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戰爭] 銀河霸主飼養手記 作者：月面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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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有德看了看鏡中變裝過後的自己，還沒發表感想呢，夏詠芝和芙蕾雅先在精神鏈接裡笑起來了。

　　看來是博子把自己的視覺同步給了她倆。

　　「回來之前要改回來哦。」芙蕾雅笑完立刻換了副嚴肅的口吻告誡林有德，「你原來的樣子更帥。」

　　「是嗎？」林有德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他現在這個樣子是他查找了眾多帥哥時尚資料才「拼裝」出來的，被否定了之後感覺他整個人的審美都被否定了。

　　不過反正之後會換回來，林有德也不多計較，直接通過精神鏈接和上萬光年外的大小老婆說了句「我出門了你們自己也小心」，就走進飛船的氣密閘門倉。

　　博子立刻跟了進來，她沒有改變自己的容貌，只是運用舊人類的所謂化妝技術修飾了一番自己的臉頰，效果看起來和改變臉部構造的林有德一樣好。

　　離開氣密閘門後，林有德深吸一口氣。空間站裡的空氣隱約含著異味，看起來空氣循環系統的狀況並不是太好。不過大部分以海盜和其他法外人為主要服務對象的空間站的空氣都不太好，林有德早已習慣了。

　　反正新人類環境適應力那麼強悍，就算空氣中滿是毒素也無所謂。至於味道什麼的，只要關閉部分嗅覺感應就可以了。

　　博子似乎還沒有習慣新人類隨意關閉或開啟某一種感覺的做法，她用手絹輕輕掩住鼻子，這動作讓她看起來相當的嬌柔可愛。

　　「我難道不是一直都很嬌柔可愛嗎？」

　　對於博子的話，林有德也只能點頭表示贊同了，不贊同的話博子有一萬種讓你挨整又沒法反擊的辦法。

　　這時候莉莉在精神連接裡插嘴道：「我說，你們倆是下船收集情報的，可不是為了你們卿卿我我的約會才留在飛船裡看著諾亞和普蘭。」

　　「啊啦，我倒是很想待在飛船裡和普蘭一起睡覺或者和諾亞一起吃東西呢。」博子笑嘻嘻的回應莉莉。

　　「那我們換換？」

　　「不要，決定我跟出來的是林，林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對不對？」

　　博子笑眯眯的看著林有德，林有德只能在精神連接裡回應：「對。莉莉你跟我一起作戰的次數太多了，很容易被敵人發現。所有海盜都知道現在最危險最大尾的強盜林有德身邊會跟個矮……愛人。」

　　「想說矮人就直說。」莉莉沒好氣的說道。

　　「矮冬瓜～」博子小聲嘀咕，句尾還有個俏皮的上揚轉音。

　　「博子剛剛開口說你是矮冬瓜。」

　　博子輕輕踹了林有德小腿肚子一腳。

　　「反正我就是矮冬瓜啦，你們用不著背著我說，我自己也承認這點呀。」莉莉沒好氣的回應。其實她早就過了介意自己身高的時期，平時林有德一家子也都會用矮冬瓜之類的字眼來開莉莉的玩笑。要是莉莉依然很介意身高，博子剛剛反而不會那麼做，就是知道莉莉不介意，博子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拿著個開玩笑。

　　至於博子的目的嘛，林有德猜測她大概是想營造自己俏皮可愛的形象吧。

　　在林有德一家通過精神鏈接卿卿我我的當兒，一名皮爾頓人來到林有德面前，吹了聲口哨：「嘿，你們幹嘛來了？站在這擋道？別以為你們人類中出了個林什麼就了不起了，聽著要麼你滾回船上去，要麼就滾去酒吧街，總之不要在我的碼頭上呆著不動，懂嗎？」

　　「懂。」林有德點點頭，拉了躍躍欲試的博子一把，兩人快步離開了碼頭。

　　空間站的酒館還是林有德記憶裡的風格——當然林有德這是第一次來這個空間站，但所有這種聚集了一堆亡命狂徒的酒館給人的感覺大概都是一樣的。

　　林有德拉著博子找了個角落坐下，不動聲色的開始聆聽眾人的對話，篩選有用的信息。這時候他注意到一名豬族僱傭兵正盯著博子看，眼睛一直在博子鼓起的胸膛上流連。

　　一般銀河系的種族只要外觀有較大差異的，審美一般也有著嚴重的分歧，比如彭瑞人就認為人類醜爆了，人類潔白的肌膚噁心死了。按理來說，豬族也應該覺得人類非常噁心，但由於豬族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伊拉萊人的感激和嚮往，豬族不論男女——不論雌雄對美貌的人類女性的接受度都非常的高，所以在人類被豬族欺壓的那些年代，有相當多的人類女性被賣給了豬族，過著悽慘的生活。人類壓倒豬族之後這種買賣據說仍然在繼續，但比起以前要大大的減少了。

　　現在那頭公豬看見博子大概發情了。

　　林有德咂嘴。

　　他現在最不希望的就是鬧出什麼引人注目的幺蛾子，所以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不要發生任何意外，不和人產生任何糾紛。

　　但現在看起來這願望不能實現了。

　　豬族已經站起來，下一步就該向這邊移動。

　　「博子，你太漂亮了。」林有德在精神連接裡如此說道。

　　「啊，突然怎麼了？就算你不這麼說，今晚我也會讓你盡興啦，難道今晚想玩點刺激的？」

　　「玩點刺激的是怎樣？」莉莉在精神連接裡大吼大叫。

　　「當然是玩對小莉莉來說還早的東西啦。」

　　「我只比林小一歲！只小一歲！」

　　「那樣也是小妹妹呀。」

　　林有德掐了博子的大腿一下，博子這才停止調戲莉莉，正色道：「我知道出什麼事了，別擔心，以我的觀察，那隻豬先生並沒有膽量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對方可是一隻豬啊，你這都看得出來？」

　　「我可是在穆恩佐星區那樣危險的地方當了二十五年的老闆娘啊！」

　　「你還不到三十五吧？十歲不到就當老闆娘是怎樣？」

　　「太計較這些會減分哦，親愛的。雖然你分很多減一點也不怕，但還是要注意呀。」博子雖然這麼說，但林有德覺得自己在她那裡的分根本就沒掉——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總之，像這樣的客人我一看就能摸透，沒這點本事可沒法整日周旋在店裡形形色色的客人之間呢。正所謂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怎麼樣，讓我來應付他？」

　　「你是阿慶嫂嗎？」林有德嘆了口氣，博子自從成為新人類之後，一直在看各種古代作品，據說是想要更靠近身為歷史迷的林有德一點。不過看著看著，她好像產生了自己獨特的興趣，和林有德的喜好差得反而更遠了。

　　豬族來到了林有德和博子面前站住，發出很重的哼哼聲，還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同伴們。

　　唯恐天下不亂的同夥大呼小叫的拱火，豬族滿意的轉回頭去，用更加肆無忌憚的目光看著博子的胸。

　　博子笑眯眯的打算站起來，但林有德按住了她的肩膀。

　　取而代之林有德站了起來。

　　「找我老婆有什麼事嗎？」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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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豬族大笑起來，粗魯難聽的笑聲震撼著林有德的耳朵。

　　「人類，你們也許現在春風得意，但在這裡，我勸你還是收斂點。」

　　「感謝你的提醒。」林有德心平氣和的回答道。

　　「而且你剛混這行吧，估計就是聽了幾個關於林有德的添油加醋的故事，就興沖沖的跑出來闖一闖。哼，我啊，太瞭解你們人類了，你們總是喜歡得意忘形，而且看到別人有什麼成就，就認定自己也能同樣有一番作為，你們啊……」

　　「那麼，」博子笑眯眯的問，「前輩有什麼經驗可以分享嗎？」

　　「有啊，當然有，而且是給小姐你的，那就是在外面要跟著強大的人混，像這樣只有一艘破船，連個嘍囉都沒有的人，不行。來跟我吧，我知道你們人類覺得我們豬族很醜，嫌棄我們，但是也有一些和你一樣的人類女性，一些你的姐妹們，已經瞭解了我們的好處。」

　　林有德和博子對視了一眼，同時精神連接裡莉莉吐槽道：「真有人類女性會喜歡豬族嗎？」

　　「人類現在總人口都超過千億了，有點重口味的傢伙不奇怪。」

　　林有德剛說完，遠在上萬光年外的夏詠芝就接口道：「據我所知，有錢人裡面口味奇特的傢伙大有人在，甚至有人專門做有錢人的生意，賣奇形怪狀的外星人給有錢人養著。」

　　「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林有德吐槽道。

　　這時候豬族看林有德和博子都不說話，愈發的放肆起來，他直接向博子的胸伸出了手——或者叫蹄更合適。

　　下一刻他的蹄子就不見了，剩下光桿的手臂，手腕上碗口粗的傷口嘩啦啦的噴血。

　　博子把自己的靈能劍不輕不重的拍到桌上，笑眯眯的看著豬族：「您不是很瞭解人類嗎，那您應該知道，隨便碰人類女性的胸部是不對的，所以我就小小的懲罰了您一下。」

　　林有德在旁邊幫腔：「您的飛船是四號泊位那艘吧，看起來很大設備很齊全，應該能完成斷手再生手術才對。」

　　林有德這時候早就黑進了空間站的主電腦。

　　【黑進電腦的是我。】

　　好吧，是諾亞早就黑進了空間站的主電腦，調出了空間站的停泊記錄和視頻記錄，這個豬族就是從四號泊位那艘飛船上下來的，船長叫傑斯。

　　「你……」豬族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伸出另一隻手要抓博子的脖子。

　　但博子用右手把靈能劍的劍柄在桌上來回滾著，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這讓豬族打消了再次伸手的意圖。

　　林有德一面在精神連接裡稱讚博子的演技，一面向豬族兩手一攤：「只是斷條手而已，一下子就能再生。你不如擔心下傑斯船長得知你主動過來調戲一個人類女人，反而被人輕而易舉的取了一條手臂這件事之後，對你會有什麼看法。我聽說傑斯船長對弱者很不友好。」

　　林有德才不知道傑斯船長什麼性格，不過法外狂徒們對弱者一般都很不友好，所以這麼說鐵定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豬族發出沉重的哼哼聲，他們的呼吸系統為了適應母星的大氣進化得相當複雜，但到了這種空氣成分相對比較單一氣壓也不高的地方後，顯得有些「產能過剩」，一旦呼吸就會發出類似鼾聲那樣的動靜，因為生氣而喘粗氣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哼哼不止。

　　這也是人類把他們叫做豬族的重要原因。

　　「你……傑斯船長不會輕饒傷害自己船員的人，因為這讓他很沒面子。」

　　「哦是嗎，那麼請傑斯船長來和我們談談好了，至於你，我老婆剛剛能那麼輕易的偷襲得手，說明你根本不像你吹噓的那麼有本事。我也挺瞭解你們豬族的，實際上，每個人類都很瞭解你們豬族。你們總是狂妄自大，仗著自己身形龐大喘氣粗就想要橫行霸道，欺壓看起來弱小的人，結果被我們教訓了，打敗了，哭哭啼啼的去找上位種族求援。好不容易兩個上位種族要來滅亡我們人類了，你們哼哼著要看好戲，結果我們找來了更加上位的種族，我們又贏了。」

　　林有德繞過桌子，站到一邊手還在飆血的豬族面前，昂首挺胸用挑釁的目光注視著它。

　　「我想問問，看著自己恨之入骨的種族一步步上位的感覺怎麼樣？看著人類闖過一道道必死的難關，越來越強大的感覺怎麼樣？」

　　豬族發出咆哮，拔出自己的靈能劍，結果鋒鏑剛出現，林有德的靈能刀刃已經夾在它的脖子上了。

　　「單論靈能劍術，我比較快。你要不要比試下其他戰鬥能力？」

　　豬族向後連跳兩步，拉開距離，看來是真要和林有德大打一場了。

　　這時候有人高喊：「夠了。」

　　林有德扭頭，喊話的人他剛剛在諾亞偷來的數據裡看過。

　　「傑斯船長。」林有德叫出那人的名字，「你的部下和我有點小小的誤會。」

　　「我很清楚發生了什麼？」傑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林有德，從他的表情看，他並沒有認為林有德是強大到值得他戒備的存在。

　　這說明林有德的偽裝還挺順利。

　　「我的船員被你傷到了，這讓我很沒面子。」

　　「我很抱歉。」

　　「我是個大度的人，尤其是對擁有你這樣的靈能劍術的傢伙，我很大度。這樣吧，我會把我的人治好，明天你們倆來一次公平的對決，這樣我也算給我的人爭取到了一個洗刷恥辱的機會，盡到了我的職責。明天你贏了，我來處理我的部下，你輸了，你的老婆就得讓我的部下上。很公平吧。」

　　林有德點頭：「沒錯，非常公平。」

　　「那麼，我們明天見。」叫傑斯的人說完對和豬族坐一桌的人打了個手勢，然後領著一幫人離開了酒館。

　　最後離開的豬族回頭對著林有德吐了口口水，但飛行中的唾沫被精準操控的靈能盾擋住了。

　　這幫人走後，博子可憐兮兮的問林有德：「怎麼辦，我不想被那隻豬上。」

　　「得了吧，」林有德笑了，「扮可憐賣萌適可而止啊，阿姨。」

　　「真過分，我只是比你大幾歲，就叫我阿姨。」

　　「才大幾歲？不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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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有德他們落腳的空間站一個日夜循環週期大致是21小時，於是在差不多一個日夜循環過去後，林有德來到了空間站上最大的開放式空間。

　　一般這種滿是法外徒的空間站都會有這麼個開放式空間，專門給人搞事用。

　　到地方後，博子一直在轉動腦袋到處看，然後興奮的在精神連接裡對林有德說：「那邊有個賣棺材的店！」

　　林有德這時候也注意到了那個店，店面櫥窗裡擺著各種款式的宇宙用漂流箱——也就是宇宙時代的棺材。

　　「他們好像還做屍體化妝的活兒。」博子繼續興奮的說。

　　「為什麼你這麼興奮啊。」

　　「因為你看嘛，老西部電影裡，大戰發生前不都會有棺材店的老闆穿著禮服對路過的主角脫帽致敬，然後臉上露出迷之微笑的場景嘛。」

　　林有德還是沒搞懂博子為什麼那麼起勁，不過起勁的博子看起來特別可愛——一直以來博子都以成熟的做派示人，忽然變得青春活潑起來給林有德一種耳目一新的感受。管他呢，反正可愛就好。

　　這時候林有德的對手進場了，看來對方很認真的做了一番準備。林有德和傑斯船長約定好不使用射擊類武器，所以豬族沒有帶槍，但其他允許用的武器和護盾幾乎全帶上了，武裝帶上的口袋填得滿滿噹噹的。

　　林有德下意識的嘲諷道：「我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需要你帶這麼多武器？」

　　豬族晃了晃腦袋，重重的吐了口氣：「不輕敵是在這個領域混的常識。」

　　「原來你也知道不應該輕敵啊。」林有德繼續嘲諷，「看你昨天的表現，我還以為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初哥呢。」

　　圍觀群眾中許多人都笑了。

　　「昨天確實輕敵了，但今天，我非要上了你的女人不可。現在把女人送上來，還能免受皮肉之苦。」

　　林有德搖頭。

　　「豬族的這位先生，我再跟你介紹一個人類世界的常識，在我們人類世界的故事書裡面，凡是打別人老婆主意的人，最後都會有個相當悽慘的下場。就憑你剛剛的發言，我發誓我絕不會饒恕你。」

　　「我也一樣。」豬族說著上前了一步，擺出了挑釁的姿勢，當然那是在豬族文化中被定義為挑釁的姿勢，林有德看來只覺得它很滑稽，要不是外星人行為學模組告訴他這是在挑釁，他鐵定會蒙逼上幾秒。

　　林有德立刻身體前傾，用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回敬對方。

　　這個姿勢顯然具備比較高的通用性，大部分有脖子的種族都知道這是在威脅和挑釁，圍觀群眾已經興奮起來，顯然在期待看到一場鮮血淋淋的大戲。

　　林有德當然不認為自己會輸，對他來說最難的是怎麼樣用比較不碾壓的方式打敗對方。一旦局面太過碾壓，這裡的法外徒又不是傻子，肯定會有人把林有德和現在理論上的「人類最強者」聯繫起來。

　　這正是林有德極力想要避免的狀況。

　　林有德正思考該怎麼溫柔的消滅對方的當兒，對方已經攻上來了。林有德差點就習慣性的用了瞬移，那樣就百分百會暴露身分，還好他及時反應了過來。

　　用靈能劍擋住對方第一擊之後，林有德心生一計，便放棄用劍格擋，開始滑步走位靠閃避來應付敵人的攻擊。

　　這樣應付了五秒後，莉莉在精神連接裡吐槽：「你這是打算以德服人？」

　　「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我怎麼覺得你是玩心起了而已？」夏詠芝搶在莉莉前面吐槽。

　　「你們很閒嗎？」林有德反問夏詠芝。

　　「是啊，過會兒要出發攻擊嘉蘇人的基地，我得在艦橋待機，然而你知道這種出發準備時間，我其實並沒有事情可以做，又必須待在艦橋上。」

　　看來同樣也很閒的芙蕾雅也加入對話：「其實我們現在已經不是軍人了，是海盜啊，小夏沒必要再這麼一板一眼的遵守軍隊的規章制度吧？」

　　「規章總是有它自己的道理，比如我在艦橋待機就是為了第一時間處理突發狀況——當然作為新人類的我只要能和戰艦主機連接，在哪裡都能處理突發狀況，但還得考慮主機當機情況對不對？待在艦橋就能在主機當機的時候立刻使用這裡的備用系統。」

　　林有德暫時屏蔽了遠方二人組的交流，專心應對面前的敵人。

　　其實閃避對方攻擊的時候林有德有種微妙的滿足感，可能是因為一路走來林有德都在和比自己強的敵人對抗，比他弱的人基本都輪不到他親自出手，所以這次直接對上弱雞讓他有種新鮮感。

　　新鮮感歸新鮮感，老這樣玩弄對方也沒啥太大的意義，於是在象徵性的又閃避了五秒後，林有德抓住機會一拳命中豬族的腦袋。

　　這一拳完全沒有用到林有德旅行過程中獲得的那些「奇技淫巧」，純粹靠對攻擊時機的掌握、攻擊的突然性以及超快的攻擊速度來完成了完美一擊。

　　豬族那看似暴風驟雨的攻擊戛然而止，他連連後退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為什麼在命中前收手？」它大聲質問。

　　林有德咋舌，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強而放水，結果被對方看出來了，這尼瑪不等於高舉告示牌向所有人大聲宣佈「老子比對面這貨強得多」嘛。

　　豬族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它發出咆哮，向著林有德撲來，但一聲斷喝讓他的身體猛然停住。

　　「夠了。」傑斯船長站在豬族身後，雙眼盯著林有德，「非常抱歉，我的部下冒犯了您。」

　　林有德輕輕點頭作為回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位一改昨天的作風，決定先觀望一下。

　　傑斯船長繼續說：「作為對您的賠禮，能否請您到我的船上小坐一會兒？」

　　「當然可以。」林有德沒猶豫就答應了，「但我想，這不光是賠禮這麼簡單吧？」

　　傑斯船長笑了。

　　「沒錯，實際上在見識過您的身手之後，我想要邀請您來參加我們即將開始的一單生意。」

　　林有德皺起眉頭。

　　「為了勾起您的興趣，我可以稍微透露一點點關於這單生意的情報，不知道您對超文明遺物感興趣嗎？」

　　傑斯說話的時候使用了定向聲波，這是他們種族的能力之一，只有林有德和他身後很小範圍的人能聽到這話。

　　「我很有興趣，」林有德欣然回應，「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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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斯的飛船比林有德現在開的小船高不知道哪裡去了，看得出來這位傑斯船長作為法外人混得還算不錯。

　　當然比起企業號這就差遠了。

　　傑斯船長的房間佈置得深得林有德的好感，讓人懷疑這位波拉人曾經在人類世界待過。

　　「我在人類世界待過。」

　　林有德第一反應是對方使用了心靈系靈能，但這不可能，有諾亞在想要用心靈系靈能窺探林有德內心幾乎不可能。何況還有個芙蕾雅幫助林有德進行心靈防禦。

　　這應該就是非常普通的察言觀色之術的運用——但林有德每次談判的時候都會非常注意的用納米機械操控面部表情。

　　「邏輯判斷吧。」博子在精神連接裡說，「他知道自己房間的風格傾向，結合我們是人類這個條件，推測出你正在驚訝，於是賭了一把，反正沒賭到就直接當是在自我介紹了。」

　　林有德就當是這樣了，他對傑斯船長笑了笑說：「看來您的部下聲稱自己對人類很熟悉不是沒有原因的。不過比起您在人類世界的經歷，我更關心您說的超文明遺物。實際上，我到現在對超文明真的存在這件事依然有些難以置信。」

　　最後一句當然是偽裝，故意裝出對超文明遺物有所懷疑的樣子，多少能降低被識破身分的可能性，當然也可能只是無用的心理安慰。

　　「是這樣的，我一直想要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基地，所以一直在物色合適的星球。銀河系中無主的行星很多，但我不想找那些星球表面環境惡劣的行星，所以選項一下子就少了不少，因為適合居住的行星相當大一部分在銀河議會的星球名冊上有記錄，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有殖民者跑去了。所以我必須得尋找沒有被銀河議會記錄在案的宜居星球，我搜尋了六十年，幾乎相當於你們人類的一生。」

　　「不，我們現在的平均壽命已經超過一百歲了。」林有德更正道。

　　「哦，抱歉。我無意冒犯，但你們人類真的太短命了。」

　　「短暫生命輝煌燃燒。」林有德拿出了人類官方宣傳機構經常用的說辭，說完還微微一笑。

　　傑斯船長也笑了，然後面不改色的繼續話題：「經過六十年的尋找，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沒有被記錄的宜居星球，但是在對整個星球進行了詳細的探查之後，我們發現那顆星球地表下面埋藏了一個基地。我飛船上有個落草前幹地質學的，他分析了地層結構認為那個基地很可能是在距今兩百萬年前建成的。那個時候海頓人說不定才剛學會用鐵器。毫無疑問那一定是超文明遺蹟。」

　　林有德疑惑的皺著眉頭，實際上對於傑斯船長的邀約，他有個最大的疑慮，現在他把這個疑慮直截了當的提出來：「既然找到了這樣的肥肉，你們為什麼不自己獨吞呢？」

　　「因為我們沒有您那樣的技術啊，林有德先生。」

　　林有德面不改色。

　　「我搞不懂你是怎麼把我當成那位人類的英雄。」

　　「我只是開個玩笑。」傑斯船長乾笑幾聲，「言歸正傳，我需要戰鬥力。我們挖穿厚厚的土地終於抵達遺蹟的時候，突然發現遺蹟內有尚在運轉的防禦機器人，以及某種凶殘的原生動物。我們損失慘重，許多得力的部下死掉了，我堪堪逃出那個鬼地方。現在我打算重新召集人手，但想要召集人手又不讓消息過分擴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漸漸召集到了我需要的人手，我們本來準備今天就出發，但是你出現了。戰鬥力這種東西，多一點是一點對吧？」

　　「而且，我看起來勢單力薄，不用擔心我搶了東西轉身就跑，對吧？」林有德替對方把另外的理由說了。

　　「沒錯，戰力強大但勢力單薄，從各種意義上說都太適合現在的狀況了。」

　　林有德露出輕蔑的笑容。

　　傑斯船長還在繼續勸說他：「那些自動守衛一看就是超文明遺留的東西，就算只擊毀幾個守衛拿殘骸回來，也能賺到相當多的利潤，如果能找到幾件可用的武器……嘖嘖，現在這個局勢，這些超文明武器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場。個人武器那種等級的遺物，誰找到算誰的，大傢伙嘛，賣掉以後按人頭分賬。如何？很公平。」

　　林有德沉默了幾秒，實際上這只是在做樣子，他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精神連接裡莉莉問道：「我們不是出來找組織的情報的嗎？」

　　「收集更多的超文明遺物也是我們的任務之一。」

　　博子則提出另一個問題：「我們要不要把企業號喊過來，來個黑吃黑？」

　　「可以考慮，不過我暫時不想這樣做，鬼知道這個海盜團裡面有沒有隱藏著會心靈感應的組織的密探。」

　　雖然林有德可以改變變裝的身分，但如果讓組織知道他的策略，變裝分別行動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而且組織還有可能針對性的放出假情報。

　　所以林有德打算在確定組織的某個編號頭目據點坐標的時候，再呼喚企業號。他甚至希望在情況允許的時候自己先行潛入頭目據點，甚至單槍匹馬幹掉頭目。

　　當然這部分念頭除了諾亞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如何？」

　　林有德一不小心沉默的時間過長，傑斯船長有些等得不耐煩了，便追問道。

　　「很好啊。」林有德對傑斯船長笑了笑，「雖然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陷阱，不過出來混總是要承擔點風險的。我們人類有句俗語叫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風險和收益向來是相輔相成的。我加入了。」

　　「明智的決定，很高興我不用親自動手來滅你的口。」

　　林有德哈哈大笑：「您真會開玩笑。」

　　傑斯船長也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後，兩人同時收起笑聲，接著林有德主動向傑斯船長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希望如此。」

864

　　會面之後六個地球時過去了，林有德終於站在了傑斯船長所說的星球表面，眼前就是傑斯船長聲稱的直通超文明遺蹟的洞穴。

　　【諾亞，這玩意是真的嗎？】

　　【是。】諾亞回答。

　　【以及，你非得用那個身體嗎？明明可以用『現在人類的船長流行身邊帶個蘿莉機器人』這說辭對付過去。】

　　其實早在林有德他們在穆恩佐星區橫行的時候，人類艦長乃至部分外星人艦長就開始效仿林有德，身邊帶個小個頭的智能機器人跟班，以換取好運。

　　所以諾亞就算外觀不做大的調整，也完全可以繼續待在林有德身邊。

　　然而諾亞沒有那樣做，她重新給自己弄了個身體，這個身體有著碩大的球形頭部和直徑小於頭部的水桶狀軀幹，看起來就像個上了色的燈泡。

　　林有德太熟悉這個造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古代動畫裡主角之一的外形。

　　諾亞會突發奇想弄這個造型一定是因為剛剛補了這個古代動畫。

　　【沒錯。】

　　【你也用不著連聲音都改變吧？】

　　【我樂意。】諾亞這麼說了，林有德也沒轍。

　　這時候林有德收到傑斯船長的通訊：「我們這邊準備好了。」

　　「我也準備好了。」林有德立刻回應。

　　相比傑斯率領的外星人傭兵組成的探險隊，林有德這邊準備的東西簡單許多，博子背了個包帶上了一堆吃的，除此之外他們就只帶了武器和炸藥。實際上那些吃的就相當於零食，新人類只要帶便攜發電機充電就夠了。

　　新人類就是這麼方便，不服你也半機械化。

　　林有德回覆之後，傑斯船長立刻下達了進入洞穴的指令。

　　沿著洞穴向下走的這段時間裡，林有德就透過諾亞的感知把下面有啥給摸了個一清二楚。下面是個規模相當大的遺蹟，有相當多的自動機械還在活動，還有比人類形體略大的雙足生物在遊蕩。

　　林有德注意到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那些雙足生物有一些身上有裝備。

　　總感覺這些「凶猛的本地生物」有什麼不簡單的背景，得抓一個來研究研究。

　　林有德剛做出這個決定，傑斯船長率領的前隊就來到了他們挖出來的洞穴的盡頭，進入一塊空地。

　　那應該是這個古代遺址裡一座大型建築的內部大廳，這種被埋在地下的遺址就算有廣場，現在也全被泥土給填滿了。

　　林有德領著自己的人進入空地——叫地底空洞更合適。

　　傑斯的人攜帶的燈將整個空洞照得如同白晝，空洞牆壁和天花板上的壁畫清晰可見。

　　「看這壁畫，總感覺這遺蹟不像是超文明的手筆。」莉莉在精神連接裡嘀咕道，「我沒有具體的根據，就是感覺這些壁畫的繪製者……」

　　遠在幾千光年外的芙蕾雅搶過莉莉的話頭：

　　「這些壁畫的繪製者顯然在幾何學上的造詣不佳。」芙蕾雅的藝術天賦在她沒有新人類化的時候就顯露無餘，現在她的發言當然就有著相當重的分量，「數學尤其是幾何學的發展一直和繪畫相輔相成，繪畫中的透視處理、構圖等等都建立在現代幾何學知識的基礎上。所以越是未開化的文明，繪畫在透視和構圖方面越簡陋，小莉莉剛剛感受到的東西就源自這個，這些壁畫不是擁有先進數學理論的文明創作出來的。」

　　「原來如此。」林有德呢喃道。

　　這呢喃理所當然的引起了正在安排人建立地底考察基地的傑斯船長的注意。

　　「什麼東西原來如此？」他如林有德所料的提問道。

　　林有德把二老婆那裡學來的東西照本宣科了一遍。

　　「有道理。」傑斯船長皺起眉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壁畫，「所以，我們找到的不是超文明遺址？」

　　「我可沒這麼說。」林有德頓了頓，賣足了關子才說道，「這顆星球很可能本來是超文明的殖民星，在超文明滅亡數萬年之後，本地生物進化出了智能，並且建立了文明，他們發現了超文明留下的遺蹟，並且當作神蹟來崇拜。他們甚至可能啟動了一部分超文明的設備——不，考慮到新文明有可能是超文明的倖存者後代，說不定是基地裡的人工智能將新文明成員識別成了自己的主人，主動向他們敞開懷抱。當然，所有這些都是我的推測。」

　　「雖然是推測，但還有些道理。」傑斯船長若有所思的回答。

　　「如果我沒有猜錯，」林有德繼續發散自己的思維，「那些在這個設施遺蹟裡遊蕩的凶猛的本地兩足生物，很可能就是啟動了這個設施的新文明。」

　　「不可能，我們上一次來的時候，船上有個落草的前外星行為學學家，他測試過這些東西，認為他們沒有智能。」

　　林有德聳了聳肩：「我說了我只是推測，根據你提供給我的影像資料，這些生物直立行走，上肢擁有極大的活動自由度，這些可都是發展出文明的必要條件。尤其是他們的手——爪子，它的結構很適合用來使用工具。」

　　「可他們沒有使用工具，他們見到我們之後只會嚎叫著衝上來，用前爪和牙齒來攻擊我們。」

　　傑斯話音剛落，一聲尖銳的嘶吼就從空洞一側的入口中傳來，那聲音讓林有德聯想到一種曾經在各種B級片和科幻背景的遊戲中風靡的生物。

　　「啊啦，」博子輕輕掩著嘴，「感覺這叫聲很像殭屍，麗奈可喜歡看殭屍片了。活死人黃昏什麼的。」

　　「她可能是盜版影片的受害者。」林有德習慣性的吐了個槽。

　　這時候第一隻「那玩意」出現在林有德的直接目視範圍內，守在門邊的法外徒動作很快，靈能劍一下子削掉了敵人排頭兵的腦袋。

　　但更多的那玩意湧了進來。

　　「這和麗奈看的電影裡不一樣。」博子面不改色的評價道，「電影裡這些東西都走得好慢，這個太迅速了。」

　　「管他呢，先把他們都幹掉再說。」林有德說著，拔出了靈能劍。

865

　　對於林有德來說，最困難的不是怎麼幹掉敵人，而是怎麼在幹掉敵人的同時不讓自己顯得太強大。

　　最終他決定只用靈能劍來作戰。

　　他一面瀟灑的斬殺湧入的雙足生物，一面仔細觀察這些傢伙，越看越覺得這些東西像殭屍，不過是行動特別快的殭屍。殺了幾個之後，林有德發覺這些傢伙身上有納米機械。

　　其實他本可以早點發現，但剛剛開打的時候他注意力都在怎麼裝成一個普通強者上，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納米機械的存在。察覺之後林有德趕忙問諾亞：【這些納米機械和我們用的火種是一回事嗎？】

　　【不是。】諾亞爽朗的回答，【不過製造它們的種族技術水平和製造火種的差不多，是同一個文明的可能性很高。】

　　原來如此，所以這可能是同一個文明製造的和火種功能不同的納米機械。傑斯船長不太可能沒發現這些殭屍一樣的兩腳生物身上的納米機械，他沒跟林有德通報這事情怎麼想都有些蹊蹺。

　　而讓林有德十分在意的還有另一件事情。

　　【諾亞，你手上的空氣炮怎麼回事？】

　　【用船上的備用零件臨時拼湊的，既然我選擇了這個水桶機器人的外形，就應該用與之相配的武器來戰鬥啊！】

　　超文明還真是在奇怪的地方有著奇怪的堅持。

　　【你開心就好，】林有德只能這樣說，【這些納米機械到底怎麼回事？這幫人變成殭屍，就是納米機械的鍋嗎？】

　　【是啊。】

　　【不早說。】

　　【你又沒問。】

　　林有德嘆了口氣，不過既然知道是納米機械的鍋，很多問題就——咦，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變得容易解決嘛。

　　和林有德等人拿到的火種不同，眼前古文明殭屍身上的納米機械沒有讓他們的身體變得堅不可摧，也看不到有修復他們的身體的跡象，靈能什麼的也壓根沒有——沒有靈能倒是不奇怪，沒有靈魂又能使用靈能的東西這麼長時間林有德就知道組織的人偶這一家。

　　【看來這種納米機械的功能是提升敏捷程度。】林有德做出推論。

　　諾亞保持沉默，林有德把這當成了默認。

　　【如果我們把這些納米機械據為己有，是不是就能增加敏捷度了？】

　　【你們人類敏捷度已經夠高了。】諾亞終於回應了，【這種納米機械提高敏捷度的原理是增強了和大腦的感應，理論上講也能提高靈能。可一旦出問題，就有可能導致大腦處理不了那麼多的信息，最終意識崩壞。這些『殭屍』就是這樣產生的。】

　　【原來如此。】

　　林有德這時候已經總結出了殭屍們的行動規律，其實只有部分殭屍有著特別強的攻擊慾望，其他殭屍看起來更像是跟著那些攻擊慾望特別強的殭屍一起行動，被外來者們攻擊了也不還手。當然大多數時候傑斯船長的小夥伴們對殭屍的攻擊都是一擊斃命，所以大多數人都來不及分辨殭屍們是否有攻擊意圖，只有林有德這種非常有餘裕又有特別強的感知能力的傢伙才有閒心注意到這些。

　　在林有德思考怎麼不動聲色的弄點納米機械走的當兒，傑斯的人裡有人驚呼：「我的手！」

　　林有德立刻用諾亞的感知找到驚呼的人，對方的手已經被殭屍的納米機械侵蝕，表皮正在快速的變得和殭屍們一樣乾癟。

　　【我終於知道這個廢墟裡為什麼全是這些東西了。】林有德嘀咕道。

　　博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在精神連接裡問：「怎麼了？林你的感知能看到發生了什麼對不對？怎麼了？」

　　「小心這些傢伙，不要被碰到，他們身上的納米機械有可能會轉到我們身上來。」林有德頓了頓，一瞬間考慮到之前可能博子等人已經和殭屍有過肢體接觸了，就又補了一句，「我們新人類本身有納米機械，不會那麼容易被『傳染』上超文明納米機械，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林有德補的這句純粹是給周圍外星人聽的，不然外星人們看林有德一行沒受到影響說不定會產生什麼聯想。

　　這時候外來者們顯然陷入了動搖，不過傑斯船長採取了堅決的行動，他上前一步把胳膊被「感染」的倒霉蛋整個手臂都切了下來。

　　「別慌！不要被碰觸到就沒問題！」傑斯的聲音壓過了地底空洞裡殭屍們的嘶吼，暫時起到了穩定軍心的作用。

　　林有德則淡定的持續砍殺湧來的敵人，他稍稍增加了靈能劍的長度，讓砍殺更有效率。

　　雖然林有德不擔心自己會被這些殭屍幹掉，但沒完沒了的刷怪也挺煩的，按照諾亞提供的情報，現在半徑500米內的殭屍都在向這邊湧來，總數早就超過了五位數。

　　林有德當然可以把這些殭屍都幹掉，然而那樣開無雙實在太容易暴露身分，於是他高喊著向傑斯船長建議：「我們撤退到入口處，那裡比較狹窄，然後用人員輪替車輪戰來應對敵人。」

　　「正合我意，」傑斯船長立刻回應，「全員撤退！聽我號令，全員撤退！」

　　一般來說烏合之眾最怕的就是撤退，因為一撤退戰線就會崩潰，所有人各逃各的，但傑斯招募的這些可是行走宇宙的亡命徒，還是經驗比較豐富的那種，所以所有人都清楚戰線崩潰意味著全滅。於是大家開始自發的交替掩護向進來的洞口退去。

　　在入口處重新組織防禦後，林有德終於空出了手，他來到傑斯船長面前。

　　「你沒有跟我們說實話，這些玩意身上的納米機械你一點都沒告訴我們。」

　　「能不能等解決了面前的危機再來說這些？」傑斯船長反問。

　　林有德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亡命徒們和緣故時代的亡者們激戰了半個小時，終於把潮水般的殭屍斬殺殆盡。

　　林有德用感知確認過沒有其他殭屍在湧來後，長出一口氣——當然這口氣也是做給其他亡命徒們看的。

　　博子在精神連接裡說：「最難的是要表現出我們已經筋疲力盡的樣子，還好有納米機械幫助，不然我可沒有信心演得像。」

　　林有德笑了笑，隨後轉身來到傑斯船長面前。

　　「傑斯，解釋下吧。你不可能沒發現這些東西有納米機械還能『傳染』給其他人，你隱瞞這些是何居心？怕招不到人？這不可能，因為超文明遺蹟本身就足夠吸引實力強大的亡命徒了，這些人不會因為區區納米機械就不跟你來。」

　　「沒錯。」傑斯船長應了一聲，但沒有繼續說話，像是在等著林有德把話說完。

　　於是林有德接著說：「你招募我們，也是因為我們新人類很可能用自身的納米機械來抵抗古代納米機械，對不對？」

　　「對。」傑斯頓了頓，這次他似乎終於打算多說點什麼了，「我前一次來就有很多船員被納米機械吞噬，成了這個遺蹟中這些鬼東西之一，我拿走的屍體上也找到了納米機械的殘骸。但是我拿去賣給那些混跡亡命徒之中的科學瘋子後，有個瘋子告訴我，這些納米機械已經失去的活性，光靠分析他們的結構無法取得進展。你們人類一定比我更清楚，納米機械只有在集結成群而且擁有活性的時候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功能，失去活性的納米機械不管怎麼研究也不知道它是怎麼生效的。」

　　「這和你不告訴我們納米機械存在有關係嗎？」

　　「當然有，不知道為什麼殭屍們被擊斃之後納米機械就失去活性化了，我們抓捕的活的殭屍在離開了基地範圍後又掛了。我推測，這些納米機械和你們人類的納米機械一樣，依靠人的意識來保持活性，這個基地深處應該有某種可以讓所有納米機械保持活性的意識體。我得讓一個船員染上納米機械，但又不被弄成殭屍，這樣就能把活性化的納米機械帶走了。」

　　林有德這才發現剛剛染了納米機械的那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裝進了低溫箱裡。諾亞的感知一下子就發現那傢伙斷臂上還殘留著部分納米機械。看來傑斯船長斬斷他的手並不是為了救他，只是為了延緩納米機械殺死他的速度。

　　「而我們，」林有德把目光從那個倒霉蛋冰雕身上收回，「是第二重保險？」

　　「樂觀一點，也許你們人類可以把那些納米機械據為己有呢？我可知道，林有德就是靠著叫火種的超文明納米機械才獲得現在的力量。我要是你，就會主動吃一個殭屍什麼的奪取那些機械。當然了，我也能理解你不願意放棄那麼可愛的妻子的想法。」

　　「不用擔心，」博子笑眯眯的說，「如果夫君因為古代納米機械變成了那種東西，我會殺了他然後在他身邊自殺。」

　　博子的發言立刻在精神連接裡引發另外兩位新人類女性的唏噓。

　　「殉情還不如帶著記憶繼續活下去。」

　　「林也不希望博子你殉情吧。而且在我看來，殉情這種行為等同於沒有勇氣接受對方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博子回應：「我說笑而已啦，畢竟還有麗奈，我不可能丟下麗奈不管。」

　　精神鏈接裡姑娘們開小會的當兒，林有德讓諾亞確定了傑斯船長口中那個東西的存在和位置。

　　如無意外，那應該是本次行動最大的報酬了。

866

　　重新進入地底遺蹟後，所有人都更小心了幾分。

　　傑斯船長安排好防禦之後，立刻決定組織還有餘力的人深入遺蹟探險，林有德作為整個探險隊裡最強靈能劍劍客，理所當然的和傑斯船長一起加入了探險隊。

　　博子等人則被留在宿營地，林有德把諾亞也留在營地保護博子她們的安全——博子很反對這樣，但沒擰過林有德。

　　深入遺蹟的過程比想像中要簡單，可能是因為大部分的納米殭屍都在剛剛的混戰中被幹掉了。林有德在警戒敵人的同時，一直在觀察遺蹟中的各種壁畫。建造遺蹟的文明數學水平不高，沒有掌握透視和黃金分割這種構圖技法，所有的壁畫都百分百平面化，但這個文明在平面設計方面還有一定的天賦。

　　壁畫有種簡潔的美感，讓林有德聯想到現代的裝飾畫。

　　通過裝飾畫，林有德不斷的拼湊這座遺蹟乃至這個文明身上發生的事情。

　　走了好一會兒，林有德拼出了一部分「拼圖」：這個遺蹟的建造者本來只是打算建造個祭祀用的大型祭壇，可能這祭壇還兼具天文學功能。在建造的過程中死了很多奴隸——這些按下不表，然後有一天突然地震發生了，建了一半的祭壇被消滅。遺蹟的建造者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天神暴怒，於是決定生祭來平息天神的怒火。

　　「前面那個下陷的巨坑就是生祭的坑。」林有德在精神連接裡對妹子們說。

　　「好殘忍。」芙蕾雅嘀咕，她正跨越時空借用林有德的眼睛看著被螢光照出三分之一體積的大坑。

　　「我們人類也搞過類似的東西。」林有德說，「大概每個文明在自己的啟蒙期都搞過，伊拉萊人應該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可能有吧，但是年代太久遠我們大家都忘記了，誒嘿～」芙蕾雅在精神連接裡買了個萌。

　　探險隊沿著祭祀坑的邊緣前進，很快林有德看到了新的壁畫。

　　那壁畫顯示，在生祭了很多人之後，地震再次發生了，林有德估計這是之前大地震的餘震。但遠古時代的人根本不管這些，他們顯然認為人還沒有殺夠，於是準備建一個更加巨大的活埋坑，在挖掘這個坑的時候，他們挖到了地底下真正的遺蹟。

　　「原來如此，所以真正的超文明遺蹟在更下面啊。」莉莉若有所思的說，「讓我看看傑斯提供的掃瞄圖……嗯……沒有啊，他們給的圖沒有標記更深處。」

　　而林有德早就通過諾亞找到了在更下層的真遺蹟，傑斯所說的那個讓遺蹟中的納米機械保持活性化的東西就在那個更下層裡。

　　本來遺蹟就被埋在很深的地下，傑斯又不是專業搞行星探索的，很可能他飛船的掃瞄儀靈敏度不夠，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工建築群的輪廓，那個地圖是之後下來探索的時候補全的。考慮到便攜掃瞄裝置可憐的覆蓋範圍，以及這遺蹟裡到處都是的敵人，傑斯船長很可能自己也不知道遺蹟更下面還有東西，倒不一定是他又故意欺騙大家。

　　林有德開始斟酌，是找個契機和傑斯船長「走散」然後自己吃獨食好呢，還是想辦法把探險隊引導到更下面的遺蹟中去呢？

　　從獲利角度看當然是前者好，但那樣身分洩密的風險也成倍上升，而後者——

　　這時候林有德在牆壁上發現了第三段壁畫，於是便把注意力轉到壁畫的研讀中，說不定這些壁畫裡隱藏著什麼線索呢，萬一要下更深的地下需要解謎呢對吧？

　　第三段壁畫描述的是發現了「神蹟」之後的情景，為了感謝神的餽贈，這個古文明的神職人員首先又殺了一堆人。

　　「他們難道是在通過這種方式來減少人口維持糧食產量和人口的平衡？」精神鏈接裡莉莉半調侃的說道。

　　但是生祭被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阻止了，林有德估計那是超文明遺蹟裡帶有人工智能的守衛機器人什麼的，可顯然這些未開化的傢伙把那當成了神。

　　講道理，讓古代人類看見金光閃閃刀槍不入還能發射光束把人烤焦的東西，古人類也得把他們當神祭拜，即使那可能只是古代文明再普通不過的步兵機器人。

　　不過顯然這裡的古文明遇到的那個東西等級比較高，它會指點古人建設自己的文明，從壁畫上看它指導了整個城市的建造。在壁畫中，畫家用一座金光閃閃的大城來指代自己的城市——很可能就是林有德他們現在正在探索的這個遺蹟的正體。

　　為了歌頌這位「神」的豐功偉業，這個文明的人建造了巨大的石像來紀念他們的神。

　　在林有德研讀壁畫到這部分的時候，前方豁然開朗，那石像就佇立在前方的巨大空洞中。石像的風格和林有德所熟悉的超文明的審美十分吻合，它紀念的人——或者說東西，毫無疑問是出自超文明之手。

　　石像所在的大廳有多條向周圍擴張開的道路——叫坑道應該更合適。

　　「奇怪，」林有德聽見外星人那邊有人嘀咕，「這裡在古代應該是廣場之類的地方吧？為什麼被埋在地下之後，這裡還有這麼大的空洞？」

　　林有德並沒有這個疑惑，他指了指他們進來的坑道口邊緣說：「看，這邊緣非常的平整，不像是自然形成，我們剛剛走的道也只有一側和頂部像是古代石砌建築，剩下的那面牆是平整的土面。這些坑道是人為開鑿出來的。」

　　「所以在我們之前這個地方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亡命徒中有人問，聲音裡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望。

　　林有德沒有回答，他用感知掃過整個廣場，在地面上找到了一點東西，他把那東西從兩塊大型石頭地磚之間摳了出來。

　　「那是什麼？」傑斯船長代替所有外星人問。

　　「看起來像是機器部件，有一側磨損嚴重，這磨損的紋路——我想這是開鑿地層造成的磨損。」

　　「果然這裡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林有德裝模作樣的拿出一個小儀器掃了掃那部件，「這是東西的年齡比這個遺蹟還要久遠得多，這是超文明留下的機械的零件。我猜超文明的機械一直在管理這個廢墟，廢墟因為地殼運動被埋之後它們把原來的廣場和大道重新挖掘了出來，把埋在地底的廢墟變成了現在這種地下城。」

　　「看來讓你加入還真是個正確無比的決定。」傑斯船長拍拍林有德的肩膀，伸手搶過零件端詳起來。

　　林有德沒理會他，而是走向廣場中間的神像。

　　就像林有德預料的那樣，伸向基座上還有壁畫，不過這次的壁畫看起來相當的擰巴，繪畫者應該是在非常緊迫的狀態下畫下了這壁畫。林有德猜測這並非石像的「原配」壁畫，而是在發生了什麼之後有人為了記錄下發生的事情才畫的。

　　壁畫的內容並不晦澀，這裡的古文明從神蹟裡面取出了什麼東西，那東西讓一個傢伙獲得了——看壁畫的描述是獲得了風暴大地和烈火的力量。然而那個傢伙決定讓這個城市裡所有人都得到這種力量，就對很多人使用了那東西，結果災難就發生了。人們都變成了恐怖的野獸，互相啃噬。

　　林有德猜測這一段的內容正確的表述方式是這樣：一個可能是高級神官的人，開啟了納米機械的容器，他意外的適應了納米機械，於是決定讓全體神官和所有貴族都接受神的恩賜。結果大多數人都被納米機械變成了殭屍，在他們貪婪慾望的支配下殭屍開始襲擊普通人，傳播納米機械。

　　梳理了一下之後，林有德繼續往下看：這時候神出現了，開始淨化那些失控的「惡鬼」，還沒受到影響的人統統跪地感謝神的恩賜。但是神突然停止了行動，於是還沒被淨化掉的惡鬼就把所有人都殺了，只剩下躲藏起來的幾人瑟瑟發抖。

　　這時候神忽然又動了起來，保護了最後的倖存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神並沒有再次去淨化惡鬼。

　　到這裡壁畫戛然而止。

　　林有德看著壁畫陷入了沉思。

　　莉莉疑惑的問：「為什麼神突然停止了行動？」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夏詠芝在遙遠銀河的另一端提出自己的見解：「系統過熱強制關機？」

　　「有這可能。」林有德點點頭，「不管怎樣……」

　　「你看出來什麼了？」傑斯船長的聲音突然鑽進林有德的耳朵，「你們人類點頭的意思很多，其中一條就是你們想到了什麼東西。所以這些壁畫說的啥？」

　　「說的這裡覆滅的過程。」林有德目光轉向傑斯，「你們在這裡遇到的那些超文明守衛，根據壁畫裡的描述，其實還挺和善的。所以，你們是不是主動攻擊他們了？」

　　傑斯船長沉默了幾秒後回答：「我的原則是，對不確定的東西先打一炮過去再說。」

　　「這個原則顯然不是任何時候都適用。」

　　林有德話音剛落，不遠處就有人驚呼：「有什麼東西走進來了！」

867

　　林有德早就看到那個東西，畢竟有諾亞的力量。

　　那是在這個地下遺蹟遊蕩的防衛機械之一，很可能也是在這裡被埋藏之後重新在地下挖掘出通道和其他空間的存在，同時也可能是壁畫中那想要從災難中挽救古文明，又中途停手的存在。

　　能量光束直接掃過地下廣場，從外來者的隊列中間穿過。

　　外來者畢竟都是在凶險的銀河系行走多年的老油條，這樣大開大合的攻擊當然不可能傷到他們，但這攻擊的強大威力還是讓很多人吃了一驚。

　　「他們搭載了強力的護盾。」傑斯高喊，「遠距離攻擊很難傷到他們。貼上去近身戰才行。麻煩的是那東西近身的時候有非常強力的手臂攻擊，速度很快，被打中就夠嗆，這可是我們用血換來的教訓。」

　　雖然傑斯船長的說明那些東西十分的難纏，但亡命徒們還是迅速展開了戰鬥隊形，向敵人包抄過去。

　　林有德也加入到攻擊的隊伍中，但他沒有急著衝上去，而是在旁邊觀察著大傢伙的行動。

　　幾名對自己的敏捷非常有信心的法外人衝進了手臂的攻擊範圍，試圖依靠敏捷閃開手臂的攻擊，結果被手臂結結實實的抽到了身上，一下子飛出好遠的距離。

　　防衛機械隨即發射光束，這一次的目標是被他擊飛的法外人的落點。

　　除了一名羅姆人反應過來堪堪躲過這追加攻擊之外，其他人都一瞬間化作塵埃。

　　「這根本就沒有弱點嘛！」法外人中有人驚呼。

　　「任何兵器在設計的時候，設計者們都希望把它弄成沒有弱點的完美武器。」另一人回答，「看來超文明成功的造出了沒有弱點的自動兵器。」

　　沒錯，現實並不是遊戲，在遊戲裡面強大的存在都會有弱點，那是數值設計師等專業人員為了遊戲的可玩性而故意留下的缺陷，現實中可沒有武器設計師會留下這種缺陷，如果有，那一定是因為技術力不足或者各種各樣的原因，為了照顧其他性能而不得已犧牲掉的部分。

　　換而言之，只要技術力夠強，現實中的設計師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製造沒有弱點的兵器。

　　超文明的設計師顯然做到了這點。

　　攜帶強力護盾所以完全免疫單兵遠程武器，擁有強力的遠距離攻擊光束，近戰有快如閃電的手臂，完全無死角的全能型作戰兵器，放到遊戲裡作為BOSS的話一定會被玩家視作製作方的惡意，從而導致大量玩家棄坑並且在網上破口大罵吧。

　　但在現實中，這麼不講理的東西跑出來，你除了感嘆超文明超厲害之外只能認命。

　　林有德看著畏懼這東西的威力不敢近前，只能被動的躲避他的光束的法外徒們，用力咬了咬牙。

　　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幹掉這機器，然而那樣很可能會暴露他的實力進而暴露他的身分。

　　另一個選擇就是，等這大傢伙把法外徒們屠殺一空，自己再出手——

　　【也可能先出手幹掉這傢伙，然後你再把法外徒們屠殺一空。】

　　【如果有心靈系術者在監視著地下隨時準備心靈感應，我的行動可就暴露了。】

　　林有德正琢磨著怎麼辦，那古代兵器又射出粗大的粒子束，粒子束直接向林有德的方向掃過來，林有德正想躲避，粒子束卻忽然改變了方向，在距離林有德五六米的地方轉彎，畫了個半圓繞過林有德，繼續掃下去。

　　林有德整個人都疑惑了。

　　「剛剛攻擊好像避開了我？」他向博子確認。

　　「嗯，是這樣。」

　　難道說……

　　林有德懷著剛剛產生的猜測，雙腳發勁，向那機械衝去。

868

　　就像林有德所想的那樣，超文明機器人完全沒有攻擊他，就算他突進到爪子的攻擊範圍內，古代兵器也彷彿沒有發現他一般毫無反應。

　　林有德揮動靈能劍，斬掉機器的一根手臂，大傢伙卻依然只是攻擊其他外來者，就彷彿林有德不存在一般。

　　林有德直接用靈能劍在大傢伙的裝甲上開出了巨大的口子，於是剛剛還在威猛無比的大殺四方的機器人突然停了下來，緩緩的跪向地面。

　　正好這時候，其他超文明防衛機器也從各個岔路口進入了地下廣場，並且向廣場內的人二話不說發起了攻擊。

　　但沒有一個防衛機器理會剛剛幹掉一個他們同伴的林有德，不但如此，古代兵器們的火力還完美的繞開了博子等人。

　　「沒有錯。」林有德在精神鏈接裡對姑娘們說道，說完才想起來船上還有沒進入精神連接的妹子，於是切換成電波通訊，「這些大傢伙有搭載機器人三定律中的第一定律，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也不得坐視人類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

　　「什麼？」博子的驚訝透過精神連接傳來，「你說的三定律，難道是那個……阿西莫夫的三定律嗎？那個科幻裡的三定律？」

　　「人類文化圈裡就只有這一個機器人三定律吧。結合壁畫，這些超文明的古代兵器可能把建造這個城市的古文明還我們都識別成了製造他們給他們灌輸定律的人，所以不會傷害，也不會坐視我們受到傷害。現在我要驗證第二定律是否存在。」

　　林有德說罷對超文明古代兵器大喊道：「停止行動！」

　　他雙眼注視著的古代兵器察覺到聲音，把可能是觀察設備的東西轉向他，然後繼續發射熱線掃蕩地下廣場上聚集的法外徒們。

　　「看來是你想多了。」莉莉斷言。

　　這時候夏詠芝的意見穿越星海而來：「會不會是機器識別不了你的語言啊？」

　　林有德愣了一下，才發覺有這個可能。並不是所有超文明留下的兵器都會附帶語言分析機能——準確的說大部分超文明兵器都沒有自動分析陌生語言的能力的可能性才比較大。

　　這種「語言障礙」其實對林有德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拜託諾亞就好，問題在於怎麼解釋自己是如何突破語言障礙的。

　　博子在精神連接裡建議：「要不讓諾亞來試試？啊，之後不好對傑斯船長他們解釋呢。那怎麼辦呢？」

　　「話說，超文明兵器上有機器人三定律這事兒，怎麼想都不可能吧。」莉莉從另一個角度切入問題。

　　林有德也這麼想，但他的潛意識裡有某個部分不斷的告訴他，這就是正確的判斷。總覺得潛意識已經注意到了什麼線索，而林有德的自我還沒發現這線索。這些年諾亞持續不斷的對林有德的潛意識進行資訊轟炸，導致林有德的潛意識非常的敏感，總能搶在林有德的主觀自我之前察覺到一些細微的東西。

　　林有德覺得這次肯定也是這樣，所以決定在主觀尋找到線索之前，先驗證一下潛意識產生的推論。

　　「第二定律因為語言不通而放棄驗證，我們直接驗證第三定律吧。第三定律規定，在不違反第一和第二定律的情況下，機器人必須保護自己。」

　　「你剛剛不是已經幹掉了一個機器人了嗎？」博子好奇的問，「明顯第三定律沒生效啊……」

　　「不，剛剛我表現得太堅決了，所以被攻擊的傢伙判定要阻止我就必須傷害我，於是放棄了阻止。接下來我要用比較猶豫的方式來破壞另一個超文明兵器。」

　　「這裡用詞不當吧？」博子疑惑的問，「應該用『比較溫柔』？」

　　「到底要怎樣才能比較溫柔的殺死一個超文明古代兵器啊？」莉莉詫異的問，「我都快跟不上你們的思路了。」

　　「很簡單啊，殺人的時候面帶憐憫的表情就好了。」林有德如此回答。

　　而博子給出了另一個答案：「我覺得，面帶溫柔的微笑更好哦。」

　　「博子你這個超恐怖的好嗎！」

　　莉莉吐槽博子的同時，林有德已經做出了決定，他直線衝向離自己最近的超文明兵器，面帶溫柔笑容衝進機器手臂的攻擊範圍，結果他再一次輕而易舉的在古代兵器的外殼上開了一道恐怖的口子。

　　「看來溫柔笑容沒用。」林有德在精神連接裡留下評價，之後衝向第三台機器，這一次他臉上露出悲天憫人無比哀痛的表情，彷彿在訴說著自己有多麼不願意擊毀那台機器。在面部表情模組和納米機械的幫助下，林有德此時臉上似乎隱藏了千言萬語——

　　第三台古代兵器對林有德伸出了機械臂，那機械臂並沒有攻擊他，反而試圖用柔和的方式阻止林有德前進。

　　「沒錯！」林有德異常欣喜，「這些機器裡肯定有第三定律，它們判斷我沒有堅決的殺意，只用溫和的手段就能阻止我擊毀它們，就採取了行動。這和阿西莫夫小說裡那些擁有機器人三定律的機器人的表現幾乎一模一樣。」

　　就在這個瞬間，林有德突然醒悟，他的主觀意識終於找到了潛意識早就發覺的線索。

　　「飛船！記得我們在無名星球的飛船上找到的預言嗎？預言說人類是關鍵！」

　　「所以？」莉莉的急躁順著鏈接傳了過來，「別賣弄了，直接告訴我你得出的結論。」

　　「很簡單，製造這些機器的，可能就是人類。」

　　林有德話說完，精神連接裡一片死寂，只有大家驚訝的情緒源源不斷的通過鏈接傳來。

　　還是芙蕾雅率先開口：「這意思是，超文明是人類自己？」

　　「不一定，」林有德回答，「也可能超文明是人類的祖先。或者超文明是人類回到過去創造的，我們已經接觸過一個時光旅行者了，再有多幾個也不奇怪。」

　　林有德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我身邊還有一個可以單人回溯時光的強者在呢。

869

　　林有德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該怎麼利用這個狀況。

　　古代兵器聽不懂人類的語言，所以無法操縱它們，想來想去也就只能利用它們不會傷害林有德這一點來擊毀他們了。

　　林有德二話不說採取行動，為了避免這些機器又判斷他殺意不強而阻撓他，林有德專門擺出彷彿這些機器人欠了自己無數信用點的架勢。

　　就這樣，擺出可怕表情的林有德將地下廣場內的超文明古代兵器全部幹掉後，林有德轉身面對明顯有話說的外星人們。

　　所有法外徒們的武器都對著林有德。

　　傑斯船長把手按在靈能劍的劍柄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林有德：「為什麼這些大傢伙沒有攻擊您？」

　　「我正要解釋這件事。我不知道你們當中有沒有人看了這些壁畫，這裡面包含了超文明的第一批發現者經歷的全部事情。從壁畫判斷，超文明留下的機器似乎有一套判斷是否是自己主人的原則。」林有德頓了頓，他知道接下來這個是最難令人信服的，因為現在銀河系的人工智能在識別主人方面差不多都是用的DNA和靈能波長辨析，早就沒有人工智能會用外表來判斷是否是自己的創造者了。

　　而且就算是用外表來判斷，也不會有人工智能傻到識別錯自己的創造者。

　　當然林有德有辦法忽悠眾人——說忽悠並不對，他只是把自己的推測和盤托出，只不過這個推測十分的不靠譜，基本沒有證據撐腰。要說忽悠，倒也確實是忽悠，只是把林有德自己也忽悠信了。

　　於是林有德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這些古代機器將發現它們的人識別做了自己的製造者，於是開始保護他們，傳授他們適合他們時代的技術。」

　　「別胡扯了！」法外徒中有人高聲打斷林有德的話，果然這套說法沒那麼容易讓眾人接受。

　　林有德看了眼傑斯船長，確認這位法外人的頭領沒有阻止質疑的打算後，便接著解釋道：「製造這些機器的超文明，恐怕已經預計到自己會因為某些事情遭受滅頂之災。他們製造這些機器就是為了引領自己的後人——換而言之就是滅族之災的倖存者——這些機器要負責引領他們重建文明。」

　　林有德這邊廂解說呢，精神連接裡莉莉好奇的問：「真是這樣？我怎麼覺得漏洞好多的樣子？」

　　「推測而已。」

　　林有德一面回應莉莉，一面繼續對法外徒們說：「他們因為某種原因，不打算在災難過去後就立刻讓倖存者們接受機器的保護，於是把機器埋了起來。我猜這可能是為了躲避造成災難的外敵。因為可能會埋藏很長時間，自己的倖存者會因為環境等原因發生一定程度的變異，外貌也有很大可能產生變化，於是這些機器對倖存者的外貌識別標準訂得相對寬鬆。

　　「等倖存者們重拾文明，終於有能力挖出埋藏在地下的機器後，這些機器啟動了，開始幫助挖出他們的人。這就是壁畫中記載的一切的開端，原始人們挖出了沉睡的超文明機械，進而在它們的指點下建立了新的文明。

　　「而我之所以沒有受到超文明機械的攻擊，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這些東西把我識別成了他們的造物主。」

　　林有德頓了頓，觀察這番話的效果，大部分法外徒還是將信將疑，但已經沒人會跳出來大聲反對了。這樣看來效果貌似還不錯。

　　「我正是利用了這點，把它們全部消滅了。之後遇到這些機器，就交給我們這些人類好了。」

　　這一次法外人中響起了微弱，但確實存在的贊同聲。

　　林有德說完從機器人殘骸上跳下，博子立刻迎上來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傑斯船長遠遠的看著林有德，沉默了半晌沒說話，轉身離開了。

　　「看來傑斯船長沒信你的說辭。」博子笑眯眯的在林有德耳邊低語，「要我去活動一下嗎？」

　　「不，博子你也許確實有全憑一張嘴就招待八方客的能力，但我一點也不想你再用這個能力。我想你就一直在我身邊做個賢內助，和我一起打打怪。」

　　「夫君你是個控制慾挺強的大男子主義者呢，小夏居然會跟著你。」

　　林有德笑了笑。

　　莉莉在精神連接裡說：「你們兩個要卿卿我我什麼的，我沒意見，不過能不能先給我解釋下，如果這些超文明機械的目標是傳承文明，那些造成這個文明變成殭屍的納米機械怎麼回事？」

　　「很簡單，超文明可能是個和納米機械共生的文明，【就像我們人類一樣】。」林有德在最後一句上咬了重音。

　　「你不會真的認為這些傢伙是人類造的吧？人類全體回到過去什麼的……」

　　「也可能只回去了亞當和夏娃。」林有德打斷莉莉的話，「這不重要，反正現實就擺在我們面前，這些機器有機器人三定律，全銀河系沒有其他種族創作過有類似規則的機器人題材作品，也沒有人真的在機器人的人工智能裡加入類似的限制。人類用的人工智能就只有不能傷害人類這一條禁制，而且還會被隨意的篡改違反。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留給後人的信息，是為了像我一樣的『後人』能注意到這些機器很可能出自人類之手。」

　　「也就是說，現在攪得銀河系動盪不安的超文明，可能是我們人類？」

　　林有德深吸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地下應該有可以讓殭屍們身上的納米機械都保持活性的人工智能在，那可能是個和組織的人偶一樣擁有靈魂——不對，組織的人偶只有虛擬的靈魂。那個東西，可能是一個擁有真正靈魂的人工智能。」

　　「像諾亞一樣？」莉莉的問題讓林有德猝不及防。

　　愣了一秒他才回答：「對，像諾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