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帝師 作者:今晚又打老虎(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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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2015-7-24 14:2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408980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2
第640章 光明正大的離間

  有江夏的令牌在手,江彬他們十分順利的出了城門。出城以後,他們選擇了繼續走陸路,所以一路未停,一口氣趕了近三個小時的路程。最後實在是看馬匹累得不行了,江彬他們這才停下來休息一下。

  寬敞的官道江彬他們自然是不敢走的,所以一路下來,他們都走的是小道。此刻馬車便停在一條小溪旁,江彬直接運用真氣震死了河裡不少魚,選了幾條最大的撈上來,直接生火烤著吃。

  在烤魚的時候,江夏與司馬香香坐的比較近。他微微笑著問司馬香香:「怎麼?遇到了煩心的事,所以不開心?」

  司馬香香看了江夏一眼,身子往一旁挪了挪,並沒有搭話。

  江夏也沒生氣,淡淡一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為情所困。我看你每次偷偷看江彬的時候,眼神都是先透露著溫柔,然後又充滿了悲傷和怨恨。看來江彬應該是辜負了你,讓你對這份感情產生了動搖和質疑。姑娘,要不要聽聽我的意見?」

  司馬香香雙目平視著前方,一開始一句話也沒有說。但大約等了十數息的時間以後,司馬香香最終還是扭頭過來看向了江夏。她問道:「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讓我做什麼我都應該做,所以我是不是不應該責怪他?」

  江夏搖了搖頭,反問了司馬香香一句:「如果你活著必須要做你不喜歡做的事,那你又何必選擇活著?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是嗎?」、

  司馬香香略微一怔,有些呆呆地看著江夏。江夏道:「報答一個人的恩情有很多種,並不是說別人救了你,你就成了他的私有物品。我覺得你現在最應該搞清楚的,是你對江彬的感情。

  你究竟只是對他心存感激,還是十分喜歡他?如果真的喜歡,那你還需要弄清楚,這樣的男人值得你喜歡嗎?」

  江夏說完以後便沒有再繼續說話了,此刻江彬已經烤好了魚。他用一根木根穿著,走到江夏面前,把魚遞給他:「來,吃魚。」

  江夏接過烤的焦黃的鯉魚,看著江彬說道:「這條魚恐怕價值不菲,我想我還是先弄清楚,我是不是吃得起這條魚為好。」

  「我要白銀五億兩的大明寶鈔,就這麼簡單。」江彬說出這句話時,語氣沒有起任何波瀾。仿佛他要的並不是五億兩白銀,而是五兩碎銀子一樣。

  江夏聽後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大明的確比之前每一任皇帝執政時都要富有。但整個國庫裡面,富餘出來的白銀也不過三千萬兩左右而已。

  五億兩白銀,若江夏真的答應給出去了,恐怕整個大明寶鈔系統將立刻崩潰。而今時今日大明對於寶鈔的依賴程度,基本可以說大明寶鈔系統崩潰了,大明的貨幣系統基本也就等於跟著崩潰了。

  江夏直接沒有再理會江彬,而是拿起烤魚撕了一塊魚肉放在口中,然後沖著江彬的師父石破天道:「前輩,我江夏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其實你根本不必與我作對。我不知道江彬究竟對你如何,但其實只要前輩你選擇做我江夏的朋友,我大夏皇朝國師一位便是前輩你的。

  反正只要前輩你點點頭,我保證你美人財富享之不盡。而前輩也不必擔心我食言,因為我接下來就會北伐,對於前輩這種人才正是求賢若渴,前輩只要願意助我,我必以國士之禮相待。」

  「江夏!你什麼意思?你若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江彬眉頭一皺,渾身散發著冷意。

  江夏笑著聳了聳肩,十分肯定地說道:「以你跟我的關係,你要是捨得殺我,早就動手了,又豈會留我到現在。

  上次在薊州府,你那十萬大軍被我殺的片甲不留。如果不出意外,韃靼應該不會再有你容身之地了。除非……你能賠償韃靼那些大部落酋長的損失。

  以前蕭清、王金、袁寒秋他們在,可能你還可以寄希望於他們,希望他們能幫你一把。但是現在蕭清已死,王金和袁寒秋都倒向了我。所以我成了你最後的希望。如果你無法從我身上拿到你想要的,那麼我敢說天大地大,卻真的沒有你的容身之所。」

  「鏘!」江彬從劍鞘之中抽出短劍,他將劍尖對準江夏的喉嚨,冷冷地說道:「你說的雖然沒錯,但你不要忘了。你只有給我想要的,我才理由留你一命。你若是給不了我想要的,我一定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這我自然清楚。只是在我看來,這就好像一門生意一樣。你開出的價碼是五億白銀買我性命,我覺得貴了,自然可以考慮向前輩問價,看看能不能以一個相對便宜的價碼買下自己的性命。

  若是前輩不願意,我自然還是得付出五億白銀買我的。但若是前輩答應了,我豈非是賺了一筆?總之這一切還得看前輩的,當然前輩也不必馬上回答我。反正你若是考慮清楚了,可以隨時殺掉江彬,我江夏用我的皇帝寶座發誓,先前所言必全部兌現,若有半分折扣,定叫我不得好死!」

  江夏一番歪理謬論讓江彬感覺十分無力,他扭頭看了石破天一眼。石破天也是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以後,張口便是一陣哈哈大笑之聲。

  石破天拍著手道:「精彩,精彩!能夠把,離間之計使的如此光明正大,又如此行之有效,你是我所見過的第一個人。」

  說完,石破天看向江彬問道:「怎麼樣?乖徒兒,你信不信為師?」

  「徒兒當然相信師父。」江彬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石破天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徒兒信我,那一會兒上路就由徒兒駕駛馬車,讓師父看押他吧。」

  「如此小事怎麼好勞煩師父?還是由徒兒看押為好。」江彬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石破天。

  石破天再次仰天長笑,他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甚至笑著肚子都有些發痛,一副抱著肚子要在地上打滾的模樣。石破天指著江彬道:「難怪你與此人爭鬥至今,最終落得如此下場。論謀略、武功,你樣樣不輸於他。但是論氣魄,人家可不知道勝過你多少。你既然都不敢真正的相信為師,那為師為何要放著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不要,而選擇跟你一起冒險?」

  「師父,你的意思是什麼?」江彬手中短劍從江夏的喉尖拿開,短劍斜指地面,江彬死死盯著石破天。一時間,江彬絕大部分的戒備,反而沖著石破天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2
第641章 武意

  石破天看著江彬那副戒備的模樣,一臉心痛地搖了搖頭。他微微歎息了一句,說道:「以前我總以為自己收了一個天資聰穎的弟子,結果到了今時今日才明白,你竟是如此的愚笨不堪。你所學的每一招武功,都是我傳授的,你竟然有膽量想對我動手?」

  江彬冷笑一聲,什麼話都沒說,直接短劍一舉身形幻化做數道殘影直奔石破天而去。這一劍看上去氣勢不凡,明顯江彬以盡全力。但當江彬短劍快要刺中石破天面門時,石破天一直沒有絲毫動作。

  直到江彬手中的短劍離石破天的鼻尖只有不到一根頭髮絲的距離時,石破天的腦袋突然往旁邊偏了一下。江彬這一劍,瞬間從石破天的鬢角擦過。

  石破天左邊鬢角處的幾縷頭髮被江彬割了下來,但石破天直到那最後一刻才進行反應,江彬根本就躲閃不及。只聽見「砰」的一聲,江彬腹部被石破天一掌擊中,整個身體頓時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回來。

  「噗……」江彬落地以後,狂噴了一口鮮血。江夏微微眯著眼睛看向石破天,心中暗道了一句:「高手,竟然已經領悟了見微知著的武意。」

  所謂見微知著武意,便是通過人的呼吸、動作,甚至是眼神、氣勢,便能判斷對手的武功招式運行軌跡,從而在最關鍵的時刻進行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對方一記雷霆重擊。這樣的技巧,已經不屬￿武功的範疇,而是一種武意。

  江夏曾經聽蕭殺說過這種武意,但是卻從來沒有見到過。沒想到,今天竟然在石破天的身上見到了。

  被石破天一掌打倒在地的江彬咬牙堅持著從地上爬起來,他用短劍杵著地面,單膝跪著無法真地站起身子。

  石破天看著江夏,微微笑著說道:「皇上,我現在就殺了這個逆賊。希望皇上不要忘了和我之間的約定哦。」

  江夏點了點頭,「前輩儘管放心。似前輩這樣的人才,江夏正是求之不得。」

  石破天轉而看向江彬,道:「徒弟,你留師父在一善寺那麼多年都不來救我,足見在你心中,早就沒有了我這個師父。所以今天你也別怪為師拿你的屍身替自己鋪一條富貴路。」

  一邊說著,石破天一邊走向江彬。江彬掙扎了兩次,想要站起身來再和石破天搏鬥。可惜,他傷得不輕,最終也沒能站起來。

  石破天走到江彬面前以後,他緩緩抬起右掌說道:「乖徒兒,記住下輩子要學會尊師重道!」說完,石破天便準備一掌落下。

  但就在此時,司馬香香突然閃身而出,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江彬面前,她閉著眼睛,身體微微顫抖著說道:「要殺他,先殺我吧。」

  「你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捨不得?」石破天一掌落下,司馬香香全身都崩的緊緊的。但兩三息時間以後,司馬香香只感覺一陣掌風吹的自己面部生疼頭發揚起,但自己卻沒有真的被手掌拍到,也沒有受傷。

  司馬香香慢慢地睜開眼睛,只見一個年輕的光頭和尚正用手抓著石破天的右手。那手似乎有萬鈞之力一般,穩穩地抓著石破天的手,令其無法動彈。

  這個年輕和尚司馬香香十分熟悉,正是先前在一善寺有過一面之緣的善行。司馬香香微微張了張嘴巴,善行死死地盯著石破天,口中對司馬香香問道:「要護他周全,對嗎?」

  司馬香香點點頭,「對,我欠他的,我必須還給他。」

  「好!我幫你還。」善行左手一抖,猛的一掌拍向石破天。石破天抬起左手與其對擊了一掌,最後石破天的身子猛地向後狂退了七八步,而善行卻立在原地一動未動。不過善行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反之石破天看上去似乎並無大礙。

  看到這一幕,江夏忍不住大搖其頭,心中有些無力地歎息了一句:「又是武意。」

  如果說石破天領悟的武意是見微知著的話,那麼善行所領悟的武意,就是不動如山。這樣的武意,在於一個穩字。心穩,人穩。不到最後一絲力量耗盡,絕不可能被打到。和這樣的人動手,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其幾近變態的防禦能力,以及耐力。

  江夏調整了一下姿勢,能夠看到這樣的高手對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很多時候都在懷疑,千門的兵家九樁,是不是就是九種武意。

  不動樁,便是不動如山武意。太輕圓意樁,便是見微知著武意。雖然暫時江夏還無法確定,但他已經逐漸感受到了兵家九樁真正的博大精深。

  善行往前跨出兩步,擋在司馬香香面前。石破天微微笑著道:「你這小和尚,跟你那白癡師父一樣,都是無法堪破情關的人。你那白癡師父就是因為當年情人被我咳咳……那啥了,所以終身帶著寺廟,想靠誦念佛經感化我,讓我去他小情人的墳墓面前懺悔。可惜啊,他命不長,最終死在了我前面。

  我不過我得承認,他挑徒弟的眼光比我好,竟然挑中了一個有玲瓏剔透心的人。這等武學天才,我一直以為是僅存在傳說之中的,沒想到真被他找到了。

  來來來,我給你個機會,打死我替你那白癡師父報仇。」

  石破天之所以對著善行廢這麼多的話,倒不是因為他真的是個廢話多的人,而是他知道領悟了不動如山武意的人。想要打敗他,就得引誘他主動進攻。

  可惜,石破天說了那麼半天,善行根本就不為所動,一直雙手合十站在司馬香香面前,眼睛半睜半閉,仿佛已經原地入定。

  石破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小和尚,這可是你逼我說的。你身後那個女人,被我脫光衣服玩兒過。」

  方才還對外界事物完全沒有反應的善行突然一下就睜開了眼睛,他猛地扭頭看向司馬香香。司馬香香一言未發,把頭垂了下去。

  善行二話沒說,腳下一動便對著石破天猛衝了過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2
第642章 終將一戰

  善行出手的武功招式十分簡單明瞭,恐怕就連司馬香香也能一眼看出來,那就是佛門流傳最廣的羅漢拳和金剛掌。兩套武功的招式相互切換,這對於任何一個會武功的人來說都不難。

  但不知道為何,善行這樣做,卻讓人感覺這兩套簡單至極的武功配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完美感。以拳為攻,以掌為守。一進一退之間,似乎一點破綻也沒有流露出來。完全就猶如行雲流水一般,圓融自如渾然天成。

  不過可惜的是,石破天領悟的武意乃是見微知著。無論善行的武功招式看上去多麼完美,對於石破天來說,那都是破綻重重。再加上石破天的真氣修為也遠高於善行,故而善行和石破天相鬥,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落在了下風。

  砰!儘管善行已經十分注意避免和石破天以力較力硬碰硬,但最終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石破天逼得與其硬碰了一掌。

  這一掌不像之前,善行一連倒退了八步才堪堪站穩,同時嘴角還溢出了一絲鮮血。石破天倒退五步以後,整個人突然猶如大鵬展翅一般淩空撲向善行。

  這一撲,似乎石破天已經抱了必殺之心,那氣勢跟下山猛虎一般奪人心神。善行背後便是司馬香香,他自然不可能躲閃開來,讓司馬香香替他接石破天這一記必殺之招。所以善行運起真氣往下一壓,雙腿的腳部竟無端端陷入到了泥土之中。

  很明顯,他已經決定要和石破天硬碰硬。當然,硬碰硬的結果顯而易見,那就是善行不死也肯定重傷。

  對於這樣的局面,江夏能看出來,江彬自然也能看出來。就在石破天淩空撲下來的那電光火石之間,江彬突然一把抓住司馬香香的後腰腰帶,一下將其扔向石破天。

  這樣的突變明顯石破天也沒有預料到,他蓄勢完全的一招,只能硬生生落到司馬香香的身上。只聽見「砰」的一聲悶響,司馬香香的狂噴一口鮮血,身體立刻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向善行。

  善行也是大驚失色,他猛地一下跳躍起來,左手穩穩地抱住司馬香香。身體在空中旋轉了一圈,然後一掌拍在了石破天的左胸胸口處。

  在善行右手一掌打中石破天左胸的同時,他招式瞬間變換,變掌為爪抓住石破天左胸的衣服,將他往下拉。

  一直按兵未動的江彬此刻終於抓準時機淩空躍起。手中短劍於半空之中脫手而出,穩穩地穿過石破天的左胸。

  善行、司馬香香、石破天。三人的身體幾乎同時砸到地面上。石破天剛一掉在地上就跪著直起了身子,他低頭看了一眼插在自己左胸上的短劍,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很快,石破天臉上的不可置信轉換成了極致的憤怒。他伸手握著那短劍的劍柄,真氣一震便將短劍給震斷了。插入胸口的那一截,石破天任其留在了胸口之中。石破天似乎很清楚,他如同把那半截劍刃拔出來,自己將立刻命喪黃泉。

  石破天頭向江彬所站的方向一扭,那目光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江彬被石破天這一眼看的全身瞬間冒出了冷汗。

  石破天作勢準備站起來,可是這一動卻沒能動的了。善行右手還抓著他胸口的衣服沒有放開。石破天被善行這一阻礙頓時怒不可遏,他握著手中那半截短劍,毫不猶豫地插進了善行的脖子。

  善行身體微微顫抖著,在斷氣前的那一刻,他雙目死死地盯著司馬香香。司馬香香雖然被石破天重傷,但因為大部分的力道在善行抱著她時,被善行所承受掉,所以司馬香香並沒有死。

  善行對著司馬香香露出了一口笑容,他張著嘴艱難地對司馬香香說了三個字。但因為他被傷的是脖子,一張口鮮血便會從喉嚨、鼻孔中冒出出來。所以那三個字說的十分模糊,一般人根本就聽不清。

  但這並不妨礙江夏聽清善行最後說出的那三個字,那三個字便是——不後悔。

  咚!隨著善行斷氣,石破天的身體終於也倒在了地上。直至石破天停止心跳,他的目光也是始終盯著江彬的。眼神之中帶著的憤怒和不甘,任誰也能清晰感受到。

  不過不管眼神再怎麼犀利,再怎麼駭人。死人終歸是死人,擁有再犀利的眼神也終究是殺不了人的。

  見到石破天失去,江彬冷冷地笑了笑。他看向江夏道:「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很厲害。但是可惜,最終死的是他,不是我……」

  一直坐在地上沒有挪動過的江夏此刻站起身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擺,稍稍卷了卷自己的衣袖道:「沒有了你師父,難道你認為你還能留住我?來吧,從當初我們雪夜相見的第一面開始,我們就註定了應該有堂堂正正的一戰。」

  江彬微微點著,似乎很同意江夏的這個說法:「過去和你交手,我總是輸。但是我一直都清楚,輸多場都沒關係,只要我贏了最關鍵的一場……就夠了!」

  話音落,江彬腳下沙土飛揚,整個人猛地沖向了江夏。

  江夏在江彬開始有所動作的時候就站在原地擺出了一個樁法,正是兵家九樁的不動樁。

  在江夏擺出這個樁法的同時,腦海中立刻出現了善行先前和石破天打鬥時,站在司馬香香面前那不動如山的感覺。

  江彬出招飛快,拳法、掌法、腿法、指法一一登場。但無一例外,全都被江夏給格擋了回去。在這一刻,江夏似乎已經摸到了武意的門檻。

  「想拿我領悟武意?」江彬冷笑了一聲,直接將真氣一收,然後全力對著江夏推出去。

  江夏和江彬對拼一掌,身子最終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這一退,那不動如山的意境頓時消散。江夏暗道一聲可惜,然後雙手圓抱,又擺出了兵家九樁的太極圓意樁。

  「什麼?」江彬驚呼一聲。他沒想到,江夏短短時間內不僅領悟了不動如山,更加還領悟了見微知著。

  江彬停頓了一下,最終大吼了一聲:「我不相信!」

  說完,江彬對著江夏猛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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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無敵的寂寞

  江彬將全身真氣控制於右掌掌心之中,他心中想著,只需要讓自己接觸到江夏一下。自己必定能瞬間釋出所有的真氣,從而將江夏擊殺。這樣的真氣使用技巧十分困難,恐怕就算是石破天重生,也不一定會這樣的技巧。

  可惜,兵家九樁的太極圓意樁真的和見微知著武意暗合,江彬一掌幾乎快要碰觸到江夏額頭的那一瞬間,江夏只是用了一個十分微小的角度調整。

  就那麼輕鬆寫意,隨隨便便的躲開了。在這一掌擊空的同時,江彬感覺自己心臟都跳漏了一拍。他很清楚江夏能以這樣的方式躲開這一掌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江夏至少在見微知著這種武意上面,已經有所領悟。

  僅僅只是看一場打鬥,就同時領悟兩種武意,這種變態的領悟能力,幾乎讓江彬要抓狂。他一向自負自傲,認為自己並不比江夏差,之所以次次輸給江夏,只是因為時運不濟而已。可是現在,赤裸裸的現實擺在面前,由不得江彬不信。

  一個聲音不停地在江彬腦海中迴響著:「江夏比我強!江夏比我強!」

  砰!江夏在躲過江彬那一掌的同時,抬手便在江彬的腹部拍了一掌。江彬的身子立刻化作一道弧線倒飛出去,最終落在善行的屍體旁邊。

  在這種生死對決裡面,江夏自然不敢有絲毫保留,所以這一掌也是蘊含了他全身真氣而發,江彬硬生生吃下這一掌,自然頓受重傷。

  江彬落地以後,嘴巴鼻子裡面不斷地湧出血水。他咬著牙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努力了好幾次都無法成功。

  江夏一步一步地走到江彬面前,右手微微抬起。江彬知道,結束他性命的時刻到了。他艱難地看著江夏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快就領悟兩種武意?」

  江夏想了想,最後如實對江彬說道:「我師門一直都傳有一套秘術,我從小修煉,卻不知道它具體有什麼用。直至今日我才明白,原來那套秘術,就是九種武意。」

  「九……九種武意?」江彬瞪大了眼睛看著江夏,眼睛裡面充滿了豔羨之色。可是很快,江彬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那豔羨之色,慢慢的變成了驚怒!

  江彬口中再次湧出一大口鮮血,他想要轉過身去看看。可是身子轉了一半,江彬卻停住。他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那笑意帶著濃濃的自嘲味道。然後江彬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以江夏六識的敏銳度,自然能夠確認,江彬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他,死了……

  江夏的目光從江彬的屍體上移動到他身後,他身後有兩具屍體和一個人。兩具屍體不必多說,自然就是善行和石破天。而剩下那一個人,自然便是殺江彬的兇手——司馬香香。

  也許江彬永遠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並且……還是死在了他這一生,唯一心動過的女人手中。也不知道這樣的死法,對於他來說究竟是不甘,還是最好的歸宿。

  江夏看著地上江彬、善行、石破天三人的屍體,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萬千。最後他搖頭歎息了一聲,轉而看向司馬香香道:「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

  司馬香香看了江夏一眼,緩慢但卻堅定地搖了下腦袋。她低下頭,伸手撫摸了一下善行那年輕俊俏的面容。司馬香香道:「一生中最愛我的人和我最愛的人都在這裡,我何必再離開?我會在這裡將他們安葬,然後結一草廬,一生陪伴著他們。你去吧,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皇帝。」

  江夏看著司馬香香沉默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他朝著官道走著,他知道只要上了官道,就一定會碰到自己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江彬死了,江夏雖然感到輕鬆,但卻沒感覺有多麼開心。也許是因為江夏心裡清楚,江彬的死代表著,從他穿越到大明以來,最後一個值得他重視的對手已經沒了。沒有了對手,人生似乎真的會感覺到寂寞……

  韃靼。兀良哈。可汗王庭。

  作為草原民族,韃靼的人文風俗和中原漢族並不相同。比如在中原,男尊女卑是流淌在骨子裡的觀念。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必須忠貞不渝。男人可以君臨天下,女人最多只能母儀天下。

  歷史上除了一個逆天的武則天以外,再無人能夠以女兒之身,光明正大的把控朝政。就算晚清出過一個慈禧,那也只能是垂簾聽政而已。坐登龍椅,她也是只能想,不能做。

  但在草原逐族卻並不相同。女兒家一樣可以從小練習騎馬射箭,進山打虎獵狼。你行,那就是你的本事,男人絕不會用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來約束你,只會對你的能力感到欽佩甚至是敬仰。

  雅仁托婭。這個是當今韃靼可汗王后的名字。原本她並不是叫這個名字,而是嫁給韃靼可汗阿爾蘇之前,阿爾蘇賜給她的名字。在蒙語裡面,這個名字代表著彩霞之光。

  而實際上,雅仁托婭的確沒有辜負這個名字。她美麗漂亮不說,更兼聰明睿智。嫁到韃靼以後,她積極的跟隨阿爾蘇一起學習漢人文化,同時又常常走訪八大部落,和八大部落酋長家的女眷全都關係密切。

  總之在剛開始的時候,雅仁托婭幾乎就是完美可汗王后的代言人。她的一舉一動,都讓阿爾蘇覺得自己挑對了王后。

  可是隨著瓦剌和韃靼相互合併,阿爾蘇逐漸感覺到了問題。明明韃靼通過大寧商品交易市場,大大方便了自身必需品的交易購置,並且拉動了韃靼的商業變化,使得韃靼逐漸走向繁榮和昌盛。

  可八大部落酋長卻對此嗤之以鼻,在他們看來,阿爾蘇軟弱無能,任由漢人賺取韃靼人的財物。阿爾蘇已經放棄了黃金家族的榮耀,成為一名懦弱的韃靼可汗。

  對於這一切,阿爾蘇不是沒有想過辦法解決。但是最終,一場宮廷政變還是讓阿爾蘇猝不及防。阿爾蘇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枕邊人,竟然會是擊敗自己的絕殺一擊。

  吱呀……陰暗潮濕的房間,突然被人推開了大門,陽光從門口照射進來。

  坐在木椅上的阿爾蘇抬起頭看出去,門口走進來的是一個高挑美豔的女人。是雅仁托婭……這個美麗的好像晚霞之光,但惡毒卻好似蛇蠍一般的女人。

  雅仁托婭走到阿爾蘇面前蹲下,笑靨如花:「你知道嗎?你的好朋友江夏,在大明登基稱帝了。」

  阿爾蘇劍眉一揚,眼神中閃過一絲激動。他笑了笑道:「哦,是嗎?那你的死期恐怕是不遠了。」

  「要想恢復黃金家族的榮耀,蒙古人和漢人必將會有一戰。我一直期待著你的朋友能夠揮師北伐,畢竟草原才是我們蒙古人的戰場。我若勝了,阿爾蘇你必死無疑。我若敗了,阿爾蘇……你還是得賠我一起死。昔日不可一世的韃靼可汗,今天卻淪落到如此模樣,真是可憐啊。」

  說完,雅仁托婭在阿爾蘇的膝蓋上拍了拍。

  阿爾蘇咬著牙,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仿佛雅仁托婭輕輕地拍那兩下帶給了阿爾蘇極大的痛苦一般。

  將目光順著雅仁托婭的手看向阿爾蘇的膝蓋,你會看見阿爾蘇那膝蓋處是凹進去的。這證明了……阿爾蘇的膝蓋骨,已經被雅仁托婭殘忍地挖了出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2
第644章 北伐

  冷冽的風吹動著校場的旌旗,旗面上那「大夏」兩個字顯得尤為惹眼。按理說,大明士兵的軍旗應該是個「明」字才對。如今這大夏二字,則直接證明了,明朝已經改朝換代。現在,中原大地是大夏皇朝當家作主。而主人翁的名字,叫江夏。

  此時的時間是快要臨近冬至的冬月初六,在這樣的時間段裡,一般情況下人們如果能選擇不外出,是儘量不會出遠門的。因為冬至過後,除夕新年這些一年一度的重大節日就會接踵而來,按照華夏人民的習俗,這段時日是應該一家人團圓,老少同堂共聚天倫之樂才對。

  但偏偏江夏卻選擇了在這個時候于京師三千營大校場立了點將台,舉行誓師大會,決心揮師北伐。

  這一次北伐,其意義主要有三大方面。一者,鞏固局勢。江夏畢竟剛剛登基稱帝,又是改朝換代,國內必定有不少勢力蠢蠢欲動,意圖攪亂時局,然後渾水摸魚成就霸業。所以江夏必須在這個時候展示自己的實力,以震懾打消掉那些人的宵小心思。

  二者,穩定邊關。一直以來,北方草原逐族便是中原的心腹之患。尤其是成吉思汗問鼎中原以後,草原逐族不僅僅是漢人的心腹之患,更加還是心中大敵。要知道,當初蒙古人入關後,屠城的事可沒有少做。元朝時代,漢人完全是低蒙古人一等的,漢人受的壓迫僅僅是歷史書上的那些記載,完全只是九牛一毛。

  三者,救阿爾蘇。要解決北方草原逐族和漢族人民的問題,僅僅是依靠武力那完全是行不通的。北方草原逐族生存能力強,戰鬥力高。用武力鎮壓,頂多是數年安穩而已。要想長治久安,最好的辦法便是同化北方草原逐族。

  用中原文化教化他們,用中原的耕種文化替代北方逐族的遊牧文化。這樣,北方草原逐族才有可能和漢族和平共處,共同繁榮。

  而要達到這一切,就必須是北方草原逐族有一位支持這一切的領袖,和漢族領袖共同來努力推動。阿爾蘇,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這是於公。于私方面,阿爾蘇還是江夏的大舅子。無論如何,江夏也應該去救他。

  所以從這三個方面來說,北伐一事勢在必行,並且迫在眉睫。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江夏登基,在安排好朝中各項事務以後,便立刻開始進行了北伐的準備。

  戰爭究其本質,其實就是資源的消耗。糧草、人口、人才,各種方方面面的資源比拼。江夏之所以選擇冬季出征,為的就是要挑在敵弱我強的時機來進行作戰。

  需知道韃靼國內多數部族都是以遊牧生活為主。春夏時節,牧草肥美豐富,韃靼的補給自然就會方便快捷。外加他們是本地作戰,先天就占著優勢。若是在那個時候出戰,恐怕即便是勝,江夏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當然,冬天出戰也有類似於天氣、作戰環境等問題。但好在如今的大夏皇朝底子厚,當初江夏執掌大明時,為大明積累了不少財富。再加上蕭閥、王閥、袁閥,這幾個大門閥家族的「友情支持」。

  江夏的兵備物資充足無比,完全足夠支撐他去打一場類似於北伐這樣的大戰。在這樣的物資對比情況下,像天氣、作戰環境這些因素,基本可以暫時先放在一邊。畢竟一邊是餓著肚子打仗,一邊是吃飽了打仗。勝負概率,不用說也知道那邊的會比較大了。

  在江夏尚未登基以前,北伐一事就已經決定好了,會是由他親自任主帥,御駕親征。雖然江夏這個決定,滿朝文武都十分反對。但最終他還是做了一回一意孤行的君王,堅持要親征韃靼。

  之所以如此不為其它,只為當初江夏離開兀良哈時,阿爾蘇與他那一句「只願生生世世為兄弟」的約定。

  點將臺上,江夏身著一身工藝精細的鎏金獅猊護心鏡鎧甲,腰間掛著龍淵劍,一副威武不凡的樣子。

  此次出征,號稱兵力四十萬,一共分為三路。由江夏帶領中路二十萬大軍,自居庸關入韃靼境內,從正面開始進攻。然後左路大軍由俞大猷帶領,自雁門關入韃靼境內。右路大軍由鐘彬帶領,自山海關入境。

  三路齊發,最後在兀良哈進行總攻,務求一舉將韃靼覆滅。至於覆滅以後,韃靼的政權還要不要移交回阿爾蘇手中,這便又是後話了。

  江夏手持三柱高香,將其插到祭台之中。然後從一旁的鐘彬手裡接過一卷黃絹,絹布上寫著的是誓師詞,也就是北伐的原因。

  基本上但逢大戰,這是必經的一個程序,這被稱之為「大義」。就好像當初努爾哈赤攻打大明時,也曾經以七大恨告天一樣。這樣的東西,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實質的作用,但其實是非常影響士氣的。

  士兵們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是正義的,自然殺敵起來奮不顧身。若是連士兵都覺得自己所做之事是錯誤的,那自然是畏首畏尾,不肯盡出全力。

  不過若是中原北伐,這誓師詞其實隨便寫寫就差不多了。在這個時代裡面,中原漢族和北方逐族的國仇家恨由來已久,若說是北伐打韃靼人,整個大明不舉雙手贊成的人恐怕是在少數。

  誓師詞有言:「北方韃靼,欺我漢人寬厚。多次犯我邊關,欺我百姓,奪我錢財,毀我屋宇,踐踏田地,蠻橫霸道。我大夏皇朝之子民,自幼便奉至聖先師之教導,與人為善。但今禮法無以感化蠻夷,故只得示之以刀兵。休叫那蠻夷認為我華夏無敢戰之人,諸君,敢戰否?」

  「戰!戰!戰……」底下,一眾士兵大聲叫喊著,聲音震天徹底。在這點將台的士兵,只不過是四十萬大軍裡的一小部分,但這士兵,卻給人感覺好像十萬大軍齊聲發出的叫喊聲一般。

  聽到這樣的聲音,江夏心中也是豪氣頓起,他一把拔出腰間的龍淵劍,長劍往前方一指,大聲道:「好!出發!」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2
第645章 出居庸關

  京師的事務江夏交給了王守仁打理,另外有閻洛他們輔助,江夏很放心。畢竟這些都是跟著他多年的老人了,無論是品行還是能力,他都十分瞭解。

  北伐的三支大軍從京師出發,在出了永定門以後便就此分開了。江夏帶著蕭殺、千絕行、海大有、張猛等人往居庸關的方向走。

  從京師往居庸關走,沿路上得經過清河店、鞏華城,然後過龍虎台,最後出居庸關。這一路過去,直至出居庸關都是大夏皇朝牢牢控制著的區域,基本不會有任何問題出現。即便有問題,在二十萬大軍面前,也不存在任何問題。

  所以這一路上,江夏都走的優哉遊哉,也不需要有什麼戒備之心。隊伍一路走到清河店,天便已經全黑了。

  走在前面的探馬早已經替大軍選好了駐紮休息的地方,所以江夏他們抵達以後,立刻開始安營紮寨,埋鍋造飯。

  在主將營帳之中,江夏掛了一張描繪非常仔細的行軍地圖,圖將三路大軍的進攻路線標注的十分清楚。江夏指著地圖給眾人講解了一遍自己這支中路大軍的行軍路線,待到眾人紛紛表示瞭解以後,會議便就此散去。

  看見眾人離開,江夏微微歎息了一聲,然後搖著頭走到床榻上躺下。若是放在以往,這群人肯定會拉著他一起喝酒,聊天。但是現在自己已經成了皇帝,這些老兄弟也不敢再像以前那麼隨意了。

  突然之間,江夏感覺自己有點兒明白當初自己和朱厚照提出結拜時,朱厚照為什麼會那麼興奮了。帝皇之路,只能一個人走,所以註定會很孤獨。

  江夏也不是沒想過主動叫大家一起喝酒,但想到自己即便主動叫,大家在喝酒時肯定也會很拘束彆扭,所以最後他乾脆忍了下來。

  一身戎裝的江夏卸下了盔甲,乾脆早早的脫鞋上床入睡。他拿龍淵劍枕在自己頸下,腦海中開始推演自己這次北伐的所有計劃,看看有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就在江夏感覺困意逐漸襲來之時,突然他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頸下的龍淵劍「錚」的一聲出鞘,劍身猶如一條蛟龍一般向前刺出。

  「啊!」一聲驚呼,聲音清脆悅耳。不用猜,也知道這莫名闖進營帳之人,乃是一名女子。以江夏今時今日的武功,所有招式、真氣,早已經做到了收發自如。他這一劍,劍尖恰好在女子喉嚨處二指寬的距離停下,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烏圖雅?」江夏一眼就認出來,眼前這個即便穿著普通士兵服,帶著盔纓帽,卻仍舊透露著婀娜秀麗之人,正是自己的「雅妃」烏圖雅。

  江夏趕緊把龍淵劍反手扔出去,長劍準確無誤地插入到劍鞘之中。烏圖雅嘻嘻一笑,直接一下撲到江夏懷中,膩聲撒著嬌道:「哎呀,皇上,你嚇死臣妾了。」

  江夏趕緊把烏圖雅從懷中扶起來,故意虎著臉道:「你少來,我這是行軍打仗,你到擅闖軍營是違反軍規。關鍵你還擅闖朕的主將營帳,更加是殺頭的大罪。念在我們大家認識這麼多年挺熟的,你還是快走吧,否則一會兒被人發現就不得了了。」

  「什麼?你還要殺我的頭?」烏圖雅一聽,立刻重重地踩了江夏一腳,然後用她那對高聳的聖女峰不斷頂著江夏的胸口道:「你個狠心的傢伙,一當上皇帝就變得薄情寡義了。我千里迢迢從京師追出來找你,你還要殺我的頭。你殺啊,你殺啊,你殺啊……」

  砰!江夏一路倒退,最後一屁股坐到了床鋪上。他一邊揉著胸口,一邊說道:「烏圖雅,朕現在指控你拿圓形兇器襲擊朕,從現在起你有權保持緘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未來都會作為呈堂證供。」

  對於江夏這些俏皮話,烏圖雅自然是早已經司空見慣。她一下撲在江夏身上,嘻嘻笑道:「那皇上,臣妾能不能做點兒什麼,以消除你的怒火呢?」

  江夏十分堅定地把頭一甩,道:「不行,朕人品貴重,絕不會輕易受人蠱惑的。我跟你說,大家熟歸熟,但起碼的原則朕還是要講的……」

  江夏話還沒說完,烏圖雅已經爬到了江夏的身上。她那右手也不老手,直接掀開江夏的衣服下擺就往裡面亂摸。突然,烏圖雅笑著對江夏說道:「嘿嘿,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我……」江夏一陣無語,心中陡然有了一股自己被人調戲了的感覺。

  次日早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大軍開始拔營,準備繼續出發。原本江夏的身邊一直都是千絕行、布縉雲他們這幾個殺人穀出來的人,外加海大有、蕭殺、張猛一共九人組成一支親衛隊。

  但是現在,他的親衛隊卻變成了十個人。終究江夏還是沒能抵擋得住烏圖雅的美色攻勢,繳械投了降,任由她跟著自己一起出發。

  一路上,除了烏圖雅這一個小插曲以外,倒也沒發生任何特別的事。畢竟是在自己的治內行軍,要是真出個什麼事,那還真就奇了怪了。

  不過江夏北伐的陣勢如此之大,韃靼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更加不可能不給任何應對之策。

  但是韃靼已經在現在的薊州府一役死傷慘重,能夠拿出來應對的兵力很少。若真是想要同時應對三路大軍的攻擊,韃靼無論是從兵力上還是從戰備資源上都沒這個能力。

  所以韃靼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集中所有優勢兵力,正面迎戰江夏所帶領的這支中路大軍。以求在正面戰場上一擊得勝,然後再逐一滅除其它兩路軍隊。

  所以韃靼在得知大夏準備北伐時,就已經提前集結兵馬,往居庸關的方向走。他們很清楚,大夏皇朝的優勢兵馬,必定是從居庸關堂堂正正的進入韃靼境內。

  時至冬月底,邊關寒風稟冽,大雪紛飛。

  此次負責帶領韃靼大軍的,是雅仁托婭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將領,齊律阿石。

  從兀良哈出來,齊律阿石一路都在擔憂。今年韃靼的冬天,似乎比以前要冷的多。而最令他擔憂的是,這一路走過來,竟然連續遇到了三場暴風雪。

  這若是讓自己的軍隊遇到了一場特大暴風雪,那恐怕一切都完了。

  當然,他也在祈禱。希望自己的對手,能夠遇到這樣一場罕見的暴風雪……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2
第646章 毒霧

  曾有詩曰:「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由此可見,北方的冬天究竟有多長,有多冷。況且現在還是冬月,基本就是北方最冷的時候。所以一出了居庸關,每天都是漫天飛雪,大軍的行軍速度變得十分緩慢。

  出了居庸關,一路往北走是延慶州。此處仍舊是大夏皇朝的領土,不過延慶州和韃靼領土相連,一直以來都飽受韃靼的襲擾。故而這裡究竟會不會出現韃靼人,這一點任何人都無法保證。

  江夏手底下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直接進入了延慶州內。初一開始的路程還算順利,基本沿路所經過的城池都有人出來迎接,並且還能順帶進行一輪補給。

  但是大軍到了入雲州時則顯得有些不正常了。入雲州雖然名字裡面帶著一個州字,實則是一個軍用關城。在它後面就是週四溝堡和黑漢嶺堡,如果要從延慶州出關入韃靼境內,這入雲州便是第一個必經之地。

  如果不從此處過,那就得從雲川所繞道。路程遠不說,關鍵進入韃靼境內了,還得面對一條湯河。如果韃靼大軍踞湯河河岸而守,對大夏兵馬進行狙擊,那強渡一條湯河,恐怕會給江夏帶來不小的損失。

  所以,江夏這支兵馬必須從入雲州經過,然後從黑漢嶺堡出關外。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江夏早早的派人給入雲州的守城總兵胡威發了手諭,讓他帶著手下將領到八關裡鋪迎駕。手諭發到入雲州沒多久,胡威就派人送了函文回來,表示一定會在八關裡鋪恭候聖駕。

  可是現在江夏人已經到了離八關裡鋪不遠的地方,探馬卻前來回稟,說是八關裡鋪一個人也沒有。入雲州的將領沒有見到,八關裡鋪的百姓也是一個人也無。

  如此反常的情況,自然是證明八關裡鋪和入雲州都出事了。江夏思索過後,決定先派一支五千人的先頭部隊前去入雲州查看,弄清楚具體情況以後再做決定。

  這支先頭部隊由講武堂的一名學員進行帶領,全都起著戰馬前去,以便出了事故能夠方便退走。可是這一去就是五天的時間,那支先頭部隊竟然音訊全無。

  從八關裡鋪到入雲州,來去應該只需要三天時間才對。如今五天都沒消息,肯定是出事了。江夏人在八關裡鋪等待不及,最後只好決定帶著大軍直撲入雲州,看看入雲州究竟有什麼鬼。

  入雲州的關城位置選得十分巧妙,沒有進入入雲州時,它的左邊是清水河,右邊是橫溝營。但是越往入雲州裡面走,它的左邊就是達嶺山,右邊是獅鼻山。

  入雲州的關城恰好安排在兩山中間,直接把兩山的山脈相連。想要過關,出去強攻這一條路以外,別的再無它法。

  不知道為什麼越往入雲州的關城走,沿路上薄薄的霧氣便越來越濃。初一開始江夏還以為這霧氣只是因為天氣寒冷,所以才會在此形成。但是等江夏按照行軍地圖估計,離入雲州只剩下不足二十裡路程的時候,沿途的霧氣竟然開始有了顏色。若有似無的嫩綠色之中,好像還夾雜著一絲絲猩紅。

  大軍之中的士兵,在初進入入雲州時就有些萎靡不振,但是現在竟然有不少士兵開始出現嘔吐、抽搐、昏迷的情況。一些體質弱的士兵,在昏迷過後一兩個時辰內,直接斷了氣。

  事到如今江夏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這沿途「霧氣」並非是普通的霧氣,而是含有劇毒的毒霧。眾所周知,但凡是毒,總會因為稀釋太過而毒性減弱。比如你在某一水源處放置劇毒無比的斷腸散,最多也就在那麼一兩個時辰以內還能毒死幾個人。

  幾個時辰過後,水將毒稀釋,毒性將蕩然無存。而這毒霧從入雲州的入口,一直到現在離入雲州關城只有不足二十裡路的地方,竟然一直保持著,並且毒性由弱變強。足以證明,入雲州的關城裡面有一個用毒的高手。

  這江湖之中,用毒如此厲害的人江夏只認識兩個,一個是易螃蟹,一個是鬼三針。但是這兩個人都不可能會幫著韃靼人來對付自己,所以江夏只能猜測這入雲州內的毒師是出自韃靼。

  毒霧端是厲害無比,如果一直呆在這裡面,士兵必定死傷慘重。於是江夏只好選擇撤退,大軍又退出到了入雲州外面。

  在入雲州外安營紮寨以後,江夏命人盤查了一下士兵的死傷情況。不一會兒,千絕行送來下面人統計的數據。僅剛剛那一進一出,被毒霧毒死的士兵足有九百多人,而中毒的士兵更多,竟然有三千多人。

  面對如此數據,江夏也是嚇了一跳。若非剛才自己宣佈撤退及時,難不成僅剛剛那毒霧,還能令自己減員過萬人?

  江夏的主將營帳之中,一眾中路大軍裡的將領全都在此。眾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他們中路大軍擔負的是主戰之責,最為理想的情況就是一路摧枯拉朽,直接殺至兀良哈,然後和另外兩路大軍匯合。

  可是現在,大軍還沒出關居然就遇到這麼一個大難題,真的是挺挫敗士氣的。

  站在江夏身後的張猛口中罵罵咧咧:「娘西皮,那些蠻夷是不是會啥妖法,那破霧未免也太邪門兒了。」

  「別胡說!」海大有連忙制止張猛,他很清楚,類似於這種鬼神之說若是傳到了士兵們耳中,必定將越演越烈。到最後士兵的士氣會一落千丈,造成難以收拾的後果。

  張猛一向比較怵海大有,畢竟海大有的功深不可測,高他太多。海大有這麼一說,張猛連忙用手將嘴一捂,不再說話。

  江夏回頭看了張猛一眼,然後說道:「沒錯,那絕不是什麼妖術,而是用毒高手佈置的毒霧。大家也不必憂心,朕立刻派人用飛鴿傳書通知百草藥王易前輩,讓他前來這邊助朕。」

  「皇上英明。」一眾將領齊聲說道。

  飛鴿傳書連夜傳到京師,現如今掌管著整個太醫院的易螃蟹在接到江夏這封飛鴿傳書以後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動身前往入雲州這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3
第647章 怪事連連

  易螃蟹從京師啟程趕到入雲州,即便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至少也需要十天的時間。這十天的時間裡面,江夏也不敢貿然再去攻打入雲州,只能先暫時在八達裡鋪駐紮,一切等易螃蟹到了,弄清楚那毒霧究竟是什麼東西以後,再做打算。

  可是江夏這樣想,似乎入雲州內的人卻並不安分。在八達裡鋪駐紮的第一夜,似乎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

  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千絕行便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江夏所在的主將營帳:「皇上,出事了!」

  大概也就十多息的時間,江夏穿好衣服從營帳中出來。千絕行一看到江夏,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拉著他就往前營走。在前營的一塊空地上,江夏人剛走過去就看見了七具躺在擔架裡的屍體。

  江夏看到這一幕,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死掉的那七個人全都是中路大軍裡的高級將領,官職最低的是指揮僉事,最高的是一名指揮使。

  軍中的隨軍郎中正在檢查七人的死因,千絕行在一旁說道:「這七個人全是講武堂出身,武功全都不弱。死的時間在昨天晚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發出來。另外七個人的身體表面沒有任何傷痕,是被人用一種極其陰柔的內功給震毀了五臟六腑。」

  「極其陰柔的內功?難道出手的是一個女人?」江夏微微皺著眉頭道。

  「應該不是。」千絕行搖頭,「七個人的五臟六腑全都是被一招震毀,武功招式十分兇猛霸道。所以出手的人,應該會是個男的才對。」

  「真氣陰柔至極,但武功招式卻兇猛霸道?」江夏眉頭鎖的更緊了。一般來說,練武之中,男子的真氣多數都偏陽剛。因為太過陰柔的內功,男人練了會性情大變,不男不女。以致最後走火入魔經脈盡斷。

  當然,女人若是修煉陰柔的內功,自然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但女人一般修煉了陰柔內功以後,便不會再去練一些剛猛的招式。因為女人的身體一般不比男人強壯,使用太過剛猛的招式,反倒是容易使自己受到招式的反噬,以致留下內傷。

  所以一般來說,練著陰柔內功,但又使著剛猛招式的人,只有一種人。那便是被閹割了子孫根的太監。只有這種人,才能兩者兼備。

  江夏忍不住搖了搖頭,心中的疑慮不僅沒有得到絲毫詮釋,反而越發的加重了。要知道,太監可是中原皇朝的特產,此刻突然在這入雲州出現,還攔住了他們出關的道路。這不由得讓江夏覺得有些個中內情太多,一時間有些理不清頭緒。

  突然,圍在屍體邊的一眾人裡面有人發現了穿著常服站在旁邊的江夏,此人高喊了一聲:「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人如此一喊,周圍的人立刻反應過來,全都跪倒在地對著江夏山呼萬歲。江夏還沒來得及說「平身」,突然感覺背心一陣發涼。他想也沒想,直接往前一撲。一枝羽箭貼著江夏的背擦身而過。

  江夏甚至感覺背心有些涼涼的,應該是後背的衣服被箭頭給劃破了。羽箭一路飛射,最終射到了江夏正前方的一根木柱上,這枝箭這才發出「砰」的一聲,然後箭身微微顫抖著,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一眾將領在愣了三五息的時間以後,這才有人驚呼了一聲:「有刺客,護駕!」眾將領反應也是極快,起身就將江夏護在了正中心。

  江夏雙手撥開護住自己的人,放眼朝著箭矢射來的地方看了一眼。以他的視力,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影。江夏明白,射冷箭那人已經離開了。他轉身走到插著羽箭的那根木柱面前,伸手拔出羽箭。

  這支羽箭通身用烏金煉製而成,箭頭呈扁平狀,不像一般的箭矢頭重箭身輕,這箭頭很輕,箭身反倒是很重。按理說這樣的箭是不可能飛得這麼遠,還這麼准的。但事實上它的確來勢迅疾,且幾近無聲。若非是江夏六識異于常人,對危機有非常靈敏的感應,恐怕此刻已經中招了。

  江夏反手將手中的羽箭扔出去,羽箭準備無誤的沒入不遠處的騾馬腹部。騾馬嘶鳴一聲後立刻倒在地上,從它那傷口出流出來的鮮血幾乎呈純黑色,地面上被那鮮血沾染到,還會冒出帶著惡臭味的濃煙。

  劇毒,又是劇毒!江夏趕緊下令:「來人啊,挖一個深坑,把這匹騾馬的屍體埋了。記住,埋屍體的時候要避開水源!」

  說完,江夏轉身往主將營帳走去。在掀開營帳的簾布準備走進去時,江夏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扭頭對營帳旁站著的一名士兵問道:「知不知道今天的口令是什麼?」

  士兵略微一愣,立刻回答道:「回皇上的話,今天的口令還沒發佈。」

  江夏搖了搖頭,道:「你的易容術不錯,但你知不知道。原本站在這裡的這名士兵,他其實是內八字,而你是外八字。」

  「你娘個奶的!」

  士兵咒駡一聲,右手猛地一抖。他那衣袖之中立刻便有一柄匕首射向江夏。江夏害怕有毒,不敢用手去硬接,他側身一讓避開那柄匕首,然後身體欺身向前猛的一掌拍向這人。

  令江夏比較意外的是,這士兵的反應奇快,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整個人便往後飛了出去。這一倒退至少退出了兩米遠,然後這士兵腳尖再度一點,整個人居然淩空飛起跳到了營帳的頂上。

  然後這士兵沒做絲毫停歇,身體有如一隻靈活的麻雀一般往前飛躍著。

  好俊的輕功!即便知道是敵非友,江夏也沒忍住在心裡感歎了一句。

  「軍營重地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蕭殺冷冽的低喝聲響起,然後便看見一道黑色身影淩空飛起,一劍將先前那名士兵從空中砍落下來。

  江夏趕緊走過去,蹲在士兵面前問道:「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說實話的話饒你不死!」

  話剛說完,那士兵嘴角溢出了一絲濃郁的鮮血,居然已經咬舌自盡。

  江夏搖了搖頭,伸手撕下這士兵臉上的易容。

  一旁的蕭殺看清這人的長相後忍不住意外地低呼了一聲:「百變神偷司空妙手?他不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隱退江湖了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3
第648章 大事恐怕要糟

  百變神偷司空妙手,是在弘治年間就已經成名的人物。據說他曾經四次進入皇宮偷取弘治帝最喜愛的顧愷之四大金剛圖,直至最後一次,在偷廣目天王圖時才被宮中一名武功高強的太監捉住。

  不過弘治帝宅心仁厚,並沒有為難司空妙手,反而放他離去。從此司空妙手在江湖之中只偷貪官污吏,偷來所得全都用來救濟窮人。

  十年前,司空妙手把空空門的掌門之位傳給了自己的首席大弟子,然後自己便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裡出現。

  如此一個聞名江湖的俠盜,怎麼可能會出手幫韃靼人?江夏看著司空妙手的屍體搖了搖頭,他眼中閃過了一絲沮喪的神光,然後最後卻握著拳頭對著空氣揮了揮,模樣像是在為自己打氣一般。

  最後,江夏掀開主將營帳的簾布走進去。令他感覺到奇怪的是,烏圖雅並沒有在營帳之中。江夏有些奇怪,因為烏圖雅的身份特殊,所以他已經叮囑了烏圖雅不要在軍營亂走。以烏圖的性格,即便平日裡會胡鬧,但應該不會在未經自己許可的情況下,隨便離開這主將營帳才對。

  江夏下意識地掃視了營帳一圈,當他的目光從書案旁邊的那排長櫃子掃過時,江夏眼神猛然一變,繼而連臉色都變了。

  江夏兩步走到櫃子面前,雙目緊緊地盯著櫃子下面一條烏黑細長的頭髮絲。那是他特意從自己頭髮上拔下來,夾在櫃子邊縫處的。如今這頭髮絲落到地上,這證明了有人動過這櫃子。而櫃子裡面裝著的……是三路大軍的行軍路線圖!

  烏圖雅!江夏趕緊跑出營帳,一出門就碰到了千絕行。江夏一把抓住千絕行,緊張地說道:「快!立刻發飛哥傳書給京師,問他們烏圖雅在沒在京師!」

  「是!」千絕行沒敢多問,立刻按照江夏所說的去做。

  夜晚,圓月猶如玉盤懸掛於天空之中,這是一個很美的夜。如此夜晚,按理來說應該準備美酒一壺下酒菜數個,邀上親密好友或者紅顏知己一起在一個安靜的地方賞月飲酒才對。但是京師兵部尚書府邸之中,王守仁此刻卻正在細看今日早晨收上來的各種奏章。

  江夏離開時,委任他暫理監國一職,遇大小事務有獨斷之權。王守仁自然不會辜負江夏的信任和囑託,所以在處理起大小事務來,都十分仔細和小心。這也是為什麼現在都到了深夜,王守仁仍舊在工作的原因。

  突然,書房的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隨後是跟隨王守仁多年的老僕人在門外說道:「老爺,門外有一位名叫朱載江的公子求見。」

  「朱……」王守仁略微一愣,眼珠轉了轉,心中想不到這麼大晚上,朱載江來找自己幹嘛。略一沉吟以後,王守仁起身走到書房的房門後門拉開房門。他對著老僕道:「去把中門打開,我親自去迎他。」

  雖然朱載江已經不是皇帝,但大家好歹君臣一場,對於朱載江起碼的尊重,王守仁自知必須得有。

  到了前院大門口,看見中門大開的朱載江明顯有些驚訝。他笑著對王守仁抱拳行禮道:「學生參見老師,得老師如此禮待,學生真是受寵若驚啊。」

  當初王守仁任六大輔政大臣之一時,曾經代替江夏教導過朱載江一些為人君的道理。所以朱載江現在稱他為老師也不為過。

  王守仁見到朱載江,整個人都愣住了。眼前的朱載江,哪裡還是先前那副醜陋恐怖的模樣?鼻樑高挺,雙目明亮,面部輪廓好似刀削出來的雕像一般,幾乎趨近完美。薄薄的嘴唇,此刻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看上去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這不就是當初那個風度翩翩,聰明機智的朱載江嗎?王守仁知道江夏抓到苗仁虎,找到了恢復朱載江容貌的辦法,但是王守仁怎麼也沒想到,當初臉被毀像那副模樣的朱載江容貌真的能恢復,並且還恢復的如此完美。幾乎……就跟以前的朱載江一模一樣,甚至比以前的朱載江看上去還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

  不過王守仁不愧是王守仁,他只是略一失神便立刻回過神來。他也沒有問朱載江有關容貌的事,而是直接說道:「朱公子客氣,先請內院用茶。」

  「多謝老師。」朱載江十分拘禮,說完又對王守仁微微鞠了一躬。王守仁十分善意地笑了一下,轉身引領朱載江往中庭正院走。

  對於朱載江這副彬彬有禮的謙卑姿態,王守仁感覺有些彆扭的同時,又暗自帶著絲絲欣賞。作為江夏最為親近的幾個人之一,王守仁自然很清楚江夏和朱載江之間的恩恩怨怨。對於朱載江最後能夠識大體,明大局,主動謙讓皇位,王守仁本就十分欣賞。

  再加上現在朱載江一副謙卑的模樣,似乎完全放下了皇上這個身份,這一份灑脫,就連王守仁自己也不敢保證能做的如此之好。

  兩人到了中院正廳坐好,王守仁主動對朱載江問道:「朱公子,不知道這麼晚前來寒舍,是為何事?」

  朱載江微微笑了笑道:「我與老師雖無師徒之名,但卻有師徒之實,還請老師稱呼我為‘載江’,別叫‘朱公子’這麼生疏。」說到此處,朱載江頓了頓,王守仁則笑著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朱載江這又繼續說道:「學生如此晚前來叨擾老師,是因為學生的妻子為學生生了個兒子。再過十幾天學生兒子就要滿月了,學生想請老師屆時去參加兒子的滿月宴,還望老師能夠大駕光臨。」

  「生了位公子?」王守仁嘴上笑著,眼睛裡面卻閃過了一絲憂慮。他點了點頭道:「這是一件大喜事啊,可惜皇上沒在,否則最高興的人非他莫屬。好,載江你放心,屆時老夫一定準時趕到。」

  「多謝老師。」朱載江笑著抱拳行禮道。他站起身來,又對王守仁鞠了一躬:「老師,天色已晚,學生就不再繼續叨擾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學生稍後會派人送請帖來交給老師。」

  「嗯。」王守仁點了點頭,他想了一下後,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問了一句:「載江,現在你也為人父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朱載江略一沉默,然後說道:「接下來我想帶著妻兒一起去大將南北到處看看,然後離開大明……哦,不對,大夏。屆時再看看是去東瀛還是佛朗機,反正不會繼續留在大夏的,請老師放心。」

  「哦,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守仁被朱載江那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請老師放心」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說起話來也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朱載江微微笑著說道:「是不是都無所謂了,學生告辭,老師請留步,不必相送。」說完,朱載江轉身走出了正廳大門。

  王守仁目送著朱載江離開,心中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既生瑜何生亮,若是沒有江夏,這孩子應該也能成長成一代明君吧。但是現在……唉……」王守仁搖了搖頭,轉身往內堂走去。他足足走出了五步,才驚覺自己剛剛那念頭是為大不敬,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早晨,八達裡鋪。

  京師的飛哥傳書還未送達,因為八達裡鋪這裡並沒有信鴿站。最近的信鴿站在離八達裡鋪十八裡外的黃泥浜。算著時間,京師回信的信鴿應該是卯時左右到。千絕行一早已經騎著快馬過去取回信了,但是一夜過去,那回信對於江夏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烏圖雅」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再加上行軍路線圖被人動過,這樣可能性有兩個。一是有人動了行軍路線圖,劫走了烏圖雅。二是烏圖雅動了行軍路線圖,然後逃走了。

  第一個可能明顯是個謬論,在這二十萬大軍重重圍住的主將營帳之中,天下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劫持一個人離開。

  那麼唯獨剩下的可能就是第二個,而第二個可能從表面上看似乎也是一個謬論。但經過江夏的重重回憶,卻幾乎可以肯定,第二個可能就是真相。

  跟烏圖雅在一起多年,江夏對於烏圖雅的身體是十分熟悉的。但仔細回想,這些天裡面烏圖雅的身體似乎是有些不一樣,比如……下面好像緊了不少,胸部好像大了不少。

  像這些區別,江夏能感受到,也理應猜到烏圖雅可能不是真的烏圖雅。但試問,這世界上有誰會去懷疑一個天天跟自己睡覺的女人?

  所謂的燈下黑,恐怕就是這個道理。

  一輩子用易容術去坑別人,但最終自己卻被易容術給坑了。江夏心中怒火,相信不必詳細形容,也能輕易猜到。

  事情到了這裡,江夏心中除了憤怒以外,還有震驚。因為他赫然發現,百變神偷司空妙手的死,居然只是為了掩護那個精通易容術,假扮烏圖雅的女人離開。

  那個女人恐怕是擁有什麼類似於過目不忘的技能,看過自己的行軍路線圖以後,恐怕會把它透露給韃靼人知曉。

  現在左路大軍和右路大軍應該已經按照既定的路線進入了韃靼境內,若是兩路大軍的行軍路線被韃靼人知道了,那恐怕大事要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20:13
第649章 闖入雲州

  按照江夏原本的行軍計劃,三路大軍的行軍速度應當是相當的。而自己這支中軍大軍還理應趕在其它兩路大軍之前先抵達兀良哈。這樣一來,如果韃靼大軍不理會自己,去阻截其它兩路大軍,那麼自己這支大軍就會長驅直入,直搗兀良哈。

  但如果韃靼大軍前來阻截自己這支中路大軍,那麼自己就會死死地咬住韃靼大軍,讓其他兩路大軍進攻兀良哈。說白了,其實就是要欺負韃靼兵力不足,令韃靼無力招架。

  原本這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韃靼絕對破解不了。但是現在自己這支中路大軍被拖在這入雲州,其餘兩路大軍又進入了韃靼境內。再加上行軍路線圖又被韃靼人所知曉,韃靼完全可以憑藉著自己騎兵的機動能力,以及對地形的熟悉程度,提前去阻截另外兩路大軍。然後再集中兵力,守住中路,那麼自己這次的攻勢不僅全破,反而還會損傷慘重。

  不能等了!江夏此刻已經明白,守入雲州的人做了這麼多事,其目的根本不是阻攔自己出入雲州,而是要拖延自己出入雲州。若是自己真的在這裡等十天,等易螃蟹到了再攻城,那攻破入雲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日出的時候,千絕行從黃泥浜帶了消息回來。最終的結果果然如同江夏所預料的那樣,烏圖雅一直都在京師沒有出來,跟著自己從清河店一直到八達裡鋪這裡的,是一個江夏完全不認識的女人。

  對於這最後的結果,江夏除了自嘲地笑一笑以外,也不得不感歎布這個局的人心思縝密卻又大膽果決,是個難得的對手。自從江彬死了,江夏還以為自己會很難遇到這樣的對手了。沒想到這才沒過多久時間,竟就讓自己遇到了。

  只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呢?江夏搖搖頭,模樣看上去像是想不到,也像是不願意去想。

  如今的局面反倒不像之前那樣了,能夠在五天之內破開入雲州,然後加速行軍還能把一切挽回。但若是無法在五天內破開入雲州,那江夏將會陷入到十分被動的局面之中。

  想了一整天後,江夏在黃昏時刻召來了跟著自己的一眾心腹下屬。所謂的心腹下屬,指的是蕭殺、海大有、張猛、千絕行、布縉雲、馬雲峰、尹人面、于忍、冷雨九人,其餘手下將領,江夏一律沒有傳召。

  眾人聚齊以後,江夏把眼下的局勢給眾人分析了一遍,最後他對眾人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原來江夏準備由他自己帶領他們九人潛進入雲州,去解決毒霧的問題。一旦解決了這個問題,再發訊號命手下的人帶領大軍進入雲州。

  為何江夏只帶蕭殺他們九人?原因十分簡單,因為只有江夏和蕭殺他們九個是大鼎境界以上的高手。像江夏、蕭殺、海大有他們三人,甚至還是巨鼎境界的高手。

  武功到達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強行憋氣是可以憋到七日以上的。只要他們不呼吸,那毒霧想來也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江夏的計劃自然是可行的,但他一說出來,蕭殺他們想都沒想就搖頭表示反對。蕭殺對江夏說道:「皇上,現在入雲州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大家誰也不清楚。說不定那裡面的人就是猜到了皇上你會這樣做,所以故意準備了天羅地網等你去送死。你現在的安危關係重大,我們不能讓你去冒險。」

  「沒錯,如果皇上你相信我們,那就讓我們九個人自己去。否則的話,請皇上不要怪我們違抗聖旨。」千絕行也是態度堅定,連違抗聖旨這種帶著威脅性質的話都說出來了。

  江夏看了九人一眼,然後微微笑著說道:「入雲州是什麼情況我們誰都不清楚,裡面可能是天羅地網也說不定,這話是你們自己說的。大家做兄弟這麼多年,你們自己回憶一下,我什麼時候讓你們單獨去冒過險?

  我的性格你們也很清楚,只要我決定了,那就是非做不可。你們違抗聖旨,我自然拿你們沒有什麼辦法。但是即便你們不去,我自己一個人也要去。所以陪不陪我去,看你們自己的啦。」

  「皇上,你……」千絕行一時語結,忍不住求助地看了其他八個人一眼。

  張猛一對大眼一擠,說道:「皇上都不說‘朕’,改說‘我’了。那他現在就不是皇帝,我們要是強行把一個不是皇帝的人打暈,應該不會被殺頭吧?」

  「張猛,你敢!」江夏大驚,沒想到張猛這個愣子居然會出這麼一個餿主意出來。江夏話音剛落,張猛便第一個沖著江夏撲了過去。

  江夏也不含糊,右手一揮便是一道真氣沖過去。張猛的身體直接被這道真氣帶著轉了一圈,然後他那大屁股便被江夏狠狠地踢了一腳,踢的他整個人撲出了營帳,身子有半截都在營長外。

  營帳外站著的兩名士兵齊齊扭頭過來看了看張猛,張猛一口將嘴裡的泥吐出去,大聲嚷嚷道:「看什麼看,今天月色不錯,本將軍欣賞一下月色不行啊?」

  左邊那名士兵聽張猛這麼一吼,立刻轉過了頭,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反而右邊那名士兵膽子大,竟然還弱弱地問了一句:「將軍,欣賞月色是趴著欣賞的嗎?」

  「關你屁事!!!」張猛大聲罵道。罵完,張猛爬起來重新走進營帳當中。營帳裡的情況直接讓張猛傻了眼,只見江夏安然無恙的坐在凳子上,而蕭殺、千絕行他們則四仰八叉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每個人的臉上至少有一塊淤青,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夏的惡趣味,蕭殺這個冷面殺手,江湖號稱「活閻王」的人,居然被江夏打了一個熊貓眼。那模樣,真是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幸虧在這裡的都是實在兄弟,要是讓其他江湖人士看見了,蕭殺恐怕會將這件事引為畢生侮辱羞愧自刎。

  九個人裡面,唯獨看上去沒有絲毫損傷的就是海大有。不過張猛一點兒也不奇怪,這老東西是宮裡面出來的人,對於皇權最是看重。讓他對江夏動手,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

  江夏看著眾人道:「巨鼎之上,一步一重天。你們不可能留下我的,所以別耽擱時間了,我們準備一下就出發吧。」

  說完,江夏站起來轉過身去。這一轉,張猛頓時「噗哧」一口笑了出來。原來江夏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異樣,但背後的衣服卻全都被弄成了破布條,甚至連褲子也是如從。張猛跟隨江夏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江夏的屁股這麼白……

  因為怕軍營裡面有對手的眼線,所以江夏他們一行人穿上了夜行衣,趁著天黑偷偷拿著令牌出了軍營,沒有驚動任何人,只跟幾個核心將領交待了一聲。

  出了軍營以後,江夏他們騎著快馬往入雲州狂奔而去。一路上,他們純粹是把戰馬往死裡在玩兒,馬兒都累的口吐白沫了。十人還紛紛用匕首插進馬臀,令其繼續狂奔。

  最後,終於在出發的第二天正午,十匹戰馬在前後相隔不足一盞茶的時間裡面相繼倒地。十人沒有任何停歇,沒了戰馬就施展輕功繼續往入雲州狂奔。終於,江夏掐著時間在當天天色晚上黑盡的時候趕到了入雲州的城樓底下。

  因為有黑夜和毒霧的雙重遮掩,所以十人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他們選了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取出匕首插到城樓的牆磚縫隙之中,雙手一拉,整個人立刻猶如靈猴一般往上躍一大截。然後繼而如此,不需十數個瞬息,十人便已經臨近了城樓。

  江夏用他那靈敏的聽力仔細感受了一下,竟然沒有感受到一個人。要知道,他的聽力可是能準確聽到方圓一裡內所有的響動的,他沒感受到一個人,那就代表著這方圓一裡內,是一個人也沒有。

  江夏略微一愣,直接躍上了城樓。蕭殺等人見江夏躍了上去,自然不敢耽擱,趕緊也跟了上去。

  到了城樓上後,江夏左右看了看,這才發現原來城樓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江夏心中一凜,立刻猜到自己中計了。他趕緊跑到城樓旁邊,往城樓裡面一看。只見城樓後面的操場上,擺著九口巨大的銅鼎。

  那銅鼎至少十米高,需要五個以上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將其環抱。此刻那九口銅鼎正在往外冒著猩紅色的毒煙,很明顯毒霧的來源就是此處。

  江夏和蕭殺他們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張猛用內功震盪喉腔,發出聲音道:「奶奶的,這未免也太邪門兒了吧,我們五千探馬來探查這裡,最後連一具屍體都沒有看到。現在我們到這裡來,居然連個鬼影也看不見?」

  「究竟是怎麼回事,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說完,江夏沒顧眾人,直接從城樓上跳了下去。蕭殺他們見江夏跳了,自己也趕忙跟著跳了下去。

  十人剛剛落地,突然就有密集的鈴鐺聲響起。眾人這才發現,原來地下橫七豎八的佈置了很多黑色細線。細線上捆著密密麻麻的鈴鐺,一根線動,所有鈴鐺就跟著一起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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