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破滅天道 作者︰赤虎 (連載中)

 
東南發發發 2015-7-20 19:27: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94633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47
第一百五十章勝利一定不屬于你

云朵稍稍想了想,回答:“是不適合外出,嗯,但我不能因為別人改變計劃……需要想個理由,找個借口,讓我想想。”

云朵說完,隨手把紙鶴遞給趕來的青樹,青樹看清那幾個字,吃了一驚:“好小子,竟然……”

青樹忽然縮了縮脖子,把下面幾個字吞了回去,左右望了望,把紙條捏成一團,平靜的說:“開啟谷中防護陣,禁止外人隨意進入……唉,這段時間紛紛擾擾,就沒個平靜的時候。再這樣下去,咱怎么做生意?”

云朵知道青樹想說什么——門派戒律堂戒備森嚴,里面的囚牢更是無懈可擊,青果這才被捕幾天,就能越過重重壁壘順利遁逃,這份本領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但這話不能明說,所以青樹立刻將自己的欽佩隱藏起來,轉而發愁鳶蘿谷的生意狀況。

剛開始鳶蘿谷按照云朵的籌劃,開始世俗生意時,大多數鳶蘿谷的修士都不以為然。仙人們自覺高高在上,忽然間讓他們賺俗世的錢,這讓他們覺得很不自在,覺得掉了身份。只是云朵的身份擺在那里,大家敢怒不敢言。

等生意運轉起來,俗世的錢財滾滾而入,原先反對的仙人們立刻啞口無言了——錢財是個好東西,修仙之人并不是各個都斬斷情緣。他們在俗世里也有掛念不下的親人。俗世的錢財雖然對他們沒有,但對他們的親人有用。更況且有了俗世錢財支持,鳶蘿谷可以悄悄建立自己的影響力。

于是,鳶蘿谷修士行走在外,獲得的支持原來越多,他們無論到哪座城市都能找到落腳點。這些落腳點或許是自家商行,或者是山谷的商業合作伙伴。而借助這些合作伙伴的支持,鳶蘿谷隨時隨地能獲得各地最優秀人才的資料。

憑借這份資料。鳶蘿谷更可以悄悄越過登仙會的限制,用療養的名義偷渡一些中意的俗世弟子回谷……

直到這時。修士們才隱約想明白云朵當時所說的話:“我們必須入世才能生存,無可選擇!”

理解這句話后,修士們對山谷中游蕩的俗人,態度緩和了許多。雖然有些修士見到俗人還是面無表情,但只是他們不再擺冷臉。更有些修士開始關心谷中產業,比如谷中的蜂蜜產量、比如來山谷療養的“貴人”情況,以及針對俗世的鎧甲、藥材、武器等等生意。當然,大多數修士關注這個。只是想讓商隊順路打聽自己的親屬情況,讓俗世權貴稍稍關注一下家族……

最近鳶蘿谷經歷了兩次閉谷,前一次抓捕魔門奸細,把青果等人抓了進去,導致鳶蘿谷生意中斷了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恢復元氣,又來一次閉谷大搜查,這未免太影響生意了。山谷一旦關閉,谷中該走的人走不了,谷外想進來的人進不來。谷中的人還好說,谷外的人身處荒郊野外的。又該怎樣等待?

云朵眼前一亮:好借口啊。凡事就怕找不到借口,有了借口就好辦。

“我帶幾位修士出去,你再關閉山谷防護陣。而后我沿山谷通向外界的大路尋找,把滯留在外的人員聚集起來,如果到時候護谷法陣開放,就有他們自己進入,否則,我就施展法術把他們送入谷中——門派的事情雖重要,咱們山谷的生意更重要啊。”

青樹略一沉吟,馬上響應:“谷中的生意停頓了,門派的交納也不會少。不過。由你親自出迎,這有點過了。不如……”

“不,我已經訂好了出發日期。不能隨意更改……”,我對大姐的承諾已經遲后了四年,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讓那些計劃隨行的修士都到谷外集合,我帶他們先找到沿路行進的商人,把商人送入谷中后,無論谷中情況怎樣,我們立即出發。”

青樹點頭:“好吧,臨時要走,恐怕聚不全人手,不過,您能帶走多少是多少,我通知他們,你去吧。”

稍停,青樹再度叮嚀:“一路小心。你筑基之前都不曾在外歷練過,這次……,你一定記住:世間最可怕的不是猛獸,是人心。”

云朵稽首行禮——這一別關山萬里,戰火紛飛中,不知重逢在何時。

青樹也鄭重回禮,而后他轉身吩咐開啟護谷法陣……他故意動作慢了一點,等護谷法陣全開,云朵已帶著人走到了谷外。

此刻能跟隨他的大約有十一人,八名練氣修士屬于煉丹坊的,當然,蘇芷他是甩不掉的,另外兩人云朵也認識,一位是他的小同鄉黃婉兒,另一位是黃婉兒的小跟班——當初那位沒有靈根,卻跋山涉水尋找仙門的凡俗人衛晴兒。

“你們怎么在這兒?”云朵好奇地問。

衛晴兒咬著嘴唇不回答,黃婉兒對這位小同鄉沒有膽怯感,她微微鞠躬回答:“師祖,今兒是四月十六,我們剛剛上繳完靈谷,正在谷口玩耍,看到師祖領著人走出來,就,就……”

回身望去,鳶蘿谷的護山法陣已經打開,天空中一個倒扣的碗型光膜正閃動著盈盈的光芒,這護山大陣是云朵主持修建的,他知道現在的狀況下,憑借身份令牌都不能穿行大陣。

“你們暫時回不去了……隨我走吧,我打算沿路搜尋準備入谷的客人,然后一起把他們送入谷中,到時候你們一起走”,云朵擺了擺手,招呼黃婉兒同行。至于衛晴兒這個俗人,已被云朵忽視了。

“師祖……”黃婉兒站在原地未動,吞吞吐吐的招呼:“師祖,我聽說谷中正在選人,送往遺棄之地作戰,或者搞后勤?”

“嗯吶”,云朵邊向前走邊答應著,黃婉兒猶豫一下。跟上了云朵的步伐。衛晴兒自然是步步尾隨,就如同蘇芷尾隨云朵一般。

“師祖,我聽說有護送的任務。這任務需要把人送往前線,而后就會返回。是吧?”

那些護送人員基本不會返回鳶蘿谷了……這個,沒必要告訴黃婉兒。

“師祖,我現在入門九年了,我已經煉氣七層了……”

九年修煉到練氣七層,這速度不快也不慢,屬于正常速度。

“可是入門九年來,我還沒有歷練機會,如今門派大比期也過了。我本想接護送的機會歷練一下,可是我報名了,沒有選中我。”

這不是什么大事,云朵點頭:“你想加入護送隊?也好,隨我走吧。”

衛晴兒立刻從黃婉兒身后擠出來,大聲問:“我呢?我呢?師祖,還有我啊。”

黃婉兒跺跺腳:“晴兒,這不是你能參與的……”

“讓她來吧”,云朵隨口回答。純粹是一時心軟,云朵想到對方為改變命運付出的那份堅韌……算了。一滴雨露,對螞蟻來說是傾盆大雨,但對他來說是順手而為。

衛晴兒高興地跳了起來:“婉兒姐。我可以跟你去了,我好喜歡,我好開心,啊啊——”

衛晴兒開心的大叫起來,叫得聲嘶力竭,最終她的喊叫變成哭腔,可沒能哭腔變成哭嚎,黃婉兒拉了一下她,示意她跟上云朵的步伐。

云朵沒有使用縮地成寸的法術趕路。他用比平常凡人稍快一點的腳步,沿著山谷達到行進了十余里。在一處稍微寬闊的谷中停下腳步,留下蘇芷幫黃婉兒與衛晴兒。吩咐:“在這里建一座臨時城堡吧,以后當天趕不到谷里的人,可以在這里臨時歇腳。”

蘇芷猶豫了一下,馬上回答:“不,我跟你去。”

云朵眼珠轉了轉,點頭:“那就留下六人,你,你,你倆跟我繼續前行。”

云朵點中的一個練氣修士乖乖向云朵跑來,另一位練氣修士卻站在原地未動,云朵好奇的挑起眉毛,對方嘆了口氣,隨即,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瞬間達到了……金丹期。

這位金丹真人站在原地,但他的相貌與身材沒有絲毫改變,臉還是那張臉,云朵甚至認識這張臉,這面孔是煉丹坊的練氣修士。

這位金丹修士眼角盯著身邊的幾位修士,目光隱隱透著威脅,仿佛他們有絲毫舉動,便會立刻出手。在金丹修士的威壓下,鳶蘿谷的修士不敢絲毫移動。而這位修士繼續淡淡的問云朵:“你是怎么發現的?”

云朵似乎愣了一下,反問:“發現什么?”

話音剛落,嗖地一聲,傀儡錦程出現在這人身后,再一眨眼,傀儡曼珠肩扛狹長的戰鐮出現在錦程側方,而前方的云朵,身邊唯有蘇芷——后者已做好了戰斗準備。

金丹真人一聲長嘆:“沒錯,我是青果……你剛才真沒有發現我?只是湊巧叫我隨行——我不信!”

云朵愣愣的盯著青果,半晌才說:“這里距門派不過十余里,我們在這里動手,門中援兵瞬息即至。”

能從戒律院囚牢里逃出來,青果也是機智絕頂的人,云朵越是這么說,他腳下越不肯動:“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這么好奇,不怕我拖延時間嗎?”

“你這么自信,身邊只留一個筑基后期,難道你自信能擋住我?”

“你真想知道答案?”

青果重重點頭:“雖然我身后身側各有一個金丹,但只有……”

青果一指錦程,繼續說:“……只有她能威脅我,不過她的修為跟我差不多,我自信能脫出重圍。但你能看破我的偽裝,這倒讓我膽寒。為了我以后順利逃亡,我必須知道答案!”

“你猜我會告訴你嗎?”云朵冷笑著反唇相譏。

青果盯著云朵片刻,冷笑:“即使我身后有兩位傀儡,但我依然有把握擊殺你,如果你肯說出答案,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方,我走后你可以發出警訊,通知門派追捕,我不怨你。”

云朵輕輕搖頭:“唉,過度自信的不是我,是你!”

云朵稍稍扭了扭身子,面向兩側山谷。感慨地說:“這里,這道山谷花了鳶蘿谷無數精力,山谷的每一道轉折都讓人看了美不勝收。整條谷道仿佛一道畫卷慢慢展開,每一位到過鳶蘿谷的客人都在贊美這無限風光。我實在不忍毀去這美好——你為什么非要逼我?!”

看到云朵轉身面對,并做好了攻擊準備,青果哼了一聲,目光斜視身側的鳶蘿谷修士,手比劃了一下……果然,他這動作讓云朵身體凝立。

“筑基就是筑基,兩個筑基小輩也敢在我面前狷狂……哈哈,你依仗的是身后那兩位傀儡?一個金丹后期一個筑基初期。但傀儡就是傀儡,即使修為相同,傀儡也勝不過人——早年我進過秘境闖過傀儡大陣,我有過無數戰績,你這些根本不夠看。

我知道你早想發出警訊,可在我面前你一直沒找到機會,以后也不會有了,筑基,永遠無法挑戰金丹,告訴我答案。你怎么發現我的?”

我會告訴你我的神識超越金丹嗎?

云朵打量著青果,慢慢的說:“我猜到你怎么逃脫囚籠了——你有一件法寶,可以變幻面孔模擬別人。甚至連修為與氣息都能模仿。我猜。你有個忠心的朋友或者徒弟,他進入囚牢替換了你,而后你變幻成他的模樣走出囚牢,最后摸進了鳶蘿谷……”

青果并不介意云朵猜到了真相,為了讓云朵說出秘密,青果順勢誘導:“沒錯,你猜中了后半段,前半段猜錯了——我打暈了看守,然后逃出了囚牢。我聽說鳶蘿谷最近人手出入頻繁。而作為谷主你深居簡出,認不全谷中修士。所以我找到了煉丹坊,然后……”

然后的一切就好猜測了——青果打暈了那位修士。化妝成此人,跟著云朵走出鳶蘿谷。

好吧,真相并不是這樣——戒律院的囚牢不是那么好處的,所以青果“打暈”的那人,一定要配合青果的動作,這才能破解囚牢封禁。

同樣的,鳶蘿谷那位修士也不干凈——如果沒有他的配合,青果不可能得到他的身份令牌,并把他日常行為模仿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云朵神識強大,發覺這位修士頻頻用強大的神識打量四周,他也不會覺得異常。

正像剛才云朵所說的,這條谷道布滿了云朵的心血,這優美的畫卷云朵不忍損毀,再加上他終究發現晚了,青果身邊有幾位練氣修士有一位凡人做人質,使得云朵不敢輕易動手。至于金丹與筑基之間的修為差距嘛,這個,云朵真心毛考慮。

“唉,金丹期的修為,大約能改天換地吧,可惜這美景了”,云朵手一晃,一桿長槍出現在他手中——按約定,當云朵使用長槍時,蘇芷會使用弓箭進行遠程攻擊,而當云朵使用馬刀時,蘇芷會用寶劍配合雙攻。

蘇芷的弓箭出現在手中,在青果怒氣高漲中,云朵平靜的提議:“放了你身邊的人,我放你離開再發警訊,至于你要的答案……我不會告訴你。我想告訴你的是:勝利一定不屬于你。”

“狂妄”,青果運氣靈氣,沖云朵全力威壓——他就不信,一個筑基中期也能越階挑戰。

嗖地一聲,蘇芷的光箭射出,青果揮袖掃過,布滿靈氣的法袍袖角撞上光箭,隨即轟隆一聲巨響,青果身側的幾位練氣士搖搖欲墜,衛晴兒更是口噴鮮血。

光影一閃,一股尖銳的鋒芒從青果身側襲來,幾乎與光箭不差毫厘的來到青果身邊,青果一只大袖已經掃出,另一只袖子蘊滿靈氣防備錦程,見狀他微微側移,扭了扭身子讓這股鋒銳擦身而過……不對,身后又傳來兩股鋒芒,硬生生擠入他身后。

青果大吼一聲,快速邁前一步讓過這三道鋒芒,然而,后兩道鋒芒直接忽視了他,撲向了那群練氣修士。青果詫異的一扭身,觀察身后兩道鋒芒來自何人——身后兩人……居然是傀儡!

青果一個飛躍騰起到空中,正飛舞間,蘇芷第二箭第三箭,第七、八、九、十箭追逐而上,而云朵在用不下于金丹的身法與速度,繞著他連續攻擊,每一槍刺來,如百鳥啄擊,如烈火燎原,如狂風暴雨。金丹期的青果面對筑基的云朵,竟然騰不出手還擊——這不科學!

青果招架中,忽然想起一個傳聞:傳聞鳶蘿谷的修士向來以招式迅捷出名,這招式迅捷不光指法術施展得快,還包括招數移動速度奇快無比。

可是這身法也如斯快,瞻之在前,忽而在后,飄忽其中——還讓不讓金丹活了?

堅不可久,柔不可守,這樣的快速打擊大約堅持不了多久吧?青果心中猜測——可是青果唯獨沒有時間啊!

此刻,雙方相斗的身后,門中大約也發現了這里的打斗,護山大陣的光芒正在暗淡下來,估計大陣里的人已認出青果,正在關閉大陣準備增援。

青果等不及了,他聚齊渾身靈氣,沖著最弱的云朵施展大招——烈陽墜日!

金丹期的法術展示出它壓倒筑基的威力,而這時候,錦程與曼珠正全力護住那些練氣修士,蘇芷還在地面,唯有云朵獨自面對全盛期的金丹青果。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48
第一百五十一章天道必須是公平的

青果全力反撲之下,云朵會拼死硬扛嗎……不,云朵一個閃身,快速的脫離了青果法術的威力圈。

金丹修士跟筑基修士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從筑基中期到筑基末期,前后相差十倍的靈氣量。而從筑基末期,到金丹期,靈氣量相差百倍。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也是十倍的靈氣量差距,因此,青果一擊,對云朵來說仿佛是泰山壓頂,而云朵的攻擊幾乎相當于用弓箭攻擊坦克。

但云朵使用的不是特殊弓箭,經過加速經過改造,云朵這種弓箭的威力類似反坦克步槍,它的靈氣凝結成一線,仿佛一根燒燙燒紅的鋼針,雖然造成的傷口很小,可是一針一針扎下去,依然讓青果很不舒服很不自在,很難受。

青果的全力一擊云朵無法抗衡也抗衡不了,但云朵躲開這個招式,卻是青果萬萬沒有想到的,之前對方一付拼命三郎的模樣,招數快的讓青果應接不暇,好不容易不管不顧對方的招數,以自身輕傷獲得反擊機會,但對方不接招這怎么能行?

眼看著后面護山大陣即將關閉,增援的修士即將趕來≯,云朵這時候不應該纏住人不放以等待援手嗎?為什么關鍵時刻你要躲了囁?

你躲,你躲什么?

這一愣神之間,護山大陣終于關閉了,早已在大陣里頭觀看許久的修士,快速飛出了護山大陣。

這時候,青果的法術沒有擊中云朵,轟隆隆的落在地面上,剎那間,灼熱的太陽烤干了地面的植物。山谷中騰起熊熊大火,高溫瞬間使得泥土玻璃化,烈焰騰騰焚盡萬物,整條山谷流竄的全是火焰。

躲開的云朵看到地面美景已經面目全非,他聲嘶力竭的大喊一聲:“賠錢!”

說罷,云朵舍生忘死的撲了上來。

這一次攻擊云朵使出了全部的力量。長槍的槍尖一指,一道閃電以光速撲向了青果,快的根本讓青果來不及招架——他居然是雷靈根,罕見的雷靈根,難怪門派隱藏他的靈根消息,難怪門派要把第七戰隊當做親傳弟子歷練小隊!

雷靈根的攻擊向來不落空——它速度太快!經過奪天環加持后,它的速度……霹靂一聲,青果感到渾身一陣酥麻……

青果欲哭無淚——這特么還是筑基期法術?明明威力已經接近了金丹初期。

天殺的雷靈根!

青果的頭發像被電燙了一樣,根根直立而起。眉毛焦糊一片,他渾身靈氣快速運轉,才驅逐那股酥麻的感覺,云朵的第二道霹靂已經到了,與此同時,蘇芷的箭也到了。

這次,蘇芷射出的是一只實物箭,桐木為柄。玄鐵為鋒,青鵬為羽。飛來的時候。箭桿快速的旋轉著,箭頭發出徹骨的寒氣——青果一眼看出,這支箭蘊含著高階冰系法術。

青果吃了一驚:蘇芷是冰靈根?什么時候的事情?

可是青果真沒有時間了啊!

金丹期修士的飛行速度可謂是瞬息千里,門中戒律堂離打斗現場并不遠,最近的鳶蘿谷距離這里不過十余里,增援的修士瞬發即至。因此,青果揮手擊退了那只冰箭,吞下冰箭蘊含的法術,硬接下云朵那閃電一槍,連報復的時間都沒有。他一咬舌尖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迅速在鮮血霧中消失——他施展了最傷害身體的血遁**,一遁三百里。

追來的金丹修士都沒來得及跟云朵寒暄,掠過云朵的身體迅速撲向遠方。接二連三幾個身影嗖嗖從云朵身前飛過,然后是鳶蘿谷的青樹與王瑋趕到了,最后是戒律堂的青柱。

青樹緊著問事件緣由,蘇芷上前低聲向青樹解釋,王瑋看自己插不上手,馬上撲向地面去滅火。他手指一點,傾盆大雨嘩啦啦的降落到被青果法術擊中的山谷,瞬間高溫使得山谷霧氣騰騰,如同蒸籠。

等到大雨降臨,火焰完全熄滅,王瑋才發現,整個山谷里還有一小片完好之地,那片完好之地中,由兩具傀儡施展法術保護住鳶蘿谷幾位煉氣修士,看情景,其中有幾位修士已經受了重傷。

王瑋仆上去照料傷者,這時間,留在谷中的金丹修士碧流、青椂已經趕到了。不過,追捕逃犯不是鳶蘿谷的責任,大家都忙著滅火,以及整理山谷,碧流更是帶著幾個筑基修士前出,尋找幸存的客商。這時候,王瑋耳中聽到蘇芷已把事情講述完畢。

青樹皺了皺眉頭,想說點什么,但青柱上下打量著云朵,首先插嘴:“青枟師弟,啊,看不出,你居然敢挑戰金丹呀……啊,我算是明白了,為什么秘境中,唯獨你的隊員一個都不少。好,好,好本事!”

青柱說的不是云朵敢對抗金丹修士的勇氣,他說的是:在與金丹修士纏斗期間,云朵寧愿把實力最強的傀儡指派出去保護同伴,也不愿讓打斗波及同行者。這是何等的胸懷?!

修士們一般很自私,像這樣打斗中,還要兼顧同伴的人已經很少見了——兩位筑基挑戰金丹,多危險的事情啊,但云朵寧愿攬下最危險的事情,也要讓隊伍中的最強者去保護同伴,這是多么……高大上的行為,值得潑一籮筐夸獎詞。

剛才的打斗場面,青樹躲在護山大陣里全看到了。護山大陣開啟需要時間,關閉同樣需要時間,在等待關閉的時間里,青樹帶著幾個人,只能升到半空中,透過護山大陣形成的防御罩,觀看外面的打斗——幸好云朵發現了青果的行蹤。

這場打斗,給青樹最大的印象是云朵的勇氣,以及云朵如燎原烈火般狂猛的攻擊。

青柱是知情者,他知道云朵的靈根性質,這樣一個水靈根,屬于門中最弱攻擊;這樣一位最佳爐鼎,面對強敵時攻擊卻如此狂暴。完全顛覆的青果的三觀呀。

明明水靈根是最不具備攻擊力的,為什么云朵能打的一位金丹期修士喘不過氣來?

明明越階挑戰是不可能的,為什么云朵帶領一位筑基就能擊退一位金丹?

其實,這場打斗持續時間很短,仙人之間的戰斗瞬息萬變,整個打斗過程的持續時間。也就是護山大陣關閉的時間。當護山大陣完全關閉,雙方又纏斗了幾個呼吸時間,青果果斷甩下對手……跑了。

可是這場打斗雖然短暫,里面蘊含的風險讓人想起來都不寒而栗。一位金丹修士啊,青果并不是金丹中的弱人,青果非常狡猾,青果擅長審時度勢,青果非常聰明。

這樣一位高手,居然秒殺不了兩位筑基修士。反而被后者擊退——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云朵與蘇芷攔不住青果,這一點青柱不會責怪他們,因為即使是金丹好手面對青果,也不敢輕易說能戰而勝之,所以青柱隨口嘉獎了云朵幾句,馬上帶著后續人員向遠方追去——蘇芷已經將發現青果的緣由說清楚了,這里沒什么值得逗留的。

當然,蘇芷說的很含糊。只說青果出谷之后準備單獨行動,被云朵發現蹊蹺。而后云朵出手攻擊,對方坦誠了自己身份,從而引發了這場的打斗。

一句話不和,先下手為強——這符合云朵留給門中的印象,再加上追捕青果最重要,所以青柱果斷帶人追了上去。

等人都走光了。青樹皺著眉頭想了想,他又舒展了眉頭,欣慰的說:“好吧,看來我低估了你的實力,這下子我也該放心了。你走吧,護山大陣已經打開,沿谷道接應客商的事情我去辦,你只管自己上路。”

護山大陣打開,意味著云朵可以不急不緩的接走全部需要帶走的人員,所以云朵又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他拿出自己的飛行器在原地打開——這飛行器當然不是布加迪一號了,后者是他的私人飛行器,這次他拿出來的是一艘普通霹靂舟。

霹靂舟是一種中型飛行器,由四名操作人員進行操縱,一次可載走百余位乘客。在霹靂舟上,沿中軸線布設有前后兩門晶石大炮,前主炮可進行左右一百八十度旋轉,后主炮旋轉角度雖然小,但威力卻比前主炮大。

這樣的霹靂舟一般中小門派舉門派之力都不可能擁有,因為這種霹靂舟不是用來攻擊的,在攻擊力上它并不特殊,它在特長在于速度——速度快如閃電,因為得名霹靂舟。

門中修士都是第一次乘坐霹靂舟,這種裝備一般是元嬰修士才具有的,偶爾有些土豪級別的金丹期修士能拿得出來,但這種土豪修士所擁有的財富絕逼讓人側目,因此,許多登舟的修士上船時,都不禁低聲念叨:果然鳶蘿谷是土豪派系啊,簡直是壕中壕。

等需要集合的修士到齊了,云朵嵌入中品靈石,掐動法訣讓霹靂舟升空,協助他操縱霹靂舟的是四具傀儡,當然,他也不反對煉氣修士們跟在傀儡身邊學習操縱,畢竟這也是一種歷練方式,可以鍛煉持續不斷輸出靈氣的能力。

霹靂舟升空后,戒律堂的青柱他們還沒有回來,估計他們的搜捕并沒有結果,可是這已經不關云朵的事了,他隨即催動法力,于是,霹靂舟像一道閃電快速竄向半空中。

等霹靂舟升到云層之上,整艘霹靂舟進入巡航狀態,云朵確定了航行目的,讓錦程接替自己進行駕駛,雙方交接崗位的時候,云朵問:“有幾位修士受傷?”

錦程回答:“哎呀呀,那位黃婉兒傷勢最嚴重,但也不算多嚴重,她已經已經服下好丹藥,估計在我們飛行途中,應該能療治好傷勢,至于那位衛晴兒,唉,可憐人啊,她就不好說了,內臟多處糜爛,骨骼碎裂……我給她服下了最好的丹藥,可是她想活下來,唉,很難喲。”

云多點點頭,打了一個手勢讓錦程接替自己,隨即快步走下了操縱臺。

霹靂舟下面的客艙內很熱鬧,好奇的修士們四處竄門,希望了解同伴艙室里的秘密。其實大多數艙室的裝飾都是一樣的,特殊的是沿霹靂舟中軸線分布的貴賓艙、武器艙。以及船長室等等。

兩位傷病者被臨時安排在船長室,在剛才的纏斗中,其他修士也受了一點點小傷,但因為那些修士都是挑選出來的戰斗人員,他們獲得了鳶蘿谷的完整裝備,因此雖然身上有傷。傷勢并不重。而黃婉兒與衛晴兒是臨時插隊來的,這兩位修為都不高,衛晴兒更是**凡胎,在金丹修士的打擊之下,她沒有灰飛煙滅已經是幸運了。

云朵進入艙室的時候,黃婉兒已經蘇醒過來,衛晴兒依然陷入昏迷中,蘇芷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黃婉兒的提問,看到云朵出現。蘇芷手一指衛晴兒,微微搖一搖頭,低聲說:“恐怕,嗯,她支持不了多久了,**凡胎經受不住靈藥,所以我們不敢下重藥,只能維持住她的心脈。”

云朵走到衛晴兒旁邊坐下。他垂下眼簾沉吟起來。蘇芷見到這種情況,悄悄沖黃婉兒打了一個手勢。黃婉兒馬上站起來,向云朵行禮:“師祖,我想去找間靜室打坐,順便治療一下傷勢。”

云朵點點頭,沉沉的說:“后艙有爐灶間,你們煉氣修士無法辟谷。可以公推一個人出來給大家伙做飯……好吧,我有爐灶與廚師,這事你們不用操心了,按時按點出來吃飯就行。”

黃婉兒微微屈膝:“知道了師祖,我先告退。”

蘇芷趕緊上前攙扶黃婉兒。兩人并肩走出艙室。云朵彈彈手指,船長室的隔音結界隨即亮起——外面聽不到這里的談話了。

等了一會兒,云朵從蠱雕腰帶里摸出幾枚丹藥來,輕輕的伸手,將丹藥塞入衛晴兒口中,而后用稀釋的靈蜜水將丹藥沖下……

蘇芷她們都是修仙人士,身上不可能帶有給俗人服用的丹藥,而云朵的蠱雕腰帶里,類似丹藥多寶真人收藏了很多,正好給衛晴兒服用。

過了一會兒,衛晴兒發出一聲,緩緩睜開眼睛,見到云朵坐在她身邊,衛晴兒立刻紅暈上臉,輕輕的,斷斷續續的說:“我是不是,快死了?”

云朵點頭,平靜的回答:“是的,回天無力。”

衛晴兒輕輕的呢喃:“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

云朵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衛晴兒又問:“我還有多長時間?”

云朵回答:“不出意外的話,你的生命還有兩小時——你內臟多處糜爛,單純用外部藥物已經無法醫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馬上引氣入體,而后換成仙體,用靈氣自己疏導體內受損的器官。”

“那……,看來是不成了”,衛晴兒認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沒有靈根,我歷盡千辛萬苦求仙入道,可是總不成,我很想飛翔在天空,我很想揮手排山倒海,我很想四海遨游,我很想做自己的主……可是不成呀,我就要死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云朵想了想,輕聲問:“說說你吧,說說你理解的‘我’。”

于是,衛晴兒輕聲講起她的經歷、她的家庭、以及她流浪過程中遇到的千險萬阻,她整整敘說了將近一個小時,眼看她越來越有氣無力,云朵插嘴:“說說別人,說說你認識的那些‘別人’。”

衛晴兒眼波一轉,輕聲談起那些帶給他歡樂的朋友,這時候,她臉上已經漸漸蒙上了死灰色,臉龐變得毫無光澤,但這時候,衛晴兒的眼中,卻充滿了喜悅,充滿了歡樂。

她最后輕輕的說:“……我很歡喜,谷主居然坐在我身邊,讓我心中充滿幸福……谷主是什么人,我平時只能遠遠仰望谷主的背影,但現在我要死了,谷主卻愿意坐在我身邊,陪我走完這世間最后的辰光,這是何等的榮幸,呀,我是沒有什么遺憾了。”

云朵粗暴的打斷衛晴兒:“接著說說鳶蘿谷,說說你印象中的鳶蘿谷。”

在衛晴兒的記憶中,鳶蘿谷是一個充滿了歡樂的人間天堂,這里環境優美,人人富足,生活中充滿了歡樂,雖然每個人都有勞作。但大家的任務并不重,整個山谷的戒律很寬松,對大家一點也不苛責……當然了,人人都富足,相互間的你爭我奪事件就少了,因此在衛晴兒的眼中。所謂的“人間仙境”就是鳶蘿谷這樣子的地方,很美好,很溫馨,充滿愛與歡樂。

離衛晴兒最后咽氣還有半小時的時間,衛晴兒似乎對鳶蘿谷還有許多美好的回憶要說,但云朵不得不打斷衛晴兒的敘說,他隨手從蠱雕腰帶里又掏出一個裝置,這東西衛晴兒也認識,就是云朵進入秘境前。由青椂研制的加大號“奪天甕”。

云朵拍著奪天甕,輕輕對衛晴兒說:“我已經了解你眼中的‘我’,你眼中的‘別人’,以及你眼中的鳶蘿谷,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絕對的秘密——你聽好:

我向來認為,老天造人是公道的,天道對每個人都一樣,老天不偏心眼。比如每個人生來都是一個模樣。兩只眼睛兩只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誰都不多。誰都不少。所以……”

云朵俯身湊近衛晴兒耳邊,低聲說:“……所以靈根也一樣,每個人身上都應該有靈根,只是有的人靈根覺醒了,有的人終生靈根沒有覺醒……哦,你知道青果是什么樣的人嗎?”

云朵最后一句話突然調轉話題。讓衛晴兒一愣。但從云朵前段話中,她隱約覺察到了點什么,腦海中思緒一閃念,可是現在她的腦筋遲鈍的厲害,沒能即使抓住那股靈感。她只得靜靜的聽云朵說下去,并輕聲回應:“門派說他是魔門奸細。”

云朵輕輕搖頭:“你知道魔門是怎么來的嗎?其實他們最早是從散修聯盟分離出來的。”

“呀!”

衛晴兒輕輕驚訝了一聲,可是現在她已經有氣無力了,只能躺在那里聽云朵繼續講述。

云朵關于魔門的回憶,大部分來自金翔真君的記憶,少部分則來自于門派管理層的內部資料,最后加上一些云朵自己對事物的分析。

“這是一個權勢世界,在這里,各種資源都是按照權力大小進行分配的,沒有權利就沒有一切。所以,許多年前,有一群散修不甘心這樣的分配原則,不甘心資源被利益既得者占據,于是他們成立了散修聯盟,試圖抱團凝結成一股自己的勢力,去爭奪資源。

可是誕生于權勢社會的散修們,一旦站穩了腳跟,最終他們也成了利益既得者,他們照樣利用權勢霸占資源,禁止別人來干擾這一分配原則,于是,又有一群散修聯盟中的底層修士分裂而出。而后,為了打擊這群分裂者,散修聯盟開始展開了殘酷的追殺與搜捕。

與此同時,各大名門正派已經感覺到散修聯盟的崛起,他們覺的不能再容許另一股勢力重新崛起,來瓜分他們到手的蛋糕,于是,名門正派聯手散修聯盟追捕這群分裂者,他們商量出一個名目安在這群人身上,稱他們為——魔門。

當然了,你所聽到的魔門傳聞,有部分是真實的,那些魔門修士們屢經驅逐屢經打擊,性格不免偏頗,行事不免偏激,為求目的不求手段,做事直接而不婉轉,這些事跡經過夸張與扭曲,于是形成了現在的魔門傳說。

所以你知道了,對于名門正派來說:行事偏激,做事不走常規,修行不遵守傳統,就可以被指控為魔門的教徒,而我剛才所說的‘人人都有靈根’——僅憑這句話,說我是魔門的人一點都不虧。”

現在想來,其實云朵對旋天門有點感恩,旋天門實在把他保護的太好了,以至于他很多激進的想法,都被門中隱瞞下來,他這種行為,如果身在二流三流小門派,妥妥的是一個青果的待遇。

嚴格地說起來,名門正派嘴中的“魔門”,其實就等于一個**絲聯盟,是一群不甘心**絲待遇的修士,聯合起來挑戰固有的秩序,于是他們成為了整個社會的公敵。這也是權勢社會必然的結果,權勢社會要維持固有的、僵化的權勢階層,那么所有敢對這個權勢階層有意見的人,都是叛逆,都是奸細。

衛晴兒這時已說不出話來,云朵又取出一顆丹藥,捏著這粒丹藥對著衛晴兒說:“這是一枚催發覺醒靈根的丹藥,你服用這一枚丹藥后,我把你進入奪天甕。奪天甕可以加速靈氣的運轉,你在奪天甕里感觸一下自己身上的靈氣,爭取能在半個時辰內引氣入體,那你就有救了,你的心事就完成了。

不過,這枚丹藥雖然能夠催發靈根,但也榨出了你身體全部潛力,如果在半個時辰內你無法完成引氣入體,那么你的身體會變成一堆灰燼,你會尸骨無存。”

衛晴兒說不出話來,但她努力張大自己的嘴——如果命運容許她最后一搏,她是而無怨。

她要做,為此灰飛煙滅也甘心。

云朵知道衛晴兒的意思,他將丹藥塞進衛晴兒的嘴里,一邊用靈氣幫助對方吞咽,一邊繼續輕聲說:“你的時間不多了,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這些,告訴你這些我也擔了很大風險——一旦讓外人知道,那我就是魔門奸細。

我剛才聽你講述自我,講述別人,講述鳶蘿谷,我覺得你不會背叛我,所以我拿出這枚丹藥,幫你爭取最后一個機會。你如果完成了引氣入體,那么你出去后就告訴別人:當你生命最后一刻,你突然感覺到周圍的靈氣,而后不知道怎么樣,恍恍惚惚完成了引氣入體。”

衛晴兒已經沒有力氣蠕動嘴唇說事了,她只能眨眨眼睛表示答應,表示自己記下了這段話。于是,云朵輕輕的把衛晴兒抱起,不過,這時候衛晴兒已經感覺不到云朵的擁抱,她的皮膚已經消失了觸感,她感覺自己是一段木頭,被云朵放在奪天甕里,而后被云朵擺弄好姿勢。

最后,奪天甕關閉,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云朵把奪天甕的門關好了。

其實云朵給衛晴兒服用的那枚丹藥,只是針對凡人的天靈丹,據說這種丹藥服用之后,可以增加凡人的智慧,稍稍增加凡人的神識。而云朵給衛晴兒服用這枚丹藥,是想給衛晴兒一個最后的心理暗示,讓她調動全部思維去感應加速狀態的靈氣運轉。

如果衛晴兒感觸不到,無法再最后時間里完成引氣入體,那么云朵也只能徒呼無奈……當然,如果衛晴兒成功了,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峰回路轉,那么衛晴兒獲得了修仙資格,獲得了再一次的生命,想必她一定會保守這一個秘密,直到永遠。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49
第一百五十二章天不公,我來公

云朵出了船長室,身后的大門封閉了,唯有云朵和蘇芷可以打開。這時候船艙過道內聚集著十多位修士,這些人目光躲躲閃閃的看著云朵,似乎想問衛晴兒的狀況,但又不敢問的模樣。

眺望艙尾處,那里一片叮叮當當的炒菜聲中,飯菜的香味飄散在艙內,很勾人食欲。從廚房里不時傳來一些修士們的驚嘆,大約某個人顯示出不同凡響的廚藝,引得大家驚嘆不已。

云朵想了想,從自己儲物袋里放出了菜刀、炒鍋,以及鏟子,當然還有錘子,這四件有器靈的法器自動飄飄蕩蕩的,飛向艙尾處,在廚房里引起了一片驚嘆聲。可惜,云朵的身份不同了,同樣的歡樂云朵不好去分享——云朵深恨這種等級差距。

云朵儲物裝置里,儲存的食材最多,但品種卻并不吩咐,他在妖獸叢林里搜集到的肉類大多數是潴龍肉,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他從秘境里采集到的妖獸,比如兔子肉、蛇肉等等。

人到吃時方恨少,這時候,吃貨云朵痛感自己收集的食材品種太少,以至于空坐擁四位出色的廚子,居然……巧婦無米可炊。

云朵這次帶了大約四十六位練氣師同行。鳶蘿谷是旋天門中的土豪派系,所以這四十六位煉氣師人人都有儲物裝置,每位修士身上多多少少都帶有一些自己喜愛的食物,如今旅途漫長,練氣師們又不能辟谷,所以在漫長的旅途中,大家除了打坐調息,就是相互交流彼此的廚藝——這次連蘇芷也不例外。

不過。蘇芷顯然是最手快的一個,云朵來到貴賓艙,發覺蘇芷已經吃上了。

一直沒有發覺蘇芷很大胃,這次云朵發覺蘇芷真心很能吃呀。也是,平常蘇芷生怕吃了食物使得體內的靈氣變得污濁,所以在煉氣期時。即使她不能辟谷,也強行服用辟谷丹頂餓。此時,大家的唯一任務就是——乘坐,空坐在艙室內很無聊的,所以蘇芷也開戒了。

云朵走入艙室的時候,蘇芷正在撕咬一塊菜板大小的煎肉,這塊煎牛肉大約是一位練氣士孝敬的,整塊牛肉用木錘捶的很松軟,澆上醬汁以后。聞起來挺芬芳撲鼻的。

見到云朵出現,蘇芷沒有問直接衛晴兒的狀況,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釋道:“我是體修。”

云朵馬上肅然起敬,豎起大拇指夸獎:“好毅力!”

蘇芷是體修,云朵并不是現在才知道。一般來說,體修都是大胃王,煉氣期時需要吃很多食物來補充體能消耗。蘇芷用這句話來解釋她現在為什么如此貪吃。云朵也借助這句話夸獎了她忍饑挨餓的毅力——一位體修,原本應該很貪吃的。但蘇芷在煉氣期時卻能堅持常年服用辟谷丹,這當然是……有毅力了。

云朵從儲物袋里取出他搜集到的妖獸肉……當然,他攜帶的妖獸肉,沒有制作成完備食物的已經不多了,那些食材大多數在秘境中,被四位“廚子”用來練手了。

“幫我也做點。唉,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干脆吃吧吃吧不是罪“,云朵今天有點饒舌,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蘇芷一揮手。那些食物升到半空中,而后飄飄蕩蕩飛向了后廚。她竭力咽下一口食物,說:“我覺得,你那些廚刀鏟子菜鍋,啊,真是暴珍天物呀,不過,它們做的食物真是好吃,不用我動手的。”

食材一飛進廚房,那些智能化做飯工具開始忙碌起來。對面的蘇芷又努力咽下一口食物,這時,大家都感覺腳下的霹靂舟輕微震蕩了一下,蘇芷在輕顫結束后,伸著脖子問:“衛晴兒,怎樣了?你,為什么很開心?”

云朵說的輕描淡寫:“我讓她完成引氣入體,然后再圖自救,現在就看她能不能完成了。”

蘇芷若有所思的回答:“這倒是個好辦法,喔,有可能是她唯一保命的方法。她如果能自己引氣入體,至少可以能用靈氣引導藥物了,那我們就可以用上更好的藥物……”

說完,蘇芷指了指自己盤中的食物,問:“要吃嗎?”

云朵臉色黑了下來——我會吃你吃一半的食物?

自從筑基之后,云朵對食物沒有什么大的**。不過,吃喝玩樂,其中吃也是人生四大享受之一。云朵也沒有斷了這份享受的念頭。

他揮了揮手,疲憊的說:“等廚子做好了,我自己會吃,你等會兒吩咐下去,讓他們別去船長室驚擾衛晴兒,另外你安排一下,讓那些練氣士去四位傀儡那里,輪番學習操縱霹靂舟,而后你觀察一下,選拔其中佼佼者送去錦程那里……”

蘇芷快速的把盤中的肉撕咬、下咽,而后端著盤子,起身沖云朵微微鞠躬:“知道了,公子,我這就吩咐下去。”

蘇芷告辭而去,云朵隨即打開了艙室內的防護結界,召回了錘子與菜刀,開始沉吟起來。

如今出了門派,再加上自己的神識已經實質化,云朵不再擔心別人的監控,但他這會兒還不敢催動貔貅珠,左右也是閑得無聊,干脆制作點什么東西,以打發漫漫旅途。

云朵手上現在擁有了五件擁有器靈的工具,其中菜刀與百變錘子與煉丹爐,可以當做多功能工具使用,其余的只具備單項功能。這些工具可以協助云朵加工多器械,然而它們的存在,也僅僅是代表手工業制作水平,要想更進一步,則需要一個至關重要的遠古設備——車床。

據說,車床的發明不比輪子的發明晚多少時間。當人們開始使用輪子后,為了加工輪子與輪轂,從而發明的早期的車床。但云朵在這個世界,在金翔真君的記憶里,修士們似乎沒有發明更高級的加工設備……當然了,他們都是仙人。仙家手段自然可以代替很多車床功能,完全可以忽視車床。

既如此,那就讓云朵來“發明”這一設備。

從旋天門所屬的平錫城前往風陵渡,用傳送陣趕路的話,大約需要兩天的時間(其中也包括一些中途休息的時間),而使用飛行器全速趕路則需要十余天。

通常情況下。使用飛行器趕路其實并不安全。沿途會有很多飛行妖獸過來騷擾,也會有一些企圖打劫的修士進行伏擊,剛才的蘇芷感覺到了船身震動,就是飛鳥的一次撞擊。不過這種程度的小騷擾,對于云朵來說不值得一提。因此大家都沒去關注。

一具飛行器就相當于一架飛機,里面的乘客與飛機上的乘客沒啥兩樣,都局限在狹小的空間內無所事事,只能自己給自己找點事情。

幾具傀儡不眠不休的操縱著霹靂舟整日整夜飛行,其實在這當中。錦程的作用是主要的,她負責確定航行,發現航線上的危險,而其余四具傀儡只負責及時更換被消耗的靈石。

一艘霹靂舟大約需要四塊靈石提供飛行動能,如果是下品靈石的話,大約每飛行五千里,需要更換一批靈石,但如果是中品靈石的華。飛舟的飛行速度會更快。途中基本上只需更換一次靈石……當然,如果飛舟上火力全開。則需要增加靈石的數量,靈石的消耗也會增加。

錦程操縱的飛舟幾乎以全速飛行,因為云朵不在乎靈石的消耗量。

細論起來,云朵有可能是上門派第一富有,只是別人還不知道這一點而已。

云朵把另一具傀儡曼珠存放在秘境內的中央雪嶺地帶,那里剛好有一條中品靈石礦脈。當秘境關閉后。也不知怎么的,曼珠開始像鬼王一樣在秘境里游蕩起來,成為秘境內的主宰之一。這次云朵召喚曼珠出來,發覺曼珠身上的儲物空間內,儲藏了大量的中品靈石……當然。這些中品靈石,如今已被云朵收入囊中,而后清空了曼珠的儲物空間。

如此一來,云朵等于坐擁了一條中品靈石礦,這條中品靈石礦中,偶爾還出產上品靈石,以及罕見的極品靈石,所以云朵腰包里從不缺乏中品靈石,他可以奢侈的連續使用中品靈石催動霹靂舟,因此使得霹靂舟的飛行速度,以及其防護力都是一時之翹楚。以至于外人看起來,懷疑這艘霹靂舟是由金丹修士操控,于是,沿途金丹修為以下的修士都不敢望霹靂舟一眼。至于沿途妖獸嘛……哈哈,有貔貅珠呢。

當然,錦程本身就是一個金丹修士,只是到目前為止,錦程還從沒有發揮自己的全部能力。

飛行的最后一日,衛晴兒終于醒了。也不知她經歷了多大的苦難,終于成功完成了引氣入體。等她虛弱的在奪天甕里叩響甕體,負責看護奪天甕的蘇芷驚訝的將渾身疲軟的衛晴兒扶出,并輕聲感慨:“你可真命大!嗯,你可真幸運。”

說罷,蘇芷照例低眉順眼的低聲補充:“你該對外面怎么說?”

這句話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衛晴兒爬出來的時候,原本滿臉的狂喜,聽到這句話后,她慢慢收斂了高興的表情,低聲說:“蘇姐姐,我以為我快死了,朦朦朧朧中,我突然感覺到周圍星星點點的光芒。我下意識伸手觸摸這些光芒,感覺每次觸摸都讓我很深舒服,感覺身上一陣陣溫暖。

我像一個孩子一般的沉迷于其中,不停地去觸碰那些光點,不知不覺中,感覺渾身的疼痛——我原本渾身沒有感覺的。

痛疼開始后,我按照運行真氣的法子去引導那些光點,沒想到,腦海中轟的一聲,我立刻迷失了自己。等到我再次蘇醒過來,感覺世界格外清晰,我看到甕外的蘇姐姐靠在墻壁上,端著盤子吃東西,我馬上敲響了甕體……”

蘇芷對這種說法很滿意,不管衛晴兒的說法是真是假,這種說法完全抹殺了云朵在其中的作用。

蘇芷運動靈氣,感觸了一下衛晴兒的身體,隨即輕輕地驚訝一聲:“呀,你已經煉氣二層了,祝賀你……嗯,似乎你的傷勢好了很多。既然煉氣二層了,你可是服用靈藥靈丹了,還可以挑選一本功法進行修行,然后利用自己的功法修補身上的傷勢。祝賀你,你活過來了,你的生命重新開始。你的愿望實現了——你可以修仙了!”

“是呀!”衛晴兒臉上似喜似悲,似哭似笑:“我可以修仙了……原來天道真是公平的,只是我們不知道。”

“這句話不要說”,蘇芷輕聲呵斥:“不是你不知道,是你不去想,不去爭取……好了,相關的話題不要談論了,我們出去吧。”

衛晴兒對蘇芷攙扶著走出艙外,艙外的人意外發現衛晴兒還活著。立刻一片驚訝。

鳶蘿谷是一個以女修為主的派系,云朵攜帶的四十六位修士,超過三十位修士是女修,她們這一驚呼,船艙里損失鶯鶯燕燕,充滿了喧鬧。

女修們圍了上來,驚訝的問衛晴兒怎么恢復的。衛晴兒此時虛弱無力,只好由蘇芷待她回答。等蘇芷把衛晴兒說的理由講述一遍,有好事的女修立刻摸出了試靈球。嚷嚷著讓衛晴兒測試靈根。

衛晴兒的手輕輕按在試靈球上,試靈球頓時泛起淡淡的黃色光芒,這光芒逐漸變亮,亮的讓人不敢直視,一旁的衛晴兒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我做到了。我……成了!”千言萬語匯成兩個字:成了!

“居然是單一天靈根,居然是攻擊力很強的金靈根”,一位女修夢魘般低聲嘟囔,突然間,她也淚流滿面:“天靈根呀。怎么會這樣?天靈根這么不值錢嗎?”

這個結果讓修士們目瞪口呆。

另一位修士也憋不住了,喃喃地說:“是呀,怎么會這樣?瀕死狀態下能覺醒靈根,原來晴兒你有靈根呀?怎么……突然覺醒了靈根,這容易理解,因為在瀕死前人都會回光返照的,身體的潛能會得到極大的開發,但怎么可能……覺醒天靈根?”

這未免太沒有天理了——幾乎所有的修士,心中都這樣激蕩著類似的念頭。

天靈根啊。門中有多少修士,天靈根修士的數量卻是個位數。

就這樣一下子覺醒了天靈根,而且是比較珍惜的金靈根,這未免太……奇跡了。

一位女修咬著下嘴唇,探頭探腦的張望著船長室,發覺船長室內放著一具奪天甕,她眼珠轉了轉,低聲呀了一下,回想起以前的傳說,自己腦補了一個猜測——這猜測無限接近真相。

“嗯,師祖隨身攜帶著奪天甕啊,不是說這奪天甕只能供突破時使用,而且禁止外傳嗎?蘇姐姐,假如以后我傷重,能不能也把我送進奪天甕里,讓我恢復傷勢……”這位女修小聲的呢喃。

眾人的眼睛一亮,目光都瞥向船長室內緊緊握著的奪天甕。

就在這時,錦程突然降低了霹靂舟的飛行高度,與此同時,整個艙室內響起了錦程的廣播聲:“各位,做好準備,馬上就要過河了,河對面就是風陵渡。”

眾位修士呆了一下,趕忙扭身各自返回自己的艙室。他們把自己的疑問暫且放下,但每個人心中都生氣濃濃的羨慕嫉妒。

蘇芷將衛晴兒攙扶到一個單獨的艙室,衛晴兒低聲問:“需要我向師祖匯報嗎?”

“不用”,蘇芷大包大攬:“公子之前交代過:你如果能活著出來,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記住,這句話很重要——出了這件事,今后你就是大家關注的目標。仙人的窺探手段超出你想象,你把該忘的都忘了,這樣對你最好。”

衛晴兒重重點頭:“請轉告師祖:衛晴兒今日新生,一定忘了過去所有,但我萬萬不敢忘恩。”

蘇芷一言不發的摸出幾瓶丹藥,又給衛晴兒留了一份玉簡,解釋道:“這是基礎入門功法,至于適合你的功法,讓公子回頭給你,你呆著別動,我去問問公子。”

等蘇芷匆匆敲響了云朵艙室的門,霹靂舟震動了一下,船已經降落在河面上,并且劈開河水,向河對面行駛過去——河對面就是風陵渡,那里屬于遺棄之地,而遺棄之地上空是禁止飛行的。

云朵的艙門打開,蘇芷進入的時候,云朵已經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這時候,他已經完成了車床的制作,并且順便改進了車床的某些功效,現在還剩下一項工作就是給車床灌輸一個器靈,而這項工作,可以放在以后進行。

“怎樣了?”云朵頭也不抬的問。

蘇芷閉緊嘴,等了片刻,她簡單的陳述:“衛晴兒居然覺醒了靈根,還是單一金靈根。”

云朵直起腰來,沉吟了一下,自言自語:“天不公,我來公……咱們出去吧。”

云朵帶著蘇芷走上霹靂舟船頭。

這時候,落在水面的霹靂舟已變成了一艘平常的運輸船模樣,雖然船身周圍的防護結界依然沒有關閉,可是站在前甲板上,透過防御結界,已經可以看清河面——河面上熙熙攘攘,穿梭不斷的商船往來不斷。

不過,如今河面上,漂浮的都是大型的商船,像霹靂舟這樣的中型船只已經很少見了。

不遠處,風陵渡那高大巍峨的城墻隱約可見,與云朵離開風陵渡時相比,如今的風陵渡蕭瑟了很多,長長的防波堤上,原先被各種船舶擠得滿滿當當,現如今卻有不少空位。

霹靂舟在商船好奇的目光下靠上碼頭,這時候,黃婉兒傷勢已經恢復,唯有衛晴兒還需要別人抬著走。

當所有的修士登上碼頭后,云朵伸手一張,霹靂舟開始快速變小,飛落在云朵的掌心。云朵反手一抹,霹靂舟消失在云朵的儲物戒指中。

一對武士匆匆向云朵的隊伍走來,武士的領隊沖云朵舉手打招呼:“這位道友,可有身份令牌?拿來驗證一下。”

云朵隨手遞上身份令牌,問:“怎么盤查如此嚴密?”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50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內斗很內行的督戰官

現在的警戒與過去有什么不同,云朵并不了解,他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問了一個正著。

武士的領隊,恭恭敬敬的接過云朵的身份令牌,一邊核查一邊嘆氣,等遞還身份令牌,他解釋道:“還不都是泰岳門的命令么。道友剛來,還不知道前線的情況,前線的亂局且不說,聽說后方不少魔門奸細想逃入遺棄之地,來躲過各大門派的追捕。

所以如今凡是來風陵渡的修士,要挨個核查門派身份令牌,而后與通緝名單相對照,免得讓魔門的人趁虛而入,潛入妖獸森林里……道友諒解一下,讓你的人挨個亮出身份令牌,嘿嘿,這也是我們的職責。”

對面的武士領隊雖然稱呼云朵為“道友”,但這種稱呼并不代表修為差距,這只是一種泛泛的稱呼而已——這位武士是凡俗人,一身所學都是凡俗人的武功,面對修士完全不堪一擊。

由此可見,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泰岳門的命令似乎并不得人心,下面的修士對這一命令執行的很敷衍——真要有位魔門教徒出現,完全可以在防波堤上擊倒這隊武士,而后逃入對面的森林中……當然,整條大河的防范并不嚴,在大河上隨時登岸,也是一種潛入方法。現在這種程度的盤查,根本擋不住有心人的潛渡。

妖獸森林里很危險,孤身一人進入妖獸森林,生命不見得能得到保障。但作為魔門教徒來說,留在名門正派手中,還不如冒著危險逃入妖獸森林中。

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家的身份挨個核查完畢。但是到了衛晴兒又出現了問題——衛晴兒根本不算旋天門弟子,當然沒有身份牌了,這讓武士領隊很為難。他猶豫片刻,解釋:“這位道友。沒有身份牌不得進入風陵渡,這是泰岳門的規定,這個人……”

武士領隊吞咽了一口吐沫,艱難的補充:“道友,按規定,我應該扣押這個人……”

云朵手一晃,手上出現了十五枚下品靈石,他指點一下武士領隊身后的十名武士。低聲說:“每人一塊下品靈石,你分五塊,然后,我的人就好好解釋:這位煉氣二層修士是我路上收的徒弟,我們從旋天門而來,打算進入風陵渡里的門派別院。

嗯,兄臺要不放心,可以驗證一下——跟著我們走,看我們進入門派別院……我們是來參戰的,不是旅游。怎么。難道不夠?好吧,這里有五枚中品靈石,兄臺再辛苦了。給手下分一分。”

武士領隊猶豫了一下,云朵的手一晃,再度追加了一枚中品靈石,而后悄聲問:“怎么樣?”

這個價格怎么樣?

武士領隊腦子稍稍轉了一下,立刻換上一一副笑容:“原來如此啊,道友客氣了,這不是什么大事,路上收了徒弟,來不及給門派報備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事后拿到身份牌就能圓過去……道友請進,我登記你們有四十六位練氣師。外加兩位筑基修士進入了風陵渡,道友你看如何?”

這就是說:衛晴兒不會出現在入城人員名單上。武士領隊已把這個人忽略過去。

云朵不放心的追問一句:“這個……,不會影響出城手續吧?”

武士領隊諂媚的笑了:“道友既然是進入旋天門別院的,那一定是來參加輪戰的人,旋天門這會兒進進出出的,門中弟子總有傷亡吧?”

云朵一下子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只要事后拿一個死亡修士的身份牌給衛晴兒,那么衛晴兒等于有了身份,以這個死亡修士的身份,她可以自由出入風陵渡。

在一個權勢社會里,凡是規定,最終還要看執行人的意圖。

泰岳門想關門打狗,以此搜捕魔門教徒,可是如今看來,關門的人已經把門戶變成了篩子。

由此推測前線的戰況,云朵不免不寒而栗:若是前線的人,都是這樣執行規定……

云朵心中感覺到沉甸甸的。

從空中俯視,風陵渡的外形像一只眼睛,其內城的瞳孔狀圓形堡壘,是進出風陵渡的門戶。至于風陵渡的外層,如今三分之一的面積已被五大門派的聯盟戰隊征用。旋天門戰隊所占據的別院位于北郊。

云朵領著自己的隊員進入別院之后,此地負責人、筑基期修士崔勝匆匆趕至,殷勤的向云朵介紹當地的情況。

“青枟師叔,金滕老祖什么時候到呀?金盛老祖已經在這里養傷兩年多了,沒有金盛老祖在前線主持,我們第一撥參戰人員傷亡的很慘。據那些撤回來的人講,第一波戰隊的修士傷亡已經達到七成,很多修士眼巴巴盼著你們來接應,他們已經等苦了。”

云朵吃了一驚:“什么,傷亡達到了七成?可我在門中聽說,傷亡只達到了三分之一?”

崔勝苦笑了一下:“前線傳回來的戰報都要經過一番粉飾,傳回門中,消息自然扭曲了很多。哈哈,如果真告訴門中陣亡修士達到七成,那還會有人參戰嗎?”

崔勝湊近了云朵,嘀嘀的補充:“門中派出了五位金丹修士,如今已三位金丹隕落,其中一位重傷,另外一位金丹正在恢復傷勢中,不過,戰報上只準許一位金丹隕落,其余兩位修士即使隕落,那都是‘未經批準隕落’事件,他們的死亡不被認可。

如今,青枟師祖,你倒是風陵渡中,門派輩分最高的修士——其他青字輩修士不是隕落,就是在閉關療傷中……哦,我們還有些聯盟戰隊的金丹,聯盟戰隊的金丹修士失蹤一位,隕落三位,僅一位還在前線堅持。”

崔勝湊近云朵,低聲說:“那位失蹤的金丹修士是九華山的劍修,名叫龐碩。泰岳門說他投了魔門,但實際上,龐碩帶領的戰隊還有一人逃了回來。他說自己小戰隊遭到兩隊妖獸圍攻,全軍覆滅——這個。督戰官不承認,因為出戰前龐碩曾跟督戰官爭執過,龐碩不愿帶隊出戰,所以……督戰官殺了那位幸運逃回來的修士。”

所以督戰官絕逼不承認自己瞎指揮,反而借出戰前那場爭執,誣陷龐碩帶隊投敵,然后殺了知情者,封鎖消息——這是一場什么樣的戰爭啊!

云朵苦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討論剛才的話題:“這就是說,如今我是別院中輩分最高的人?”

崔勝點點頭,而后內疚的看著云朵:“前線快支持不下去了,參戰修士傷亡太慘,泰岳門督戰官非常嚴厲,他們實在想撤下來休整一下……青枟師祖,能不能請你發一個令,暫時讓部分傷員下來調整,反正你們第二波參戰人員已經抵達了,正好彼此交接一下。”

收買人心的事情。這個可以有。

只是云朵有一個疑問,他小聲的問:“大家傷亡那么慘,督戰官的傷亡情況怎樣?”

崔勝挨近云朵。低聲解釋:“前線的情況不準隨意傳送的后方,所以泰岳門的戰略是這樣的:由五大門派,帶領的聯盟戰隊各自劃分戰區,而后,在各自戰區內反復掃蕩妖獸,順便搜捕那些妖獸藏在老窩里的東西

咱們旋天門這次具體劃分到那塊戰區,這個我還不能確定,但之前金盛老祖努力爭取過,第一波戰隊。我旋天門是以揭陰城位依托,攻擊方向是揭陰城正北方。攻擊寬度位左右三百里,深度為一千五百里。

但這些都是畫在圖上的戰略。妖獸也不能站著不動任你打,所以目前各方勢力犬牙交錯……

我聽說聯盟戰隊一旦進入妖獸叢林,十個戰隊將成一字陣線排列,齊頭并進向前推進,各個戰隊所在位置,全由抽簽決定……”

崔勝說的內容雖然很重要,但卻不是云朵最想知道的,他低聲催促:“說說督戰官,我想知道他們的情況。”

崔勝趕緊解釋:“就要說到他們了——我接下來就要說到督戰官:各支戰隊向前推進的時候,每推進一段距離就會設置一個臨時大本營,督戰官一般待在臨時大本營里,他們從不出外,所以他們的損傷反而是最小的,除非臨時大本營遭到妖獸攻擊而覆滅,這樣的情況也有,但并不多。”

說到這里,崔勝突然領悟了云朵問話的意思,他嚇了一跳,眼珠轉了轉,稍稍暗示:“據說,前線的通訊都由督戰官掌管,所以戰隊一旦失去督戰官,等于跟大部隊失去了聯系,只能向附近友軍靠攏,或者獨自在森林里拼搏,隨后無聲無息失蹤。”

云朵再問:“妖獸方面,情況怎么樣?”

這個問題崔勝回答得很快:“還能怎么樣,打了四年了,那些妖獸也組織起來了,現在每支聯盟戰隊,至少面臨四只妖獸隊伍的圍攻。

別的不說,我旋天門的攻擊方向上,就有一只六階火鳳,就說這頭火鳳有畢方血統。還一頭五階黑虎,一條六階金線蛇妖,一頭五階潴龍……你瞧,天上地下水中,處處有妖獸的影子,各個帶有大隊人馬。一不留神,整支隊伍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云朵聽清了對方的意思:“這么說,妖獸也組織起來了,開始有組織的對抗了。不過,為什么出面的妖獸,它們的階位都這么低?高階妖獸去了哪里?”

崔勝搖搖頭:“不清楚,那些高階妖獸為什么不出現,現在還是個謎。不過據金盛老祖說,打傷他的就是一頭八階妖獸。那頭妖獸一直潛伏在周圍,老祖看他一直沒動靜,以為它在深度休眠,結果他剛對一只六階妖獸出手,那頭八階妖獸偷襲了他……

當然,即使那些高階妖獸沒有露頭,前線的修士也依然應付的很困難,因為妖獸的數量太多了,動不動成百上千。我們一支戰隊出現,一不小心就會被妖獸淹沒。

妖獸喜歡群戰,一支隊伍受攻擊,周圍馬上圍上其他妖獸。而我們各戰隊之間完全無法協同——通訊法寶都捏在督戰官手里,督戰官躲在后面,有時還喜歡刁難一下,前線修士一旦遇險,甚至連呼叫救援都做不到。”

云朵再問:“揭陰城怎么樣?我聽說很多城市被妖獸攻陷了。”

崔勝點點頭:“沒錯,據說合歡道傷亡的比我們更慘,他們管轄的城市已經淪陷了三座,如今只剩下一座城市在苦苦支撐。而我旋天門,已經放棄了對其他城市的管轄,目前牢牢控制住揭陰城方向,揭陰城所管轄的三座林中小鎮依然保持完好。

不過,如果你們不及時支援,前方的臨時大本營一旦淪陷,那些林中小鎮將直接面對妖獸,它們這類小鎮,恐怕撐不了多久。”

“那么,小鎮上的凡人是否撤退了?”

崔勝一咧嘴,笑了:“師叔,你問的奇怪,這亂紛紛中,誰還顧得上凡人,再說,撤退凡人需要多少人手護送,咱哪抽得出人手?”

云朵想了想,說:“那好,給前線下命令吧,我做主了:通知他們第二波戰隊正在逐漸增援,讓他們收縮陣線合并戰隊,把傷員先撤下來,讓傷者直接回風陵渡或者揭陰城休整。

另外,容許前線的凡人自主決定是否撤離。一旦那些凡人決定撤走,各派修士采取不支持不阻攔態度,撤走的人自己雇傭護送人員,我派修士不干涉。”

前半段命令讓崔勝狂喜的沖身后揮手,他身后的修士也滿臉欣喜的跑出去發命令。后半段命令讓崔勝情緒平定下來,但他想了想,戰爭進行到現階段,已經不是平民可以參與的,青枟自己帶了補給隊伍,平民是否留下已無關緊要。而平民撤走了,修士們反而可以輕裝上陣。

于是崔勝淡定下來,他吸了口氣,繼續說:“師叔,你聽說過方寸山的齊韶嗎?”

方寸山的齊韶?當云朵還在揭陽城引氣入體時,齊韶曾代表方寸山跟金鐸首座交涉,雙方談及金翔真君的隕落,以及羅維真君、多寶真人(實際上是多寶真君了)的下落等等。聽說此人是方寸山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掌門候選人之一。

不過云朵沒有接觸過這個人,按理說云朵不應該知道這個人的存在,無奈金翔真君的記憶中有這個人,據說此人修為并不高,維持在金丹中期五十年了,但非常擅長組織策劃。

云朵輕輕搖頭,崔勝馬上補充:“誰能想到,這位齊韶居然是泰岳門那位化神天尊的親眷,如今他代表天尊出面,駐扎在風陵渡上,負責召集各大戰隊頭領設定作戰策略,師叔若是有空,可以去拜訪一下這位齊韶,或許能得到一些方便。”

ps:發現前面文章出現一個bug,第一波參戰元嬰是金盛,第二波參戰元嬰是金滕,我有一章中誤將第一波在參戰元嬰寫成金滕,現在改過。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51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雙方又交流了一會兒前線狀況,崔勝起身告辭,云朵則要去看隨身人員的安置情況。

其實,崔勝所謂的告辭并沒有走出多遠,大家還在一個院子里。雙方交談之后,崔勝表示愿意繼續留在風陵渡,為下一波戰隊做中轉聯絡服務,畢竟風陵渡無風無雨,遠離前線戰火,又是門派樞紐,崔勝坐鎮這里,手中權力很大,編織的關系網復雜,獲得的利益也很豐厚。

在此種情況下,崔勝不愿意離開,做生不如做熟,云朵也不愿意更換新的聯絡人員。

所以,崔勝如愿取得了云朵的支持,繼續管理這座旋天門別院。為此,他又重新操持別院的商業事務他要去發布撤退命令,而后安排撤退人員住所,準備資金收購大家手里的戰利品。

至于云朵嘛……崔勝找了一個人陪同云朵,去熟悉了解旋天門別院的情況。

旋天門別院是一座五進建筑,第一進是辦公區與對外客房區,門派修士們可以來這里報道登記,旋天門友好門派人員可以入住這里休息,修士們需要的戰爭物資從這里分發往前線。這里順便也收購修士們手里的戰利品。

院落的第二進屬于倉儲區,存儲門派物資以及貨物。而第三進則是參戰人員宿舍區,第四進、第五進是特地為參戰的元嬰修士,金丹修士修建的打坐靜室。

這棟建筑里所謂的“進”,不是類似四合院式層層遞進的院落布局,它是一個回字形結構,由大小不同的同心圓構成五重環形圈院落,其中的第五進位于院落正中心。第四進則包裹第五進外圍,呈拱衛狀況所以這里的院落第一進最寬大,越到后面。包含的房屋數量越少。

在別院中唯有第三進是三層建筑,其余房屋都是平房。因此這里算得上整個別院的制高點,駐扎在這里的修士,必須順便承擔別院的警戒任務。

綜合算起來,第三進院落占地已經規模很龐大了,它的寬度是第四進的三倍有余,又被分割成十余個橫排式**庭落,每個入駐戰隊可以分配到一個大的庭落。不過,現在云朵的第七戰隊人員還沒有到全。整個庭落顯得空蕩蕩。

在別院工作人員的陪同之下,云朵從第一戰隊所在院落里,依次走過第二第三戰隊居住的庭落。這些戰隊擁有的庭院如今也有人居住,不過聽工作人員介紹,這些人都是從線先撤下來的重傷人員,有的傷勢已經恢復,有的還在療傷中。也有些人是戰隊派來風陵渡領取補給物資的出差人員,這類人員的人數就更少了。

前者后者加起來,那些院落也只有五六個人而已。

云朵抵達自家院落時,一位煉氣女修。正在往門上定銘牌,旁邊圍著一堆女修,她們大多是第一波派來的后勤人員。唯有少數幾個修士是與云朵同來的。

這塊銘牌材質很不錯,是用一種類似于黃銅的金屬,而后采用復雜的合金技術,使得黃銅產生類似黃金般的金燦燦的光澤這種合金方法冶煉出來的金屬,也被稱之為“假黃金”。

銘牌上刻著娟秀的四個大字:“第七戰隊。”

這四個大字是紅色的,這種紅色同樣是一種合金物質,是類似玫瑰金技術冶煉出來的金屬,只不過它的顏色更加發紅,紅的接近血液的顏色。有一點朱紫,有點赭紅。

這個季節天氣并不寒冷。但遠遠看那塊銘牌依然可以看到騰騰熱氣,仿佛是剛出爐的。

負責裝訂銘牌的女修神情歡快。剛好跟周圍陰沉沉的晦暗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右邊再低一點,再低一點……過了,低得太多了,在往上抬一點……好,這樣正好”,旁邊負責檢查銘牌高低的女修,用同樣歡快的嗓音指點著,校對著銘牌的高低與正斜。

第一波抵達風陵渡的女修,基本上不去前線。她們的任務就是堅守風陵渡,作為戰隊的中轉聯絡人員。

聽到同伴說“好”,舉著銘牌的女修隨即一揚手,一枚“戳心釘”準確的釘入銘牌上方的孔洞,將銘牌牢牢地釘在右側門框上……戳心釘是一種女修愛用的法寶,五棱形,主要作暗器使用,每枚價值八塊下品靈石。

女修的歡快叫聲感染了云朵,云朵在門口稍稍駐足,欣賞著這份歡樂。舉著銘牌的女修從高處跳下來,發覺云朵的存在,她也不見外的嚷嚷起來:“公子,你看,你看看,這是先到的那一隊師兄妹制作的銘牌,新鮮出爐的耶,這下子我們有了屬于自己的窩了。”

云朵笑著點點頭,隨即揮了揮手,穿過女修的隊伍,進入第七戰隊所屬庭院中。

對于云朵這位奇怪的存在,鳶蘿谷的修士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稱呼。大家都在隱隱傳聞,云朵將來會是金蟬真君的……男寵。對于這個傳聞,門派高層從來沒有否認過,但因為云朵一進谷中就隱居不出,因此,以前并不存在云朵的稱呼問題。

現在好了,云朵出來掌事了。鳶蘿谷的老人,以宋魯大管家、魏二娘等為一派,他們稱呼云朵為“主人”,對金蟬真君則稱呼為“老祖”;以青樹等門中金丹與筑基修士為一派,他們按云朵的輩分稱之為師兄師弟師叔。但煉氣士們就不好辦了,他們該如何稱呼云朵呢?

于是,在煉氣修士階層中,云朵的稱呼就亂了起來,有的人以蘇芷的稱呼法,稱呼云朵為“公子”。有的人直接稱呼云朵為“谷主”金蟬真君則同樣稱為老祖,有的人稱呼云朵為“二掌事”、“二谷主”一類的。

對于這些稱呼云朵一概笑納。反正只是一個稱呼嘛,知道對方喊的是他就行了,云朵并不在意具體字眼。

云朵帶領的四十六位練氣修士,既可以說是鳶蘿谷第二波趕來的參戰人員,也可以說是第三波。第一波人手是由碧汀帶隊的。隨后,有幾位作坊里的筑基期修士,借運送物資的名義前來風陵渡。但他們來了之后,也不打算走了。

不過。這第二波人員是不被門派以及鳶蘿谷認可的。于是,算起來云朵這撥人才可以算正式的第二波參戰人員參戰的五十名煉氣修士中,隨云朵趕來的四十六位煉氣期修士,其中有四十五位在參戰名單上。唯一不在名單上的煉氣期修士是:黃婉兒。

如今,大約有四十余名煉氣修士圍在衛晴兒的屋門外,圍著黃婉兒嘁嘁喳喳的談論著,她們臉上沒有一點大戰前的緊張與忐忑,所聊的話題天南海北。有的人在詢問黃婉兒她家鄉揭陽鎮的情況,有的人則詢問妖獸森林里的妖獸狀況。

云朵笑了笑,走過去詢問:“衛晴兒的狀況怎樣了?”

黃婉兒眼睛一亮,立刻屈膝行禮,回答:“谷主,晴兒剛才醒了一次,她問師祖剛才在碼頭上說的話算不算數……嗯,就是師祖說親自收她為徒的那句話。”

這群女修圍在衛晴兒門前聊天,最初的話題必定是關于衛晴兒的,但女人最擅長歪樓。也許由衛晴兒開始,話題變得天南海北。

云朵了解這一點,他對這一些女修并無指責。如今已經是大戰前了。戰爭已經來到每個人的面前,何必在這時候讓大家不開心呢?

下一刻,這些如花的生命不知道在那里凋謝,就讓她們在臨死前恣意綻放一次吧。

“這個可以有……不過,她不需要改名,我已經決定了:進入妖獸森林后,修士們即使進階也無需改換道號。咳,我們本來用上人、真人、真君等稱號來顯示階層差別,如果再加上改換道號。那就太復雜了。戰況亂紛紛的,要知道前線的通訊并不暢通。萬一改名之后。大家想不起來他原來的名字怎么辦?”

女修們花枝亂顫的笑了起來。

黃婉兒臉上沒有嫉妒,她真心替自己的朋友高興。欣然地說:“好呀好呀,師祖肯收晴兒做徒了,那晴兒就不是孤身一人了。嘻嘻,回頭等她醒來,我一定把這好消息告訴她。”

衛晴兒也算是云朵收的第一個徒弟吧。雖然這個徒弟跟他年齡相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比云朵還大上一歲,但這是修真界,大家只比修為,不比出生年月日。

收了徒弟,總要給徒弟一些好處吧。

云朵在蠱雕腰帶里翻檢了一下,找出一本適合單一金靈根修煉的典籍這本典籍肯定比門派里收藏的典籍要好。

他取出一個儲物袋,將典籍裝進去,順便在儲物袋里扔了一件法衣,一件煉氣修士使用的防御武器,外加門派的制式儀劍金蟬真君當初送給他的儲物戒指里,裝了不少這樣的煉氣期“垃圾”。

他還想扔一個丹藥瓶進去,但想了想,只往儲物袋里扔了三百塊下品靈石,十塊中品靈石對于煉氣士來說,這已經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了。

抹去儲物袋上屬于自己的神識,云朵隨手將儲物袋交給黃婉兒:“等衛晴兒醒了,把這些東西交給她,就說是我送給她的入門禮物。”

這不奇怪,衛晴兒現在已經是天靈根了。天靈根弟子,無論誰見了都要搶著收為徒弟。云朵這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能搶先收下這樣一個好資質的徒弟,這是展示自己的權力雖然這徒弟到了二十歲才覺醒了靈根。

“走吧,帶我去拜訪齊韶”,云朵吩咐陪同的工作人員。

好吧,他完全忘了將衛晴兒的事匯報給門派……他故意的。而一旁的練氣士沒有參與門派決策的資本,他們就是想把此事匯報給門派,也沒有溝通的門路。

于是,衛晴兒完成引氣入體這件事,在私底下引起一陣驚詫過后,逐漸歸于平靜。

要知道,通常人都是在十歲前覺醒靈根的,修真界數萬年來都是這么以為這么做的。唯有衛晴兒,到了二十歲才突然覺醒靈根。這件事如果公布出去,整個修真界的常識將會被顛覆。沒準以后登仙會再召開,接受靈根檢測的凡人將放寬到二十歲以下,包含二十歲。

其實。云朵可以猜到衛晴兒靈根覺醒的過程。他心中早有一個隱約的想法,他認為每個人體內都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根缺一不可得。只不過看你靈根覺醒的時候,自己想親和何種靈根而已。這種傾向性有可能是有意識的,比如云朵引氣入體的時候,他五種靈氣全部感應到了,只是在引氣入體的時候,他選擇了其中的水靈氣,用水靈氣完成了引氣入體,由此他成了水靈根。

至于變異靈根。這個,云朵早在碧汀身上做過試驗了只要你掌握了正確的方法,就可以造成靈根變異。

估計衛晴兒也是這樣。

衛晴兒是一位意志力極為堅強的女孩,吃得起苦忍得起疼。在云朵的心理暗示之下,強烈的求生**讓衛晴兒不甘心就這樣灰飛煙滅,不甘心一輩子就這樣結束。估計,她在奪天甕的加持之下,同樣感觸到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氣,只是到最后她選擇金靈氣這是一個鋒銳的女子,她意志鋒利的就像一柄剃須刀。

沉思中。云朵抵達了風陵渡的內城。

齊韶的指揮部就設在內城的城墻上。寬敞的大廳內只有兩三個人員,齊韶坐在正對大廳門口的高腳椅子上,椅子前是一張大桌子。桌上是一張插滿小旗子的地圖。云朵進門的時候,齊韶正跟那幾個人交談,見到云朵走進來,齊韶匆匆打了個手勢,對他們示意:“你們先退下吧……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

與齊韶交談的人員轉身告辭,這幾個人身穿著一身紅袍,袍子的袖角領口都繡著寬大的金邊。他們與云朵插肩而過的時候,仔細而專注地打量著云朵,云朵沖他們行了一個禮。但對方卻沒有回禮,就這么傲慢的交錯而過這種裝扮的就是各戰隊督戰官。

云朵進門前已經通報過了。他還在門口等候了一段時間,因此齊韶已經知道進來的人是誰。他手里拿了一份檔案。這份檔案記載了方寸山與泰岳門搜集到的云朵的資料。

“金蟬真君親傳弟子青枟當初,金蟬真君是在揭陽鎮把你收入門下的,據說你五歲就獨自在妖獸森林里生活,持續五年沒被妖獸吞吃。金蟬真君收你為徒的原因是:你顯示出過人的智慧,以及勇氣。

進入鳶蘿谷之后,你在鳴蟬院閉關修行五年,一出鳴蟬院就參加門派大比,隨即逼迫掌門修改大比規則,讓你選定的人員直接獲得進入秘境資格。而后你帶領著隨從進入秘境……”

齊韶翻著檔案,念誦著里面的內容。其實云朵的檔案,在修士中已經算是少的了,只有薄薄的兩頁紙。

九年修行,只有兩頁紙介紹。這份履歷簡單的讓人很無奈。要知道,很多修士的履歷遠比這要復雜,比如青樹的檔案,那上面連青樹愛穿什么顏色的**都記載了,而云朵的履歷上,沒有記載云朵的愛好,沒有記載云朵的朋友,沒有記載云朵的歷練過程。

這也可以理解,任何一個閉關五年,而后進入秘境修煉四年的修士,他們的履歷,也差不多兩頁紙可以記錄完全。

“……在秘境里待了四年,這期間你做了什么都是空白,旋天門有規定,秘境出來的修士禁止談論秘境里的一切,所以……但我想,經過四年的秘境歷練,你的法術運用已經爐火純青,所以旋天門第一時間把你派出來,并把你的戰隊選定為親傳弟子歷練所。”

齊韶笑了笑,故意把兩頁紙翻得嘩啦啦響,好像檔案有很多紙頁一樣他不知道云朵的神識格外強大,當然,云朵也不會告訴他。

“當秘境開放的時候,你正在筑基,你的同伴拒絕了門中安排,堅持守在你身旁,等你完成筑基……這很奇怪,大多數煉氣期修士都是在進入筑基秘境后,馬上筑基的,你卻在出來的時候筑基。啊?不過你選擇的同伴非常忠誠,我倒是欽佩你選人的眼光。”

齊韶啪的一聲合上檔案,而后繼續說:“青枟道友,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其實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你,在你還沒有進入旋天門的時候,我進入過揭陽鎮,跟你們的金鐸首座交涉過,我知道,在貴派金翔真君隕落的附近,還有一個孩子的存在,這孩子就是你。

我估計,旋天門收你入門,大約是想借機尋找金翔真君的下落……忘了問你一下,你是什么靈根?”

云朵沒有絲毫猶豫,一抬手,空氣中出現一只密密麻麻的網狀雷電。

齊韶瞳孔一縮,臉色有點發青:“原來是這樣,你居然是罕見的雷靈根,旋天門可是撿了個大便宜,難怪他們對你的靈根性質秘而不宣,我們怎樣都沒有打聽到……”

齊韶深吸了一口冷氣,臉色很難看的補充:“整個大陸只有三個雷靈根,哈,當初我們要知道你是雷靈根,絕不會與旋天門媾和,我們一定會讓旋天門交出你來。當然,你如果進入方寸山,恐怕也待不了多長時間有我在,你會直接進入泰岳門的。因為前兩個雷靈根都在泰岳門,唯有泰岳門內有豐富的雷靈根修煉典籍……”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52
第一百五十五章人品不行,詩寫得不錯

云朵臉上沒有笑容,輕輕的插話:“那么,今后,這片大陸上就有五個人了——碧汀也是雷靈根。”

齊韶陡然瞪大眼睛:“還有一個,你旋天門還藏了一個?”

片刻過后,他輕輕搖搖頭:“我剛才說三個雷靈根,已經包含你了,所以,現在整個大陸有四個雷靈根……碧汀居然也是雷靈根,我不久前才見過他的。沒看出來呀,他居然肯以筑基身份參與戰爭……什么時候雷靈根這么不值錢?”

說到這里,齊韶精神一振:“好吧,你是雷靈根,碧汀也是雷靈根,你們一個戰隊內包含兩個雷靈根,整個大陸一半的雷靈根在你的隊伍里,想必你的話語權很大,剛好,我有事要告訴你。”

云朵一點沒有顯示出相應的好奇心,他甚至沒有追問一句啥事,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等齊韶繼續開口。

齊韶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剛剛傳來新的指示,參戰規則修改了,我現在通知你,各戰隊督戰官不再搜檢修士的儲物袋,改以戰功榜記錄修士功勛。”

云朵沒問什么是戰功榜,他馬上豎起大拇指,大聲的夸獎:“改的好啊,這樣才對嘛,以前那種挨個搜檢修士儲物袋的做法,聽起來很猥瑣,像是個鄉下無知農門惡婆婆做的事情,直接拿修士當做小媳婦看待,而且受受虐待的小媳婦。

鄉下人這么做,那惡婆婆都要受鄰居鄙視的,這樣改動一下,看起來才是名門大派該有的氣度。嗯,原本就該這樣了。大家提著頭顱參與戰爭,有人卻像惡婆婆對待小媳婦一樣對待灑下熱血的人,就生怕小媳婦有一點點舒服。這種小心眼太讓人鄙視了。”

齊韶的臉有點發綠,甚至發黑。感覺臉龐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扇了一個耳光——原先的交戰規則也是泰岳門制定的好不好,還是我齊韶負責執行的好不好?你說我的行為像一個農門惡婆婆……有這么辱罵仙的嗎?

青枟的嘴很毒,罵的令人渾身冒汗——齊韶心中迅速下了一個判斷。

可是齊韶又不能出口反駁,因為,做出更改參戰規則的人,遠比下達第一個作戰命令的人有背景有后臺。

早先那個命令出自泰岳門某元嬰修士的個人行為,如今。新的參戰命令則處于素問天尊的首席大弟子,元后大修士普豐。

普豐不是唯一的元后大修士,他甚至不是泰岳門首座。但他卻是泰岳門最有勢力的元后大修士。他出面下的最新命令,相當于代表泰岳門下達的門派指令。因為是門派指令,所以多少顯露出一些大門派的大氣,原先的小家子氣、農門惡婆婆做法,已經徹底的被摒棄——沒準在泰岳門中,這一做法正受到同輩修士廣泛攻擊。

因此,這時候齊韶根本不敢開口反駁,他只能咽下這口氣。

齊韶臉龐熱烘烘的。無意識的抓起云朵的檔案,一邊翻弄著一邊解釋:“所謂戰功榜嘛,就是誅殺一階妖獸。每一個一階妖獸記錄一分;二階妖獸算十分;三階妖獸算一百分;四階妖獸算一千分,以此類推,每高一階,十倍積分。

這個戰功榜分三個榜單,分別是煉氣榜,筑基榜,金丹榜,元嬰修士不在榜單里,但凡是參戰的元嬰修士另有獎勵……

五大聯盟戰隊各自記錄榜單。然后相互比較共同派出總榜單。登記與公布戰功的事情由督戰官負責,到時候。戰功榜上前十名均有獎勵。其中,煉氣榜前十名分別獎以筑基丹一枚。下品法器一件,下品靈石一萬到十萬。

筑基榜同樣獎勵前十名,不過,獎品變成結金丹一枚,中品法器一件,下品靈石十萬到百萬……

金丹榜稍有不同,因為參戰的金丹修士稍少,因此只獎勵榜單前三名,前三名獎勵結嬰丹一枚,而后根據排名成績獎勵法器一件,靈石若干……

除此之外,五大戰區準許獨立開辦交易市場,所有繳獲物只容許在交易市場內進行交易,而督戰官負責登記交易物品,未經登記的交易物品禁止私下交易。另外,督戰團給出了一份重要物資清單,凡是清單上出現的物資,督戰團有優先購買權,可以用時價優先購買……

此規定從即日起實行,第一波參戰的隊員不好統計戰功榜,獎勵將分配給各個領隊,由領隊進行分配,并且推舉出戰功榜,登錄有功人員——每個戰隊容許挑選一名最優者。凡是記錄在戰功榜上的第一波參戰人員,可以向泰岳門提出一個請求,由我泰岳門酌情答復……”

啪的一聲再度合上卷宗,齊韶目光灼灼盯著云朵:“你很幸運,生逢其時,新參戰規則獎勵最勇猛作戰的修士,你恰好在這時候參戰……我剛才忽然想起第一次前往揭陽鎮的情景,那時候我隱約聽說,青枟道友的智慧超出常人的想象,這次青枟道友第一個來到前線,而且攜帶大量補給隊伍,啊,是不是你早料到了,上面會修改參戰原則?”

云朵聳了聳肩,訕訕得笑著回答:“上位者的心思,怎么可能隨便被下面人隨意猜測到?哈哈,他們做決定,何曾考慮過下面人意見?”

這句話依然是譏諷前面的作戰策略。

齊韶噎了一下,這話讓他不好反駁,讓他很難受。然而,這卻是事實。

在上位者看來,下面的人只要服從就好了,下面人員的感受他不必在乎。他的智慧超過了下面人的總和,所以他不依據常情做決定,而且誰都無法影響他,誰都干涉不了他的決定——這是他上位者尊嚴的一部分。在這一種情況下,下面人怎可能猜出上面人的心思?

新的參戰原則修改過后,督戰官的權力被極大的消弱,但這僅僅是表面上。他們依然把持著戰功榜的登錄。一支筆在手,他們說誰有功誰就有功,他們不認可。那你就是白干。

此外,所謂開辦交易集市的做法。讓督戰官依然擁有極大的權力……看來,新規定的目的還是尋找多寶真人遺留下寶藏——所有交易品都由督戰官鑒定并且登記在冊,其中重要物品督戰團有權優先購買。這就意味著,那些重要的繳獲物依然由泰岳門掌控著。

不過,新規定相比于過去已經有了極大的進步。戰功榜的推出,恐怕會讓參戰修士們熱血沸騰,會更加自覺自愿的舍生忘死。

“那么,戰區分配原則有沒有改變。這次,我旋天門的戰區分配在哪里?”云朵小心的問。

這時候他不敢觸怒齊韶,誰知道齊韶會不會一時心血來潮,隨意給云朵指派一個艱險地段,然后云朵只能按照對方的命令,乖乖前往該處駐扎——這就是云朵所說的:下面的人猜不出上位者做出判斷的依據。也許是一時高興,也許是一時憤怒,但唯獨不會因為常情,以及正常的邏輯。

齊韶輕輕點點頭,滿臉堆笑:“關于各大戰區的劃定。這次沒有什么大變動。以前的命令是為了尋找和搜捕……咳咳,現在的命令,是為了多多斬殺妖獸。降低妖獸的數量,延緩和推遲獸潮爆發的時間——這也是為了整個大陸的安全。

所以這次新的命令,不要求改變戰區劃定。你們旋天門的戰區還是在揭陰城正北方,左右各寬三百里。不過,這次戰場深度有了新的要求。第一波參戰人員已經推進到據揭陰城一千一百里的遠方,這次你們就在揭陰城前、正北方一千里的地方設立林中大本營,而后以此為起點,繼續向前推進一千五百里。

一千五百里的推進,只是基本任務。第一波參戰人員,大多數沒有完成戰隊目標。這次門派不惜下了重腳,所以向前推進一千五百里。是對你們的基本要求,如果你們有能力,可以繼續向前推進。誰推進的最遠,那支戰隊將會受到重獎——沒錯,這是素問天尊親口說的,他要重獎戰功最卓著的戰隊。”

云朵咬著下嘴唇想了想,他站起身來,輕聲問:“齊師兄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

齊韶搖頭:“你不是旋天門戰隊領隊人員,我能跟你說的就這些了,還有一些事情要跟你們的領隊說,但這不是你要了解的了……

哦,對了,還有一批罪囚要發配到遺棄之地,這批罪囚原先都是凡俗世界的官員,考慮到你們臨時大本營也有凡人需要統御,你可以把這些事交給他們管,畢竟這伙人有現成的行政經驗,你也可以省心一點。

嗯,我給你行個方便,先到先得,你可以先去挑選人手……哦,可以說的就這些了,你還有什么事?”

云朵拱了拱手,隨手遞上一個儲物袋:“齊師兄,這是我鳶蘿谷的一些土產,都是谷中釀造的花蜜與蜜酒,小弟沒有什么好拿出手的,就這么一些土特產,還望師兄你笑納。”

齊韶滿意的點了點頭,拱手與云朵作別。等云朵走后,他打開云朵留下的儲物袋看了看,發覺里面裝了二十瓷瓶靈酒,二十瓷瓶靈蜜,每個瓷瓶都是十斤裝,除此之外,儲物袋里還有一千枚中品靈石。

一千枚中品靈石相當于十萬下品靈石,加上靈酒、靈蜜的價值,這份禮物價值接近百萬下品靈石。

對于一位金丹修士來說,這已經是很豐厚的禮物了。

齊韶笑了笑,他自言自語:“檔案上還記載,這位青枟擅長經營,在他的經營下,鳶蘿谷獨立于旋天門外,卻能自給自足,且富裕冠于旋天門各派系……看來,這檔案記錄的很詳實啊。”

齊韶也是一個擅長組織策劃的人,但他被云朵出手的豪奢鎮住了,只關注鳶蘿谷的豪富方面,忽略了檔案中的某一句話。這句話是檔案記載者,對云朵的評價中的一句——青枟做事喜歡超越常規。

超越常規。這句話很泛泛,齊韶只把他當做一句普通評論——像他這樣有才能有智慧的人,都喜歡不受常規約束,做事喜歡特立獨行。大約,杰出人士都這脾氣。

他不知道。云朵豈止是喜歡超越常規,根本是蔑視常規到了桀驁的程度。

云朵趕到位于內城墻另一側罪囚營時,蘇芷也趕到了。蘇芷這次難得的缺失,倒讓云朵愣了一下。九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蘇芷隱身在他周圍做一個小透明,如今突然見到蘇芷從外面走來,他這才恍然,原來這次蘇芷居然沒跟上他。

不過,云朵并沒有對這一點說什么,也沒問蘇芷去哪兒了,他擺擺手,示意蘇芷跟上自己。

罪囚營里監禁著百余位男丁。據說這些男丁的家屬大約有六七百人,監禁在附近的家屬營。至于這些罪囚的仆人,基本上在這些罪囚被定罪時由官方發賣了。

這些罪囚都是昔日官員,他們在凡俗世界里曾經呼風喚雨,手中掌握一方權力,如今卻是這里最低賤的罪犯,需要發配前往遺棄之地……當官。當然,也許經過若干年后,他們的家族會重新積累出雄厚的政治資本,又能返回大河那邊的正常人類城市。重新成為權勢人物。

云朵這是第一次接觸修真世界的凡俗官員,在金翔真君的記憶里,天之驕子的金翔真君也一直未曾接觸過凡俗世界。所以這方面的記憶云朵是缺失的。

目光從官員的隊伍中掃過,云朵發覺這些官員并沒有傳說中的肥頭大耳,相反,他們個個長相英俊,身材勻稱,一副正氣十足的模樣……嗯,據說官員的選則標準中,其中一項考慮個人相貌——他們相信“相由心生”,長相太猥瑣。或者太寒磣人,或者身有殘疾。就不會被選定為一方官員。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但誰能想到,偏偏這些相貌堂堂的人都是罪犯!

話說老百姓也不是想不到。官員的選擇標準實行上萬年了,在這一標準下,選用的官員各個長相很正能量的,似乎長相正直的人就絕對不會貪污,就絕對不會成為惡賊。他們渾然忘了,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有機會成為惡霸成為貪污犯,唯有那些相貌堂堂的官員才有權利做到這點。

千百年來,官員的選擇標準都是這樣,各個長相英俊各個長相正氣,其中出了無數貪官無數惡賊無數奸佞。千百萬年來,老百姓偏偏相信“相由心生”。

云朵對這個世界的不正常已經無語了,所以他并沒有出言諷刺。

就在這時,他在官員的隊伍里,發現一個熟人,而且這個熟人還是他在風陵渡認識的。云朵招手讓這位官員向前,隨口吟誦道:“秋風蕭瑟夜,相思如海煎,靜坐深山淡又孤,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全……”

被云朵賞識的這位官員神情很激動,大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渾身哆嗦的連連拱手:“上……上人,您也知道小人這首詩啊,小人感覺……啊?

上人是怎么知道我這首詩的?……慚愧啊,慚愧,當初我做這首詩的時候,有一個小娃娃還譏諷我說,人生沒有第五味,辣,從來不是一種味道,而是一種刺激。

嘿嘿,我就不屑跟他辯論,結果在下這首詩傳遍大江南北,那個無知幼童的名字,卻一直默默無聞。”

云朵臉有點發黑,他慢悠悠的補充一句:“噢,我就是當初那個無知幼童,你不記得了?”

正在得意大笑的書生,笑聲戛然而止,他被嗆了一口,劇烈的咳嗽之后,這位書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好尷尬的繼續咳嗽。

云朵扭頭,望向罪囚營的管理者。

罪囚營的負責人立刻向前,念誦著這位罪囚的履歷:“劉子清,原先是遺棄之地朝陽城的學子,九年前考中進士(這個世界的類似稱呼),被分配在韓國為縣丞,連續六年考核績優,從而得以升遷。三年前,劉子清升任韓國灌陽城縣令,兩年前卻被人舉報有重大貪污行為。

據查,這位劉子清生活豪奢,巨額花費說不清來源。經審理,劉子清貪污事實成立,貶官一級,發配前往遺棄之地為縣丞。”

身后的蘇芷低聲嘟啷了一句:“貪污犯異地當官,是想讓他繼續異地貪污嗎?”

這不奇怪,在一個權勢社會里,權勢等級是一種階層標志。而整個社會的規則是權勢人物制定的,他們無法容忍因為某種“錯誤”使得他們階層跌落。所以,他們階層當中即使某人犯了罪,身上的等級標簽不會輕易被揭下來,頂多會換一個比較“艱苦地方”,繼續維持身上的等級標簽。

至于那些被罪犯禍害的老百姓……掌權者并不在乎他們的生死與榮辱。

云朵的目光再度掃向劉子清身邊的另一位官員,罪囚營管理者馬上念誦這位官員的履歷:“趙子誠,唐國翼城人士,某某年科舉成為進士,歷任縣丞、縣令、知府,一年前被發現有結黨營私,貪污治水款項,奪占耕地,霸占商鋪。私和人命案等罪行。判:貶官三級,發配遺棄之地為官,如今可擔任州府通判一職。”

云朵搖搖頭:“行了,別挑了,這里頭各個是貪污犯,咱們就挑一個貪污輕的吧……就劉子清了。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53
第一百五十六章扯大旗作虎皮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化。在權勢社會里,當官越久貪心越大,而且學會的貪污技巧越多。相比之下,劉子清這個為官八年的人,還是官場新丁,貪污盛宴的新來客,所會的技巧還稚嫩……就他了!

旋天門名義上掌管三座位于遺棄之地的城市,但現如今,兩座城市已經等于放棄了,唯有揭陰城還保留在手中,而保留揭陰城的目的,大約是旋天門高層還想尋找金翔真君的元嬰。

不過,為了尋找金翔真君的元嬰,旋天門在揭陰城投入最大,他們修建的元神塔可以感應到周圍三百里的強大元神出現,這讓旋天門可以提前預知入侵者,提前布防應對。想必揭陰城能夠保留下來,也多虧元神塔強大的感應能力。

縣丞這個職務相當于縣財政部長,是一縣管錢糧戶籍的官員,手中權力很大。劉子清已經爬到了縣令級別,貶官一級,剛好重新擔任縣丞這個職務,但這項任命,等于讓一個老鼠去看守糧倉。

不過,這也沒什么,泰岳門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連前線的凡俗官員都要指定。這個云朵無法拒絕,但……云朵的手段只有這些嗎?齊韶太小看他了。

從齊韶的話中猜測,新的參戰規則可能是:每一個戰隊依托一座城市展開,以這座城市為基點向妖獸森林里發展。唯有這樣,齊韶才會要求云朵這位戰隊長,來挑選管理城市的凡俗官員,否則,這樣的任務應該是由旋天門聯盟戰隊首領、元嬰真君金滕來負責。

如今不知道云朵被分配到那座城市,不過這無關緊要。云朵已經發布了撤退命令。容許平民自由撤離,這樣一來,城市里留下的平民數量并不會多,而遺棄之地里,仙人手中的權力格外大,只要看那個凡俗人不順眼。隨時可以找個理由將其抹殺,甚至不需要通過審判,不需要尋找劉子清的罪名。

當然,從遺棄之地出來的劉子清也非常明白這一點。走出監禁他的監獄,他對云朵笑得很諂媚,再也不提他的詩句,一路上只顧小心試探,希望提前知道他可能任職的縣城所在。

重新回到旋天門的別院,劉子清是沒有資格入住別院第三進的。崔勝把他安排在第一進院落。等云朵離開,劉子清馬上將討好對象轉向了崔勝,他態度極其卑微:“崔大人,小人有禮了,大人你看,我有幸被青枟上人看重,但小人的家眷……咳咳。

大人,能不能給我多安排幾個房間。讓小人可以把妻妾子女領出來……他們跟著我也是受苦,幸好如今小人有了個好歸屬?大人。你看,這事您多通融一下?”

被云朵看中了?

這是扯大旗作虎皮!

崔勝并不知道,劉子清口中所謂被云朵看重意味著什么,他小心試探:“哦,青枟……上人是怎么看重你的,說來聽聽?”

劉子清笑的跟朵花似的。回答:“大人,其實我跟上人乃是舊識,您知道么,小人原本有一點小小的詩才,早年間曾做了一手詩。有幸被上人指正過。

唉,說起來,我跟上人還是在這風陵渡相識的,一晃眼間,九年過去了。那時候上人還很年幼,我記得只有這么高,身邊還跟了一位女仙,啊,就是如今跟在上人身邊的女仙。

當時上人雖然年紀不大,見識卻不凡呀……”

說的太多害怕露餡,劉子清意猶未盡的止住了話題,一副你懂得的神情。

崔勝摸不清底細,但云朵是九年前入門的,確實通過風陵渡回到門派中,而且身邊始終跟著女侍蘇芷。這些細節都可以對上,所以他不敢再試探,趕忙換上一副笑容,并好心的提醒:“劉子清,你啊,既然跟青枟師叔是舊相識,那你應該知道,青字輩在我旋天門中地位崇高,青枟師叔雖然如今還是筑基,但你也不能用‘上人’兩個字來稱呼他,你該稱呼他為真人。”

劉子清連聲答應,并小聲解釋:“那個,我是看青枟真人身上服飾表明他是筑基修為,渾忘了青枟真人還是青字輩的高人。崔大人,關于我要的宿舍……”

崔勝點點頭:“現在我們人手沒有到全,房屋還有空余,我可以給你撥兩間。”

劉子清臉色尷尬,他伸出指頭,悄悄比劃了一個數字,而后小心的說:“崔大人,兩間恐怕不夠,我有二十一房妾室,子女十一人……”

崔勝氣了一個仰倒:“三十多間房屋!你以為你是誰,我可能給你撥三十間房子嗎?最多三間,要不要,不要連這三間都沒有了。”

劉子清小心的伸出爪子,捏了捏崔勝的手,崔勝感覺手中出現了一個硬物,他用手感觸了一下,原來是兩塊下品靈石。

崔勝的嘴一撇:兩塊下品靈石,這點小錢也拿來行賄?人鳶蘿谷修士隨手的打賞,那就是一塊下品靈石。

但考慮到對方是凡人,兩塊下品靈石,對凡人已經是難以想象的巨大財富了,尤其是對方還是被抄家的罪官,能偷偷保留下兩塊下品靈石,這廝已經算得上很精明了。

“也成……看在青枟師叔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你在別院的花費都要自己承擔。別院的房間并不便宜,兩塊靈石只夠一間房子一天的房費,至于飯錢……嘿嘿,這里的收費不用俗世的金銀,都用靈石付賬。你有這筆錢嘛?”

劉子清頓時臉黑黑。

崔勝語氣一轉:“……不過,你能跟著鳶蘿谷,那也是你的運氣好,鳶蘿谷是門中首富,哪怕對凡人也不嗇重酬,我聽說他們作坊里居然有凡人打工,收入類比練氣士。所以只要你能認賬,房子我可以多給。”

劉子清馬上開心了:“崔大人。這次我是跟青枟真人前往……平陰城,小人擔任縣丞之后,定有一份禮物奉獻。崔大人的大恩,小人沒齒難忘。只是現在,小人這等處境,已經身無長物了。只好把大人的恩情藏在心里,一有機會,一定補報。大人放心,小人是萬萬不敢忘記這份情的。”

崔勝哼了一聲:“我當然會放心了,我還能在這風陵渡再呆四年,你們這波人我照樣負責中轉聯絡。你懂得,這四年里,所有門派信息由我轉送,我怎會不放心你呢?”

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我坐鎮中樞,只要隨便做點手腳,還怕你欠錢不還?

這番暗示劉子清當然明白,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頻頻拱手討饒。

崔勝哼了一聲,擺了擺手:“看你好歹是一個官員,我撥給你十間房,不可能再多了。你一個凡人占了十間房,這樣修士情何以堪?”

劉子清只能連連拱手表示感謝。而后。他帶著討好的笑容,又小聲的問:“崔大人。據說領出家眷,需要你這里出個證明,你看能不能,能不能……嗯?”

崔勝用鼻孔對著劉子清哼了一聲,指點了一下自己的隨從,吩咐道:“你給他出一份證明。然后陪著他去領出家眷……就這樣吧,我去看看青枟上人還有什么事需要安排。”

第三重庭院內,云朵用強大的神識目睹了劉子清與崔勝的交涉過程,他輕輕搖了搖頭,對蘇芷說:“我們不能完全仰仗門派內部的通訊網絡。你留在這里,負責建立隱秘的通訊中轉。

另外,后續趕來的修士也由你來安排,青椂大約會隨第五波人員趕到這里,等青椂到達后,我們的后勤補給隊員算是到全了,以后零零星星趕到的人員不用去管他們。

青椂趕到后,你把后續工作交給青椂,然后你再趕來上谷城與我會和。這事很重要,我只放心你,你定要挑選可靠人員,保證絕對隱秘。而我必須暫時離開,以顯示自己的清白。

好了,不要勸了,這是關系到我們的生死。此外我現在也心急如焚的,希望早點見到我的家人,你就留在這里,順便多打聽一下前線的情況,打聽一下各戰隊如何劃分戰區,爭取給我們劃個好位置。

總之,關于前線的戰事你要多了解。哦,都說是信息決定判斷,你獲得的信息越是全面,我們越容易在戰場生存下去……”

蘇芷蠕動了一下嘴唇,她想說一些勸解的話,但她也知道云朵這時聽不進去任何勸說。所以猶豫了一下,蘇芷一翻手,從自己的空間里取出了一對傳音裝置,悄悄遞給云朵。

“公子,這東西比千里傳音更強大,據說,它可以在十五萬里的范圍內,傳送彼此信息,你悄悄拿著,有什么事馬上呼叫我。”

這種裝置,在遺棄之地是被禁用的。因為這種傳音裝置同時還有定位作用,如果被妖獸奪取,它們可以根據這個東西,準確定位另一方所在的位置……當然了,這并不是禁止此類裝置的主要原因。

妖獸森林里禁止使用任何過于先進的輔助法寶,尤其是這樣可以進行通訊聯絡的法寶,這是為了防止妖獸獲得相關知識,從而用來對付人類。

不過,云朵向來鄙視這種小算計,他認為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人類的創造力也是不斷進化的。即使妖獸獲得此類相關知識,那么人類只要發明更好的設備,用更高的技術水平超越妖獸,就可以時刻保持技術壓倒。

而如果妖獸一心只想復制與山寨人類的東西,哈哈,一個沒有創造力的文明,只能走進死胡同。這樣的文明不足為懼。

收下蘇芷遞來的萬里傳音器,云朵拱手告辭:“我就不跟別人打招呼了,后面的修士趕到了……”

蘇芷馬上補充:“我會跟他們說:你正在閉關修煉。”

云朵點點頭,揮手告別的蘇芷。

離開風陵渡,照舊要通過內城風陵渡進出只有一條路。云朵用自己的本來面貌進入內城,并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因為云朵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他入內城的時候,恰好凌霄門參戰弟子抵達風陵渡,因此。大多數認出云朵的守衛,都以為他是來迎接凌霄門弟子。

一眨眼的功夫,云朵利用短途傳送陣傳送到風陵渡另一側堤壩通向妖獸森林的大堤,他順著大堤的緩坡走下來,站在大堤上的守衛很奇怪的望著云朵,這樣一個筑基期修士。竟敢敢孤身一人走向妖獸森林,難道他不知道妖獸森林如今很危險嗎?

但這些守衛并沒有過來查問,因為他們的任務是防范與檢點從妖獸森林進入風陵渡的修士,對離開的修士并不干涉。

云朵用通常的速度不緊不慢的走入妖獸森林中,一直到距離風陵渡大約三十里左右,感覺在這里已不會被風陵渡的元嬰修士察覺到了,云朵鉆進林深茂密之處,悄悄地給自己換了一身行裝。

再出來的時候,他換上錦程儲物戒指里的散修服裝。帶上錦程給他的千幻面具,而后抄著手,喚出他家小獅子狗,叫出幽靈錦程同行。

一男一女一條狗,相伴著走向更深的森林深處。

大約又前行進了約二十里,在這個距離上,即使風陵渡的元嬰修士也無法查看到云朵的動靜,錦程這才笑著說:“其實你可以騎著獅子狗走呀。這頭蠢狗也就這點用途了,你不打算乘坐它?非要用腿丈量森林?”

說罷。錦程順手摸了摸獅子狗的腦門,獅子狗不知好歹,聽不懂錦程高才的話,只是歡喜的嗚嗚叫著,伸出舌頭舔了舔錦程那具傀儡的手掌,而后討好的跑到云朵的身邊。繞著云朵的腿嗚嗚叫個不停。

這頭小獅子狗狴犴,剛出生就是一階妖獸,從一階到二階妖獸,它的進階速度很快。當云朵還是個煉氣期修士,因為他與小獅子狗之間沒什么契約可以壓制。所以,當小獅子狗成為二階妖獸后,云朵只能把它藏進靈獸環里,讓它長久的陷入睡眠。

現在,云朵已完成了筑基,修為已經可以壓制小獅子狗了,小獅子狗也可以公開亮相了,但它還可以當做坐騎使用?云朵有點搞不懂。

小獅子狗來自妖獸森林,不過它此刻卻沒有重歸故鄉的喜悅。也許在狗狗簡單的記憶里,根本沒有故鄉的觀念,它只知道圍著云朵的腿不停的叫著,一個勁的討好做呆萌的動作。

云朵被小獅子狗呆萌的樣子逗笑了,他因此心情很好。從懷中摸出丹藥瓶,丟給小獅子狗一枚丹藥,他調侃說:“好吧,你幾年沒吃飯了,肯定肚子餓殘了,先吃一枚丹藥,等會自己去捕獵。”

丹藥丟出去,小獅子狗一個蹦跳竄到空中,快速的將這枚丹藥吞下,而后,它在地上快樂的打了個滾,搖頭晃腦鉆入到森林中。

等小獅子狗跑遠了,云朵轉身問錦程:“怎么,二階妖獸可以變化體型,能當做坐騎?可是坐騎有什么用?它能比縮地成寸法術厲害?”

“你傻呀”,錦程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這里到處是木頭,跑又跑不得,走又走不快。蛇蟲躲在樹葉下好煩的。可是妖獸就不一樣了,二階妖獸已經是筑基修為,體型能變大變小,這是妖獸的基礎能力。更況且妖獸的威壓散發出去,別的妖獸拿它當同類,自然不會襲擊你了。

呀,你竟然不知道妖獸可以當坐騎?你沒見過青樹的飛云鶴?……嗯,你這身打扮不錯。”

云朵這身打扮來自錦程。

當初錦程為了潛入岳森大陸,準備了不少可以遮掩身份的東西,服裝自然也算在內,錦程的戒指里有許多套,各種身份男女服裝。這套服裝的材料不是出自于岳森大陸,它是東部瀛洲大陸的產品,從布料與裁剪上,完全看不出它的來歷。

云朵臉上帶著千幻面具也是錦程從家鄉帶來的,這種千幻面具,據說是用一種會幻術的妖獸皮制作的,它帶有特定的記憶功能,可以根據使用者意愿設定幾個面貌模式,而后在使用時開啟需要的類型,只要催動法訣,這副相貌就固定在面具上,而后再也無需用靈氣維持面具。

這樣一來,整套面具就像人體第二皮膚一樣,完全沒有靈氣波動,旁人也就無法通過感應靈氣來識破偽裝。而使用者即使長期使用也不用摘下面具,可以正常的洗臉,甚至在面具上描眉化妝等等。

云朵擁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他知道最好的偽裝就是一張大眾臉,因此他制定的面具模式分別是九個不同年齡段的大眾化臉譜。這種臉譜沒有什么特色,讓人一看就覺得也許在哪里見過這張臉,但回頭就會將這副泯然大眾的臉完全遺忘。

云朵現在個子長高了,完全是成年人的個頭,在這種身材上他可以偽裝成任何年齡段的修士。如今他現在臉上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膚色很灰暗,像是趕了很多路,已經疲憊不堪的旅人。

云朵選擇的路線不是正規的林中小徑,他幾乎是在森林中穿行……奇怪的是,人都說如今妖獸森林里格外危險,至今卻沒有一頭妖獸出來攻擊云朵。

不遠處傳來小獅子狗奶聲奶氣的吼叫,云朵并不慌著跑過去,他用正常的速度穿越了森林,向著小獅子狗喊叫聲摸了過去,而錦程一路上仍嘮叨個不停:“我說,你這付臉孔,看過去就讓人記不住,有了這面具你還擔心什么?好好的大路不周,偏要鉆密林,討厭死了。

唉,我說,這里距離風陵渡太近,有價值的妖獸都被人清理了,來來回回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妖獸,偏偏它們還膽大包天,你瞧瞧,你瞧瞧,連毛毛蟲都來欺負我了。我說,你圖什么?為毛鉆林子?”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58
第一百五十七章有錢,我任性

云朵一路上不說話,錦程憋不住了,催問:“你說話呀,我們這是去哪里?你一個人往森林里扎,想找死也不用這么勤快……你瞧瞧,蛇!”

云朵停下了腳步,一條蛇從云朵身旁的樹枝上蜿蜒而下,蛇身完全是枯木色,不仔細看分辨不出樹枝與蛇的差別。這時候,遠處小獅子狗的叫聲已經停頓,過了一會兒,小獅子狗鼻子哼哼的,嘴里叼了一條比它腰身還粗的黑蛇鉆出了樹叢。

這條黑蛇身軀拖拖拉拉的,拖在地面上大約有七八米長,估計光身子就有五六百公斤重,偏小獅子狗奶貓一樣的身體,嘴里叼著大蛇的身體,蛇身大部分拖在地上,它卻舉重若輕的,奔跑的速度一點也不慢。

小獅子狗嗚嗚叫著在云朵腳前丟下蛇身,而后嗚嗚叫著去咬云朵的褲腿,云朵拔出匕首,蹲下身去割開了蛇皮,掏出蛇膽與蛇的內丹,將這些丟給小獅子狗……這種二階蛇的內丹與蛇膽用處不大,不值得去收藏,倒是蛇肉很好吃……

站起身,收好了匕首,小獅子狗開始順著云朵隔開的刀口,歡快的撕咬蛇身上的肉。

云朵指了指遠方,回答錦程剛才的問題:“大河上,類似風陵渡這樣的渡口總共有三⌒座,我想去另外兩座渡口看一看,在此之前,我還要去森林里,找個地方辦一件事。”

錦程歪著頭,斜眼看著云朵:“你不是還要看你家姐妹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云朵點點頭:“我知道時間不多了,不過,我耽擱不了多久。一兩天的功夫而已。”

錦程想了想:“需要……我幫你護法?”

云朵回答:“是的,我們需要找一頭三階妖獸,而后埋伏在它身邊……剩下的事,你以后就知道了。”

錦程笑了一下:“你難道沒聽說嗎?揭陰城正前方一千里的地方,已經被掃蕩了,風陵渡距離揭陰城大約八千多里。從風陵渡到揭陰城,再到揭陰城之北一千里的地方,在這么漫長的距離里,估計沒什么有價值的妖獸。”

云朵想了想,低頭看了看正在撕咬蛇肉的小獅子狗,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大半條蛇已經被獅子狗吞下肚子里,而獅子狗的身軀變大了很多,一晃眼工夫。它的身軀居然像小牛犢一樣高矮。

錦程走向前去,親密的拍拍小獅子狗的腦門,而后伸手撓了撓小獅子狗的下巴,嘮叨說:“這才對嘛,這才是你正常的身體大小,趕緊吃,吃飽了再變大一點,呀呀呀。你好歹是便呀,餓了**年。不能向小奶貓看起。”

云朵伸手一抓,剩下的半截蛇尾巴被云朵收入儲物袋中,小獅子狗咬住蛇尾不放,云朵丟一枚丹藥過去,小獅子狗立刻松開了口去吞丹藥……錦程鄙視的目光斜眼看著云朵,低聲嘟囔:“那丹藥可比蛇肉昂貴!”

千金難買我愿意。有錢,就這么任性。

蛇皮被剝下,蛇牙與毒腺囊也被單獨收起來,云朵也過去拍了拍小獅子狗的頭,詢問:“吃飽了沒有?沒吃飽再去捕獵。吃飽了我們就趕路。”

小獅子狗不再計較奪走的半截蛇尾巴,它幸福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而后嗚咽一聲,身軀再度長大一圈。云朵一個縱身,跳向小獅子狗的脊背,而后拍了拍小獅子狗的腦門。

不用云朵提醒,小獅子狗抖了抖脖子,這時它的身軀已變成公牛那么大小,而后狴犴傲慢的抬動四只爪子,沖云朵指引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臨時,一男一女一條狗穿過森林屏障,此刻,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一樣望不到邊的平原,這片林中平原大約百公里方圓。此刻天色已經暗淡了,遠處地平線上林木影影綽綽,正中心豎立著黑乎乎的一團東西,從森林邊緣望過去,齊腰深的荒草布滿了這片荒原。

站在森林邊緣,云朵與錦程幾乎同時釋放自己的神識,去偵查遠處那黑乎乎的一團物體是什么,錦程畢竟是老牌金丹修士,她的神識最先辨別出那片廢墟,立刻歡叫一聲,也不跟云朵打招呼,身子便飄了過去,原地只留下錦程驚喜交加的聲音:“好一片鬼氣森森的……福地啊。”

兩個人強大的神識還發現,這片草叢里隱藏著不少食草動物,以及以食草動物為食的蛇類,貂類、貍類、狼類等小動物,不過錦程的身軀是最堅硬的鋼鐵組成,她絲毫不怕這些一階妖獸的襲擊,只管一路趟過去。至于云朵嘛……

云朵舉步邁向荒原,當他的第一只腳踩上荒原的土地的時候,他的神識已經沉浸在識海之內,去感觸識海中,那顆亮閃閃的珠子。

筑基的時候,云朵就發現了死海中的珠子,他深度懷疑這顆珠子,就是當初不慎撞進嘴里,撞掉了他幾顆牙齒,被他吞下肚子里面的珠子。只是這顆珠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他肚里移動到識海內了。

識海里有實質化的珠子,這一般是修士結丹后才具備的現象,類似的珠子就是人們常說的金丹,但云朵明明才筑基,他不應該有金丹出現的,只是當時云朵,被人圍著,他不敢去探查珠子的狀況。

隨著云朵的走動,他的氣勢不斷攀升,只是云朵自己沒有察覺身上靈氣鼓蕩,因為他整個人有點頭昏腦脹的,分不清到底自己的身軀在狂奔,還是順著江水滔滔而下。感覺神識一浪接一浪,像是高高躍起的浪花撲在巨石上,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就像置身于千軍萬馬之中。他的感覺有點模糊,思維似乎斷片了。

云朵的神識完全沉浸在那顆珠子里,通過感觸珠子震蕩珠子,云朵面前的世界逐漸遠去,突然間,他身邊世界扭曲變形。周遭荒草消失不見了,他只看到一個個紅色的物體在地面快速移動——就好像用紅外線望遠鏡觀察黑夜一樣。而他看到的那些紅色物體,是動物散發出的紅外線。

隨著云朵氣勢的攀升,他識海中那顆珠子終于震顫起來,并發出尖銳的顫音,但這種顫音卻類似于超聲波。人耳朵是聽不到的,唯有敏感的動物被這陣顫音所驚擾,在它們的感覺中,這顫音就是獸中王者的吼叫,聲音中透露出不可遏制的吞噬,凡是聽到顫音的動物都想盡快逃離,而那些修為淺的妖獸,或者直接癱軟在原地,或者像中了魔咒一樣。夢游般的自覺向云朵靠攏,乖乖的引頸就戮。

云朵這時候依然沒有自我意識,他完全被殺戮的所控制,他胯下的小獅子狗,也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力,只知道夢游般無意識的向前邁步,路過那些自動送上門來的妖獸,云朵面色陰沉的伸手抓起。冷酷的拗斷它們的脖子,順手放進自己的儲物袋中……這時候他還貪心不改。

這時候。如果錦程在旁邊旁觀,會發現云朵的雙目是赤紅的,而且眼珠轉都不轉,完全是一副受操控的傀儡狀態……可是一路上錦程并沒有回頭望,這時候錦程已經撲到了廢墟的圍墻上,中途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她感覺到身后強大的威壓,感覺到云朵似乎化身為一頭兇獸,隱隱透露出兇惡的威壓。

可是錦程是陰魂,她對這威壓并不恐懼也不在意,她甚至沒有回頭望一眼。因為她知道,在附近數百里的范圍之內只有云朵一位修士存在,而云朵的花樣向來多,如今云朵做出什么怪事她都不稀奇,所以她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停頓過后,她歡快的躍過圍墻,撲向廢墟深處。

這里曾經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從城市的規模看,圍墻里面曾經居住了不下十萬居民,而圍墻外面,至少有百萬畝耕地……可是如今在這一片廣闊的平原上,一個或者的生靈都沒有,昔日繁華的城市,現在殘墻斷壁,城市連屋倒房差,連一座完整的建筑都找不到。

這里如今存在的只有陰魂。

無數剛死沒多久,靈智尚未開啟的混沌陰魂在廢墟間游蕩著。

常人看不到陰魂的存在,但這種陰魂對進程來說,就是絕佳的補藥,錦程忘了身后云朵的存在,她撲入城中,向饑餓的饕餮一樣,開始快速的吞吃。

廢棄之城外,云朵還在慢慢的走路——這是他的打坐方式,不走常規路的云朵,從不用靜坐的方式打坐調息,他體內的靈氣漩渦可以讓他在任何姿勢下吸納靈氣。

這時候,靈氣漩渦在高速運轉,而云朵的神識保留著最后一絲清明,正努力與貔貅珠爭奪意識的控制權。

震,不停的震動。云朵現在只記得加速震顫貔貅珠,他已經沒有力氣,沒有意識去做別的事情,他只記得要震顫。不停地震動。唯有震顫才是王道,只要震顫的頻率足夠高,甚至能撕裂分子鏈原子鏈。

云朵感覺到自己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顫動,不,不僅僅每一個細胞在顫動,是細胞內每一個分子的水分都在顫動,這時候,他的身體仿佛一個巨大的超聲波電磁爐,分子間不停的高速碰撞與震蕩中——如果他此刻不是筑基仙體,估計他的身體早已經蒸熟了,被蒸發成氣體。

忽然間,云朵的神識像捅穿迷霧一樣,刺入了無窮無盡的虛無之中,緊接著,他的神識感觸到另一個天地。完全的新天地——她似乎到了一個廣蕪的星球上,這個星球有藍藍的天,肥沃的黑土地,高山與溪流俱全,然而,里面空空蕩蕩,沒有一棵草一根樹,更見不到一個人。

云朵吃了一驚,他的意識猛然一掙,忽然之間,他回到了荒原上,這時候,他發現自己距離那片廢城,只有七八百米的距離。

回首眺望身后,身后已經變的空空蕩蕩——在他走過的路上,聰明的妖獸都跑了,不聰明的妖獸都被他捉了。

神識放出去,云朵發現自己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情況,他可以看到在殘垣斷壁間干枯的血漬,可以看到泥土中幾塊丟棄的靈石,可以看到斷折的寶劍與長槍。扎在墻壁上的弓箭……當然,他還可以看到無數的骨骸。

錦程的身影出沒在殘垣斷壁中,她感覺云朵恢復了正常,但她也沒有靠過來,只遠遠的傳話給云朵:“你自己去忙,我也忙著呢。

呀。這座城市應該是在四年前被毀,這里大多數陰魂都是四年前誕生的。我估計,有不下十萬人在這里遇難,呀,還有幾個強大的修士陰魂……乖乖,寶貝呢,這是金丹期的陰魂,發財了發財了。”

云朵找了個地方自己坐下來,他現在確信:他已經發現了貔貅珠的秘密。而且完全開啟了貔貅珠——這貔貅珠在多寶真人身上,多寶真人大概只利用貔貅珠的貪欲來尋寶,然而那貔貅珠的真正作用,其實在于它的……吞噬空間。

傳說貔貅珠光吃不拉,是因為它能夠變廢為寶,把所有的東西吞進貔貅的吞噬空間里,經過吞噬空間的消化,所有的物質都轉化成修士自身的能量。一點殘渣都不剩——這才是貔貅珠真正的特性。

云朵張開嘴,在荒原上。在廢墟中,他無聲的笑了。

他在黑暗中解開自己的蠱雕腰帶,脫下自己的英招戒指,而后手一揚,這兩件東西飛進吞噬空間里——吞噬空間里由他神識控制,他不想讓空間吞噬與分解的東西。將永遠存在于空間內。

云朵之所以敢肯定多寶真人沒有完全開啟貔貅珠,就是因為剛才的舉動。如果多寶真人完全開啟了貔貅珠的空間,那他根本無需把蠱雕腰帶扎在身上,他可以藏進空間里,讓人感覺不到腰帶與戒指的存在。

好吧。如今咱也是有空間的人了,雖然這個空間現在荒蕪一片。

云朵現在不敢繼續觀察吞噬空間。

他身上現在還有兩只儲物腳鐲、一枚金蟬真君給的儲物戒指。此外還有門派配發的儲物袋,以及自己私下里購買的幾個低檔儲物袋。這些儲物裝置,云朵不打算都扔進吞噬空間里——人家蘇芷大概也有一個空間,可她腰帶上明晃晃的掛了好幾個儲物袋,不就是以為了掩飾空間的存在嗎?

云朵也打算這么做。

不過,他現在長大了,儲物腳鐲可以取下來當手鐲用了。

兩個儲物腳鐲都帶上似乎有點累贅,所以云朵將一只腳鐲塞進自己的空間里,而后他抱著膝蓋,在星空下,樂不可支的偷笑起來。

原來我也是主角。

笑一會,云朵站起身來,調整了一下方向,領著小獅子狗向城東走去——那里有一件吸引貔貅珠的東西,只是這種吸引力有點淡淡的,沒有過去那種無法抑制的、不由自主的占有欲。

云朵原本不想過去看看的,但考慮到他剛剛掙脫了貔貅珠的控制,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完全控制了貔貅珠——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以后遇見不可多得的寶物,他也只是像現在這樣,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吸引力。

當然,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如今吸引他的東西價值不大,而他以后走入人群中,就要提防被貔貅珠的占有欲控制住。

云朵并不完全肯定多寶真人是不是開啟了貔貅珠的全部功能——他猜對了!貔貅珠開啟傳承,是需要前一個主人的血與新主人的血相互混合,而多寶真人是從一個尸骨上尋找到的貔貅珠的,尸骨干枯沒有血液可采取,他雖然使用各種秘術對貔貅珠實行了認主程序,但也只是啟動了貔貅的尋寶功能。

貔貅珠是地仙級法寶,這件法寶需要到筑基期才能開啟使用。啟動之后的貔貅珠就是實質化的仙人神識。

多寶真人到了筑基之后,因為控制不住心中的貪欲,最終被泰岳門發現端倪,而后,多寶真人不得不離開門派原理人群,深居簡出的,生怕走進人群里,誰身上帶著寶物引得他忍不住出手搶奪。

這種深居簡出的方式,讓多寶真人躲過了最初的搜捕,但最終,他被一個陷阱引出來了……

星光下的云朵,現在不需要提升靈氣,他就能感覺到渾身充滿著爆炸的力量,他繼續運轉著體內的靈氣漩渦,向著吸引他的東西走去。

廢墟里穿梭的錦程霍然回首,此刻她感覺不到云朵的氣息了,神識掃過去,原來云朵存在的地方變得空空蕩蕩。

可是云朵并沒有掩飾他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黑夜里,錦程明明聽到,風吹草低的唰唰聲中,云朵那一步步沉重的踢踏聲,但她不論怎么催動神識,也感應不到腳步聲的主人。

錦程一個轉身,快速沖腳步聲方向撲去。

穿過幾個街道,錦程看到云朵正走向一處房屋廢墟——這時候,她明明肉眼看到了云朵。神識卻感應不到云朵的存在。

錦程歪著頭想了想,她再度一個跳躍,撲向云朵坐在方向……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58
第一百五十八章什么讓你“徹骨寒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朵見到錦程出現,他指了指對面的廢墟,呆呆的說:“那里面,埋了一個東西。”

面前這棟房子,仿佛被鋒利的刀斧斜斜砍去一半,墻壁的一側還留有一條深深的、平直的溝壑,那道斬擊的余威所至,溝壑表面非常光滑,泥土變得有點琉璃質……

此外,在房屋的殘骸之上還留著水跡侵蝕過的痕跡——這分明是強大冰系法術留下的痕跡。

錦程目光閃了一下,指點房屋廢墟上留下的水跡說:“是合歡道法術留下的侵蝕痕跡,但這是合歡道的一種與敵俱亡法術,名叫‘徹骨寒心’,需要燃燒生命力發出最強一擊……呀,他們到底遇到了什么,讓他們不惜生命。不過,這痕跡,像是法術只施展了一半……”

鉆入土中,對于陰魂來說不算什么難事,錦程的身軀脫離傀儡軀殼,像煙霧一樣鉆入地下,隨即,地面的泥土蠕動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泥土翻涌,一支胳膊冒出地面,這支胳膊上的手緊緊抓著一柄寶劍,中間手指還帶著一枚儲物戒指。

泥土的翻滾還沒有終止,過了一會兒,手臂的主人也找到了……當泥土翻開,一具失去胳膊的尸體升出地面后,錦程又像一縷煙霧一樣,從地面冒出來,而后鉆進傀儡的身軀內。

“這柄寶劍是秋水劍,也算是合歡道十大名劍之一。只要找人問問秋水劍在誰手里,就能知道這對男女的身份”,錦程打量著地面上的尸體,問:“要不,我去搜一搜他的陰魂?”

“搜陰魂?哦,不用了”,云朵想了想,馬上加了一句:“讓他的靈魂安息吧……這里有木有那種擅長制器,稍稍覺醒的陰魂?我制作的車床還沒有器靈主持。幫我找個擅長練器的陰魂。”

“這好辦,彈彈手指的事情”,錦程大包大攬:“這事交給我了,花不了多少時間……嗯。你打以后算怎么辦,把這具尸體送回合歡派?雖然這么做可以讓合歡道承你一個情,可是這具尸體身上帶的東西,你就留不住了,必定要留給合歡派的。包括這柄好劍。”

云朵走上前,小心的摘下尸體上的戒指。如今這枚儲物戒指已經無主了,所以云朵的神識輕松的探進戒指里,當他神識掃過戒指里一堆金屬的時候,他的心神輕輕一顫——云朵馬上知道,剛才吸引他的不是秋水劍,是戒指里的這些古怪金屬。

時間太緊來不及辨識這些金屬,云朵也不想把自己的隱秘完全告訴錦程。他神識一掃之中,這些古怪金屬直接從戒指里掃進了云朵的吞噬空間。

云朵俯下身,把戒指重新套回其主人原先的手指上。他掏出一個儲物袋,小心的將對方的尸體裝進去,而后又去收拾地面上,殘留的女修痕跡。

女修身上的法衣已經被斜斜的斬成兩半,大約女修身前,故意或者在非故意狀態下,用身體迎上了對方的斬擊,以此掩護情侶逃走——云朵寧愿相信這是前者,因此唯有這么堅信,世界才有一份美好一份真情存在。

女修故意用身體承受斬擊。可是對方這一擊威力太大了,余波還是砍下了男修一條胳膊,以至于男修即使用了土遁術逃走,終因傷勢過重。在地下沒能多遠,便因傷勢發作而斃命。隨身物品則被埋入土中……

這兩個人已經死去,看不出他們生前的修為,可是能拿著合歡道秋水劍的人,估計一定是合歡道里的名人。

“我憐憫世人,也希望有人能憐憫我——若有一天我也陣亡了。我希望有人能收斂我的尸體,把我死亡的消息告訴我的友人,至于我遺留下的法寶嘛,人都死了還要這些有何用?送給收斂我尸體的人吧。”

云朵半是解釋,半是自語,喃喃的說:“物傷其類,我心戚戚——安息吧,我會送你回家。”

他在這個儲物袋上做了一個標志,把儲物袋單獨收藏起來。而后意興闌珊的揮揮手:“咱們走吧,我沒興趣去別的渡口了,我們直接過河去上谷城。若是順路的話,就先去歸還合歡道道友的尸體,至于他留下的東西嘛,合歡道送不送給我無所謂。”

“好”,錦程伸出一根指頭:“你且等等,等等我,我去找一付喜歡煉器的陰魂……”

云朵望向錦程,錦程馬上解釋:“合歡道是一種男女雙修道門,他們門派的道門情侶,會施展一種極為厲害的瀕死反撲法術,這種法術是男女合使的,施展時必須雙手交握。

據說,一對筑基期道侶施展出這樣的法術,威力可以達到金丹初期,因此,別的門派一旦遇到合歡道修士男女雙手交握,都不敢過分逼迫的……”

打量著這棟房屋殘骸,錦程伸手比劃了,喃喃說:“房子里面應該有一對合歡道道侶,他們遇到了一個強大的敵人,是一個會使用金系法術的修士,或者妖獸。合歡道道侶法術施展到一半,被對方揮刀斬擊,打斷了法術運行……你說的里邊有東西,會是什么東西?”

說完這段話,錦程沒等云朵回答,她一個縱跳跳到了殘墻上,隨手使出一個照明術,照亮了廢墟的地面。

錦程的照明術鬼氣森森,綠瑩瑩的,像是跳動的鬼火。

這棟房子,上半部是被齊齊斬落的。斬掉的磚瓦飛石狠狠飛出去,擊打在附近的房屋墻上,后面多棟房屋被飛石擊穿,但這棟房屋的殘骸卻很干凈,沒有什么磚瓦石塊掉落。

不,也不算十分干凈——地面上殘留了一件法袍,法袍從中間斷裂,里面包裹著一堆灰燼。

除此之外,還有折斷的寶劍,碎裂丟棄的女性首飾碎片。

錦程略一打量,隨即嘆了一口氣,低低地說:“你呀你,你干嘛這么癡心……”

云朵也跳上了房屋的殘墻,他施展一個照明術,看到屋內地面上留下的痕跡。也馬上也猜出了當時的戰況:

這屋里原來是有一男一女一對道侶,地面上遺留的是女性的法袍,說明那名女修使出了全部的力量,甚至是燃燒生命在戰斗。以至于招數被人打斷之后,她受到法術反噬,身軀瞬間化為一團飛灰。與此同時,與他們對戰的敵人很強大,一斬之威。使得女修身上的法寶全部被擊成碎片。

至于那位女修的道侶,原本該與女修并肩戰斗的男人,卻在緊要關頭躲過了對方的一擊,也不知這位男修是主動逃走的,還是女修看事不可為,拼命把男修推開了……總之,這位男修使用土遁術逃過了對手的斬殺,但他逃走的時候,顯然也受了重傷,以至于隨身武器。隨身的儲物戒指,都掉落在地下十余米深處。

鉆入土中尋找東西,對陰魂來說這不算什么難事。只見錦程的身體像一縷青煙脫離了傀儡,而后煙霧鉆入地下,隨即,地面的泥土蠕動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泥土翻涌,一節斷臂冒出地面,這節斷臂上抓著一個寶劍,無名指指上帶著一枚儲物戒指。

泥土的翻滾還沒有終止。過了一會兒,斷臂的主人也找到了——當泥土翻開,一具失去左胳膊的尸體升出地面后,錦程又像一縷煙霧一樣從地面冒出來。而后快速鉆進傀儡的身軀內。

“我認得這柄寶劍,它叫秋水劍,這是合歡道十大名劍之一,只要問問秋水劍在誰的手中,就能知道這對男女的身份”,錦程打量著地面上的尸體問:“現在。你打算怎么辦,把尸體送回去嗎?雖然這樣能讓合歡道承你一個情,但這具尸體身上的東西,你不免要還回去,包括這柄寶劍。”

云朵走上前,小心的摘下尸體上的戒指。

如今這枚儲物戒指已經是無主狀態了,因此云朵的神識輕松的探進戒指里,當他神識掃過戒指里一堆金屬的時候,他的心神輕輕一顫——云朵馬上知道,吸引貔貅珠的不是秋水劍,而是戒指里的這堆古怪金屬。

時間緊迫,云朵神識一掃之中,這些金屬物被打上封禁術,直接從戒指里掃進云朵的吞噬空間,但從外表看,云朵似乎沒動戒指里的東西,只是看了看,隨即把戒指……云朵俯下身,把戒指重新套上斷臂的無名指。他又掏出一個儲物袋,小心的將對方的尸體裝進去,而后又去把地面上殘留的女修痕跡收拾打掃一遍。

女修身上的法衣已經被斜斜的劈成兩半,從現場遺留的痕跡看,女修生前用身體迎上了對方的斬擊,以此掩護情侶逃走,可是對方這一擊威力太大了,余波還是砍下了男修一條胳膊,進而重傷男修,以至于男修即使使用土遁術,也沒有在地下走多遠,直接因傷重被埋在泥土中。

死去的兩個人,看不出他們生前修為高低,但能手持合歡道著名秋水劍的人物,估計生前一定是合歡道里的名人。

“若有一天我陣亡了,我希望也有人能收斂我的尸體,把我死亡的消息告訴我的友人,至于我遺留下的法寶嘛,如果我死了,人死如燈滅,人都死了還管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誰收斂我尸體,東西就歸他吧。

唉,我今日這樣對待別人,也希望有一日別人也如此待我。”

云朵半是解釋半是自語,喃喃的說完這番話,他在儲物袋上做了一個標志,而后意興闌珊的揮揮手:“走吧,我沒興趣去別的渡口了,我們直接過河,去見我的姐妹。若是順路的話,就去歸還合歡道道友的尸體,至于這些陣亡修士留下的東西嘛……無所謂了。”

錦程眼珠轉了轉,一扭身再度鉆入廢墟中。

站在荒涼的街頭,云朵回身打量了一下這片廢墟,他想去廢墟中搜尋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的遺骸,但想了想,云朵搖搖頭,背著雙手,招呼上小獅子狗,走出了廢墟。

不一會兒的功夫,錦程回來了,她閉著嘴,沒敢開口說話。云朵見狀。馬上取出了他制作的車床……不,是錘子制作的車床。于是,錦程張開嘴,一個晶瑩透剔、像水晶球一樣的東西被錦程吐了出來……

這是云朵第一次看到錦程吞噬陰魂。他總算明白了陰魂珠的由來——原來,陰魂到了鬼修手里,會凝練出類似水晶珠一樣的東西,而后這個水晶珠繼續吸附陰氣,最終凝結成一枚陰魂珠。

小心操縱著這個陰魂。讓其附著在車床身上,而后,在錦程冥修寶典的引導之下,陰魂逐漸喚醒,并有意識地掌控了車床——這等于給陰魂一個軀體,類似當初給錦程那具傀儡身體一樣。

從此以后,車床就是這具陰魂,陰魂就是車床的意識。

接下來,兩個人調頭向大河方向走去——狩獵時間開始了。

兩個人邊走邊用強大的神識掃描周圍的動靜,遇到有野獸存在。兩人一狗快速奔過去圍捕這些野獸,妖獸的尸體被快速分割,有價值的獸皮、獸骨、獸牙等物品被單獨留出來,獸肉則用冰系法術冷凍,然后做好標志,被云朵扔進自己的儲物手鐲里——實際上,是扔進吞噬空間里了單獨存放。

錦程是金丹后期,云朵的神識已經超越了元嬰初期——原本金翔真君的神識就是一個元嬰。

經過這么多年的融合與提升,云朵的神識堪稱門中第一人,只是他一向偽裝的好。在這種情形下。筑基期以下的妖獸,幾乎逃不過兩個人的搜捕,偶爾還有金丹期的妖獸落網。

等捕到高階妖獸后,錦程會將這些妖獸的陰魂吞下。剩下的尸體歸云朵,只是這里似乎很荒涼,不僅人跡罕至,連動物都很少游蕩,舉目望過去,只剩下凄凄荒草。

“剛才那座城市像是毀于獸潮。按理說妖獸攻陷了那座城市,為什么不占領,他們到那去了?”云朵很費解。

錦程抱怨:“你看看你看看,剛才我們離開的那座城市,距離風陵渡有多遠?不過才五百里,連這樣大型的城市都毀滅了,說明這里應該很亂,怎么我們這么運氣不好,沿路走來,沒有遇到一個有分量的妖獸?”

大約錦程生前就是一個招禍體質,話音剛落,兩人感覺到前方靈氣波動,似乎有人正在用仙家法術快速趕路。錦程愣了一下,歪頭看了看云朵,立刻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變的呆呆木木,仿佛一具傀儡。

小獅子狗這時怏怏的——獅子本就不是一種適合長途跋涉的動物,被人騎著走了這么遠的路,如今它開始打瞌睡,等云朵從它身上跳了下來,小獅子狗迅速縮小了身體,變的如同貍貓大小,而后咬著云朵的后腿,再也不肯走了。

云朵快速將小獅子狗收回靈獸環,而后他站在原地不動,眺望著遠處靈氣波動的地方。

妖獸叢林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這里有不少陰險的妖獸,就喜歡蹲在黑暗里守株待兔,看誰路過順便給對方一下子。這些妖獸也許品級不高,但總這樣被人陰也挺煩的。連云朵都不敢在這夜色里施展法術快速趕路,對方卻敢大搖大擺結伴而行。

這該有多大的膽量?

對方幾乎同時也發現了云朵的存在,而云朵的神識在與對方相觸時,立刻收斂了渾身氣息,讓自己表面看起來像是筑基初期——貔貅珠在云朵煉氣期時,就能幫云朵遮掩身上的氣息,現在他已完全催發了貔貅珠的功能,隨心所欲的偽裝自己也不是啥難事。

只是云朵不知道,他現在渾身散發的氣息,讓他看起來完全像是一頭妖獸,只有類似妖獸的威壓,沒有修士身上那種靈氣波動。

對面的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錦程暗地里伸手向云朵打手語:“三個人,一個金丹初期,兩個筑基后期,兩男一女……”

手勢剛剛打完,對方的身影已經從樹叢中冒了出來。

這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雙方都站在林子里,云朵身后的林子比較稀疏,對方是從妖獸森林深處過來的,背后的林木茂密。

在月光下,為首的金丹期男修手中掐著法訣,擺出隨時攻擊的姿態。這人身上發著微微的瑩光,這是高階防御符箓啟動時散發的光芒——這個人很富有,趕路時也不忘往身上貼符箓。

此人身后的一男一女兩位筑基修士,身上都沒有符箓啟動的光芒。不過,這二位同樣擺好攻擊姿態——男修手里提著一桿長槍,女修手里拿著一柄佛塵,長槍與佛塵不停舞動著,在自己身前布下一層防御網……

這兩位修士純靠一身的修為,硬闖這片森林呀。

一道冰冷的神識快速掠過云朵與錦程,這道神識來自金丹修士。云朵假裝毫無察覺,錦程不客氣的反擊回去。為首的金丹修士神識被撞回,馬上手一揮,手中多了柄寶劍,他劍尖斜指地面,劍身嗡嗡顫動著,布下一個防御姿勢,大聲問道:“原來道友也在趕夜路呀,道友這是打算去那兒?”
H哥 發表於 2015-10-27 08:59
第一百五十九章憐憫敵人就是對自己殘酷

金丹修士沒有追問錦程,在對方眼中看來,錦程是云朵操控的一具強大的傀儡,這具傀儡的強大,讓金丹期修士也有所顧忌,不過,操控傀儡的僅僅是一個筑基期修士,啊?如果自己能從筑基修士手中奪取那具傀儡,是不是會讓自己實力大增?

這個念頭快速閃過之后,金丹修士臉上的笑容更加誠懇,而他對面的云朵則擺出一副呆愣愣的模樣,渾然是個受長輩保護過度的仙二代傻大膽,他還友好的沖著三位修士拱拱手,反問:“是呀,是呀,我走了大半夜,只遇到你們幾個人。

沒天理啊,夜色這么好,氣候如此涼爽,四周這么安靜,這樣子走路多快活呀,居然沒幾個人能欣賞的。我走了大半夜沒遇到同伴,哈哈,你們也瞎晃著夜色嗎,嘻嘻,我不問你們要去哪里,這樣不禮貌。”

云朵的話里包含著反諷,因為對方一開口,就不禮貌的詢問云朵打算去哪里——他打算去那里,有必要告訴別人嗎?

金丹修士身后的筑基男修突然一聲沉喝,喊道:“云中飄零序鱗次!”

這句話應該是個暗號……云朵好奇的歪著頭,打量了一下對方,呆呆的問:“啥?你說啥?”

筑基男修槍尖提起,身子微微前傾……這時候金丹期修士一擺手,插話道:“算了,大家都是趕夜路的,難得有緣。道友,林中危險多多,如果道友去的方向與我們相同。不如咱們結伴而行,彼此更安全一點。”

黑暗中,云朵眼珠轉了轉,他指了指正前方,喃喃的吐了兩個字:“過河。”

金丹期修士微微點了點頭,他身后的筑基期女修。馬上插話:“你指的方向不是風陵渡……奇怪,你怎么不從風陵渡過河?”

還特特在夜里過河?

云朵呆呆的回答:“干嘛要去風陵渡過河?即使去了風陵渡,也是坐自己的船,否則就要等候渡河,渡船需要班期,我不耐煩等啊等的,我喜歡隨時去河邊,隨心所欲自己過河。”

那位女修嗔怪的看著云朵,低聲說:“風陵渡有專門的渡船。只要花很少的錢……呀,你剛才說做自己的船,你有自己的坐舟……土豪我們做朋友吧!道友,河中并不安全,半夜過河,你有多少靈力可以護住渡船?我們同行,還可以幫你!”

云朵笑了笑,還沒來得及回答。金丹期修士突然威嚴的插話:“既然如此,那就一塊走——道友。請你走前面。”

云朵歪著頭想了想,似乎暗自估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覺得自己很可能斗不過對方,只好忍氣吞聲的帶著錦程,越過三位修士,當先在前方開路。

奇怪的是。一路上,三位修士卻沒有在云朵背后下手——當然,云朵一直用自己強大的神識監控對方,他不怕對方暗自下手。

然而,三位趕夜路的修士確實在全力趕路。一路上他們絲毫不耽擱,遇到野獸伏擊,不用云朵出手他們搶先打發。等聽到大河嘩啦嘩啦的流水聲,那位金丹期修士還掏出一個藥瓶遞給云朵,并解釋道:“這是驅獸藥,把這個東西抹到你的船上,水里的妖獸就不敢襲擊你的船了……你的船呢?”

云朵呆愣了一下,似乎考慮了很久,才勉強從儲物袋里摸出一艘小船,他催動法訣讓小船變大,而后將變大的渡船放入水邊。

把驅獸藥粉灑在船頭船尾,云朵還沒來得及招呼人上船,突然間,從風陵渡方向射過來一道閃光,這道光芒在黑夜中擊中半空中一個物體,半空中的物體發出一聲慘叫,而后重重的墜落河面,頓時,河水沸騰起來,仿佛有不少小魚在水中跳騰,聽的讓人毛骨悚然。

身后的三位修士都在張望風陵渡方向,那位女修輕輕開口:“此地距離風陵渡五十三里,剛好是晶石炮最佳射程。我們剛才靠近時,風陵渡的大炮總共發射了三次……哦,第四次了。他們加強警戒了,現在開始主動襲擊過河的妖獸……”

女修的話只說了半截,從她話中猜測:以前風陵渡只是作為一個橋頭堡存在,并不主動攻擊準備渡河的修士或妖獸,但如今局勢不一樣了,風陵渡開啟了攻擊模式,發現周圍有強大的靈力波動,馬上會用晶石大炮轟擊。

三個人上船的時候,那女修又低聲嘮叨:“以前三大渡口并不干涉妖獸越界,因為河對面的各大仙門,也需要妖獸來歷練弟子……”

女修這樣低聲嘮叨著,那位金丹修士沒有出聲阻止,云朵想了想,面色一動,立刻做出恐懼模樣——從女修的話中可以猜到:他們不是來自河對面的仙門弟子,他們或者是位于遺棄之城的散修,或者是……

剛才女修自言自語的話是一個圈套,女修故意用自言自語泄露他們的身份秘密,而后再觀察云朵的反應,因為這是個圈套,所以金丹修士才沒有出聲阻止她的嘮叨。

能修煉到筑基期的修士都不是蠢人,這時候,云朵如果還假裝聽不出女修話里隱藏的秘密,那他就是在裝傻。

小船筆直的向河對岸行駛過去,錦程在悄然無息中啟動了防御模式,云朵左手按在小船的控制臺上,右手捏成拳,他望向三位修士的目光越來越冷厲——這時候,他已經裝不下去了。

眼看對岸就在眼前,模糊的星光月光里,已能看到對岸的具體輪廓,這時候,風中傳來嗖嗖兩聲呼嘯,隨即,一個照明術打在小船上空,照亮了河岸的輪廓,照亮了小船。

黑暗中,有人問話:“來者何人?”

船上的三位修士都把目光轉向了云朵,其中的金丹期修士沖云朵無聲的冷笑了一下,他輕輕晃了晃右手。這只右手上已布滿了靈力,與此同時,金丹修士身后的兩位筑基期修士也擺出了攻擊姿態。

云朵心中冷笑了一下——就這點程度威脅,也想讓我配合嗎?

云朵右手一張,一道光芒脫手飛向空中。這道光芒是一道識別標志,一旦進入風陵渡。參戰修士都會得到一段手訣,只要打出這樣的手訣,空中便會出現一個敵我識別的法術,這法術里蘊含云朵的門派信息與云朵的身份信息,如果對方也是五大門派里的人,只要用相應法訣去感觸這道標志,馬上就會知道云朵的信息。

果然,一道光芒從河岸深處的林子里飛了起來,這道光芒與云朵打出的光芒相撞后。林子里立刻靜寂無聲——對方已經認出了云朵,而后對云朵放行了。

云朵踏上對岸,身后嗖嗖嗖三聲,那三位修士也快速飛向岸邊,而后呈三角形把云朵圍在當中。

云朵面無表情的回身,收起自己的小船,這時候,金丹期修士指了指一個方向。而后抬手催促云朵舉步。

離開河岸很遠后,包圍云朵的三位修士已經無所顧忌了。他們毫不掩飾的低聲交談起來。那位筑基男修首先說:“兩個暗哨修為并不高,還是兩個煉氣期,人躲在一個防御法陣中,法陣的防御強度也不大。我猜他們的任務并不是阻攔,是單純的報警。”

女修在一旁補充:“我還感覺到他們身邊有個詭異的裝置,這詭異的裝置似乎能感測到靈氣波動——”

“那裝置可能微型化的元神塔”。金丹修士低聲解釋。

女修扭過臉來望著云朵,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卻讓云朵感覺到很猙獰:“小子,把你剛才打的那個手訣告訴我們,快一點。不要想著隱瞞——我會搜魂術,你隱瞞不了我。”

云朵慢悠悠的開口了:“我剛才不想驚動哨兵,其實不是出于膽怯,只是不想讓別人覬覦我的戰利品。”

話音剛落,揮著鐮刀的曼珠從虛空中跳了出來,沖著那位筑基女修脊背就是一鐮刀,受到攻擊的女修嚇了一跳,她一個縱跳躲開鐮刀……但這一跳使他脫離了三角陣型。

包圍圈撤出,錦程立刻恢復了靈動,撲向那位金丹修士。

于是,云朵的對手只剩下那位男修了,只見云朵一抬手,輕輕的說了三個字:“離水訣。”

一瞬間,那位男修的身體快速脫水,對方連反應都來不急,已經變成一段枯木——云朵秒殺了對方。

曼珠是在煉氣秘境制造的,她如今的修為也就比煉氣期稍高一點,可是曼珠有一項特長,她的身體能隨時隱入空中,變得無影無蹤,也能隨時從秘境跳出來,出現在任何地方。

因此,煉氣期的曼珠讓那位女修窮于應付,她不得不釋放出全部的神識,尖聲叫著將自己身體上下左右前后護了一個嚴實,而且隨時隨地要面對曼珠神出鬼沒的砍殺。

錦程與金丹修士斗了兩個回合,看到云朵收拾了男修,她舍下金丹修士,快速撲到了男修干枯的身體上,她嘬唇一吸,男修的陰魂被她吸入了口中。

她這一脫離戰圈,金丹修士的手腳完全釋放出來了……誰能料到,這位金丹修士目光快速掃過戰場,而后,一個轉身,身法快如閃電的消失在夜空里,云朵緊趕慢趕,只來得及給對方補上一記冰箭術,但這擊冰箭術還不知道有沒有打中對方。

錦程將男修的陰魂吸入體內后,再一轉身面對那位女修,金丹期的她只要彈彈手指,那位女修立刻被壓制住了。

曼珠的斬殺依然沒有停止,錦程剛剛按住那位女修,曼珠的鐮刀如同鬼魅般的砍向女修的脖子,錦程趕緊伸手一彈,食指彈在鐮刀上發出悠長的一聲脆響,隨即,那柄鐮刀詭異的消失在空中。

但這還不算完,一瞬間,鐮刀再度出現——這次鐮刀砍向了錦程的脖子。

錦程哭笑不得,她再度伸手彈去,同時向云朵大喊:“你耍我?”

但這次擊殺不是出自云朵的操控呀。

云朵連續催動神識想要控制住曼珠,終于,曼珠在云朵的壓制下僵立在原地上,她的眼中露出憤恨不平的目光。兇狠地盯住云朵不放……

云朵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對曼珠說:“你去筑基秘境吧,我告訴你如何解開第一道封印。唉,你長期壓制修為也不妥,更何況。煉氣修為現在對我也沒有什么幫助了。”

錦程馬上插話了:“誰說沒用,她的修為對你沒有用,但秘境里的那座靈石大山,對你很有用。”

云朵搖搖頭,提醒:“金丹秘境里也有一座靈石礦脈,但據說那座靈石礦脈是催動整個秘境運轉的力量源泉,咳,如果在那里挖掘,要小心別挖殘了秘境。”

錦程歪著頭看著云朵。似乎在好奇云朵如何得知金丹秘境的秘密。不過,云朵不解釋。

他將記憶中金翔真君對金丹秘境的回憶復制了一下,隨手將這段記憶拋給曼珠:“筑基秘境你呆不住,那就去金丹秘境。第二道封印的解法我也告訴你,你自己看著辦。”

曼珠默默承受了這段云朵的記憶,一轉身,她消失在虛無中。

等曼珠消失,錦程手里提的那位女修。繞著云朵轉了幾圈,自言自語地說:“看來你的修為已壓制不住曼珠了。這怎么好呢,你現在修為進展的已經很快了,如果馬上結丹,恐怕全大陸的元嬰修士都要來找你,尤其是那些女修……”

被錦程提在手上的那位女修,目光中露出驚駭的神情——她原本以為錦程是一具沒有意識的高級傀儡。云朵長輩送給云朵的高級護身法寶,她萬萬沒想到這具傀儡竟然會說話,而且話里的意思充滿了調侃,充滿了諷刺意味,以及智慧。

云朵的目光落在那位女修身上。錦程也把目光轉向那位女修,嘴里吐出三個字:“搜魂術。”

停頓了一下,錦程嘻嘻笑著說:“知道嗎?我是鬼修,人都說瞞天瞞地瞞不過鬼,是因為鬼魂最容易與魂魄溝通,哈哈,在我面前談論搜魂術……”

一股強大的神識立刻淹沒了女修的意志,這時候云朵伸手,五指虛張,但馬上他訕訕收回了手。

對方是敵人,憐憫敵人就是對自己殘酷。

女修的意識里有一股強大的神識保護她的記憶,錦程好不容易才破開那段保護性神識,將自己的神識探進女修識海……等她松開女修身體,這位女修已經變成一個白癡。

世界就是這么殘酷,如果對方勝利了,云朵的下場不會比他們好到哪里去。

錦程聳了聳肩,越過云朵向前方走去,邊走邊說:“這三個人是魔門的人……原來如此!我早該猜到,魔門躲在妖獸叢林里建立了門派,難怪在河對岸,怎么搜也找不見他們的蹤影。

這次,他們三人是過河接應同門,據說他們這位同門手里捏著一些重要資料,那金丹修士的首要職責是把這位神秘同門接應回來,所以他看到戰況不利,才要丟下同伴只顧自己逃離。

啊,對方要接應的人是誰,這家伙腦海中都沒有絲毫印象,她只知道需要接應的人是一位男修,修為高低也不清楚,呀,當時要是捉住那位金丹就好了……”

云朵打斷錦程的話:“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非要用陰魂壯大自己嗎?”

錦程斜著眼,反問:“干嘛問這問題?”

“剛才在那片城市廢墟里,我只顧思考問題,但我其實不贊成你吸納陰魂。修士們隕落了,還可以轉世重修;凡人死亡了,還可以輪回。如今他們的陰魂被你吸納,你打斷了他們的轉世與輪回,你不怕因此惹了因果嗎——我聽說鬼修的天劫與心魔更可怕。”

“呲——你剛才也收用了一具陰魂”,錦程鄙視的笑了一下,補充:“我告訴過你,那座城市是四年前陷落的。哦,關于陰魂與魂魄的事情,你到金丹期才能領悟到,現在我只能告訴你:無論凡人還是修士,他們死亡后只有數息時間停留在塵世,在數息內鬼魂如果不踏上幽冥黃泉,那黃泉之門就永遠不會向他們打開。

你懂了嗎?我收納四年前的陰魂其實是幫他們解脫,他們陰魂不散的,久而久之也許會成為鬼修,但之前他們有可能危害人間,也有可能相互吞噬才能覺醒意識。所以我吞噬陰魂毫無心理負擔,我是做功德。

再說,踏上修真這條路,雖然壽數比凡人漫長,但也必然有魂飛魄散不能輪回的可能,比如天劫之下,比如心魔侵蝕,都能讓修士不再輪回轉世。身為修士必須有這個覺悟,以及擔當。若有一天我到了這個處境……我確實經歷過這個,當初不是也無怨無悔嗎?”

“好吧,你這么說,我也安心了”,云朵擺了擺手,繼續向河岸遠方走去。

真的安心了嗎?

大河這邊要比河北岸安全許多,所以云朵和錦程可以放心的施展法術趕路。

兩人離開現場后,現場激斗的痕跡已被打掃干凈,男修與女修身上的儲物袋被云朵收藏起來,兩個人的尸體則塵歸塵、土歸土——離水訣之下,**就跟干燥的泥土一樣。

河南岸也比妖獸叢林繁華了很多,距離大河不遠就有一座小型村莊。村口豎立著一座土地廟,廟門大開著,任由人自由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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