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割羊鬻牛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鑑……
這小子天生異稟,傳說會法術,橫行霸道,在鄉里誰也管不了,那年冬天居然殺了他姨夫霸佔了他的姨姨!又過了兩年,他姨姨受不了折磨自殺死了,他又娶了一房。說來可笑,媳婦坐月子沒人侍候,他小姨子就來了,沒等媳婦出了月子,小姨子的肚子就大了。這都是大成強迫人家的。一家人鬧了幾個月無果,只好納小姨子為妾。小姨子坐月子,她姐姐心中還有氣,回了娘家。只好請來小姨子的表妹侍候她。不成想侍候侍候著,這小表妹的肚子也大了!
「那個小表妹還不足十二歲,你說這大成是什麼造孽?如今他在隕縣開了好大的買賣,購牛屠宰,收奶制乳,販賣皮肉,現在又強行包了一片山放牧,將原來的牧民全都趕走了,好不威風。牛肉不敢賣給別人,價格還得從中扣水份,可等到他賣奶賣毛皮時就不同了,價格一點都不低,稍有不順從的,非罵即打,弄死個把人也不算咐大事。以前好歹還有公家人和他合作,多少還收斂一些,今年他自己獨佔了奶棧更是為所欲為了。哼!等我們辦了正事,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
大成奶棧,人很多,生意熱鬧。
「什麼奶?一點羶味都沒有?敢兌水糊弄爺爺!」玉辰要了一碗熱奶,喝了一下還沒咽就誇張地吐出來,全都噴在了櫃檯上。小二見他穿著新道袍佩著長劍,又一身酒氣,只好笑著應付。
「給爺爺拿點上好的點心!」
「這位爺。您是不曉得,咱大成奶棧分工明確,分開賣乳奶,點心和乳酪什麼的。您要是想吃點心出門往右邊就是了。」小二巴不得他快走。玉辰眯縫著眼睛道:「爺爺就是想在這裡吃!」
「小羽客兄弟,是不是喝得多了,可不要胡鬧。老季可就在後面。」一抬眼,見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美婦,想必有些來頭,便指她叫道:「來給爺爺喂奶!」那美婦臉色稍稍變一下,但還是和著性子道:「請不要開玩笑,快快走吧。」玉辰只要她過來喂奶,最後氣得杏眼一翻罵道:「哪裡來的醉鬼,敢到這裡放屁!」玉辰兩步踱過去,一把摟起,勒住脖子就要輕薄。那婦人大哭大叫求救求饒。
「哪裡來的臭雜毛,敢到這裡撒野?」後面的人終於出來了,應該是掌櫃的和帳房先生還有兩個跟班。玉辰摔下婦女,不等他問完,將手中奶碗朝掌櫃的砸去。掌櫃的一側臉,奶碗重重地摔碎在牆上。那女人起來哭著奔過去,呼喊著」老季老爺」。
「給我打!」季掌櫃的起始還想說些好話打發他走人了事,卻不料事態嚴重超出自己的承受範圍。
兩個跟班掄拳就上。玉辰哼了一聲,兩個跟班的就走不上前,幾拳都打在了季掌櫃的身上!二人愣愣地對視幾下,又對打起來。一個大叫著「那次誣陷老趙頭是你做的假證吧?紅囗白牙的!」一拳打在對方臉上,將門牙槽牙打落了好幾顆。另一個也不怕疼痛,抽出刀子喊著」那次擴建牧區強拆老錢頭兒的房子是你動的手吧?」上前拽住對方的手就砍下三根手指。先前的渾然不覺,說道:「好啊,那次楊二爺**李家的閨女後,你也趁機**了一回不是?」飛起一腳踢在對方的襠部,瞬間就殷紅了一大片。這下子太疼,對方啊地一聲慘叫,但也不太以為事,說道:「那次是你提議給楊大爺選傭女的吧?老孫家的小姑娘要不是因為給你看中了,能被糟蹋了?好你一對狗眼!你是用哪隻眼睛看中的?」說著伸食指挖下了對方和左眼。
玉辰哼了一下收了法術。二人在血肉模糊中緩過勁來,疼得哭號打滾。
老季的大罵二人無用,拔出匕首就要放對,卻被管帳的攔住,」這小子有點邪門兒,讓我來。」說著上前,手中毛筆朝玉辰一點,又喝一聲「疾!」玉辰就覺得腦子昏沉,想要摔倒。那先生又緩緩地念叨:「這麼困還不睡呀?」玉辰就要閉眼,突然覺得嗓子一陣劇痛,覺醒過來。那先生「咦」地輕呼一聲,又點出毛筆。玉辰知道剛才差點中了招術,當下定氣凝神不敢大意。這種小小畫符唸咒手段玉辰見得多了,根本沒放在眼裡,剛才是過於輕敵了。他咒也不念伸手抓住了毛筆,那毛筆再也不能發揮作用。賬房先生愣了一下,轉頭叫跟班的:「快去叫六爺七爺。」
玉辰哪管什麼六爺七爺,掐折了毛筆,一腳將先生踢倒。這先生用毛筆惑人,著實可惡!他不理會愣頭愣腦的老季和滿地打滾的先生和跟班,掄起凳子猛砸一頓。看著滿廳的狼藉狀,這才舒坦了許多,又讓小二端上一碗奶。
玉辰喝著奶,一把拉過來老季,扯得跪倒在地,說著「唉。不必多禮。」一個耳光打得鼻囗流血。「季大掌櫃的,你用水當奶賣與爺爺,該當如何算賬?」
老季又氣又悶,還不敢發作,只得點頭應著:「這位道爺怎麼說就怎麼樣。」
「這碗還有點味,要不你也來一囗?」說著將大半碗熱奶全都倒在老季臉上,將老季嗆得半死。「你說得倒是乾脆。來呀,把他和管賬的都給我綁了,我見見你們的東家。」
夥計們哪裡敢綁?倒是老季心中一喜,他正盼著見著大成,好好收拾這個小子呢。當下讓夥計們綁了。玉辰看看不緊,踹倒蹬住使勁勒,直勒得他們流了淚才算。
「二爺來了。」門外已經擠了好多人,此時又讓出一條通路來。只見一個瘦小的漢子走進來,身後跟著十二個打手。這人眼珠亂轉說道:「這位道爺,有禮了。在下楊二成,在我堂兄楊大成手下幫忙,這前邊的店都歸我管。敢問道爺仙號?」
「嗯——爺爺叫餓狼,餓了專門吃羊的狼。」
楊二成愣了一下說道:「不知餓狼道爺駕臨,失禮之處還望海涵;下人們招待不周,也是楊某教導不利之過,這裡一總給道爺賠不是了。」又對夥計們喝道:「還不收拾收拾,給道爺端出上好的茶酒!」又對老季說道:「老季,定是你不知好歹,得罪了這位道爺!還不快點謝罪!」說著居然上前來要解開綁繩。
玉辰想這二成平日裡也必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也不知做下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剛才跟班的中了法術說出實話,這二成就曾經**過李家的閨女,一總都給他們留下點記號吧。於是抓住二成喝問道:「幾句話就算沒事了?」
二成喜怒不形於色,平和地道:「那依道爺該當如何?」
「什麼條件你都能依?」
「只要和情和理,楊某人斷無不依之理。道爺坐下說。」說著仍要解綁繩。玉辰一拉老季,踩在腳下,道:「外面這麼多看熱鬧的,叫他們進來。」楊二成便讓跟班的叫大家進來,把他們圍在當中,人太多,有的擠不進來就在外面瞧著。玉辰大聲道:「今天我做東,大家想吃什麼喝什麼請不要客氣。吃飽喝足後還管你們拿,什麼奶呀乳呀的,牛皮,大衣,靴子都可以。」又喝二成道:「我說楊老二,你說呢?」問著手上加了勁,直掐得楊二成手腕咯咯響。楊二成手上也有些功夫,但這會卻被抓得一點也施展不開,知道是遇到了高人,憋得臉彤紅流出了汗,只得應承下來,告訴夥計們準備吃的喝的。
在場的人平日誰沒受過楊家的氣,這時眼見是有人專門找楊家的晦氣,心裡都覺得解氣,只是不敢表現出來,悄悄地進入各個店裡大吃大喝,臨走還捎上大衣靴子什麼的,更有的還趕緊回家叫家人鄰居也來撿個便宜。玉辰也不怕耽誤時候,耐心地等他們吃拿,時而評價一下場面。
楊二成心裡滴血,又不敢說話,更可氣的是手腕子在別人手裡掐著,時不時加一下力,鑽心地疼。
日頭偏西時,奶棧的人都散盡,只有些膽子稍大的縣城人還在外面看熱鬧。玉辰慢慢地道:「楊老二。我這氣呢就算消了一半了。這樣吧,你們一同綁了見見東家。」楊二成還想掙扎,玉辰手上一用力,只掐得他啊呀亂叫,只好依從著讓人綁了,鬆開看時楊二成的手腕已經粗了兩號。玉辰找根繩子將楊二成老季和管賬先生都捆作成一團,又讓夥計將兩個跟班的也用繩子拖著,連同楊二成帶來的十二個打手,共計十六人都被綁著趕路。自己拿鞭子吆喝夥計出門,稍慢一點的就是一鞭子。這下可苦了被綁著的人,跌跌撞撞,連走帶爬,不一時渾身是污泥血水。
不多時,按玉辰的命令一眾人來到收購牛肉的鋪子,後面還有一些看熱鬧的。
收購鋪子的掌櫃見了這陣勢,嚇得舌頭吐出了一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爺爺要割羊賣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