩桶下來,順便鐵勇還拿了兩匣子火柴,裝在個厚皮塑料袋裡封著。

  原本以為那蜘蛛要是跑了,說不定會躲在這棺材裡面,而且開始觸手也是從裡面伸出來的,所以大家都極為小心,做好了隨時準備潑汽油點火的工作,這才由我去把那蓋子給掀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弄開一看,非但沒有任何事兒發生,甚至說棺材裡面都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一句話,空棺!

  這裡面要真是空棺材就奇怪了,至少說那觸手就不知道是從那裡冒出來的,端木晨曦拿著冷焰火照了亮,這才從棺材底遺留的水漬上面發現了點端倪: 「棺材底應該是空心的,」她朝著那水漬一指:「這裡是個活板蓋子,剛才觸手伸出來的時候把活板翻開,縮回去就又蓋上了。」

  我們瞅上去一看,你別說還真是,輕輕敲了幾下也發出了空竹般的聲音,證明了她的猜測——難不曾說這只是個掩人耳目的迷棺,真正的珠穴還在下面?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8:54
第66章 珠穴船桲

  我拿個東西把那棺材底捅捅,活板隨著被掀開了,露出了棺材底下面個帶階梯的通道,頓時一股陰風就從裡面傳了出來,刮在身上除了感覺冷,還有股說不出的邪性氣息,我和鐵勇跟二叔的時間久了,這東西多少有點感覺,當即兩人對視一眼都不說破,只是悄悄把那腰間的傢伙給拔了出來。

  這棺材活板一開,算起來我們該是找著真正的入口了,當時那端木晨曦的心中頗為激動,翻身就想先去,但才把手撐在棺材邊緣準備發力,我已經一把把她抓住了:「別急啊,這事兒還是讓我們男同志先來吧。」

  她一愣,趁著這功夫鐵勇已經翻身進到了棺材中,一腳把活板掀開靠著牆壁,另一隻腳已經踏了進去:「就是,見榮譽就上是哥們的專屬,憑什麼讓你搶了?」

  端木晨曦不傻,怕是聽這一說已經猜到了我們的打算,見鐵勇進去之後我也跟著準備翻身到棺材中,連忙手上一使勁把自己搶著扔了進去,緊跟著鐵勇開始朝下走,「你們這是怕我走前面出事啊?」

  被她這一搶,我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後面跟著了,連忙就翻身進去了,還笑著順便打岔:「沒有沒有,我們哪敢瞧不起你啊,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們早就沒有歧視婦女的這種行為和思想了。這不都告訴你了嘛,我倆真是打算搶個榮譽,沒別的心思。」

  端木晨曦被我的話一逗也不多說了,只是把手裡的探照燈遞給了鐵勇叫他照路,翻手就從懷裡摸出了柄明晃晃的匕首,得意的衝我一晃——這匕首吞金鏊口,流鏜蘇華,隱隱有股殺氣離刃飛出,一看就是把難得的寶貝,想是他父親弄到的,只是我對那兵刃的典故確實不懂,一時半會之間到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端木晨曦把手一揚,示威的般的衝我晃晃,應該是還在為剛才讓她走後面不服,所以我也不多說,只是嘿嘿笑了笑,老實跟她後面順著暗梯而下。

  我們仨搶先下了暗道,但是宗大叔和卓越卻不急,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倆在折騰活板,用幾顆子彈把活板軸承卡上,這才跟了下來。

  我們走了二三十步,暗道已經到底,面前出現了個獨獨的門戶,這一石門陰森森的藏在水下暗道中,殘破的石樑上顏色極為暗淡,一時間讓我們感到頗為駭人,只不過當中那門朝外開了條縫,並沒有關得很嚴實。

  門一拉開,我們面前立刻出現了個極為雄偉的大殿!

  大殿構造簡單古樸,沒有飛簷鬥拱的奢華,但規模宏偉,採用的石料極為巨大,氣勢磅礴森然,頗有幾分雄渾巍峨的氣象,身入其中,黑暗幽森的巨大空間讓人感覺到了種說不出的壓抑和不安。

  大殿正中是個凹坑,坑內略有積水,藍汪汪的積水中有個金光閃閃的木船,船身像個蛋似的密不透風,全數封閉。

  每塊木板都雕了騰雲海浪,縫隙中灌滿米漿,外面有黯淡褪色的金漆蠟粉,在大殿中碧幽幽陰沉沉的發著光,倍顯詭異。

  在那蛋形船桲的旁邊有兩個跪著的人偶,和真人差不多大小,同樣金光熠熠,一看就明白是兩個金人。

  金人的頭朝上揚,嘴略張開,跪伏在地上舉著雙手,手中各自托著個盤子,左邊盤中是一方雕出來'鎮國寶璽',

  右邊則是一大盤的粉色珍珠。

  珍珠若粉,則聚陰陽,吞天換日,也不知孫權花了多長時間才湊齊這一盤粉色的珍珠!

  看來我們沒有猜錯,這就是孫吳當初所立的棺桲了,還特意做成了龍珠的形狀——當年孫吳之所以晚了那許多年才稱帝,想來就是在做這裡的工作了,足足花了八年的時間,最終一切完備妥當,這才心滿意足的登上了帝位。

  我們五個人站在入口瞠目結舌,都被那裡面的奇觀所震驚,足足一刻鐘才回過神來,當即只聽端木晨曦一聲驚呼,立刻飛奔了過去。

  「真找到了!」

  不光她高興,我們也樂得不行,當即就看大家歡呼雀躍著朝裡衝,所不同的是端木晨曦指著那中間的船桲去,而我們則是直溜溜衝到了金人的旁邊。鐵勇和卓越忙不迭的弄個口袋出來,招呼我:「葉子,趕緊的。」

  「你們別…」端木晨曦聽見響動,一轉頭就看見了我們的舉動,正想說什麼已經被我給堵了回去:「什麼別啊,這都是戰利品知道吧,戰鬥勝利之後打掃戰場誰擼著算誰的…你別管,到時候分你一份!」

  當時我根本沒管她在說什麼,只顧自己嘴裡嚷嚷著,手已經一把抓到了珍珠上——但是我根本沒料到的是,那看上去完好無比的一把珍珠,結果被我這麼一碰直接就散架了,成為了半盤子粼粼灑灑的珍珠粉沫子!

  我頓時傻眼,瞅鐵勇卓越倆也是一樣,仨人六眼珠子差點就突突了出來,腦子裡全都蒙了。

  這時候才端木晨曦假模假式的咳咳兩聲,補充了一句:「呃,這幾千年的珍珠早就散了,我正想提醒你們呢…」

  「提醒有個屁的用啊,」我哭喪著臉把那珍珠粉抓起來一把,然後讓它們順著手指縫嘩嘩的朝下淌:「說不說都一個樣,你以為你說了就不散架了是吧?」

  「呃,那倒是, 」端木晨曦嘿嘿笑了起來:「要不,你們把這珍珠粉收了?回去看看有沒有人要拿來入藥的,也能換個三五塊錢使使?」滿臉的譏笑,朝著我們哥仨直樂。

  我們哥仨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當時驟一看珍珠變沫子確實沮喪,可跟著不到五秒鐘就都恢復了平常心,這就是撿的,撿著了算是運氣,撿不著也沒損失是吧,犯的著把哥幾個的心情都搞壞了麼——我真就叫鐵勇把珍珠粉裝進了袋子裡,然後伸出手指去戳戳那旁邊的玉璽。

  運氣還行吧,這玉璽在我一戳之下紋絲不動,眼看著該是沒事,於是乎我接下來把這東西一抓扔給了鐵勇:「收著收著,這東西也是有年頭的物件了,怕是不會比珍珠便宜,我們哥幾個還是賺了。」

  鐵勇頓時心情大好,把這玉璽就接過了手上,剛看一眼就被卓越拿了過去:「你瞅什麼啊瞅,又不認識,哥們來看看胚子估估價唄。」

  他看了幾眼扔回給鐵勇,咂舌:「可惜了,這還真不是玉的,就是一方青綠石的雕印,看來賣不出大價錢。」

  「管他呢。」鐵勇喜滋滋的把這東西收起來:「只要不變成沫子,比什麼都強,」說到這裡還沒忘晨曦她們那邊,接著補充了一句:「這東西也一樣,有你們一份。」

  端木晨曦此時已經開始圍著那船桲轉圈了,聽到說只是哼了一聲,「行了,你們愛怎麼辦怎麼辦,我不管——咿!這是什麼?」聲音中透著驚詫,我們立刻就停止了逗悶子,仨人一塊兒衝了過去。

  過去一看,端木晨曦正蹲在那凹處的旁邊,手中正在接過宗大叔遞來的水中探照燈,我們湊到近處順著光照的方向看去,所見的這凹處水中滿是骸骨,但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幾乎都像是被拆散了扔在裡面一樣,有些骨頭上還有纏繞著兵刃和甲胃的殘骸,不過也幾乎鏽蝕得看不出來了。

  粗粗一數,光是這顱骨就有幾十,而且這還是沒有完全溶掉的,那水中的下半部分渾濁不堪,也不知溶在水裡的又有多少。

  看到這一切,大家開始那種輕鬆的心態又立刻揪緊了,都在紛紛猜測這骸骨的來歷,想知道究竟這是由於祭祀而殺死的,或者說是當初開鑿這一切的工匠,不過我一開口,他們頓時就啞口無言了…

  我認為這些並不是工匠或者人牲,而應該是在很多年以前進入這裡面的兵卒,或者是為了珠穴而來帝王之師,或者是為了破孫吳珠穴風水的魏蜀兵卒,甚至有可能是簡單的撈海傳人,但不管是誰,他們進來之後就沒出去,被這裡面的某些東西給殺死了,然後骸骨留在了水中。

  這樣解釋非但合服情理,甚至還解釋了些開始我們見到的情形,把一切都說清楚了。

  像是這太廟頂上的縫隙誰弄開的、堵住甬道的巨石為何在外面、人俑蜘蛛緣何破腔而出、觸手究竟何意、甚至這大殿石門沒有完全緊閉,這一切似乎都證明了我的猜測。

  同時,這猜測證明了的話,我另一個揣測也就呼之欲出了——這裡面的遠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平靜,暗流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似乎稍不留神就會爆燃而起,把我們五個人都留在水下不得脫身。

  聽完我的推測,他們四人也感覺到了緊張,大家立刻分散開來四處查看,冷焰火好不吝嗇的四處扔著,把整個大殿照得一片通明——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到頭頂有什麼東西在動,立刻就讓晨曦把探照燈仰面抬了上去。

  眾人隨著我一看,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大殿頂上有著一團團的白色絨球,看上去該是蛛網,那蛛網懸空掛在大殿的頂上,燈光照射的時候裡面還隱隱透著肉色,分明是有東西在裡面!

  那些蜘蛛的塊頭不小,從光亮上判斷個個都有人頭大小,而且遍布了整個殿頂,只一眼望去,我們全部人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成百上千的大蜘蛛,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真是擺地上讓我燒,怕是這兩桶汽油也不夠吧!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8:56
第67章 北面坐棺,南相開戶

  開始大家沒怎麼注意,該說說該樂樂,現在一看滿頭頂子掛著的都是那蜘蛛炸彈,頓時都噤若寒蟬的收了聲,就連走路也是輕起輕落,生怕擾了這幾百上千位大爺的休息,到時候出來和我們得瑟可就事兒多了——我輕輕把兩盞探照燈放在地上,調動光源,讓這兩束光線直對著金人射了過去。

  光亮照在那金人表面,立刻四散射了出去,把光亮整個灑滿大殿之中,不過卻不耀眼,也少了直射蜘蛛網球驚動它們的可能,跟著我讓卓越在這裡盯著,而我們加快了尋找船桲入口的速度。

  大家賣力這麼一弄,很快就在蛋形船桲的下面找到了個豁口,邊緣略略內陷凹入,看著像是被大錘硬物所砸破的,旁邊積水中有具屍骸,周身穿戴雖然已經鏽蝕大半,可還是能看出原本的華貴模樣,更有把玄鐵精金所煉的巨鐧扔在一旁,等於把我們的揣測給坐得實了。

  端木晨曦從那豁口處取了點木屑木渣,細細查看了一番,不由得眉頭就皺了起來,說這船是用的海鐵木所製,堅硬牢固,除非是找到真正的入口,否則的話,從別處開鑿就太過艱難了,等閒的大錘巨斧都沒用,換成現代的工具來用,又怕把上面的蜘蛛給驚了,倒還真是難辦的很。

  我圍住這船桲轉了一圈,突然想起《丈海經》中在礁字訣裡有這麼一句,'應通存本,守陰定陽,三由開源,變守其數',那意思就是說這海裡的東西雖然和陸上不一樣,但是風水脈絡始終遵守著陸地上的規矩準則,特別是涉及了山、脈、絡之間的東西,那一定是有關的——這船桲雖然存在龍脈珠穴,又是個船的形狀,但只要是源何龍脈,那就一定遵照了'北面坐棺,南相開戶'的道理,也就能從這上面找出船桲的入口了。

  我把這想法一說,他們也都頓時醒悟了,大家立刻都到了船桲的南面開始尋找,順著這船外殼逐一摸索過去,果然沒多久就在船桲上部找到了條極不起眼的縫隙,四方成型,縫隙中並沒有填充米漿蠟粉,若是沒有想明白這方向,或者說沒有那麼明亮的光照,怕是根本就發現不了。

  端木晨曦把那中間的按了按,這船桲並沒有任何變化,我隨手拔出那美式軍刀遞過去,她把這刀尖插進縫隙中稍稍用力一撬,結果刀身都彎了也不見木板打開,顯然是裡面卡著的,非要找准機關才能打開。

  要找這機關可就難了,因為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的線索,除非是一塊塊船身的木板來試,而且還不知道是按是壓或者是朝上掰,全憑運氣——我們挨個在船身上找,但是運氣似乎這時候不怎麼眷顧了,直找了快一個小時都沒發現任何線索。

  我們正在百無聊賴的尋找機關入口,突然感覺整個船桲驟然一震,接著就聽見了卓越這孫子的嚎叫,我們齊齊回頭一看,卻看那水裡豁口伸出了幾條巨大的觸手,其中一條已經卷住了卓越,而其他的正在朝我們捲動過來。

  這觸手顯然便是在水中把我抓住的玩意兒,一出現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連忙朝著四面八方逃竄開去,但是這觸手上就像有眼睛一樣,立刻伸展開來,朝著我們逃跑的方向亂抓亂卷,觸手盤上大大小小的牙齒無數,看著極為駭人。

  他們率先一退,這觸手分別追逐而去,倒是我反而正好落在觸手的中央,眼看卓越被這觸手捲著朝豁口拉去,我救人心切,順手就從懷裡抽出了鐵勇的棺材釘,拼了命的朝他跑去,路上有兩三次差點被橫掃的觸手抓住,我在躲過它們之後奮力朝前一撲,借力從半空落下,把整個棺材釘都插進了這觸手裡面。

  觸手被我這一刺立刻劇烈的抖動起來,接著飛快的左右甩動,像是要把那棺材釘從裡面甩落,我觸不及防之下居然被這觸手擊中,頓時甩出去了好幾米,而卓越卻被帶著左右猛甩,連連被揮舞著撞在船身上,痛得他嗷嗷怪叫喊聲連連。

  等那觸手又一次被甩動過來,我猛然躍起抓住了卓越的小腿,那觸手吃力下猛然下墜縮回,把他狠狠撞在了船桲的側面——我大喊一聲,接著那猛烈的震動使勁兒一拉,兩個人一起衝半空中落下,雙雙摔在了地上。

  於此同時,我們也聽見一聲沉悶的嘎吱聲,南面船殼上赫然彈起一塊,卻是南面那道門不知怎地開了。

  落地之後,我立刻翻身就爬了起來,但是卓越這孫子卻沒有,看來因為剛才被勒得幾乎斷氣,所以丫只顧趴在地上大聲的咳嗽,我連忙衝過去把他給拖了起來:「走!我們去那邊。」

  卓越勉強提起腳步,踉蹌著和我一起朝遠去跑,可沒等我倆跑出幾步,忽然看見大殿對面的鐵勇他們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一面跑還一面朝著山壁上指,我一抬頭就看見大殿的上面有大堆黑壓壓的東西順著牆壁已經衝了下來,沙沙亂響。

  不好!觸手撒丫子一通亂甩,我們居然把上面的蜘蛛給忘記了,現在那些掛在頭頂的網卵紛紛裂開,裡面的蜘蛛潮水般的湧了出來,順著石壁朝下黑毯似的湧來。

  他們一朝這邊跑來,觸手也瞬間折返跟了過來,我看得心裡著急,連忙撿起地上的魚槍就是一射,那魚叉呼嘯著從三人身邊掠過,狠狠的紮在了根觸手上。

  也是這觸手太多太大,不然那兒有那麼容易射中的?

  被射中的觸手鮮血四濺,立刻就揮舞著在地上猛砸,旁邊的幾根觸手伸過來把那魚矛緊緊裹住,發力一扭,整個魚叉被咯吱拔了出來,折得彎了——看他們已經衝得近了,我連忙抓住船桲翻身而上,又把卓越拉了上來:「趕緊上來!」

  船桲位處凹陷,周圍被水團團圍住,我雖然不知道蜘蛛究竟怕不怕水,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先躲上去再說了,要是能行的話,單一對付觸手可就簡單多了。

  他們忙不迭的跑了過來,我和卓越連忙伸手去拉,先是端木晨曦和鐵勇,後面跟著宗大叔…就在我把宗大叔拉上來的瞬間,鐵勇這丫居然猛然又跳了下去,我放聲大吼:「鐵勇,你丫幹嘛?」

  「汽油,我去拿。」這孫子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一抓住汽油桶就朝回衝,就在後面不到十米的地方,那蜘蛛已經潮水般的鋪了過來。

  鐵勇猴子似的衝回,手一揚就把倆汽油桶扔了上來,跟著抓住我的手猛然一躍,整個人似乎騰空而起飛了上來,此時那蜘蛛已經抵達了剛才倆金人的位置,跟著四散朝著我們的船桲衝來。

  宗大叔和端木晨曦一人一個把倆汽油桶接住,放在我身邊,五個人一起目不轉睛的看著下面蜘蛛的動向,手裡的傢伙事兒都抓得緊了,生怕這東西不怕水。

  蜘蛛頃刻間已經衝到了凹處,向下爬了過去,但是一觸到水就跟著反轉,沿著這邊緣開始蔓延散開,我們這才鬆了口氣:「這東西似乎怕水!」

  我們這邊慶幸,那邊的觸手看著可是不妙,那些蜘蛛似乎不是隻衝著我們來的,完全是見什麼咬什麼,觸手縮回的慢些,已經被蜘蛛整個圍了起來,啃得血肉橫飛,那觸手慌亂不已的朝回猛縮,但還是被咬得七零八落,地上拉出了條長長的、帶著粘液的血痕。

  那觸手從最初的豁口處退回了船桲中,順帶著把無數蜘蛛帶入了水裡,這些蜘蛛一入水立刻就鬆了口,亂爬亂舞著四肢爬回岸上,但也有少數幾隻爬上了船桲,沙沙沙的朝我們而來,很快被魚叉全部給拍死在了地上。

  這些蜘蛛個頭很大,最小的也有拳頭大小,大的更是堪比人頭,背上滿是黑紅相間的條紋,口器旁邊長著數根尖刺,八條腿上也密密麻麻佈滿了尖刺和絨毛,整個看著猙獰恐怖,這麼多把我們圍著更是讓人心底發涼。

  端木晨曦重重喘了幾口氣,問道:「葉子,不是說祖上的龍骨項鍊能克制陰屬的玩意兒嗎,怎麼今天不行了?先是那觸手,後面蜘蛛也來了?」她捏著自己的項鍊左右揮動,「你看看,一點用也沒有。」

  「怕不是沒用,是我們的法子不對,」我想了想:「以前我在陝北的時候有過一次撈屍,那屍體不知怎麼就詐窩起了,結果二叔就叫我把項鍊泡進水裡——你看,海裡的時候龍骨有光亮,但水一干涸就沒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

  「那,我把項鍊扔下去試試?」端木晨曦半信半疑,作勢朝下準備扔:「是不是這樣就行了?」

  「別,別別,你還是等等,那下面像是泡腐屍的水,不乾淨,怕是也沒用,」我朝著遠處我們出來的水潭一指:「現在要是可以的話,我們最好是退回那水潭中…」

  按我的意思,是想退進水潭裡把項鍊浸泡,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回來管用,但我這話才說了一半,那盯著下面的卓越鐵勇突然嗷嗷的叫了起來:「他大爺的,這些玩意兒要疊羅漢!」

  我連忙回頭,這才看見整個船桲已經被蜘蛛密密麻麻給包圍起來了,它們就在那凹處的邊緣,一隻隻的疊了起來,像個黑色的毛絨絨柱子正在抬高,只要柱子一偏就會搭在我們的船桲上結成個橋,周圍這樣的柱子一共數十個,都在不停地朝上累疊。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8:57
第68章 火燒鬼蛛

  大家一下子慌了,鐵勇嗖嗖就把兩柄魚槍裡的叉子射了出去,那宗大叔也第一次把重管左輪開了火,沉悶的聲音在這密封的大殿反復回響,差點沒把我們自己給震聾了;端木晨曦從我手裡搶過勃朗寧手槍,啪啪啪就是一通亂打,三五下把這蜘蛛羅漢柱就給拆了。

  不過可惜,這蜘蛛羅漢柱打散,殺死的不過一兩隻蜘蛛,那些蜘蛛根本就不管,散架之後又呼啦啦的重新開始,就看見這周圍不斷有柱子被打散,然後新的柱子壘起,四面八方源源不斷,根本不停!

  鐵勇幾柄魚叉用完,魚槍也就沒了作用,這孫子把那魚槍朝著蜘蛛柱狠狠一砸,又多砸塌個蜘蛛柱,這時候開始朝我嚷了:「想點辦法啊葉子,你這光瞅能把蜘蛛瞅死啊?趕緊拿倆法子出來啊,不然一會子彈用光,我們可都變成蜘蛛糞了!」

  說哥們沒想這真冤枉我了,一直都拼死拼活的想轍呢,只是沒有找出個能有效逃到水潭去的辦法,倒是鐵勇這一嚷的時候我突然有了靈感,伸手就把那兩桶汽油給拎了起來,接著擰開蓋子就朝蜘蛛堆裡亂潑——還真他媽應了剛才的話,蜘蛛這不是擺地上讓哥們燒嗎?

  被那莫名其妙的氣體潑到身上,這蜘蛛堆立刻就躁動起來,幾根柱子也散架塌了下來,但是片刻之後,這些東西或許是發現了汽油沒什麼殺傷力,又立刻湊一塊開始疊了起來,如此這樣兩三次之後,基本上蜘蛛已經被換了幾茬,個挨個身上都沾了不少。

  鐵勇一看我這法子不錯,連忙拿起另外一桶去旁邊潑,我倆一起動手很快就把周圍的蜘蛛給澆得遍了,跟著把那火柴點燃朝著蜘蛛堆裡一扔!

  嘩啦一聲響,火柴落到蜘蛛堆中頓時引起了衝天大火,那些蜘蛛身上沾滿了汽油,又遍生絨毛,被這火苗一燎就都燃了起來,火勢走得極快,只是片刻功夫,船桲的周圍已經成了一片火海,無數蜘蛛在火裡翻滾嘶叫,八足亂抖,很快被燒成了一團黑炭。

  但事有未盡,有些蜘蛛還是拼命逃了出去,跟著就看見它們開始順著牆壁朝頂上爬,看起來倒是無數火星在牆壁上蔓延穿行,有些爬一半掉了下來,還有些則是衝了上去,直接把上面的蛛網給引燃了。

  頓時,整個大殿中火海一片,隨處都是火星火焰在舞動,更夾雜著蜘蛛慘死的吱吱叫聲,聽起來極為悅耳,我和鐵勇哈哈大笑,齊聲喊起了四九城時候的口號:「誰丫要是反對哥幾個,就砸爛誰的狗頭,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讓這孫子永世不得翻身!」

  我倆齊齊'耶'了一聲,伸手擊掌。

  眾人逃脫大難,都有些失魂落魄,就只看我和鐵勇在那沒心沒肺的瞎樂呵,但是現在心裡邊都突突狂跳不已,誰也沒精力來管我們,只是把手裡剩餘的子彈清點了一遍。

  鐵勇見大家都忙著自己也發覺了,見船桲周圍的火勢漸小,乾脆就下去把那幾把魚叉給撿了回來,清理下重新給魚槍上膛。

  大家身處在這海底的環境中,周圍遍布危機,驟然間又遇到和觸手和蜘蛛的襲擊,情緒一時間有些異常。我記得在本書上看過這種說法,這可能引發一種叫'幽閉症'的情況,因為在密閉空間待得時間太長,又加上受到了驚嚇,所以感覺到緊張和恐懼,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盡快的從這裡離開,

  若是一時半會走不了的話,那麼盡量讓大家別那麼緊張,說點笑話或者罵點髒話之類的,發洩出來。

  我收拾著汽油桶,沒話找話的給卓悅扯簍:「嘿,這把火燒得,讓我瞬間想起了咱們在四九城那次刷夜,說好了是烤火,你偏去給我弄了一瓶子汽油過來,倒著底兒朝上面一倒,好傢伙,那火燒得叫個旺,差點沒把你旁邊那妞兒的頭髮給點了…」

  一說起當初,大家興致驟然就提起來了,卓越連忙嚷嚷:「什麼叫我旁邊?那妞兒不是我的好吧,分明是跟胡同口的小張三來的。對了,那妞兒叫什麼來著?」

  我們這一扯,旁邊的晨曦和宗大叔也被吸引住了,雖然沒說話,可是明顯看著在聽我們扯段子。

  「莉娜,」鐵勇在船桲下面搭腔,拎著魚叉邊爬邊說:「小張三當時那得瑟,說拍的這婆子是老毛子哈薩克人種,身上的毛每天突突著瘋長,跟猪鬃差不多。」

  卓越哈哈大笑:「你聽丫吹,這我看了,可不是那麼回事兒——這小子嘴裡沒兩句正經的,都他媽突突著跟一喇叭壺嘴兒似的,我就不愛聽。」

  我立刻反駁:「去你的吧卓越,當初我可記得不是那麼回事…那妞兒給我們說法國大革命的時候,我瞅你丫眼都直了,特別是那妞說到巴黎學生鬧騰起來建了街壘,警察一靠近就掄大板磚拍他們的時候,你差點都要哭了,還嚷嚷著什麼生不逢時,得去幫助法國的後進青年闡述革命要點,你丫記得嗎?」

  「沒有吧,我怎麼不記得了?」卓越開始耍賴:「這絕對不是我!」

  鐵勇爬了上來,一面把魚叉朝槍裡塞,一面陪我擠兌卓越:「這絕對是你!後來聽那妞兒說到巴黎學生在街壘上玩浪漫,插一旗子,白天鬧完革命晚上就鑽草堆,你丫立刻就抽身準備去弄一面,一起身就把褲衩給崩了口…這事兒大家都知道,你少給我咧咧著不承認!」

  這糗事一提,我和鐵勇立刻哈哈大笑樂了起來,就連旁邊的晨曦和宗大叔都忍俊不住的露出了笑意,抿著嘴憋得相當難受,卓越臉上頓時掛不住了,摟摟著朝鐵勇撲了過去:「我插了你丫的!」

  「你試試!」鐵勇也不含糊,魚槍一扔就準備上:「看誰今兒插了誰。」

  這倆孫子就這樣,無論我和誰一塊兒擠兌,最終都是他倆準備拼命——我朝他們中間一站,立刻把這倆孫子攔了下來:「幹嘛呢?你倆給我記住了,這還在海底下呢,要練等回去再練,少給我在外面丟人現眼了。」

  不知倆孫子習慣的晨曦和宗大叔一看,這架勢是真要幹起來了,連忙也一起上來勸,他倆這才唧唧歪歪的收了手,嘴裡還都不依不饒的提勁,所有人早把開始那蜘蛛和觸手的事兒丟到了九霄雲外,換句話說,現在大家的心情重新都平復了。

  他們還在嚷嚷,但是我已經不打算管了,轉而到了那船桲彈開的入口位置:「嘿,你們難道不想進去看看嗎?」我這一說,大家都不叫了,把注意力轉回到了考古上面。

  我們圍在船桲入口朝裡望去,那裡面真的就像是個船的結構,整個有一圈外廊似的東西,裡面全部都是木板牆壁,整面牆都紅漆封蠟,上刻飛簷,下挑龍眉,寓意黃雲蓋頂,牆壁的正中有龍鱗行雲紋路,就像準備紋個龍身的形狀。

  外廊中既沒有觸手,也沒見到別的什麼東西,只是一整個的漆黑,端木晨曦藉著外面的光亮辨識一會,告訴我們這應該是船桲的內槨,只有進到裡面才能看見這內中的棺材。

  看了片刻,既然沒有別的什麼東西,我們也就不耽擱了,立刻就魚貫進入船桲之內,眼看這身邊的飛簷走梁美麗異常,我們也不由對孫吳由衷欽佩,這海底工程極為巨大,就算現代人來弄怕是都得花上好幾年,沒想他們僅僅八年時間就把這玩意兒給搞好了。

  這船桲中的內槨看起來和外面一樣,整個都是橢圓,我們沿著這外廊走著,希望找到個入口可以進去,正在尋找之間,晨曦突然咿了一聲,朝著頂上的飛簷一指:「葉陽東,你看看這是什麼?」

  我剛剛靠過去,晨曦已經把那上面的東西從飛簷縫隙中抽了出來,看是個扁平無比的玉牌,上面的字極細極小,又是那亂七八糟的小篆,根本看不明白,她雖然勉強認出了幾個,卻不懂其意思。

  我倆對視了幾眼,她直接把這玉牌就塞進了衣服裡,我則偏過頭去假裝沒看見。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猜也該和我們丈海有關的,交給潘教授簡直浪費,所以還是由我們收著算了,無論到時候是賣是留,這也總不回比交給潘教授更差。

  話說回來了,下面已經有了倆巨大的金人,他還嫌少嗎,就算分贓也得有個先後多少吧?

  我們沿著走廊朝前,沒幾步就看見了朝上下分道的樓梯,這才發現走廊是圍著那中間內槨所建,整個棺材就像是兩層。

  裡面是真正的棺材,外面則是船似的船桲,中間則建造了樓梯把它包裹著,就像是支撐套俑之間的橫條豎柱。

  不過很顯然,這走廊樓梯似的東西並沒有整個支撐在內槨和外桲之間,至少樓梯下面只有一層,而上面則是整個佈滿了,這種構造和結構讓我有些拿不准——內槨難道不是懸在整個船桲的中央,而是整個沉在底部麼?

  若是這樣的話,那這船桲的形狀豈不是有些浪費?

  我還來不及把這問題的答案想出來,這時候晨曦她們已經在上面叫了起來,顯然是找到了入口。

  我趕過去一看,便見到了地板上黏糊糊帶血的痕跡,一看就該是剛才那觸手留下來的。

  觸手的痕跡從個內槨上的門中延伸出來,外面則是順著走廊底板拖動,不太遠的位置就從個破洞消失進去,我朝裡面瞧瞧,只見一片粼粼水光,應該這裡就是最初壓艙的地方了。

  那內槨上的門一直敞開,很簡單就被他們給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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