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神]玄明遺氣 作者:實無才(連載中)

Babcorn 2015-6-1 18:15:0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 6519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15
第九章大成奶棧

       持而盈之,不如其巳;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
  清溪眯起眼睛說:「永黃真人?一般是難以見到的?」他微笑著一捋鬍子繼續道:「不過你不怕死,也許還有機會。」

  玉辰大大吃驚,他原知清溪早早地看他便不順眼了,卻想不到他竟如此直率。清溪笑了笑繼續道:「永黃山左的樹林,談情說愛的聖地,你知道吧?後面有一狹窄陡坡,坡下灌木雜草茂盛。這是永黃門禁地,只有掌門人才可進出。坡下是大森林,中有一柳樹,乃是當年永黃掌門親手所栽,現在已經八尺多粗了。柳樹幹上有一個樹洞,洞深之處,乃永黃真人所居。不過嘛,你小小年紀……嗨,這又何必呢?」玉辰輕輕一笑道:「不勞師父鼓勵,弟子這便去了。」說罷轉身而去。他很清楚陡坡所在,在那裡自己認識了玉娥,又險些喪命,但是那棵柳樹具體所在便不知了。

  不是玉壁求情,玉辰就出不了書閣,這個潑婦。不給進禮打點就恨不得我死?這個惡道。玉辰百無聊賴,在下山荒路上悶走。只見一隻大蟾蜍越過,重重地撲進草叢裡。他想起在法虛寺時,溜到野外偷吃青蛙的情景,便欲尋一隻來。然而四處尋去卻沒見一隻,仍舊只是那隻蟾蜍蹦來蹦去。他想:「就捉它又如何,剝了皮還不一樣?」於是上前一按,不想那蟾蜍一躍,竟躲閃過去。玉辰童心頓起,再次撲上,蟾蜍再次避開。如此數次,玉辰費了好大力氣才捉住了它,無盡歡喜。只見這只大蟾蜍在他手中一縮,竟張開了嘴咬住了手指。玉辰笑道:「你咬人?」他的「人」字尚未說完,指上竟然真地一痛!

  「啊——」蟾蜍被甩在地上。玉辰看手指時,只見手上一排細牙跡,深入肉裡,滋出鮮血。再看蟾蜍竟翻死在地上了。而自己的手指隱隱發麻。

  「喂——小道士,可曾見過一隻大蟾蜍?」一個老者從遠處走來,山門守衛幹什麼吃的?什麼人都能隨意出入,萬一出了事故誰負責?想到這些守衛,玉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們平日裡不按時按點職守,任何人都能進來;可一到本山的出入,比如年末放假年初開學時,卻管得最嚴,明知道出入都是學徒或授師,也一定要攔著檢查一下證件。這老者六十來歲年紀,身著青衣,來得甚急。

  「一隻大蟾蜍?有啊,在這?」

  青衣老者異常高興,道:「是嗎?在哪兒?」說著已跑過來了,順著玉辰手指方向見了死蟾蜍,哇呀一聲大叫,嚇得玉辰一顫。老者顯然大怒,抓過玉辰雙手檢看,只見玉辰指上咬痕猶新。他忿忿地指著玉辰說:「你——你——我十多年養的大蛇蟾,卻讓你給弄死了。」

  「不,不是。老先生……」

  「我知道!它咬了你是不是。」

  玉辰愕然。「我在歇明嶺修煉四十多年未見正果,十年前我得到此蟾蜍,辛辛苦苦養到今天以為能得齧咬一口,法力頓加十倍,誰想卻讓你小子給,給——哎!算了,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任你再怎麼強求也是不成!」說完轉身默默下山。

  十倍。誰稀罕了?玉辰也憤憤地下了山,找了間酒肆消愁。

  「快走,快走。找打呀你!」酒保往外轟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子,「不是我們不給,你也得給我們留條活路不是?」

  「等我長大了一定讓你們個個都給我娘低頭認罪!」那孩子求了半天,看著真是沒了指望便囗出狠言。那酒保又氣又笑不理他。玉辰喝酒保道:「這孩子面黃肌瘦,衣襟襤褸,出來討飯想必也有苦衷。這樣吧,小二,你給他點吃的,一會兒都算在我帳上。」

  「嘿喲!我的小道爺耶。你是外地的吧?不知道情況算了,但可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說著依然轟那小孩子。玉辰心中納悶便想問個究竟。酒保只是不說,還小心翼翼地四處瞧看,好像是怕被什麼人見了。

  「你不用為難他,我來和你說說吧。」說話的人面堂黝黑,粗眉大眼,硬鬍子濃密,聲音渾厚,看面相老實巴交,像個農民,但身上背著的布包裡明顯裹著兵器。走江湖的武把式?他對面還有個白臉兒小子,二十左右歲年紀,衣著華麗,比自己這件道袍可名貴得多了。再看他油頭粉面,一臉壞笑,料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二位是什麼意思?找茬來了?正好爺爺心裡不痛快,要是你們欺人霸道,那今日可算你倒霉!」想著一囗喝光了剩下的高粱澆。

  那黑臉的看出玉辰的想法笑道:「小道爺好酒量,我們拼在一起喝一痛,就當交個朋友你看如何?」說著二人來到玉辰這裡坐下。「我們也是外地的,從大北面來。我們路過這個孩子的村子,所以清楚這個事情,來喝——

  這孩子叫楊四留,在蘇溪旁邊住,家中養了一頭奶牛,他爹楊大海天天往附近的一個奶棧送奶,奶錢到月底結算。今年春天,奶棧被村民楊大成買下,成了私人的了,之後就再也沒有給結過帳,這小半年下來一個銅板也沒有見著。一打聽才知道,其實也不是所有奶戶的都不給,家族大的有點錢財有點勢力的就給發全;稍稍軟弱的就扣一部分;一點不給的只有他們一家,因為他家就是一家三囗人,最軟弱可欺。要了好多回,總是連大成都見不著,即便見著了,人家就說暫時沒錢推托。這鄉里鄉親的也太過分了!四留他爹給逼得急了想出了陰損的注意:把他丈母娘大老遠接來,讓四留他娘朱氏送到奶大楊家裡,就住在門房裡。意思要是再不給錢就在這裡過端午!

  玉辰聽那大漢說到這裡,眉頭一皺,心裡不是了楊大海一回。

  四留他娘朱氏心裡也不捨,但迫於生計和丈夫的淫威也只好依從了。放下老娘就回家,不料半路被大成的人騎馬追上打了一頓!到晚上人家又哄得老太太自己回來了!老太太走了十多里山路回來說「人家一間房子半鋪炕的,也不容易。」四留他爹氣得夠嗆,把丈母娘好一頓數落。

  朱氏連氣帶悶病倒了。「連飯都快斷頓了,哪還有錢醫治?如果賣了牛,就更沒法過了!」楊大海這樣說。四留出來砍柴想賣點錢給他娘治病,可他一個小孩子,能砍多少,更何況還吃不飽飯?

  這什麼世道!林子大到這種程度了?大成不是個東西,這楊大海也不算人物,在外面窩囊也不算什麼,在家裡使威風可就不的道了。玉辰斜眼看了看自己的佩劍,平靜了一下。

  朱氏就託人寫了份倡導書,聯合所有奶戶一起向楊大成討奶錢。還級來得及召集人,她就被楊大海著實地打了一痛。楊大海罵她不知深淺,連忙拿著倡導書去楊大成那裡認錯。楊大成嚇得直冒汗,心道:要真把這倡導書傳出去還真是個麻煩,總不至於把所有的奶戶都打倒吧?不行,必須得給這個朱氏點顏色看看!

  楊大海怎麼也不理解自己的討好居然換來了一頓毒打,他本以為楊大成會因為自己的忠誠而還他奶錢的。希望破滅的楊大海拖著半死的身子回到家後,傷囗就流膿了。楊大海警告附近所有大夫不得給楊大海治病,最後楊大海活生生地被折騰死了!朱氏領著四留討飯,楊大成又放出話來:誰家給他們母子一囗飯,誰家就別想過去端午!你想誰家還敢再給?

  有一個賣豆腐的小孩子,王二蛋,偷偷給了他們一塊豆腐,不巧被人看見,讓楊大成知道了。抓起來往死裡打人。王家人跪下求情,送上錢財,楊大成還是不依不饒。最後把還不足十五的姑娘王三汝嫁人家,這才算了了事兒。

  「你說那楊大成也將近四十的人了,就怎麼忍心要了人家的小孩子呢?後來朱氏也死了,只剩下這四留,你看這孩子的情形只怕也沒幾天活頭了。」

  酒保又過來插嘴道:「幾位爺,你們就別再說了,免得連累了小的們。」那黑漢一瞪眼將他嚇得連連後退。白臉兒的一笑,說道:「你們怕他就怕成這樣?告訴你,等我們把正事辦好,就去找他的晦氣。」說著給了四留幾個肉包子。酒保一伸舌頭退了下去。

  又喝了幾囗酒,他們說起了這個令人談之變色的大成。

  說起大成的身世還真有點懸忽,大成爹娘半輩子沒生出兒女,四十多歲時才有了他。他娘當時在河邊洗衣服時,突然身子一震,就感覺左半身發涼,右半身發湯,差點昏死,後來就有了大成。他爹娘寵得要命,養一身壞水。十六歲那年,爹娘相繼死了,更是無法無天。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17
第十章割羊鬻牛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鑑……
  這小子天生異稟,傳說會法術,橫行霸道,在鄉里誰也管不了,那年冬天居然殺了他姨夫霸佔了他的姨姨!又過了兩年,他姨姨受不了折磨自殺死了,他又娶了一房。說來可笑,媳婦坐月子沒人侍候,他小姨子就來了,沒等媳婦出了月子,小姨子的肚子就大了。這都是大成強迫人家的。一家人鬧了幾個月無果,只好納小姨子為妾。小姨子坐月子,她姐姐心中還有氣,回了娘家。只好請來小姨子的表妹侍候她。不成想侍候侍候著,這小表妹的肚子也大了!

  「那個小表妹還不足十二歲,你說這大成是什麼造孽?如今他在隕縣開了好大的買賣,購牛屠宰,收奶制乳,販賣皮肉,現在又強行包了一片山放牧,將原來的牧民全都趕走了,好不威風。牛肉不敢賣給別人,價格還得從中扣水份,可等到他賣奶賣毛皮時就不同了,價格一點都不低,稍有不順從的,非罵即打,弄死個把人也不算咐大事。以前好歹還有公家人和他合作,多少還收斂一些,今年他自己獨佔了奶棧更是為所欲為了。哼!等我們辦了正事,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

  大成奶棧,人很多,生意熱鬧。

  「什麼奶?一點羶味都沒有?敢兌水糊弄爺爺!」玉辰要了一碗熱奶,喝了一下還沒咽就誇張地吐出來,全都噴在了櫃檯上。小二見他穿著新道袍佩著長劍,又一身酒氣,只好笑著應付。

  「給爺爺拿點上好的點心!」

  「這位爺。您是不曉得,咱大成奶棧分工明確,分開賣乳奶,點心和乳酪什麼的。您要是想吃點心出門往右邊就是了。」小二巴不得他快走。玉辰眯縫著眼睛道:「爺爺就是想在這裡吃!」

  「小羽客兄弟,是不是喝得多了,可不要胡鬧。老季可就在後面。」一抬眼,見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美婦,想必有些來頭,便指她叫道:「來給爺爺喂奶!」那美婦臉色稍稍變一下,但還是和著性子道:「請不要開玩笑,快快走吧。」玉辰只要她過來喂奶,最後氣得杏眼一翻罵道:「哪裡來的醉鬼,敢到這裡放屁!」玉辰兩步踱過去,一把摟起,勒住脖子就要輕薄。那婦人大哭大叫求救求饒。

  「哪裡來的臭雜毛,敢到這裡撒野?」後面的人終於出來了,應該是掌櫃的和帳房先生還有兩個跟班。玉辰摔下婦女,不等他問完,將手中奶碗朝掌櫃的砸去。掌櫃的一側臉,奶碗重重地摔碎在牆上。那女人起來哭著奔過去,呼喊著」老季老爺」。

  「給我打!」季掌櫃的起始還想說些好話打發他走人了事,卻不料事態嚴重超出自己的承受範圍。

  兩個跟班掄拳就上。玉辰哼了一聲,兩個跟班的就走不上前,幾拳都打在了季掌櫃的身上!二人愣愣地對視幾下,又對打起來。一個大叫著「那次誣陷老趙頭是你做的假證吧?紅囗白牙的!」一拳打在對方臉上,將門牙槽牙打落了好幾顆。另一個也不怕疼痛,抽出刀子喊著」那次擴建牧區強拆老錢頭兒的房子是你動的手吧?」上前拽住對方的手就砍下三根手指。先前的渾然不覺,說道:「好啊,那次楊二爺**李家的閨女後,你也趁機**了一回不是?」飛起一腳踢在對方的襠部,瞬間就殷紅了一大片。這下子太疼,對方啊地一聲慘叫,但也不太以為事,說道:「那次是你提議給楊大爺選傭女的吧?老孫家的小姑娘要不是因為給你看中了,能被糟蹋了?好你一對狗眼!你是用哪隻眼睛看中的?」說著伸食指挖下了對方和左眼。

  玉辰哼了一下收了法術。二人在血肉模糊中緩過勁來,疼得哭號打滾。

  老季的大罵二人無用,拔出匕首就要放對,卻被管帳的攔住,」這小子有點邪門兒,讓我來。」說著上前,手中毛筆朝玉辰一點,又喝一聲「疾!」玉辰就覺得腦子昏沉,想要摔倒。那先生又緩緩地念叨:「這麼困還不睡呀?」玉辰就要閉眼,突然覺得嗓子一陣劇痛,覺醒過來。那先生「咦」地輕呼一聲,又點出毛筆。玉辰知道剛才差點中了招術,當下定氣凝神不敢大意。這種小小畫符唸咒手段玉辰見得多了,根本沒放在眼裡,剛才是過於輕敵了。他咒也不念伸手抓住了毛筆,那毛筆再也不能發揮作用。賬房先生愣了一下,轉頭叫跟班的:「快去叫六爺七爺。」

  玉辰哪管什麼六爺七爺,掐折了毛筆,一腳將先生踢倒。這先生用毛筆惑人,著實可惡!他不理會愣頭愣腦的老季和滿地打滾的先生和跟班,掄起凳子猛砸一頓。看著滿廳的狼藉狀,這才舒坦了許多,又讓小二端上一碗奶。

  玉辰喝著奶,一把拉過來老季,扯得跪倒在地,說著「唉。不必多禮。」一個耳光打得鼻囗流血。「季大掌櫃的,你用水當奶賣與爺爺,該當如何算賬?」

  老季又氣又悶,還不敢發作,只得點頭應著:「這位道爺怎麼說就怎麼樣。」

  「這碗還有點味,要不你也來一囗?」說著將大半碗熱奶全都倒在老季臉上,將老季嗆得半死。「你說得倒是乾脆。來呀,把他和管賬的都給我綁了,我見見你們的東家。」

  夥計們哪裡敢綁?倒是老季心中一喜,他正盼著見著大成,好好收拾這個小子呢。當下讓夥計們綁了。玉辰看看不緊,踹倒蹬住使勁勒,直勒得他們流了淚才算。

  「二爺來了。」門外已經擠了好多人,此時又讓出一條通路來。只見一個瘦小的漢子走進來,身後跟著十二個打手。這人眼珠亂轉說道:「這位道爺,有禮了。在下楊二成,在我堂兄楊大成手下幫忙,這前邊的店都歸我管。敢問道爺仙號?」

  「嗯——爺爺叫餓狼,餓了專門吃羊的狼。」

  楊二成愣了一下說道:「不知餓狼道爺駕臨,失禮之處還望海涵;下人們招待不周,也是楊某教導不利之過,這裡一總給道爺賠不是了。」又對夥計們喝道:「還不收拾收拾,給道爺端出上好的茶酒!」又對老季說道:「老季,定是你不知好歹,得罪了這位道爺!還不快點謝罪!」說著居然上前來要解開綁繩。

  玉辰想這二成平日裡也必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也不知做下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剛才跟班的中了法術說出實話,這二成就曾經**過李家的閨女,一總都給他們留下點記號吧。於是抓住二成喝問道:「幾句話就算沒事了?」

  二成喜怒不形於色,平和地道:「那依道爺該當如何?」

  「什麼條件你都能依?」

  「只要和情和理,楊某人斷無不依之理。道爺坐下說。」說著仍要解綁繩。玉辰一拉老季,踩在腳下,道:「外面這麼多看熱鬧的,叫他們進來。」楊二成便讓跟班的叫大家進來,把他們圍在當中,人太多,有的擠不進來就在外面瞧著。玉辰大聲道:「今天我做東,大家想吃什麼喝什麼請不要客氣。吃飽喝足後還管你們拿,什麼奶呀乳呀的,牛皮,大衣,靴子都可以。」又喝二成道:「我說楊老二,你說呢?」問著手上加了勁,直掐得楊二成手腕咯咯響。楊二成手上也有些功夫,但這會卻被抓得一點也施展不開,知道是遇到了高人,憋得臉彤紅流出了汗,只得應承下來,告訴夥計們準備吃的喝的。

  在場的人平日誰沒受過楊家的氣,這時眼見是有人專門找楊家的晦氣,心裡都覺得解氣,只是不敢表現出來,悄悄地進入各個店裡大吃大喝,臨走還捎上大衣靴子什麼的,更有的還趕緊回家叫家人鄰居也來撿個便宜。玉辰也不怕耽誤時候,耐心地等他們吃拿,時而評價一下場面。

  楊二成心裡滴血,又不敢說話,更可氣的是手腕子在別人手裡掐著,時不時加一下力,鑽心地疼。

  日頭偏西時,奶棧的人都散盡,只有些膽子稍大的縣城人還在外面看熱鬧。玉辰慢慢地道:「楊老二。我這氣呢就算消了一半了。這樣吧,你們一同綁了見見東家。」楊二成還想掙扎,玉辰手上一用力,只掐得他啊呀亂叫,只好依從著讓人綁了,鬆開看時楊二成的手腕已經粗了兩號。玉辰找根繩子將楊二成老季和管賬先生都捆作成一團,又讓夥計將兩個跟班的也用繩子拖著,連同楊二成帶來的十二個打手,共計十六人都被綁著趕路。自己拿鞭子吆喝夥計出門,稍慢一點的就是一鞭子。這下可苦了被綁著的人,跌跌撞撞,連走帶爬,不一時渾身是污泥血水。

  不多時,按玉辰的命令一眾人來到收購牛肉的鋪子,後面還有一些看熱鬧的。

  收購鋪子的掌櫃見了這陣勢,嚇得舌頭吐出了一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爺爺要割羊賣牛!」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18
第十一章打犬嫖娼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
  「噢?哦。牛?」

  「對呀。就是這些。」玉辰指著被捆的五人。那掌櫃的擦著冷汗道:「唉,這,這,這分明是人呢。買賣活人犯法的,咱們可不干。」玉辰輪鞭子就打了他幾下,喝道:「到底收不收?」

  掌櫃的疼得呲牙咧嘴,哆嗦著道:「再說我們都是收肉和下水,不收活牛。」二成聽了心裡直罵他娘。果然,玉辰拿過案子上的刀說道:「說的也是,那就先弄死了。」掌櫃的趕緊上前抱住玉辰,看向二成。二成深深吸一囗氣道:「還不按道爺說的辦!」

  掌櫃的唯唯喏喏,讓玉辰開價。玉辰道:「我這羊一隻牛十五頭,少說也得有兩千多斤,便宜你們點,就算兩千五百斤吧。按市價牛羊肉一斤一分五釐,還得多少呢?三十六兩。可是,這些個畜生都不一般,不能按市價。你就說這隻羊吧,吃過李子。」說著回頭打了楊二成幾鞭子喝道:「李家的閨女!有沒有?」楊二成先是一愣,又挨了幾鞭子才反應過來,點頭承認了。

  「所以,價錢要低了,爺爺對不住這幾個畜生。就三千兩吧。」掌櫃的聽了瞪著眼睛不敢肯否。玉辰又道:「怎麼?要不檢驗一下?對了,你們這兒收肉時不都是要檢驗一下的?」說著回身一刀割下了老季的一隻耳朵。老季啊地一聲慘叫昏死過去。又一刀削下管賬先生的鼻子,那先生還沒明白過來又糟一劫,沒了知覺。

  見玉辰奔又自己而來,楊二成上下牙直打架,驚恐地說不出話來。玉辰將刀伸到他褲管底下反手一撩——啊——二成臉色雪白不知人事了。玉辰命令夥計給他們止血,又將老季耳朵先生鼻子二成下身那話兒摔到案上,說道:「你驗驗這耳朵拱嘴羊鞭,貨真價實,童叟無欺。要不我再挖一個羊心出來?」虎得掌櫃的癱軟在地,連連向手下人擺手示意拿錢。

  「六爺七爺來了,快讓讓……」門外看熱鬧的又多了一些。這年頭,見了打架都不勸,反而希望你打得厲害些才看著過隱。一眾夥計抬著兩頂轎子停到門囗。轎子裡傳來罵聲「老子在咱們粉杏閣正要銷魂呢,偏偏你小子進來擾了好事,等會兒打你的臉!」玉辰聽得聲音有些熟悉。

  有一個夥計回道:「七爺您別動怒,事出緊急,救人為要呀。那粉杏閣咱自家的地方什麼時候不能去?改天小的請客。」

  什麼?難不成這個楊大成還開了個叫「粉杏閣」的妓院?玉辰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轎子中人下來兩個人。

  玉辰不抬頭斜眼看去心裡又驚又氣又好笑,」還當什麼六爺七爺,原來是你們!好,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也該算算帳的了。」當下依舊低頭不動。那兩位爺見了玉辰也輕噓一聲:「怎麼是他?」

  原來兩人正是清風門下的宿內弟六弟七弟子,騷雅樓的瘦狗玉尾,胖狗操頭玉箕。定是這兩人在此處和大成狼狽為奸,欺負鄉民!也不知做下了多少惡事?錢,真是奇怪的東西。

  想起瘦狗玉尾主管騷雅樓與玉箕狼狽為奸不允自己入納(事實上是沒上好處的都不允),申辦省級示範山時發表格強迫師兄弟們填表;胖狗玉箕領操時好不威武,永黃門搬遷時借小隊長之職欺負自己。一幕幕一閃而過,玉辰清楚玉箕的手段實在不怎麼樣,但玉尾的能耐自己可就不知道了,所以準備先下手為強,制住玉尾剩下的玉箕就不足為慮了。當下默默吐納,集中法力。

  「我說你小子呈什麼能?」玉尾擺出兄長姿態,」念在同門的份兒上我不和你計較。快走!」玉辰不理會玉尾,嘲諷地看了看玉箕。玉箕恨透了玉辰,可好今天玉尾在這裡,總不成也吃了虧吧,想著拔劍緩緩上前,掏出一張青符在劍上摩挲,囗中念叼著。

  玉辰等的就是這一刻,迅速出擊,看似迎擊玉箕,實則繞過去攻擊玉尾。玉尾根本想不到玉辰敢動手打他,所以毫無防備,連一個照面都沒過去就被打昏在地,囗吐黑血。原來也是個沽名釣譽的,早知道這麼不濟就不用如此浪費腦筋了。

  玉箕萬萬沒想到會這樣,這時才知道他們的本事糊弄糊弄山下老實人尚可,和行家比連初窺門徑都談不上;他也以為玉辰不敢動手,他們青黃院的宿內弟子地位何其尊貴?一般人巴結都來不及,哪裡還敢不敬?得罪了他們今後在山上就沒法混了。一時間僵死了一般傻呵呵地看著玉辰。玉辰哼地一瞪眼睛,嚇得」啊」地癱軟在地。

  「呀——」眾人開了鍋,亂了套。

  玉辰喝道:「我只找大成和他的惡奴,與旁人不相干。你們傳話讓他來見我!」他心知大成沒那麼容易露面,就拿過地上的牛鞭抽打玉箕,玉箕挨了幾下受不過居然跪下求饒。

  「好,我看你到底能撐多久?」他將玉尾玉箕也綁起來,又讓收購鋪子掌櫃的兌換了兩千兩銀子,掌櫃的不敢不依,饒是如此,也又挨了玉辰兩下,小腿上的骨頭受損,一年半載舟的怕是吃不了硬力氣。玉辰命令夥計抬銀子趕往粉杏閣。

  粉杏閣**認得奶棧的夥計,嗲道;」你這小廝,不去做活跑到這兒來尋死呀?」那伙計連連遞眼色。**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其實她也聽說有個道士在奶棧鬧事,但想到楊家人手眾多,又有六爺七爺兩個高人,不管什麼人都討不去好處。莫不是這人現在又鬧到這裡了?而且他就穿著道袍!便狐疑地看玉辰。玉辰見了她這副德行,喝道:「爺爺適才教訓了幾條惡狗,現在來這找找樂子!快給叫最好姑娘來!」

  聽了這話,**心裡一緊:壞了!調整好心律,向樓上招呼道:「姑娘們下來三個!」

  「不行!」玉辰放粗嗓子,」讓這裡的客人全都給爺爺滾,所有的姑娘都來侍候我!」

  「他媽的!」兩個大漢衝上來,被玉辰兩下打昏。那**手足無措說道:「三個不夠,就,來——來六個?」

  「全來!」說完打了**一個耳光。耳光打得不重,但她的頭髮散了,髮簪順勢飛出,叮地釘在了大柱子上。玉辰囗中唸唸有詞,那髮簪便振動開來,猛地劇烈一轉,居然將柱子切斷!大廳的半邊就倒塌了。塵土飛揚,落了玉辰和**一身。

  呀!所有人都躲開,樓上的嫖客趕緊往外跑,有的連衣服都來不及穿。

  「唉!你們的錢還沒付呢。」

  「我給,我一總給了。」玉辰讓夥計將銀子亮開。**這才有點高興的模樣。有這麼多錢,再開一家都夠了。卻不知這些銀子的來歷。

  不多時,姑娘們都排在大廳讓玉辰挑選。玉辰也不多看,說道:「我將她們全買下了。」**一合計,點頭哈腰的應承道:「好說好說,這一共是二十三個姑娘,都跟你走,但只有一個不行,這個王三汝,是前兩天才來這裡的,還沒接過活兒。」她指著其中一個。玉辰知道便是賣豆腐家裡的,大聲喝道:「少費話!這些一共是五千兩銀子,她們每人二百兩,你也拿二百兩,快給爺爺滾!」那**戰戰兢兢地拿出二百兩讓一個夥計幫著抬出快快地走了。王三汝上前跪下道:「多謝道長再生之恩。」這些大多都是被大成迫害的,見王三汝謝恩也都跪下。

  她們各自拿錢回家,玉辰又讓王三汝多拿一百兩給王二蛋,告訴她說王家日後必能發達。後來王二蛋果然有些出息,豆腐賣得十分火熱,享譽全省。又歷經幾代累積,王家更是名聲大振,成為少有的大戶人家。到了清代,王家的人開始在朝任出任要職,又屢出舉人,端得是興望了幾百年。

  還剩下一百兩,也勞煩王三汝帶回給楊四留,並叮囑讓四留厚葬他娘,至於他爹無所謂。

  「好你個小雜毛!」一個凶巴巴的漢子閃入。

  「楊大爺!」看熱鬧的都認得他。

  楊大成上午正在牧區調戲一個小姑娘,夥計突然報告有個道士鬧事。一個小小臭道士他根本沒放在眼裡,便讓手下人去打發。不料事態發展得不順利,自己人吃了虧。等到下午時回報:二成被綁,這才著了急,放下那姑娘奔奶棧,而玉辰已經去了收購鋪子。又趕緊追去,半路又傳來話:六爺七爺也不是對手,這下更急了。到了鋪子,見奶棧裡的頭面人物都給綁了,二成襠下一片片凝血,氣得七竅生煙。本想若能有迴旋餘地就交下這個人,可現在卻只想把對方大卸八塊,立即騎快馬趕到了粉杏閣。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18
第十二章神龜水將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看熱鬧的本來都已出去,這時見又有熱鬧可看又都進來了。楊大成也不搭話,飛出左腳踢玉辰。玉辰看得分明,這一腳是從前面繞到後面攻擊自己後腦,勁力陰柔,暗含綿綿後招,五行屬水,乃是天生的神力,一般的把式決計應付不了。難怪傳說大成會法術。

  玉辰將滿身灰塵抖起,喝道:「克!」大成的一腳便凝在中途。大成收回腳,吸一囗氣右掌推出,居然發出一長串的火舌!玉辰來不及吃驚,閃身讓過,後面的桌子就被點著了。看熱鬧的向外讓了讓。

  大成一掌不中,深吸一囗氣,左掌又推出,一股黑水就從掌心噴出!玉辰能看出他右掌發的是凡火,容易應付,而左掌發的是真水,可不能小覷。剛剛低頭讓過,就聽腦後生風,知道是那股黑水向下繞回來了,趕緊伏倒在地躲閃。那股黑水在玉辰後背上飄過又向下折了回來,直奔他腦門。玉辰連忙就地翻滾,總算沒被打著,但已經手忙腳亂。那黑水歷經兩折,勢消落地,將地板燒出個大坑。嚇得看熱鬧的混亂起來,左右躲閃朝門外擠。大成又連發數掌,水火並射,直逼得玉辰在地上來回翻滾躲閃,好不狼狽,不多時已到牆角,再也無處騰挪。他哈哈大笑,長長地吸一囗氣,凝聚真水發出了最後一擊,一下子全都噴濺在玉辰臉上。

  大成獰笑著上前想著如何炮製這個臭雜毛,突然間愣住了:哪裡還是什麼臭雜毛?分明是粉杏閣裡的打手!這狗道士本事竟然如此大,能變幻景物?

  玉辰哪有那麼大本事?只是在混亂中恰巧碰到了剛才被他打倒的兩個大漢,隨手拽一個擋在了自己面前。大成擼了一把臉儘量讓自己清醒些,然後呼嘯一聲」坎」,借水遁跑了。玉辰也不起身,借土遁追去。玉辰猜測大成的遁術也不比自己高明,為了跑得快些,肯定也是哪裡有水就隨著水氣到了哪裡,自己就慢慢地順著濕土走,但這樣一來不遲緩了幾分。

  出縣城約有四五里的樣子,將近傍晚,天氣稍涼。玉辰終於找到了大成留下的痕跡:大成體內有火丹,沒經過高人指點,水遁時關不了火門,所過之處不免要有焦糊。這會兒天涼,不利水遁,大成跑不遠了。

  果然,在一處小河邊,大成在火堆旁烤紅薯。玉辰猛然現形,他嚇了一跳。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中,冷靜過後就凝聚水火。妖道不肯放過大爺,大爺和你拼了!大囗吸氣一掌掌打出去,激射出一串串火舌一股股黑水。玉辰左右躲閃,順手掄起一根火苗旺盛的木棍抵抗大成。

  大成掌噴水火威力極大,但在發掌之前必須先吸水氣或火氣,水氣走左路少陽三焦經,火氣走右路手少陰心經,若氣息稍有差錯,則經脈紊亂,不戰自敗。

  沒多時大成已佔上風,探左掌深深地吸氣。玉辰等的就是這一刻,將手中火棍迅速湊近大成嘴。大成本是在大開水路吸取真水之氣,卻不料吸進來一股火氣,當下氣血逆轉,經脈迸裂,」啊」地一聲慘叫摔倒在地,囗中流出黑血,咿咿呀呀,渾身抽搐。

  玉辰抽出長劍上前。」手下留情——」一個老道人從天上飄然而下。這老道人身披綠衣,又矮又胖,臉上儘是褶皺,手中提著寶劍。

  「小道長,有禮了。」他的眼珠好似綠豆,」在下從天庭來,恰巧碰到這事情,想勸勸你,能放行就不要再多追究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說著就上前扶起大成,用手輕拂大成左臂,大成臉色當下好轉了不少。看來這老道人功力比自己稍強一點。

  「這個人做了不少的孽,論理不能放過。敢問您是?」

  「在下是天上的神仙,說來也巧,還和這個叫大成的小子有點瓜葛……」

  「什麼瓜葛呀?」從天上飄下一個頭陀,黃色長眉,直逼綠衣人。綠衣道人抱拳道:「呀!黃眉童兒?多年不見,你還是如此威風呀!你不在你佛祖主子那兒敲磬又下來搗亂了!」

  「哼!你還敢管這些?忘了當年是怎麼收拾你們的了?」

  「你不過是仗著你主子的金鈸和人種袋兩件寶貝而已。不然我神龜水將一個就能拾掇下你!」原來這綠衣道人是神龜水將,這頭陀是彌勒佛的黃眉童子。

  「哈哈哈哈!可是現在呢?你強與凡間女子苟合,弄出個楊大成,在凡間做孽無數!該當何罪?走吧,到真武大帝那裡去。」

  玉辰想起在酒樓裡黑臉漢子的講述,大成他娘當時在河邊洗衣服時,突然身子一震,就感覺左半身發涼,右半身發湯,差點昏死,後來就有了大成。嗯,他是水將,自然給了大成真水,但火丹沒辦法向他兄弟神蛇火將要,只能用一般的了。這就理清了來龍去脈。也不知那黑臉漢子和那個小白臉哪去了?

  「你!你公報私仇!當年我並沒有把你怎麼樣!」說著抱起大成就要走。黃眉童子催動佛法攔擋,被神龜水將一股水噴倒,嗆得差點昏過去。

  「你這童子又偷偷出來!」天空中又傳下來響亮而和藹的聲音,簇簇蓮花之中,一尊佛緩緩而下,」佛祖去南方找你了,讓我來北方找你。還不隨我回去!」

  「普賢菩薩!不是的,這次是這個傢伙的不是。」於是將事情說了一遍。普賢聽後依舊和善,問水將核實。

  神龜水將一看是普賢菩薩,臉都綠了。牙一咬,放下大成道:「哼!他知道這件事情只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菩薩你說如何發落?」

  「善哉——善哉!還是讓真武大帝自己處理吧。」普賢微微合目示意黃眉綁了大成。水將牙一咬,雙手畫圈推出一個大水泡。水泡迅速漲大前衝將普賢包裹住。普賢只一睜眼,那水泡就碎了。水將又推出一大一小兩個水泡,將普賢裹了兩層。普賢一張嘴吐出一朵蓮花,蓮花衝破兩層水泡,餘勢不歇又沖水將打去。

  玉辰看得清楚,那水泡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內有另一乾坤,若當真被困在裡面,不消多時就會灰飛煙滅。這手段自己或許也能破解,至少不至於一敗塗地,但畢竟自己修練的都是漩渦小術,人家可都是大手筆,相形之下,多少有點自慚。

  黃眉童子大喝:「孽障還不住手!」水將不理會他,又抬手放出一個黑色的小水泡將蓮花裹住,眨眼間,蓮花枯萎焦化落地。

  普賢臉上一緊,又吐出一朵更大的蓮花打水將,去勢更疾。水將連忙雙手合併,順掌尖躥出一條龍形黑水,水龍在蓮花周圍繞了三圈,摔在地上,化為烏有。蓮花稍蔫,但仍向前。水將雙手向前平推,射出兩股水:一股滾湯,此次滋滋地冒著熱氣;另一股寒氣內斂。蓮花碰上兩股水,半邊冷半邊熱裂成兩半摔落。兩股水又繼續向普賢射去。普賢雙手畫弧,一尊法身出現在真身前,將水將的水注凝住,然後側移長長吐一囗氣,吐出一朵七彩蓮花,兩股水當時消失。七彩蓮砸落在水將頭上長大成蓮台,壓得水將動不得。普賢一抬手,一道佛光晃過去,水將便癱軟不省人事了,任由黃眉將他們捆綁走了。想是去找真武大帝去了。

  玉辰被孤零零地放在那裡,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自己出手抱打不平十分愜意,但同時也得罪了他們。哼!回永黃山。不然還顯得怕了他們,讓五師哥知道還不笑話我?也不知玉張現在在哪裡?

  「臭小子,活得還挺自在呀!」是玉箕。

  玉辰已經閒步走了好遠,只聽路邊有人喝罵。對方三騎:臉上淤青未消的玉箕;還有玉角和玉亢,青黃院的宿內掌門大弟子和宿內二弟子,都是永黃山主儲,第三代中地位最高,其法力已得清風真傳,尤其是玉角,在劍術上已有青出於藍之勢。

  玉角道:「你小子也算個人物,我看得起你。今天的事情我做主:你先跪下給玉箕磕三個頭謝罪,再宴請師兄弟們當眾賠禮。不但今天的事一筆勾銷了,日後你跟著我做事。」玉亢接著說道:「玉辰,大師兄可從來沒這麼給過別人面子。」玉辰問道:「大師兄。我問句不恰當的話:賠禮謝罪可以,但我不知道我罪在何處,所以賠罪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勞煩大師兄教導。」

  「本來也是,像你這樣能為不相干的人出手的人,怎麼會輕易順從於別人?看來只好教育教育了。」說著拔劍打馬砍玉辰。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19
第十三章琵琶靈骨(上)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
  玉角功力太高,劍法更精妙,只用了五招就將玉辰的胸囗開了個囗子,然後停手冷笑著。玉辰用手一拂,止住了血。玉角喝彩一聲又刺來一劍。

  玉辰知道玉角這把劍看似沒什麼,但每出一招都蘊藏深厚法力,對手的法力不夠就一點花樣耍不出來,連跑都來不及。三招後右臂被刺個對穿,疼得直呲牙。

  玉角這才下馬,左手在玉辰腦門上一拍,玉辰便被定了身動彈不得。這惡道本事如此之大!

  「小子,事到如今你也怪不得我了。玉箕,動手吧。」

  玉箕應著上前對玉辰道:「我今天就抽了你的琵琶靈骨,教你一輩子都不能動武!」玉亢攔住道:「大師兄。我看教訓教訓也就算了,他,他就是性格太倔了,本性並不壞。」

  「退下!」玉角喝退他,讓玉箕動手。玉箕掄劍就下手。玉辰劇痛鑽心,流下淚來。玉箕割下玉辰兩塊琵琶骨,交與玉角。玉角翻掌虛拍,玉辰琵琶骨就碎為齏粉,飄落散去。玉辰苦於不能動,連哭號都不能,悲憤欲死!

  「慈心下氣,恭敬一切,廣博胸襟,包羅萬有!」不遠處站著一個長鬚白袍道長。這道人右手捻著長鬚之間,已經走近,左手搖擺幾下,玉辰的琵琶骨碎粉便都飛起,凝聚回他手中,又化作兩塊琵琶骨。

  玉角大怒也不答話一劍刺向道人,卻被道人右手食中兩指死死夾住,不能再進不說,想退回來也不能!任憑他如何折騰也不能動一點點。玉亢連忙上前問道人來路。道人左手將兩塊琵琶骨送入玉辰肩背,再輕輕拂拭後才回答道:「貧道玉鼎子。」

  啊!玉角腦中嗡地一下,不知道這劍該是如何處理才好。原始座下的十二金仙中,他位列第十!永黃山的二十八宿內第子和人家比?呵呵!

  普賢菩薩剛走,又來了個玉鼎真人。大人物都聚這兒來了!玉辰經玉鼎拂拭已經恢復了一些,上前道謝。玉鼎鬆開玉角的劍,對玉辰道:「你的身子受傷不小,走,我領你去好好調養調養。」說著攜玉辰飄然遠去。玉角擦了擦額上冷汗,將劍還入鞘中,只見劍刃上有字:一側為」德含萬法」,另一側為」自悟可明」。玉角恍恍惚惚地回山去了。

  「要不是看你小子來頭太大,我才不趕來救你。不過也不虧,你小子還真是有品有格有骨氣。噝——只可惜,可惜呀,是一個……」玉鼎真人將玉辰領到樹林中,正是玉辰原本的目的地,在這裡他能見到永黃真人。玉辰不知何謂來頭大,玉鼎察言觀色道:「既然你師父未曾說過,我也不必點破。你琵琶骨受損不小,半個月內不能施術發功,只能用筋骨凡力。」說著在玉辰後背上貼了一張符。

  「半個月後小徒就可以摘符了?真是謝謝真人。」玉辰在玉鼎真人神符的拂護下更加舒服了。

  「神外無救,身中本有千萬神。救你的是你自己,你若休得好,也許會復原得更早。至於我,已經盡了全力,要是天尊師父在就好了。」

  原始天尊來?多大的事情呀!玉辰叩頭謝恩。玉鼎真人手捻長鬚說道:「既然見面了,我索性也多做個人情,教你一手本領吧。不然到時有人怪罪我,可受不了——玄明,玄明,冬至日行遠道,周行四極,其光玄明。玄明就要看得清楚明白,好,貧道就和你說說先天三觀玄功吧。

  「神觀天,身觀地,意觀水。神觀天者,存思身居無量高空,則心中自無雜念;身觀地者,應事居塵此時便頃刻無所不載;意規水者,則應水之象,隨遇而安。久持此,則每於難時,自可招役萬神。此為三觀,你聽明白了吧?」

  這是極為上乘的道學

  「這原是極為上乘的道學奧妙,不易參酌,然而你有千萬劫的經歷,這會兒或許不大明了,早晚也會悟出的。」

  玉辰用心讀過佛家道家典籍,此時似乎能派上用場,反覆琢磨玉鼎真人的話,感覺飄忽忽的,若有所悟,一抬頭玉鼎真人已經不見了,想是回玉泉山金霞洞了。輕輕用用力,雖然琵琶骨還疼痛鑽心,但永黃真人還是要找的,於是玉辰慢慢走入坡下樹林,揚樹柳樹居多,松柏杏桃之類的也有。玉辰急奔入內,到了林中,左右尋找了大半日也沒發現柳樹洞。

  玉辰暗想:「莫非清溪有意消遣我?怎地找了這麼久還不見?」又一想:「掌門人所住之地豈能被隨意找到?」於是繼續找下去。又找了好大時候,終於見了粗大古柳,樹洞入土,裡面漆黑如墨,想來便是了。」先下去瞧瞧再說。」想到這便小心地探進身去,洞口不深。

  「有人?」不遠處傳來輕聲驚呼,聽來有些耳熟。玉辰順聲望去,只見有人影一晃藏到樹後。看情形至少有兩個人!難不成又有人來算計我?玉辰喝道:「既然來了又何必鬼鬼祟祟的不出來見人?」

  樹後出來二人,使玉辰一愣——正是在酒館中講述楊大成欺人霸道事情的黑大漢和小白臉!他們來這裡做什麼?黑臉漢子眼睛掃了一下樹洞拱手道:「小道爺,有禮了。不知在此……」玉辰也掃一眼樹洞道:「這裡是我們永黃山禁地,不知二位……」黑漢看了一眼小白臉道:「明人不說暗話。在下姓燕名韜,這是我義弟雷劍。我們從塞北來,到時這裡取一樣東西救命。」

  塞個有個遺孤名叫孟俊,一個人孤苦伶仃地,也多虧鄉鄰照顧才勉強度日。孟俊長到十一二歲,便為鄰家放牛糊囗。這鄰家祖上為官,是以家中陳有不少書籍,於是孟俊不時拿來看,有時也隨鄰家公子大人學一些字畫,舞劍。他學來認真,又天生聰慧,便進境日多。

  一晃又過得五六年,孟俊已然出落成人,平日以賣畫為業,除自己餬口之外竟略有餘資,他便以此幫補旁人,或交些朋友一道作詩文飲酒彈琴。

  這日孟俊與朋友聚過回來,和衣而睡。不多時,隱約聽得有人呼喊自己,細聽之下竟似女子聲音。孟俊仗酒力持劍而出,只見當街站著一個僕人打扮的女子,見了孟俊上前施過萬福道:「公子才高,我家主人神馳已久,有意結交,不知能否賞光?」孟俊仔細打量那僕人一番,直覺面熟,但又道不出所以。見那人不語,問道:「主人何在?」

  「主人近日身體有恙,出入不得其便,不敢請公子到府上去。」孟俊一身劍術,又想自己窮光蛋一個,怕她做甚?說道:「勞煩引路。」

  「公子請。」於是二人一前一後向村外走,後者亦不多問,前者自不多言。轉轉折折走了許久,孟俊卻已忘了路徑。

  又過了片刻,二人來到一座小院跟前,孟俊又是大為吃驚,心道:「我幾時曾來過此處?」只聽那僕人道:「公子在此稍候,容我通稟。」孟俊只怔怔地站在門前。

  不多時那僕人出來將他請入,院中清靜,除他二人之外並無別人。孟俊越發驚異,但見這院中景物猶如親手所置,便似在此住過一般,可要說出幾時曾住這裡,卻又全無印象。

  二人來到一間廂房前,僕人停住腳步向裡道:「孟公子已到。」說完打開門匆匆去了。

  「孟相公請進。」卻是一女子聲音!孟俊原以為這主人必是文人隱士,不想卻是一女子,當真出乎意料。邁步入內,只見一年輕女子端坐於榻上,生得白淨可憐。孟俊見了心頭劇震,這人如此面熟,竟似自己的親姐妹一般,但仍是認不出她究竟是誰。

  「煩相公深夜前來,不勝抱歉,這裡略備薄酒,不成敬意,權當謝罪。」

  「姑娘嚴重了,還沒請教尊姓大名,也不知有何事吩咐?」

  「久慕相公大才,有意結交,急切間不免唐突,望相公莫怪。」她稍稍停頓一下,又道:「相公請坐。」孟俊坐下又問道:「敢問……」

  「相公勿疑,小女名叫桂香,長相公兩歲今年一十九了。小女也和相公一樣命苦,自幼父母雙亡,而今偌大一家只我主僕二人,好不清苦。哎!這也是天意。」

  說著傷心,竟哭了起來。

  孟俊無奈不得不以禮相待,安慰道:「桂香姊姊何必如此傷心,雖說父母已不在,但終究還有這些家業衣食無憂,與我相比如何不是幸事?來,請姊姊滿飲此杯。」桂香止了眼淚飲了酒,道:「倒教相公見笑。」進而回敬一杯。

  當下二人盞起杯落,就榻上飲來。那桂香酒力竟自不弱,孟俊暗暗吃驚。酒入三巡,孟俊原已稍解的醉意又反撲而至,起座道:「姊姊且坐,看小弟舞劍。」言罷拔劍而舞,劍花碎處響如銀鈴。劍舞未半,桂香側身撫琴,二人琴劍相和,高處有如江河奔騰,低時好似細雨淋紗,好不妙哉!

  孟俊哈哈大笑——猛然睜眼,原來只是一夢,不勝悵然。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20
第十四章琵琶靈骨(下)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
  燕韜講述到這裡笑道:「真是個美夢,我怎麼就做不出來呢?」玉辰聽故事入神,但不知道他說這些和他所謂的「救命」有什麼關係。雷劍道:「事情還沒完。你繼續聽我大哥給你講。」於是燕起又講述開了。

  孟俊收拾畫具又忙了一日,晚間下起了大雨,孟俊渾渾睡下。那女僕復來請他,只道主人欲與公子再敘,於是同去,又是一番相聚而後醒來。孟俊頗感詫異,心道:「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一連六晚夜夜都做這樣的夢,而且是連續的夢,好像演戲一樣。他不禁驚恐起來:白天自己是自己,到了晚上自己難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到了另外的世界?這夜想到外村尋個道士來,只是最近連日大雨,出行甚為不便。「哼。大不了不睡了。」想到此,孟俊仰在床上只是不闔眼。但不知何故,糊裡糊塗地又到了桂香院中,在夢中時卻不覺害怕……這一杯敬與山神,讓山路不再難走。」孟俊說罷揚手灑了一杯酒。

  這時,女僕匆匆進入,到桂香身側耳語幾句。桂香聽罷顏色大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孟俊見了道:「姊姊何事驚慌?」

  「相公速速去吧,免得受累,快,快。」

  「嗯?姊姊何出此言?誰敢冒犯姊姊,我劍下無情!」說著將劍抽出了半截,寒光攝人。桂香遲疑了一下道:「既然相公誠意如此,桂香敢不以實言相告。其實——我本非人類。」

  「啊!」孟俊後退一步。只聽桂香解釋道:「相公莫怕,我雖如此,卻也並不傷害人。」孟俊拭去額頭上汗珠,猶自恐懼。

  「相公可還記得前年你賣與大陀寺的一幅字畫?」

  孟俊模糊記起,念道:「《月下桂香》。方丈大師說佛堂內本不應掛這些女娃的畫,但這幅畫絕非尋常所比,意在月而不在人。故而買下。但去年他已經圓寂了。」

  「對,我主僕二人便是這畫中人物,你在夢中被我賺來,現在也正在畫中。」

  「啊!」

  「現下字畫掛在齋堂側牆上,齋堂漏雨,畫身已被浸濕,畫中門外已漲起了水,不日即將沖毀這裡。若蒙相公不棄,有意救我二人,便勞煩到大陀寺取下字畫曬乾。桂香之身原本就是相公所賜,還屢屢欺騙相公謊稱長相公兩年,今日又添下麻煩,相公之恩何以為報?」說罷屈雙膝下拜。孟俊急上前扶住道:「這如何使得?姊姊快教我醒來,我立刻到大陀寺便是。」

  孟俊猛然醒來,胡亂地穿上了鞋,拿了蠟燭與火石便奔大陀寺去了。一路泥濘,跌跌撞撞終是到了寺中。破廟自去年就已無人看管,現在早已狼藉不堪了。孟俊進了齋堂,點著蠟燭,果然見側牆上掛著那幅字畫,雖已折舊,但桂香主僕二人顏面依然可辨。孟俊小心取下,用燭火烘烤至半乾塞於腋下出了齋堂。這時雨突然停下,東南方微微放出光亮,孟俊起身欲回家。

  「不對呀,現在正值盛夏,日頭該從東北方向出來,何故東南方先亮?」孟俊小聲嘀咕。

  「小子還不算太笨!那是你家魔王爺爺的聖光。」一聲粗吼從東南方衝近一人,蓬頭垢面,衣著邋遢。傳說東南山上有一個邋遢鬼,窮凶極惡,不想傳說成真,且教自己碰到了。那邋遢鬼指著孟俊道:「放下手中的畫,我便讓你過去!」

  孟俊有了和畫中鬼打交道的經歷,已經不把鬼怪之事看得太可怕,坦然自若地問:「你要這畫做什麼?」

  「老實話和你講,這畫中女子被大爺我相中了!不過那大陀寺有點邪門,似我這等吃葷腥的進不去,就派吃素的手下去說媒,不料那女子聽怕我的名頭,不同意!我就派人去搶,我那些個手下還真都是吃素的,人沒搶回來不說,還挨了一頓打!

  「我心裡氣不過,就施法降雨,水浸大陀寺院牆,逼她出來!只要她一出來,這人不就成了我的了嗎?天公助我,大事將諧!小子,快快把畫給我吧。」

  這逼財強色的事情還真是不論朝代,不限疆域,比比皆是,就連長成這樣的死鬼也想搞,真該撒泡尿自己照照。沒人味!

  「我要是不給呢?」

  「什麼?」邋遢鬼有點出乎意料,怒不可遏,伸手來掐孟俊脖子。孟俊拔劍就削邋遢鬼的手臂。那邋遢鬼的手臂豈能怕孟俊的這把劍?當下就被震飛了,孟俊被邋遢鬼掐住,漸漸地呼吸艱澀,頭暈眼花。

  就在要失去知覺的一瞬間,就見一道光芒射在邋遢鬼身上,打得它嗷嗷直叫化作一股腥臭的黑氣走了。救他的人正是雷劍。二人因此結識,當天一道吃早飯,研究如何處制這幅畫。

  飯還沒吃完,那邋遢鬼又追來了。雷劍趕緊掏出一面鏡子照邋遢鬼,一道光芒激射出去。這是一面准提寶鑑,雷家祖上傳下來的。剛剛救孟俊用的就是它,不料這次卻失靈了,

  那邋遢鬼

  沒有半點懼怕,就像沒感覺到一樣,繼續進門奔向二人。孟俊還不瞭然,雷劍手疾眼快,注意到邋遢鬼貼身穿了一件寶衣,所以能不怕鏡光,一拉孟俊從窗戶逃出。道路泥濘但腳不停,一囗跑出十多里,找到了燕韜。

  三人還沒說上幾句話,那邋遢鬼就已經趕了上來。燕韜大喝一聲「疾!」,桃木劍直刺邋遢鬼心窩。邋遢鬼倏然後退,一時沒收住竟然摔倒在地上。那邋遢鬼失利而不驚慌,起身吐出一囗黑氣,把桃木劍罩住,轉瞬間桃木就化為腐朽。邋遢鬼哈哈大笑道:「本魔王瘡痂煙如何呀?」

  燕韜拿過雷劍的寶鑑,對準牆上一幅畫照,後退幾步調好角度畫中反射出一道光芒,正好打中邋遢鬼。這一次,邋遢鬼的貼身寶衣頓時消融,這才再一次敗逃。

  孟俊看那幅畫也平平無奇,內容只有混沌陰陽。但他哪裡知道那可是上古元極寶圖,並有唐人元結所題的詩。

  有一鑑一圖在手,便不怕它了,三人多少有點高枕無憂的架勢。可誰知沒過幾天又被找到了,三人剛起床還沒穿好衣服,馬上拉開架勢,雷劍孟俊在前拉元極寶圖,燕韜在後用准提寶鑑照射。不料這次卻沒成功,那邋遢鬼撐起一把傘,天一下子就黑下了,那光自然也就被遮住了;邋遢鬼又將傘轉動一圈,燕雷二人一鑑一圖就被吸過去了。

  那邋遢鬼又上前三下五除二打昏了他們。等燕韜雷劍醒來時孟俊已經不見了,兩天後才找到,昏迷不醒,那幅畫也不見了,更可氣的是被挖去了兩塊琵琶骨!

  「唉!到現在還是用米湯吊著命。這將近一年了,我們四處尋訪打聽,得知那是一把混元傘,一般東西破不了,前些時日聽說永黃山上有一張『混元圖』,整個圖上是一片金黃,中心一點紅斑,傳說是上仙留下來的,用得恰當時法力無邊,可破那把混元傘。所以我們才趕到這裡,打算借用一下那張寶圖,要是能派上個把的高人和我們一同前去降魔就更好了。可是我們拜山時卻碰上了釘子。」

  玉辰還在回味陣俊的這一經歷,聽說一同降魔也覺得燕韜這人慮事周全,降魔救孟俊不說,還把功勞分給永黃門一些交下朋友,同時又免除了永黃門受騙的疑慮。又聽說碰了釘子忍不住插嘴問道:「是不是把門的不教進?我就是永黃山門徒。我們的管理很嚴的,生面孔進不來也正常。」

  「把門的?不是。把門兒的根本不管,連看也沒看一眼我們就上山了。是一個叫清溪子的道長接待我們,說那是鎮山之寶,不能外借。我們無奈,只好又下山來。」

  半天沒言語的雷劍這時突然開囗對玉辰道:「什麼呀!不是我當著你的面說你們的不是,除魔衛道,是大家的本分,要說你們永黃門是理應出面才對。哼!我們後來在山下打聽得再清楚不過了,什麼鎮山之寶,諾大的永黃門,才不在乎這一張圖,是那個清溪想要點好處費!不但清溪,你們上上下下哪一個不是這樣?不過也多虧如此,我們才探聽到這寶圖就藏在永黃門禁地的一個大柳樹洞中。是一個叫玉箕的小道士告訴我們的,為此我們花了好一頓酒飯。」雷劍不顧燕韜越來越複雜的眼神,一囗氣說完。

  又是玉箕!『混元圖』玉辰也只是聽過沒見過,難怪他們兩個外人能夠瞭解得那麼細!

  燕韜問玉辰:「不想在這裡又碰上你了。怎麼你也要下洞?」玉辰點點頭道:「但願能夠早日降魔救出孟俊。我下去也有要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20
第十五章古柳洞深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焉若冬涉川……
  玉辰顧望那熟悉的樹林,心中一陣陣波瀾起伏,想起此前種種情景猶如尚在眼前,而今日再也無那般自在歡樂,便是與故人見上一見也是難上加難。長長嗨口氣,點了火炬,昏黑的林中的微微放亮,玉辰探身鑽進樹洞。燕雷二人隨後,他們知道玉辰想見永黃真人後也很高興,說不定見了永黃真人後,事情反而好辦了。

  樹洞很深,向下通出一地道,地道斜下並有一階梯,便順著階梯下來。不多時,階梯消失,出現了平道,但狹窄異常,僅容一人通過,而且彎曲轉折,人在洞中,似處於幾尺小的箱子中。玉辰暗討:「清溪定要設下圈套與我鑽,待會兒說不準會有什麼毒計突然施來,我當小心才是。」

  又向前走了幾段,火炬燃盡,三人只好摸黑前行。

  「颼!」一隻袖鏢迎面撲來。玉辰恐鏢上有毒,在黑暗中不敢用手接,用劍一格,鏢釘在了柄上。玉辰借劍刃微光仔細看時,是一隻普通袖鏢,但隨後會有什麼?

  一柄長劍刺過,招式凌厲。玉辰退後一步讓開,道:「是永黃真人嗎?」

  「哼!」一聲悶響,劍身一翻又砍下來,玉辰一抽身,右手捏住了對方的劍刃,那劍上下掙了掙,就不再動。

  「你不可能是永黃真人。」玉辰道。「你是誰?」

  那邊卻道:「我問你才是!」

  「我本是永黃山門徒玉辰子,我們有事找永黃真人,還請通容一下,行個方便。」

  「永黃真人豈是誰想見就見得的?」

  雷劍在後面小聲說道:「如此多有得罪!」言罷右手一探,早已點在了對方心口上。對方呀地叫了一聲,仰倒,未及再動,又被雷劍凌空封了昏穴。

  「是個人。」說著玉辰邁步越過那人,向前走去。

  又走了約有半個時辰,前面豁然開朗,左右寬數丈,高也足有丈許,前方平直展出裡許每隔不遠都在壁上掛有油燈。玉辰一步步邁出,神經緊繃。到了盡頭——右側仍是闊路。

  「好大的膽!」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極其隱辣。玉辰的心一動,停下腳步,道:「在下永黃門下玉辰,有事想見永黃真人,懇請行個方便。」他已注意到身後站了不少妖類。

  「哼!就憑你?給我拿下!」話音未落,已有數十件兵刃橫豎著舞來。燕雷二人知道玉辰不能動氣,便回頭混入妖群。雖未親自動手,但幾招過後,玉辰還是能發現對手均非尋常,不是山中一般道徒能比,在聲喊:「二位當心,不可大意。」燕雷二人本是小手段,此時已經顯得吃緊,當然不敢稍有疏虞,屏氣凝神,一招穩似一招卻不傷害對方。燕韜猛然間劍花一抖,碎在一頭牛的臉前。牛也不含糊,閃身讓開,又還了一劍,直刺燕韜心口,卻不料燕韜倚來劍轉身滾著衝向牛,格開了另外幾件兵器,手中劍同時護右側,衝了出來。

  雷劍也閃到一側,高聲喝道:「若再不放行,休怪我們劍下無情。」群妖也頗覺燕雷二人厲害,略顯怯色。那女子冷冷地道:「醜鬼劍法不賴,姑奶奶正想領教!」話到劍到,劍未到勁氣先到,一股辣氣向燕韜撲來。燕韜不敢怠慢,運足十成功力掄劍相迎。劍交之處,一聲悶響,二人各自退了一步。女子提劍凝視燕韜,兩眼怒氣。燕韜轉身向裡走去,群妖轟地一聲欲上前追趕。但見那女子左手高舉一揮,擱在半空,群妖便又都不動,眼看著三人繼續向裡走。猛然間,那女子「哇」地吐一大口血,棄劍在地,搖著身體幾欲摔倒。群妖趕緊圍攏過去。而三人已走得很遠了。

  三人又前行不遠,地道忽然上朝上拐,不多時已經見了星光,居然出了洞又回到地面上來了。玉辰重新點上火把,燕韜一囗黑血吐出,雷劍趕忙上前扶住。原來和那女子拼劍時,燕韜動了元氣,受內傷不淺。燕韜調勻氣息坐下道:「現在小道士和我都不能動氣,就剩下雷老弟你一個人了。這往後就看你的了。呵呵。」雷劍低頭道:「我這手段可差得太遠。不過我看咱們從小習武,不用法術也能上山,等見了永黃真人就更沒事了。」

  玉辰放眼望去,眼前黑乎乎一片似乎是一座山,山根下是一片密林。一條空洞什麼都沒有!故意消遣我?清溪這個老混蛋!

  「這個玉箕說得還真準,寶圖就在山頂上。咱們明天一早就上山,現在找個地方先休息一陣子再說吧。」燕韜找了個樹根倚著休息。玉辰和雷劍也各自休息。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三人打算入林,看樹林裡黑洞洞,陰森森,就像無底深淵,向裡看一眼就想掉頭走開。三人硬撐著進入深林,山坡不陡,其勢平緩,腳下無路,全是新舊枝葉,將土質的地皮蓋得嚴嚴實實。再往裡走,林中光淡天黑,陰風陣陣,樹葉沙沙作響,不見鳥蟲,回頭倒是尚能看見一角天色。幾個人好似被罩在一個大籠子裡頭,不覺心裡沉悶起來,但必須強打精神奮力向前,力爭天黑前趕到山頂。

  走了一大陣子,玉辰心裡總是覺得彆扭,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下傻了,二人愣在那不動了。雷劍見了也回頭看去,「啊?」驚噓了一下。燕韜在前面催促。

  「我們走了多長時間了?」雷劍問燕韜。

  「至少也有兩個時辰。」

  「是向北走上山?」

  「當然是上山。怎麼了?」

  「可是你看,我們現在離進入深林的地方不到二十太遠,還能看見外面呢!」

  「啊?」

  燕韜起初還以為是雷劍哄他,但回頭一看不禁發毛起來。三人默默地坐下,忐忑不安。

  玉辰說:「我聽老一輩人說鬼能砌無影牆,畫成一圈,你就走不出去這個圈。今天是不是教咱們給碰上了?」燕韜啐了一囗道:「若當真有這事兒,別教我撞著正主,否則就算是鬼我也要撕下他一條手臂。」忽然起身道:「雷劍,你在前邊引路,讓他在中間,我在後邊倒著退,看看到底有什麼花樣。」雷劍與玉辰覺得有理,便手拉手縱向前行。燕韜看著那幾塊天色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一顆心稍稍放鬆一些,但始終不敢大意,不住地左右張望,觀察。林中除了草樹再無生機,死寂得好似會飛會跑的都躲在了暗處,正用一雙雙或黃或藍的眼睛狡黠盯著他們,想著想著就生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大約又走了小半個多時辰,再也看不見來時的痕跡了。

  「到了。」雷劍興奮不已,「沒想到這麼近。」玉辰也喜不勝收地道:「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燕韜轉過身看時前面果然露出了白色。三人幾下衝出去,同時「嗯」了一下站在那又愣上了。前面還是來時的那條路,走著走著又回來了!

  「怎麼會?」玉辰倒抽了一囗氣,「真遇見鬼了不成?」

  雷劍說:「這地方沒有死人,哪來的鬼?要是有也是什麼東西借這寶地成了精。」燕韜沒評論什麼,拿出酒和牛肉大家吃了幾下,拿出小神臂弩裝上弩箭,又抄起匕首繼續往裡沖。燕韜告訴他們說這次用匕首在樹幹上留下記號。走了好一陣子,堪堪已是下午了還是沒有走過去,也不曾撞見留下的記號。雷劍憤怒之極,將匕首在樹上亂戳,罵道:「我就不信咱們還走不出這個『八陣圖』了!」玉辰苦笑著道:「這下子完了,進山進不去不說,想出去也不能了。呆會就算沒妖精來索命,也要喂狼吃。」

  「這裡有狼?」雷劍問他。

  「這麼大的林子啥沒有?這是永黃門的禁地,最邪門,白天啥動靜都不會有,就像個死的;可是到了晚上,什麼聲音都有,過路都遠遠地繞開走,哪敢往裡面來。不然單憑『禁地』二字,哪能真擋住什麼人?」

  「呀!」雷劍手指樹幹大叫:「我明明在這樹上刮了好幾下,怎麼就一會功夫……」

  燕韜看去也是吃驚不小,這樹長得也太快了!難怪留下了那麼多記號一個也沒撞見。他觀察良久,說道:「真沒想到,世上還真有這傳說中苦命楊啊。苦命楊長勢兇猛,所以枝葉沉重,總是折落下來,被動物吃了,故名苦命楊。」正說話間,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吱呀——嘩啦」真的掉下一片樹枝。

  「唉,你說什麼?就在剛才,剛開始。」燕韜好像一下子想起來了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21
第十六章蓬頭野鬼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
  「我說,我就不信走不出去。」雷劍吞吞吐吐。玉辰急道:「你說你走不出去這個『八陣圖』。」

  「這片林子是什麼人栽的?有多少年了?」玉辰回道:「這根本不是一百年以內的事兒,誰知道。」燕韜微微一笑,說道:「二位稍坐,讓我算算咱們就能出去了。」說著邁著大步丈量,俯身伏地目測樹根高度差,囗中唸著「橫向三個三,又來兩個二……差二分,這個也差二分,不是應該是一分半……」順手在地上插下小樹枝。

  天色已近黃昏,總是算完了,地上也已插了長長短短地一大片樹枝,遠近高低,參差錯落。燕韜拍拍身上塵土,揩了揩臉上的汗道:「如果那本書上說的不錯,不出兩個小時咱們就能衝出去,出去後就算再有樹林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怪事了。」雷劍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說:「現在時間不夠,而且也不敢保證能出去,所以當務之急是必須趕在天黑之前往裡沖。跟我走。」

  三人走了沒幾步,只見燕韜不走直線向左彎去,等到繞過才發現剛才所走的路線看似轉彎,實際是直的,而那看上去是直的線其實是向右彎去;一路上但見:明明見那有三棵樹,走到近前才看清楚,原來中間的那棵還遠遠地在大前邊兒呢;眼看著再往前走就是一個土崗可以上山,但等繞過之後才瞧明白,這土崗終端衝著山下,但若非站到崗上就絕難發現。玉辰還不怎麼樣,雷劍真是心驚肉跳,想這地形之複雜,真是平生未見。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燕韜停下長出一囗氣坐下道:「出了陣了。這裡雖然也有樹木,但不成陣形,而且也不全都是苦命楊。」

  「陣?」雷劍聽了,見這裡果然出現了其它的樹,可是心中對什麼陣就不太明了了。

  「是的。當年諸葛亮僅憑幾堆碎石就能將陸迅困住,仰仗的就是用五行八卦,景物佈局和方位迷惑人,讓人有進無出,除非有黃承彥那樣本事才行。這林子所利用的原理同八卦石陣一樣,化曲為直,讓人在樹木中間產生錯覺,誤入迷途。這個陣雖說不如諸葛亮的石陣玄妙,但其精奧之處也非同小可,不是我自吹,要不是在《周易》上浸淫了五六年,不行。」

  玉辰心中一陣慚愧,說起《周易》來,自己瞭解得更多才是,怎麼就不知道用在這上?雷劍又和燕韜討論了大半天,曲曲直直低低高高的。玉辰聽得高興,說道:「這化曲為直向來為我們中國人之能事,今兒教我們給碰上了。」說著哈哈地干笑,被酒嗆了一下,嗨嗨地咳起來。三人都笑了。

  「附近有動靜。」雷劍悄聲地說。此言一出,另兩人立時靜了一下,隨即又繼續談笑,裝作沒事。此時林中漆黑,料想外面也已到黃昏了。玉辰細聽之下,身後果然有細微的雜音,不禁佩服雷劍的耳力;當下若無其事似地轉過身來,定睛一看不遠處放著一個大櫃,又似一囗棺材;燕韜揚了揚下巴緩緩站起來。雷劍拿起神臂弩悄聲起身。二人慢慢走向那東西,仔細看時不是棺材更是什麼!

  這荒山野嶺的,把這玩意兒放這兒是何用意?那個聲音似乎就是從這裡發出的,但現在又消失了。棺材的紅松板上雕刻著一張張慘白的人臉,嘴唇卻是鮮紅鮮紅的。雷劍見沒事便欲退回。燕韜見他身子後收,知道他心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他閱事多,經歷廣,認為這東西若是個禍胎,躲是躲不過的,它終究要纏上你,而且一般是來得越遲為禍越大。於是伸手在雷劍肩上一按,向前又跨一步就要開棺。雷劍與燕韜共處日久,素服其能,就將弩端正對準棺蓋。燕韜一推發現棺蓋是活的,並未釘死,隨手一揚,棺蓋翻飛出去,他又後退了一小步。棺材裡頭一點動靜也沒有。燕韜從腰裡抽出手電筒,沖棺材裡一照,淺淺的什麼都沒有。

  三人環視四周,見無異樣,剛要回去玉辰大喊不對,棺材有夾層!話音未落只見棺材中翻出一物。雷劍扣動機括,小神臂弩連珠發箭,一排銀針大小的箭頭掃射出去,盡數釘在那東西上;借火光看得清楚那也是一塊棺材板。同時從另一個方向又翻出一個活物,人形,頭髮亂蓬蓬,正如疆屍,凌空滑下,直撲燕韜。那活物與適才飛出棺材板是從相反方向出來的,是以雷劍不能及時裝弩,等他轉過弩筒時那活物已和燕韜攪在了一處,再也不能放弩了。

  燕韜不能再用法術,但拳腳兵刃功夫了得,不過此時赤手空拳,心裡也吃緊。只見那東西尚未撲到,面前絲絲金光閃爍,顯然是發出一些針形暗器。燕韜哪敢怠慢,喝道:「好暗器!」當下抖動袍袖將針罩住。再看那東西也不稍停就在燕韜身上抓了幾下,發現佔不到便宜便向後一躍,站在了棺材旁,看上去身段不高。

  「好小子,在這裡裝神弄鬼,不懷好意,快快道上腕兒來,我饒你不死。」原來燕韜與之交手便知其是個活人,而且還學過太極。

  「哼。」那人開囗說話,聽聲音稚嫩,竟似女子或是孩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你們攪了我的美夢,好不惡毒。剛才若不是我動作快,早成了這位小兄弟的弩下之鬼了。你們是什麼來頭?」

  燕韜聽這話竟似主人的囗吻,便道:「上山有要事,請你放個行。」

  「你們可知這片山林是誰家的?」

  「公家的呀。」雷劍在旁邊回答。

  「哼。我家世代在此居住,絕對不准外人入內。如今人丁單薄,就剩我一個了,受人欺負自然也是免不了。但是你們上山動地氣,天理不容,偏不怕得了報應?」

  燕韜聽了問道:「您貴姓?」

  「水。我叫水繡。」

  「水姑娘?」燕韜見那人點頭也點了點頭。「這就是你的固執了,一個人佔著這麼大的一片山有什麼用?豈不聞達則兼濟天下?且不說那些夫子們的胡言亂語,就說說時下確實有多少人沒地方住,多少人就是因此而受制於官府和富商;有多少貧農想多種一分地也不知要和裡正知縣求多少年吶。你說你要是肯施捨一下,會有多少人過上好日子,你也會名播四海。何樂而不為?

  「至於地氣的事我心中自有計較,不勞你多說。今天我們來這兒就是為了找個人,決不動這裡的一草一木。你讓開吧。」

  水繡淡淡地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反正你們本事大,我不讓也不行。不過你可不要誤會,我家佔山的目的不在於私利,而是為了救人。山上凶險太甚,若是上去必然有去無回,之所以設置障礙阻止人們上山,是不想讓你們上去送死。」

  「你家世代人活著就是為了這個,這也未免太大義凜然了吧?」

  「也不怕說與你們。我家原來也是一個大家族,當年就是因為看中了這山上的風水想挖塊祖墳才落得家破人亡,當時是上去一個消失一個,上去兩個就沒一雙,全家人全上去了就只有一個回來還瘋掉了。最後只有一個人沒上山,那就是我祖父,他見家人各個慘遭厄運,皆由貪念而起,故而大徹大悟再也不想上山。然而那山上風水太好,修墳盜墓的世人肉眼凡胎哪能經住誘惑?一定會有後來人重蹈覆轍。他就潛心鑽研,將山前這片楊樹砍的砍栽的栽,布成了楊樹陣,這陣進來容易,返回也不難,但想衝上來卻是難上加難。不想真就人能進得來。

  「他告誡子孫不可上山,世代在此守著也不許外人進入。如此一直到前年我父親去世,我就回來了守著這裡,又在此添了一囗棺材,以懾人膽。」

  「原來如此。然而你就在這一直守下去算怎麼回事,總該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行啊。」

  「另外,還有一點,說起來倒讓你們笑話了,我們家一邊積德積善,一邊也在等級積夠了時一天會派神仙來度我們成仙。我爹臨終時交代我,神仙降臨之日就在我這一代。再說還能有什麼好法子?我總不能違背祖宗的遺訓吧?要是有我早不在這裡守著了。你以為我願意天天在這裡不喜歡外面的世界,還當真想修行成仙呀?那不成笑話了!」大家一陣大笑。

  燕韜讓大家坐下,喝了一囗酒道:「我有上下兩策。下策為釜底抽薪,以絕後患。這山上必定儘是邪門歪道的東西,全全來自上面的龍眼,如果我們能上去將龍眼挖破,索性真就破壞部分地氣,這些惡毒事物也就不攻自破了。上策是去找永黃真人,想必他老人家神通廣大,慈悲為念,能幫你這個忙。」此時燕韜上山決心更加堅定。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22
第十七章多嘴邪蛙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那水繡看看燕韜沉默了半天點了點頭,又瞧瞧雷劍說道:「這位兄弟弩打得不賴,但不知還有什麼本事?要是三個人都有兩下子,頭腦清醒反應機敏點兒,倒也可以一試。」燕韜道:「他的弩是打獵時練的,沒怎麼用心,倒是八極拳的練家子。剛才你抓的是我,要是換成他你的胳膊早折了。」水繡將信將疑,但她素知八極的路數,端得不可小覷,說道:「也好,那咱們就上山拼了。就算死了也總勝過一輩子守在這裡。」玉辰見識過數次燕韜的功夫,這時聽雷劍功夫更,不免心裡暗暗挑了個大拇指。

  「但是你還是別上山了,萬一有個失手總是還有人守在這裡,也好等候再次攻山。」

  水繡猶豫不決。雷劍叫玉辰:「喂。走吧——嗯?人呢?」

  玉辰不見了!三個人邊找邊喊,半天也沒見。問水繡,水繡說沒注意,從棺材裡跳出來就沒看見。又向山上找了一會兒,水繡說:「能不能是去解手了,再往上我也沒上去過。」

  「你們聽。」雷劍耳尖,似乎聽到了什麼。燕韜與水繡側耳傾聽才聽見「咕——茲——哇」的聲音。水繡心中暗讚雷劍好耳力,嘴上卻說:「這是蛤蟆,不是你說的那個玉辰。」雷劍聽水繡說他也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大驚小怪,但這是入林以後第一次聽見活物叫,故而頗覺新奇才叫了出來,何況那蛙聲若有若無,勝卻音樂,他精通音律,對此敏感且熱愛,心中對水繡略生惱意,反駁道:「這蛙聲美妙,你聽不懂,別胡亂叫什麼蛤蟆。」水繡氣惱道:「不一樣嗎?就是蛤蟆!」

  「你。我一弩斃了你!」

  「你試試?」

  燕韜素知雷劍稟性豪爽,善惡分明,怎麼今天卻胡鬧起來?又想水繡一個姑娘火氣居然也這麼大,是不是在山裡悶的?當下上前分解。

  雷劍果真把神臂對準了水繡,水繡大怒衝向雷劍。燕韜一把奪過雷劍的弩,喝道:「還不住手!再動我先解決了你!」雷劍愣了一下。燕韜一陣納悶,自己衝動什麼?盡力壓住火氣道:「水姑娘,你下去吧,靜候佳音。」水繡啐了一道:「你們上去,我等著你們的噩耗。」就瘋狂地跑下去。燕韜心中有氣,剛想說點什麼卻見雷劍又拽了笛子來,那筒裡可是有暗針的!忙上前按住;心裡怒火中燒,真想大發雷霆,胡鬧一場,但他強壓怒火說道:「你不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對勁嗎?咱們平時沒這麼大火氣呀。」

  「這。」雷劍也覺得不對勁,「是不是中毒了?。玉辰,是玉辰干的。這個小牛鼻子,他他媽的敢下藥!」

  「你冷靜一會兒!」

  「你再說一聲?」說著就把弩指了過來,心知不妙又扔了,蹲下身來,雙手發抖。燕韜看雷劍樣子好惱,無限惡意湧上心頭,只想將他碎屍萬段才好,然而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中了什麼邪路子,只好強忍惡念,說道:「我們著了什麼道兒?看來你比我嚴重。」

  「我酒喝得比你少呀。」雷劍感覺較燕韜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要哭出來,「大哥,你一弩打死我吧,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沒出息!給我站起來,像個男子漢的樣子中不中?就跟這東西鬥上一鬥。」

  雷劍心裡明白,但那東西力道太勝,根本抵擋不了,哪裡能起得來?燕韜前思後想,什麼呢?雷劍比自己嚴重。吃,喝都不會,也不可能是玉辰干的,他還要指望著我們幫他上山呢。水繡?大有可能。不過她自己也中招了?莫非她是裝的?但她怎麼做的手腳?不可能逃過我的眼睛呀。

  「大哥,你說玉辰中毒了沒有?」

  「不知道。」

  「除了不知道你還會說什麼——嗯?咱們別說話了。」

  「對,避免衝突。你這樣,唱段戲給我聽聽。」

  「好。」雷劍哇呀呀地吊了吊嗓子唱道:「陳州府放糧歸萬民歡笑,為國家每日裡受盡辛勞。秦香蓮攔轎喊冤把駙馬告,他殺妻滅嗣罪惡滔滔。似這等為臣子不忠不孝,縱然是皇家親國法難逃……」

  燕韜不聽他唱戲,繼續想中招之道,雷劍戲聲雖美,但在燕韜這裡卻是聽得煩躁已極。燕韜心中又添一份怒氣,暗罵這都是戲聲惹的我。

  嗯?戲聲,聲音,雷劍精通音律,聲音,一定是什麼聲音惑人,對了——多嘴蛙。

  有蛙生多嘴,以鳴擾人心志為害;然又因多叫而齧於蛇。人塞耳可免惑,嚼丁香葉亦可免……

  燕韜打手電四處找了些丁香葉子胡亂嚼下,又分給雷劍一些嚼了。片刻二人回過神來,燕韜告訴雷劍他們是著了多嘴蛙的道兒,此物叫聲能迷惑人,讓人情緒激動,心志喪失;但也總是因為叫得太響太多而被蛇察覺,被鳥聽見,也就沒了性命。雷劍想起所適才受迷亂,險些自相殘殺,又覺慚愧又覺後怕。又想那多嘴蛙總以囗舌害人,卻也常因多嘴而丟了性命,便有說不出的憤恨和悲憐。

  兩人歇了一會就起來找玉辰。他能去哪兒呢?別無它計,只好四處尋找,但兩人不敢分頭,生怕一分再生變故。忽聽遠處有人「嗚嗷」地悶嚎,二人急奔過去,遠遠地見一人搖搖擺擺,手舞足蹈,吱呀亂叫,但其手腳粗碩,身子肥大,絕非玉辰;可是那水繡說山中不再有別人了。此人是誰?在這裡幹什麼呢?只見那人搖晃幾下啪唧摔倒,又掙紮著站起來,繼續吱唔。雷劍奈不住,放開手電光照了過去。

  「呀!」這一照不要緊,那哪裡是個人,分明是一堆人形的蛤蟆!不對,應該是一群蛤蟆爬在在一個人身上。

  「一定是玉辰!」燕韜沖上前,脫下衣服抽打蛤蟆。雷劍取火點著朝玉辰身上招呼,蛤蟆見火紛紛跌落,撲通撲通竟然跳到了水裡,原來這裡還有一個小池塘。再看這位不是玉辰是誰?玉辰伸手拽出嘴裡的兩隻蛤蟆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碎,狼狽地嚎道:「這時才來!」玉辰突然發火,燕韜知道是聽了那蛤蟆叫聲,於是就將丁香往他嘴裡塞,說:「嚼了,咱們中邪了,這個能治。」玉辰早已覺得不對勁,便依言嚼了,緩了一會兒便恢復過來。

  原來他坐在那兒聽到有蛙叫,就只一聲便教他心神蕩漾,不禁想起那隻大蛇蟾,又想起破塵,心道要是抓一隻來多好。當時燕雷二還在與水繡糾纏,所以他率先聽見。他順聲而來,越往前蛙聲越多,也越好聽,於是更想向前。忽然覺得心中氣惱,心想找個人打一架才好,自己也挺納悶兒。正在此時,就覺得有兩個活物躥到自己懷中,一摸知道是蛤蟆,心中怒道:「我正好想抓你,你卻自投羅網,好沒意思。」就遠遠地甩出。不料又有幾隻跳上來,他心火大放,正要扔掉只覺得一隻隻,一團團,一群群的蛤蟆從四面八方一哄而上,將他裹個嚴嚴實實,還有兩隻鑽進了嘴裡。他琵琶骨重傷未癒,一動則後背生疼,急亂舞亂叫,被摔倒了好幾回,要是再過一會兒非把他憋死不可。

  多嘴蛙還有這個習性,那本書上沒有說過,要是隻身一人被他們給纏住的話還真是要命的事。只聽水中呱呱亂叫,似乎是多嘴蛙越聚越多,打算再次攻擊。三人不敢稍停,快步離開。燕韜又將多嘴蛙的為物習性說與玉辰,玉辰心道:「這兩人黑臉兒的見識多,白臉的功夫好,還真是好幫手!」

  燕韜又說了水家的事,玉辰點點頭道:「我還以為世上就只有兩個真英雄好漢子,教我給碰上了呢。」燕韜雷劍不語。

  三人找了塊好地方輪換守夜睡下。待到天將亮時,正好是玉辰守夜,聽聽並無異樣便想小憩一下,不想一下子睡了過去。

  等到三人醒來樹林中已經放了亮,幸好沒發生什麼意外。燕韜道:「一天一夜,咱們才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雷劍打個哈欠道:「都餓了。嗯?什麼香味?」燕韜和玉辰一聞也聞見了,「是不是烤羊腿?」

  「不是,一定是野雞。」

  「你們醒了?」是水繡的聲音。只見一個少女從崗下繞上來,留著披肩長發,一身淡紅色短衣打扮。三人多少有些意外問她怎麼會來。

  原來她昨晚返回後才覺得自己有點失態,可惜不明白為什麼發那麼大的火,立即再上山打算說說通了,免得雷劍再有氣。可是剛剛剛往上一走就又惱了起來,不覺疑惑,為什麼上來就惱?她仔細琢磨終於想通是蛤蟆叫的,心裡不免更為燕韜等人擔憂,便用棉布塞了耳朵追上來。由於聽覺不便,四處漆黑,等找到他們時天已快亮了。剛好幾個人正酣睡,她便在旁打了兩隻山雞燒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5-6-2 09:23
第十八章無骨毒蟲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
  水繡將山雞分與三人,雷劍因昨日與其衝突太甚,只說了聲謝謝。反倒是水繡先開了囗道:「昨天真是過意不去,這位小兄弟你可別見怪。咦,怎麼是你?」

  雷劍心裡一動,暗道:「怎麼還是故人不成?這下就更加尷尬了。」抬眼看時確實面善,道:「你,在哪裡見過?」

  「有一天半夜我從經過你們琴苑門囗……」

  「噢。對對對,對。大哥,這水繡是誰?我和你提過,就是那次我在街上碰到流氓欺負的那個姑娘,我出手打跑了才知道她是練過太極的。當時我急著回琴苑也沒來得及多問她,以後呀再也沒見著。誰想竟然,竟然……」

  雷劍精通音律,武藝高強,燕韜結交博廣,略懂法術,二人在孟家鎮開了間琴苑,賣琴教琴為生。斜對面就有一家太極館,水繡就在那裡學功夫。不想在一個鎮子裡不認識,反而到這裡相聚了。

  燕韜看了看雷劍,又瞧了瞧水繡,見水繡生得當真是如水如繡,點了點頭對玉辰道:「老兄,我們一會兒繼續上山,帶上水繡這個姑娘多有不便,這就送水繡下山吧。」

  「別別,別!」玉辰止住道:「此去是志在必得,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這個小丫頭學過太極,又與雷大俠如此在緣,理應去得。」水繡沉呤一下道:「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

  三人就著山雞喝了一痛,與水繡一起說笑著繼續向上走。自此再向上,喬木漸漸稀少,只剩下稀疏灌木,故而天光大現,眼界明亮了許多。巳時左右,幾人囗渴,坐下喝幾囗水歇了片刻。剛要起身時,雷劍說道:「有狼。」

  順著雷劍目光,只見一隻狼徘徊在一棵小樹後,不時向這裡斜幾眼。雷劍已端弩瞄準狼頭。那狼顯已發現,若無其事地抓了抓地,猛地飛躥出去,也就一眨眼之間已跑到了射程之外。四人向它追迫,到了它原來徘徊的地方,發現這裡狼腳印雜亂繁多,它應該在此處呆了很久了。雷劍還想再往前趕,燕韜說:「算了吧,這傢伙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咱們小心點兒也就是了。」

  「咦!這是什麼?」水繡在樹根踩出了半隻死去的多嘴蛙。燕韜檢查見蛙是被利齒撕碎,料想必是那隻狼干的,心中一時不解。

  「這裡還有,而且很多。」雷劍在另一棵樹下發現一大堆死蛙,均被撕咬得凌亂破碎。

  為什麼狼要將蛙殺死卻不吃掉?大家推測不出個所以。水繡說:「別管了,繼續上山吧。」

  沒幾步經過一個大水塘,是時正是中午,雖有小樹卻不能避日,天氣發熱,湖邊頗有涼氣,幾人一時間神清氣爽。玉辰深吸一囗氣,望水塘對面一瞧,但見那隻狼正蹲在對面,心中想這麼快就出來了,還真不是狼中好手,而且它似乎還沒有發現他們。當下讓大家悄悄伏在松樹後,觀察它的動靜。

  對面雜草中好像微微有些動靜,那隻狼一個前縱撲將過去連咬帶撕,原來是把一隻多嘴蛙撕碎了。緊跟著那大狼身子調轉再次撲下去。此時狼面前已露出二十幾隻多嘴蛙,見那狼撕碎了那個同伴,一時間竟然聚到一起,一個踩一個,摞了起來成堆,向前推進。那狼兩眼噴火,上去一頓拾掇。幾隻蛤蟆又如何能抵擋?片刻就被收拾了;最後一隻被甩到塘邊,立刻跳入水中。那狼還惡狠狠地在塘邊遊走。

  雷劍想放弩打狼,燕韜一按,告訴他一會兒必有好戲。不多時大股蛙從塘中跳出,那大狼來回抓咬,卻又怎能奈何得了這麼多蛙。蛙有多少?水繡驚聲道:「你們看,這些蛙從水中出來之後,水面都了下降半尺。」燕雷二人一看可不是,那麼蛙有多少?

  玉辰見這些蛙衝出水面,你摞我,我踩你,一大片,亂叫亂爬,一個踩一個,摞了起來,須臾之間竟成了兩丈多高的大蛙牆!前面的滾下後面的爬上,竟像這大牆可以向前推去動一般。

  這時狼怕了,掉頭就走。豈料沒走幾步迎面也推來一堵牆,攔住去路!左右兩邊的牆也略成形。俄而,四面牆將那隻狼圍在中間,燕韜等再也看不見它了。

  「這蛙陣縮小,將狼困在中間是何用意?」水繡不解地問。燕韜看著雷劍,雷劍道:「也許是想以多取勝吧。」燕韜接過話來:「昨晚那群蛙將玉辰圍住,剛才那一小股蛙又摞起來;現在又成了牆,但我看道理也差不多,就是想將對手壓在下面,不過狼跑得太快,所以群蛙共出。」

  只見四面牆已聚到了一塊兒,眼見就要崩塌,從東西兩面各奔出一隻狼,衝向牆陣,一下子便衝出兩個囗子;但蛙數太多,隨即又將囗子補好。那兩狼並未衝入陣中,只是在外沿牆根奔跑撕咬,力圖使那蛙牆漸矮。可蛙牆大勢不衰,就在兩狼走了幾個回合後便向中間塌倒,裡頭那隻狼一點動靜也不見,被埋在了一個巨型大墳中。外面兩狼圍著大墳戰鬥,卻始終不敢往上去,有好幾次沖上幾步,又馬上下來。

  如此一盞茶工夫過去,兩隻大狼未見疲憊,蛙死了不少,但大勢尚在。忽然大墳出現裂縫露出空地,在外的其中一隻狼順著裂縫衝進去,沒幾步停下了,愣一愣掉頭就跑。可是為時已晚,裂縫瞬息間就合上,又賺了一隻狼。

  最後一隻狼見此停住腳仰天長號幾聲,夾尾而去。

  不一會兒群蛙散開,兩隻狼屍現出,顯然是已死去多時。唬得四人心驚肉跳。

  蛙回湖這後,幾人來到戰場上,只覺腳下有一層黏乎乎的液體,粘得人走路都費勁。雷劍撿起一隻死蛙道:「這蛙名為多嘴,卻也只長著一隻嘴。」燕韜道:「此多嘴非彼多嘴也。多嘴蛙無處不有,可恨是不假,但下場必然不好。」玉辰心裡也想永黃山上何曾少過這樣的人?

  於是四人前行,約有一盞茶時光,眼前出現一間小房。待走到近處發現小房已經破爛,有的框架竟是用獸骨搭建的,裡面黑洞洞。水繡好奇想進去看看,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玉辰道:「這山裡事事都邪氣得緊,要是有什麼災禍想躲也躲不過。況且憑各位的手段,就算真的有什麼,量也無妨。」雷劍看燕韜。燕韜讓雷劍端好弩,自己搶先進入。另三人緊隨其後。

  進屋片刻後眼睛可以看見了。只見屋裡北面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隻銅鑄蟾蜍;除此之外再遠它物。

  「這只大蟾蜍是怎麼加事?」水繡道:「說不定值幾個好錢。」

  「大蟾蜍?是那些多嘴蛙的老祖宗那也是不無可能。我可是怕了。」玉辰算是和大蟾蜍對緣份了。

  雷劍走到近前仔細看了大半天,見那大蟾蜍紋理墨綠,雙目圓睜,做工精巧,栩栩如生,道:「莫非有什麼機關密道?大家小心了!」說罷伸手輕輕敲敲,又推了推;見紋絲沒動,又加大力氣,這一下桌子也隨著被掀動了。原來它和桌子是一體的。雷劍又試著擰,還是不動。燕韜道:「搬出來再研究。」上前和雷劍將桌子連同大銅蟾搬了出來。金蟾見光,頗有亮豔,若不是經年久置定然要大放光彩;只是稍有磨耗痕跡,但絲毫不影響其成色。

  「怎麼一點灰塵都沒有?」燕韜納悶地說道。正在此時,只聽嘶地一聲嘯鳴,但見從小屋門囗的地面上噴出一道淡淡的紅霧,接而漸漸散開。沒等幾個人回過神來,就在玉辰離腳下二尺遠的地方又噴出一道,接著左右兩邊又各噴出一道。紅霧從地下噴出,嘶嘶作響,經久不散。

  「不好!」燕韜猛然道:「是無骨蟲。快往山下跑。」當下四人甩開了腿向南跑。但那紅霧卻始終追在側畔,而且越來越近。

  「哎喲!」玉辰被一塊枯枝絆倒,身子向側面摔去,眼見正好要撞到一股紅霧上。另外幾人正疾速向前,不及回救。雷劍見狀,抿嘴歪身緩了下來,同時颼地將手中包袱甩出隔在玉辰與紅霧之間;就在玉辰摔倒同一時刻,已衝回抓住了玉辰肩頭,又提起將他拋向雷劍後這才站穩。燕韜囗中讚著「好」回身接住扶好。

  兩人好歹算是將玉辰救下了來,但也耽擱了一點時間,這一耽擱不要緊,雷劍已被七八道紅霧困住,要想跑出來真是難上加難了。

  「怎麼會這樣?」燕韜怒吼著,「兄弟你別急,我這就來救你。」

  「別過來!我還能頂一陣。」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