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帝師 作者:今晚又打老虎(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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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2015-7-24 14:2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40898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1
第630章 江彬的來信

  老了到安南國養老,這可以說是江夏一直以來的心願。如今的他,雖然有嬌妻美眷相陪,兒子承歡膝下。但終究他還是有一個愧對之人,那就是安南國的國君李念君。

  李念君從小到大,江夏一直都沒有陪伴他成長過。唯獨相認,也是上一次得知李如柳身體不好,前去接她來大明治療的那一次而已。所以對於李念君,江夏一直都覺得自己對他有虧欠。

  不過幸虧他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這幾年江夏一直都有和他通信件,二人的關係,也變得越來越好。他在朝政之中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的,都會向江夏詢問,而江夏則會事無巨細大小,一一分析給李念君,然後讓他自己權衡做決定。

  江夏說完這句話以後,目光掃了乾清宮內的眾人一眼。眾人面面相覷,明顯被江夏這一句話給說愣住了。

  當江夏的目光與他們目光相互對接時,眾人紛紛將頭低垂下去,躲避江夏的目光。很明顯,對於江夏的這個想法,他們並不太贊同。

  不過想來也是,在座的這些人,除了想布縉雲他們以外,其餘的都是朝廷重臣。他們要麼是十年寒窗苦讀,經歷科舉,由低到高,一步步費盡千方百計,千辛萬苦才有的今時今日的地位。

  如今江夏一句話,他們就要背井離鄉,放棄眼前的一切,這讓他們如何甘心?更加讓他們不甘的是,明明他們冒著身家性命的危險,支持江夏稱帝。而現在局勢也證明他們當初賭對了,然後從龍之功還沒享受到,就得先落荒而逃?

  都察院的向漢飛直接就說了一句:「文松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若讓我舉家遷移他國,背井離鄉,寄人籬下……吾寧死!」

  向漢飛兩句話說的擲地有聲,耿直異常。並且從那甕聲甕氣的語氣裡面,不難聽出來向漢飛心裡其實是有怒意的。

  向漢飛這樣一說,眾人雖然沒有學他那樣把話說得那麼直白,但卻極有默契的齊齊歎了一聲氣。這一聲歎息,更是把眾人想要說的話,一句不漏的全部都表達了出來。

  「這群老狐狸。」江夏心裡真是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向漢飛性格耿直,但也沒有耿直到感直接跟自己叫板的這種程度。他剛才分明看見,閻洛那傢伙用手肘碰了碰向漢飛。他們兩個人是同期的兩榜進士,所以二人極有默契。

  閻洛只不過是稍稍示意了一下向漢飛而已,向漢飛立刻就明白了閻洛的意思。然後向漢飛一開腔,所有人再一表態,直接就把江夏架在了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江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大家與我相識的時間也不短了,相信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性格的人。我知道我這次這樣做,非常對不起大家。可是這帝王之位,江夏絕不能接受。接了,江夏就是背信棄義,又如何有顏面立於這天地之間?」

  「去安南國這個想法,我知道有些愧對大家。但是我要解釋一下,去安南國絕對不是什麼寄人籬下。因為安南國的國君,是我的親生骨肉。」

  「嗯?」江夏此話一出,在場除了少部分知道此事的人以外,其餘人幾乎都露出了驚訝無比的表情。就連和江夏極為熟識的王守仁也是如此,嘴巴微微張著,半天合不攏。

  江夏沒有理會眾人,繼續說道:「剛才文松說去安南國是背井離鄉,這一點我並不否認。但是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離開大明,所以如果我說我們只需要離開三年時候,便又可以回大明來,相信你們也不會否認這一點,對嗎?」

  江夏後面這句話說出口以後,話語立刻停頓了一下。果然,沒有人反駁他這句「離開三年便又可以回大明」的言論。

  原因很簡單。他們之所以需要離開,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會讓朱載江有壓力。同時,也會影響朱載江重新掌權。而他們離開三年以後再回來時,大明已經被朱載江完全掌控了。屆時朱載江也沒有必要,再來招惹他們這些「麻煩」。

  見到江夏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所有人都明白江夏已經是鐵了心要讓位給朱載江了。於是乎眾人都不再多說什麼,紛紛沉默著,暗自考慮接下來的應對之策。畢竟是要離開大明一段時間,家裡還有什麼事需要交代的,現在就得提前開始交代了。

  江夏見眾人沒有說話,於是目光朝著尹人面看過去,問道:「絕行和蕭殺走多久了?還不快讓人把他們截住?」

  尹人面耷拉著頭,低聲道:「沒走多久,我讓人去城門口問問,看看他們出城門多久了。」

  江夏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城門口。」

  說完,江夏對著眾人抱了一拳,然後轉身走出房間往城門走去。尹人面也站起身來,跟著江夏走出了乾清宮。

  出了皇宮以後,江夏騎上「追風」,帶著尹人面一起到了正陽門的門口。守正陽門的守將,在尹人面的再三盤問下,都表示沒有見到有他描述中的那樣一輛馬車出京師。

  現在雖然大明局勢已定,但終究還沒有完全安定下來。所以京師的出入,管制還是非常嚴格的。千絕行和蕭殺要出城門,肯定得出示他們的令牌。可是守將表示沒有見到過,這就讓尹人面和江夏傻眼了。

  江夏眉頭微微皺著,直覺告訴他,很可能是出事了。他這個念頭還未散去,突然就感覺到了一道勁風直襲自己面部而來。

  江夏趕緊側身躲過那道勁風,然後用衣袖裹著手,運起真氣朝那道勁風迎過去。勁風到了江夏的手心處後,立刻變得緩慢起來。江夏輕輕鬆松地將東西接下,赫然發現,原來朝著自己面部襲來的,竟然只是一個普通的信封而已。

  僅僅是一個信封,就能發出如此強勁的勁風,足見扔信封過來的人,武功之高強。

  江夏稟著呼吸,撕開信封,抽出了裡面的信紙。

  信上面,只是簡單地寫了一句話,卻讓江夏臉色大變:「相救朱載江就立刻一個人來康陵。」這句話下面的留字人,寫的是「江彬」的名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1
第631章 江夏的死期

  當江夏和尹人面一起來到城門問守軍,守軍說沒有見到蕭殺他們出城時,江夏就已經猜到蕭殺他們肯定是出事了。因為以蕭殺他們的性格,他們巴不得把朱載江送出去,越快越好,哪裡還會拖遝。

  江夏猜測蕭殺他們出事的時候,心中有猜可能是蕭清搞的鬼,也有可能是王閥的人在背後做小動作。但是無論是猜想哪一個人,江夏都沒有猜到江彬身上。

  以江夏對江彬的瞭解,上一次薊州府大敗以後,江彬肯定會找個地方好好的藏起來,積蓄實力。等到他覺得自己完全能戰勝他以後,才再出來尋求一戰。

  而現如今他竟然敢來京師,並且還挾持了朱載江。這的確是令他很意外,因為這不符合江彬的做事風格。並且朱載江還是由蕭殺和千絕行一起護送的,要想在京師,從他們兩人手下帶走朱載江,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僅僅只是江彬一個人,他肯定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江夏肯定,京師裡面還有江彬的人。

  江夏手中捏著信,想了想後轉頭對尹人面道:「人面,你立刻回皇宮,讓鐘彬和耿叔準備人馬,先封鎖整個京師,然後再去把相國寺給圍了,絕對不能讓載江他們出一點兒事,明白了嗎?」

  尹人麵點了點頭,立刻往皇宮的方向跑去。但他不知道,實際上江彬約江夏見面的地方,其實是在康陵。江夏之所以騙他,只因為江彬說明了,一定要他一個人去。

  如果江夏說自己一個人去康陵,尹人面肯定不肯,他肯定會帶人跟著他。但是江彬既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那必定會安排人監視。一旦讓江彬知道自己帶了人,那恐怕結果會變糟。

  江夏看著尹人面離開以後,當下想也沒想,直接翻身上馬,抖著韁繩就讓康陵的方向跑去。

  康陵這邊,朱載江、雌雄毒聖、李八一以及李八一另外找來的十二個好手正站在一起。另外一邊,蕭清、江彬,還有蕭清帶來的江湖諢號「長河七鬼」的七個頂尖高手也站在一起。

  蕭清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江彬,低聲對江彬問道:「你說江夏真的會一個人來嗎?我這心裡怎麼有些拿不准?」

  江彬偷偷看了朱載江一眼,然後低聲回答蕭清:「如果我是江夏的話,我肯定會來,但一定不會一個人,而是會帶著人馬把這地方團團包圍住,確保一隻蒼蠅都不會飛出去以後,再慢慢帶人攻進來。」

  「這樣說,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蕭清說完這句話以後,突然笑了笑,低聲道:「還好我早就安排了人全程盯著,要是江夏帶了人,我們馬上撤退就是。」

  蕭清的話音剛落,康陵的入口處突然跑來了一男一女。男的穿著一身不太起來的黃布麻衣,女的則穿著一身宮廷裝,似乎是皇宮裡面跑出來的宮女。

  二人跑過來以後,男的在蕭清耳朵旁邊耳語了兩句。那名宮女則跑到了李八一的身旁,低聲對著李八一說了幾句話。

  李八一仔細聽過那宮女的回話以後,又低聲對朱載江耳語了幾句。江彬豎著耳朵仔細聽了一下,發現李八一對朱載江說的是江夏在乾清宮中對他屬下說的話。李八一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突然他「哼」了一身。

  江彬一時猝不及防,頓時悶哼了一聲。原來李八一剛才那一聲冷哼,裡面夾雜著真氣。江彬沒有防備,所以受了一點兒不輕不重的內傷。

  江彬有些不悅地看了李八一一眼,李八一脾氣則比他還要火爆,直接捋著衣袖道:「怎麼?偷聽人說話你還有理了?只要你不說我以老欺少,今天爺爺就陪你練練如何?」

  江彬沉默了一下後突然笑了笑,道:「還請前輩見諒,晚輩知錯了。現在江夏把自己的人調去了相國寺,自己正孤身前來。如此大好機會,我們自己人之間就別內鬥了。否則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以後就不可能再有了。」

  「哼!也懶得跟你這樣的小人一般見識。」李八一淡淡地說了一句。

  朱載江擺了擺手道:「算了,我們就在這裡等江夏來。一旦他來了,我們就按之前的計劃行事,絕對不能失手,都明白嗎?」

  朱載江說完,回頭看了李八一他們一眼。李八一他們紛紛對著朱載江躬身行禮,應了一聲:「屬下等明白。」

  朱載江點了點頭,最後看向蕭清和江彬他們道:「好了,我們還是先準備吧。」

  蕭清與江彬對視了一眼,江彬對著朱載江抱拳行了一禮道:「那陛下,就請屬江彬失禮了。」

  說完,江彬對著長河七鬼抬了抬下巴。上河七鬼立刻走上去將朱載江的手捆起來,同時還用布團塞住了朱載江的嘴巴。

  做完這一切以後,朱載江轉身走到同樣被捆著手,塞著嘴的蕭殺和千絕行中間坐下。蕭殺和千絕行紛紛用憤怒到想要擇人而噬的眼神瞪著朱載江,但是朱載江卻神情自若,一點兒沒有受他們二人那眼神的影響。

  不一會兒,蕭清那邊又有人前來稟報,說江夏已經快要到了。

  蕭清趕緊對著眾人揮手,道:「快,都隱蔽起來。」

  眾人立刻找地方隱藏……

  果然,沒用一盞茶的時間,江夏就騎著快馬沖進了康陵。進入康陵的第一眼,江夏就看見了被繩子捆著的朱載江、蕭殺以及千絕行,韓慕楓。

  見到四人安然無恙,江夏微微松了口氣。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彬和蕭清道:「還有多少人,一起叫出來吧。否則就憑你們兩個,借你們十個膽,也不敢單獨見我。」

  江彬微微笑了笑,伸出雙手拍了一下。

  很快,長河七鬼,李八一、雌雄毒聖等人全都從隱蔽之處現身出來。江彬看著江夏道:「江夏,你居然真的敢孤身前來,這可真讓我佩服。不過可惜,你的愚忠,終將使你丟掉性命。」

  「江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真想看看你被人打的好像死狗一樣,在地上跪地求饒的模樣。」蕭清道。

  「哦?是嗎?我感覺你們兩個願望,實現不了了呢。」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聽到這道聲音,江彬和蕭清二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1

第632章 幹得漂亮

  聰明人和普通人的區別在於何處?想來最大的區別,在於聰明人在行事之前,必定先預估敵我實力差距。如果不是十拿九穩,絕不冒險出手。而一般人呢,總是會被利益所迷惑,所以做出一些超出自己控制範圍之外的事。

  在康陵設局,圍殺江夏。這無疑是一件很冒險的事,也是一件收益非常大的事。所以在此之前,江彬和蕭清,都做過了重重預估。在他們二人來看,京師雖然是江夏的主場,但按照江夏的行事風格,他是很有機會獨自前來康陵救朱載江的。

  如果江夏孤身前來,他的武功頂多也就比蕭殺強一點,但強不到哪兒去。雌雄毒聖和李八一三個人既然能夠拿下蕭殺、千絕行、韓幕楓,那自然而然也能拿下江夏。況且這之外還有江彬,以及長河七鬼等高手在。

  憑藉著這些高手,基本可以確定,只要江夏真的是孤身前來的,那今日必然是他的死期。而恰恰好,江夏他還真的孤身前來了。

  說實話,當看見江夏獨自一人進入康陵時。江彬的整個心尖都在發顫,他和江夏結怨多年,一直以來都沒能完全勝過他。如今殺他的機會就在眼前,即便江彬再沉穩,也是忍不住激動。

  這個時候,如果大家群起而攻之。江彬相信,十招之內,肯定能取江夏的性命。所以這個時候無論誰來阻止,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但凡事都有例外,唯一有一個人,一旦出手阻止,江彬不僅會無法再殺江夏,甚至是會感動絕望。這個是誰,相信很多人都已經猜到了。

  沒錯,正是朱載江!

  當蕭清對江夏說「今天就是他的死期」時,朱載江突然一下開口告訴他,他的願望實現不了了。

  聽到這一道聲音,蕭清和江彬二人都感覺有一股涼氣,從自己的腳底直沖後腦勺。這一刻,二人都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快要結冰了一般。蕭清緩緩地扭頭,想要去看看朱載江。雖然他很確定那聲音是朱載江的,但他還是暗自給自己假希望,希望剛才那道聲音是自己幻聽。

  可惜,最終蕭清艱難地轉過頭以後,看見的果然就是掛著一臉淡淡笑意,負手而立的朱載江。再看李八一、雌雄毒聖,以及另外十二名由李八一找來的高手,已經將蕭清、長河七鬼、江彬團團圍住。

  至於蕭殺、千絕行以及韓幕楓三人,此刻早已經恢復了自由。千絕行更是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那匕首蕭清認得,分明就是朱載江之前隨身攜帶在身上的。

  局。這是一個局。江彬右腳悄無聲息的往後退了一步,這一個小動作連江夏都沒有發現,因為他現在正處於滿滿的感動之中。

  說實話,自從他當初在太廟無奈宣佈稱帝以來,江夏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他擔心的不是天下人說他忘恩負義,廢主自立。也不害怕史官說他謀朝篡位,是個亂臣賊子。他怕的,僅僅只有朱載江的看法。

  以江夏如此聰明的人,他怎麼可能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裡面,具體都發生了一些什麼。包括朱載江和崔紫薇的爭吵,以及崔紫薇的死。江夏又怎麼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要知道,當初冷月宮裡的人,可是江夏安排過去的。

  但知道歸知道,江夏卻一直沒有想過要弄假成真,要真的奪載江的帝位。甚至他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全身而退,遠離大明。不過現在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在這最後,載江果然還是那個自己從小帶大,從小教育到大的載江。

  一時之間,江夏感覺心中暖暖的,鼻頭酸酸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不過還好他並不是一個過於感性的人,理智告訴他,眼下並不是一個適合感動的時候。江夏雙目一抬,目光銳利地看向江彬。

  就在此時,江彬突然一掌拍在蕭清的後背。蕭清猝不及防,整個身體一下撞向江夏。江夏也是毫不猶豫,側身一記鞭腿就把蕭清橫掃了出去。只聽見蕭清的骨骼發出「哢嚓」一聲脆響。倒地以後,再也沒有動彈,也不知道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不過雖然江夏反應很快,但還是給了江彬一個空隙的時間。可能這個時間就只有那麼一個呼吸,但偏偏江彬就抓准了這個機會,一個騰挪就和江夏他們拉開了三米多的距離。

  江夏冷喝一聲:「想跑?」他腳尖一點,身子也是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呼地一下就追了上去。

  李八一、雌雄毒聖,反應也是飛快。三人共同追上去,雌雄毒聖更是大手一揮,扔出了一把毒針。

  江彬連基本的回頭都不敢,更別提什麼躲閃了。他只能直線往康陵外跑,所以那一把毒針,他是硬生生吃下來的。

  不過江彬就是江彬,只見他突然吐了一口鮮血,奔跑的速度竟然陡然一下提升了一大截。這應該是一種秘術,但究竟是什麼秘術,這個暫且不知。

  見到江彬如此,江夏突然一下停下了腳步,乾脆不追了。見到江夏停下來,李八一他們自然也跟著停了下來。

  雌雄毒聖裡的老翁看了江夏一眼,對著江夏微微鞠躬抱拳道:「請陛下放心,他中了我的十日喪命針,肯定是活不了了。」

  「嗯。」江夏點了點頭,轉頭這才看向朱載江。他對老翁道:「陛下不是我,是他。」

  老翁笑了笑,沒有說話。

  蕭殺和千絕行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二人走到朱載江的面前,對著朱載江躬身道:「對不起,先前我們二人失禮了。」

  朱載江拍了拍蕭殺的肩膀,也沒有多說什麼。

  終於,大家都不再說話了,而是各自後退了幾步,給江夏和朱載江留下一個獨立的空間。江夏走上前去,看了朱載江一會兒後,伸出拳頭在他胸膛捶了一拳道:「你小子……」

  朱載江揉著胸口,對著江夏一陣傻笑。

  江夏終於忍不住眼眶一紅,哽咽道:「幹得漂亮。」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1
第633章 月下交心

  是夜,圓月猶如玉盤,冷風透著絲絲涼爽。江夏和朱載江一起坐在乾清宮的屋頂上,二人手中各自拿著一瓶上等的女兒紅。

  江夏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朗月,沒有說話。他有些記不太清了,究竟有多久,自己沒有再如此安靜地欣賞過月光。也許,從朱厚照死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沒有過了。因為在江夏的記憶當中,他對月光印象比較深的那一晚,恰好就是老二死的那一晚。

  那一晚,月亮也是很圓。

  江夏深深地吸了口氣,口中喃喃道:「都已經快要忘記霧霾的味道了,好久沒有見過沙塵暴了。現在想想,居然還有一絲絲懷念的感覺,人果然都是賤骨頭。」

  說完,江夏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拿起酒壺再喝了一口。

  「其實,我是真的對您動過殺心。」朱載江很突兀地說出這麼一句話。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江夏放在嘴邊的酒壺停頓了一下。然後他又喝了一口酒,沒有接朱載江這句話。

  朱載江說完這句話後沉默了大概五六個呼吸的時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想要把整件事闡述清楚。

  終於,他開口了,接著之前的話茬說道:「太廟祭祖那天,您宣佈要登基稱帝。其實我一點兒反對的意見都沒有,反而覺得很高興。因為我覺得,您比我更適合做皇帝。當然,這句話換成這樣說也行,那就是自我登基之日起,其實大明真正的皇帝,一直都是您。」

  「我知道您對我好,也很清楚您一定會想方設法把皇位交還給我。但是紫薇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有些事即便你不肯做,你的下屬,你的後人,也會去做。只要你活著,他們絕對不會讓我安穩地活在人世。也許您在的時候,還能保我周全。但是您若百年歸去,我這一脈,必定會被清理。」

  「父皇把皇位和江山交給我,我沒有把它傳承下去,這本來就算是不孝了。若是再父皇這一脈在我這裡斷了根,那我想我死後,肯定沒有顏面去面對父皇,面對朱家的列祖列宗。」

  說到此處,朱載江雙目一眨,眼角流下淚來。他穩穩地舉起酒壺喝了口酒,長吸一口氣歎出。這一聲歎息裡面,夾雜著一股釋然,似乎朱載江再這一刻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卸下了一副重擔一般。

  江夏嘴巴張了兩三次,開始都忍下來沒有說話,但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問了一句:「那為什麼你不抓住這次的機會?你知道的,這次機會很難得。你如果要殺我,我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畢竟我不是為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我的妻兒子女,生死兄弟們。」

  朱載江扭頭看向江夏,眼前這一張俊俏無比,富含英氣的臉龐,朱載江從小到大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但這還是第一次,朱載江如此認真地打量江夏的側面。不再正面對著他的江夏,讓朱載江感受到了一股距離感,這股距離感令他感覺有些恐慌。似乎整個世界都離他遠去了,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一般。

  朱載江的情緒在這一刻瞬間崩潰,他的眼淚像決了堤的河壩一樣,不停地滲出,滴落。「在我對您起了殺心的這段日子裡,我不斷告訴自己,一定不會能心軟,一定要殺了你。只有殺了你,朱家皇室的榮耀才能得以傳承。只有殺了你,我的皇位江山才能穩固。只有殺了你,我才能做真正的天下之主。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你寧願狠著心腸,讓你的兄弟離鄉背井,也要把皇位還給我。你寧願身陷險境,也要把孤身前來救我。你讓我怎麼對下得了手,怎麼下得了手?太傅!!!」

  朱載江悲叫一聲,突然整個人一下倒進江夏的懷中,「嗚嗚嗚」地痛哭起來。一邊哭泣的同時,朱載江一邊叫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此時此刻的朱載江,哪裡還是那個心機深沉到能夠將江彬和蕭清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朱載江?他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善良、天真、聰明,卻又帶著一點兒小滑頭的模樣。這才是他應該有的模樣,一個十六歲少年,應該有的模樣。

  江夏伸手拍著朱載江的頭,仰頭看著星空,像是在說給朱載江聽,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當年我剛認識你父皇的時候,還只是一個青樓的小廝。你爹出手大方,所以我刻意討好,騙他和我結成了異姓兄弟。

  本以為你爹只是個什麼富家公子,可誰知道他竟然是大明皇帝。所以順理成章,我抱著他的大腿,進入了大明官場。

  我這個人散漫自由慣了,所以一向也不拿他當皇帝看。他倒也容忍我,一直都任由我欺負著。雖然我幫過他很多,但就憑他堂堂帝皇之尊,能夠讓我隨時隨地的欺負著,這一份情誼就足夠我以性命相托了。

  你父皇出事時,我其實是感覺到的。可惜最後我來晚了,沒能救得了你父皇。這一點,是我對不起他。如果我當初沒有離開京師,相信情況又會大不一樣。

  你父皇臨死前,把你託付給了我,讓我好生照顧你。我既然答應他了,就一定會盡心盡力。這是我江夏的承諾,絕對不可能食言。

  也許一開始,你在我心中只是友人的遺孤,代表的只是一份承諾。但是隨著我教導著你,照顧著你,這份承諾早就化為了一份親情。你在我心中,與我親生骨肉,無任何差別。試問天下做父母的,又有誰會去跟自己的孩子計較呢?」

  「我已經找到了幫你恢復容貌的辦法,只要你恢復了模樣,接下來就是順理成章地重登帝位。而我,你需要時,我就是你的帝師,為你遮風擋雨。你不需要時,我會悄悄的離開,做你堅強的後盾。」

  「不!」朱載江突然一下抬起頭來。他看著江夏,目光堅定:「太傅,載江不想再做皇帝了。也不能再做這大明的皇帝。現在大明的這個局面,你強行把帝位交給我也沒用,因為整個天下能夠服眾的皇帝,只有你。」

  「載江!」江夏眉頭一皺,頓時有些不悅。「你要知道,當初在太廟,我說登基稱帝,只不過是一時之間的權……」

  「我知道是權宜之計。」朱載江打斷江夏的話,「但我知道,您知道,您的兄弟們知道。那文武百官呢?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呢?他們知不知道?

  如果我重新登帝位,你讓那些對你山呼萬歲的文武百官如何自處?他們為了自保,為了防止我秋後算帳,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這……」江夏被朱載江說的有些語結,他想了想後道:「載江,你說的這些,我會替你解決好的,你只需要放心登位就行。」

  「太傅。」朱載江再次搖了搖頭,「你就允許我偷個閑吧。紫薇大概就是這個月就要生了,我準備等她生產以後,就帶著她滿天下走一圈。我與她的這段緣分,雖然一開始並不算太美妙,但我喜歡通過我自己的努力,讓它變得美好一些。至於天下嘛,那就勞煩太傅您辛苦一下了。畢竟治理天下,我覺得你比我更加擅長。」

  江夏看著朱載江,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江夏笑了笑,點頭道:「好,太傅可以答應你,暫時不提讓你重登帝位的事。但是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我早就替紫薇把過脈,她這次生下來的一定是個兒子。

  你這當爹的雖然得以清閒,但當兒子的必須得貢獻出來,把你當爹的應該做的事,繼續做下去。如果你不答應,我明天就帶著人離開大明,去安南國。」

  朱載江沒想到江夏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忍不住說道:「難道太傅您就沒有想過把皇位傳給您的子嗣?」

  江夏搖搖頭,把手中的酒壺一扔,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你以為我傻啊,當皇帝多累啊。我豈會讓自己的孩子再來遭這份罪?」

  說完,江夏縱身一躍,從屋頂上跳下去。他道:「好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我還得去問問,看看他們搜出江彬沒有。一天沒有見到這傢伙的屍體,我這心裡始終有些不安呐。」

  朱載江看著江夏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口中喃喃叫了一聲:「太傅……」

  話分兩頭,再說江彬這邊。

  江夏前去康陵時,就已經讓耿中秋和鐘彬安排人封鎖了整個京師。所以說,中了十日喪命針的江彬,肯定還在京師城內,沒有出城。

  現如今,千門弟子、錦衣衛、水師大軍、講武堂,總之京師城內凡是能夠出動的人,都已經出動了。這架勢的潛臺詞就是,不搜出江彬,決不罷休。

  大街上已經實行宵禁,眾人正在挨家挨戶地搜著江彬。而江彬此時,則來到了「香妃軒」。

  從名字上不難判斷,香妃軒是一間青樓。

  論規模,它在京師並不算大,也並不算有名。但實際上,這裡便是江彬在京師留下的一個情報收集點。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1
第634章 北伐前序

  噗!一口深褐色的鮮血,從江彬的口中噴出。鮮血裡面帶著一股惡臭味,明顯那血乃是毒血。

  此時此刻江彬身處之地,乃是香妃軒的秘密地下室。他赤裸著上身,滿頭都是汗,口中不斷喘著大氣。

  站在一旁的一名女子,身穿對襟長裙,外披淡綠色薄紗。臉上蒙著白色面紗,看不清楚模樣。但是透過薄紗隱約能見她那精緻的鎖骨,白皙透白的肌膚。以及她那高挑,凹凸有致的身軀。這樣的女子,即便是醜,也能引起男人極大的「性趣」吧。

  而更加讓男人容易瘋狂的,便是她身上帶著一股天然的麝蘭幽香,讓人一聞就容易萌發那方面的衝動。

  見到江彬運功逼毒完畢,女子趕緊拿起一條毛巾替江彬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她關切地問道:「主人,感覺怎麼樣?」

  江彬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道:「雌雄賭聖果然名不虛傳,這毒針的毒性太過猛烈。以我現在的功力,頂多能壓制十天時間。若是在這十天時間內,還找不到解藥的話,恐怕毒性入髓,就算大羅神仙降世也救不了我了。」

  「啊?」女子驚呼一聲,她用右手輕掩著小嘴,驚慌地問道:「那怎麼辦?主人,你能想到什麼辦法讓香香去幫你拿到解藥嗎?」

  江彬看了司馬香香一樣,他仔細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沒用的,雌雄毒聖武功高強,以你的功夫肯定無法從他們手中取到解藥。除非……」

  江彬一句除非,頓時讓女子眼睛亮了亮,她連忙追問道:「主人要是有辦法請一定要告訴香香,哪怕只有萬一分的希望,香香也願意去嘗試。香香這條命是主人救的,為主人做任何事,香香也在所不惜。」

  「這……」江彬猶豫了一下後,這才說道:「就在這京師城外三十裡的五行山上,有一家很有名的寺廟叫華嚴寺。而華嚴寺的後山,還有一家很破舊的寺廟,叫一善寺。那寺裡現在應該只有一個叫‘善行’的和尚在,他可能每天都在對著大殿內的一座佛像念經。而那佛像後面其實有一個密室,我的師父就被關押在那裡面。只要你把我師父救出來,以他的功力,肯定能解我的毒。」

  「主人的師父?」司馬香香愣了愣,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既然主人知道師父被關押在一善寺,那為什麼不……」

  說到這裡,司馬香香趕緊閉上了嘴。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江彬笑了笑,有些虛弱地身子微微側了側。司馬香香立刻會意,扶著江彬到床頭靠著。江彬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知道自己的師父關押在哪裡,也不去救他對嗎?」

  「主人行事自然有主人的道理,香香不該多嘴的,香香知錯了。」

  「沒事。我願意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從七歲跟他一起學武,十七歲藝成,基本學會了他所有的武功。知道他被抓了以後,我一開始很想把他救出來。但是後來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的武功是他教的,那就代表著我武功的命門在哪兒,他比誰都清楚。如果救他出來,豈非是給自己埋下了一個隱患?這麼愚蠢的事情,我不會做。」

  江彬說完以後自嘲地笑了笑,問道:「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絕情?」

  「香香不敢。」

  「這個世道,如果你不學著絕情一點,那你就會死的很快,很容易。人這一生,性命只有這麼一次,如果自己都不愛惜小心,那死了也是活該。」

  江彬的話,司馬香香聽後若有所悟。她對江彬問道:「主人,為什麼你師父會被關在那一善寺裡面?還有,那個善行和尚的武功是不是很厲害?」

  「我師父為什麼會被關在一善寺,這件事以後再慢慢告訴你。至於善行的武功高低,具體我不是很清楚,因為我沒有和他交過手。但想來武功應該比我只高不低才對,畢竟他是癡善唯一的徒弟。如果你想要硬闖,把我師父救出來,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智取,至於如何智取,這一點我也無法教你,你自己去悟吧。」

  江彬說到讓司馬香香自己去悟時,一對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遊走了一遍。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僅僅憑藉這個眼神,已經讓司馬香香明白了,所謂的智取,究竟是個怎樣的「智取」法。

  一時間,司馬香香眼神黯淡了下來。一個女人如果願意為一個男人付出一切,那絕對不會僅僅是因為感恩,裡面多多少少,總會夾雜一些情感在裡面。所以江彬的「智取」,難免會傷到司馬香香的心。

  「如果覺得委屈,那就不要勉強。」江彬虛弱地說了一句,然後猛烈地咳嗽了兩聲。咳到最後,他嘴角再次溢出了一絲鮮血。

  司馬香香低呼一聲,趕忙說道:「不勉強,不勉強,香香立刻去準備,請主人放心,香香一定全力以赴,把師公他老人家帶來見您。」

  乾清宮內,江夏再一次與他的一眾心腹坐在了一起。他已經將把自己預備正式登基稱帝的事跟眾人說了一遍,所以此刻眾人臉上全都是一副興奮的神色。

  眾人現在正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有的說當務之急是先改國號、年號,發國函給周邊的友鄰國家,讓他們來參見正式的登基大典。

  有的則說要昭告天下,免一年賦稅,大赦天下。

  還有的提議要先攻打四川,讓現在唯獨還未受控制的蜀中地區承認江夏的統治。

  眾人的意見,基本都是有道理的,江夏耐心聽著,一直也沒插嘴。

  直到眾人說完以後,江夏這才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們說的這些自然都是要做的,但正式的登基大典結束以後,我決定先做一件我一直想做而又沒做的事。」

  眾人紛紛一臉疑惑地看著江夏,不明白江夏口中那見一直想做而又沒做的事,究竟是什麼事。

  江夏微微張口,吐出兩個字:「北伐!」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1

第635章 美人與和尚

  京師城外五行山,其山並不算高,但勝在夠險。山勢猶如一柄利劍一般,幾乎就是筆直而立。

  如同江彬所說,這山上有一家很有名的寺廟,叫做華嚴寺。這寺廟建於北宋政和五年,香火一直都還算鼎盛。到了明朝永樂三年的時候,朱棣還親自到寺廟裡上過香,命官員為寺廟裡的菩薩重塑過金身。

  司馬香香帶著兩名貼身護衛,以及兩名侍女,加她一起合共五人來到了華嚴寺。見到華嚴寺的首座。

  也許很多人知道寺廟裡有方丈,而不知道寺廟裡還有首座一說。首座,其實就是輔助方丈處理日常事務的人。

  司馬香香向首座表示,她想要為失去的父母做七天法事,並且願意貢獻出五千兩的香油錢。

  按理說華嚴寺這麼有名的寺廟,是不應該接什麼法事的。而作為一名方外之人,也不應該貪財。但實際上,一座有名的寺廟,之所以能夠香火鼎盛,一般都跟寺廟裡是否有得道高僧沒多大關係,反而在於運營是否得當。

  比如寺廟是否恢弘大氣,菩薩法相是否金光熠熠,僧侶的袈裟是否嶄新。以及是否經常布齋施粥,贈醫施藥等等。而這些,統統都需要銀兩來支持。

  所以面對司馬香香的五千兩香油錢,也許主持方丈來了,還會拒絕一下。但是作為寺廟裡的首座,法信無法拒絕。

  他只不過是略微考慮了一下,然後就答應了替司馬香香做法事的事。因為要做足七天法事,所以法信就安排司馬香香和她的隨身護衛、侍女住在到了寺廟後院的客房之中。

  司馬香香是早晨到華嚴寺的,整整一個上午,她都沒有出過房門半步。看見司馬香香如此安分,法信也算是微微松了口氣,畢竟寺廟裡有個女人在,總是不太好。

  不過時辰快要臨近黃昏的時候,司馬香香獨自一人出了房門。她來這華嚴寺,自然不是為了做什麼法事,而是為了華嚴寺後山的一善寺。

  按照江彬所描述的,司馬香香一路走到華嚴寺的後山。後山的路蜿蜒往上,幾乎就已經到了五行山的頂端,司馬香香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一善寺。

  看了山腰上的華嚴寺,然後再來看看這山頂上的一善寺,恐怕一般人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豪門大院,對上破爛茅草屋的感覺。這一善寺也實在是破爛到令人難以想像,僅僅兩間木屋。

  左邊的用來供奉佛祖,右邊的用來僧侶居住。屋頂上鋪滿了厚厚的稻草,應該是為了防止下雨時,房子會漏雨。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因為屋子的窗戶全都是壞的,下雨時風雨一樣會從窗戶飄進房間。

  司馬香香走進一善寺的大廳,果然猶如江彬所說的那個樣子,僅僅只看見了一個和尚。

  和尚背對著司馬香香,在她剛剛跨進門檻時便開口說道:「施主留步,本寺不接待賓客,還請施主去山腰的華嚴寺禮佛吧。」

  司馬香香微微一笑,說道:「佛說眾生平等,那為什麼你這修佛之人,還把佛分為一善寺的佛,和華嚴寺的佛呢?」

  「非也,女施主有所不知。我一善寺修的不是佛,而是罪孽。所以此地女施主不宜久留,還請速速離去吧。」

  「罪孽?」司馬香香咯咯一笑,走到和尚面前蹲下。和尚看了司馬香香一眼,然後趕緊低下頭,口中不停地誦念著經文。

  見到和尚的模樣,司馬香香頓時愣了愣。她沒有想到,江彬口中武功甚至已經超越他的和尚,看上去竟然如此年輕。是真的駐顏有術,還是他原本都是個不滿三十歲的年輕小夥子?

  和尚一臉緊張,垂頭的同時還緊閉著雙眼。見到這和尚如此緊張的模樣,司馬香香頓覺有趣。她伸手解下自己臉上的白色面紗,突然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和尚一下抬起頭,而這一抬,他與司馬香香的臉,相隔僅僅只有寸許的距離。

  和尚一下就愣住了,司馬香香嘴角露出一個微微的笑意,然後竟然嘟起嘴親了和尚一下。和尚的臉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立刻變得漲紅,整個人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他在自己全身上下摸了摸,最後才在手腕上找到了自己的念珠。和尚一邊摸著念珠,一邊語無倫次地閉目誦念著佛經。

  司馬香香伸手摸著和尚光滑的頭頂,笑著說道:「和尚,這寺廟裡就你一個人嗎?」

  和尚全身的肉似乎都繃緊了,他趕緊說道:「施主,請自重。」

  「哈哈哈哈……」司馬香香連連嬌笑,她繞到和尚的身後蹲下,然後伸手抱著和尚的腰,將頭靠在和尚的耳朵旁邊吹著熱氣,聲音糯糯軟軟地說道:「我就是不自重,你能把我怎麼樣?」

  和尚從小就被自己的師父撫養長大,在這深山裡面生活,很少下山出去。所以對於人情世故,他根本就不明白。

  被司馬香香如此挑逗,和尚下意識就想要把司馬香香推開,所以體內真氣猛地一下薄發,直接被司馬香香整個人推得倒飛出去。

  司馬香香一下撞在門板上,嘴角微微溢出了一絲鮮血。她不哼也不叫,只是依靠在門板上看著那和尚。

  和尚真氣一動就有些後悔了,他趕緊看向司馬香香,見她臉色蒼白嘴角溢血,和尚趕緊跑到司馬香香面前,扶起司馬香香道:「女施主,你沒事吧?」

  「噗!」司馬香香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整個人一下倒在了和尚的懷中。

  和尚抱著司馬香香,全身僵硬的一動也不敢動。而司馬香香則將自己的胸緊緊貼著和尚的胸口,她柔柔地問和尚:「你有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

  和尚哪裡可能沒有聞到,只是他並不清楚是,曾經被稱為天下第一採花大盜的風白羽曾經說過,司馬香香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生異香體質,只需要混合一點點百花風流散,就能變成天下最強的春藥。

  和尚不知,他此刻已經中毒至深。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1
第636章 一代魔頭石破天

  善行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在夢裡,已經成佛的師傅癡善,想要帶他一起成佛。但是善行拒絕了,而選擇從此還俗,與一名美麗的女子結成夫妻,幸福快樂的生活著。夢裡面那個美麗的女子叫什麼名字,善行不知道,只知道她有一身可引彩蝶隨身起舞的奇妙體香,以及可令百花綻放的美麗容顏。

  美夢的開始和過程都很美好。唯獨在結尾的時候,顯得有那麼一點兒殘酷。夢裡時光匆匆,轉眼六十年光景便過去。善行身患重病,躺在病床之上。女子神態平靜的坐在他身旁,柔聲告訴他,其實她是魔鬼派來組織他成佛的人。

  知道了這件事的善行似乎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懊悔。他反而喃喃說道:「不渡你成佛,我又如何能夠成佛?」

  此話自善行口中夢囈而出,他瞬間驚醒過來。四周看看,先前那個故意挑逗他的女子,哪裡還有半分身影。再一看,善行震驚不已。只見一善寺大廳前方的佛祖像已經被移開了,關押著一代魔頭方破天的密室,也大大敞開著。

  善行趕緊跳到佛臺上,走進密室裡面看了看。寬敞的密室當中,只剩下五條鐵索鏈子,原本被鎖鏈鎖著的方破天,已經不見身影。

  香妃軒的密室門口,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響起。聽到這笑聲,江彬心中頓時一喜,他知道,那個人已經被司馬香香給救出來了。

  果不其然,一個身高接近兩米,身體強壯異常。頭髮披散至腰間,鬍子長至前胸的男子走進密室當中。看見斜靠在床頭上,一臉虛弱的江彬,男子道:「我就知道我的寶貝徒弟一定能把我給救出來,我等啊等,盼啊盼,總算是等到今天重見天日了。徒弟,你可真對得起為師啊。」

  說著,男子走到床前,一把抓起江彬。二話不說,對著他的腹部就是連拍五六掌。江彬的身體在空中翻騰著,一直在不斷地吐著鮮血。

  司馬香香一看頓時大驚,這要是任由這男人打下去那還得了,江彬非被他活活打死不可。她連忙跪倒在男子面前,抱著男子的大腿哀求道:「師公,求您放過主人吧,他無時無刻不是在想著救師公出來,求您放過主人吧。」

  啪……男子一掌把江彬打到床上。江彬「哇哇哇」再度吐了幾口鮮血,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艱難地盤膝坐起,虛弱地對男子說道:「多……多謝師父解毒救命之恩。」

  沒錯,這男子就是江彬的師父,方破天。他笑著「哼哼」了一聲,然後低頭看著正在發愣的司馬香香。方破天笑著說道:「徒弟,你從哪裡找來的這女娃娃,還真挺有意思。師父被關在那鬼地方這麼久,幾乎都快忘了女人究竟是個什麼味道。我說徒弟,要不你把這女娃娃送給師父玩玩兒?」

  唰!司馬香香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無比,她趕緊扭頭看向江彬,驚恐至極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江彬,希望他能拒絕方破天的要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司馬香香的預感很不好。

  果不其然,正準備運功恢復真氣的江彬淡淡地回復道:「師父要是喜歡,就儘管拿去吧。只是這女子天生媚骨,暗香入髓,人世間十分難得。所以師父若是願意,還請留她一命。」

  「哈哈哈……那是當然,那是當然。為師可不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這女娃娃如此有意思,為師還準備留著多玩兒幾次呢。」

  說完,方破天一把抓起司馬香香,將她扛在自己肩上,轉走就走出了密室。已經出了密室的司馬香香,似乎從靈魂深處發出了一聲悲呼:「不要!」

  香妃軒發生的事,江夏自然不知。伴隨著五天五夜的地毯式搜尋,江夏手底下的人始終沒能找到江彬。

  如此大規模的搜尋肯定是十分擾民的,所以江夏最終只能無奈的宣佈,搜查由明轉暗,繼續進行。

  如此高密度的搜查,已久還沒有找到江彬。江夏估計可能性只有三個,可能性最大的,是江彬已經毒發身亡,所以不見蹤影。其次,便是他已經混出城外,隱匿蹤跡逃逸。最後可能性最小的,便是他依然在京師,但正躲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偷偷療傷。

  恐怕江夏也沒猜到,他所認為最小的可能,恰恰就是事情的真相。

  這些天,自大明各地入京的快馬越來越多。這是因為七天以後,江夏將舉行祭天大典,正式登基稱帝。

  這一次稱帝不比上次。畢竟上次認可他皇上身份的,只有京師周邊的人。而這一次,認可他皇上身份的,是整個大明的人。

  七天以後,大明的歷史將進入一個全新的篇章,也許那個時候,大明將不再叫大明,而會改名為「大夏」。時代年號也將正式改變,嘉靖這個年號將就此停用,年號更改為「啟元」。

  祭天大典的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在忙活。江夏的主要精力,則全部放在了北伐這件事上。

  大明原本的都城在南京,風光秀麗,四季如春。處江南之富饒,怡然自得。為什麼最後會選擇遷都北京?究其原因,無外乎是為了防禦北方逐族侵犯中原,把一國之都定在北方門戶,以便將國家重兵安置於此,以保江山穩固而已。

  所以北方邊關對於中原的安定重要性,完全不必過多的贅述。若是現在韃靼還是阿爾蘇在做主,那江夏肯定不會動任何北伐的心思。

  可是現在韃靼的局勢早就已經變了,根據韃靼那邊的千門弟子傳來的消息,阿爾蘇現在基本上已經被完全架空,只是依靠著僅存不多的一些影響力在苦苦支撐。若不是大明這邊也是局勢不穩,恐怕早就向江夏求援了。

  要攻打韃靼,最要緊的是得有足夠多的騎兵。因為在草原上作戰,騎兵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僅僅是步兵的話,恐怕被騎兵一沖就散掉了。

  而眼下戰馬出產最多的地方是哪兒?除了韃靼意外,便剩下吐魯番。江夏伸手在地圖上吐魯番的位置敲了敲,口中自言自語道:「當年你入侵我大明,我沒好好收拾你,這次總得報一報上次的一箭之仇了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1
第637章 無恥的江彬

  距離江夏的登基大典還僅剩下七天的時間,如此盛事即將舉行,京師的治安自然會經歷一次重大的整頓,以保證登基大典的順利舉行。

  這些天裡,京師的錦衣衛早已經四散出去,有穿著飛魚服的,也有穿著便服的。京師城內原本存有的那些黑幫幫派,這一次全都被錦衣衛一鍋給端了。

  經過數日的療傷,江彬體內的劇毒已經完全化解,不過畢竟是劇毒剛清,江彬的功力暫時只恢復了七成。

  在恢復功力的這幾天時間裡,江彬一直沒出過房間。這幾天裡面,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看他,石破天沒來,司馬香香也沒來。

  江彬深吸一口氣吐出,然後從床上翻身而起,拉開房門走出去以後,江彬在沿著密室的走道走了幾步路。走到甬道的盡頭處後,江彬停下腳步。他往左看過去,整個人頓時眉頭緊縮起來。

  江彬目光所觸及的盡頭,是一間石室。石室裡面傳出一陣陣低沉厚重的喘息聲,在那喘息聲裡面,還夾雜著些許引人遐想的低鳴。聽到這樣的聲音,江彬基本上已經猜到石室裡面的人,究竟是誰了。

  江彬走到石室門口,伸手將石室的房門推開。原本他以為石室裡面應該是石破天和司馬香香,但出乎他的預料,石室裡面有石破天沒錯,但床上赤身裸體躺著的,卻並不是司馬香香,而是一個容貌姣好,江彬並不認識的女子。

  以石破天的武功,江彬推門進來他自然是知道的,但石破天卻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反而做的越發起勁了。江彬也沒出聲打擾他,直接站在一邊默默地觀看著。大約小半個時辰以後,石破天總算是完了事。

  他從那已經變得好像爛泥一般的女人身上爬起來,懶洋洋地穿上衣服,轉身走到江彬面前輕笑了一聲道:「乖徒弟,傷都痊癒了?」

  江彬點了點頭,態度顯得有些冷淡,和石破天的態度一對比,區別十分明顯。

  石破天問:「那接下來怎麼樣?是繼續呆在這暗不見天日的鬼地方,還是離開這兒?為師在這人世當中可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可要好好照顧為師啊。」

  江彬沒有理會石破天這番話,直接說道:「我在這裡有不小的麻煩,如果你不怕我連累你,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跟你走沒問題,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到了韃靼是不是能吃香的,喝辣的?」石破天問道。

  江彬微微一驚,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去韃靼?」

  石破天笑了笑道:「我何止知道你會去韃靼,我還知道你口中那個‘不小的麻煩’,就是當今皇上江夏對吧?你當真以為師父被癡善那老傢伙關在那鬼地方關的腦子都壞掉了?在你療傷的這段時間裡,我基本已經將你的事給打探清楚了。乖徒弟,這幾年日子過的不錯嘛,逍遙自在到連為師的安危都拋諸腦後了。」

  「夠了,我們兩個是什麼樣的人,相互間都很清楚。你當初收我為徒,不過就是圖謀我江家的刀譜而已,大家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我就再問你一句,究竟跟不跟我走?」

  「走?你能走的了嗎?」石破天搖了搖頭,道:「現在京師城內守備森嚴,滿街都是錦衣衛。你一旦走出去,必定會被錦衣衛抓走。到時候別說是為師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既然你這樣說,那肯定是對策咯?」江彬微微笑著說道。

  「對策為師沒有,但建議到時有一個。只不是不知道徒兒你聽,還是不聽。」

  「師父的教導,徒兒怎敢不聽。」江彬恭敬地說道,這副態度,哪裡像是剛剛已經撕破了臉的師徒。

  石破天道:「既然再過幾天就是你那仇家的登基大典,那與其像縮頭烏龜一樣偷偷摸摸地逃走,不如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兩個直接混進那什麼登基大典,殺了你的仇家,把整個京師攪亂,然後再趁亂逃出京師。」

  聽完石破天的話以後,江彬臉上立刻流露出了深思的神色。殺江夏,是他一直的夙願,如果這次得石破天相助能夠殺掉江夏的話,那自然是江彬所希望看到的。現如今他唯一需要權衡的事情,就是這件事成功的幾率有多大,失敗以後又被面臨什麼樣的結果。

  不過眼下的局面裡面,硬闖京師很容易死,冒險對江夏動手還是容易死。兩者的結果,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區別,所以江彬最終會做什麼樣的抉擇,基本上已經呼之欲出了。

  江彬點了點頭,道:「好,就聽師父的。」

  「好,有骨氣。」石破天笑著拍了拍江彬的肩膀道。

  江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然後用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對著石破天問道:「對了,香香呢?」

  「香香?是誰?」石破天騙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拍著腦袋道:「對對對,是那個,身上有異香,長得很不錯的姑娘。哎呀呀,真是可惜啊,原本還想好好玩兒一玩的,沒想到這姑娘性子還比較剛烈,竟然咬舌自盡了。那屍體我忘記扔哪兒了,反正是在這裡面。」

  「死了?」江彬眼睛微微眯了眯,一抹淡淡的殺意,抑制不住地從他目光深處閃過。

  不過很快,江彬就恢復自然,說了一句:「死就死了吧,以後有機會,我再給師父你找個更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石破天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聲,他伸手指著江彬道:「我看出來了,你喜歡那個姑娘。哈哈哈……徒弟啊徒弟,你倒是把為師的無恥學了個精通啊。自己心愛的姑娘,居然能夠拱手讓出來。」

  石破天搖了搖頭,道:「放心,那姑娘我沒碰她,只是讓她幫忙找了幾個容貌姣好的女人來侍候我而已。我石破天雖然被稱為一代魔頭,但行事也算光明磊落,可不沒你那麼無恥……」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2
第638章 危機暗伏

  禮部呈報給江夏的登基大典所有程序,大約分為五個步驟。一是祭天敬祖、二是金鳳頒詔、三是接詔即位、四是百官朝拜、五是大宴群臣。

  這五個步驟裡面基本都是遵循古禮而擬定,所以也沒什麼好改的。只不過第一個流程裡面,祭天倒沒什麼,但敬祖就有些問題了。因為太廟裡的祖,基本上都是朱家的列祖列宗,與他江夏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他去敬他們,自然不合適。畢竟從明面上來說,江夏這算是謀朝篡位,改朝換代。

  所以禮部的官員們商量過以後,決定把朱家在太廟內留下的痕跡全都移除掉,然後再添幾位江夏家的祖宗進去。

  結果找到江夏一問,江夏直接讓禮部官員造一座鬼穀子的神像在裡面。雖然禮部官員不明白江夏為什麼要這樣做,但皇上既然下令了,他們也只好照辦。

  因為離登基大典正式舉行的時間已經不遠了,這座鬼穀子的神像想用木雕、石雕都來不及,只能用泥塑。

  當這個消息被江彬知道以後,他與石破天終於想到了一個在登基大典舉行時刺殺江夏的辦法。這個辦法雖然精妙,但就是有一些冒險。

  首先江彬和石破天一起找到了承接做鬼穀子雕像的那個泥塑大師,讓他用粘土把江彬封在那泥塑裡面,然後等江彬到達神像下祭拜時,江彬再一舉沖出來,攻其不備,一舉將他擊殺。

  如此大的一個泥塑,就算是連夜趕工製作,至少也需要三天的時間。三天以後為了能夠快速使泥土晾乾,可能還會用火烤。而這就代表著,江彬需要閉著氣,在泥塑裡面呆六天的時間。

  正常人完全閉氣六天,肯定會被憋死。但是江彬不會,他能夠憑藉著體內的真氣內息,強行閉氣數日而無甚大礙。但對他來說,六天基本也算是一個極限了。一個不小心,他也有可能死在泥塑裡面。

  不過為了殺江夏,江彬也顧不得這麼許多,最終還是決定冒一冒險。所以在石破天的監督下,泥塑大師將江彬封在了鬼穀子的神像之中。

  等到江夏登基大典舉行的前一天,工部的人前來將神像抬走。沒有一個人猜到,神像裡面其實有一個活人。石破天在江彬剛剛被抬走的那一刻,直接就殺了泥塑大師滅口,然後提前潛進太廟裡面埋伏著,以作接應。

  早晨,天剛濛濛亮。此時的時辰,應該是卯時未到。睡在雪如沁和雪意之間的江夏一下醒來,他坐起身子,剛準備有所動作時,雪如沁和雪意也跟著醒來了。

  雪如沁也坐起身子,一絲未掛的上半身露在空中,讓江夏大飽眼福。江夏趕緊從床頭摸了一件雪如沁的衣服為她遮掩住,然後說道:「姑奶奶,你就別誘惑我了,知道我受不了這個。」

  雪如沁沒好氣地白了江夏一眼,笑著說道:「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受不了的。」

  江夏搖著頭,道:「你以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給你們的伙食開的太好了,為什麼一個個都越長越漂亮了。就楊菁菁那丫頭,以前就是人人希望的天下,現在都變了。」

  「人人希望的天下?什麼意思?」雪如沁不解地問。

  江夏隨口回答:「人人都希望天下‘太平’嘛。」說著,他還摸了摸自己的胸。你模樣逗得雪如沁嬌笑連連,胸前一對兇器,也隨著笑著上下翻動,看得江夏口水直咽。

  雪如沁伸手打了一下江夏的胸膛,笑駡道:「你真是壞死了,竟然這樣取笑菁菁妹妹。人家菁菁妹妹那是當初年紀太小,沒有長成。你看現在出落的,跟天仙有什麼兩樣。」

  江夏一臉如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一把伸在雪如沁的胸前,伸手把玩著那對兇器道:「現在菁菁倒是比你的都還大上了兩分,真是上天的恩賜啊。」

  雪如沁雖然和江夏成婚多年,但面對江夏如此動作,也是經不住含羞臉紅。而一旁睡著的雪意卻突然叫了一聲:「哎呀,相公,你居然還在背後取笑和我關係最好的菁菁妹妹,我要替菁菁妹妹報仇!」

  說完,雪意竟然一下鑽進了被窩裡面,江夏頓時明白了雪意準備如何替菁菁報仇。還沒來得及發聲制止,雪意已經一口。含住了江夏那最為敏感的地方,讓江夏一句話也說不出去來。

  原本按照計劃,江夏應該卯時初更衣,準備好一切,然後辰時出發。但最後當近侍太監前來提醒時,江夏還是把更衣的時間改在了辰時。

  登基大典都會拖延時間的皇帝,恐怕也就只有江夏這一個吧。

  辰時,已經變得好像兩灘軟泥一般的雪如沁和雪意終於安安分分地睡在床上,不再誘惑起床的江夏。

  唯獨還有雪意口中呢喃著:「相公的禦女心經又精進了,昨天晚上九次,現在四次,居然還這麼精神。」

  江夏哈哈一笑,道:「每天練習,怎可能不精進。」

  說完,江夏起床。在離床鋪不遠的地方,十多名宮女早已經跪在地上等候。見到江夏以後,這些宮女立刻對江夏行禮道:「參見皇上。」

  江夏擺了擺手,「免禮平身吧,趕緊替朕更衣。」

  「是。」眾宮女應聲以後,立刻忙碌了起來。有替江夏洗臉的,有替江夏整理頭髮的,有替江夏穿衣服的。還有的在忙江夏親理先前「大戰」過後的痕跡。

  很快在宮女們的協助下,江夏穿上了龍袍,戴上了珠冠。他在磨亮的銅鏡當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心中暗暗對自己說道:「既然做了,那就做好,一代明君,千古一帝,就從今日開始吧。」

  想到此處,江夏走出了寢宮,來到乾清宮的側殿。

  於側殿等候的是江夏的近侍儀仗,跟隨近侍儀仗走出乾清宮,宮外更有大批的儀仗隊正等候著。

  看見江夏出來,儀仗隊一同行禮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夏點了點頭,心中一陣豪氣頓生。只是他不知道,其實危險已經在暗中潛伏著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2
第639章 挾持

  登基大典的流程裡面,第一項便是祭天敬祖。所以江夏從皇宮裡面出來以後,直接就往太廟走去。

  今天作為一個新王朝的開端,文武百官的重視程度自然不比平常。整個太廟莫說是一個陌生人了,就算是一隻蒼蠅恐怕也無法混進去。

  所有負責太廟安全工作的衛士,身份背景全都經過層層查驗。確保此人身世清白,沒有被收買的嫌疑,才有可能來擔當太廟的守衛。

  重之,所有安保措施,文武百官基本已經做到了極限。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任誰也沒有想到,真正的殺機,竟然藏在那尊鬼穀子神像當中。

  而不僅僅是文武百官沒有想到,就連江夏,也沒有想到。

  在太廟祭天敬祖,分別有不同的講究。一祭天地,這得新皇帶著所有文武官員共同進行,聲勢最為浩大。二祭宗廟,這只需要帶領一部分大臣一起祭拜就行了。三祭社稷,到此處,留在江夏身邊的便只有一些四品以上的官員。

  四祭先祖。這按理說只需要幾位核心大臣,和皇族近親隨同。但江夏在大明除了自己的妻兒子女以外,也沒什麼親戚。故而他帶了楊一清、王守仁他們幾個以往江系的核心大臣,以及鐘彬、耿忠秋、韓慕楓等兄弟。

  江夏從小就是孤兒,哪裡知道自己的先祖是誰。不過他一直覺得,對自己人生改變最大的,便是進入千門的日子。所以江夏最終選擇了奉千門祖師爺,鬼穀子為祖。

  在鬼穀子神像下,江夏與一眾兄弟手持三柱高香,虔誠的對著神像進行了祭拜。然後江夏親自走到神像下的香爐面前,將手中的香插進去。

  就在插香的這一瞬間,鬼穀子神像突然一下爆裂開來。江夏先是一懵,然後立刻反應過來,想要後退。

  可就因為他懵的那一下,時機已經錯過。手持一柄短劍的江彬好似難以擺脫的鬼影一般,一下纏住江夏。

  任憑江夏在江彬胸口按了一掌,江彬最終還是將短劍架在了江夏的脖子上。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唯獨像蕭殺等人反應迅速,一下封住了江彬所有能夠逃出太廟的地方。

  王守仁則對江彬說道:「江彬,放開皇上。我們保你安全離開京師。」

  沒有等江彬回答,江夏擺了擺手,臉上一點緊張的神情都沒有。他道:「算了,不用對他說這些。他既然敢來孤注一擲,就肯定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輕易放過我。你們都散開吧,他不會殺我的。以江彬大人的聰明才智,他肯定明白,活著的我比死了的我更加有用。」

  說實話,江彬一開始是準備挾持江夏離開太廟,然後便對他下手的。但是江夏一句「活著的我,比死了的我更加有用。」瞬間讓江彬聯想到了很多很多。

  沒錯,現在手裡的可不僅僅是仇人江夏,更加是這中原大陸新的君主。自己手握如此人物,若是直接殺了洩憤,那豈非是暴殄天物?

  江彬心中頓時興奮不已,他笑了笑說道:「皇上說得沒錯,我的確捨不得殺你。但也希望皇上能配合一下,先讓我遠離這是非之地再說。」

  「當然沒有問題。」江夏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尹人面道:「人面,大典後面的事,幫我完成它,我先陪他出一趟京城。放心,不會有事的。」

  說完,江夏指了指大殿內的一處佛像,說道:「走吧,那裡有一條密道。我們可以從那裡出去。」

  「好,多謝皇上的配合。」江彬側著身子,一臉警惕地帶著江夏走到他所說的佛像面前。在那佛像的身子後面,江夏擰開一個機關,然後佛像挪動開來,出現了一條密道。

  這機關和密道都是為了避免出現上一次太廟被圍的情況,王守仁著工部的人臨時挖掘的。沒想到最終起到的作用,竟然是這個。這讓王守仁有一種要被氣吐血的感覺。

  江夏似乎對江彬真的很配合,當真就跟著他走進了密道,然後還順手把密道關閉了。眾人面面相覷之時,蕭殺和千絕行等人已經跑出大殿,去追江夏去了。而王守仁和楊一清對視了一眼,楊一清看向尹人面道:「人面,你繼續完成後面的事吧。我相信江夏不會出事的。」

  在密道中行走時,江夏摘掉了頭上的珠冠扔掉,然後穿著一身龍袍跟著江彬走。

  密道直接通向太廟外面,出了密道以後,江彬將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吹響了一聲尖銳地哨聲。

  沒多久,一輛馬車駛來。駕駛馬車的人,正是江彬的師父,石破天。

  石破天打量了一下江夏,笑著說道:「面如冠玉,眉藏英氣。身陷險境卻臨危不亂,果然不愧是一代君王,果真是人中龍鳳。」

  江夏笑著對石破天抱拳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誇獎,其實前輩還沒看得全面。不過沒關係,前輩和我多相處一段時日就能看清楚我大部分的優點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果然有意思。那請皇上上馬車吧,這是非之地,我可不敢久留啊。」

  江夏點點頭,直接掀開馬車的簾布準備上馬車。只不過在上車之前,他微微愣了愣,轉頭看了江彬一眼。

  江彬也愣了一下,口中下意識叫了一聲:「香香?」他沒想到,石破天在逃命之際,竟然把司馬香香也帶到了一起。

  江夏深深地看了江彬一眼,嘴角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然後一下跳進車廂。江彬也隨後跟上,手持短劍坐在江夏旁邊。

  他伸出右手對江夏道:「通行令牌給我。」

  普通過城門的通行令牌江夏自然沒有,不過他身上卻有一塊象徵著他身份的「如朕親臨」令牌。江夏也沒藏著,直接把令牌遞給江彬。

  江彬接過令牌檢查過以後,對著駕駛馬車的石破天道:「師父,可以走了。」

  「好嘞!」石破天一抖馬車韁繩,口中叫了一聲:「駕!」

  馬車緩緩啟動,朝著城門的方向駛去。而他們幾人都不知道,原本一直守在一善寺的善行正目送著馬車離去,口中長長地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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