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雪沼 作者:失心靈魂(已完成)

 
Babcorn 2015-6-1 17:08:1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 16228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0
chapter.10

沒必要了,因為顧陽已經用他的關係將我的身份洗得白白胖胖那個警察只不過是見到一個他眼裡認為的漂亮女人所有的正常反應。

    歐陽殊回到警局後面對剛才同車老交警的詢問時尷尬地紅了臉,尤其是面對那詭異的戲謔目光,他180的大個子恨不得矬成一個侏儒。他詭異地鑽到電腦前,調出了所有叫葉洺的人的檔案。神啊,原諒他的無知和窺秘心理吧。

    簡單得如一張白紙,歐陽殊現在的臉也如一張白紙。孤兒……

    他倒不是被那兩個簡單的詞嚇到了,真正嚇到他的是他豐富的想像力!孤兒開著寶馬X5,孤兒穿著一身昂貴的衣服,孤兒會那麼凶狠地出拳。他都不敢去想,如果換作是他,去承受葉洺那一招沒有花俏最簡單直接的一記勾拳能不能倖免。

    額頭上,再一次一小滴汗。

    她會不會是某個黑勢力老大的小情人?抑或是一個漂亮的不良少女被某個有錢人包養了?更甚的,她會不會是城市裡出沒於夜色中的黯精靈,接過那些骯髒的票子才擁有的這一切?

    想像力創造了牛頓,也創造了身體健康孔武有力的180壯漢無病**地享受政府的低保生活。想像力創造了肅穆的紀念碑上承載的無數厚重又默默無聞的英魂,也創造了一個個在逃抑或已經落入法網鼎鼎大名雙手沾滿鮮血,人生的囚徒。

    但是現在,想像力開始活生生地撕扯歐陽殊的神經。歐陽殊漸漸地眉頭緊鎖,他是個很正直的警察學校畢業的良好青年,他痛恨社會上一切腐爛的因子。他的理想是做個幹練的刑警,但是他爭不過他的家庭,身在官場的老爸和同樣吃皇糧的老媽寵膩地讓他這個巨人一般身高的警校學生矬進一輛憋屈的巡邏警車裡,然後再慢慢地修煉,再加上他老爹的神來之筆,那樣,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步入仕途。

    歐陽殊很不喜歡這樣,他覺得,他恨為他安排好命運的父母。

    其實,恨這個字在我們心靈承受自己所認為的不公待遇時就產生了,不管施與我們的人是寵膩的親人還是甜蜜的愛人抑或摯情的朋友,只是我們被其他雜亂的情感欺騙了而已。然後在我們被一根極度敏感的引線點燃的時候,「轟!」地一聲爆炸。

    爆炸的時候我們才發現,自己恨那個人差不多恨了快有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

    然後等我們得意洋洋流著眼淚笑,用不要命的語言:「我恨你!」去攻擊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同樣得意洋洋地流著眼淚笑:「我早就恨你了……」

    人真的是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動物,每個人身邊都圍繞著密不透風的鏡子,我們要求鏡子告訴自己: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最完美的最幸福的人。但我們從來沒有意會到,陪伴我們的鏡子他們也會有累的一天。其實他們把我們也當成了鏡子,他們也在用他們的方式誘導我們去告訴他,他才是最完美的人。

    旁邊的花痴小女警擠著一張桃花臉,呆呆地注視巍然呆立的歐陽殊。雖然是個文案警員,但我們不能扼殺她的幻想:好帥哦,他就是個王子。再親密一點,再親密一點,好了,他是獨屬於我的王子咯,哦耶,我就是個公主。

    然後,她可能會臨摹林志玲的聲音:「哎呀,好帥的王子哦,我好幸福哦,人家就是公主啦~」伴以纏風捲柳,足以謀殺三千飢渴男性的嗲笑。

    再然後,在王子回眸一笑,露出閃亮白牙的時候,做幸福狀,幸福地暈倒。

    女人們說:我們期待一個青蛙王子暴虐地帶我們步入溫柔鄉。然後過上了前半生通姦後半生捉姦的生活。男人們說:我們有了金錢便擁有了所有,包括女人。然後過上前半生匪夷所思挖空心思無賴般地去哄一個女人後半生卑劣地去欺騙那個女人的生活。

    誰也不是誰的誰,那個捧著一顆鮮紅的心說很愛我們的人其實最愛的,是他自己。。。

    歐陽殊飆出無數顆汗,他不能理解一個剛剛還面帶笑容的姑娘怎麼就躺到地上去了。但如果,他把剛剛暈倒還帶著青澀學生氣息的姑娘當成他的標的物,他應該會稍微有點理解力。

    藝術來源於生活,某個掉渣的偶像劇經典的橋段很有可能就因為編劇偶然地一窺而誕生。

    那些編劇編織了一個個美豔絕倫的香豔神話欺騙我們被現實壓榨僅存的無奈,於是我們上了癮一樣得去瘋狂地迷戀那些帶著光鮮面具的王子公主,同時在心裡把自己比作那個她或他。直到某一天新的偶像劇造就一群新的所謂超人氣偶像取代了他們。

    有時候,我們就是劊子手,我們搖旗吶喊痛哭流涕激動莫名地去欣賞去所謂地捧紅一個只不過長相有點超凡脫俗的人,根本沒想過,那個很帥或者很漂亮的人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抵抗力應對我們的溺愛。這種無限大的愛也滋生了那個人他一直極力壓制黑色的種子,成為它們最肥沃的養分。於是某年某月某個曾經大紅特紅,紅得恨不得用鮮血來渲染他身份的人,就好像一顆蒼白的流星穿越到我們視線所不能達的位置。悲哀的是,那顆流星在劃過後半程路途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光芒抑或攜帶著黑色的邪惡的糜爛的光。

    家樂福裡的人永遠比物美裡的人要多的多,儘管陳列架上是同一個供應商提供的商品。原因只有一個,家樂福是來自國外的,而物美是土生土長的國內誕生的超市。

    我極力地忍受著各種複雜的眼神開始挑選即將要帶給爺爺奶奶的禮物,腦細胞也忽略了對時間地掌握。手心冒汗,心神俱慌地逛遍了整個家樂福,購物車裡卻還是空空如也。

    我想我能體會過去為什麼被我吹過口哨便臉紅耳赤的女孩的心情了,因為我的臉也紅了,那種眼神的殺傷力太強大了,強大地讓我感覺像沒穿衣服站在他們面前。

    可笑的是,現在我才明白男人是多麼的蒼白。

    如果時光能夠倒退,我會永遠收起當初邪惡的口哨,如果時光能夠倒退,我。我想我會自己將肚子裡象徵生命的組織拿出來,隨便地丟棄到風中。

    迷途知返的惡人會真誠地認識到,對於他們來說,第二次的生命何其的珍貴。但是我的,只能用恐怖來詮釋。

    琳瑯滿目的護理用品如同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惡魔,它們在笑,在跳。看的我眼冒星星,顫抖的手伸到半空中卻又不敢去拿。。。

    終於,經歷了噩夢般的時光後,我終於抵達爺爺家古老的社區。我可以把它比喻成敬老院,因為這裡出現最多的就是老人,孤寂的,相伴的,孱弱的,如同那一片經歷了幾十年風雨的老樓房,蒼老的身體開始破爛不堪,就等待它被爆破的那一刻。

    腦子裡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個公益廣告,一個孤寂的老人,在本應團聚的節日,做了滿滿一桌子精緻的菜餚,無神的雙眼焦急地期盼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可是,電話裡傳來的,僅僅是那詭異地被改變了音軌應該是她孩子的聲音:「媽,我們有事,就先不回來了。」

    一聲長嘆。。。我不安地敲響了恍如幾十年沒來過的古老戶門。

    「姑娘,你。找誰?」蒼老的聲音震的我心頭發麻。

    「我,我是……這裡是不是葉洺爺爺的家?」我低著頭,弱弱地問著她。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奶奶,可是我,沒有勇氣抬頭看她。

    我想我應該夾著尾巴逃跑,奶奶叫出「姑娘」那個詞後,我才發覺我錯了。她輕易的將我當成了陌生人,也許,她和爺爺根本不會相信孫子變成孫女這種怪力亂神的瘋子才會有的故事。

    可是,身體早已被人扯進了屋裡,我也不得不抬頭看她。

    「你是說你認識小洺,小洺怎麼樣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老頭子,有人來看我們了。」奶奶哭了,她哭喊著沖臥室咆哮。

    她還用力地揪著我的身體,就好像我是闖進來的賊。但是我也開始流眼淚,因為奶奶充滿骨感的手使勁地攥著我,比打在我臉上還要疼。。。咫尺的天涯,這是我現在唯一的感覺,我多想,像小時候那樣撲進奶奶的懷裡。我一直不曾忘記他們慈祥的臉,但由於身體的老化,奶奶已經忘記了我的樣子。

    隨著一個蒼老的身影映入眼瞼,一個已經陌生了好多年的熟悉聲音也撕裂了我的耳膜:「誰!誰來了?是小洺嗎!?」那一刻,心頭如被一記重拳擊中,那句話包含了太多太多,他的眷念,他的憤怒,他的哀傷。

    他心疼地看著默默哭泣陌生的應該是他孫子的我,讓我努力構築的防禦工事也盡數崩潰。

    「爺,爺爺……」我泣不成聲。雙腿也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像一個融化的棉花糖也像一攤爛泥軟倒在地。

    他們緊張地把我扶到沙發上,焦急地詢問,他們以為是他們嚇到我這個陌生的女孩。我只能努力地將迅速集結的眼淚甩到空中,我覺得我快要被自己的眼淚淹死。

    「葉……他沒事。」我違心地說出了口。

    天啊!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哦!」爺爺重重地嘆氣,像個受傷的老蝦,縮進了沙發裡。

    「孩子,是洺兒讓你來看我們的?」奶奶流著眼淚笑,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我,似乎,夾帶著什麼……

    我無力地點點頭,再也不敢看他們。可是房子裡的一切更是讓我觸目驚心,幾乎是全白,就好像我經常夢見的雪原。沒有任何方向的白色,會不會,他們也經常做那個夢?

    傷心的老奶奶詭異地捅了一下黯然的老伴,然後輕輕地挪到他身邊耳語。只見葉勇明黯淡的眼神突然射出一股精光,就好像迴光返照的病人。

    沙發上那個露胳膊露腿的小姑娘的確像他們記憶裡抹去了幾十年的那個人,那個毀滅他們家庭的人。

    心就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劃拉,葉勇明哀嘆,老天爺這是要干嗎?「小姑娘,林穎是你什麼人?」

    他就像一個全副武裝的年邁戰士,色厲內荏地質問熟悉又陌生的我。

    「什麼?什麼林穎?」我驚愕的抬頭,卻被爺爺的目光壓的心膽俱裂。

    但是驚人的直覺告訴我,爺爺不願意提起,他憤恨的那個人名和我有著莫大的牽連。

    「哼!你媽媽是不是叫林穎?你怎麼跟小洺混到一起的,小小年紀跟你母親一樣不學好!」爺爺的目光就好像看見了鄙夷的東西。

    巨大的問號夾帶著嘆號在腦海裡跳舞,我欣喜若狂,我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某個東西。「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只是個孤兒,我不知道我媽媽叫什麼。」

    「造孽啊!那孩子造了多少孽呀!」爺爺和奶奶說出莫名其妙的話後就掩面痛哭。

    接下來我痛哭哀號,我終於知道了我一直思念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因為爺爺哀傷地告訴我:「孩子啊,那個叫林穎的,就是小洺的媽媽。她很早就拋棄了小洺和他的爸爸,我們一直沒敢告訴小洺他媽媽叫什麼。可是你,跟那個女人長得太像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她拋棄的又一個孩子。答應爺爺,不要和小洺混在一起,我真的怕,你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您別擔心,我們只是非常普通的朋友,我只是受他所托來看看你們。」我開始撒謊,但糟糕的是,臉就因為爺爺末了的那幾個字惹地漲紅。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1
chapter.11

    爺爺眼中的我還停留在那個十幾歲的少年身上,所以他不認得我,還把我當成了我母親又一個的棄女

    我知道了母親的名字,卻失去了爺爺奶奶,得與失之間,真的很難計算。

    我們不知道手裡抱著重達十幾公斤的那個西瓜切開後,會不會只是包裹著一粒芝麻。

    顧陽已經走了,如果他在的話,憑他的能力,一定可以幫我找出失去了的媽媽。但找到了又能怎樣,她可能已是一具白骨,有可能抱著她和別人的孩子,就算沒有,她能認我這個比生化危機裡的殭屍還要噁心的變成女兒的兒子嗎?

    基因變異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高科技的污染物,我們痛批那些毀滅藍天的國家和企業時,自己也在開著車,享受著空調,將一個可以毀滅一片用畝來計算的土地的紐扣電池隨意地丟在地上。

    我們就是拼了命的要去立貞節牌坊的惡俗的人。但蒼白的是,如果我們固步自封停滯不前,那麼人類的命運又岌岌可危。

    其實不論身體,我們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存在。

    我想我理解了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句話的含義,我在心裡說:「葉洺,我恨你……」我自以為是自暴自棄地去揮霍頹廢的人生時,忘記了將全部的情感傾注在我身上的一對老人。看著他們充滿敵意的目光,我想告訴他們,我就是他們的洺兒。

    可惜,我自己用謊言掩蓋了一個怪力亂神的離奇事件。如果告訴他們真相,他們肯定寧願去相信,我只是他們惡俗的兒媳又一個的棄女。

    正當我起身,哀傷地告別。奶奶她,終於肯憐憫我一次,「孩子,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

    我搗蒜一般地點著頭,甚至迫不及待地跟奶奶去了廚房。

    家永遠是我們最溫暖的港灣,哪怕你曾經不珍惜,哪怕你茫然地傷害過他們。有一天,等你累到不行,痛到要死,家依舊會為你敞開那溫暖的心門。

    葉勇明偷偷地找了個合適的位置,以一個懵懂花季少年關注他心目中偶像的熱情注視著忙碌的女孩。他不是傻子,他總覺得這個女孩應該和他們有著某種關聯,甚至很像那個失蹤的孫子,可是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孫子會變成孫女。

    他默默地在心裡許了個願:希望有生之年,那個彷彿和他們很熟的小女孩能多來看看他們幾次。。。彷彿,這個陌生中透著熟悉的女孩比他的那個孫子更重要。。。

    我用陌生人的身份享受著原本應屬於我的親情,我流著眼淚告訴爺爺奶奶我叫「葉子」他們也簡單地認為,我姓葉名子。。。

    真相在心裡四處亂闖,想衝破心靈的桎梏。嘴裡嚼爛的菜早已被淚水浸泡得苦澀不堪。爺爺喝得面紅耳赤,最終,他被我們扶到床上胡言亂語。

    一個個的字就像荊棘抽在我的心上,爺爺孱弱的軀體更像一具有生氣的木乃伊,潔白的襯衫潔白的褲子包裹著他灰敗的軀體。

    「奶奶,我,先走了……」我依依不捨地告別,依依不捨地看著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爺爺。

    「晚上路黑,你一個女孩子,小心點啊。如果能見到小洺,你告訴他,讓他回來看看沒有多少時間的爺爺奶奶。」奶奶昏暗的眼神熠熠生輝,她不會知道,她重新點亮了她過去的孫子現在的孫女人生中的油燈。

    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我苦澀地嚥回了那句話,衝向了漆黑的樓道,衝回了車裡。

    眼淚是所有的聚合體,於是有了苦澀的味道。

    我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獨自坐在車裡舔舐破爛不堪的傷口。遙遠的星光異常的清冷,如鋒利的刀子在心上刻著傷痕。「我受夠了,為什麼要把我變成這樣,為什麼只有毫釐的距離我卻不能躲進他們的懷抱啊。為什麼,我還那麼想著記不清長相的媽媽。」我憤怒地在車裡咆哮,憤怒地哀鳴。

    記憶,像走馬燈似地在眼前晃蕩,我嘗試去抓命運的腳步,可是根本就沒有那個怪力亂神的東西,有的,只是我被瘋狂折騰的現實壓榨的無奈。

    繁華的B市,早已華燈爍爍。

    夜的哀傷裡,葉洺的爺爺奶奶重拾已是黃昏人生的希望。醉翁之意不在酒~葉勇明興奮地坐起身,嚇了替他擦拭身體的老伴一跳。

    「老頭子,你怎麼了啊?」老太太心慌意亂地坐到葉勇明身邊。

    「我可沒醉啊,那孩子,太奇怪了。我總覺得她的眼睛特別像小時候的小洺,剛才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一直在偷偷地看她的眼睛。她就像,小洺小時候說他爸爸自殺時候的眼神,絕對錯不了。」記憶隨著老爺子的話深深地刺痛他的眼眸,一小滴混濁的淚珠悲愴地滾落。

    「我也覺得奇怪,那小姑娘雖然很像小穎,可更像洺兒。可是,怎麼可能孫子變成了孫女兒啊?」老太太像見鬼一樣地目瞪口呆,以她的閱歷和知識實在是不能相信如此怪力亂神的天方夜譚。

    但緊接著,老夫婦倆共同想到了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莫不是,他們的洺兒去做了什麼噁心的手術,變成了妖異一般存在的人群?

    「走!我們去小洺那裡去看看。」打定主意,葉勇明「嗖」地下了床,床頭櫃的抽屜裡,靜靜地封存著能打開葉洺家大門的鑰匙。

    那把鑰匙嶄新的能映出葉勇明興奮的臉龐,那是葉勇明每天精心擦拭的成果。

    夜的幕布下,無數的靈魂開始茫然,燈紅酒綠中,妖異的身體不安分地扭動。歐陽殊默默地開著車,不時厭惡地掃過街邊衣著暴露的豔麗女孩和三五成群的嘻哈一族。那些含著金鑰匙長大的,所謂80後90後的青少年瘋狂地宣洩著他們的,將頹廢當成了寶石。

    半晌,歐陽殊冷汗涔涔,他驚恐地認識到,他的潛意識支配著他在尋找白天那個闖進他靈魂的女生。

    以至於每一輛寶馬SUV超到他車身前,他都瘋狂地將那輛車鎖定為葉洺開的車。但牌照明顯的不是,他就這麼固執地逼近每一輛車,然後失望地減緩速度。

    夜的寂寥中,我發覺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彷彿自己是開了很久車的老司機。下午那蹩腳的熄火表演飄到了九霄雲外,可是更糟糕的事接踵而至。

    蓬勃的生機將古老又現代的都市變成了一個迷宮般的地圖,我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迷茫地碰壁再轉彎,永遠不知道,我們的腳步已經離歸屬地越來越遠。。。

    扯遠了~總而言之一句話:我迷路了……開著一輛高級鋼鐵迷路了。我憤恨地踹了一腳輪胎,它也憤怒的鳴叫,警示燈也一閃一閃。

    腦袋如炸了一般地疼,如果坐公交車,我閉著眼睛也知道該坐多少路再倒多少路回到那個叫家的地方。

    「蠢貨!白痴!」白濛濛的路燈下,一個年輕的女孩憤怒地罵著,只是不知道她在罵誰。

    就在歐陽殊準備放棄的時候,他驚喜地發現,前邊的路邊停著一輛他夢寐以求的車。只是很怪異的,那個女生正憤憤地踢打車子的輪胎,還在焦躁不安的踱步。車子壞了?還是沒油了?還是誰又惹到那個令人心疼的女生了?一連串的疑問句閃過歐陽殊的腦海,歐陽殊戲謔地笑著,將車停在了葉洺拋錨的車前。

    「嗨,小葉,這麼巧啊。」歐陽殊安然地踱到我面前。

    (簡直太爛了!這麼蹩腳的打招呼,作者一定是腦細胞涅磐後寫出的。)

    我瞠目結舌,傻逼一樣地瞪著他(的確是涅磐了,居然對自己這麼狠……呵呵,輕鬆一下,不影響後面的劇情。)我第一次有了心慌慌的感覺,好奇怪,總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網住了。

    「呵呵,車壞了?」歐陽殊古怪的笑著。

    我搖頭,本不想繼續搭理他,但一想,可能要留在馬路上過夜,便慌張地說:「路了。」

    歐陽殊開始冒汗,嘴角也開始抽搐。看著就像是癲癇發作地徵兆,他再一次地告訴自己見鬼了,因為那個可愛女生,是的,他已經在心裡給葉洺冠上了可愛的頭銜。短短的時間裡,他已經見識到三個葉洺,出拳的狠辣,逃跑的決絕,此刻的純真。

    突然之間,歐陽殊臉漲紅,上一秒,他奇異地想一個橫抱就把葉洺抱回自己的家。

    「你怎麼了?」夜黑燈暗,我看不見歐陽殊臉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很詭異。但馬上釋釋然,他是個警察,應該不會有什麼齷齪念頭。

    漫長的人生中,我們被一個個的假象所迷惑。誰說過的,女人一旦太聰明就沒人愛了,其實,男人也一樣。因為,誰都不願意和一個比自己還要瞭解自己的人一起生活。

    我們習慣了隱藏,總覺得就算是美好的被人發現了,都是一件極其惡劣的事。

    「沒什麼,我送你回去吧。」歐陽殊淡然。

    「你自己開車來的,那怎麼送啊?」我這才注意到,他沒開警車,開的是私家車。我很訝異,開私家車上班的交警,還真的是挺詭異的。

    「沒關係,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打車回來,然後再開我自己的車回家。」說完一大堆繞口令後,歐陽殊依舊沒等我答應,就打開車門,坐到了司機的位置。

    我想下次臨時拋錨應該拔鑰匙,鎖上車門。「喂!你就不會考慮下我答不答應啊!怎麼就像個痞子啊?」我在凶他的時候忘了,我自己其實就是個痞子。

    「為人民服務還需要理由麼?」他笑出一口白牙。

    「好吧,那謝謝你了,其實你應該去拍牙膏廣告,牙長的整齊又白。」我輕鬆了很多,因為歐陽殊再也沒有下午那尷尬的發笑,和某種能毀了我的曖昧的表情。

    「嘿,你還別說,還真有過什麼星探的找過我,你猜怎麼著,我把證件給他一看,他嚇地兩腿一哆嗦,跑了。」

    「哈哈哈哈!」笑聲是我的,也許,我真的是個妖異的存在。下午還打定主意不讓任何男人和自己有過份的接觸,可是現在,歐陽殊毫無芥蒂的笑容再一次輕易地摧毀了我的堅持。

    他笑的時候很像顧陽。腦子裡一陣陣地痛,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怎麼就什麼都拿顧陽來做比較。

    「小葉,你還是個學生吧。」歐陽殊轉過臉,也撞上了我的目光。

    別過頭,心酸湧上心頭。他,顧陽都是被陽光籠罩的人,而我呢。也許,這就是嫉妒吧。。。

    夜的旖旎中,一輛高級轎車平穩地朝它的目的地而去。歐陽殊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簡單的對話就知道了葉洺還是個學生,也打消了他心中那些骯髒的想法。

    兩年的工作生涯將B市的地圖刻進了他的記憶裡,他突然覺得這兩年平凡的工作很有意義。他已經擁有了單相思者熱戀中的各種症狀,彷彿,只要有那個獨特的女生相伴,他便擁有了完美的幸福。

    人們說:福兮禍所倚。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2
chapter.12

    「謝了,警察大哥我鎖好車,給了歐陽殊一個特別真誠的微笑。

    「你住這?」歐陽殊的眼中明顯爬過一絲疑慮。

    「怎麼了?」我很好奇,但不安很快爬上心頭。

    「沒有,我只是有點奇怪,你開著寶馬,居然住這麼老的房子?」歐陽殊有點遲疑。

    我明白了,他戴著有色眼鏡看我。「哼!那我是不是該住在別墅裡,又或者那幾萬一平米的高級公寓裡?再見了,總之,謝謝你送我回來。」

    「喂,小葉,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喂!等等。」

    漠然前衝的身體再一次被人拉住,我不明白現在的人是怎麼了,自私到可以隨意拽住一個陌生人的身體。「如果你需要一封感謝信和一面錦旗,我明天就可以送到警察局,說你搭救了一個在城市裡迷路的人。」我沒好氣地說著,甚至很憤怒。

    「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你很特別,所以。能留個電話嗎?」歐陽殊有點不好意思。

    「呵……」我冷吸一口氣,心中一片明朗,「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漂亮女人?然後你就卑劣地看上我了?再然後想馬上就抱著我**?你走吧,我不想罵出下午那句鬼佬的話。還有,你最好想辦法忘了下午你說的那個漂亮女孩兒。」

    夜,是魔鬼的領域,昏暗的路燈下,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猛然躥出一個東西嚇你一跳。我流著眼淚笑,他和顧陽一樣的自私,竟然把一見鍾情用到了我的身上。

    歐陽殊蒼白著臉,等到葉洺悲涼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裡,他才輕嘆一聲轉身離去。「神秘的女生。」他自嘲地笑笑,好像對她來說,男人和愛情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命運,真是一頭令人發齒的怪獸。

    漫長的樓道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遙遠,我耗盡了氣力竟然只能爬到3樓,漆黑的樓道向上延伸,眼裡沒有盡頭。我再次哀傷地飆出一顆淚珠,我不知道我人生的樓道究竟會通向哪裡。淚珠歸於塵土的剎那,我失聲痛哭,葉洺真正的完蛋了!腦殼裡彷彿被人種了一個時常飆著風暴的天池,動不動地,就會有雨水從眼睛那個缺口湧出來。

    佔用人生二分之一的愛情早已離我遠去,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失去了人最基本的親情。失去的剎那,就像易碎的古董,砰然破碎。

    有時候我突發奇想,一個人去尋找傳說中的不周山,去看看,通向天庭的龐然山柱到底有沒有坍塌。

    正當我用九牛二虎之力爬到熟悉的樓道里,準備從包裡翻出鑰匙時,一個火紅的光點嚇了我一跳:「誰?誰在那兒!」

    驚喜代表的,很有可能是噩夢。

    高科技的聲控燈被我的尖叫驚醒,我也驚懼地看到了一對老人。居然是醉倒在床上的爺爺和奶奶,他們正耐人尋味地看著我。

    我逃不掉,這一次,依舊是奶奶攥住了我,那雙充滿骨感的手就像一個猙獰的惡魔之爪。那些因為減肥得神經性厭食症的人完全沒必要,等你老了,你就會厭惡地發現,年輕時候稱為美感的瘦弱身體簡直就是一頭嶙峋的魔鬼。

    爺爺差一點發了心臟病,他氣喘吁吁地躺在沙發上,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我已經喪生在他比刀子還鋒利的眼神之下。

    奶奶則詭異地摸遍了我的全身,就在剛才,他們咄咄相逼。我就像只脆弱的小羊,老老實實地交待問題。當然,他們接受不了真相,就算我把醫院的證明擺在他們面前,他們還不能完全相信。

    爺爺恨不得拿個放大鏡去看那個醫院的鋼印和紙上不小的字體。奶奶差一點呼叫神的出現,而我像一個賊,奔到了陽台上,一個人淒涼地抱著自己的新身體。

    那一刻,我想毀了自己的。我就像涅磐失敗的火鳥,變的一無是處。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詭異地想到了這句話,儘管不能用在爺爺和奶奶身上,但如果,我永遠是那個流著眼淚笑,從陽台上奔到他們懷裡的小孩子多好啊。。。

    我把生命的茫然刻進了我的靈魂裡,同樣,茫然地在心裡埋下了一顆炸彈。等我意識到,已是悔之晚矣。抹去記憶,我們什麼都不是,任由記憶的填充,我們同樣什麼都不是。

    窗外的夜空就像無風的湖水,安靜和諧。點點的星光就像夜晚湖面上的波光蕩漾,誘引一艘艘迷途的小船,飄向了更遠的黑暗。

    「小洺,你過來!」爺爺沉痛地叫喊。

    我怯懦不安地離開陽台,走到他的面前,顫顫地開口:「對不起,爺爺。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得這種奇怪的病的,我想死的心都有。」簡直太完美了,話都沒說完,再一次地,飆出了洶湧的淚水。

    葉洺,的確是死了,至少是以前的那個隨著手術刀死了。現在的,只不過是個只知道哭的傻蛋!

    千言萬語敵不過真心一言,爺爺他終於也流著眼淚笑了。「呵呵,真是想不到啊。。。」雖然無奈,但總算是釋然。

    「這是真的嗎?洺兒?」奶奶蒼老的手又抓住了我的手,她肆意地飆著淚水。

    我重重地點頭,同樣任淚水流淌。

    「那以後就好好地過日子,不要再出去鬼混了。」爺爺嚴厲地瞪我,但掩飾不住的,是那失而復得的欣喜。

    饒了我吧,我的頭快點斷了。「哈哈哈!」我在心裡得意地笑,我就像大海上執拗地離開母艦的浮游小艇,最終被母艦的觸手抓了回去。

    自由的代價是一顆變得茫然的心。讓我選,我選束縛。

    歐陽殊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裡,他爸爸在打充滿了官腔的電話,他媽媽在無聊地欣賞肥皂劇。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索然無味,外人眼中的羨慕在他看來只能算是無聊的蒼白。

    打過招呼後(也可以說匯報工作--),歐陽殊去洗完澡便白痴一樣地躺到了床上,只是,一夜無眠。

    時間最簡單的體現就是你手上、家裡牆上那個掛鐘的時針、分針、秒針,滴滴答答地繞著圈,誰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它會週而復始地繞著圈,甚至帶著我們經歷一個個的白晝,日復一日。

    等到一年中最後一天的時候,我們會驚訝地發現,啊一年又過去了,而我們這一年都作了什麼好像一點都不記得。

    時間的巨輪下,我們只是微茫的存在,微茫的什麼都不是,就好像浩瀚銀河中那一顆反射著光滿的行星抑或熾熱的流星。那巨大的輪子從我們一出生就開始,從脆弱的腳趾頭,一點一點地往上擠壓碾軋,如果有幸,應該可以聽見那被壓榨地碎裂的聲音。直到壓過我們的頭蓋骨,最後一根毛髮,和那些對於消亡來說無關緊要的記憶……

    而我,就在那恐怖的機器壓過我的小腿時驚恐地尖叫一聲醒來。

    一直搞不懂,為什麼人們會狂熱地喜歡象牙,更有人將大學比作象牙塔。也許喜歡象牙的人真正喜歡的是被血腥染淡了的白。

    形象的比喻隱晦地表明事實,象牙塔裡那一個個充滿朝氣的,矮的胖的瘦的漂亮醜陋的人上演著活生生的現實。

    人生是個大染缸,大學只是它的縮影而已。百分之八十的心被那劇毒的染料染成了各種的顏色,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要麼瘋了,要麼,就被毒死了。

    那些帶著崇高的抑或海市蜃樓般夢想的少男少女憧憬地來到這所學校,在他們發表了一番感天動地振奮人心的所謂理想後,深深地被停在校門口的什麼賓利奔馳寶馬刺痛。

    他們深刻地意識到,坐公交車或打車來的他們,微茫的什麼都不是。

    我也微茫的什麼都不是,雖然開著顧陽留下的尊貴寶馬來到這所學校,享受了一部分人大概是羨慕(其實是恨不得霸佔你身體)的眼神後,被一輛囂張地用漂移的技巧切進我車身前狹小的停車位的房車震住了。

    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後來我才聽林楠說,她爸爸把那個司機扔到某個特殊駕駛培訓機構特訓了三月有餘。。。),但車上下來的可以用公主來形容的女生更是嚇了我一跳。她眼高於頂輕蔑地睨了我一眼再睨一眼我還來不及離開幾步的車,然後踩著她擁有恐怖高度的細高跟鞋在一片秋風掃落葉般的凌厲眼神中翩翩而去。

    一陣纏風捲柳的「啊~」聲中,我也穿越過她們的視線。

    我知道的,她們已經將那個女生當成了公主,而我自然是她們眼中的那個女僕。

    人生充滿了挫敗,我,被眼前見到的一切挫敗了。剛才見到的公主,還有完全可以用尤物來形容的女生,更甚的是。。。

    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身強體壯?再來一個人高馬大!這一切用來形容那個龐然女生都不夠貼切!其實用兩個字形容就夠了,「驃悍。。。」

    而她們也被我挫敗了,我心虛地穿上了一身極度男性化的衣服,闖進了女生宿舍裡。不巧的是,龐然女生好像剛剛在換衣服還是在幹嗎,反正她是光著上半身。如果不是那兩個女生在,我想我走錯地方了,我實在不能理解,一個女人怎麼能長成那樣呢?那簡直就是一個過度鍛鍊的男生才應該有的胸肌。。。更讓我不能忍受的是,她還穿著一件嘻哈風格的大短褲,這世界。。。瘋了!

    於是想當然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我被逼成了同犯。

    龐然女生令人發齒地怒吼:「你個色狼!人家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看到了奶!」伴之嬌羞竊竊的蘭花指。可惜丫的臉上沒有打上紅紅的胭脂,活生生地破壞了一幅畫中美熊嬌羞的巨製。而且她的表情讓我錯誤地以為,她很樂意男人看到她的。。。呃,肌肉吧。。。(YY實在很強大)

    公主很冷靜,她問:「這位同學,你~走錯地方了吧?」伴之橫眉冷對,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冷仙子。毫無疑問,她鋒利的眼神好像一柄充滿殺氣的劍。

    尤物說:「天哪,我不是在做夢吧,難道是人生那個編劇杜撰了這種場景?!」很經典的雙手掩口,好看的眼睛也被巨大的眼白代替。我覺得她很適合去住顧陽給我留下的溫馨浪漫童話堡壘般的家。

    我說:「我是女的。」伸手把帽子摘掉,蓄長了的頭髮如絲般地滑落。但說的時候,我很心虛,甚至很恐懼。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勇氣在這裡住下去,儘管我現在的身體和她們根本沒兩樣。

    我突然覺得,人生好像多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所以,你剛說的妖物就是她?」尤物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卻在問公主。

    主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猛點頭。

    我還來不及問些什麼,身體就被龐然女生抓小雞一樣地拎了過去。「我靠,快放開我,你這個肌肉女!」真是人上有神哪,自以為打架玩命,出手狠辣,反應敏捷的我,在這個龐然女生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憐香惜玉真的是男人才有的,龐然女生絲毫不顧及我瘦弱的身體會被她抓傷之類的。她咆哮:「人家叫李小婉。。。」(大家可以把她想像成長江七號裡的那個傳神的女生)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3
chapter.13

    我恨不得將自己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我想,那些文人騷客會孱弱地從棺材裡爬出來,在一片七零八落的骨骼碰撞響聲中再抹一次脖子。因為他們實在是不願意聽到,象徵極致溫柔婉約女子的名字會被這個怪物用上了。

    接下來我知道了那個公主叫林楠,尤物叫莫筱,她們也知道了我叫葉洺。看似嘻嘻哈哈很和諧的三個女生包括我這個後天女生,達成了某項協議。我和莫筱睡一間臥室,林楠和李小婉睡一間屋。當然,我明白她們眼神中隱含的敵意。

    而我們的宿舍簡直比我那破敗的家還要大,我不知道這學校是出於某種目的建的,也很佩服顧陽的自作主張。校門口那一排完全用錢堆砌的豪車足以證明,這裡不是學校,這裡是錢的焚屍爐。誰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明星到底是用了什麼方式才光鮮的在不到一平米的漆黑屏幕上綻放。

    一擲千金的代價是熬了無數個夜,頂著黑黑的熊貓眼繼續熬夜的慘痛人生。而一擲千金所需要的時間僅僅以秒來計算而已。

    來這所學校的基本上都是抱著出名的宏偉藍圖,他們以為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學習登上萬人之上的位置。但現實是,你的光芒需要粉紅色的火舌鋪墊,更現實的是,這個世界擁有能在生命裡燃起粉紅色火舌的家庭如九牛一毛。

    你想出名嗎?那準備好去搶銀行吧,但這樣出名後,咱也沒機會去舞台上光鮮地綻放了。。。抑或變成擁有巨額資產的富家女吧。。。套句某品牌極致經典極度囂張地雄渾獨白:兩者皆沒有可能。(哈哈哈哈,我纏風捲柳地笑。)

    客廳裡擺著一套極其專業的音響,據說是李小婉弄來的,她們三個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同學。從今天開始,我不得不用棉花塞住耳朵以抗衡李小婉神經發作的苦果,因為那個怪女人就像陰沉的天空,時不時的會爆發重低音伴隨的雄渾嗓音唱出來的甜蜜蜜。。。

    鄧麗君是幸福的,如今還有人執著地喜歡並歡唱她的歌曲,但我們聽眾是很不幸的。。。

    每當李小婉出於某種目的唱起那憂傷的歌曲,我都在心裡用海豚音尖叫:「神啊,求你給她一個涅磐的機會吧。。。」

    然而,多年以後,她真的涅磐了。。。而且,看她涅磐的時候我居然忘記了,那曾經是我用海豚音許下的願望。。。

    我看過李小婉藏在錢包裡的幼年照片,的確人如其名,秀氣婉約,可不知道為什麼從青春期開始,她的身體細胞分裂的速度呈倍速增長,也許,她是被命運殘忍地縮短了人生的進程。這也導致了她變成看似正常其實內心裡分裂了N種人格的變態狂。

    林楠沒的挑,她就是個不能以表面形象看她性別的公主。貴婦人般的高貴,尖酸刻薄她全都具備,如果你認為她很可愛,很單純,那你就徹頭徹尾的錯了。因為莫筱背地裡把她比作蛇蠍。她會面不改色地捏著一條小蛇臉不紅心不跳地撩起你的大短褲,然後放進去,前提是她不怕那條小蛇佈滿鱗片的身體,而一窺男人的那玩藝根本不能讓她興起尖叫的。

    林楠會固執的在零下10度的寒冷空氣裡穿一件羊毛短裙,大腿上只裹一條絲襪,她從18歲生命開始就告別了羽絨服。會得靜脈曲張?她不會的,特倫蘇牛奶也只是被她用來沐浴的工具而以。如果給她足夠的高科技支持,我想她會穿著纖薄的連衣裙和高跟涼鞋在幾十釐米厚的冰面上溜躂。更變態的是——她的大腦可以和計算機媲美。

    莫筱我不知道怎麼說好,她漂亮,她感性,她有豐富的藝術才華!就連林楠都羨慕莫筱的容貌和身材。但掩飾不了的,是她眼裡的憂鬱。如果非要強拉硬扯給她編一個缺點的話,那就是,她家裡簡直窮瘋了。

    她學的畫畫,但這玩藝是需要大把的粉紅色紙張燃燒的火舌來鋪墊的。都說365行,行行出狀元,那些微茫的哲學巨人告誡我們,只要努力便可以成為那一行的狀元。但世俗的金字塔社會早已人分九等,所謂的畫家更如荒野裡瘋長的野草,野火燒死了生出更多。更何況,我們三個所謂的室友完全沒有藝術細胞地打擊了莫筱堅強堅韌的理想。

    有一次,莫筱剛剛出了一身男人眼中所謂的香汗,請我們真誠地欣賞她的潑墨。照她的話說是:她畫的是一個憂鬱的少女身著羽衣站在世俗一樣的湖水中。她的意境是那個憂鬱的少女想去世俗的洪流中鍛鍊又缺乏勇氣。

    林楠簡單地睨了一眼:這女人很值得男人像瘋狗一樣地去追逐調戲。其實林楠是暗暗諭示莫筱就是那個女人,因為她恨莫筱,公主恨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平頭小女人大家應該都知道什麼原因。李小婉則假模假式地用藝術家的姿態欣賞了半天,雷鳴般地憋出了幾個字:為什麼不脫光衣服洗澡啊。看著一臉黑線的莫筱,我都不敢說話了,但是她殘忍地逼迫我給她一個最後一擊,因為她認為中文系的我應該有和美術系差不多的文藝細胞。可事實是,我只是個半吊子的中文系,而且還屬於自殘型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於是我說:我覺得,四周無人的大自然中,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放開女性的矜持去沐浴。。。戲劇化的事件以莫筱和我們一個禮拜不說話結束,其實是她忍受不了林楠的魚翅撈飯和偶爾心情大好賞我們一身所謂頂級名牌的衣服。

    這也再一次證明了林楠的奸詐和蛇蠍一般的心,我想,林楠應該是那個prada惡魔。(呵呵,扯遠了。)

    (回正題。。。)「那麼,你就因為這個才穿上一身男人的衣服?」林楠鄙夷地盯著我。

    為我告訴她,我是個孤兒,而且小時候玩野了,所以現在對男人的衣服格外的依戀。

    「哼!孤兒開著寶馬來?」林楠並不打算放過我。也許,對她們來說,我是個不小心踩進她們圈子的同類,也可以說是敵人。

    「這是我的事,隨你怎麼想。」

    「……」林楠翻翻白眼,便沒再說話。

    莫筱虛弱地扶著額頭說:「天哪,我受不了了。這寢室可以媲美鬼屋了。林楠的奢侈,李小婉的變態,葉洺的詭秘。」後來她告訴我,我是這個世界上目前為止第一個讓林楠閉嘴的丫頭。。。其實,能讓那丫頭閉嘴的人太多太多,只不過她還沒碰到而已。

    「你丫才變態!人家,曾經是那麼的可愛。。。」李小婉活脫脫一個天才演員,頭一句噴著唾沫星子咆哮,後一句立馬換上了一副不得志詩人的哀怨。

    變臉算什麼,真正的高手是李小婉,她變表情的速度以秒來計算。但悲哀的是,她永遠得不到上鏡的機會,唯一有可能的也只是,她穿著性感的運動服(前提是需要保證那故意被人裁剪成大露特露的運動服能包住她隨時會橫溢的肉),凌厲地揮動網球拍(這是她被現實瘋狂壓榨後所僅存的萬般無奈的理想)。

    然而。。。最後再給她一個完美的最後一擊吧,她的體格只適合去練柔道。。。

    女孩子,永遠不要嘗試去瘋狂地鍛鍊身體。就算我們通過鍛鍊的方式消除了所謂的贅肉,但緊接而來的恐怖的肌肉會殘忍地扼殺男人充滿了色情思想的眼神。所以我們只需要用充滿色情思想的眼神尖叫著去欣賞那一個個所謂的猛男,所以不必介意別人心中惡俗地鄙夷,不必武裝我們那惡俗地矜持,新時代的女性就是要勇敢地表達自己真正的想法!

    假如真正覺得自己身上的肉很多餘的話,那就在保證餓不死的前提下儘量少地吃那些五穀雜糧吧。。。但如果,有些人要確實不喜歡男人而很喜歡或者很想變成電視裡那一個個令人衝動地恨不得拍死她們的所謂健美的女人,我是不阻攔你們去舉槓鈴的啊。。。

    再次套句名言:所謂男女平等最完美代表的體育運動其實將女人變得不男不女。。。林楠說的,她實在受不了,寬大的55吋液晶屏幕裡那些個身強體壯的女人恨不得脫光了從屏幕右邊以火箭的速度穿越到屏幕左邊,她說她想吐。她恨李小婉。。。(不知道恨不恨我。。。)所以她連帶地恨那些為國爭光的女運動員。於是她老爸被逼無奈重新買了個稍小一點的液晶電視掛在自己臥室的牆上,他搶不過他的女兒。。。

    「你丫再說人家這個詞,我會搞把槍斃了你!」林楠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小婉。

    「人家不是故意的啦。」oh god,李小婉喘上了。

    接下來,林楠讓我真切地體會到一個蛇蠍女人的感覺:「以後再讓我聽到你說『的啦』這類的詞,我就把你的照登到校園網上。」然後憤然摔門。

    莫筱奇怪地翻翻眼白,便哧溜鑽到了陽台上,好像在發短信。李小婉則像一隻挫敗的雄糾糾氣昂昂的雌性公雞,低下她那高貴的頭顱,哀傷地打開功放,開始飈歌--。

    我躲無可躲,不得已奔到了陽台上,「嗨……我不是想打擾你,只是她……」我歉意地衝莫筱笑笑,同時翹著蘭花指(天生的啊。。。),將罪魁禍首指給她看。

    她哀傷地笑笑,彷彿已經習以為常。算是閱盡人生的我,很快便捕捉到莫筱眼神中的隱藏。震驚我的是,很八卦的好奇心如風捲殘雲,將我的靈魂扯到了九霄雲外。

    女人,就是洪水猛獸。男人自以為自己是降服了那一個個妖嬈猛獸的神,永遠不知道自己其實只不過是那一個個猛獸的點心。

    (題外話:到這裡,本書的大概思想基本出來了,也許你們會認為這不算變身文了,因為從現在開始,每一個主要人物都是主角。但我還是會把第一人稱放在葉洺身上,很抱歉,我再一次借變身的題材書寫人生。其實還是變身文,因為最終是通過反襯來完成葉洺心理上的完美兌變。其實我嘗試把一個完美的人拆成四個,嘿嘿)

    新學期的第一天實在是乏善可陳,唯一可以稱為亮點的就是那個一身橫肉的李小婉。林楠就像修煉千年的妖精,莫筱就像一團晦澀的光芒。而我在她們幾個的眼裡兩個字就搞定了——變態!

    衣服只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男性的也好女性的也好,昂貴的和低廉的衣料包裹之下,哪個部位有幾兩肉地球人都清楚的很。。。但是她們認為我身上的氣質很像一個男人,其實我就是一個曾經以男人身份生活了20年的傻丫頭,但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當真相坦白的時候,李小婉也許會拎小雞一樣的把我從陽台上甩出去。

    其實所謂分房子睡的時候,我很想提議和李小婉睡一間臥室。但是她腦細胞明顯不足的話打消了我認為和她在一起的安全感:「我沒有安全感,因為我會做夢一個男人和我共睡一屋!人家會害怕啦~」

    我怕她巨大的胳膊會因為夢到一個男人在曖昧地撫摸她後出於羞憤女人本能的反應而拍死我。但也許,如果真的有一個男人肯和她同床共枕,她也不再拒絕了。

    但我想,就算我是個五大三粗的,沒人愛的真正男人,我寧願抹脖子,也不會去看上李小婉!

    做為沒人要的我很自然地被塞到了莫筱的手上,當然,這也是她被壓榨的無奈。李小婉固然用武力,林楠則用她千年妖精的智慧和鋒利的批判。

    於是我這個奇異的怪異體居然很和諧地融進了她們的圈子。用很抽象的話說就是:一池無風春水裡掉進了一塊石頭。她們雖然拒絕,但同時又很飢渴地享受那暗暗湧動的漣漪。

    有人說,當一個人為了別人而活的時候,那麼她將是很悲哀的。

    還好,我第一次有了除去最唯一的等待顧陽回來才活下去的。

    儘管我不願意,但還是被莫筱詭異地拉著去了校園里昂貴的咖啡廳。物以類聚一點都不假,奢華的校園也引來了奢華的奸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4
chapter.14

     大白蘿蔔被人用華麗的包裝變成了翠玉蘿蔔,二鍋頭也通過害不死人地勾兌變成了宮廷玉液酒彷彿一顆小草被移植到這間咖啡廳都變成了高貴的滿天星。

    當然,這裡並沒有白蘿蔔,也沒有所謂的宮廷玉液酒,有的,也只不過是幾十塊錢一杯的咖啡和牛奶,還有魚翅什麼的。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所謂魚翅撈飯被優雅的侍者端上來的時候,我瞠目結舌,所謂的請客只不過是林楠故意想出來,要試探我底細的華麗藉口。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見不得莫名其妙孤兒的我開著寶馬來,見不得我對她倨傲的態度。她完美地傳承了的思想: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她用了一招最簡單也最實用的逼宮計:明目張膽地要求我付賬!「葉洺,做為我們剛剛結識的一頓飯,你就請客吧。」她很輕描淡寫地說,說完還吐氣如蘭地吹吹她鑲滿了水晶變態的假指甲。在她看來,她的手也許是一把槍。。。事實證明,她的手就是一把活生生的槍。

    活生生的周芷若的九陰白骨爪再現我們的現實世界,區區一頓接近千元的聚餐我還是有能力支付。但那是顧陽的錢,它不是我的。而且我也很不習慣如此奢靡的生活,我不知道這頓之後還會有多少頓。

    她怎麼不說要收保護費啊,我憤憤地想。「我說了,我是個孤兒。我根本沒錢應付如此奢侈的大餐,莫筱說你請客我才來的。」我忍著極度憤恨快要爆炸的心情申訴,如果她是一個男人,我想我會毫不客氣地抽她一嘴巴。

    莫筱一個哆嗦,垂目不語。李小婉那頭令人發齒的怪物彷彿暴風眼中的一根稻草,安然地享用華美的大餐,她視若不見動作迅速地饕餮。她也不怕撐死!

    就像電視劇裡演的一樣,附近的目光全部掃射至我們即將要干仗的位子。不怪那些編劇編織了一個個無聊的場景,事實證明,每個人都很喜歡幸災樂禍地看熱鬧。

    林楠莞爾一笑:「那你解釋下,你是怎麼擁有那輛如今價值80多萬,百公里油耗15升的車,而且它吃的97號汽油6塊多每升?難道,你用孤兒的身體去陪男人換來的?」

    莫筱明顯地哆嗦了一下。

    冷汗涔涔,我驚訝她比計算機還要豐富的腦細胞大過受辱的感覺。「你這個婊子!」我忍無可忍。難怪莫筱把她比作蛇蠍,一點都不過啊。我只當她是個張牙舞爪的蛇精,我憤怒無比地衝到她的身邊就準備去揪她的如絲緞般的長發。莫筱噴出了一口牛奶。

    但是,身體被李小婉那頭畜牲毫不留情地抱住了。她艱難地打個飽嗝,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於是我就這麼身體懸空著張牙舞爪,囂張地衝林楠揮舞。

    她咯咯地笑,同時用一個貴婦人的姿態叫過來侍者:「埋單。」然後她優雅地踩著細高跟鞋,纏風捲柳地離開了戰場。

    我第一次被一個女生抱著飛出了餐廳。心裡在哀嘆:這哪是女人啊,一幫禽獸!顧陽那個白痴把我送到了何種境地?

    我覺得,我這個後天的和她們仨先天的四個女生都一無是處。。。

    身後漸行漸遠的咖啡廳仍然有人趨之若鶩,只是不知道真正有能力天天去那地方享受小資生活的有幾個。恐怕更多的,只是為了虛偽的面子積攢了一個月的伙食費帶著女朋友去瀟灑一把的困難學生。

    我第一次體會了世態炎涼,晚上8點鐘,我們四個人也擁有了新的學期真正的第一個爆點。我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奢華簡單的飯局,公主林楠第一次被人罵她婊子(她一點都不介意,她說她波瀾不驚的生活終於有了一次小小的激動),李小婉第一次體驗了一把英雄救美的美好感覺(她在後來噁心地用來形象地解釋,那種詭異的傳神差點沒把我和林楠吐死),莫筱她無奈地告訴我,她變成了無間道的主角。

    其實何止她,我們四個人被怪力亂神的命運活生生地安排了一出無間道的悲劇。

    我林楠莫筱可以很輕鬆地用語言去打壓李小婉,但我和莫筱對林楠的抵抗有如蚍蜉撼樹!然而,李小婉突如其來爆發的武力又是我們之間最慘烈的核爆。。。怪圈!

    回到寢室被李小婉巨人一般的女人繼續挾持之下,我嚥下了人生中第一口怨氣。奇怪的是,林楠竟然笑得如綻放的山茶花,「不好意思葉洺,剛才是我不好,但我也只是想對我們新的室友有個瞭解。」

    莫筱扶著額頭去洗澡,在她看來我們全部是神經病。而且是天塌下來了,因為林楠21年來第一次的算是道歉的道歉。

    「算了,關於我的事,我不想多說什麼,那車子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留給我的。」我黯然地走進屬於我和莫筱的臥室。

    但我無意識地將那件潔白的襯衣當睡衣穿上後,又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李小婉雙眼放射著興奮的光芒:「哇塞!葉洺,你這件襯衣可是相當的性感,人家好想要一件。」可惜,這個世界上能讓她穿上的衣服很少很少,於是,有一天能穿上高跟鞋也成了她小小的願望。。。

    我和剛出浴室的莫筱痛苦地閉上了眼。

    有人收拾她,林楠震怒地咆哮:「李小婉!我警告過你,不准你再說這類的詞!我發誓!如果再讓我聽到,我就把你埋到骯髒的垃圾場,屍骨無存,讓你老爸肥皂泡夢想中的運動巨星從這顆滾圓的星球上消失。。。」她真的能做到,對她來說,雇個殺手跟玩兒似的。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扛著火箭筒來!戴不戴鋼盔我不知道。。。

    從此以後,李小婉在林楠面前說了一個「人」字後就馬上詭異地停頓,但林楠的耳朵捕捉不到任何敏感的字眼時,她依舊在我和莫筱面前瘋狂地說著「人家」「的啦」。

    李小婉被嚇到了,她呆呆地任由委屈的淚水淌了數分鐘之久,我們三個人也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到了。但接下來,李小婉被逼出了長久以來被林楠殘酷壓榨的所謂勇氣,她就像一頭猙獰的魔鬼,耍了個架勢後,瘋狂地朝我們撲了過來。

    我和莫筱不得不充當罪魁禍首的幫凶,膽怯地躲進我和莫筱的臥室。我沒辦法,我有點幹練的身體在李小婉面前恍如一個雞蛋。

    脆弱的房門也被李小婉擂得震天價響,同時伴隨著她憤怒地咆哮:「你們三個賤貨死了都不要出來!老娘就擱這耗上了!」簡直就是噼裡啪啦滋滋作響的電棒,無比的恐怖。這就是恐怖的恨烏及屋的女人,事實上,我和莫筱一個字都沒說。。。我們只是喜洋洋身邊的懶洋洋。。。

    奇怪的是,暴怒的李小婉並沒有砸門而入。正當我疑慮地看林楠和莫筱時,我詭異地認識到,我那恐怖的好奇心再一次地無限放大,我已經擁有了女人才有的八卦。。。林楠冷靜地告訴我:「因為李小婉無比地憐惜自己身上她自稱纖細的皮膚會因為破門而受到損傷。。。」

    再然後,房門的縫隙傳來了重低音地干嚎。。。這一次,她換上了勁暴的歐美音樂,她把「love」傳神地拆成了「拉阿浮」。。。我覺得,聲音真是一頭魔鬼,見縫就鑽,無縫它都能通過詭異地震動傳播。

    生平第一次被人罵成了——賤貨!「你他媽的才是賤貨,這屋子裡的全都是賤貨。」我不甘地在心裡用海豚音尖叫。

    「我們睡覺吧。。。」林楠哀怨地搖頭,今天晚上她不可能回到她鋪著進口床墊的床上了。

    我臉不爭氣地紅了,我這才意識到,我生平第一次要和陌生的女孩子共處一室了。腦袋裡不可抑制地演繹粉紅色的豆腐渣的畫面。而且我覺得林楠好像在說:我們**吧。。。

    「你怎麼了,葉洺?」莫筱很奇怪。

    「哦……沒事。我只是,有點不適應。」剎那間,我有種犯罪感,就好像是對女神的那種褻瀆。。。

    但更多的,我詭異地將自己傳神地想像成顧陽曾經瘋狂的對象。「啊!」然後我瘋了似地尖叫,彈回了屬於我的床鋪,我清醒地做了一個應該被審判的夢。

    「唉,我洗不了澡了。」林楠翻翻白眼,挖了挖耳朵。

    莫筱神經反射地跳到了我的床上,不顧我的百般抵抗,她堅強地將我擠到一邊,「我跟她睡會夢見白素貞。。。」可是她不知道跟我睡,我會夢到什麼。。。

    好吧,我的同情心是這四個變態女生中最旺盛的。。。當然,惡劣的報應總是來的很快,「我跟你睡會夢見逛夜總會。。。」這是,林楠的話。說完她變態地瘋狂大笑。

    「娼婦!」莫筱堅韌地反擊。

    「……」我閉口不言。我明白,這裡即將上演一場小型核爆,不過和李小婉無緣。

    「你這個蕩婦,我弄死你!」林楠給了我一個錯覺,她就像個男人般張牙舞爪地踩著細到我認為會自己折斷的高跟鞋衝過來,眼疾手快地扯住莫筱的秀髮廝打起來。

    「你們倆折騰夠了沒有!都他媽的神經病啊!」那一刻,我很心痛。她們倆不要命地廝打,流著痛楚的眼淚固執地互相傷害。

    然後我用力地抓住她們悠閒的,互相胡亂揮舞剩下來的一隻手,那一刻,我有一種男人的感覺。。。

    「哼!」林楠翻了一眼便回去霸佔了莫筱的床。

    「葉洺,你還真詭異呀,竟然拿一件男人的hers襯衫做睡衣,不過,倒挺性感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對了,有時間我給你畫像好不好,你可以叼顆煙,那樣會很有意境的。」莫筱的眼睛在微弱的夜光下閃閃發亮。

    「呵呵,我哥留給我的,車也是他留給我的。可是,他走了……」我別過了頭,思念的雨水從眼睛那個缺口裡湧了出來。我也擁有了性感這個美好的稱讚。。。

    「葉洺,晚上很不好意思。」黑暗中,林楠說了一句很真誠的道歉。後來我才知道,林楠就像一個母親一樣地愛著我們,而且,她很想很想對莫筱道歉,可惜,她做不到。她看見莫筱就恨莫筱的那張臉和她的身材。

    女人,真的很善變啊,不光是她,前一個小時我還憤怒地想殺了林楠,現在竟然煙消雲散了。也許,黑暗裡,女人便會卸下所有的武裝。回歸那個柔如水綿如緞的美麗族群。

    夢裡有人告訴我,我是一條龍。然後他騰空而去,像顧陽,像爸爸,又像我自己。

    我想我明白了什麼,我只是學習人生的天才,而不是任何其他方面的。我知道自己在某一個遙遠的過去時,將心的成長扼殺了。以至於我抱著一顆窺破一切的灑脫,其實心永遠地停在孤獨孱弱的時光裡,那個需要溫暖澆灌的時代。心靈的蒼白體現在不完善的體格上,我的心跳只有57~60,誰都知道,這簡單的數字意味著什麼。劇烈運動的代價是一顆蹦得要掙脫身體束縛的心臟,耐力更像一根稻草,輕輕地一扯,便會折斷。當我氣喘吁吁地去追逐夢想,心永遠提供不了足夠的動力。

    於是能力勇氣殘忍地離我遠去。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格,理不清,剪還亂。我想變成一個瘋子,但不知名的物質阻撓了我發瘋的步伐。它就這麼殘忍的,任由我無奈地掙扎,它猙獰地笑,我無助地哭泣。

    更好笑的是,我的生日是信奉神明的人最羨慕的「龍抬頭。。。」也許,我是一條剝了筋被神詛咒的龍。也許,等我抬頭的時候,便是不安的血液被引爆的剎那。。。

    可是讓我害怕的是,我習慣了有顧陽抱著睡的習慣。莫筱為了躲避林楠自私地跑到我的床上,無形中也縱容了我最噁心的習慣。從那以後只要我覺得睡不著抑或睡不安穩,我便會擠到她身邊。(這是後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5
chapter.15

     糟糕的是,我們三個人被李小婉那頭怪物折騰了接近一晚上,我覺得,李小婉一點都不笨!事實證明,她總會在我剛剛進入夢鄉的時候凶狠地拍門,而最後一次的拍門殘忍地直接變成了我做的惡夢

    「啊!……」

    「……」我們不需要鬧鐘,因為我們的生活中有頭活生生的鬧鐘。

    我覺得李小婉就像電視裡廣告的,擁有強勁能量的那所謂的能回收所消耗能量十分之一抑或百分之一的高科技製作的聚能環電池。用完了之後還能有能量發出驚聲尖叫。。。也許有一天有人能發明能回收消耗的時光的神秘機器。。。

    而且,我們仨昨天晚上到現在真正的睡眠時間才5個小時,更不可思議的是,現在9點鐘了。。。這是林楠頂著極致性感的自然煙燻妝(其實是熊貓眼)憤怒無比地告訴我和莫筱的,我覺得,林楠就是時間的刻度表,但更像是一頭一切盡知的披著畫皮的妖獸。

    但是很明顯的,那一聲恐怖的清晨尖叫伴隨的,是一個極具震撼力的地震般的聲音。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一個猛子打開臥室的門,卻被眼前看到的震驚。

    我以為櫃子倒了,我以為客廳屋頂上那巨大的水晶燈掉下來了。卻沒想到昂貴的地板上面覆蓋的一塊精緻的地毯上躺著一個「屍體」李小婉!她擺著一個大字。。。

    「你丫給我死開,別砸壞了我好不容易才鋪上的進口地板,還有,那塊進口的羊毛混紡地毯。。。」林楠心疼的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宿舍管理大媽踐踏得找不著北才同意穿著髒亂工作服的裝修工人進入神聖而純潔的大學女生宿舍鋪上的地板和那塊據說價值上萬的地毯(地毯只有2×2米見方),但同時,她自己很喜歡踩著能在大理石地面上戳出一個洞的尖尖的高跟鞋將地板踐踏得遍體鱗傷。。。

    那些工人興奮地恃仗意淫之神的強大力量雙眼脹滿了桃花地進入他們心目中旖旎的聖堂,在偶爾見到的女生貼身衣物將他們的思想烘托到一個從來沒有的高度後,信心百倍自以為可以無視神的存在而囂張地林楠性感的腿時。

    被林楠輕蔑地擊殺:「師傅,你們公司的鋪裝費用是20一平米,這裡也只不過80平米多一點。我是想說,我不介意你們偷看我的腿,但是我覺得不能免費讓你們看。但如果你們能承擔所有的鋪裝費用和輔料的話,我可以筆直地站在這裡讓你們看10秒鐘。可你們要堅決抱著免費看的原則的話,我也會用我的原則花上幾位數的錢請一個律師好好地和你們公司領導溝通的。。。」林楠發表那亢長的充滿色情又充滿正義感的長篇闊論時,笑得特真誠。

    然後,那些工人身上纖薄的工作服以光的速度浸潤了一片水色,在交換了無數個所謂心有靈犀的眼神再加上仔細衡量後,他們視若不見林楠性感的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低著頭鋪完了地板。。。因為他們覺得(20元工費+26元輔料一平米)×80多平米的錢僅僅能看一個女人的腿10秒鐘是多麼不對等的一個數學方程式。心靈的力量是最強大的,但它總是需要某種方式才能被激發。

    當時驚動了校領導,因為林楠花錢僱人拆除了原有的地板磚,而那種建築工地上才有的令人發齒的噪音將這棟樓裡能聽到那聲音的女生折騰瘋了!可後來,林楠輕易地瓦解了校領導憤怒的神經。她很冷靜地說:「根據合同法,我有權在目前歸我使用的房屋進行一些不

破壞整體建築的裝修項目。。。」到底有沒有這條我不知道,但校領導額頭上飆出了洶湧的汗珠鎩羽而歸。對於這樣一個比惡魔還要惡魔的女生,他們果斷地採取視若不見的態度。。。那些憤怒的女生正準備擬草一份義正言辭的抗議書時不得不接受了一個事實,她們以

為能得到一絲所謂的安慰時,震天價響的噪音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被林楠大肆獎賞給工人的票子殘忍地結束了。但從那以後開始,那些被折騰的女生也知道了林楠這頭令人齒冷妖獸的大名,她們每天都用自以為能殺死林楠的目光無聊地夢著林楠已經死在自己凶狠的目光

下。這也是現實的悲哀吧,因為誰也不能想到自己在被一個陌生人強行猥褻的同時還留下什麼所謂的令自己很尷尬的證據。但女人和男人面對猥褻的反應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極點。

    記憶只能殘忍地劃傷我們的生命和思想,而並不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強有力的證據。。。

    我覺得,生活中充滿了。既然不能抵抗,那麼就盡情地享受吧。

    儘管畢業後,這間奢華的寢室也只能留給新來的懵懂小女生。但我想,林楠也許寧願花費大把的票子請人將地板拆走,再還給學校一個鋪著冰冷地板磚抑或廉價復合地板的寢室。其實那塊毯子可以抱走的,後來的劇情是,她真的用魚翅撈飯誘惑李小婉抱走了那塊毯子,但奇異地,她命令李小婉將那塊毯子扔到了垃圾站。。。她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

    最讓我憤怒無比的是,怪物李小婉就像沒事人似的。熬了一宿竟然沒能給她留下噁心的黑眼圈。。。而我和莫筱林楠就像是被怪獸揍了兩拳,百分百地命中了眼睛。

    莫筱渾身一抖,哀怨地去刷牙洗臉。

    而且李小婉無比妖嬈地告訴了我一個新名詞「瑜伽!」

    「我看你們還沒起來,一個人無聊就練起了瑜伽。」這是李小婉嬌嬌竊笑說的。她彷彿把昨夜的十世大仇忘到了九霄雲外。其實堅固的友情不會有隔夜仇在李小婉的身上完美的展現。我想,我很喜歡李小婉抑或說我並不討厭她那外星人的飛碟都吸不進去的。

    我瞠目結舌的同時,林楠瘋了般地去裝光碟的閣子裡翻找什麼。

    「瑜伽是什麼?」我白痴又好奇地問著。同時很新奇李小婉居然也有辦不到的事。

    莫筱帶著滿嘴的白色泡沫瞪著燈籠般美麗的大眼衝了出來。然後她用夾雜著牙膏泡沫的嘴驚人地秀出了奶味兒十足的聲音:「我踩的是大地還是蒼穹?」還好沒有男人在場,不然恐怕會無視「色」字頭上的一把刀而不顧一切地蹂躪莫筱。

    「你踩的是我2046(地板2000元一平米,輔料和公費加起來46一平米。不要說我胡編亂造,某一年北京有人明目張膽地豎立廣告牌。。。)一平米鋪的進口木地板!」林楠震怒地凶散了莫筱的發音。她就差加上個「他媽的」或者「」了,但她是個公主,她永遠不會用上那骯髒的字眼。那些被國人痛罵的京罵從她的字典裡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就像個南方人。。。

    震驚她和莫筱的就是我和李小婉,林楠好心地向我解釋瑜伽是什麼,但那是她和莫筱的專用項目,至少在這間寢室裡是的,所以她不能容忍李小婉有樣學樣。同時鄙視我對女人擁有蛇一般的最直接方法的無知。

    當我看林楠做了個標準的瑜伽動作時,我想我明白了什麼。於是我輕蔑地笑了笑,同時緩緩地將右腿做了個劈叉的動作,右腿筆直地到達我的最高點,差不多夾角有135度那樣子吧。惡俗的瑜伽算什麼,我的肢體天生延展性極強。於是,我也開始被林楠拉進她練瑜伽的圈子。於是,李小婉更加遠離林楠的圈子。。。

    但我忘了自己上身其實是全身只穿了那件男性襯衣的睡衣,這樣的後果是非常可怕的,還好,我在三個女生面前做的這動作。

    林楠古井不波地笑著,她的手也摸上了我裸露在空氣裡的腿:「小樣兒,和莫筱的腿有一拼呢,這樣的一條腿值得男人花費多少人民幣飢渴地一親芳澤呢?」

    這女人,太詭異了,我們永遠不知道她腦袋裡填塞了多少豆腐渣。也許她的腦細胞已經被世俗格式化成纖維狀的組織。但我覺得我被自己侮辱了。

    我尷尬地一個哆嗦想收回自己所謂修長的腿,卻由於激動,身體不可抑制地歪倒。還好,李小婉總是危難時刻的英雄,她熱切地扶住了我。

    兩腿光光地走路本就很尷尬,林楠詭異地撫摸更是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接下來李小婉的話讓我恨不得去死。

    她沒有廉恥傳神地說:「葉洺,擁抱的剎那,我有種抱著老婆的錯覺。」

    在我們三個人恐怖的眼神中,她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真的,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

    我以光的速度逃離了她的擁抱,臉紅心跳動作迅速地穿上了昨天的一身男裝。罪魁禍首是「老婆」那兩個字,剎那間,我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曖昧的場面。天哪,殺了我吧。。。

    林楠不依不饒地逼問李小婉練瑜伽的緣由,李小婉的解釋也讓我對她生起了一絲同情:「人……」她詭異地抬頭看看林楠,然後委屈地低頭,「我快被自己身上的肉逼瘋了,你們知道嗎,我多麼想變成瓊瑤言情劇裡嬌柔的女主角那樣,哪怕不能給我一張漂亮的臉,最起碼讓我擁有一個80斤的啊。。。所以我下定決心接受了學校裡瑜伽興趣小組的邀請。。。」

    「所以你想通過瑜伽來涅磐一次?」我們仨整齊劃一地打斷了她,誰都知道,她這樣的,恐怕韓國頂尖整形醫師都愛莫能助。

    「什麼是涅磐?」李小婉明顯地被這個新詞語吸引了。

    「哈哈哈哈……」我們仨毫不留情地笑了。

    「涅磐呢,就是重生的感覺。其實也可以諭示一個很沒用的人突如其來地變成身邊人眼中的中流砥柱。」我同情地替她做了一回字典,這也許是中文系人的通病吧,把原本很簡單的一個解釋非要變得複雜化。

    我並沒有發覺自己無意識地加上了兩個成語對李小婉根本沒怎麼上過課的女生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照林楠的話說,李小婉的老爸憑藉自己是這所大學裡體育老師的資格用晦澀的手段將他的女兒扯進了這所學校。再然後出於他腦海裡培養一個運動巨星的宏偉藍圖去培養他的女兒,恐怕他都認為自己女兒除了運動員那條出路別無他法。

    「那中流砥柱又是什麼?!」李小婉的好奇心再一次被無限量放大,她就像個小學一年級的小胖子好奇地盯著她的老師——我!

    我覺得我很適合去心理學系,因為短短的時間李小婉已經從瑜伽轉到涅磐再轉到中流砥柱的釋義上了。

    「一根……」莫筱著急地搶白,但明顯的,她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說:「簡單地說:涅磐就是一隻火鳥被火燒成了鳳凰,但實驗失敗的話她還是個火鳥,但,是一隻烤熟了的火鳥。。。」莫筱用很通俗的語言開了李小婉一個冷笑話。她很想很直接地用一根柱子來形容一下中流砥柱,但是她的腦海裡詭異地勾勒到不相干的場面,於是她又繞回了「涅磐」的話題。

    那一刻,讓我覺得,我們仨就是殘忍的殺人犯,不過折磨的是李小婉脆弱的腦細胞。但是我很自然地喜歡上這種虐待一個人的惡俗感覺。

    但李小婉的思緒很明顯地被再次轉移到詭秘的實驗室中,她大概想到了自己躺在手術台上,那些身穿白色防化服的科學家正切開她的血管之類的。她的臉就好像中了砒霜的大餅一樣嘴角抽搐著說:「火鳥為什麼還要被火燒?」

    十萬個為什麼裡有這個麼?不算剽竊吧。。。我開始抽搐了。。。

    不懂對牛彈琴的人看到這場景大概會一拍腦門,同時恍然大悟:「哦,這樣呀。。。」

    「其實,你不需要涅磐,你可以放棄那殘酷的夢想,而作為一個童話般的灰姑娘繼續活完你X年的生命。」林楠永遠是精緻的精闢。但我看見她的臉陰得像B市7月份的天,隨時會壓死人而且不定期地會降下雞蛋般大的雹子,手也好像中了九陰白骨爪的病毒。

    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我和莫筱默不作聲,看看李小婉就去看看林楠,再然後將目光死死地盯在李小婉身上。我怕她突然理解了林楠話裡的鋒利劍芒而衝動地將林楠扔下陽台,因為李小婉的眼珠就像電風扇一樣地開始轉。。。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6
chapter.16

    天,她把我給轉暈了

    但林楠顯然很理解李小婉的思維邏輯,她篤定地等著李小婉說話。那一刻,我後怕地想著:得罪誰也別得罪林楠。。。

    李小婉故作姿態地轉轉眼睛,哦了一聲:「其實我夢想成為網球巨姐大威一樣的巨星。。。」其實她早意識到不能力挽狂瀾地挽救她的身材,因為她揮汗如雨地鍛鍊換來的,一個月體重增加了10斤,而且,開始有了隱隱的肱二頭肌。。。

    我再一次痛苦地,閉上眼睛。

    但後來她真正地找到了自我催眠的發洩,她打開電視,雙眼放射著的光芒說:「看,她的體格和我相比差遠了,還能享受那麼多人的尖叫!」

    電視上轉播的是大威瀟灑地揮動網球拍給了對手一個絕殺,而那些高雅的觀眾抑制不住地為她助威。

    但這犯了林楠的大忌,她更不能忍受一個渾身漆黑的女性囂張地展露一身肌肉。但那次只有林楠一個人和李小婉相伴,很顯然,林楠懼怕她的武力,所以她說:「親愛的,我覺得你去練習柔道更合適。。。」說完了,她慌不迭地摔門而去。

    而李小婉顯然並沒有足夠的腦細胞去思考林楠話裡的意思。(又扯遠了)

    (回正題,好像有騙字數的嫌疑。。。)新學期的第二天,我們集體翹課了,這一切都是李小婉種的惡果。我本來就習慣了翹課,早已習以為常。

    林楠更不在乎,在她看來,她只不過是花老爸源源不絕的錢買一個畢業證和一個未來註冊會計師的資格而以。事實證明,她天生的計算機般的大腦很適合她的專業,就像昨天晚上她發表的一番關於顧陽留給我的車的言簡意駭的批語。其實一切的誘因都應該歸咎於她老

爸林勳。林楠說她小的時候,她老爸帶她去貧民窟過了三個月的體驗生活,那些所謂的現代城市裡高級白領在被繁雜的case逼得想跳樓而找個釋放壓力的方法——去模擬真實的野外拓展訓練和她老爸殘忍的鍛鍊相比只能算是泰山腳下的一粒塵土。

    那三個月,她吸夠了南城那條臭名昭著的臭水河散發的噁心氣體,同時飲用的礦泉水也變成了充滿噁心氣息的所謂自來水,(其實B市的南城基本上是在被那條臭水河覆蓋的地下打口深井,經過簡單地消毒就進入鏽跡斑斑的鐵管,再然後,被烤熟了進入人體。。。大家還敢喝自來水麼)最後一個月瘦了10斤的林楠哭喊著要她爸爸帶她回家,她恐怖地以為她老爸被人搶劫了,而且連她媽媽都搶走了。然後回家變態地開始使用她媽媽昂貴的進口香水,她認為,那惡臭的氣體玷污了她純潔的抑或靈魂。。。

    因果不一定對等地報應,但心靈上的任何誘因絕對會影響一個人的心智。所以林楠現在變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她悲哀地任由受創的心靈將她所認知的一切標上了數字。。。她把我也標上了數字。。。但是潛移默化這頭瘋狂的惡魔令人發齒地改變了我應該恨她的思想,我想,它給了我。。。

    莫筱是個活脫脫的天才,自古有雲,紅顏多薄命,有才的紅顏更是如此。她一窮二白的家庭偏偏生出了她這麼個性感尤物的天才,從高中時起便成為了被邪惡地稱頌為青春期發育實則是最噁心的原始通過核聚變般地爆發的男生追逐的對象。但天才的她在愛情方面比一

個白痴還要白痴,形象地說,她就是童話世界裡生活的純潔的小仙女,卻不可避免地被神罰到骯髒的人世,再然後,被一個長相堪比貝克漢姆的惡劣男生網住。於是她有了初吻,有了第一次,更有了第一次墮胎。。。她也差一點被她老爸用一根結實的木方打死,最終以

那根木方被活生生地打斷宣告結束。而當時,她剛經歷手術沒滿一個月。(聽她說的時候,我哭了。。。哭地流乾了眼淚。)也就從那時起,我將她刻進了我的靈魂裡,我想作為一個半路但又很交心的好朋友,我有責任盡我最大的能力幫她。但你們要說我腦海裡殘存的男性思想愛上了她我也不否認。。。

    同時作為高中同學的林楠不止一次的告誡和威脅她,讓她離開那個卑劣的男生。可是她說,她真的愛他。。。她喜歡看他的眼睛,喜歡他厚實的胸膛,喜歡他嘴角邪邪的笑。於是莫筱就在林楠的心裡變成了一個賤貨,林楠哭著罵她「賤貨」的賤貨。。。

    她也是這麼和我說的,她的表情就像一顆燃盡了光芒變成灰芒的流星。她還告訴我,那個禍害她叫劉然的男生本來是很陽光的一個男孩,但悲劇是他爸爸突如其來地消亡,他媽媽鄙夷地將他攆出家門,說他只是他爸爸和一個沒有了任何影子的風塵女子生的。並且用惡劣的手段剝奪了他應該享有的繼承權,少爺一旦失去了那張有人付賬的透支信用卡,便成了頹廢的渣滓。

    劉然在偶爾清醒的時候哭泣著向莫筱道歉,打她,讓她離開自己。可是,他的這種迴光返照的聖潔更用力地將莫筱拖向深淵,蒼白的愛的深淵。糊塗的時候,他又清醒地認識到自己那應該被槍斃的!於是一次次地曖昧糾纏,一次次地傷害著莫筱,他就差逼莫筱去出賣換票子給他花了!!!

    其實很多次我都想殺了劉然,作為曾經一個男人身份活了20年的我,真的很仇視這樣的男人。作為一個身體已經是女人的我,我又懼又怕,因為我驚人的直覺告訴我:那頭畜牲看我和林楠的眼神很不懷好意。但是我什麼也做不到,他只是眼神有一點晦澀而已。

    於是我生起了戒心這種東西,但可惜的是,精明如神的林楠並沒有及時地打上疫苗。。。(又跑題了。。。可能看著會有點亂,但我是想借用過去現在將來記憶的混編模式來突出另外三個女主,大家不妨當成回憶錄來看,這樣效果會好很多)

    看起來,我的生活更像浪漫偶像劇裡演的奢華人生。當李小婉因為有點懼怕她老爸的淫威不得不去忍受逃課的批評而走出寢室後。林楠詭異地做了一個決定:「我們去做美容吧。」她心情大好,因為完美地虐待了一次李小婉。那表情像是:親愛的,我們私奔吧。。。

    但是我嚇了一跳。我還沒有足夠的心理轉變去享受那變態的生活。於是我充滿正義感其實是恐懼地說:「瘋了吧你,下午繼續上課啊。」

    「上什麼課呀,不就一天而已,走吧。」林楠奇蹟般地鑽進了衛生間裡,半晌出來後的她容光煥發,那一刻我真實地觸摸了一把高科技的神奇。

    她的臉嬌豔得就好像沾滿雨露的玫瑰花,而被李小婉瘋狂的神經揍過的兩眼更是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在我目瞪口呆她認為羨慕其實我很詫異的眼神地注視下,她愜意無比地說:「你們倆也用一點吧,效果很好。」

    然後莫筱用一個鬼的速度飄進了衛生間,一片七零八落的響聲傳了出來。她在心裡罵林楠就像一個糜爛的貴婦時,卻無恥地恨不得將那一整瓶昂貴的進口煥膚精華素倒在臉上。。。我們永遠用著稱為進口的產品,而鬼佬們永遠說她們用著國產的產品。。。

    然後,我被逼著任由她們倆將那冰冰涼的液體覆蓋在我的臉上,剛換上的男裝也無奈地被她們詭異地翻出來,顧陽給我買的那條裙子換上。再然後,我就被鏡子裡那個可以稱為嬌豔的小女人驚呆了,我從沒意識到,自己也能如此豔麗地綻放。

    「我看我應該嘗試一下黑色繫了。」林楠若有所思。但同時,她更鄙夷我這個自稱孤兒的變態女人除了一輛豪車外還能擁有一條chal的裙子和一件hers的男性襯衫。但還好,這一切都是能讓她欣慰地用數字「1」來表達。。。其實她不知道的,我還有一份變成了9萬多的巨額存款,當然,這是對我而言。

    但是我絕對不能說那個秘密,就算是老虎凳加上辣椒水再加上竹籤插指甲,我想我也會仔細地思考後,再決定要不要說那個秘密。

    而且我不知道,莫筱已經將我定義成了一個神秘的女郎。

    現在的我們三個象徵著世俗的階梯,我是最底層的(所以林楠不恨我的身材和那包裹著白骨的所謂容貌),林楠比我稍高一個檔次,莫筱自然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些瘋狂地做夢將林志玲抱回床上的男人其實錯了,因為你們身邊比林志玲惹火的女生多得如大草原上無盡的綠草。

    簡單地說,莫筱就算穿上批發市場裡買來的衣服都比林楠要吸引男人的目光。

    我顫抖著隱藏了以前的一切,包括記憶。

    我顫抖著步伐,陪在她們身邊走出了寢室,去接受人生第一次的所謂的能讓我們變成仙女的美容。更多的,怕也只是一種心理暗示和心理安慰吧。

    但是李小婉再一次地,蹂躪了林楠那脆弱的美好。

    她像一隻幽靈,突然蹦到我們面前,其實她是一本活字典,她鮮活地用大概是興奮的眼神告訴我們「意淫」的真正含義,她的心情被無聊的抵抗她老爸一次的夢想烘托至的境界:「我決定了,抗爭我老爸一次,咦,你們要去幹嘛?」該有的姿勢都有了,但唯一缺少的,也只是韓劇裡的那些經典場景——頭上綁著白布巾,再寫個「必勝」

    「林楠說做什麼美容。」我熱切真誠地解釋,我也沒有考慮會出現什麼後果。

    於是我就享受了一次林楠恨不得用眼神將我凌遲的酷刑!因為李小婉就像個瘋子一般地叫嚷:「啊,看來我回來的對了。。。」而且她在揮舞的時候胳膊應該是無意地打了我一下,我那個痛啊。。。

    當李小婉上了我的車那一剎那,我驚恐地怕她壓壞了顧陽給我留下來的,寶貝車車。如果說自私的話,那這便是我的自私,和那件衣服一樣,都是顧陽留給我,我不能容忍它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可是,他已經成了我的記憶了。他陽光的笑臉,健壯的胳膊,無情戲謔我的惡俗玩笑都成了記憶的碎片,慘痛得如扯爛的玫瑰花,灑在我脆弱的人生裡。

    他說會打電話給我的以後卻根本沒有一個越洋電話能在我的生命裡響起,而且他也不能留下我尋找他的任何方式。我知道對他來說一通越洋電話根本算不得什麼。

    我想我和莫筱是一樣的人,其實我比她更惡劣,因為我總會夢見被顧陽抱著睡著。但我的永遠是一個哀傷的夢,因為我在瘋狂想著他的時候,其實早已把他當成了應該是親哥哥的愛人。。。

    他就像曾經夢過的那顆樹,身體粗壯,枝葉繁茂的樹,當我在綠色裡窒息的時候,靠著他,卻無比的寧靜。

    他為什麼。連一張能讓我貼在胸口的相片都沒給我留下來。

    我們的生活除了甜蜜幸福還有很多很多,而謊言雖然看起來只是簡單地讓我們應該右轉彎的路變成無關緊要的左轉彎。但誰都知道,謊言就像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釘,而伴隨著謊言的時光就像一把凶狠的鐵錘,命運則是用力地握住那把錘子的手,將那一顆顆的鐵釘牢牢地楔在我們不亦樂乎蹦個沒完的心上。

    「啊!……」李小婉又開始雄渾地尖叫。

    然後,我就被胸腔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刺得眼冒金星。

    「啊!……」我也驚恐地尖叫了一聲,我被冰冷的方向盤頂的胸兇猛地痛,那種痛楚真的無法形容,痛得我忍不住擠出幾滴眼淚。我無意識的神遊太虛差一點撞上一個橫過馬路的大男生。那男生也嚇壞了,身體抖得就像要散了架,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倒下去。

    林楠鄙視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打開車門,憤怒地站到了男生面前,但是她的表情看著特真誠,而且還有化的傾向。「小帥哥,傷著沒有呀?」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6
chapter.17

    林楠說的時候,我們仨在屏氣凝神,而且我們仨期待看到那個男生很理智的,很勇猛地喊:「滾!,撞壞老子了們的夢。。。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我們仨就痛苦地因為那個青春期男生一句特成熟的話恨不得將腦袋往車上磕。

    他羞澀地一笑,但極度色情地說:「啊沒事沒事,沒碰著,都怪我自己橫過馬路。小姐好漂亮啊,就算撞到了,我想我也死而無憾的。」同時,不知道是支撐身體的鎮定用完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他虛弱地跌坐到地上。

    但是林楠的腦袋彷彿剛剛被誰狠狠地抽了一下,她就像一個只差最後一步就能追上慘敗的對手的殘忍勇士,「小弟弟。。。看夠了沒有呀,看夠了就請你起來站在一邊,讓我的車過去吧。」她擺出白素貞的樣子。我想法海絕對是受不了白素貞的誘惑所以才將她打入雷鋒塔的,而並不是什麼替天行道。。。

    那男孩顯然,消受不了林楠那誘人的腿和一語雙關的消遣之語,充滿青春期特徵的身體很明顯的。有了巨大的變化,但那東西是我拒絕描述的,那一刻,我只覺得自己的臉燒紅。我知道我完了,竟然用害羞替換了原本應該有的心情。

    但是,那男孩無意中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那點骯髒的豆腐渣和林楠相比就彷彿剛出世牙牙學語的可愛小妖獸,「呵呵,大姐,拉我一把。。。」哈哈哈哈,姐弟戀麼?又或者是所謂紳士地搭訕?

    林楠最恨最恨的,那就是標為數字的年齡,她每天拼了命地將那些所謂能讓我們皮膚涅磐的高級化妝品塗到臉上就是抵抗一分一秒從她的指尖溜走的時光。她寧願別人充滿了猥瑣思想地叫她小姐,也不願意聽到自以為很禮貌很熟絡的「大姐」這個稱呼。

    白素貞以女人形態出現的時候絕對是儀態萬千,可一旦,露出蛇的尾巴,即便深愛她的許仙都會嚇得去投奔閻王。林楠惡狠狠地說:「你再不起來,我就開車從你身上軋過去,然後請人做個手腳,就說我的車剎車失靈才出的事故,這年頭冤案無頭案太多太多了。」她連看都不看那男孩一眼,扭著白素貞的蛇腰,走到了車的左邊。

    那男孩兒的臉就像剛剛被一袋子的大白粉抹上了,像個彈簧蹦回了他橫穿馬路的出發點。他竟然忘了他應該橫穿馬路的。。。

    我和莫筱相視苦笑。

    這女人,就是一條蛇。。。

    戲劇化的一幕再一次在我的生命裡上演,長時間的耽擱也引來了交警的關注,一輛閃爍著五彩光芒的伊蘭特警車習慣性地「呱」鳴一聲斜斜地停在車前。準確地說,是擦著我的身體停在車前。

    更戲劇化的是,就在我拿出駕駛本,不甘心抬頭的剎那,我突然想從這個地方蒸發。我傻傻地笑,他誇張地用牙科模特的姿勢深沉地笑。那一刻我在想——鬼來了!

    歐陽殊。。。我不願意再次聽到看到抑或想到的三個字。。。

    「出什麼事了?」笑完了,他假模假式地用一個交通警察的身份做完了工作,然後開始徇私枉法,很真誠地再次盯著我:「嗨,葉洺,你更漂亮了。」

    衝動這頭魔鬼還是比較忌憚白天的,我生生地壓回了準備繼續打擊他那不安分心情的語言。在這點上,我突然很嫉妒林楠。

    「你們,認識?」林楠就像一頭看見了獵物的野獸,又轉回我們身邊。

    「呵呵,我認識她,但是她好像恨不得將我從這顆星球上踢開。」

    「哦~」林楠,莫筱,李小婉發出一聲抑揚頓挫的聲音。

    「對了,她們是你朋友?」歐陽殊特真誠地看著我,臉上再一次堆滿了溫暖的笑容。

    我想我的生命中太缺少笑容了,我再一次地,被歐陽殊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蠱惑。但是我知道,不能給他任何以為有希望的苗頭,「嗯,沒事了,你想罰分扣錢就快點吧,我們還有事。」

    「葉洺,你為什麼,老是像一個冰塊兒。難道,我是洪水猛獸?」他的臉一片灰暗,就像長久以來積滿了怨氣,比竇娥還冤的一個人。

    「你!……我們什麼瓜葛都沒有,我只不過是一個違犯了交通規則,栽在你手裡的一個蠢司機而已。你不要像一個缺少女人愛的怨男好不好啊!今天,我不想說些過激的話,如果你不準備處罰我,那我們走了。」我憤恨地收起駕駛本,就準備回到車上。

    但是歐陽殊再一次提出了無理的要求,他還想要我的電話號碼。

    我痛苦地轉身,苦痛就像一顆裂變的原子彈,將我的靈魂打擊得無以復加。我知道,歐陽殊長的高大健碩,應該是那些女孩子心中的理想王子,這一點我從林楠莫筱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李小婉更不用說了,她的表情證明,她恨不得做搶新郎的主角。其實,我並不討厭歐陽殊,如果以朋友的身份來相處,我想我會把他當成顧陽一樣的人。可他,是用蓄滿了愛情的心來欣賞我。如果有可能,他會說「愛我」而不是說「嗨,兄弟……」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葉洺,你就是個悲劇。不要害到別人。。。

    但是李小婉那蠢貨直接用行動將我的堅持轟得無影無蹤,她自私地將我的手機號碼給了歐陽殊。

    陽光下,我就像只被人點了的傻子,用恨不得生吞活剝的眼神死死地瞪著李小婉,但是她視若不見,我明白,她有我無可奈何的武力。

    歐陽殊也像一個大人剛剛給了他一個糖果的小孩子,那笑容簡直能把北極的冰塊融化了,但他將我的心凍得冰冷。白色的光也像是從一顆燃盡了能量變成白矮星的星球上摺射過來的,就像一把冰冷的光刃,穿過我的胸腔,留下的,是那切開的凍裂般得痛和哀傷。他若知曉我是個得了病和手術刀才變成女人的女孩,還會,笑得春花般燦爛?

    林楠用利益來解釋這事件,她得意洋洋地說:「看在我是葉洺姐妹的份兒上,他抓到我違章,應該會當作沒看見一樣吧。」可是她忘了一件事,她並不見得每一次違章都會犯到歐陽殊的手上。

    莫筱用藝術家的姿態來解釋,她充滿渴望地說:「啊,愛情是女人最豐富的感情。」

    李小婉更無恥,她直接用恨不得假戲真做的心情來解釋:「如果換了我,我會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

    ……

    「那你會不會當街脫光了衣服投入他的懷抱?」我沒好氣的惡狠狠地瞪著李小婉,她應該在大街上被車撞死。。。那一刻,我第一次在心裡種下一個毒咒。

    「不要這樣說嘛,我會害羞的。」……李小婉這畜牲說的。

    最恐怖的後果是,林楠迅速地踩了一腳剎車!我和莫筱不可避免地撞上前排的座椅。之所以不說李小婉,是她那穩如泰山的身體根本就沒有可能磕到前擋風玻璃上。

    林楠用玩兒命的心情注視了李小婉10秒鐘,再次打著了車,只是到達美容院之前,她一個字都沒說,而且後視鏡裡她的臉也像白素貞身邊的那條青蛇,像極了注滿毒液準備噴發到某人身上。

    美容院爆發的真實場景再一次證明,我們仨的生命最好是告別李小婉。林楠熟絡地點點就像飯店菜譜一樣的美容譜,但不同的是,這裡是掛在牆上的。我就像騎虎難下的孤膽英雄,根本不敢抬頭看那牆上都寫的是哪些關於女性美容美體的具體步驟,而是隨手那麼一戳。

    於是我就聽見了李小婉那寫滿了不可思議心情的尖叫:「哇,葉洺,你這麼年輕就做『產後子宮保養』啊。哇!太恐怖了,難怪你那麼拒絕歐陽殊呢,是不是他拋棄了你?!看不出來,身穿黑藍色制服的歐陽殊竟然這麼的惡劣,對了,他給你撫慰金了沒有?!」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殺了她!可惜,用武力去冒犯她真的很淒慘。

    她怎麼不說我被男人強暴了呀。。。

    我這才慌張地抬頭看牆上,竟然真的有那麼一項。

    我就感覺我被一顆巨大的原子彈命中了。但同時,我想到出院時那位娘娘腔醫生說的極其細微的話,這難道是天意麼!!!

    負責接待的美容師小姐也不可思議地瞪著我們,她們以為在拍電視劇,而主角就是那個被男人殘忍拋棄的我。

    林楠慌不迭的將我和莫筱扯進了她的項目中,留下李小婉一個人被那熱情的就好像護士一樣打扮的人推銷她們的瘦身秘籍。

    但糟糕的是,林楠做的是胸部保養,看著美容小姐那就和和面姿勢差不多的手,我,受到了驚嚇。

    其實真正驚嚇我的是李小婉。

    李小婉被熱情的推銷人員忽悠到差一點就掏錢包辦那昂貴的美容卡時,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老爸可能會宰了她。於是她用一個女武神的姿態拒絕了就好像是傳銷課堂裡畢業的推銷員,找到了我們。

    然後她就被像個小媳婦般不敢脫衣服的我光著身體躺著的林楠渾身裹滿了黑色泥巴的莫筱和更像是在摧殘林楠的美容師震住了,她不要命地吼了一句:「我的媽呀!見鬼了!林楠你在擠奶麼?還有那是誰啊,怎麼就像一具黑色的木乃伊?」她的表情比《絕境逢生》裡

的那個明星——潘長江更要逼真。完事,她誇張地拍拍胸口,竭盡畢生力氣翻了個白眼,甚至連血絲都恐怖地爬滿那顆眼球:「我受到了驚嚇。。。」從此以後,我看到別人拍胸口,我都恐怖地認為,那是李小婉。她在拍的時候,胸部的肌肉就好像氣浪一樣妖異地翻滾。

    她就是一隻冒著濃鬱黑氣,從神的天羅地網裡逃脫的一隻罪惡纍纍的妖孽!

    莫筱剛直立起來的身體好像踩到了西瓜皮,重新躺了下去。那一刻,她想將全身都裹滿那黑綠色的所謂死海泥,包括眼睛和頭髮。

    我很慶幸沒有脫衣服,也沒有做那個很尷尬的美容項目。如果我脫了,也像林楠那般地躺著,李小婉恐怕會加上一句「哇,葉洺,你是不是要把殘存的奶水擠掉呀。。。」

    於是我就抱著核爆圈中奇蹟地倖免的心情安然自得地享受緊接而來的華麗麗的批判。因為林楠已經亮起了她刀子般鋒利的眼神。我想,我們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只是簡單地看到對方的表情就能知曉各自在想什麼。

    林楠應該恨她的,因為那個美容師很明顯的被李小婉那一聲鬼哭狼嚎驚嚇到,手也殘忍地用上了應該是抵抗魔鬼的力氣,林楠由享受快樂變成了享受痛苦,她憤怒地坐起來,看了一眼那位美容師的胸牌便囂張地說:「小姐,你是新手吧,我是你們這裡的VIP,居然讓新手來給我做?看看,你已經損傷了我的身體,去把你們主管叫來!」

    美容師還沒有從李小婉的聲波炸彈中回醒,再一次被林楠的話震得呆若木雞,她連語言都組織不起來。

    林楠又將苗頭對準李小婉,「你才是鬼,你們全家都是鬼,你是天天做著鬼故事的鬼!」然後她收回目光,驚奇地發現,那個美容師竟然還呆傻地站在身邊,她的火「噌」就漲上來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林楠的火那絕對能毀了那個美容師,「你是在等我自己去找你們主管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7
chapter.18

    然後那美容師就像被一個惡夢驚醒了噩夢的人,脫掉礙事的高跟鞋就跑了出去果她有超人的能力,估計會無限伸長胳膊將那個主管直接拽過來。

    最終的解決辦法,是林楠給我們爭取來了一頓免費的美容大餐,而且我們離開那家美容院的時候,那個什麼大區經理還熱切地握住林楠的手,無比真誠地說:「謝謝林小姐的訓示,我們一定會將員工的素質培養到更高的境界。」

    但我看,她的笑容就像是水摻多了的果汁,她額頭飆出的無數顆細小汗珠顯示了她隱藏的懼怕。

    因為剛才林楠發表了一番就像是頗有見地的經濟學家說的話,比如她們這家連鎖店什麼衛生不合格啦,什麼服務不規範啊,什麼被美容師故意摧殘了啊——那個闖禍的美容師竟然自己點頭承認。她都被林楠逼哭了。那家美容院把林楠當成了史上最不受歡迎顧客,同時列入她們私底下通緝的黑名單。但同時,抱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她們又用極其熱烈真誠的笑容迎接林楠。

    夜是晝的沉澱,晝的平靜。林楠霸佔了豪華的液晶電視收看她的財經頻道,那無聊的專業術語和亂七八糟的數字直接將我和莫筱打回了臥室,我們倆就像原形畢露的妖精,不甘又痛苦地哀號自己那悲慘的命運,但是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僅僅穿著隱約可見的薄紗睡衣的林楠顯然是那高高在上的神。

    莫筱臉上貼著黃瓜片,在她被那些慷慨陳詞的經濟學家以為一番話就能解救國家經濟的精闢見解刺激到忍無可忍時,她說話了:「姐姐,拜託能不能換個台呀,你天天上課看的書還不夠嗎?」同時像極了喝了雄黃酒,在沙發上不停扭動不安分身體的蛇。

    林楠只是簡單地用四分之一眼角的餘光看她一眼,「你們不覺得你們應該熱心地關注一下國家的經濟嗎,金融危機已經冒出了尖尖角。」

    「我是學藝術的。」莫筱翻翻白眼,似乎穩操勝券。

    「哦,我忘了,你是學畫~畫的,但是大街上那一個個等待有人光顧他們擺的地攤的所謂畫家耗費一個小時給人描出的鉛筆畫撐死了10塊錢一張!就算你趕上徐悲鴻的境界,那你的畫也撐死了只不過用幾位數的數字來標價而已。試問:金融危機的大蕭條下,誰還願意花上幾十萬的人民幣去購買看著就是一匹馬的畫?更何況,你還只是個目前只會畫女人的幼稚小學生而已!等你哪天能畫男人了再和我討論這個問題吧,親愛的。」

    莫筱就像被鞭子抽到的蛇一樣,連滾帶爬地躲回了臥室。對於這種自己挖坑自己跳自己喝了給別人準備的毒酒的惡果,她只能無奈地逃跑。她也永遠不能畫出男人來,因為她拒絕用她的畫筆勾勒出那傳神的部位。

    「對了,葉洺,你還沒說說你豐富的孤兒經歷呢。來吧,告訴我,你是怎樣擁有那輛車的。」

    ……

    「我不看電視了,我本來就對電視沒興趣。」

    兔死兔友悲,我也風捲殘雲般地捲回了臥室。我怕林楠把我說成以後賣字為生的婊子。。。而唯一能讓林楠稍微有一點忌憚的神級人物——李小婉,早已在半個小時前被林楠斬殺於馬下。我們再一次地去學校裡那間高級咖啡廳吃的晚飯,這一次林楠明確地表示她埋

單。所以我才和莫筱大踏步地抱著貧賤不能移的崇高旗幟殺向奢華的戰場。那間咖啡廳完全顛覆了國人吃飯的傳統,用刀子切開牛排,然後用叉子做出刺殺的動作將那不全熟的肉送到口中。食不言寢不語這樣的紳士禮儀在李小婉身上蕩然無存,而且她在往那張血盆大口

裡塞鮮紅的牛肉的同時,還支支吾吾地說:「林楠,那樣擠就可以讓你的奶豐滿嗎?」同時昂首挺胸,那意思,像她那般的鍛鍊就可以擁有巨型的胸部。

    莫筱直接將一口牛奶噴到我的杯子裡,而且我正端著要送往口中,於是我就考慮要不要將那杯融合了一個美女唾液的牛奶繼續喝下去。

    但同時,附近的餐桌上明顯地傳過來一聲牙齒咬到叉子的脆生生的聲音。我和莫筱的臉同時漲紅,恨不得當場就鑽到桌子底下去又或者將那張臉揉成一團,只要別人認不出來就好。我一直在想,李小婉那脆弱又堅巨的女性身體裡包裹的,是不是一個男人或者說不能稱之為人的心。

    而事件的最終受害者——林楠依舊慢條斯理地切開牛排,優雅地送入她那豔紅的櫻桃小口中,等嚼爛了嚥下去,她才慢條斯理地說:「我只是用80%可能的方法來鍛鍊我的胸部,記住,『奶』是早已埋沒在塵埃裡的100年前,那些骯髒的鄉野老百姓才會說的詞

彙。姐姐,你是不是剛剛穿越到21世紀的100年前那些鬱鬱不得志的孤魂野鬼,而且順帶把你的身體也穿越過來了?還有,不要和我比胸,因為你的已經不能用女性的專用詞彙來解釋了,看起來,就像是被誰狠狠踹爛了的一堆廢肉。還是被你老爸惡毒地打了劑量超

標的肉毒素?看看,你的bra都不能完全地遮住。Ohmygod!你和我談奶麼?我覺得你有時間應該去找個磅,稱一下你身上那可以稱之為『奶』的淨重,10斤?20斤?30斤?。我覺得你可以去大草原上蒙牛的總部去和那些正被人擠奶的去談。而且蒙牛完全可以用你的名字

創一個很有創意的新品牌——小婉牌鮮~奶!但前提是,你能永遠保證你能出奶水!」她就像小布什老人家面對扔鞋子時候的鎮定。我覺得她完全可以去美國當總統候選人,國內是沒戲了,估計她會將那些政協團年邁的老人氣得夠嗆。

    端著盤子的高雅侍者差一點跌倒。

    剛才咬到叉子的那位仁兄再也不敢往嘴裡送任何的物品。再送估計他的牙齒全「嘎嘣」碎完了。

    我和莫筱很驚訝於林楠的鎮定。

    於是李小婉怔怔地注視林楠三分鐘,然後淚如滂沱嘴裡還咬著半塊沒嚼爛的牛肉憤然離去,一直呆在寢室裡一個人傷春悲秋。

    莫筱又開始發短信,我正準備膩歪到她身邊充當一回八卦的小記者時,自己的手機響了。現在的我對於手機響這簡單的事卻不敢過於鬆懈。於是我深吸一口氣,覺得胸腔被鼓鼓地脹滿後,打開了屏幕上可愛的小信封。

    讓我很失望的國內的手機號碼發過來的。

    而並不是那詭異的奇怪數字結合的國際號碼發來的。

    但是我明顯被短信的內容勾引出了淚光。

    ——葉洺,我是歐陽。很抱歉,我這麼自私地打擾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被你眼裡的憂鬱牽動了感情的缺口。你的反應,呵呵……我想說,不管你曾經受到什麼樣的傷害,何苦糾纏於過去的痛苦中呢,昨天只是今天過去的你,你還有明天,後天,大後天。大

道理我不懂,但我想,既然我們都還活著,那就應該忘掉有點痛的過去。我想說愛你,但我怕你又暴跳如雷,所以我只能說:「我喜歡你。」我並不是你那天罵我那麼得骯髒,我只是很單純地喜歡你,我也不相信一見鍾情,給自己一個機會,給我一個可以發掘純潔愛情的機會好不好。

    ——你就是個白痴。。。

    我流著眼淚回了過去,他都知道自己很自私,可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我。我根本接受不了和除了顧陽以外的男人手拉手,說那些噁心的話,甚至甜蜜地吻,惱人的擁抱。這世界。。。瘋了。。。

    ——呵呵,每個人都是白痴,也許到消亡的那一刻,我們才能真正明白點什麼。扯遠了,你同不同意啊,如果你真的很拒絕,那我也只好任由夢境的折磨,不再打擾你了。

    一直恐懼這種尷尬狀況的我,卻一直不敢將徹底決斷的短信發過去。就好像一個什麼都知道的小孩,明知道面前的糖果帶有劇毒,但,還是被那五顏六色的甜蜜和芳香的氣息所勾引。

    莫筱突然詭異地飄過來一句話:「人生苦短,我們何必糾結與過往,雖然沒有機會生得微茫,死得偉大。那麼何必拒絕浪漫的愛情呢?是慘烈也好,是猥瑣也好,重要的是,我們真心的投入就好。」這就是她的價值觀,也許真的是做個藝術家的天賦吧,她一直任由

自己的感性活著,照她的話說,除非那個劉然徹底的從這顆星球上消失了,她才會忘記他。但她在說愛他的時候,心裡一次次地咒著他某一天出門被車撞死,被天上掉下來的鐵鍋拍死,抑或被砒霜毒死。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她說別問,就算告訴了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我不是她。

    「那你到底追求的是什麼?」我很懊惱她居然偷看我,而且還趴在我身邊,而我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追求死亡。」這是莫筱的話。比雲還要淡,比風還要輕。

    「呵呵,那你幹嗎不從陽台上跳下去啊。」我們倆就好像瘋子,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談論無聊的人生,那所謂的70年80年的生命。

    「我不敢呀,又或者,我還沒享受夠。」她憂傷地鑽回她的被窩裡,不再理我。

    ——隨你吧,但你別後悔。。。

    這是我最後給歐陽發過去的一條短信,是默認還是拒絕讓他自己去想吧。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了,我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告訴自己不要傷害別人,我自己也接受不了的狀況下,我竟然給歐陽一個算是同意的肯定。

    時間永遠不會憐憫我們的傷春悲秋,它在我們以為僅僅是一天不到的時間裡,其實早已滑過一個禮拜,一個月,抑或一年。

    它就像安在我們腳底下的輪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滑,可我們,並不是鬧海的哪吒。

    我們不可避免地被輪子劇烈運動摩擦的火焰燒傷,流星也是受不了它腳下的輪子劇烈地燃燒才死亡的吧。

    第一次的甜蜜,第一次的所謂約會,第一次的尷尬,就好像身邊滾滾而過的雲,只是一個淡淡的白色影子。

    我忘了,抑或是我拒絕回憶和歐陽在一起的日子,他就像一顆流星,穿越我的視線時,彼此都發現了彼此,但在我還來不及許願的時候,他就燃盡了光芒。而他,在焦急地等待我許出願望的時間裡,哀傷地隕落。

    第一次約會,他來接我的時候,換下了沉悶的警察制服,他笑得那麼的開心,就好像所有的陽光都集聚在他身上。我覺得我對不起他,因為那一刻,我把他當成了顧陽。

    迎接他的是,一個絕對華麗的陣容,莫筱林楠都像盛裝的公主,而李小婉永遠只能穿上她比男人還要男人的服裝,飢渴地看著歐陽牽住我的手。那一刻,我的心蹦得快要掙脫胸腔。而這一切林楠都看在眼裡,她毫不客氣地羞辱我:「某人太飢渴了,嘴裡義正詞嚴地說不接觸任何男人,等真正牽上男人的手時,就像一個恨不得想到**的蕩婦。」

    但是我只是尷尬地低頭,莫筱知道,我們永遠不是林楠的對手。而且看著她們,我總覺得就像看著娘家人一樣。。。

    歐陽很風趣,我實在想不到那莊嚴制服下,竟然是一個比學校裡的男生還要陽光活潑的心。他開玩笑地說:「哇,這場面太隆重了,我怎麼感覺自己像個邀請公主的王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 17:28
chapter.19

    我懊惱地踢了他的腿一下,「你再說些不著邊際的瘋話,我收回我的決定

    他笑。

    李小婉用萬分複雜的心情說:「歐陽,你太飢渴了,大白天的竟然說這麼曖昧的話。」

    歐陽開心地笑:「嘿,哥們兒,別這麼說嘛,我應該謝謝你的,是你告訴我葉洺的號碼,所以我才有和她約會的機會,來,握個手吧,我鄭重地謝謝你。」

    李小婉氣憤地轉身離去,她實在受不了歐陽如此羞辱她這個「嗯人」

    我們倆沒有去奢華的餐廳享受浪漫的燭光晚宴,也沒有去浪漫的星巴克喝咖啡,我們只是簡單地坐在後海邊,看著那困在城市裡,失去了洶湧潮水的混濁湖水。而那些渴望大自然的閒人不安分地在已經重度污染的湖水裡游來游去,我突然覺得,他們就是挑戰死亡那根

神經的勇士。誰也不知道後海到底有多深,那骯髒的混濁的湖水掩蓋了它的深度,就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惡魔。隨時會吞噬一個耗盡力氣同時又回不了岸的靈魂,也許,這便是水鬼吧。

    歐陽什麼話也不說,他只是將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而且他不停地笑。我也在笑,只不過是苦笑,他看不見,他能看見的只是溫暖的陽光,和類似於一種滿足的心情。

    他和顧陽一樣的健壯,可是他放在我肩膀上的胳膊,卻比顧陽重的多,甚至,比那蔚藍的天還要重。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身後傳來一陣戀人的拌嘴。

    女的用近乎爆炸的聲音說:「你就知道帶我來看後海。」

    「多浪漫啊。」男的滿腔哀怨。

    「浪漫個屁,浪漫能值幾個錢,能給我買一杯卡布奇諾嗎?」

    「那你為什麼老說不夠浪漫?」

    「你白痴啊,你以為你是莎士比亞,你以為精神上的滿足便能讓我們沒有飢餓感,我同學每天都去星巴克,每次大片上映都去電影院,而你,永遠只能買盜版的DVD來哄我。」

    「那你去和ATM機談戀愛吧!你按幾個鍵,他就能給你吐錢!」

    「嘁!你以為我不想啊,只要它能向我求愛,我就嫁給他。」

    後來的話我沒能聽到,因為聲音越來越遠,遠到就好像茫茫星際傳來的,類似於電波干擾的頻率,能收聽到的,恐怕也只是那冰冷的衛星。

    「呵呵,葉洺,你聽到沒有,那男的估計快氣死了。」歐陽側頭看我,他的眼睛就像那飲水機裡的純淨水。

    「男的和女的在一起,只能是愛情麼?」我不安地問他,剛才的那番爭吵給了我很大的觸動,我開始重新審視那所謂的人生。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生。會不會,我以後也會和那個女生一樣,抱怨一個男人買不起咖啡,看不起電影?

    「你又來了,就好像你不是女孩似的。別想太多了,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再說,我還是可以買的起咖啡和看的起電影的。」

    「送我回去吧,我累了。」我不再看他,孤獨地走回車邊,我想他的家境應該很好,因為他開著一輛奧迪A4。

    他默默地開車,我獨自默默地思考,看著視線裡像雲一般滾滾翻過的男男女女,我糊塗了,本來要想的話題也不知道被思緒扯到了哪裡。

    「如果我是個男的,你還會說喜歡我麼?」到了學校,下車時,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他一句。

    「那你讓我驗明正身,我再回答你的問題。」他詭異地一笑。

    「滾吧你,我回寢室了。」我突然覺得,歐陽像極了男人版的林楠。而且我白痴地點火燒自己。

    身後,再一次傳來他瘋狂的笑聲,只是不像醫院裡的壓抑。而是那種,得勝的將軍的不可一世。

    而我,就像個落荒而逃的小賊。

    脆弱的人生更添一道深深的裂口,就好像插著刀子的骨骼,發出詭異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大廈將傾,我詭異地想到這個詞。

    晚上的食堂,我們熱烈地談論我第一次的約會,李小婉的唾液恨不得噴到我們的肉丸子湯裡。遠遠的,邵溪帶著一個帥男生走了過來。(邵溪是林楠的男朋友,而我和莫筱喜歡叫他『稍息』)詭異的氣氛來源於李小婉和我,她的眼睛隨著邵溪和那個男生的接近慢慢地變大,逐漸地深邃而空洞。而那個男生也開始紅著臉。

    其實我的臉也漲紅,甚至比那個男生還要紅,自我感覺就像是熱鍋裡的一條蛇。

    「有故事。」莫筱林楠默契地用眼神交換了一下各自的心思,同時大口喝了一口肉丸子湯,以好整以暇的姿態等待即將要發生的劇情。我們期盼看到一個能讓我們開心的笑話時,永遠不知道即將要演出的話劇到底是笑話還是刀子扎進我們心臟上的悲劇。

    而邵溪並沒發覺什麼,他還是穩如泰山地坐下來,喝了一口林楠的湯。這點上,我們早已習以為常,甚至被那噁心的曖昧麻痺了,打是親罵是愛羞辱是關懷在他們倆身上完美地體現,當然彼此共用一個碗喝湯是何其的小菜一碟。如果可以,林楠會穿邵溪的牛仔褲,而邵溪會穿林楠的裙子。

    但是李小婉明顯地將附近的空氣全部吸進了她的肺裡,因為我都要窒息了!事情有向地獄發展的兆頭。李小婉的身體就像一顆快要爆炸的氣體炸彈,我正準備藉口去洗手而逃離之際,李小婉讓我那抬起的腿擱哪兒都不是。她用耶穌甘願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心情開始廣播:「你來幹什麼!是不是想藉機會找我們搭訕!我告訴你,我們不會因為你看見我們的就嫁給你的!」

    而公主林楠第一次因為李小婉談論如此傳神的修辭不甘地將一口肉丸湯噴了出來,上一次她在那高貴的咖啡廳自己都能侃侃而談令人遐思的詞彙。她用期盼得到知識的眼神逐個看了我們一眼,最後將目光集聚在那位臉紅得像泣血的太陽般帥哥的臉上,諾大的食堂萬籟俱寂,彷彿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地聽到那一聲「咔嗒」。

    而時間也咔嗒咔嗒地繼續往前走。剎那間,我以為我聽到了定時炸彈那令人脆弱的聲響。

    「你說啊!怎麼不說話了,我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看見我們的!」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扭頭看我,就好像求證一樣。

    李小婉明顯忘了一點,她不應該代表我發表如此不堪的言論,最起碼,我沒有授權給她。

    於是邵溪也好奇地盯著我。

    莫筱笑得將頭放在我大腿上。

    我恨不得抱著火箭筒從那巨大玻璃裝飾的窗口飛出去。當然,同時帶著李小婉那頭豬。

    我想我們出名了。。。

    那個叫裴健的帥男生恐慌地後退,就好像電視劇裡演得一樣,他在**撞到後面的桌子時,清醒地轉身,用他體育生的專長邁開兩條長腿迅速地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

    而林楠若有所思地說:「他的腿不錯。。。」

    邵溪惡狠狠地瞪著林楠:「不要往大腿上面想!」

    林楠咯咯笑:「當然,他的腿比不上你的。」

    這便是旁若無人的極致表現,他們兩個討論完了關於那個男生腿的話題後(其實回到寢室她繼續和我莫筱談論裴健的腿,當然還包括胸肌),林楠緊緊地盯著李小婉和我,那眼神像是看令人鄙夷的猥褻犯:「葉洺被人看,我還相信。但是你是不是把他綁在樹上,脫光了讓他看的?還是你們倆看上人家了,故意合謀來一個栽贓陷害?」

    「能不在這兒說嗎,姐姐。」我打個哆嗦,身體好像被四周詭異的目光穿透了。

    「怕什麼!你放心,有我在,絕對會保護你免受他的騷擾。」李小婉又開始張牙舞爪地叫喚。

    「大姐呀,是你自己想去騷擾他吧。」我剛被李小婉的話感動,卻又看見她眼裡的桃心。

    「怎麼回事?」莫筱好不容易能完整地說完一句話,她看我的時候帶著濃濃的同情。

    我攔住了李小婉發言的念頭,被她說出來徒增笑料而已。前幾天,李小婉拉著我陪她去打羽毛球,我被她折騰到快自殺的時候,她見沒有別人,便脫下了運動服,同時蠱惑我也脫下被汗水濕透的衣服,我實在是受不了她那巨型身體帶來的視覺刺激,同時被汗水和她的話勾引,心想這也沒人來,便轉過身就撩起上衣。可是我剛被衣服蓋住臉的時候,一個男人的尖叫響徹雲霄。同時那個男生說:「你……你們……」。被他叫蒙了的我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地獄一般寂靜後,我才回過神來。那一刻我想死。我慌不迭地又重新套好衣服,心想該如何離開那個地方時,李小婉恐怖地站起來,她忘了她沒帶bra,於是那帥哥再次尖叫,而李小婉也開始尖叫。

    李小婉理智地用網球拍擋住了她的胸,憤怒地說出一句自取其辱的話:「看什麼看,沒看過嗎!」因為她覺得裴健還在偷看她的胸。

    裴健艱難地嚥了口唾液,心有不甘地說:「我……看錯了嗎?」

    李小婉歪頭一想,很不能正常理解裴健那句話的意思,於是她再次自取其辱地說:「你丫是不是想看下半身?」

    整個過程我沒說一句話,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只是緊緊地摀住自己那張臉,生怕那男生像掃瞄儀一樣刻下我的臉。

    於是那男生恨不得將一生的尖叫都用完,他就像個被侮辱了的怨女人淒慘地叫。

    於是李小婉再次莫名其妙地問裴健:「你叫什麼啊你!」

    裴健顫抖著說:「我……叫裴……健。」

    李小婉突然清醒,她跌坐到地上,穿上了衣服。那一刻,我徹底地被這男女主角所折服。

    ……

    邵溪笑得快鑽到桌子底下去,為瞭解除自己被笑死的風險,他不停地掐自己的大腿。

    林楠睨他一眼,「你得了吧你,也不怕把自己掐死了。對了,你有沒有讓他看下半身啊?」整個過程她一點都沒笑,就好像看盡了滄桑的老巫婆,彷彿什麼都提不起她笑的。

    「沒有,我穿衣服的時候他跑了。而且實際上,我是想問他為什麼尖叫。」李小婉痛苦地說著,她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裴健急於告訴她叫什麼有可能是對她有了某種曖昧的念頭,於是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既然裴健都看了她的和她認為的表白,裴健就應該負起點什麼責任。

    「那麼,裴健和我說的兩個女生在空無一人的訓練室裡脫衣服的就是你們倆?」邵溪笑到抽筋,很明顯,他有另外一個版本的這個故事。

    他說裴健那天慌張地告訴他,裴健以為李小婉是男的,而我是女的,裴健震驚於我們膽大包天之際,卻因為看到李小婉的廬山真面目而感到不可思議,於是我們也成了他口中的同性戀。

    「葉洺,為了你的生命考慮,請遠離李小婉。」莫筱結束了這次愉快的娛樂節目。當然,她剛說完就慘痛地尖叫起來,李小婉給了她三拳。

    而我也開始,盡一切可能去羞辱李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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