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暖胃暖心
「回到文明社會的感覺真好！」灌下了整整1品脫的麥酒之後，矮人猛地將手中的酒杯給扣到了厚實的桌面上。那在荒原之中與寒冷狂風搏鬥的辛酸和苦悶，似乎就伴著這一句話隨風而去。
看起來身心恢復的矮人一把抓起桌子中央的那掛香腸，從腰間抽出小刀利落地切下了最大的那一段。隨後整根扔進自己的嘴裡巴扎巴扎地咀嚼起來。
「真是粗獷的吃法。」看著鐵砧在大庭廣眾中這樣的表演，馬里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坐在矮人的對面的這位聖武士，手持木勺用一種略帶死板的動作由內向外地將湯舀起。隨後一匙一匙的將眼前的那一盤濃湯送入口中。
「教會那種折磨人的成禮儀看樣子還真是蠻有效的嗎？」將化作肉糜的絞肉連同腸衣一起嚥下後，鐵砧立刻就動了自己的反擊。
「成的？」手裡捧著一杯甜酒的貝娜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來回打量了桌子上的馬里奧與巴雷特。翹起手指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後說到：「看起來還真不如巴雷特的自然優雅。」
上半身略微前傾將湯水抿入口中的巴雷特，聽到這樣的評價之後有些無奈地給了馬里奧一個抱歉的表情好像是在說『這可不關我什麼事兒，我一貫都是這樣子的……』
在教會培訓的頭半個月當中，馬里奧為了這一系列的禮儀可是吃盡了苦頭。在外行動的神職人員可是教會的臉面，所以對於不同文化不同階級的各類禮儀習俗都要求有著一定的掌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野生聖武士就顯得相對幸福不少。
單單是一種禮儀或許不是什麼問題，但是一次性像填鴨子一樣塞進4－5中不同的風俗禮儀那可真是夠嗆了。就算是棍棒加身的強化訓練也只能夠達成條件反射式的掌握，至於優雅自然什麼的就顯得太奢侈了。
今天馬里奧顯然是想用自己的訓練成果來在貝娜面前給自己加加分。不過鐵砧那傢伙卻是不甘願配合某人做丑角，一下反擊雖然不算致命但是也足夠馬里奧噁心上好半天的了（這難道是去死去死團成員對背叛者的懲罰嗎）。
明明桌子的這一端硝煙瀰漫，可緊挨著鐵砧的面條卻似乎一點都不受到影響。挺直腰桿端坐著的半身人一臉莊嚴，手中的刀叉飛快地穿梭在自己面前的餐點之上——每一道殘影過後盤子中那塗上黃油的黑面包，乳酪香腸沙拉，以某種青綠色的醃漬水果都會有部分消失在眼前。
酒館之中的紛雜，隊友之間的打鬧好像都無法影響到半身人那『遺世獨立的理想鄉』。他就像是一名隱士在萬丈紅塵之中享受著自己的獨特趣味。
感受那濃郁的香味在口腔內擴散開來的巴雷特，倒是有些理解面條這類玩家在這個飲食方面樂此不疲的心態。即便在遊戲中的美食不過是刺激味覺神經產生的虛假感覺，可面條這種老饕絕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滿足口舌之慾的機會——全當彌補現實之中的遺憾了。
伸手搖了搖桌子上的鈴鐺，不一會兒就有身穿長裙的女招待踏著室內打過蠟的木質地板來到了巴雷特的跟前。當然對於這些女招待的容貌諸位就不要包上太大的期望了，頂多算得上是充滿了青春氣息而已。
「再來一份你們自釀的冰泉果酒，那玩兒的味道不錯。」目光掃過了靈鸚的巴雷特脖子一歪，「呃，順便再給我們的牧師大人，來上一份火腿三明治。對了！你們這兒的肉湯不錯，記得來碗清淡一點兒的。」
在這個世界三明治作為一種富裕人家不屑吃、窮人家則吃不起的食物卻頗受冒險者們的歡迎——它在方便解飽充飢的同時也能夠讓使用者一口體會不同的食材間的協奏。
原本忙著打量著四周的情況的靈鸚，摸了摸身前打磨光滑的桌子不好意思地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對不起了巴雷特！這方面居然還要你操心。」
「總不能夠讓你一個人餓肚子吧！」瞪了一下在場幾位男士的巴雷特，好像在指責他們剛剛的疏忽。某中二病晚期患者陷入自己狂想的案例巴雷特還是清楚的，不過其他隊友們居然對這種情況視而不見的態度讓他有些不高興。
突然巴雷特感覺自己的右側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捅自己，轉過頭來後現居然是拉露用自己的手肘在碰啊碰的。
「我們的小貓咪有什麼事情嗎？」雖然這人物的背後有可能是中年的猥瑣大叔，但是巴雷特在這方面倒是看得很開——遊戲的歸遊戲，現實的只要見不到就當它不存在。
拉露伸出自己肉呼呼的小手指了指桌子中央的大籃子：「太遠了喵，我夠不到。」
「要什麼？」說著巴雷特的手已經搭到了那籃子邊上。
拉露利卡就端起了自己盤子：「切片奶酪還有香腸。」
而一旁的裡埃爾莉伸手摸著拉露的腦袋露出淡淡的微笑——這一副景象的她全然沒有了在外面的強氣與幹練，更像是一位享受著溫馨時光的女性散著一股子母性的光輝。
『都說男人潛意識裡總是有著一種俄狄浦斯情結（和諧）。或許拉露與裡埃爾莉的婚姻真的就是如他們展現出來的這樣吧！』巴雷特的心中略有所悟。
在略帶昏暗的酒館之中享受著爐膛的溫暖，熱乎乎的酒水更是驅散了冬日的嚴寒。大鐵鍋上隔水加熱的酒桶正撲騰撲騰的冒著熱情，酒館的老闆熟練地加減著爐灶裡的柴火以保證酒水的溫度恰到好處。
血染灰花的諸位現在能夠在小酒館裡面享受這輕鬆的時候，真的要好好感謝一下之前的領隊約瑟芬先生——巴雷特也是後來才知道前幾天與那支北地商隊的相遇，居然在對方的計畫當中。
不同商隊的路程雖然有著變化，但還是遵循著一定的規律的。在同一條商道跑得時間一長，有經驗又肯鑽研的話，總會有些自己關於其他商隊的認識。
「按照我規劃的撤退路線就算是那時候沒碰到湛藍商會的車隊，預計到第二天中午就能夠看到斯瑪拉商會的車隊了。要是沒有這樣的把握，我怎麼敢在那種天氣裡下達突圍的命令。」這是在最後分別時約瑟芬先生給出的答案。
對此巴雷特當時問了一句：「如果當時您預計在短時間內不會遇到商隊，或者地精在野地裡驅使著狼群不斷圍剿我們又該怎麼辦？」
「作為一條繁忙的商道要是出現兩天內都碰不到其他商隊的小概率事件。那我們除了遭到厄運女士的詛咒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麼理由了。至於那些強盜的追殺？他們是求財的，只要領隊的不是傻子，就不會做出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約瑟芬先生回答的時候相當的自信，聽到這裡的巴雷特也不得不佩服了——薑還是老的辣。
「再來一杯麥酒！」矮人的大嗓門將巴雷特從回憶里拉回到了現實之中。而這時候的半身人似乎也退出了自己剛剛那生人勿近的『賢者模式』變得正常起來——他先前精心搭配起來的餐點早已經在那對刀叉之下被風捲殘雲地掃了個一乾二淨。
「你的度還真是驚人。」正用面包擦著盤底的馬里奧才算是吃完了自己的第二道菜。看著面條那大堆食物消失的前後對比出了這樣的感嘆。
「不要注意細節，不要注意細節啦！」面條揮了揮手將自己的腦袋轉向了巴雷特：「話說我們這一次獲得的報酬真的足夠我們在這樣的酒館裡面消費嗎？」
雖然這家叫夜鶯的小酒館第一眼看起來只是平凡無奇。但是簡約大方的風格並不代表它是廉價的聚會地點。這家店應該來說是鋪路石城普通居民口中有名的高檔場所——主要針對的都是剛剛幹了一票大買賣的冒險者或者傭兵。而真正的『大人物』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鋪路石城作為諾汗王國和北地城邦國境線上的一座城市，也是往來商隊在諾汗國內的最後一個補給點。單單是這一點就造就了這座城市相對繁榮的經濟狀況。可惜這兒並沒有展成一處關鍵的貿易節點或者轉運中心，否則的話馬爾金家的幾代侯爵大人也不會到處哭窮了。
「放心吧！這一次的報酬可比之前預計的還要豐厚些。」巴雷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約瑟芬先生說這是對我們在這次突圍作戰當中出色表現的答謝。」
「明明是給巴雷特你的答謝吧！」貝娜的話剛剛一說出口餐桌上原本那輕鬆的氣氛就消失無蹤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