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扛匠 作者:流雲飛渡 (已完結)

 
wraithyen 2015-4-11 11:34: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1213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6:59
第49章 船桲葬棺守龍珠

  我們花了半天時間,把艙底所有東西都搬到了甲板和沙灘上攤曬,潘教授則是和成天樂、何軍在拿著羅盤計算,等我們弄好之後他們也完成了,找我的時候看樣子還挺高興:「葉同學,這次我們運氣還真是不錯,不但把大魚殺了,位置也差不了多少。」

  說著話,那成天樂就把張航海圖在我面前攤開了,上面用鉛筆標注了幾個地方,他指著其中距離杭州稍近的地方,說那就是上次潘教授遇見大魚的地方,但是當時船仍然在朝東而來,具體的地方還沒有確定。

  第二處就是這裡,這小島在海圖上標注的只是一片珊瑚礁,看起來像是許多珊瑚形成的個小型島嶼群,位置比上次那裡靠東約一百海裡左右,'我們完全可以從這裡開始尋找沉船',潘教授這樣告訴我。

  這時候我又累又餓,根本沒把他的話往心裡去,因為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遠處的林晨曦身上。她現在正在指手畫腳的招呼大家,像是有什麼事兒要安排,不過看上去對像沒有選好,鐵勇卓越這倆孫子根本不尿她,打著哈欠,抱著一包吊床朝椰子林鑽,那架勢是準備把吊床綁這裡開始睡覺了。

  別的人估摸也累了,隨口敷衍兩句準備回去睡覺。

  我和潘教授應了一聲,拔腿就跑,到林晨曦跟前的時候看她還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你們怎麼就不聽呢?我說,這水壩是必須要壘個的,不然晚上不安全…」

  鐵勇懶洋洋的回答:「這才什麼時候?中午都不到,你閒的操心那晚上的事兒?」他轉過頭去朝船上喊:「哎,何軍,你小子問問,到底午飯做好沒有,這都要餓死了!」

  林晨曦滿臉霜色,憤怒的扭過頭,一眼就落在了我身上,臉上頓時一紅,「你看看,你們幾個朋友死活不願意搭手壘個水壩出來,這也不管管?」

  我立刻附和起來:「鐵勇這個人,基本上還算是個不錯的同志,他的缺點就是不太愛接受大家的意見,我曾苦口婆心的勸過他,鐵勇啊,你可千萬不能放鬆政治學習啊,資產階級思想是無孔不入的,你一不留神就要出來作怪,長此以往,你就要犯錯誤啊…」

  林晨曦對於這套語錄顯然是沒體驗過,看著我目瞪口呆,連忙勸我:「也沒那麼過吧,不過就是沒幫忙…要不你說說他們,叫他們把這事兒辦了?」

  要說壘壩這事兒,我心裡還真的覺得沒那必要,因為從浪字口訣裡我知道,這海上的很多東西,其實都和皓月盈虧有關,就算真的黃泉海在這海面上有條通道,那也不是每天都有的,昨天是十五月圓之夜,你說它出來了,不能說今兒這十六還出來吧?

  要真是這樣,我們可沒活路了。

  不過既然她開口了,我心裡一下子就冒出個念頭來:就算我們這不是為了壘壩防那黃泉海的曼珠沙華,那當做捕魚的總不會有錯吧?等那潮水把魚帶進壩裡,然後退潮的時候不就有魚吃了?

  我順著沙灘走了一段,在個小水灣裡面看見了幾隻章魚,每隻都有盤子那麼大,於是我急忙叫了一聲,喊鐵勇卓越給我拿個籃子過來。這倆孫子雖然已經躺在了吊床上,可是一聽有樂子可尋,立刻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拿著籃子就把章魚給弄了進去。

  「下午我們就抓魚了。」鐵勇大聲給我宣布:「好不容易來次海上,趁著有時間總得弄點海鮮嚐嚐吧?」卓越立刻譏諷道:「喲,來勁了?你丫不是剛才還說點氣力沒有,睡到晚上才起來嗎?」

  鐵勇玩世不恭的笑:「不用你丫操心!革命者是嚇不倒的,我們從地上爬起來,擦乾淨身上的血跡,掩埋好同伴的屍體,我們又繼續前進了。」

  倆貨在這水灣裡抓章魚,但嘴上就是不閒,你來我往的鬥嘴,等他倆發現我在旁邊默不吭聲啞火的時候,我這才說了:「趁著沒人,這事兒我得說了,海邊這抓魚不容易,一沒魚槍漁網用,二又不能下水,所以不好弄——你倆要是真想抓,我這有個法子。」

  「嘛?」

  「我們一起動手,圍著這船壘個水壩出來唄,漲潮的時候魚進來了,退潮就留壩裡了,多好——先說,這可不是因為那說有危險才壘的,主要是為了抓魚。」

  兩孫子立刻全部擠兌起我來:「別說了,這事兒我們算明白了,那妞兒找你,你就跟她合著夥把哥們給賣出去扛大個兒了是吧?沒門,你想都別想!」鐵勇還斜眼看我:「這妞兒你就別打算了,沒戲,真沒戲,你能不能放哥們個清閒?」

  這麼回答那我可就不依,立刻衝鐵勇嚷:「好你小子,這會子給我裝大個了是吧?你小子記得我倆在大慶不,你小子和…」「行,哥們幫你!」鐵勇見識極快立刻認輸,忙不迭開口把事兒給答應了:「嘛時候壘壩,我們立刻去。」

  「不對啊!」卓越警覺起來:「這是鐵勇有事兒落你手上了啊——葉子我不管,鐵勇愛去他去,我不去,我不去啊…」「我呸!」我跟著就熟絡他:「還記得我倆在四九城的時候,有天晚上在局子裡待了半宿吧,回來說是咱倆刷夜去了,其實…」

  「我錯了!」卓越立刻也繳械投降:「你說咋辦就咋辦。」

  「倆孫子!」我笑著總結:「你說你倆是不是皮癢啊,非得哥們把你那點破事抖摟出來才老實,你說早點就範多好,哥們省半天廢話還記你倆個情。」

  他倆嘿嘿嘿都樂,盯著對方各懷鬼胎不開口,盤算著怎麼在我這裡把對方的破事掏出來,然後作為下一次嘴上攻擊的武器…

  把這裡孫子收拾妥當,我立刻就帶著他們回到了船邊,把籃子交給倆女生之後,我們哥仨加上林晨曦宗大叔,還有何軍他們幾個就開始壘這水壩,繞著船屁股圍了一圈,等到把這些東西都弄好的時候,那倆女生用章魚煮的面魚也弄好了。

  這才真是沒氣力折騰了。

  大家都是累了,吃飯的時候我乾脆就去弄白酒來整了幾口,然後分給大家,男男女女都整上兩口解乏。吃完以後想去休息的時候我開口了,告訴大家說這裡危機四伏,從今兒開始必須得有人值班了,每天分成白班和夜班,兩人一組留在駕駛室頂上瞅著,防止突如其來的偷襲,今天這一班就算是我的了,還有谁願意和我搭伙。

  我說這事兒的時候確實很合適,大家都經歷了昨夜的變故,所以毫無怨言就應了,只不過熬夜之後誰都不怎麼願意現在值班,還沒等商量出個人來,林晨曦首先表示了,她願意和我一班先把今天給值了。

  人都去睡了,我也百無聊賴的爬到了駕駛樓頂上,那船歪在沙灘上,整個駕駛室頂上正好成了個合適躺著的斜面,我坐在上面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林晨曦也來到了我的旁邊。

  她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噗嗤一笑開口:「你這人挺有本事的啊。」

  「幹嘛,發現了哥們的閃光點了?」我厚著臉皮接受讚美:「其實也沒啥,哥就是一普通人,有什麼優點特點的別給我說了,說了也不明白,你要不找潘教授去誇誇,看能不能給我漲點錢?」

  林晨曦奇怪道:「為什麼要我去說,要漲錢你不知道自己去說嗎?」

  我誠懇無比的請求道:「不一樣啊,你這不是外國回來的學者嗎?分量和我哪能一樣說啊?」我狡黠的建議:「你要是幫我說好了,哥們就教你一招,為什麼這大壩其實不用建。」

  「不用?為什麼?你們不是已經…」

  「那不是衝你的面兒麼?」我呵呵樂:「其實我想著就是用來抓魚的,防什麼黃泉海是屁用沒有,也趕不上這趟——你別套我話了,成不?」

  林晨曦想想:「成交,我回頭幫你說說,但是你先告訴我為什麼。」

  既然林晨曦答應幫我說好話,我也就沒了搪塞的藉口,於是就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她:

  按照我的推測,這地方既然是祖龍入水的龍脈地,那麼必然有龍珠寶穴的存在,這龍珠寶穴最是人傑地靈,能夠養育出非同一般的陰物,現在既然有了珼母吞月,那麼,我猜測龍珠寶穴的穴陰之靈就該是珼母陰魄了。

  這珼母陰魄既然存在,那我們所見的一切就很容易說得通,迷霧是珼母吞月時候所釋放的,迷惑人心,捕食過往商客;吞月光柱是它吸食月華光芒時候所產生的;而那些大魚,就是被靈穴吸引而盤踞此處的,它們雖然不敵珼母卻也不敢放棄,所以就在周遭游弋,尋找機會。

  最後,說道黃泉海和曼珠沙華的時候我停了下來,因為我也不敢斷定這是個什麼來路,究竟是因為海蜃通冥或者別的…但是我能斷定一點,就是說今天已經不再是那圓月十五,所以無論怎麼樣,這黃泉海都不會再出現了。

  林晨曦把我的推測仔細盤算,等她想明白之後那眼中多了兩分欽佩,「不錯,你說得很有道理,對於我們這次尋找沉船的幫助很大,時間是我沒留意到的地方,」她想了想,坐直身子坦然道:「其實你說的東西,前面和我推測的差不多,只是有些地方我猜得更大膽,更加放肆。」

  她笑笑:「想知道我對這龍珠寶穴的感覺麼?」

  「說我聽聽唄。」

  她深深吸了口氣:「我一直認為,這龍珠寶穴裡面沒有沉船,而是個別的東西!」

  我一愣:「什麼東西?」

  「船桲葬棺守龍珠,你知道這句話嗎?」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02
第50章 珠穴養龍氣

  木晨曦畢竟是撈海家的傳人,看著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我感覺上總有點怪怪的,不過那真本事的確有。她聯繫潘教授那裡的情報,再加上自己的推測,得出了一個關於此地沉船更加詳盡的推測,而且假設了個我甚至覺得有些荒謬的答案。

  這裡沒有沉船,只是在龍珠寶穴的位置有個船桲而已!

  要說龍脈的珠穴之位藏棺桲,那麼就先得從龍脈說起了。

  龍脈帝位,緊密相連,許多普通人都知道龍脈葬祖先骸骨,能夠取得天下這個說法,但是,就算你找到了龍脈,那這龍脈巨大無比,究竟要葬在何處呢,怕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吧?

  按照古書上傳,其實龍脈安葬先人骸骨的時候,一定要根據當時的情況來定,才能真正借得龍脈風水,若是不依法下葬,怕是就算葬在龍脈非但不能藉風水之勢,甚至還會反過來把自己給害了。

  龍脈風水之中,於龍首必然是天子之葬,穴長十八尺尺,寬六尺,能夠隨意安葬巨大的棺桲,並且把這風水延綿子孫;龍角之葬乃是祖輩先人,父母雙方骸骨各據一地,借龍角之風水孕育帝龍之氣,穴長九尺六寸,寬三尺九寸,乃是將帥之流,普通人物的龍脈風水之葬,傳說中那劉邦在殺死白蛇之後就是藉了此種風水,最終孕育帝龍之氣,成就帝業;龍腹之葬是養龍,家中當代家族能夠稱帝,但是卻不能久持,必然在讓位子嗣後才可延綿,這種情況多數都是在家中亂世中取帝的做法,因為那龍腹位極大極深,就算對手想尋也無處找到。

  這龍腹共計十八里又三十二丈,起穴豎葬,深一丈八即可,唐高祖李淵當年就還是選了這龍腹之葬,最終即位數年就把帝位傳給了李世民,成就大唐盛世。

  最後一種,就是這龍珠之葬了。龍珠之葬其實並不為了稱帝,而是為了自保,傳說採用這個地方起葬的,多是因為龍脈風水未曾尋覓到,或者說已經被人佔據,再不然就是因為已經有人佔據了別的龍脈風水,所以現在只能以'奪珠保身'的法子來葬先祖,希望接由此保證自己的位置不受動搖,然後靜觀天下之變。

  此處沉船的消息,其實來源就是一塊從海裡打撈起來的石碑,不過那徐弘鳴大師研究之後,斷言此處應該就是三國時期,吳國孫權為了稱帝而尋找龍脈的船隻,所以派來了潘教授打撈沉船,尋找這龍脈的所在地。

  文物古董方面徐弘鳴大師卻是首屈一指,但關乎這風水他就差了很多,凡事講究的都是證據、文獻、典藏、經史子集等等,根本對孫吳當年的風水之事毫無了解,而反之,這木晨曦則是下了番功夫,把這情況給推測了出來。

  按照她的說法,當年三國鼎立之時,最初便是魏國曹操佔據了大興安嶺到太行山脈一路的'衝龍龍脈',繼而形成衝龍鼎天的格局;隨後,諸葛孔明幫助劉備取得了祖龍之脈,派兵在祖龍龍腹入葬先祖,這兩條龍脈佔據之後,那祖龍入水之勢已經幫不上孫權什麼忙了,所以他左思右想之下,最終選擇了能夠保全東吳的龍珠寶穴,來立命安身。

  龍珠寶穴的尋找可比龍脈難上了很多,孫權好不容易才最終找到了這祖龍龍脈的龍珠寶穴,於是乎他就制了個船桲葬棺,

  沉入海底為葬,將這寶穴給佔了。

  不過就算如此,他尋找珠穴浪費了足足七八年的時間才弄好,所以稱帝也比魏蜀兩國晚了八年,在搞好了之後才屁顛屁顛當了個吳王。

  要是按照正常情況下,最終三國的情況將是魏蜀鼎立,而孫吳始終也不會被滅,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居然因為個奇蹟般的人物,司馬懿給破了。

  司馬懿天生就有狼顧之象,這意思就是丫相面看來,在肩頭不動的情況下,頭能一百八十度轉,因為狼與狗都能一百八十度度回頭看,所以叫做狼顧之相。相傳有此面相之人,皆是狼心狗肺,心術不正,又傳有此面相之人,乃有帝王之志。

  這孫子也厲害,先是等到了曹操歇菜,然後又墨跡著活過了諸葛孔明,然後這孫子就想著法子去把那兩家的先祖葬身之地破了,魏國取衝龍的龍首之葬好找,但蜀國的龍腹之勢難尋,至此,司馬懿也沒有熬到把那龍腹之地找到,最後還是他兒子把這事兒給扒拉完成,最終才滅了沒有大將的蜀國。

  司馬昭把蜀國滅了之後,不久病故,他兒子司馬炎乾脆就把他的屍骸和司馬懿的屍骸分別葬在了魏、蜀兩國的龍脈寶穴之中,借的天下大勢,然後廢除魏元帝自立西晉,然後稀裡嘩啦就把東吳給包圓兒,自己統一了江山。

  閒話不扯遠了,只說這不學風水的的徐大教授,老人家想一出是一出,非逼著潘教授帶我們把這沉船撈了,你說說,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不過啊,木晨曦說到這裡又提醒我了,這話別外傳,到時候真要是不撈這地方了她還和我沒完了,原因她沒說,不過看那神神秘秘的眼神,應該有什麼事兒藏著掖著不打算讓我知道的。

  按照木晨曦的說法,她打算和我溝通的原因,是因為確實見哥們今兒癩蛤蟆玩倒立——露了一小手,所以現在和我說說,咱倆合力把這事兒了結了,我掙我的錢去,她到那船桲把自己需要的東西給找到。

  我倆這下午這密謀非常成功,倆很快達成了一致意見,沒別的,就是各取所需相互幫助,等於說工農互助組一樣對付這檔子破事,到時候有什麼事兒也算能有個商量。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倆根本沒什麼來往的人,只要生意或者事情上能結成同盟,相互獲利,那瞬間就感覺親近了很多,像是多年不曾見過的老朋友一樣,感覺和心理上都少了許多隔膜,成為真正的朋友。

  我倆在駕駛室甲板上聊了半天,現在事兒說妥,就都覺得有些無聊了,想想現在也沒什麼可以做的事兒,我們乾脆就到了船尾去,弄了點魚線,然後又海邊抓了幾條小魚,開開心心開始釣起魚來。

  說起來這小島還真是不錯,那一魚鉤甩下去就有收穫,我倆在船尾上很快就撈了不少,無論我釣到的魚是個什麼樣子,木晨曦總是能一口把這魚的名字叫出來,這才讓我明白了,原來她對海洋的了解確實遠超於我,比較之下我這丈海一族的傳人確實有點太沒面子了。

  到了六點鐘的時候,船上的眾人還沒有起來,想必是因為昨天熬夜一直到了今天中午,所以大家確實都乏得有些厲害,需要更多的時間來休息,我想了想,乾脆就讓木晨曦在下面守著,我在海灘上生火把晚飯給做了起來。

  方法很簡單,支上幾塊岩石,然後弄上大鍋,把下午釣上來的海魚開膛破腹處理好,一半用樹枝串起用火烤,一半扔鍋裡熬湯,順便再把昨天做的窩窩頭一起烤熱,就算是頓難得美味的晚餐了。

  開始很順利,不過正當我準備處理那幾條海參的時候她叫了起來,喝止我後很快從船上下來,然後很嚴肅的告訴我這是自尋死路——原來,那海參上有能叮人的觸角及能使人失明的毒素,理論上應該用刀尖挑掉,但我卻沒有這樣做,一下子就被她看透了底細。

  很簡單,我其實對這些海裡的玩意兒沒多大見識,一切都只是之上談兵罷了。

  出現了一次危急,木晨曦也不放心讓我繼續收拾了,說別一會兒沒注意到我就把自己給害死了,死了我不要緊,可別連累她到時候沒把東西找到…所以,乾脆就我倆把位置換了,她來收拾這些東西,而我回到船上放哨。

  我沒有任何理由反駁,只能就由著她安排吩咐了,回到船上看她在下面把海貨一條條的收拾出來,然後分類切割,選那些肥美多膏的部位串起,剩下的部位扔進了鍋裡,整個就倆字來評價,利索。

  我一面看著她在下面收拾,一面又百無聊賴的把魚鉤扔進了海裡,此時太陽已經躲進了海面之下,整個海灘上只剩了我們火堆的光亮,船艙中傳來了大家起床收拾的聲音,鐵勇卓越這倆孫子也從椰子林中鑽了出來,拿著毛巾就跳水裡開始洗澡了。

  注意力這麼一分散,我就沒有太注意到手上的魚線,直到那魚線突然被瘋了似的被扯出老大一截才反應過來,然後忙不迭的開始和那水裡的玩意兒較勁,廢了老鼻子氣力,最終把這東西噗嗤一下從水裡給扯了出來。

  這、這是什麼?這玩意兒看著就像是條一尺多長的大蜈蚣,不過最前面蜈蚣觸鬚的位置長了對彎曲的角,牛角似的朝前彎出去,雙眼凸出甲殼外,滿身都是濕漉漉的水草,裂開的大嘴裡面有兩排鋒利的牙齒,剃刀般讓人不寒而栗。

  那東西掉在甲板上,頓時就想瘋狗一樣開始四處亂咬,無論木板還是碗盤,到它嘴裡都像是餅乾一樣被咬得稀爛,聲音之大,把所有人都給驚動了。

  我看這架勢也不敢輕動,連忙就招呼木晨曦上來看看,她三兩下把手裡的東西一扔順梯子爬了上來,只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來!

  海蟞,一種生活在水裡的屍蟞!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03
第51章 釣到的線索

  從船梯爬上來的除了木晨曦,還有我那倆發小鐵勇和卓越,不過這倆孫子的表現形式和她就完全不一樣了——鐵勇手裡拖著根四大五粗的棍子,整個副指哪打哪的模樣咋呼著,一聽木晨曦說是屍蟞,手裡的棍子嗚一聲就砸了過去。

  「孫子,給哥們歇菜吧!」

  鐵勇這一動手木晨曦急了,嘴裡哎哎哎的叫了起來,我連忙把這魚線一拉一抖,這才險險從丫棍子下搶了過來,接著就聽她急著解釋:「別忙著弄死啊,先養著,說不定有用。」

  鐵勇悻悻把棍子放下,和我一起去後面找了個水箱,然後拎著釣線把這東西弄了進去。一進到水裡,這海蟞就開始膨脹起來,然後以汽車般的速度穿過水箱撞在另一邊的箱壁,然後又猛烈的迴轉,朝側面再次撞去,等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逃脫之後,這玩意兒開始在箱裡瘋狂的打轉,然後把手足伸到自己嘴邊開始吃掉。

  「喲,這玩意兒打算把自己吃了?」鐵勇樂呵呵的笑起來:「早知道它要自己吃自己個兒,還不如讓我打死了簡單呢,費這麼大勁弄箱子灌水的。 」

  木晨曦顯然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她拿來一隻空桶,側著放進了水箱中。

  海蟞立刻收回了手足,縮身進入黑暗的桶裡躲藏起來。

  「在海底,黑色的洞可以讓它暫時安靜下來。」她把這海蟞處理好之後解釋道:「我們先養著,後面再說唄。」

  海蟞是屍蟞的一種,就像平時大家能看見陸地上的蛇、蜘蛛一樣,海中也有類似的品種,趨陰避陽,喜腐食敗,平時都是聚集在屍體集中的地方,想不到今天居然如此詭異的釣了一隻起來。

  按照木晨曦和我的推測,那屍體聚集的地方應該和這小島相距不遠,而且斷然是在我們更東面的位置,所以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海蟞從屍體堆裡不甚遊了出來,本來是可以回到屍堆中的,但是由於昨天黃泉海出海,陰氣凝聚,所以它一時間分不清究竟哪裡才有屍體,就游著衝這裡來了,但到了這裡之後卻沒有發現任何的屍體,只是我們船上有殘留曼珠沙華的氣息,所以一直在船尾海裡打轉,至此被我給釣到了。

  屍體的位置若是在靠西的地方,那麼這海蟞必然留在黃泉海消失的地方,不會來到這裡,只有說是從東面過來,才會在這裡停留——因為黃泉海已經消失,沒了陰冥之氣的凝聚,它去任何地方都是一樣,所以就停留在自己第一處碰見有殘留氣息的位置了;反之,它會留在海中,而不是來到這小島邊跟著我們的漁船。

  現在船上的人差不多都已經起來了,潘教授一行也趕著過來看這海蟞,大家議論紛紛,雖然是無心偶得,不過還是讓大家士氣大振,昨天的惶恐忐忑一掃而光,都開始熱切的討論起這次的任務來了。

  人既然都起來了,我們也就全部聚到了沙灘上,喝著鮮魚湯靠著海貨,一群人都吃得不亦樂乎,對我和木晨曦的手藝也讚譽有加,潘教授也建議說值班的可以順便釣魚,算是給我們增加點補給,因為這次船體破洞的事兒,我們糧食確實被水一衝損失了不少,必須找補點回來才能撐到回程了。

  聽這話,當時鐵勇就表示今夜要值班,趕明兒一早和卓越把那石壩裡面的魚給收拾了,

  不過這話才出口就被我給攔了下來,死活不准這倆孫子一個組——倆和我一個模子倒出來都是沒啥大學問的主,海貨不認識幾個,千萬別一個不小心就被帶刺帶毒的給傷了,到時候別把自己給填了魚腹…

  大家興致一高話也多了,當時就聽木晨曦建議今天先算了,晚上讓宗大叔值班,也不要別人,自己個兒就成了,然後明天開始再接著輪;至於說江家父子和成天樂他們明天要開始修船,以後還得值班輪機房和駕駛室,乾脆也就別排了。

  木晨曦話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倫不類的味道,輕描淡寫的一筆就把今兒晚上值班的人數從倆變成了一個,然後話題轉移說了個大家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出來,這其中可有點不好說了吧?

  不過,沒等我開口,潘教授還是說了,晚上一個人值班確實有點不放心,要不就讓田念紅跟著,他樂呵呵的開口:「本來也不想這倆女生和他們小子搭伙值班,所以只能衝你們兩位來了,一個是安全能得到保障,二是也比那些毛頭小子穩妥,不會出事。」

  潘教授所指的兩人,一個是宗大叔,一個是肖鋒,年紀都幾十歲人了,還帶著槍,又都是上級領導部門派來的,所以非常合適。不過看上去兩人都不是很樂意,有點推推搪搪的樣子,後來還是木晨曦出聲相勸,兩人這才算是勉強給應了。

  我一下子好奇起來,你說這木晨曦和宗大叔有點小秘密我能理解,畢竟是撈海諸人,說不得就有點稀奇古怪的癖好,比如拜個月亮祭個野火什麼的,不能給我們看,可是你肖鋒一四九城派來的正兒八經國家幹部,扣扣索索的能有什麼事兒藏著,難道也有秘密?

  對了,這孫子似乎在前段時間都不怎麼見得到人啊,大魚撞船的時候開始就躲到了船艙裡去,後來黃泉海出現的時候才出來,不過也都靠邊躲著,一直沒有什麼表現——我努力的回想,這時候才發現那宗大叔的表現似乎也有點奇怪,好像和這孫子是湊一塊去了。

  我心中不知怎麼,突然冒出個念頭來,這宗大叔該不會是在監視他吧?

  這事兒看來得和鐵勇卓越倆丫說說了,到時候都多長個心眼,別真被捲進了什麼國家的秘密裡面,到時候定個反革命罪,你說我到那講理去?

  這值班的事兒只是個插曲,說完之後就開始講起了正題來,潘教授的意思是,既然我們這幾天需要留在這裡修船,又遇上那沉船地就在附近不遠,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準備起來呢?

  那屍蟞大家是見到了,掉甲板上都咔嚓一口就把個木棍給咬斷,上下顎之間的咬合能力不可輕視,所以潘教授希望我除了按最初的想法清理掉剩餘的大魚之外,最好是還能把這屍蟞的聚集地找到,屆時看它究竟影響不影響我們打撈,若真是需要的話,那麼說不得就要把這藏屍地給毀了才行。

  潘教授建議的第二點,就是開始尋找沉船,雖說現在不能確定沉船的位置,不過希望他認為可以用船上的兩個救生艇,在這一海域先做地毯式搜索,船上的人裡面,肖鋒、何軍、鄭援朝、陳擁軍、我、鐵勇、木晨曦、宗大叔都是會水的主,不間斷的派人下水,總會有點發現吧?

  這倆建議其實都還行,大家討論一陣很快就分明了,我和鐵勇卓越去找那藏屍地的位置,然後木晨曦帶著人尋找沉船,大家各配一條救生艇,明兒就開始——成天樂陪著潘教授留在船上,和江大叔他們一起開始修船。

  商議好之後,旁的人因為睡了一天,暫時還沒有休息的念頭,但我卻有點熬不住了,等到把事兒給鐵勇卓越倆說了之後,我很直白就抱了床毯子去椰子林裡睡覺。船上很多床鋪都已經睡不得了,所以這裡晚上挨著掛起了七八個吊床,我也不管是誰的,隨便找了個邊上就躺了上去,頭一偏就沉沉進入了夢鄉。

  睡著了,我很快開始做夢,夢裡又回到了四九城,和鐵勇倆在大街上跟人插架,鐵勇拿著蘇制鏈條帶衝在前面,我則是手舞彈簧鎖防禦著丫側面,後面跟著卓越,對面一大幫穿著藍布軍裝的大院孩子手拿板磚和鐵棍,像窩野狗似的撲了過來。

  我手裡的彈簧鎖呼嘯而出,一個照面就把面前這傢伙的帽子拍飛,然後這孫子捂著頭蹲了下去,我一腳踹在他臉上,來不及再補,跟著撲上來的傢伙已經把板磚比劃到了我面前…

  「葉子,葉子!」我夢中激鬥正酣,忽然整個人被劇烈的搖晃起來,我下意識的就是一拳掄了過去,聽見面前'哎喲'一聲叫,跟著睜開眼看見捂著臉滿臉痛苦的鐵勇。

  我一下清醒過來,連忙拉他道歉:「哎呀呀,怎麼是你?你小子幹嘛呢,半夜過來折騰,你不是知道哥和曹操一樣有半夜殺人的習慣嗎,過來幹嘛…」我一面鬼扯一面拉著他上下看:「打哪兒了打哪兒了,來給哥們看看。」

  「你小子還真下得了手!」鐵勇把手拿來,指著額頭,壓低了聲音嚷:「幸好哥們練過,你一伸手就蹲了下去,不然還真被你把哥的鼻子砸了——睡相能不能規矩點?」

  「我的錯,我的錯!」我嘿嘿笑著賠禮道歉:「這不是睡迷糊了嘛?對了,這大半夜你丫不睡覺,來作什麼妖呢,沒事做找卓越去,我這可熬不住…」

  我一提這事,鐵勇立刻有點緊張了,把我從床上開始拉:「對了,我起來撒尿的時候看見那妞兒和宗大叔偷偷摸摸上島裡面去了,像是有什麼事兒的樣子,你不是說叫我盯著你嘛,所以我趕著就來叫你了。」

  「真的?」我頓時來了精神:「走,瞅瞅去。」

  我倆立刻輕手躡腳的起來,然後沿著鐵勇所指的方向摸了過去。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06
第52章 八鏡取月華

  這小島不大,要是站在駕駛室頂看去,能夠把整個小島收於眼底,我和鐵勇一路沿著沙灘小跑,很快就繞過了到了小島的後面,清晰看見了木晨曦和宗大叔。他倆現在拿著自己的藤條箱站在淺水中,正在努力擺弄著什麼。

  要是換做了別人,或者就躲在遠處偷窺了,可惜我不是別人,我就是我葉陽東,所以我覺得有必要上前去問個明白,更別說藏這裡根本就看不清楚在幹嘛了。

  我倆的出現確實讓他們吃了一驚,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木晨曦更是熱情的招呼我:「我原本想叫你一起,但看你睡得很熟就算了,只是沒想到你還真是敬業啊,累了一天還願意來這裡陪我找沉船的位置。」

  「那是,反正國家大事也輪不上我們關心的,」我嬉皮笑臉的湊過去:「國家大事一關心准他媽出麻煩,'八一八'那會兒咱夠關心的吧,我他媽當時就跟個傻B似的,扎一破武裝帶,戴一破箍兒,事兒事兒的,又是破四舊又是抄家的,跟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似的,幹起革命來那真是一溜儿小跑,唯恐耽誤了革命工作,你說那會兒咱是不是有病?」

  鐵勇點點頭:「我他媽更是傻B,那次抄一個資本家的家,哥們儿屁顛屁顛地去看熱鬧,又是喊口號又朝那老傢伙扔磚頭的,人家紅衛兵抬抄家物資,我也上去搭把手,溜溜的幹了一上午,餓了人家也不管飯,哥們儿心說該回家吃飯了,吃完飯再回來革命,等我中午一回家,當時傻眼了,不知哪兒來的一幫哥們儿把我們家也抄了,我爸正撅著腚挨鬥呢。」

  我大笑起來:「幸好還是哥幾個趕上了,幫著你把你爸給救回來了,不然就跟著卓越他爸一起被帶走了,回頭唱那牛鬼蛇神歌的時候指不定還站前面兒呢——對了,國家大事咱們攪和不了,小事兒也未必就能趕得上趟了,你給我說說,你們這是幹嘛呢?」我朝木晨曦面前一指。

  木晨曦面前放了個很薄很大的銀盤,漂在海面上,看著就像是個鏡子似的,中間放著個瓷碟,內有香油插著燈芯,不過還沒有點燃。

  聽我問,她只是笑了笑,「我們都不是風水家的人,也看不了這海脈風水,所以我就想用個古法來倒映星象,看看能不能找到這一海域的星落運隕的地方,希望能大致把這珠穴的位置確定下來。」她朝著面前的銀盤一指:「八鏡證月華,天星指聚靈,這法子幫不了你,但是對於找沉船還是有用的。」

  「那我學學,」我漫不經心的叉著手,在沙灘上找塊石頭坐下:「你們忙你們忙,我看著就行。」鐵勇也學我的樣子坐了下來,伸手從挎包裡掏出個紙包,裡面拿出條晚上烤了沒吃完的魚撕開,分我一半。

  我倆吧唧吧唧的吃魚,木晨曦也沒別的話好說,乾脆就把自己的事兒忙了起來:接下來宗大叔又從箱子裡取了另外七面銀盤鏡出來,上面同樣擺上瓷碟,注滿香油裝上燈芯,跟著放在了海面上。

  說也奇怪,那八面鏡子入水,居然沒有四散飄開,而是像眾星拱月似的圍在了木晨曦周圍,飄飄蕩盪,合合分分,木晨曦把這八個瓷碟中的油燈點燃,然後把海水輕輕的舀了些來滴在硬盤之上,接著取出個小瓶子,灑落了一些銀色的粉末。

  「這是珍珠粉,用南洋深海珠母腹中取出的珍珠研磨,證月最是好的。」

  珍珠粉一灑落在銀盤上,立刻就發出了叮叮噹當細瑣的聲音,像是珠落滿盤的響動,跟著我們就看見銀盤上的珍珠粉和海水融合起來,也不知是眼花了還是真的,居然看見銀盤上就像是裝著水銀似的,銀光燦燦閃爍,和那皎潔的月光輝映成了一片。

  輝映出現,那銀盤就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居然漸漸朝著一起靠攏,八個銀盤在海面上成了個圓圈,而盤子上面的銀色液體也匯聚到了油燈的旁邊,只看月華大盛,天上海中的月光像融成了一體,整個灑落到了盤上,然後匯聚成線。

  這銀色的光芒立刻四面八方射了出去,就像無數探照燈在環顧掃射。

  光芒四射,無盡灑落,整個海面頓時被照得一片白茫茫,看不清任何東西,只是裡面有個明晃晃的東西在肆意滾動,潑碴一聲響,銀盤全部翻刀沉入了水底,只留了那八盞油燈還飄蕩依舊。

  不過很快,那沉入海底的銀盤就折射出了皓潔的光華,清冷若水,猛然間反射到了油燈上,那八盞燈突然開始自己動了起來,滴溜溜像是個陀螺般的自旋不停。

  銀芒頃刻之間大盛,與那天上的月光連成一片,似雲似霧,托著油燈就朝著遠處飚射而去,速度快得難以想像,一路上不斷有燈油灑落,漂浮在海上留下星芒般的火漬,閃爍吞吐,繼而很快消失無痕。

  油燈連串飄出,最後整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木晨曦轉頭看看我們,走上沙灘朝著棵椰子樹一指:「麻煩兩位了,上去幫我看看距離有多遠。」這時候我倆才明白,原來這就是證月的法子,能夠借助珍珠粉和月光的輝映尋找沉船的落處。

  既然她開口了,我倆也就沒拒絕,再加上這爬樹本來就不是多大的事兒——我倆把手擦擦很快爬了上去,攀著樹幹朝那海上一瞅,頓時瞧明白了。

  順著油燈瞅去,最後的油燈停在東南方個海面上,大概有四五里的距離,油燈下面有團明晃晃的東西,像個小月亮,不過這月亮也很快消失在了海裡。

  珍珠粉中的月華一旦用盡,這就還復了本質,和那沙礫沒什麼區別了。

  木晨曦把這位置記下,然後和宗大叔在水中把銀盤撈了起來,挨個用布擦拭乾淨收好,這才和我們一起回去:「今天的事兒你不會往外說吧?」她笑笑:「我們可有言在先。」

  我瞅瞅鐵勇,然後點頭:「我倒是不會往外說,就怕你自己明天不好解釋這地方是怎麼找到的,」我聳聳肩:「哥們明兒可就苦了,這屍體多半怕是藏在珼母附近,一不小心我就得和那老妖怪來上一場。」

  「未必,」木晨曦想想給我說:「這老珼母也不傻,屍體吸乾血之後就拋棄了,怕是也不會扔在周圍,所以我想你該順著海底的暗流找找,說不定就是暗流衝到了什麼地方集起來,被這些屍蟞找著地方了。」

  「這主意好!」我立刻認可了這建議:「就聽你的,我和鐵勇下水去找暗流。」「行啊,那我得好好樂呵樂呵了,」鐵勇立刻贊同:「葉子,到時候弄倆魚槍玩玩。」

  她眼神閃爍:「你們多想想,說不定法子就在你們身邊哦…」話裡有話但卻沒有明說,哥們也就不好太過追問了。

  我們從東面海灘轉回所用的時間並不太長,到的時候大家還在呼呼大睡,我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分開了,然後在椰子林中加些木材把火燒旺,重新倒在了椰子林吊床上開始睡覺。

  這次,終於能安心到天明了。

  第二天,我們起床的時候大家差不多都醒了,熬好的玉米糊糊和餅子擺在甲板上,一堆人圍著海吃山喝,昨天剩下的魚湯和烤魚也端了出來。我們哥仨隨意擠進人堆,端起個碗就開始西裡呼嚕的猛喝。

  潘教授用力咀嚼幾下,把嘴裡的餅子咽了下去:「葉同學,你今天就要開始找屍蟞了,這東西看著挺難對付的…」他朝著那甲板一端的水箱指指:「…你們千萬當心些,別蠻幹,找到了就回來。」

  「這個我知道,你又不加錢,我幹嘛和那屍蟞硬拼啊?」我擠擠眼,沒等繼續說下去鐵勇已經搶著開口了:「潘教授說得對!這事兒確實危險,你得把那魚槍給我們使使。」

  潘教授犯難了:「這恐怕不太好吧…」

  鐵勇油猾地耍著貧嘴:「大夫,我們是戰士,戰士怎麼能沒有武器呢?沒有武器怎能保衛無產階級的紅色江山千秋萬代永不變色?」卓越開始裸的要挾:「潘教授,你可不能逼著我們哥仨跳火坑啊,當初你答應我什麼了?」

  潘教授遇上我們也算是真的沒法可想了,只能無可奈何的攤開手:「好了,別說了,既然你們去做那事兒危險,我就給你們配一把魚槍用好了——這可是從蘇聯進口來的好東西,你們千萬別給我弄壞了。」

  他這一答應,鐵勇這貨的臉色頓時變了,喜笑顏開:「你放心,戰士的武器比生命還重要,交給我們你儘管放心,要是出了什麼事兒…」「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就算你倒霉,沒出事就算你賺了!」聽是只給一把,我非常的就不樂意了:「你說說,我們這麼煞費苦心的幫你忙活兒,指什麼髒什麼苦就指什麼幹,不和你翻扯就不錯了,你還心疼個物件?他大爺的,你這對得起我們哥仨嗎?」

  反應過來的鐵勇和卓越也立刻嚷嚷著擠兌他:「太不厚道了。」

  我語重心長的繼續教育:「潘教授,你已經落後在時代的後面了,要加強政治學習呀,既然是從舊社會過來的,身上難免帶有一些資產階級的污泥濁水,一旦放鬆了思想改造,就會滑入資產階級的泥坑裡去…」

  「潘教授同志,你要猛省,你要三思啊。」卓越在一邊添油加醋。

  鐵勇帶著一臉坏笑把最後那幾塊烤魚掃落到自己碗裡:「我們要在你的背上猛擊一掌,大喝一聲,同志啊,快回到偉大的革命路線上來吧,我們張開雙臂歡迎你…」

  潘教授舉手投降:「行了,行了!怕了你們了,我什麼都不說了好吧,由著你們玩!」

  「那好,我們要三把槍,三把!」我立刻斬釘截鐵把事兒敲定:「你可應了的,不准反口。」

  潘教授腸子都悔青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08
第53章 蝕月燧陰

  這漁船上配備的救生艇非常簡陋,就是個普通的小船加上四隻木漿,船頭櫃子裡有救生用的水瓢、水桶、纜繩、太平斧、水杯鋼勺、淡水糧食還有個信號槍,我們翻了一圈全部扔下去,然後把我們事先準備好的東西給換了上來。

  正要出發,我突發了個奇想,連忙吩咐鐵勇卓越把魚缸給我搬船上去,而我自己則溜進了船艙中,拿了好大一卷的魚線帶上,接著把旁邊桶油漆蓋兒一掀,用油漆把這魚線都給塗了遍。

  來不及等乾,我直接連湯帶水的就把這魚線提溜出來了,拿塊布一卷就扔到了船上——我可算是明白那妞兒話裡的意思了,這屍蟞不就這用處嗎?

  我們很快把船劃到了海中央,然後由我倆把根魚線做個活套,慢慢從魚缸伸進去,然後套出了那屍蟞的尾巴——這玩意一感覺到活套收緊,立刻就開始在水缸裡掙扎起來,不過我馬上把它拎了出來,然後放到了海裡。

  海水和魚缸還是完全不一樣的,屍蟞下水頓時感覺到了,拉著魚線哧溜就鑽進了水裡,我上趕著開始放線,半卷魚線頓時扯得空了。這深海釣線可和河裡的不一樣,小卷的五十米,大卷的兩百,雖然我拿的最大一卷,可也不會超過四百的吧。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就鑽到了水下,招呼著鐵勇開始竭力順著它遊走的方向趕去,希望盡量能夠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控制在兩百米之內,順去向看看這屍蟞究竟藏在個什麼地方,會不會給我們打撈珠穴製造麻煩。

  隨著我下水,鐵勇也立刻收拾了東西躍入水中,這貨腰間已經紮起了倆個皮囊,裡面塞滿了所需之物,然後他飛快的游到我身邊,把另外一個給我掛在腰上。

  這廝順便還得意的指指自己身後背著的魚槍,拿出來給我顯擺。

  我比劃著告訴他:「你前面去找那玩意兒,順便給卓越指路,我拿著這魚線跟在後面。」鐵勇點點頭,立刻就衝到前面去了,從水面露頭換氣的時候同時揚起手裡的魚槍,給船上的卓越指引方向。

  我想像中,這珊瑚峰該是像城堡一樣聳立著,上面有很多孔,看著就像是城堡的門窗,其它的像是漂亮的宮殿,魚類穿戴著可與古代騎士和仕女媲美的服裝在城堡宮殿中進出;再不然,這珊瑚就該如同樹乾一樣挺立,直衝海面,豎立著美麗的分叉和枝丫,上面長滿苔蘚和常青藤,就像花草一般的怒放。

  開始的時候確實這樣,海裡的色彩斑斕,就像是個繽紛絢麗的世界,可惜我們沒有時間多看,鐵勇在前面一個勁兒的朝著屍蟞猛追,而我不時拿著魚線穿過珊瑚洞、岩石間甚至說海底殘骸之中,讓這魚線一路順暢。不過,我和鐵勇很快就拉開了老長一截距離,只剩下面前紅色的魚線指引著我的去向。

  「他媽的,太快了!」我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痛恨自己沒有想著先把那東西的尾巴剪掉一半,要是這樣做了速度肯定會慢下來的。

  我不知道追了多久,只知道後面已經完全沒了感覺,心裡只是一個勁兒順著線追而已,好在換氣的時候看見了卓越在身後不遠的地方拼命划船,算是給了我些安慰——這孫子划船追我們,可比我這頭痛多了。

  我手上的那股子拉拽力消失的時候,我已經從最初下水的地方追出了好幾海裡,魚線也幾乎快要放空,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周圍的景色似乎全部變了摸樣。

  海底很深,已經遠遠離開了珊瑚礁的範疇,一切和開始變得完全不同了,整個世界都是黑色,就像倒入了幾千幾萬桶的墨水,把一切都染成了黑綠色…無數的珊瑚和巨石混雜在一起,有些已經折斷了,更加上些被啃得亂七八糟的巨大骨骸,成了個破落墓場般的情景。

  一些黑乎乎的海膽和針魨密密麻麻躺在海底,伸出幾十根又黑又長的刺,任何人只要一不小心碰到都會痛上幾個星期,刺斷在肉裡之後就會化膿,疼痛無比。

  一些稀奇古怪的魚在海裡游弋,靠近的時候不時在我身邊挨挨擦擦,每當這時候我只能抬起腳去擋,那些魚兒在我的腳抬起之後慌忙遊開,這一表現立刻走跡了——看來這些東西都是吃了多年屍體的玩意兒,所以也附帶了些屍氣陰火,受不住二叔在我們腳趾頭上繪出的十個符號的陽氣,所以逃了。

  不過同時,這也說明我們距離那藏屍之地近了。

  再朝前走了一截,我手中的魚線整個鬆了,我乾脆把魚線這頭扔在海底用塊岩石壓著,然後自己朝前游去,等到幾乎要憋不住氣的時候我看見了鐵勇,他正站在個海溝地壑的旁邊等著,一見我就指手畫腳的叫上浮。

  我比劃個手勢,率先就搶著浮了上去,在水面狠狠的換了幾口氣之後,鐵勇也噗嗤從我面前露頭,呸呸呸把嘴裡的水吐掉,滿臉肅穆:「葉子,下面看著很古怪,好像是二叔講過的那什麼兇什麼險的情況,要是下去怕兇多吉少啊。」

  「嘛情況?」我一面聽著,一面把手竭力從水面上升高,遠處的小船已經停了下來,我揮動得幾下,這才又朝著我們這裡劃了過來,看來是卓越找不著我們暫時停了,「四相四破、五驚九險十三惡?」

  「對,就是那句話,我老是記不住,」鐵勇點頭認可:「下面有一破海溝,看著形狀像個月亮,我記得就是裡面十三惡裡面的一種,叫做什麼什麼月的!」

  「蝕月燧陰,三聚九散!」我臉色有些黑了:「這是十三惡裡面最討厭的一種了,他媽的,怎麼叫我們碰上了——你在這等等卓越那丫,我下去看看究竟是不是。」

  「你小心點…」話音還沒落,我已經一個翻騰鑽進了水下。

  二叔給我說過,丈海裡面也分了三六九等的情況,最差的就是遇到了這四相四破、五驚九險十三惡的情形,這些都是天生天造的寶地,要說往錢財來說,那就算是沒有沉船寶藏,海獸也會弄些什麼珠寶黃金的進去,發財是一定的,不過財伴兇勢,這也往往預示了前方的兇峻險惡,非比尋常的地方。

  十三惡指的是十三種險峻地勢,這其中就有一種叫做'蝕月燧陰'的地形,乃是對海溝的描述,《丈海經》裡有雲:'蝕月燧陰,三聚九散;形如殘月,角鬥衝倒;前應曲回,後岡仰坳;月滿毫入,華光不出。此地三聚陰、蝕、兇,九竅散人氣,屍裹萬千乘,煞魄往來兇。」

  這意思是說,這種兇地名字叫做蝕月燧陰,這地方長得像個他媽殘廢了的月亮,有月牙儿該有的倆尖角不說,還得彎曲回來相互對應;形狀上整個前面彎曲下凹,後面月牙儿背仰著略略高凸,應該是塊全部懸空出現的巨大礁石,所以這樣一來就擋住了月光射進去,就算滿月時候整個海面都能映照,也只會有一絲一毫的月華射入,但是從裡面來說,就是點兒光線都透不出來的。

  這地方的形狀說起來簡單,但真的成型了就很牛逼,因為那一絲滿月時候的月光,是月亮由滿月轉變成為殘月時候唯一的一絲光華,叫做蝕華,是月亮之中最最陰毒冰冷的。所以這地方聚集了陰冥氣息、蝕華之氣、兇海之勢,三者合起來就造成了這麼個他媽的地界,人只要進入裡面,那麼你的魂魄就會從九竅之中被奪走,最終囚禁在這地方,那裡面的魂魄會把你抓住和他們待一塊兒,永遠不得超脫等等。

  '九竅'即指人體的兩眼、兩耳、兩鼻孔、口、前陰尿道和後陰肛門,也是古人所說三宮九竅的命脈,《黃帝內經·素問·生氣通天論》裡面就有說:'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氣九州、九竅、五臟十二節,皆通乎天氣',也是人最容易被外洩魂魄的所在。

  我撲騰著下水,很快順著魚線找到了鐵勇開始待那地方,朝著下面看去,整個就是個巨大的海溝,上面一塊蓋兒似的礁石把它整個罩住,下面的海溝長超五十米,寬超五米,海水在下面變得說不出的渾濁,就像是被攪渾了的黃河水樣,完全看不透,裡面還不時有著些觸手或者鰻魚似的東西翻滾進出,在裡面折騰不已。

  伸手把這魚線拉拉,線上傳來點拉力,看起來這屍蟞應該就是到了裡面,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我想這裡就是珼母藏匿屍體的地方,也是那些屍蟞、怪魚的進食地兒了。這地方聚集的屍體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要真是下面深度夠,怕是整個十萬八萬的屍體都填不滿吧。

  二叔教我的東西不少,我們葉陽家的浪、礁字訣加水丘家得到的穴、藏兩字訣,算是整個觀海之術齊了,所以才能得到關乎這四相四破、五驚九險十三惡的全套地勢。可是,這也只是能讓我知道它,其中關鍵要對付這玩意兒的法子,那可是只有法家的尚方家才有啊,沒有屍怪二字決,你叫我怎麼辦?

  我悠悠蕩盪從水裡朝上浮,心中始終拿不定主意:究竟我是想個法子蠻幹一回把這地兒給毀了,還是看看情況,能不管的話乾脆就別管?

  畢竟,現在已經不是那幾千年前了,所謂的現代化設施,總得有點奇效不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10
第54章 三月蝕日

  憋氣潛水,我比起鐵勇差了不老少,在海底瞅了這麼半天功夫已經感覺到了氣緊,所以跟著就上浮去了海面。等我出水的時候看見卓越也已經把船劃了過來,鐵勇正坐在船上拿著魚槍比比划划,我一露面丫就嗖一整轉過身來,魚槍差點沒把我鼻子戳中。

  我被這丫的動作嚇得朝後一退,接著就看這孫子嘿嘿嘿樂了起來,然後收槍、伸手拉我,「怎麼樣,有點意思不,有沒狼牙山五壯士一夫當關的派頭?」

  「呸,還狼牙山五壯士?」我抓住鐵勇的手,發力把自己的重心開始上移,超過船舷之後翻轉身體,把自己扔到了小船上:「你小子就一偽軍二狗子,端著槍在前面裝腔作勢,都不需要人民群眾開槍,來個拿竹槍的紅領巾一喊話,就得跑個滿地屁滾尿流!」

  「瞧瞧,我怎麼說來著?」卓越坏笑著湊近:「葉子這丫記仇,你別得罪,稍一個不留神就給你指鹿為馬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次不是。」

  「你丫找抽呢?」鐵勇不敢惹我,對卓越倒是不怕:「偽軍裡面都臭老九好吧,你說說,我們究竟誰…」眼看這倆孫子又要鬧起來,我連忙打岔:「你倆都別說了,我們來商量下該怎麼辦——鐵勇,你說對了,那下面就是個蝕月燧陰的地界,想就是藏屍的地方了,你說說,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鐵勇蹭一下站了起來,滿臉興奮:「不是說要把這地方給毀了,以絕後患嗎?要不這樣,我先下去放幾槍看成不成,不成就回去搞個驚龍火,把這地方整個炸了!」

  驚龍火就是俗稱的土製水雷,木箱做殼,油灰粘縫,燃香為引,靠著鐵錨來控制深度,不過這也確實是個不錯的建議,反正我們只要這藏屍地的屍蟞怪魚不來騷擾哥們打撈就行,越是簡單的法子我越是喜歡。

  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這樣做究竟有沒有必要,別明明沒什麼破事兒的,結果我們一折騰反而把屍蟞怪魚給弄了出來,到時候可就難辦了。

  所以,下去確定是勢在必行之舉,倒是省不了的事兒。

  既然要下去確定,我們也就把準備工作做足了,我們哥仨一人拎一把魚槍,然後把帶船上的木桶給拿了——桶裡有從杭州帶來的赤硝,出發前準備的白酒,還有就是石灰。

  實話說,這些東西我不知道什麼有用,因為二叔當初就沒教過我,我們在缺少屍、怪兩個字訣之後,他都是靠著外面扛匠的手段來推測教我的,我也只能就按照這法子做了,可惜那都是關乎於黃河、長江等等淡水河的手腕,換到了這茫茫大海中,誰又能知道有用沒用呢?

  既然準備在水裡待的時間長,我們就乾脆把水肺給換上了,面罩各自帶上,上面連接個細長的管子,一段用浮漂扔在水面上換氣,另外一端連接在面罩上。這水肺和我們祖上的竹蜈蚣異曲同工,唯一不同的是已經鳥槍換炮,變成了現代化的工具。

  我們三人拉開一段距離,靜悄悄的從海裡潛入,不多會子已經到了海底懸崖的邊上,鐵勇遠遠的朝我揮揮手,拿起了手裡的木桶示意,然後用刀子撬開上面的小蓋,把那桶給扔了進去。

  這桶裡是赤硝。赤硝是一種硝石的粉末,主要成分為,在茅山術中屬陽,效果好於硃砂,但比硃砂珍貴許多,所以民間法事大多以硃砂替之,只有王室或顯貴才有實力在法事中使用赤硝。

  從那懸崖望去,深淵下面一片渾濁,就像是豬皮煮熟以後形成的膠凍,木桶在阻力的作用下緩緩跌落,一路翻滾著把赤硝湧出,很快就看見赤硝水接觸到了那果凍狀的濁物,可是這一切只是徒勞,那赤硝似乎對這東西毫無用處。

  看赤硝無用,我跟著把自己手上的木桶戳了個洞扔進海溝。我手上的桶裡是白酒,所以不能像固體赤硝、石灰那樣撬開蓋子,否則不等桶落到溝底白酒就會全部流光了,只能開個小孔,等到海底之後再滿滿溶於水中。

  白酒也是一樣,沒能對這海溝造成任何變化。

  最後是石灰,這東西在《丈海經》裡被稱為白茆沙,當然,古時除了石灰之外還摻雜了些別的東西,比如鼠婦、襠底灰、雞子白等等,不是我們這種光石灰而已,不過那方子存在怪字訣裡面,我們並不知道具體的配法。

  不過,石灰顯然是有效的,隨著卓越那木桶滾入海溝,一路白色的石灰水立刻隨著翻湧被一股股的湧了出來,在觸碰到那渾濁之後,頓時看見像炭火入雪般的景象,那渾濁、朦朧、霧霾般的東西立刻消散退去,就像無數的觸鬚被受不了火焰燒燎而退縮,把溝底亮了出來。

  隨著木桶滾落,石灰在海溝中擴散的範圍越來越廣,我們也把一部分的海溝收入了眼底——不錯,這裡確實就是藏屍的地方,目力可及的範圍內全是骨骸,還有數不清的屍蟞在裡面爬上爬下,骨頭被咬得嘎吱嘎吱作響。

  不過,這裡卻並非只有骨骸和屍蟞而已!

  除了這兩種東西,更多的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植物般的從海底升上來的片片軟肉,在水中飄飄蕩盪,上面密密麻麻綴滿了米粒大小的珍珠。它們像是某種無生命的植物,但是每當有肉屑碎渣飄到附近的時候,那軟肉立刻像觸手似的把它抓住,然後拖回海底。

  更奇怪的是,那軟肉上面還長滿了無數白色的絨毛,細密但是眾多,那白毛整個佈滿了海溝,我們起初看起來渾濁的溝底淤泥,其實就是這東西所形成的。

  可惜的是,我們也只見到了這麼多,那軟肉似的玩意兒究竟長在什麼東西上面並沒有看到,而且我的記憶中二叔似乎沒提過個這種東西,所以完全摸不清——鐵勇比劃著問我能不能開一槍試試的時候,我非常堅決的搖了搖頭!

  我確實不想招惹這玩意兒,雖然不知來歷,可是我內心卻清楚的知道,這東西我們似乎惹不起。

  海水很快把石灰在整個區域中化開,然後消失殫盡,那白色的絨毛又重新把整個海溝覆蓋起來,重新恢復了一片死寂。

  鐵勇沒放一槍心裡極為不愉快,所以在我們划船回程的時候給了他個機會,讓丫在水中找了條大魚開了一槍,這孫子在水裡折騰了半天,這才把那半米多長的魚給弄上了船,不過開槍之後那新鮮勁兒一過也沒了什麼,開始關心起我們在海溝中的發現來。

  我始終搖頭,不明白那東西的究竟,然後告訴他倆:「這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但是建議你們別去招惹,絕對不是個好耍的——老老實實把那沉船陪著撈了,我們就回去,別的麻煩可不要給弄出來。

  這倆齊刷刷的點頭,看起來海底那一幕在他倆心中都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所以難得統一了一回,不過很快這倆孫子就開始關心起我們的未來來了:「那我們怎麼辦,究竟還弄不弄驚龍火來把海溝填了?」

  「算了,」我打定了主意:「能不惹事兒盡量不去惹,就安心撈沉船,反正這地方也距離昨夜那妞兒找的沉船位置很遠,應該沒多大問題吧?」

  倆孫子再次齊齊點頭。

  我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十足,是因為我從距離上判斷這地方和昨天木晨曦確定的地點相距實在太遠了,足足十來海裡的差距,想也知道不會有多大影響…當然,在回去之後,這決定也得到了潘教授和木晨曦的一致認可!

  我們都覺得這是正確的決定,少一個麻煩,少一個敵人…

  ※

  晚上,甲板上,我、木晨曦、潘教授。

  不等我講述完,那木晨曦已經激動無比的站了起來,斷言道:「對了,就是它,就是它!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她比劃道:「若是有了這蝕月燧陰,那麼我就能斷定了,今天我們找到的一定是珠穴的位置,不會錯的!」

  她驟然之間的情緒激昂讓我有些不著三兩,同時對自己的一無所知感到了不悅,我停下了自己的講述,然後不滿的看著她:「咳咳,林同志,咱們好歹還是一條戰線上的革命同志,你有什麼事兒能不能先給我說說,大家集長所思再定——你這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思想,哥們可實在是忍不住了。」

  「啊,對不起,」木晨曦這才反應過來,滿臉歉意:「忘記給你說了,我告訴你吧,事兒是這樣的…」

  按照木晨曦的說法,她們今天來到了昨天找到的地方,那裡海底很深,一般的水肺根本無法到達,所以她們幾乎認為已經找對了,但在她們回去取來潛水設備之後下去一看,那裡根本沒有什麼船桲,而是一片密林般的珊瑚沒有一絲半點葬穴的味道。

  珊瑚的成型需要成千上萬年的時間,這既然有珊瑚,那海底怎麼會還有三國時期所修建的墓葬船桲呢?這道理太簡單了!

  木晨曦當時就認為自己的八鏡證月華失敗,所以沮喪無比,但就在我說出這蝕月燧陰以後,她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個古代龍脈證珠穴的古法來——

  三月襲日,攏陰蝕龍!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12
第55章 月攏珠圓

  '三月襲日,攏陰蝕龍'這是個古法,其實最早使用它的人便是大禹之子姒啟。傳說之中,大禹死的時候,本來按照禪讓制度,這天子之位應該傳給皋陶之子伯益的,但是沒想到姒啟尋求巫師幫助,詢問登基為帝的時候得到個啟示,說那伯益有天子龍氣,所以應該為帝,而他啟則沒有,所以無法稱帝。

  姒啟不服,於是便尋求華夏異人,尋找能讓自己龍氣蓋過伯益的法子,最終得到了個異人相助,找到一法:'尋找龍珠之穴,然後趁著三月之日下葬大禹骸骨,藉此三月之力攏聚陰氣,消蝕當今天下龍氣,成就大統!」

  事兒的真假我們不去說了,反正那姒啟最後是這樣做了,然後把伯益搞得歇菜兵敗,最終自己成為了夏朝第一位皇帝,把遠古氏族部落的禪讓制度換成了世襲制,'公天下'變成了'家天下'。

  這三月襲日的景象,按照古書裡面的意思,那就是說太陽出來的時候天上出現了仨月亮,圍著太陽打轉,把它的光芒給掩蓋過去,現在分析起來,應該就是天文學上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天空大十字',這時候由於光學投影,地球上能看見被金星、火星投射的月亮影像,所以同時看見天上會有仨月亮出現。

  天文的東西哥們不多說,只說我們丈海這邊——這仨月亮出現畢竟是個千年等一回的事兒,運氣差的加上爺爺輩孫子輩也別指著能看著一回,所以在風水一途上就得另闢奇徑,把這三月襲日的風水硬生生搬到地面來才行了。

  你別說,中國人民的智慧還真是無窮無盡的,經歷多年之後,終於被那宗師大家盤庚找出了其中的秘密,這丫提出個絕佳的理論,就是說用極陰之月代替真月,形成個地龍斷脈的蝕龍真局,把這一古法實現。

  極陰之月是個說法,但凡能藉助蝕月之力的都可以,而我們發現的蝕月燧陰之地便正是其中一種,也是這孫吳當初選擇珠穴葬屍的目的…月攏珠圓,帝氣斐然。

  奶奶的,總算是明白了,合著這孫權也不是真的個老梆菜啊,都被倆龍脈憋成那副德行了,還死乞白賴想要當皇帝一統江山呢!

  開始的時候,木晨曦找到的這地方之所以認為錯了,就是因為這地方極地屬陽,明眼人一看就是個極陽怯陰的所在,就算是珠穴所在,也不可能拿來葬棺,至此,木晨曦一度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可是現在這一說,她才算是想明白了。

  因為有了這'三月襲日,攏陰蝕龍'的古法,所以即便這裡沒有珊瑚,但是也會很快聚集大量的珊瑚前來修築,有三國到現在的千年時間,那無論如何也該能弄出點東西來了,上面就當是起了個蓋子,把一切全部藏在了珊瑚林的腳下。

  一句話,因為這古法催生,珊瑚的生長速度快了百倍!

  當然,這道理一旦想明白,我們對此珠穴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了,按照道理來說,除了我們找的那地方有個蝕月燧陰之地,肯定還有倆,這仨地方圍著那珠穴成型,把蝕月之力狠狠朝著中間珠穴裡面倒灌,然後幫助孫吳取得天下——至於說這孫子究竟為什麼失敗,恐怕要等我們找著孫權他爹的骨骸之後才能明白了。

  我們把這問題暫時從理論上想明白了,所以大家對我的建議也一致同意,就是說不去管那仨匯聚陰氣的地兒,管他什麼蝕月之力還是招貓逗狗之力,反正哥們別去招惹,老老實實把這地兒給弄了了事。

  點忙都幫不上孫吳的珠穴,能有多大勁兒?

  鐵勇路上魚槍打中的那條魚不錯,木晨曦認出它的學名叫做杉斑,屬於石斑魚的一種,要是按照老莫的做法,那玩意兒用奶油烤著來吃應該鮮美無比,可惜這船上沒有奶油,我們也就只好斷了念想,用老法子抹了層鹽在上面之後油一煎,每人分了整整兩大塊,吃得同樣不亦樂乎。

  累了一天,大家都沒了折騰的勁兒,完事兒之後就都圍坐在沙灘上的火堆邊休息,男男女女都有,開始的時候礙著潘教授在旁邊大家還不怎麼聊得開,後來因為修船的事兒江大叔把他一叫走,我們嘴上就都沒了把門的葫蘆了。

  也不知道倆女生白天從那弄了些椰子,現在用改錐開個眼兒一人發一個,我們樂滋滋喝著冰涼的椰汁,吹著涼悠悠的海風,把撈沉船的破事早就扔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忘了從那說起的,反正鐵勇這孫子是可著勁把當年在黃河的故事給吹了個十足,感覺上比邱少雲董存瑞還高大幾分,結果幾書呆子聽得是雙眼發直,那倆傻妞兒學生更是有點含情脈脈的味道了,直盯著這孫子發楞。

  何軍和我們混熟以後也不那麼拘謹了,合著打趣:「鐵勇、葉子,我們學校最近分來一批老師,都是正經科班畢業的大學生,其中幾個還挺漂亮,要不要我給你們介紹一個?」

  卓越立刻吧嗒了嘴,酸不拉幾的說:「何軍,你可別把好端端的女孩子往虎口裡送,誰跟他倆誰倒霉。」

  鐵勇嘿嘿笑:「還是卓越了解我,這事兒不是哥們的作風。」

  我不屑:「即使是老虎,不是也得餵食嗎?你不能眼睜睜看著老虎餓死,是老虎就得吃肉,你總不能弄點兒窩頭拌白菜幫子唬弄老虎。」我朝何軍大笑:「有就送哥們這來,我不嫌。」

  鄭援朝在旁邊插話:「喲,看來葉子這老虎素慣了,白菜梆子也將就了。」

  卓越哈哈大笑,在一旁裹亂:「沒問題,隨送隨收,這丫大門永遠敞著,只要是年輕女性一律歡迎。」

  「真的?」旁邊突然有人插了句話:「葉子就這麼厲害?」

  我回頭一瞅,不知什麼時候木晨曦坐到了我旁邊,正笑盈盈的盯著我,我當即就不好意思答話了,不過旁邊鐵勇和卓越那倆孫子沒知覺,還在沒心沒肺的埋汰。

  鐵勇指著我笑得前俯後仰:「你以為他是誰?當年在冰場上都是有名的,尤其是葉子,見女孩子就追,嘴還特貧。」

  「沒有沒有,」我辯解青白:「這事兒你丫絕對是冤枉我,哥們多純潔啊,最多只是心裡想想,實際行動從來都沒有…」

  「喲,這我可知道,」木晨曦不等我說完已經答話了:「當初啊,他就在冰淇林店外面拉著我套近乎,這事兒你賴不掉吧?」

  一群人立刻開始哄笑,我這時候也只能裝個面不紅心不跳的沒事兒人模樣了:「不能這麼說啊,我當初也講過了——一位彬彬有禮的男同學在大街上企圖和某位女同學相識,只能怪這女同學太漂亮了,讓我們醜人很慚愧啊!」

  這話在我們頑主之間也許不算什麼,但是聽在這幫老實孩子耳朵裡就不一樣了,何軍他們一夥立刻就開始起哄,木晨曦被火光倒映的臉也微微有些泛紅,不過她始終裝出副無動於衷似的表情,搖搖頭,「你這人啊,沒個正形,你說你老這麼鬧著有意思嘛?」

  「無產者失去的只是鎖鏈,咱們怕什麼?」木晨曦既然沒有追話,我也就樂得把話岔開:「要說那次還真是危險,你知道被你砸一腦門子冰淇林的後來怎麼樣了嗎?」

  「什麼什麼,有?」幾學生一聽還有這故事,興致立刻就轉到了旁邊,齊齊追問起來:「怎麼回事?」

  「這事兒啊,還得鐵勇給你們說…」

  我這一說,鐵勇立刻就眉飛色舞的講了起來,而木晨曦似乎也把剛才的事兒忘記了,就坐在我身邊,和大家有句沒句的聊著,算是第一次與我們正在混做了一片。

  夜色,也就在這喧鬧和歡笑中滑了過去,而第二天,我們正式開始了行動,雖然漁船扔在修繕之中,可我們單單憑藉著倆救生艇,就在茫茫海面開始了尋覓之旅。

  我們哥仨和木晨曦、宗大叔一條船,另外潘教授帶著肖鋒、成天樂、何軍和倆小子一船,各種潛水設備一應俱全,就連那石灰粉和白酒都沒落下,一路來到了木晨曦圈定的位置,而我,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參加到了丈海之中。

  雖然我名義上是丈海傳人,但是這入水尋找沉船倒真是第一次,可能唯一讓我憑藉的就是從二叔那裡學到的東西,所以我一路跟在木晨曦的後面,隨著眾人一起慢慢潛入了水底。

  深度增加,這海水也不再是從海面看去的那種淡藍色了,逐漸變得湛藍、墨綠以致黑色,然後我們最終在一片猙獰恐怖的珊瑚林面前懸浮著停了下來,每個人的面罩都噴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這是一片巨大的珊瑚林,裡面有些珊瑚甚至直徑超過了一米,整個已經開始形成了礁石而不是單獨的珊瑚樹,茂密衝天,就像是原始森林一樣巨大,我們站在它們面前是個百分百的侏儒,就像是即將爬進別墅中的螞蟻般渺小。

  按照說好的,我們並沒有全部下水,像卓越和潘教授這些都留在船上,下水的人只有八個,正好分成了四組,我們一個小時上浮一次,休息然後交換信息,隨後在潛水進行尋找。

  我們沒有耽擱,立刻都衝進了珊瑚林中,開始在密密麻麻的珊瑚礁中尋找沉船的痕跡——珊瑚林中的光線很暗,其他三個組都打開了潛水燈進行尋找,但是我卻不知為什麼依舊能看得比較清晰,我朝鐵勇看了一眼,這孫子顯然和我一樣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似乎,我倆在海底的視力要比常人好些?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13
第56章 埋著的太廟

  珊瑚林很深很密,我們在裡面竭力躲避著橫生斜枝的珊瑚,小心翼翼朝著前面進發,不時有著白生生的光線從遠處晃過來,在我們面前一射又轉折開去,讓我們看見不遠處同樣謹慎的其他小組。

  潛水探照燈的光線在海底畫出一條雪白的直線,偶爾會有黑影在裡面晃動,應該是那珊瑚中生活的魚類,不過運氣還好,我們至今沒有看見那巨大的鯊魚,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隨著我們的進發,各組之間的距離也拉得遠了,白光即使出現也只是驚鴻一瞥,跟著就看見海底有股股紅色的光芒帶著白色氣泡衝天而起,一路湧到水面,應該是木晨曦開始在水底進行標注了,把自己探查過的地方用燃燒棒標注出來。

  隨著四組的拼命搜尋,那沒有點亮燃燒棒的地方越來越少,漸漸看著就只有我們附近還有一塊了,這時候我看見木晨曦從珊瑚林游到了上方,然後手中的探照燈開始朝著那片區域照射,其他人也開始朝著這裡靠攏。

  因為我和鐵勇沒用那潛水探照燈,怕他們在看不見我倆,於是我就想找個頭頂空曠點的地方浮上去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哥幾個手上的魚槍把自己人誤傷了——左右一看,我立刻拉了下鐵勇,兩人朝著右邊個看似稀疏的地方遊了出去。

  我倆一躍一落,正當從珊瑚林中鑽出要落在這塊空地的時候,忽然一股暗流猛然衝了過來,把我倆斜斜拉著朝旁邊一激,頓時我倆身子晃著就朝旁邊被帶了過去,幸好我用手中的潛水鎬猛然掛在個珊瑚礁石上,這才把自己給定住了。

  鐵勇伸手和我一搭一拉,隨後在我身邊停了下來。

  這時候,我倆看見被我們激起的渾濁海沙被激流整個斜上衝去,撞在珊瑚林上刷刷直響。

  那暗流來得好怪,我和鐵勇頓時就朝著旁邊挪開一段距離,把這暗流給躲了過去,跟著朝暗流湧來的方向走上去,這才看見不遠處個巨大的珊瑚腳下,有條一米多寬,三四米長的海溝!

  這海溝若是平常游動中看見,恐怕我們不會當回事,因為海底這些溝壑渠阡確實太多了,很容易就忽略過去,可是現在實際被裡面湧出的海水這麼一衝,我們頓時都注意到了——平常海溝裡怎麼可能會有暗流,有怎麼可能會這樣湧出來?

  我連忙和鐵勇繞了過去,探頭朝裡面一看,沒想到首先入眼這道海溝縫隙中,竟然有許多四方整齊的石塊,那些石塊把這海溝塞了個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井口大小的窟窿留著,而暗流就是從這其中噴湧而出的。

  這些石塊或者因為水流湍急,並沒有什麼海藻藤壺長在上面,磨得非常光滑,不過依稀能看出上面的篆字,古樸大氣,我立刻就激動了起來——尼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第一次把手中的幾根燃燒棒全部點燃,舉過頭頂浮了上去,所有人很快都匯聚了過來,大家圍著這海溝入口一陣興奮,這時候我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這湧動的暗流已經停了,所以我們點燃了燃燒棒,把它從縫隙中扔進溝底,將一切照亮。

  海溝底部遍生沉積,上面佈滿了藤壺和各種海藻,工整有序,周圍一圈全是石柱,不過那石柱有些已經斷裂,而斷掉的部分似乎正卡在這海溝頂端的縫隙中;這海溝周圍的石壁也很稀罕,居然平整得猶如刀削一樣,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一塊塊磚石修葺而成的。

  這一切,都不像是天生的東西,也是我們在珊瑚礁中的唯一發現,所以大家幾乎可以認定,這東西就是我們尋找的沉船所在,即便不死,那也一定是有著聯繫的!

  我們這裡的八個人,除了我和鐵勇是不習慣使用潛水設備,其他人都是使用的潛水鏡和氧氣筒,我倆則是使用的簡單水肺和呼吸管,也沒有驅鯊劑,也沒有探照燈,不過現在我倆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他們的氧氣筒已經開始報警,宣告裡面的氧氣告竭,是需要上浮的時候了。

  木晨曦給我比個手勢,然後和一群人開始朝水面浮去,那手勢的意思分明是叫我倆一塊兒,不過我和鐵勇誰也不是乖孩子,看見了都當沒看見,她們一轉身我倆就順著那縫隙擠進了海溝之中。

  我倆順著石壁下行,我隨手拔出鬼眼張送的美式軍刀,在牆壁上順著一刮,立刻把上面的灰漿刮了一層下來,裡面依舊和石壁差不多,但卻都不是岩石或者珊瑚礁,看著應該是人工製成的產物,像是製成的東西。

  難道,這海溝居然整個是人為製成的嗎?

  我倆緩緩落在溝底,朝著四面一打量,頓時整個人都驚呆了——橫看成嶺側成峰怕就是這意思了,換個位置來看,景兒事兒全都不一樣了!

  從這裡面看去,這還那是個什麼海溝啊,分明是個人工修建出來的四方廟堂,四面都是豎直平整的石牆,周遭一圈八根巨大的石柱,正面有一溜的小柱和石碑,痕之鑿鑿;頂上交叉累疊的石梁拱立,我們最初看見的海溝入口其實是廟堂頂上的個裂縫,那激流帶上去的石柱石塊把它幾乎填滿,剩下的卡在其中,只留下了個井口大小的窟窿;正南是一整個的石壁,上面雕了個巨大的龍頭,瞪目張口,前面有個凸起的石球。

  龍頭面前有個石台,內中略凹,估計是個祭壇。

  整個廟堂的內壁都有些剝落,看來是久泡在海水中的緣故,我隨手在石壁上摸去,粗糙中卻感覺依舊有些滑膩,看起來該是摻雜了許多東西燒製而成的巨石,並不是天然的。

  就在這石壁雕龍的對面,有個四方窟窿,窟窿旁邊側翻著個巨大的石塊,看來這裡應該就是舊日的甬道了,石塊原本是用來堵塞的,現在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推了開來,朝洞裡望去黑漆漆的不知多深,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這裡就該是暗流湧動出現的地方了。

  整個廟堂的底部,是一抹子的海草和淤積,隨著我們的走動而不斷翻湧,成為了迷霧煙瘴般的東西。

  難道這就是孫吳在東海龍脈的珠穴之地所建造的東西?

  我倆開始開始進入這海底藏廟的時候還很小心,生怕有什麼玩意兒藏在裡面,不過等看清楚之後膽子就大了,我衝鐵勇一比劃,兩人頓時分開,開始在這裡廟裡摸索起來——其實這才是我倆的目的,趁著別人沒下來之後順兩件東西,也算是'丈海不空盤',滿足二叔教誨我們的丈海規矩。

  我倆正在整個廟堂底部地毯式的搜索,突然我心裡一涼,有股說不出的冷氣從背後湧了上來,急急回頭看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小題大做,正在解嘲般的說自己沒見識,突然看見頭頂縫隙外有個一晃,有個巨大的黑影從上面猛然掠過。

  我連忙停在海底,朝著那縫隙仔細望去,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巨大的魚頭從那縫隙中微微探了進來,然後又縮回去,正是一條海中的凶獸大白鯊!

  大白鯊又稱噬人鯊,是最大的食肉魚類,身長可達五六米,體重數千公斤,是海裡的大殺器,兇猛殘暴光是從那十厘米的牙齒就能看出來了。

  看那大白鯊的樣子,像是已經知道了我們藏在裡面,不過它卻並沒有進來,只是一直在外面游弋盤旋,不時在縫隙上露出個頭來朝裡面看——我知道這丫視力不行,怕說'看'是不可能的,多半是在嗅我倆的人味兒,但偏偏它不知為什麼卻不敢進來。

  我深吸口氣,把美式軍刀拔出來翻手握著,另一隻手捏著根燃燒棒,隨著準備這孫子進來之後拼個你死我活。

  我這邊被嚇了個半死,但是那沒心沒肺的鐵勇卻似乎沒有感覺,丫已經把幾個石柱後面全部搜羅了一遍,看來沒找著能上眼的東西,不過卻也沒發現我這邊早已經是嚴陣以待了。

  看他從個石柱後面又鑽了出來,我連忙衝他揮揮手,叫這丫過來。

  連連比劃幾次他才看見,立刻就游到了我身邊,跟著我的動作發現了這上面的大白鯊。鐵勇立刻周身一哆嗦,忙不迭就把魚槍給抽了出來,瞄準了那上面的縫隙。

  就在他抽出魚槍的同時,我腦中猛然一動,連忙朝他那魚槍上看去。果然不出意外,這魚槍上凝固的血漬還沒有完全在水裡散去,現在依舊慢慢溶在了水裡,把那血腥味一點點隨著海水送進了大白鯊的鼻子裡。

  昨天鐵勇射殺了隻杉斑魚,弄上來之後他就沒把這槍洗了,扔在甲板上就顧著去弄那魚了,結果魚血都凝固在了槍頭凹處,今兒我們下水,血塊在海裡漸漸散味兒,終於把那大白鯊給招來了。

  我衝魚槍比劃幾下,鐵勇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了笑致歉,跟著露出個挑釁似的眼神,衝上面大白鯊呶呶嘴。鐵勇這貨天生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不的主,當年四九城,十次打架有八次都是這孫子招的,每次眼神都是這個,那意思很明白:怎麼著,哥倆把它弄了?

  我從鐵勇來了個'你這孫子'的口型,然後抬手朝上面指指,用力握了握拳:幹他娘的!

  我倆是商量好了,可是沒等我們動手,那大白鯊終於受不住這血腥味兒的撩撥了,一甩尾巴,從那縫隙中終於慢慢遊了進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14
第57章 死鬥群鯊

  既然這孫子真是衝咱來了,哥們絕對不能認慫,他大爺的,這學習班給丫辦定了!就算沒帶語錄,也要讓它先學習一段主席語錄,接著批判它的錯誤思想,鐵鎚錘雞蛋,咱就錘不破!

  最他媽膩歪這檔子事兒了!

  我和鐵勇呼嘯而起,懸停在水中,鐵勇手中的魚槍已經端在了肩上,紋絲不動朝它瞄準,哥們手裡的軍刀更是橫在了胸前——那孫子已經注意到了我們,巨大的尾鰭用力一甩,身子朝著鐵勇猛撲過來。

  我倆都沒有躲。

  眼看著那血盆大口在我面前逐漸變大,我心中的恐懼交織著刺激,大白鯊逐漸靠近,顯得越來越大,巨大的魚頭佔據了我全部視線,可怕的大嘴裡有成排雪亮的牙齒。

  鐵勇立刻開槍,魚矛呼嘯著帶著一長串水泡子朝大白鯊激射而去!

  那孫子立刻改變了方向,從我身邊一抹而過,砂紙般的皮膚立刻在我肩頭擦了一下,整個火燒火燎般的疼痛,我手上一鬆,差點沒把刀給掉了。

  魚矛擦著大白鯊的肚皮射到了對面牆壁,狠狠扎進了牆裡。

  魚槍射擊失誤,鐵勇立刻把槍扔了,雙手抽出鬼眼張送的棺材釘,游到我身邊和我並排,我身在在丫肩上一拍,挑挑眼:沒事,接著來!

  大白鯊遊走了,但馬上以一種更加拼命的情緒遊了回來,接著尾巴撲騰著,朝著海底猛然撲了過去。

  它追那散發血腥味的魚槍而去,注意力已經從我們身上挪開了。

  這一刻,我和鐵勇分散兩邊猛撲過去,以一種比鯊魚更快的速度降到了海底,然後從水草叢中折返,分別抓住了鯊魚的左右胸鰭,在拖行中我倆齊齊伸手,雪亮的刀子和棺材釘同時扎進了大白鯊的下腹,拖動中拉出一條長長的豁口。

  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跟著內臟稀裡嘩啦落了滿地!

  大白鯊頹然無力的衝出一截,跟著慢慢朝海底跌落,如同一截爛木頭…

  我和鐵勇得意洋洋的懸在水中,看著那大白鯊的屍骸,有種說不出的欣喜,這時候我倆才發現當初二叔的訓練沒有白費,初次遇敵就有了這種奇效,簡直堪稱神來之筆。

  短暫的喜悅過來,一股說不出的疲勞襲來,我倆緊繃的神經在放鬆之後開始感到了倦怠,我倆慢慢從海中落在海底,開始準備把那魚槍收拾起來返回…

  就在此刻,一條鯊魚再次從縫隙出現,跟著又是一條,又是一條…一批鯊魚被飄散在海中的血腥味吸引,魚貫從縫隙湧進了這海底廟堂,到處都是兇殘、嗜血的大白鯊!

  我倆來不及收拾東西,連忙離開淌血的鯊魚屍體,把它留給這些瘋狂攻擊的鯊魚哥們儿,粉紅色的海水被捲起泡沫,在它們巨大尾巴的撲擊中沸騰翻滾,廟堂中就像一鍋滾滾冒泡的開水。

  如果這些玩意兒的注意力只在那鯊魚屍體上,我們就萬事大吉了,可是這些孫子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已經開始發狂,它們會襲擊、撕咬一切能夠得著的東西,幾條鯊魚朝我們撲了過來,而我倆則已經退到了個石柱後面,背靠背拼死禦敵!

  雖然艱難,但是我和鐵勇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我倆在鯊魚眼中還沒有淪落到食物的境地,攻擊不算猛烈,我倆也還能抵禦,但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嗓子一緊,接著一股海水湧進了嘴裡。

  不好,這水肺管子被咬斷了!

  鐵勇立刻把自己的水肺摘下,然後塞進了我嘴裡,我倆共用一根水肺支撐,只不過多了這換水肺的動作,我倆連續幾次差點就被鯊魚咬中,頓時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鯊魚很快把那大白鯊的屍體吃完,繼續在水中游弋,更多的鯊魚已經盯住了我倆,眼看就會猛撲過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極,那鯊群突然一驚,驟然之間四散衝出!

  這時候我們才感覺到廟堂中的水流驟然變得湍急起來,甬道中的暗流洶湧,猛然之間把這鯊群給衝散了。

  暗流洶湧,那廟堂中的泥沙頓時被全部卷裹了起來,泥沙煙霧翻滾,立刻就把這裡面迷離得宛如霧瘴,我立刻一動而起,拉著鐵勇就勢衝入了水流之中。

  水流一衝,立刻把我倆帶到了廟堂頂上,我把鐵勇一拉,沿著這廟頂開始尋找那裂縫的所在,但是這水流衝到廟頂又迴轉過來,兩相夾擊,早已把我倆弄的暈了,手足酸軟,加上這水肺掉落,我只感覺頭暈目眩腦中發暈,只是心中還留著股要想出去的念頭,兩相拼命四處摸索著奮力爬出。

  就在我倆身下,一條條大白鯊不時從泥沙迷霧中出現,跟著又極快的遊走。

  就在意識模糊的一剎那,我突然感到身後一陣陰寒,那種陰毒無比的寒意直透骨髓,下意識的我回頭一看,只見一條巨大的鯊魚正在我背後,但是它魚頭上紮著根軟乎乎的東西,就像是被條鰻魚鑽進了頭顱裡,不過這鰻魚極長極細,整個頭似乎都鑽進了鯊魚頭裡,看著更像是條肉乎乎的軟肉。

  那種陰寒雖然讓人難受,不過卻隻達四肢並未能把我僵住,只是覺得寒意遍體好不難受,可是神智卻也在這一刻驟然清晰了,吃驚之下我身體裡生出股力量來,用盡全力朝著那水流的方向爬去。

  可就在這時候,一條剛才鰻魚似的東西橫生飛出,猛然朝我倆捲了過來,在這時候我猛然朝前一撲,把鐵勇給擋在了後面——哥們這絕對不是英雄玩什麼就義,而是這時候絕對不能都被丫抓住了,到時候都困住了這可怎麼辦?

  當然,要是換了鐵勇在前面,我相信他也會這樣做的,我倆那心照不宣的哥們義氣從四九城一直到現在都不曾改變,對此我深信不疑!

  觸手立刻把我卷個正著,接著立刻抽抽著朝下面拖去,鐵勇拼命撲過來想要把我抓住,但卻只是撲了個空,我透過那模糊依稀的海水,看見這孫子已經把根燃燒棒給點亮了。

  接著眼前一團模糊,除了紅光之外再也看不清什麼東西了。

  那觸手之力極大,在我身上一纏就差點沒把我勒死,眼前一片混亂,它已經把我飛快的拖回到了海底,此刻我肺中的氧氣幾乎耗盡,整個人憋得像是被刀扎般的難受,只是腦中有股說不出的清明,支撐著我猛然把手中的軍刀朝著觸手扎了下去。

  刀尖入肉,就像是紮在了汽車輪胎上,軟綿綿的不怎麼著力,同時我最後一口氣已經耗盡,肺裡開始像火焰炙燒似的刺痛,整個人也有些使不出力氣來了——幾乎同時,面前海水中驟然燃起了個紅色的火團,火焰中的人影手裡拿著個雪亮的長釘,朝著觸手狠狠扎了下來。

  鐵勇這孫子終於趕到了!

  棺材釘又叫鎮釘,但凡在老墓裡面弄出來的,都有點鎮兇定煞的作用,鐵勇手中這棺材釘一扎到那觸手上,立刻就見這玩意兒一陣抽搐,整個把我鬆了些,接著我感覺上面有人在拉我,我不知那裡來的氣力,居然三兩下扒拉著從這觸手中整個掙了出來。

  我一脫險,鐵勇立刻拉著我朝上面浮去,同時把根管子從嘴裡拔出來塞我嘴裡,雖然我腦子很迷糊,但是這東西入口還是感覺到了,下意識就的開始猛吸,那帶著海水的新鮮空氣湧進肺裡,針扎般的刺痛感頓時一緩,整個人也恢復了些氣力,咬住那管子就開始的猛吸起來。

  我吸這空氣的時候,鐵勇還在拉著我朝縫隙而去,接著和我一起遊了出來,這時候我幾乎已經恢復,又把管子重新塞給了鐵勇。

  從那縫隙朝裡面看去,這海底廟堂中泥沙翻滾、浪潮湧動,無數白生生的玩意兒在海浪中翻動,有些細長如蛇,有些又像是大塊的蘑菇,還有的根本就是一團團的軟肉,那肉只要一卷住鯊魚就立刻拖進了海底,不知最後去了那裡。

  我倆吃了這次虧也不敢再待,立刻就朝著海面浮去,路上交替換著使用那水肺的管子,最終平安無事的從那海中鑽了出來——這時候船上的人已經等得有些著急了,正吵吵鬧鬧商量要不要下水來看看,見到我倆出來這才鬆了口氣。

  我倆翻身上船,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不消我們說,他們也猜到出了事,不過沒等有人發問,我已經費力的揮了揮手開口:「別說,別問,有什麼回去再說,」我努力想要把自己撐起身子,但是一動才覺得身上痛的厲害,不由啊一聲叫了起來。

  這時候,我才發現周身有許多排的小孔,雖然雜亂卻始終排成了兩列,就像是被機槍掃射過一樣,衣服已經被撕拉得不成形了,脫掉衣服一看,身上也被咬出了很多的血眼子。

  在海裡的時候周身都痛,所以沒注意,這時候出水才感覺到了,怕正是那軟肉觸手弄出來的,幸好我被捲的時間不長,要不怕是真會被咬出幾個窟窿來。

  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1-12 17:15
第58章 吞屍生牙

  潘教授和木晨曦一個沒能下水,一個不曾進入太廟之中,心中對我和鐵勇的所見自然倍加關注,回程的路上潘教授就挪到了我們船上,也不管開始哥們說了嘛,只顧著問我那下面的所見。

  唉,誰叫他是使錢的主呢,這點小脾氣我還真的只能順著他了。

  卓越和宗大叔在前面劃著船,我們剩下幾個都聚在了一起,把在海溝中的見聞說了,開始聽聞下面是個太廟的時候兩人都喜形於色止不住的興奮,認為我們找到的就該是孫權當初擺設船桲的位置,而那黑漆漆的洞口說不定就是通往船桲的入口;後來當他倆聽說我們遇見鯊群的時候都皺了眉,想了半天才表示說下次應該使用驅鯊劑,或者要不然乾脆就把那洞口用潛水鐘堵上,留著人專門盯鯊魚,一來就使驅鯊劑,直到我們找完地方才把潛水鐘吊走讓路。

  這倆事他們雖然上心,但哥們確實沒怎麼在意,因為我至始至終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那海裡出現的軟肉到底是什麼東西,看著白皙柔嫩卻又韌性十足,形狀始終不固定,而且長著無數的牙齒,在我的記憶中沒有任何一個生物是這個模樣——我把這問題扔給了他倆,現在換他們傷腦筋了。

  倆人首先從觸手上判斷是隻巨大的章魚,那孫子躲在甬道中也符合章魚的習慣,等到有魚進入太廟之後就噴出海水攪渾沉沙,出來捕食獵物…不過我和鐵勇幾乎同時否認了這個猜測,因為這觸手給人的感覺並不固定是鞭狀的長條,而是隨時可以變換的軟肉,章魚似乎還達不到這個境界。

  其次,潘教授又猜測這應該是某種巨型水母,因為處在珠穴的位置所以長得巨大無比,這推測聽起來倒是接近了些,不過我和鐵勇在思索再三之後,還是從顏色上否定了,這軟肉在我倆眼中都是白色的,並非水母那種半透明琉璃狀的顏色。

  最後,還是木晨曦提出個東西來讓我倆接受了,她認為說不定那是某種海底的簡單動物,像是海葵或者海百合,白色,而且有著許多觸手,因為潘教授所說的理由而長得巨大無比,導致了我和鐵勇的遭遇…這話並沒有肯定某種東西,聽著也有些似是而非,我和鐵勇算是勉強接受了。

  不過現在問題來了,無論那玩意兒是什麼,現在我們要怎麼樣才能把它弄走消滅?否則想要從那甬道進入是萬萬不能的,而現在,又只有這甬道看著才有點能通往船桲的意思,別處是根本沒可能的。

  一路上我們都在討論這問題,不過一直到返回漁船,這事兒都沒拿出個準主意來,只是暫時想到個法子,是準備用這漁船上的海釣鉤子,掛著誘餌下水,看能不能騙那東西把這魚鉤吃了,然後整個從海底拖出來…

  成不成不知道,反正是暫時沒找著更好的辦法了。

  要用這海釣鉤子,就得等這漁船修好,回去之後和江大叔一說,他明白告訴我們,這船至少還得一天,明兒加個班,然後趁著後天漲潮的時候發動機器,把船從海灘上退下去就行了。

  潘教授聽到這消息還是很興奮,大手一揮:從現在開始休息,後天我們去把那海底得玩意兒給釣出來!

  回來的時候是下午,時間也都還長,潘教授一宣布休息,那幾個學生頓時連叫'烏啦',三三兩兩就去島上轉悠去了,到晚上的時候分別弄了些椰子海魚回來,何軍更是抓了臉盆大的海龜,讓我們一通好誇,倆女生也鬧鬧嚷嚷說要明兒一起。

  要說這倆女生真是可憐,一路上簡直成了我們的專職廚師了,見天就留在船上做飯做飯還是做飯,別說考古,就連下水都沒兩趟,可憐到了極點,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能在海面轉轉,說什麼明兒也不願意留在船上了。

  我從船上弄了點藥膏給自己抹上,心想著這兩天就沒我啥事了,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睡覺吃飯,誰也別想指派哥們去做事,窩家裡除了休息再就是想想,看除了用那破魚鉤之外還能不能找個別的招出來,三兩下把這破觸手玩意兒弄出來,然後進甬道扒拉完船桲,回家休息了——倆月功夫說到就要到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弄的這點假都埋汰這海上了,哥們還指著去鬼眼張那看看有沒有什麼後續呢。

  這世間的事兒往往有太多的變化,想得挺明白一件事,結果到後面就全變了。

  吃過晚飯之後,我正懶洋洋的躺在椰子林吊床上和卓越鐵勇逗悶子,何軍一群跑過來找我了,說是準備去夜釣,問咱們哥仨去不。

  一聽說是夜釣,鐵勇蹭就來了興趣,立刻鬧鬧嚷嚷要去,死活想拉我一塊兒,我推了半天都沒倔過這孫子,正說要去木晨曦來了,簡單乾脆的告訴我想和哥們聊聊。

  我想也好,聊聊最多不過就島上待著,坐一小沙灘,看一小月亮,喝著椰子汁,甩著湯片話,說得好聽就多待會兒,不好聽就回來睡覺,基本上和待在吊床上沒差,立刻就把這事兒推出來做了擋箭牌,「聽聽,聽聽,哥這可有正事兒,就不和你們去了,誰愛去誰去,我這可是正事兒!」

  何軍一群人哈哈大笑,朝我好一通擠眉弄眼,和鐵勇他們沒二話就去了海邊,等人都走了木晨曦才臉色一變開口:「葉同學,關於你在海底看見那東西…」她沉思片刻,有些猶豫的開口:「其實,我並不認為那是個海葵,而是別的東西!」

  「嘿,太對了!」我猛然一拍大腿: 「這事兒我就說有事兒,想來想去都不是個海葵,鐵打是別的玩意兒。你說是什麼?」「不知道,」她坦誠相告:「我暫時還想不出來,所以想再和你聊聊,看這東西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特徵。」

  「特徵?」我皺起了眉:「我想想…」回憶片刻,一路從我們遇見鯊群開始,然後水流出現,衝上廟頂,觸手飛出…正準備給她重頭到尾再說一遍,忽然看見肖鋒和潘教授一路朝這椰子林來了,連忙把話題一轉:「走,咱們換個地兒說去。」

  我倆從椰子林出來,半路和潘教授他倆打個招呼,然後踱步到了海邊,這時候看見鐵勇卓越他們一群人正在海邊嚷嚷,說是要分成兩隊賭個輸贏,輸了的明兒就得把對方的衣物褲子全部洗了。

  一隊是成天樂和倆男生加田念紅,另外一邊是鐵勇卓越加上何軍、胡憶苦,八人倆船,一組準備朝著島的東面出發,另外一組則是去島的西面,說好了三個小時決勝,然後兩方開始相互定規矩制約,說是不准用魚槍、不能下水直接去捉、那些不能算進來稱重等等,好不容易才終於出發了。

  聽著他們鬧騰,我和木晨曦也一路走出了很遠,宗大叔一如既往的遠遠跟在木晨曦身後,我看旁邊有塊大礁石,乾脆就叫她一起坐到了礁石上,這才把自己在太廟中的經歷又重新說了一遍,然後問她究竟有什麼想法。

  木晨曦的臉色顯得十分凝重,想了半天,這才問我聽說過個關於珼母的'吞屍生牙'的傳聞沒有,我連忙搖頭,她這才把宗大叔叫了過來,請他把這傳聞給我說說。

  要說到這宗大叔的故事,首先就要從宗大叔隻言片語的歷史說起了:年輕時候,宗大叔曾經當過很多年的僱傭兵,主要是在東南亞一代接活兒,在新加波還沒有獨立之前,他曾經在那裡待了些時日,也就是從原始馬來人那裡聽說了關於這吞屍生牙的傳說。

  南洋馬來珠民眾多,很多都是靠在海裡打撈珍珠謀生的,這些人對於珼母珠貝的了解遠超一般丈海人,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知道很多關乎這珼母的傳說。

  傳說珠貝在海裡很多年以後,逐漸吸收月光,就會變成個叫做'卡庫阿羅西'的東西,原始馬來語中這是'吃人魔鬼'的意思,和我們丈海人所說的吞月生魂差不多一個意思,反正就是從簡單的動物開始朝著高等智慧生物的轉變。

  到了這時候,'卡庫阿羅西'就開始吸食人血了,每當它抓到個活人之後,吸食精血,那麼就能從體內長出一顆牙齒出來。對它來說,從體內長出牙齒並不只是為了更方便的吞吃食物,而是可以使得整個身體擁有攻擊能力,換句話說就是加強了自己的國防能力,到後面的時候甚至可以使用這些牙齒發出聲音,以便迷惑海上的過客商船。

  等到'卡庫阿羅西'活到千年之後,它的本事再一步提高,甚至能夠喚出黃泉火焰,加上這迷惑人的聲音,把整個商船統統拖到海底吃掉——這和我們在海上遇見的情形不謀而合,算是見識過了。

  說起來,這聲音應該屬於次聲波一類的東西,直接作用於大腦,耳朵其實聽不見。

  到這時候宗大叔說,他當年就親眼見過一個桌面大的'卡庫阿羅西'被珠民打撈出來,當那殼被撬開的時候,除了無數的珍珠,更多的就是一大捧的牙齒,密密麻麻,每一顆都晶瑩白皙,看著就和珍珠的光澤沒什麼兩樣。

  這些珠民想把'卡庫阿羅西'給燒死,結果後來來了個傳教士,非要把這珼母買下放生,和珠民就起了爭執,後來還是英國方面強硬出面,這才讓那傳教士得償所願,把珼母重新放回到了海裡,不過它失了珍珠和牙齒,怕是上百年也沒法子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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