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海上生活
本傑明船長隨手招過來一名海員讓其在前面領路。跟著這名一身古銅色膚色的藍衣海員魚貫走入艙道後，幾人前後經過了幾間普通的水手室。透過那掀起的門簾幾人看見那一條條捲得緊緊的布棍。
「請問前面的先生，那一根根的是什麼東西？」裡埃爾莉說著伸手朝水手室裡的那些「布棍」指了指。
「一根根的？」停下腳步的男子轉過身來，順著法師所指的方向望去。隨後那一臉訝異地問到：「那是床啊！吊床。睡覺用的，你們沒見過嗎？」
「吊床？有必要捆成這樣子嗎？」裡埃爾莉挖掘著自己的記憶，隨後臉蛋漲得通紅。
那名海員似乎是不止第一次遇見這種場景了：「這不是才剛剛出海的原因。等過幾天展開了你們就看不出有什麼明顯區別了。」
「不過在大海上睡吊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時候說不定會被搖下來的。」巴雷特趁著這個機會接過了話頭。
果然這引起了眼前這位海員的追憶：「是啊！剛剛上船那幾個月時不時會摔到硬邦邦的甲板上的。那滋味真是別提了。」,…,
聽到這話的裡埃爾莉面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起來。隨後那名海員連忙開口解釋到：「客人們不用擔心。你們不用和我們一樣睡這玩意兒。等到了地方你們就知道了。」
「真不好意思，我的同伴沒什麼出海經歷。這種心裡面的不安作為過來人你應該明白。」走上前的巴雷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趁著剛開始的話題，巴雷特與這名水手拉近了不少的距離。
這一路上兩人開始交流起了某人在行船途中的各種見聞。巴雷特說得少聽得多。不主動去詢問什麼。安心充當一名傾聽者的他。倒是略略博得了那名海員的些許好感。同時玩家們也掌握了眼前這名男子稱呼——唐納德，一個西大陸上常見的名字。
「好了幾位！你們的客艙就在這裡了。」說著唐納德海員推開了這條艙道中少見的房門。
進入客艙的玩家們看見了四張如箱子般的吊鋪，它們凌空懸掛在天花板的橫樑之上。毛氈製成的被縟、枕頭在吊鋪內被擺放得整整齊齊。比起玩家們常住的旅店客房來，可以說是別有一番風味。
唐納德走進艙室推開了舷窗，一股帶著淡淡鹹味的水汽撲面而來。呼嘯的海風和冬日裡的陽光一同湧入。真的是令人有些難以取捨。
完成了這一切的他推了推一旁的吊鋪：「怎麼樣！這就是你們將在海上生活的地方。比我們那兒可是好多了吧！」
巴雷特摸著自己的下巴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有點像是大戰艦上的中層軍官艙。」
「誰讓你們是付了錢的呢！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把門拴上。否則很容易被吵醒的。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還沒完全出港，我們這些人可是忙著呢！」說著離開客艙的唐納德轉過身特別強調到，「在出港之前你們最好都不要離開客艙。等到了駛入大洋之後，你們倒是可以去上層甲板放放風。」
「船上的規矩你們交代清楚了我們一定遵守。」巴雷特笑點頭保證。
唐納德在離開之前給了幾人一個善意的笑容：「碰到你們這樣子明事理的客人真是太好了。以前就有遇到過不聽勸的傢伙，那時候真的是給我們添加了不少的麻煩。」…,
與此同時隨著大副口中的一句「上桅！」。甲板上的水手們便急忙爬上了系在索具之間的繩梯。他們動作有如在籐條間遊蕩的猴子，畢竟大副手中的那隻「九尾貓」有可能落在最後一個人的身上。
作為一艘帆船，出港和進港是船隻除了對抗風暴和海戰之外最為忙碌的時間。因為這裡的航行環境相對外海複雜得多，緊錮著繩索的水手們以此控制著船帆。經驗豐富的舵手小心地掌控著手中的舵輪，穿行在來來往往的船隻之間。
即便是有著引水船的幫助。可想要安全離開著處船隻密集的港口，並不比在礁石群中逃生容易多少。它需要全船人的共同努力。這也是為什麼本傑明船長把玩家們趕到船艙裡的重要原因。
關上艙門之後，屋內固定著的幾個木桶和箱子自然成為了玩家們的凳子。早已經發現裡埃爾莉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巴雷特問到：「法師你沒事吧！」
「還好啦！不是很習慣這種腳底下晃晃悠悠的感覺。」裡埃爾莉露出了有些勉強的笑容。對於不常乘船的人而言,船體在重壓下發出的吱嘎吱嘎聲和時不時的搖晃都顯得相當令人毛骨悚然。,…,
巴雷特說著將身上的包袱放到了客艙的一角：「現在還沒正式出港啊！港口內的波浪可是很小的。以船身搖晃的情況來說，已經算得上是相當平穩了。等到了大洋之上裡埃爾莉你就知道什麼叫做搖擺不定了。」
聽到這話的裡埃爾莉整個臉都變綠了。對她來說，恐怕人生中最糟糕的事莫過於坐船了。
伴隨著海風地推動。『波爾多美女號』離開了擁擠的莫爾比韓港！玩家們終於獲得了在甲板上只有活動的空間。深吸一口氣的拉露雙腿一蹬用力一竄，用雙手將整個人掛在了那張繩梯之上。隨後手腳並用。比絕大多數水手都要靈活地蹭上了有著『旱鴨子洞』之稱的金屬平台。
「幾位！你們知道和我們一同上船的另一批旅客……」與此同時巴雷特正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和那些暫時歇下來的水手閒話家常。
以巴雷特的身份，過度的慇勤或者多嘴在這種時候都會是惹人可疑的。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突然開始拉關係的乘客在不少水手們眼中，都是潛在的海盜探子。
因此選擇關於那另外一組旅客的特有行為作為的話題的切入點。在目前來看倒是最合適的選擇。雖然和水手打交道不是一個簡單的事。但是對巴雷特來說，讓別人降低對自己的提防和戒備，成為了重新覺醒內測期間所掌握技巧的一部分。
他謹慎地觀察著眼前的這些海員。通過語言、表情和肢體動作探查著他們的喜樂和不耐煩。試著看看自己能否在雙方的交流之中佔據一個有力的位置。
如果是之前的巴雷特，他不會在這些和自己此行目的並不搭邊的事情上花費時間。不過經過了之前博勒姆伯爵大人的警告。他發現自己心中原本已經熄滅的東西被重新點燃了起來。
他發現現在的自己，即便是在航海之中。也不願意將生命安全完全交由那些並不熟悉的船員去負責。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商談與拉關係，究竟能夠在危險的時候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巴雷特還是嘗試性地去接觸去揣摩。…,
看著水手長拎出了一個木桶和書籍大小的磨石，巴雷特識趣的開始告別：「看樣子在談下去是要打攪你們的工作了。等一會兒有機會的話，我再來和你們這些海上男兒多聊聊。作為一名男子漢。我也曾經有個大海夢。」,…,
離開的時候巴雷特微笑著，把自己上船前專門購買的煙葉放在了一邊的木箱之上——為了防止失火，這些海船上通常是嚴禁菸火的，所以很多水手養成了咀嚼煙葉的習慣。
據說東方還有一種叫做檳榔的替代物。不過顯然眼前的幾名水手沒什麼機會接觸那種高檔貨。他們面帶笑容的將眼前的煙葉塞入自己的口中，隨後起身接過水手長拎過來的物件準備清理起甲板。
登船的第一天就這樣子平安無事的過去了。經過了一番的旁敲側擊之後。巴雷特也瞭解到船上的另外一組旅客是由聖武士、牧師和吟遊詩人還有不知道是戰士或者野蠻人之類的菜刀組成的六人團體。
至於為什麼不知道菜刀的具體職業。那是因為他們並不像之前幾種職業有著那麼醒目的特徵。相比起隨著攜帶者樂器的游吟詩人，緊握著教義典籍的牧師，還有光光是站在那裡就吸引人目光的聖武士。剩下的*絲戰們實在是太沒有特色了。
綁緊纜繩鼓足風帆，『波爾多美女號』一路踏浪而行。駛入航道的它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砰！砰！砰！」伴隨著清晨的起床鼓，玩家們從大號「搖籃」之中有些艱難地爬了起來。在海上的第一夜大家過的並不舒坦。
入洋之後海風吹來。波濤湧起，浪花不斷沖刷甲板使得船身變得更加顛簸起來。在這種情況之下的裡埃爾莉。雖然沒有抱著痰盂躲在牆角邊上嘔吐。不過躺在吊鋪上的她也是一副命不久的樣子。
難得找到合適機會的面條，這時候不忘記用言語落井下石起來：「連暈船都戰勝不了，我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打擊你。」
「人都會有弱點的啦！就比方某人天生就是個短腿一樣。」進腦袋埋進枕頭裡的法師也不忘出言反擊。
面條轉向裡埃爾莉瞥了一眼：「如果遇到海戰。你要乖乖等死嗎？」
「海戰？那我可我不去。我們現在是乘客好不好！保護我們的安全難道不是船員們的責任嗎？」裡埃爾莉的話語聽起來相當的理直氣壯。不過她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被迫海戰要怎麼辦。看樣子那劇烈的眩暈感已經開始影響到她大腦的正常運轉了。
留下拉露一人在客艙裡照看裡埃爾莉的情況，巴雷特和面條都決定去船上轉一轉。他們可不準備像公正之主教會派出的那隻團隊那樣，老是悶在自己的船艙裡。
顛簸幅度大增的甲板讓巴雷特行動起來還是頗有些不適應。照例在上層甲板和海員們嘮嗑了一會兒的巴雷特，趁著水手長趕人之前開始四處轉悠起來。雖然商船上的大多數地方對於巴雷特這樣的顧客來說都是開放的。但是仍舊有幾處不便進入——第二層甲板下的貨倉，船長室。領航員的小房間，還有另外一隊客人的客艙。
走著走著不久之後巴雷特居然轉悠到了廚房外面。從門外看進去。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大胖子一邊做著肉湯，一邊支使幾個空閒的水手幫忙張羅午飯。…,
通常而言手們所謂的午飯也就是一些肉湯加黑面包。外帶一小塊黃油和熏火腿片。只不過這一趟捎帶著不少客人，因此伙伕不得不罵罵咧咧地努力整一頓相對豐盛一些的聚餐。
而因為只有他自己在忙碌著攪拌湯鍋，其他的船員都在給這名伙伕打下手。所以他看起來不算太忙碌。至少也有與旁邊的水手討論著巴雷特這幾位乘客這些天行動的餘暇。,…,
很快一個正在切鹹肉的水手看見了巴雷特，他問了一聲：「日安，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隨後其他人的目光也立刻集中到巴雷特身上。其中的大部分人只是好奇地瞥一眼，之後又繼續幹手中的活。
只有那伙夫仍舊盯著巴雷特，接下來了那個水手的話頭：「抱歉先生。午飯還沒準備好。如果您餓著的話。可以先去那邊拿點麵餅——哈，不要看那些傢伙硬邦邦乎乎的，但填肚子最管用了。」
「海上的麵餅！」巴雷特似乎是有了不好的回憶，這個似乎是追尋到他在內測期間前往東大陸的一次遠航。
從巴雷特那變得像是便秘的表情之上。眼前的廚子似乎是明白了巴雷特想到什麼。他連忙解釋到：「不！不！不！不是那種會自己爬來爬去的餅乾。您知道我們這趟的行程並不長，不會出現那種該死的狀況。」
遠洋的船隻在起航前總要裝滿食物，有水果、有蔬菜、有活的動物等等。但是過不了多久，這些動物就被全部屠宰，其他食物也紛紛腐爛。,…,
由於面包黴變很快，水手們一般都吃一種叫「船上的餅乾」——由麵粉、水和鹽做成的無酵麵餅。這些餅乾裡常有像鼻蟲和蛆出沒。有效的方法就是用死魚將這些蛆蟲引走。
不過在沒有這些條件的情況之下，水手會在吃之前要先把它們在桌上敲打兩下。等大多數蟲子掉出來再送進嘴裡。會等到天黑再吃，因為那樣就看不見餅乾裡蠕動的蛆蟲了。對於有過那方面經歷的巴雷特來說可真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或者您有什麼特殊的要求？不過我們這兒的存貨有限，一些地上的東西不一定有。但是有鮮活的海鱸魚、鯖魚和鱈魚小夥子們可釣上來不少。您要來點鮮魚湯？還是病人喜歡的鹹肉蔬菜凍？」他胖乎乎的手指非常靈活地在碗中把幾種不同的蔬菜攪到一塊。似乎並沒有受到對話分心的影響。
而從他熱情的態度來看。此人多半對自己的手藝有著不小的信心，似乎想要通過自己的手藝從巴雷特賺點外快——「油水佬」通常是普通的船員給船上的伙伕起得外號。
「我是沒什麼需要，不過我的同伴可能會需要一份你口中的鹹肉蔬菜凍。她不是十分適應海上的生活，你如果能準備一份給病員的『攜帶式凍湯』就好了。」巴雷特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躺在船上的裡埃爾莉帶點東西回去。
「海軍當中的『攜帶式凍湯』嗎？沒問題。請你稍微等一下。」那名胖胖的伙伕說著轉過了身。有了這種海軍們常用的特殊飲食，經過了幾條的休整裡埃爾莉終於是慢慢的適應了船上的生活。
這一天海面風平浪靜。太陽漸漸落下海平面。那海天相接的地方，呈現出一片溫潤的橘紅色。玩家們的頭頂上時不時傳來幾聲海鷗的鳴叫。…,
更重要的是在原本悶在船艙裡的另外一隊旅人。這時候終於走出了房間。一位游吟詩人打扮的清秀男子背著一個奇特的樂器，像是準備演奏。看到這個的巴雷特立刻就坐上了船簷。隨後傳來了琴聲憂傷而悠揚的旋律以及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歌詞。
「在漫天星光的夜空之下，我們兩人就此離別。,…,
暫時的天各一方，那是為了使兩顆彼此呼喚的心，能夠脫離所有的束縛坦誠相見。
當卸下表面的粉飾，拋開了一切世俗的干擾之時。
也許會有新的感悟被察覺。
風兒啊！我將隨你翱翔。
琴弦掠這撥無盡的哀傷。一同駛向那片無邊而又苦痛的海洋。
將彼此的羈絆深刻於心，揚起生命的風帆載著共同的誓願遠航。
……」
在這旋律的影響之下就連原本跳動的拉露都放棄了觀察海中的游魚。剩下幾位玩家也都像是經歷了一場洗禮。
一曲完畢之後巴雷特立刻就上前套起了近乎：「詩人先生，我想您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您的音樂告訴我。您的經歷一定非常豐富。」
「是啊！像我這種人總是在四處流浪的。」對方收起了兩根弦只有兩根弦的樂器。
拉露這時候插嘴到：「那麼您曾經被真正的海盜襲擊過嗎？」
就在巴雷特準備斥責某人的烏鴉嘴時，那詩人笑了笑答到：「海盜啊，那都是小意思！最慘的一次還是碰到巨型章魚的時候。」
聽到巨型章魚。面條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巨型章魚！我曾經聽人說過！不過還真是想親眼見一下……」
就在這時，下層甲板傳來「咚！」地一聲，船忽然劇烈抖動了一下。那詩人一隻手拎著自己的樂器，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桅杆。面條和拉露兩人都被晃得手忙腳亂，唯有巴雷特卻穩穩站住，絲毫不為所動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5-11-3 07: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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