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683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0 00:10
第四百四十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

    其實程處亮與韓藝的恩怨,主要不在於階級之差,還是在於權力和面子,不是說韓藝是一個田舍兒出身,這程處亮就恨他,而是因為嫉妒韓藝,憎恨韓藝將他的風頭都給搶走了。

    如果是因為階級之差,那就很難去化解了,因為韓藝就是殺了自己,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出身。

    後者就相對而言,輕鬆許多,誤會解釋清楚之後,程處亮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多麼的幼稚,也就放下了對韓藝的成見。

    席上,四人把酒言歡,韓藝本來就是一個騙子,無論文武,天南地北,他都能說出一朵花來,關鍵還有那神乎其神的賭術。

    程處亮是高興不已,只恨與韓藝相見甚晚。

    另外,長孫沖原本與程氏父子沒啥可聊的,但是因為有韓藝在中間拉動氣氛,將文武放在一塊談,這讓他也有了不少興趣,而且韓藝的很多見解,令長孫沖尤為的驚喜,再加上幾杯下肚,四人聊的是不亦說乎。

    這酒過三巡,韓藝和長孫沖就告辭了。

    長孫沖已經喝掛了,基本上都是他的下人攙扶他上得馬車。

    韓藝也差不多了,歪歪倒倒出得大門,招著手,就晃晃悠悠的往北巷走去。

    程咬金年輕時候,那酒量可是沒的說,畢竟現在年紀大了,也是喝得差不多了,躺在臥榻上呼呼大睡起來。

    而程處亮繼承了他父親的酒量,又正值壯年,而且久經沙場,酒量也是深不見底,倒是沒有什麼事,送走韓藝和長孫沖之後,就回到廳中,見父親躺在臥榻上,於是趕緊讓人拿了一床毛毯來,替程咬金蓋上。

    這毛毯剛剛蓋在身上。程咬金突然睜開眼來。嚇得程處亮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爹爹,你醒了。”

    程處亮小心問道,因為喝醉酒的程咬金是是非常恐怖的。

    程咬金點點頭,只覺喉嚨火燒火燒的。道:“拿杯熱茶來。”

    “是。”

    程處亮趕緊又命人拿了被熱茶來。

    程咬金坐起身來,端著一杯熱茶。喝了兩口,這才緩了過來,又雙手捧著熱茶。歎道:“老了!爹爹是真的老了啊!”

    程處亮見程咬金頭髮睡得散亂,飽經滄桑。那皺紋都可以夾死蚊子了,只歎父親是真的老了,眼眶微酸。嘴上卻道:“爹爹身體還健壯的很,我大唐可少不了爹爹。”

    程咬金微微瞥了眼程處亮。苦笑的搖搖頭道:“當真如此麼?”

    程處亮一怔。

    程咬金歎了口氣,道:“亮子啊,再大的樹。也終有枯朽的一日,到那時不但不能為樹下之人庇蔭,說不定哪日還會突然倒塌下來,將那些乘涼的人給壓死。”

    程處亮一臉驚懼道:“爹爹,你怎麼說這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程咬金卻是呵呵一笑道:“爹爹戎馬一生,最煩與那些文官打交道,可是這老了,說話的語氣跟那長孫老狐狸倒是有些像似了,真是怪哉。”說著,他又活動了身子,拍了拍程處亮的肩膀,道:“亮子,再聽爹爹一言,你拜韓藝為師,對你,對咱們老程家,絕不是一件壞事。好了,爹爹回去了,你就不用送了,在家好生休息吧。”

    他將毛毯一甩,踏上鞋子,甩著大步,就往外面走去。

    程處亮站著臥前,望著程咬金漸漸遠去的背影,眉宇間透著困惑之色。

    .......

    “爹爹,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長孫延見長孫沖喝得酩酊大醉回來,不覺一驚,他爹爹可是很少喝酒的,趕緊上前攙扶著長孫沖。

    而長孫無忌正好也在,略顯擔憂,趕緊讓人弄些醒酒的來。

    長孫沖見長孫無忌,笑呵呵道:“爹爹也在啊!孩兒給爹爹行禮。”

    長孫無忌聽他滿嘴胡話,揮揮手道:“行了,行了,快些休息吧。”

    長孫沖突然打了一個酒嗝,道:“爹爹,那---那程叔叔讓---嗝,讓你去給他負荊請罪,這才---才是真正的將相和。”

    長孫無忌一聽,勃然大怒,吹鬍子瞪眼道:“你說甚麼?那老匹夫,竟敢讓我去跟他負荊請罪,我---我饒不了他。”

    長孫延忙道:“爺爺,爹爹他喝醉了,你別信他的。”

    長孫沖據理以爭道:“我沒醉,程叔叔就是這麼說的。”

    長孫延心裡那叫一個鬱悶,趕緊將長孫沖扶了進去。

    長孫無忌氣得火冒三丈,正欲破口大駡,但突然一愣,將相和?呵呵道:“好你個韓藝,果然有些手段。”

    ......

    “我他媽討厭市坊制。”

    韓藝今日真的喝得有些多,走到一半,只覺口乾舌燥,想找個地方喝杯茶,可是周邊連個店子都沒有,想喝茶的話,要麼回家,要麼只能去兩市,鬱悶得要命,不禁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挨到北巷了,可這才剛剛來到巷口,韓藝眼前都還是一片迷糊時,就聽到一聲叫嚷,“韓藝回來了,韓藝回來了。”

    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鬼子進村”似得。而且是一聲接著一聲,好像還有回音。

    又聽得陣陣腳步聲。

    出什麼事呢?韓藝趕緊晃晃頭,定眼一看,只見遠處黑壓壓的一片朝著他沖將過來,再定眼一看,全是那些公子哥,張牙舞爪的朝著他撲了過來。

    這是幹什麼啊?我這才出去半日呀。

    韓藝頓時嚇醒了,心裡打鼓,對方的氣勢就好像過來將他撕碎不可。

    忽聽得邊上一人幸災樂禍道:“這下看你怎麼辦?”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鄭善行、王玄道、盧師卦站在不遠處,笑看著他。

    你們這三個混蛋,竟然不過來幫我。韓藝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還是鄭善行心腸好,見韓藝一臉驚愕,於是提醒道:“白色生死戀。”

    哎呦!我差點忘記,今日便是白色生死戀的大結局。

    韓藝陡然醒悟過來,暗自叫苦不迭,這可如何是好啊!

    其實大結局這麼重要的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說來也巧。長孫沖正好約他今日去找程處亮。他心想若是留在這裡,肯定會被人圍攻的,還不如先閃,因為那些公子哥肯定是衝著他來的。不會去找夢兒她們算帳,他若不在。這就鬧不起來。等到過了一兩日,大家情緒平復之後,他再慢慢忽悠。這算盤打得那叫一個瞻前顧後啊。

    原本他是一直記著這事的,打算不到日落不回。可是這一頓酒喝下來,他就給忘了,結果還走了正門。更加要命的是,如今剛好演完沒多久。這些公子哥一肚子怨氣正愁沒地發洩了,他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們的情緒這麼激動。弄不好就得出大事呀。

    好在這騙子不怕事大,就怕不知道什麼事。

    韓藝突然一屁股就坐在地下,軟如爛泥,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前後不到三秒鐘。

    那些公子哥已經殺到韓藝面前,忽見韓藝一屁股坐在地上,頓時停了下來,皆是一臉錯愕的望著韓藝。

    韓藝緩緩抬起頭來,眼中已經是含有熱淚,又哭又笑道:“你們打我吧,罵我吧,這樣大家都會好受一些。”

    這些公子哥本來確實想狂揍韓藝一頓。

    前面韓藝是沒有看見,當晶晶殉情那一刻,鳳飛樓裡面哭得是一塌糊塗,都不能自已,場面也險些失控,都不肯走,嚷著讓韓藝給出一句公道話。

    當初在萬年宮時,那些貴婦也是哭得稀裡嘩啦,但是有皇上在,他們也不敢放肆,而且他們也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會太激烈,這些公子哥不同,這是他們人生看到的第一出話劇,竟然是以這麼悲壯的結局收尾。

    難以接受!真的難以接受!

    不打韓藝一頓,那真是難泄心頭之恨呀。

    在後世那個比較文明的時代,一些演奸人壞人的,走在路上都可能被人打,更何況現在。

    但是韓藝主動要求,他們不禁又愣住了。

    令狐俢仁就道:“我---我們為何要打你?”

    韓藝淚珠已經掛在眼角,看著他們道:“我親手將晶晶和熊飛給殺死,連我都恨不得殺了我自己,你們難道不想打我麼?”

    “想。”

    一眾公子齊齊點頭。

    哇靠!幸虧老鄭提醒了我一句,弄不好我還真會死在他們手裡。韓藝心中一驚,但卻面不改色,道:“那你們為何不打我,來啊,打我啊!狠狠打我一頓。”

    “好!”

    一個公子哥擼起袖子就沖上前來,也是滿面淚珠,就跟死了爹媽似得,目光中充滿了對韓藝的憎恨,絕對是最為忠實的粉絲。

    這你還打,你屌,老子記住你了,你一定不要讓我在皇家訓練營看到你。韓藝嚇得差點都露陷了。

    幸得令狐俢仁攔住此人,又朝著韓藝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修改結局,別拿我們這些家族來做藉口,你收了這麼多禮,我們家族也沒咋說,我們就不信你換個結局,就會怎地?”

    一干公子哥紛紛質問韓藝。

    靠!送禮的不也都是你們這些人麼,你們還好意思拿出來說?韓藝被眾人包圍著,滿頭大汗,這要是一句不慎,可就非常糟糕了。突然一臉悲憤道:“你們以為我不想麼,熊飛和晶晶就如同我親手養大的孩子,你們以為我想親手將他們埋葬麼,我比你們誰都要更加難過啊。

    這些天我為這個結局愁白了頭髮,每日茶飯不思,我真的真的很想改變結局,給他們一個圓滿大結局。但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實在是太偉大了,怎麼才能讓他們這一份偉大的愛情長存下去呢?唯有一死啊,只有一死才能讓他們的愛情得到永恆,也只有一死才能讓他們的愛情超越生死,也唯有他們的性命,才能有資格祭奠他們的愛情,沒有生與死,何談生死之戀。正所謂,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說著。他一手捂住臉。抽泣起來。

    一眾感性的公子哥們,見他這麼傷痛,又想起了晶晶和熊飛,不免都掩面而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聽得一人小聲念道。

    “超越生死的愛情。說得真好,嗚嗚嗚---。”

    “不錯。這世間已經配不上他們的愛情了。”

    “韓小哥,是我們錯怪你了。”

    “韓小哥,你快些起來吧。”

    這些公子哥見韓藝哭得這麼淒慘。只覺這個結局,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才是最傷心的人,哪裡還好意思責怪他,趕緊上前扶起他。

    弄來弄去。還是騙術好用!

    韓藝已經是泣不成聲了,很委屈的被他們攙扶起來。

    令狐俢仁突然往後躍開。道:“好大一股酒氣呀,韓小哥,你剛才喝酒去了。”

    一眾公子哥們就死死盯著韓藝。

    靠!連借酒消愁都不懂?那行。我就教教你這沒文化人吧。韓藝突然一揮手,高呼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說著,他一手緊緊揪住胸口,“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又指向蒼天,“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他一口氣念出,如行雲流水一般,再加上他此時情緒波動非常劇烈,故此富有極強的感染力。

    所有人都變得呆若木雞。

    過得好半響,才有一人激動道:“好詩!好詩!好一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個個都是激動不已,或低聲吟念,或抬目沉思,或撫掌叫好,或揮拳頓足。

    這古代就好這一口,一首好詩,足以令人振奮不已。

    “韓小哥,這---這是你作得麼?”

    可又見韓藝一語不發,低著頭,站在那裡搖搖欲墜,一語不發,又喊道:“韓小哥---。”

    “呼---!呼---!”

    又聽得一陣呼嚕聲。

    令狐俢仁輕輕推了一下韓藝。

    韓藝一怔,驚慌失措道:“令狐公子,你推我作甚?”

    令狐俢仁愣了下,道:“方才那首詩你作的?”

    韓藝一臉困惑道:“什麼詩,你們在說什麼?”說著,他又是一手捂頭,一臉蛋疼,不,頭疼的表情。

    這下沒得說了,肯定就是韓藝作的。

    令狐俢仁激動道:“韓小哥,你知不知道,你方才悲憤之時,作出一首絕頂好詩來。”

    “不可能吧?”

    韓藝猛吸一口冷氣。

    “我騙你作甚。”

    令狐俢仁指著那群狐朋狗友,道:“大家可都聽見了。”

    又有人道:“以前也常常聽聞韓小哥時有驚豔之作,我等還以為你定是從哪裡偷聽來的,想不到韓小哥你果真是深藏不露,方才那一首詩,實在是令我被汗顏,將來必千古流傳,佩服,佩服。”

    誇讚之言,滾滾而來。

    裝逼裝成這樣,韓藝也算是獨一份了。

    “可我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韓藝一臉錯愕。

    “我想定是韓小哥方才過於悲傷,故此忘記了。”

    “是嗎?”

    韓藝道:“那你念給我聽聽。”

    “啊?”

    令狐俢仁真心不是一個讀書人,聽著是爽,但也沒有記住。

    其餘公子低聲念著,但多多少少都有些沒有記全。

    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裝逼是需要別人來承托的,你們這托當得真是太不專業了。韓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呀。

    忽聽一個笑聲響起,“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0 18:27
第四百四十一章 愛情神像

    開口之人正是鄭善行。

    這長安七子當中,除了元烈虎還有些爭議之外,其餘六個那可都是大家都所認同的天才,據傳那崔戢刃可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即便韓藝只是念了一遍,這種千古絕句,他們三個怎麼可能忘記。

    一字不差。

    再聽一遍依舊驚豔啊!

    所有人聽得興奮的直點頭,念叨著自己所愛之句。

    韓藝原本還打算裝裝逼的,忽然想起鄭善行他們可在邊上,倒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畢竟他在這方面沒有真才實學,完全就是剽竊,當然,其餘方面也是如此,騙子都是虛有其表的。

    正當這時,忽聽得咕嚕咕嚕之聲,十分沉重。

    眾人轉目一看,一個車隊往這邊行來,人不多,也就是十來人,七八個大漢推著一輛雙馬拉著的板車,車上還放著一個高大的重物,不過是用紅布蓋著的,故此看不到裡面究竟是什麼,另外還有幾人在旁悠閒的走著,帶頭的正是那張德勝。

    韓藝眨了眨眼,暗自苦笑,程二家的酒真是有毒呀,我今天到底是忘記了多少事。

    “韓御史,恭喜,恭喜。”

    張德勝走上前來,一張萬年不變的笑臉,拱拱手。

    韓藝忙拱手道:“多謝,多謝。”

    張德勝見韓藝滿面通紅,顯然是喝了不少酒,笑道:“看來韓小哥都已經提前去慶祝過了一番。”

    唰唰唰!

    韓藝忽覺如芒在背,老張,你這是坑我啊!歎了口氣道:“此事一言難盡。”

    張德勝一愣,又見令狐俢仁他們都帶著一絲狐疑的目光望著韓藝,心知其中定有貓膩,估計是多問多錯,輕輕嗓子,道:“韓御史,自從陛下上回在看過你的白色生死戀之後,心中感觸良多。而且也從中受益匪淺。認為這話劇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佳物,故此,特意命人為白色生死戀雕刻一座石像,命我送來於你。以示獎賞,並且希望你能夠再創作出更多膾炙人口的話劇來。”

    “皇恩浩蕩。韓藝感激涕零。”

    韓藝趕緊拱手高呼道。

    這獎賞是韓藝上回主動要來的,而且關於這石像的設計,也都是韓藝一手策劃的。李治就是出了幾個人,一塊大石頭而已。其實這些韓藝都可以自己弄,關鍵是皇帝這個名義,實在是千金難得啊!

    令狐俢仁等人一聽。既震驚,又甚是激動。連皇上都認同這話劇,他們是倍感開心,這就是人性。當別人認同你所認同的,即便你並沒有從中獲得任何好處,你也會感到非常開心,再說這個人還是皇帝,其中影響力可想而知,彼此相望,仿佛就要喜極而泣了。

    當然,這也是韓藝要求在大結局之日送來,上回他見武媚娘的時候,還談過這事,只不過這駙馬府一頓酒喝得什麼都忘了。

    隨後張德勝又讓人將石像抬下來。

    這石像約莫有兩米左右,也挺重的,十餘大漢才將這石像給抬了下來。

    韓藝也沒有讓他們抬多遠,就放在北巷的入口中間。

    將石像放穩之後,紅布落下。

    一陣譁然響起。

    只見是一位妙齡女子坐在晶晶織布機上,嘴角含著幸福的微笑,微微斜仰著頭,目光看向之處,還站著一位溫文爾雅的男子,右手拿著一架熊飛犁,微微斜低著頭,望著女子,底下還有一個半米來高石台,石臺上還雕刻著兩行小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毋庸置疑,這都是按照夢婷和夢兒的樣貌來雕刻的。

    “熊飛!崔晶晶!”

    陣陣驚叫聲響起。

    一眾禽獸立刻圍將過去,仰著頭呆呆望著這一尊石像,因為今日白色生死戀剛剛大結局,而且還是以悲劇收場,每個都心裡都非常的失落和傷心,這一尊石像的出現,讓他們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腦袋裡面不斷回憶著熊飛、崔晶晶的點點滴滴,真覺這戲如人生,人生如戲,眼眶微酸。

    遠處站著的盧師卦微微一歎道:“這一尊石像立在這裡,他們這些人是開心了,但是對於我們山東士族而言,卻是如鯁在喉呀。”

    王玄道道:“由此可見陛下為了將武昭儀之事,也算是煞費苦心呀。”

    這些公子哥如今看到的是一對恩愛的戀人,或者說是每個人心中的憧憬,試問誰不想擁有一個熊飛或者崔晶晶這樣的戀人,但是他們卻忽略掉二人的身份。

    當初白色生死戀剛剛上演時,可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士庶怎麼能夠相戀呢?

    只不過隨著故事的進展,大家漸漸忽略掉了二人的身份問題。

    但是有些人不會忘記的,這一尊石像對於山東士族而言,那是不可容忍的,但這畢竟是話劇,而且這也只是石像,又不是真的,就算不服,你能咬我呀!

    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座屬於愛情的石像,甚至可以說是代表自由的石像,只不過暫時還沒有人想到這一點。

    韓藝站在人群後面,望著那石像,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張德勝任務完成之後,與韓藝說了幾句,然後就回去覆命了。

    而韓藝也趁著大家都在看石像的時候,偷偷來到了盧師卦他們那邊,朝著盧師卦笑道:“盧神醫,可有醒酒之藥。”

    幾人相視一笑,然後便去到盧家藥鋪。

    這一坐下來,韓藝就灌了一壺茶入肚,但覺還是不夠,又喝了好幾杯。

    王玄道不可思議道:“韓小哥,我真是算服你了,你怎麼能說哭就能哭出來,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我是個騙子,哭是基本而已。韓藝當然不會這麼說,歎了口氣,鬱悶道:“瞧你這話說的,我是真的感到非常傷心,有感而發,我又不是女人。怎麼可能做到說哭就哭。”

    三人先是相視一眼。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不可能吧,我的騙術,你們怎麼可能看得出。韓藝微微皺眉,佯作不開心道:“你們笑什麼?你們若不信可以去創作一下。你就知道當筆下之人死的時候,那種痛徹心扉。生不如死的感覺了。”

    盧師卦呵呵道:“韓小哥,這一回任憑你說的再天花亂墜,亦或者情真意切。我們都不會相信你。”

    什麼?韓藝心中一凜,他是靠騙術討生活的。這讓人一眼看出破綻,他心裡還真有些不安,困惑道:“此話怎講?”

    鄭善行笑道:“破綻就在。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韓藝瞧了他們三人一眼。微一沉吟,突然一臉尷尬那是如何都掩飾不住,心裡暗罵。老子這回還真是栽了。

    盧師卦直接點破道:“我們可都是知道你前面去了程二將軍那裡,若是你們沒有談好,那他決計不會留你在那裡喝酒,若是談好了,那你又怎會生愁呢?這事可比白色生死戀要重要的多。”

    尷尬啊!

    韓藝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咳了幾聲,手舞足蹈道:“你們是不知道,我此去那是異常兇險,其中曲折那真是波瀾起伏,高潮跌宕。”

    三人微笑不語,根本不上他的當。

    有必要麼?韓藝撓撓頭道:“行了行了,我是裝的還不成麼,我也沒有辦法,他們那麼多人衝上來,我一個幫手都沒有,換你你不會哭啊!”

    鄭善行畢竟心軟,不忍再揶揄韓藝,道:“好了,說說你是怎麼讓程二將軍好酒好菜招待你。”

    韓藝風輕雲淡道:“其實這事還是幸虧盧國公在旁幫助,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王玄道詫異道:“你方才不是說異常兇險,波瀾起伏,高潮跌宕嗎?”

    韓藝沒好氣道:“我都這麼說了,你們卻無動於衷,那我還不如說的簡單一點,免得浪費表情。”

    王玄道愣得片刻,隨即點點頭道:“言之有理。”

    鄭善行苦笑道:“你還真是半點虧也吃不得,快些說吧。”

    韓藝也不再矯情了,將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這必須得告訴他們。

    三人聽後,皆是放下心來了,從這事的經過來看,程處亮是真的放下了對韓藝的成見,絕不會陽奉陰違。

    但是鄭善行兀自面色凝重,道:“現今程二將軍那邊已經解決了,但是北巷和兩市的關係可還未得到緩和,這可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韓藝輕鬆的笑道:“這算得了什麼,面對程處亮,我是各方面都不佔優勢,也沒有什麼可以壓制他的,我此去真的是一點把握都沒有,能夠如此順利,多多少少都有些幸運成分在裡面。但是兩市的話麼,那可就是純粹的商業競爭,對付他們的手段,我多得是,你們等著看好了,這幾兩三日就把這事給了結了。”

    王玄道皺眉道:“這幾日?”

    韓藝點點頭,道:“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他們會在這幾日動手。”

    鄭善行眼中一亮,道:“不錯,如今白色生死戀已經結束了,而新的話劇卻又一時半會出來,這等於鳳飛樓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此時動手的確是最佳時機。”

    王玄道道:“這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韓藝嗯了一聲,道:“我那日故意借著顧傾城,告訴大家新的話劇得等到明年去,那麼兩市的商人肯定會看到這一個機會,與其讓他們打我一個措手不及,還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那樣我就能處理的遊刃有餘。”

    鄭善行道:“那你說他們會如何對付你呢?”

    韓藝輕蔑一笑道:“就他們那些商人,來來回回不就是那麼兩招,降低價格,逼迫北巷店家回兩市,你可不能指望他們能玩出一朵花來。”

    這倒不是他看不起這唐朝商人,實在是唐朝的經濟規模就這麼點大,這腦洞又能開多大了。

    鄭善行道:“可這兩招,也不好防呀。”

    韓藝玩味的笑道:“我還偏偏要防的他們吐血,你們到時等著看好戲就是了。”這事他還真不願多說,純粹的浪費口水。

    盧師卦突然道:“你可別大意,他們可以專注對付你,而你未必可以專注對付他們。”

    韓藝聽得一愣,道:“此話怎講?”

    盧師卦笑道:“你莫不是忘記蔣獻這兩日就得出外巡察了。”

    韓藝呵呵道:“這我怎麼可能會忘記,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他們上鉤了,而且這事只要設計好就行了,目前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在上面。”

    盧師卦點點頭,也不再多言。

    韓藝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鄭公子,那情侶兔可都已經準備好了?”

    鄭善行道:“都已經準備好了,今晚便可到。”

    盧師卦好奇道:“什麼情侶兔?”

    韓藝解釋道:“就是閨蜜兔的一個系列,簡單來說,就是成雙成對的兔子,如今大家的心裡都非常失落,必須要有所寄託,所以自由之美打算推出情侶兔。”

    盧師卦愣了愣,只覺這個主意真是太妙了,道:“看來兩市的商人這回怕是要自取其辱。”

    鄭善行兩眼放光,這錢是肯定跑不了了。倒也不好意思多談,低調,低調,轉移話題道:“對了,韓小哥,那首詩當真是你方才所作?”

    “這是當然。”

    韓藝還不忘自嘲道:“我想這作詩應該沒有說哭就哭難吧。”

    王玄道略微一笑,道:“這我倒相信是出自韓小哥之手,因為這詩的確是韓小哥的風格。”

    風格?我什麼時候有風格呢?韓藝微微一愣,對呀,這好像也是李白的詩,哇,我究竟抄了多少李白的詩來了,都抄出風格來了。嗯,看來這抄襲還真是一門技術活,得抄襲一個人的,那樣都不用自己往臉上貼金,別人也會相信,要是今兒弄一首李白的,明天就改李清照的了,那也太假了,不是我千門的風格,回去得把李白的詩做一個總結,省著一點用。太白兄,你放心,我韓藝是個厚道人,我雖然抄寫你這麼多詩,但是將來你出身時,定不會再遇到什麼懷才不遇的事情。咦?還是不對,若是他沒有懷才不遇,那也就寫不出這詩來,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我拿來用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好過多了,真他媽會自我安慰。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1 12:05
第四百四十二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歷史上第一部話劇《白色生死戀》的大結局,本就已經將氣氛推向了高潮,當然,是悲壯的高潮。

    誰也沒有想到,李治會在這個時刻,過來添一把火,悲壯的高潮立刻變成了激動的高潮。

    這石像往這一放,代表的意義實在是太多了。

    那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

    每個人對此都有一番解讀,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當日就有無數人趕來參觀這石像。

    皇帝都說好了,那肯定就好。

    這是一個非常直白的邏輯關係。

    無疑又給《白色生死戀》加了一層光環上去。

    一時間,《白色生死戀》又再處在輿論的浪尖上。

    上下是一片贊聲。

    傍晚時分,等這些遊客離開之後,夢兒、夢婷她們趕緊走了出來。

    “哇!這石像雕刻的真好,真像夢兒姐和夢婷妹妹。”

    熊弟仰著腦袋,興奮的說道,仿佛雕刻的是他一般。

    夢兒、夢婷雖然沒怎麼說,但是眼中都閃爍著激動的淚花,皇帝命人雕刻歌妓的石像,這絕對是亙古未有的,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榮譽呀,說是光宗耀祖亦不為過,即便是褒姒都沒有這種待遇。

    劉娥也是激動不已,顫聲的向茶五道:“茶---茶五,這石像可得叫人看好了,要是有半點損傷,我可饒不了你。”

    茶五臨危受命,只覺亞歷山大,這可是皇上送的,要他守護這石像,真是要人命啊!

    “這可不是只屬於夢兒、夢婷的榮耀,而是屬於大家的榮耀,因為沒有妳們的努力,夢兒和夢婷也達不到這種高度。”

    忽聽得背後有人說道。

    眾人回頭一看,正是剛剛從盧家藥鋪出來的韓藝。

    “韓大哥!”

    熊弟欣喜的叫了一聲,立刻跑到了韓藝的身邊。

    韓藝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呵呵道:“小胖。努力一點,下一座石像就是你的了。”

    “真的麼?”

    單純的熊弟竟然信了,樂呵呵直笑,道:“我要跟小野一塊。還有華仔,悠悠。最好韓大哥也跟咱們一塊。”

    韓藝笑道:“本人就免了,我往這裡一站,那還有你們什麼事?”

    夢婷立刻道:“小藝哥。你真會吹牛,小胖可比你受歡迎多了。”

    “就是。就是。”

    的確也是如此,韓藝雖然出盡風頭,但是愛恨各半。興許討厭他的人還要多一些,人家熊弟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不是一個檔次的。

    你妹的,你們究竟是不是跟我混飯吃的。韓藝只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嘖了一聲:“你們還好意思說了,今天下午我被圍攻之時,你們在哪裡?”

    熊弟卻是很認真道:“韓大哥,我們是想來幫你的,但是等我們出來之後,大家都哭成一片,我們也跟著哭了,韓大哥,想不到你這麼傷心。”

    不是吧?你跟騙人這麼久,難道看不出,我是在忽悠他們的麼。韓藝哭笑不得的看了眼熊弟,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劉娥突然道:“這能怪誰,還不只有怪你,什麼不好弄,偏偏弄這麼一個大結局來,你這就叫做自作自受。”

    韓藝眨了眨眼,好像還真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顧傾城突然開口道:“我倒是覺得這大結局挺好的,畢竟快樂總是過短暫的,而傷心卻難以令人忘懷,唯有這樣,才能讓人永遠記住熊飛和晶晶。”

    韓藝心中高呼理解萬歲呀,激動道:“我說什麼來著,花魁就是花魁,有見識,有遠見。傾城,妳放心,就憑妳這一句話,下一座石像一定是屬於妳的。”

    顧傾城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笑吟吟道:“韓小哥為了自己的話劇讓人們永遠記住,不惜傷了這麼多人心,也正應了那句話,無奸不商。”

    “噗嗤!”

    夢兒、夢婷她們頓時笑出聲來。

    敢情妳是在跟我下套呀!韓藝怒了,一拍茶五的肩膀,一本正經道:“我在此鄭重宣佈,將由茶五擔任傾城之戀的男主角。”

    茶五驚喜的望著韓藝,餘光又偷偷了瞥了眼顧傾城,激動的快要哭了,總算是挨到頭了。

    “小藝哥,你真壞。”

    “就會公報私仇。”

    夢兒、夢婷頓時開始討伐韓藝。

    顧傾城卻是莞爾一笑,將幾縷髮絲撥至耳後,道:“我無所謂,只是到時砸了你的招牌,你可別怨別人。”

    嘿!還敢嚇我,我可是嚇大的。韓藝笑道:“這妳大可放心,我一定讓妳們兩個一炮走紅。白色生死戀為何這麼成功,就是因為裡面摻有士庶之間的矛盾,哪個寒門子弟不想娶得高門女子,如果我們要超過白色生死戀,那就要更狠一點,比如帥哥醜女,亦或者美女醜男,這種組合一定會惹來更多的爭議,越是有爭議,就越會有更多的人來看。傾城,妳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熊弟似懂非懂道:“韓大哥說的也有些道理。”

    “什麼有道理,他分明就是在胡扯。”

    “你---!”顧傾城見他說的似真似假,還真有些怕怕了,那修長白皙指著韓藝,微微顫抖著。

    韓藝微微皺眉道:“傾城,妳這眼神分明就是看不清人家茶五呀,這會傷了人家茶五的自尊心的。茶五---茶五---。”

    叫了兩聲,都沒有反應,韓藝轉頭一看,只見茶五完全游離在外,根本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微微張著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禁翻著白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顧傾城卻只覺噁心,跺了下腳,氣衝衝的就離開了。

    夢兒她們也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

    “哎!醒醒啦,醒醒啦!”

    韓藝拍了拍茶五的手臂。

    茶五猛地一怔,搓著手諂笑道:“小藝哥,我---咋演得了男主角啊!咦?顧娘子她們呢?”

    韓藝哇了一聲:“你還真是虛偽啊!”

    ......

    今夜無疑又是鳳飛樓的一個狂歡夜,韓藝出錢命人加菜加酒,以夢兒、夢婷的名義答謝鳳飛樓的所有員工。這本來也就是屬於整個鳳飛樓的功勞。大家也都非常高興,喝得是忘乎所以。

    韓藝似乎又回歸了浪子狀態,死皮賴臉的跟夢兒她們坐在一塊,左擁右抱。喝得何其嗨皮。

    然而第二日,白色生死戀的熱度不減反增。更多的人慕名來此參觀這石像,夢兒、夢婷頓時成為了大家心中的女神。

    自由之美同時也推出了閨蜜兔第一個系列---情侶兔。這簡直就是要榨乾白色生死戀所有的價值,情侶兔立刻被哄搶一空。自由之美的營業額瞬間爆表。

    當然,代金券是少不了的。以至於整個北巷的生意都非常紅火。

    但凡事都有兩面,有好的一面,就肯定有壞的一面。

    在西市的一棟樓內。只見裡面坐著數十餘人,氣氛相當嚴肅。

    坐在正座上一人。年紀約莫五十歲左右,黑白摻雜的鬚髮梳的是整整齊齊,頭戴黑色襆頭。身著土灰色袍衫。

    這位就是兩市行會的總行,顧言商,其實他不是什麼大家族的人,只因他祖祖輩輩都在長安做買賣,自西魏到如今,故此在商人中的地位非常高,推舉他做總行,也是為了做一個平衡,因為這裡面很多買賣都涉及哪些大家族,如果由他們其中某一人來領頭,反而會引起其他大家族的不滿。

    顧言商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後,就道:“今日我邀請大家前來,還是為了北巷一事,北巷的韓藝占著陛下的恩寵,公然破壞咱們商人規矩,為了貪圖利益,還屢屢在背後耍小手段,不將我們兩市放在眼裡,倘若再由他這麼下去,整個市場都將會毀在他手裡,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管,必須要給予他懲罰。”

    此話一出,大家紛紛點頭,一致討伐韓藝。

    女人日,他們倒還沒啥太大的感覺,可是一到了男人日,他們就各種難受了,尤其這兩日,幾乎所有人都去了北巷,參觀那石像,一些就住在西市邊上的居民,都順便從北巷買了些柴米油鹽回來。

    另外,現在韓藝的權力越來越大,他們都覺得,再不弄死韓藝,他們就完了。

    唯獨坐在中間一小簇人,低頭不語,玩手指的玩手指,打理鬍子的打理鬍子。

    顧言商往那一小簇人瞥了眼,道:“錢大,趙老四,你們覺得如何?”

    錢大方非常委屈道:“總行,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呀,當時你們又不說,現在我都去北巷開了鋪子,你們才來找我說這些,是不是有些難為人了。”

    一人哼道:“錢大,你不能自顧自己,就不顧我們的死活了,西市的買賣你要占著,北巷又不願放棄,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此人也是西市的米鋪老闆,姓魏,喚作魏青,是錢大方的死對頭。

    錢大方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我只是說我也有難處,我又沒說不答應,要不你把那租金給我補上,我立刻把北巷的店鋪給關了。”

    魏青怒道:“你憑什麼讓我給你補上。”

    錢大方又道:“那你又憑什麼讓我關了北巷的店鋪。”

    “行了,行了。”

    顧言商擺擺手,又向錢大方道:“錢大,我知道你交了不少的租金,但是這點錢對於你錢大而言又算得了什麼,魏青雖然說得有些激進,但也是實話,韓藝他不按規矩來,嚴重損害我們兩市商人的利益,這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管。而且,只要北巷市集關閉了,一切又會回歸如常,這客人又不會減少,你錢大賺的還是會跟以前一樣多,虧不了你的。”

    錢大方撓著額頭,沒有做聲,心裡卻在大罵,你這老頭說的真是輕巧,那又不是幾慣錢的事,是上百貫的事,再說,我在北巷做得好好的,我幹嘛要回來。

    顧言商知道錢大方是一個鐵公雞,只能再尋突破口,朝著竇義道:“竇老,你也說句話吧。”

    竇義也是非常為難道:“我當然是站在行會這邊的,但是我們在北巷也投了不少錢進去,這店鋪也不是說關就能關的,要不總行你就再給我們一些時日。”

    趙四甲他們紛紛點頭,大吐苦水,總之,一字記之曰,拖。

    但是很快他們的怨言,就被討伐聲給埋葬了,因為吃虧的商人是占絕大多數的,反正都是要求竇義他們立刻關閉北巷的店鋪,不然你就關閉兩市的店鋪,反正只能選一邊。

    顧言商好聲好氣道:“竇老,錢大,我知道你們很為難,但是你們也要體諒一下大夥的處境,我看你們還是儘快關閉北巷的店鋪,大家左鄰右舍,幾十年的交情,可不要為了一個北巷,而傷了大家的和氣。”

    竇義他們點點頭,但也沒有說什麼時候關閉北巷的商鋪。

    這個會議就不歡而散。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1 19:23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勞永逸

    “顧總行,你方才怎麼就這麼讓他們走呢?你就應該逼迫他們只能選擇一邊,我就不信他們會選擇北巷,我們也都會支援你的。”

    “是啊,可不能讓北巷再這麼下去了,如今那韓藝的官是越做越大,要是再拖下去,到時再想關閉北巷,那就難了。”

    “顧總行,這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魏青與幾個商人圍著顧言商身邊,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

    心裡也確實著急,這往後拖一日,他們就得虧一日,北巷在他們心裡,那真是如鯁在喉,不除不快。

    顧言商道:“我比你們要焦慮的多,我如何不想逼迫他們將北巷的店給關了,但是他們這些人可也不是好惹的,加在一起,那也是不容小覷的,再說他們說得也有道理,這麼大一個店鋪,又豈是說關能關的,咱們要是逼著他們立刻關門,那可能會激起他們的不滿,反而會弄巧成拙。”

    “他們這分明就是想拖下去。”

    “這我當然看出來了。”

    顧言商捋了捋鬍鬚,道:“我看想要他們自願將北巷關了,光嘴上說說還是不行的,還得讓他們明白,北巷根本不能與咱們兩市相比。”

    魏青道:“那顧總行的意思是?”

    顧言商道:“咱們兩市乃是朝廷建辦的,規矩雖多,但租金卻遠比北巷要少,雖然他們在北巷的價格與他們在兩市的價格相當,甚至還要稍微低一點,但其實他們單筆買賣賺的並不多,完全是依靠賣得多,咱們就可以利用這租金之差,來對抗北巷。”

    一干商人們,眼眸亂轉起來。

    “顧總行的意思莫不是讓我們降價?”

    一人忐忑道。

    顧言商道:“正是此意。”

    魏青訕訕道:“這不是以本傷人嗎。”

    顧言商瞧這些商人似乎都不願意,心想,你們這些人,真是鼠目寸光。光想著貪便宜。到了緊要關頭,一文錢都不願意出,真不知道韓藝是如何說服錢大方那些人降價的。苦口婆心道:“這是一勞永逸的唯一辦法。錢大他們現在之所以拖著,不就是因為現在情況不明朗麼。不知道該往那邊站。

    如今可是一個大好機會,那白色生死戀剛剛結局。新的話劇又沒有出來,那些貴族子弟就沒有理由天天往北巷跑了,他們其實與韓藝是有矛盾的。只要咱們一塊降價的話。那麼客人當然是選擇便宜的一邊,肯定都往我們兩市跑。錢大等人見了,就會明白北巷絕非咱們兩市的對手,那時候咱們再一施壓。他們肯定會選擇咱們兩市,只要錢大他們一走。北巷的市集只能關閉,到時咱們再將價格抬上來,你們放心。最多一個月就能解決北巷。”

    魏青等人一聽,覺得顧言商說得也挺有道理的。

    有句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啊!

    幾人咬咬牙,給答應了下來。

    ......

    錢大方等人會議結束之後,就立刻跑去了北巷,找到韓藝,叫苦,叫冤的都有。

    韓藝坐在那裡,愁眉苦臉,一語不發,讓他們在那裡嚷嚷。

    錢大方等人做了這麼久的表情,但是韓藝聲都不出,感覺自己是在自娛自樂。

    錢大方就道:“韓小哥,你好歹也說句話啊!”

    韓藝瞧了他一眼,道:“我這要開口,那肯定都是髒話。”說著,他又是搖頭晃腦的,很是鬱悶道:“你們來評評理,這事有沒有道理,他們憑什麼不讓你們來北巷做買賣,朝廷都允許我開這市集,我又怎麼壞規矩了,這越想我越想不通。”

    趙四甲道:“如今的問題不是道理在誰那邊,而是這事該如何解決。”

    韓藝目光左右一瞥,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怕你們不答應。”

    “什麼辦法?”

    眾人立刻湊了過來。

    韓藝見是一群大老爺們,不禁往後縮了縮,道:“說到底也是一個錢在作怪,要不我們讓一部分利益給他們,每月給他們一些錢,想必這樣他們就答應。”

    “你出?”

    錢大方急急道。

    哇靠!你還真夠無恥的。韓藝訕訕道:“大家一塊平攤嗎。”

    錢大方一張激動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狗屁辦法,我來北巷就是來賺錢的,你還讓我們讓一部分利益出去,那我還不如回兩市。

    “這如何能行,你這北巷的租金本來就高了,我們根本沒有賺什麼錢,哪裡還讓得出利。”

    “這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你給多少他們都不會如意的。”

    “不行,不行,這辦法真是太糟糕了。”

    ......

    全部反對,無一例外。

    韓藝苦惱道:“那你們說怎麼辦吧?我是在全心全意的在幫你們賺錢,這一點相信不用我多說了,讓你們賺更多的錢,這也是我唯一能夠給你們帶來的,是他們要逼迫你們二選一的,不是我,我也想大家和氣生財,是他們要以大欺小,不講道理,要不你們就直說,想要我怎麼做,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做,哪怕是上門去求他們也行。”

    眾人開始你望我,我望他。

    回頭想想,這事來逼韓藝想辦法,還真是有些強人所難,關鍵兩市是在逼他們,不是在逼韓藝,韓藝沒有多少插手的契機,而且韓藝的確想盡辦法在幫他們賺錢,作為北巷的主人,他做的一切都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韓藝又道:“要不咱們就再拖著,我還就不信他們敢把你們怎麼滴,是吧,他們現在是齊心,但是日子一久,就不見得了,只要他們不齊心,這事就不了了之了,畢竟這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當然,我可是非常希望各位能夠留在北巷。而且我把話放在這裡。將來北巷定要超過兩市。”

    錢大方等人想想,也只有先拖著,但是心裡也都明白,這事恐怕到最後他們還是避免不了二選一的境地。

    這無疑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若是求穩的話。那肯定選擇兩市,兩市是朝廷的辦得。肯定倒不了,他們一走,北巷肯定要關門。那麼就等於回歸以前了。

    但是也因此沒有了激情,毫不誇張的說。就是一潭死水,閉著眼賺錢,錢不會少。但是想多也多不起來。

    這恰恰又是北巷的優勢,誰人都知道。北巷的前景要好過兩市太多了,在這裡充滿了商業氣息,每天大家都相互競爭。高潮是一個接一個,很是爽快。但是北巷畢竟是私人辦的,不穩,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甚至於朝廷一紙命令,就能讓北巷關門,另外,韓藝又入得仕途,這也是利弊皆有,韓藝當了官,北巷自然底氣就足一些,但是一旦韓藝仕途不利,那必將連累北巷。

    總之,各有各的好,這種抉擇真是要人命。

    他們還不想立刻作決定,於是都說要考慮考慮,然後就散了。

    拉姆希德故意走在最後面,臨出門前,突然向韓藝道:“韓小哥,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支持你,絕不會搬走了。”

    韓藝心如明鏡,笑道:“關閉女人日呢?”

    “呃...。”

    “哈哈!”

    韓藝一笑,道:“開個玩笑的,拉姆先生,你放心好了,就憑你方才這一句話,我包你將來發財,成為西域最有錢的商人。”

    拉姆希德立刻笑了起來,拱手道:“那今後就還請韓小哥多多照顧。”

    “互照!互照!”

    “告辭。”

    “慢走。”

    拉姆希德前腳剛走,躲在一旁偷聽的劉娥就走了出來,一臉困惑,道:“韓小哥,你為何不暫時先穩住他們,你這不是逼他們從兩市和咱們北巷之間做出選擇麼,萬一他們真的選擇兩市,那咱們可就完了。”

    韓藝苦笑道:“天知道他們其中有沒有行會的內奸,如果我現在就給予保證,穩住他們的話,那麼行會兩邊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以為我還藏著什麼底牌,這反而對我們不利,而且這也只能讓兩市有所忌憚,拖延一些時日,但這是治標不治本,常言道,欲讓其滅亡先讓其瘋狂,我就是要逼著兩市早點出手,等他們將底牌都打光了,我再出手教訓他們,一勞永逸,我可沒有工夫與他們在這事上面糾纏不清,屁大的市場,真心沒什麼好玩的。”說著,他呵呵一笑,道:“相信他們同樣也是這樣想的。”

    .......

    到了傍晚時分,天空突然飄起毛毛雨,陰霾籠罩在北巷的上空。

    此時,遊客皆已經回去了,北巷變得空蕩蕩的。

    只見一人身著蓑笠站在巷口的石像門前,微微仰著頭,注視著石像。

    過得好一會兒,忽見邊上走來一人,正是盧師卦,他來到石像面前,也抬頭望著這石像,過得片刻,他收回目光來,朝著那人道:“又在想崔大姐?”

    “嗯。”

    那人低下頭來,正是崔戢刃,搖頭苦笑道:“這兩日又有不少人拿我大姐出來說事,雖然都是誇讚之言,但是我聽著總是有些不舒服。”他突然向盧師卦問道:“盧兄,向你請教一件事,人都死了,這愛情還有價值麼?”

    盧師卦一怔,這種事他也是一知半解,歎道:“這感情之事,又豈非一語可言盡的。”

    崔戢刃搖頭一歎道:“我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我心裡非常後悔,如果我早知道是這結果,當初無論如何,我也會阻止大姐與去萬二郎在一起,我寧可大姐怪我一輩子,也絕不願意讓她永遠的離開我。”

    盧師卦道:“當時你又如何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恐怕你真的這麼做了,此時又會來找我來抱怨,你寧可崔大姐快樂一時,也不願她痛苦一生。”

    崔戢刃一愣,呵呵道:“恐怕是的,人總是貪心的。”

    盧師卦呵呵一笑,道:“走吧,去我屋裡坐坐,”

    崔戢刃仰面長吸一口氣,點點頭。

    二人一同往盧家藥鋪走去。

    崔戢刃突然道:“聽聞最近你與善行又都被皇上封為坊會長和副會長,真是可喜可賀。”

    盧師卦擺擺手道:“這可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也就我們這些傻子才願意做,那些王公貴族為了一個皇家員警,都爭得頭破血流,可是沒有一個人來爭這坊會長,可想而知這差事不好做啊。”

    崔戢刃笑道:“這事呀,我也覺得就你和善行二人最為合適,要是安排其他人的話,只怕會適得其反。”

    盧師卦道:“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看你也合適啊!”

    “我不行。”崔戢刃搖搖頭,道:“其實女魔頭說的挺對的,我這人就是太心高氣傲,以至於到現在都一事無成,下回如果我爹爹再邀請我去雲遊四海,我就答應得了,這大事辦不成,留在父親身邊盡盡孝道,也算是不負人子。”

    盧師卦沒好氣道:“都拿蕭無衣出來當藉口了,看來你還是無心為官啊。”

    崔戢刃笑而不語。

    “真是拿你沒辦法。”盧師卦苦惱的搖搖頭,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戢刃,你當不當官,這全憑你自己的意願,我不會勉強你,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聽我一言?”

    崔戢刃笑道:“如果是關於韓藝的,那盧兄還是別說的好。”

    盧師卦皺眉瞧了眼崔戢刃,他就是想說韓藝與崔戢刃之間的事,其實這個大結局出來之後,他也想起了崔大姐,他不清楚韓藝是否在含沙射影,但是他覺得這事也算是在幫崔大姐證明,他不想因為這事,加深崔戢刃與韓藝的誤會,實乃好意一番。

    崔戢刃苦笑道:“盧兄,我就實話跟你說吧,我崔戢刃生平只恨二人,最恨的就是我自己,其次就是獨孤無月,但除此之外,我就再沒有恨過任何人,包括韓藝。”

    盧師卦皺眉道:“這裡就我們二人,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用說這些話來搪塞我,你與韓藝的過節,我可是聽善行他們說過不少。”

    崔戢刃笑道:“過節是過節,但是恩怨是恩怨,不能一概而論。我與他無仇無怨,只是他當初挑起這場爭鬥,我不過就是應戰罷了,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複雜,還有,瑩瑩與那小胖子的事,我也沒有記怪對方,我只是不讓他們來往罷了,因為我不想大姐的悲劇又再發生在瑩瑩身上。”

    盧師卦聽得糊塗了,道:“那你究竟想要怎樣?”

    崔戢刃微微一笑,道:“這不過就是一場遊戲,只是還沒有分出勝負,我不過就是求一個勝負罷了。”

    盧師卦聽得好氣好笑,道:“你這是無事生非。”

    崔戢刃道:“就算是無事生非,那也是他挑起的。”

    盧師卦無語道:“你與他本無利益瓜葛,甚至連來往都沒有,這勝負又從何而來?”

    崔戢刃笑道:“總有機會的,上回歌妓失蹤一事,不就是一個機會麼,只是最終被陛下一道聖諭給化解了,不然他就輸了。以前他只是一個商人,機會不多,而且我也不會做買賣,現在他當官了,能夠分出勝負的機會那就多多了,而且實力也更加平等了。”

    盧師卦提醒道:“戢刃,如今韓藝身處要職,其中關係,錯綜複雜,你可別亂來啊!”

    崔戢刃道:“這我當然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會將勝負局限在我與韓藝之間,不會牽扯無辜的,更加不會壞了你們的大事。”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2 09:38
第四百四十四章 “千”君歸來

    今兒一大清早,韓藝就提著一些禮物來到了御史台,可以還未到門口,就見一群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正是張銘、霍元德、蔣獻等人。

    “你怎麼來呢?”

    霍元德看到韓藝站在門前,不免驚訝道。

    我是監察御史,我來這裡奇怪嗎?真是搞笑!韓藝笑呵呵道:“我這不是想你們嗎,我上任這麼久,卻是沒有幫上一點忙,心中實在是過意不起,這是一點禮物,以表歉意。”

    這禮物可不能收,誰知道是不是髒錢,韓藝如今受賄已經受的名氣高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曠古爍今第一人。

    張銘是知道內幕的人,輕咳一聲,道:“你現在要忙著民安局的事,也怪不得你,這禮物就免了吧,我們御史台沒有這一套。”

    “啊?”

    韓藝面露為難之色。

    張銘皺眉瞧了他一眼,見他欲言又止,於是問道:“怎麼?還有事麼?”

    韓藝訕訕道:“倒是有點小事,勞煩張中丞幫忙。”

    張銘謹慎道:“什麼事?”

    哇!用不著這麼防備我吧?韓藝羞澀道:“是這樣的,我老是不來,十分不妥,索性就想請個假。”

    張銘明白了,這小子是想將曠工變得更加名正言順,不過這也正合他意,道:“行,這沒有問題。”

    韓藝欣喜道:“那---那真是多謝了。”說著,他突然又問道:“對了,不知中丞你們打算去哪裡?”

    張銘哦了一聲,道:“蔣御史今日要出外巡視,我等送送他。”

    “是嗎?”

    韓藝眼中精芒一閃,道:“那---那我也送送蔣御史吧。”

    蔣獻與韓藝沒有多少交情,哼道:“你如今是個大忙人,就不用了。”

    “要的,要的。”

    韓藝道:“我若不知,那也就算了。我現在都來了。倘若這都不送送的話,那別人會以為我們御史台不和睦的。”

    誰跟你和睦了。

    霍元德、丁卯等人紛紛暗想。

    張銘遇到韓藝也是無奈,再加上他最近風頭正勁,心想還是不要跟他去計較。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就點頭答應了。他答應了,蔣獻等人自然不好多說。

    韓藝就與他們一道送蔣獻往南城門那邊行去。

    然而,送至城門時。幾人紛紛向蔣獻告別,其中就屬韓藝最煽情。說得就好像父親送別兒子似得,弄得張銘等人哭笑不得,直到蔣獻快要發火了。韓藝這才及時打住。

    “中丞,各位。蔣某告辭了。”

    “蔣兄慢走。”

    “路上小心。”

    .....

    待霍元德他們說完,韓藝最後才道:“如今天冷,晚上睡覺時記得蓋被子哦。”

    還是父送子啊!

    蔣獻差點沒有從馬上摔下來。氣得直接拉轉韁繩,領著幾個下屬,揚長而去。

    你很快就會回來的。

    韓藝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來。

    .....

    送走蔣獻之後,韓藝就回去了,長假到手,他也沒有臉再去御史台了。

    回到北巷,他直接去到了盧家藥鋪。

    只見鄭善行、盧師卦、王玄道早就虛席以待了。

    鄭善行見韓藝來了,急忙問道:“蔣御史走呢?”

    韓藝點點頭,道:“已經走了。”

    鄭善行道:“韓小哥,我可是求得半天,才求得我大伯見霍元德等人一面,萬一不成,那---。”

    韓藝立刻道:“那也沒事,人家霍元德他們平時沒少拍你馬屁,無非就是想向你們鄭家討教一點學問而已,又不是傷天理的事。”說著他又道:“不過你也放心,這事一準錯不了的。每回蔣獻出巡的第二日,蔣夫人都會以為蔣獻求平安為由,去大業寺沐浴齋戒,實則是去張銘廝混的。”

    鄭善行道:“可萬一張銘有事沒去呢?”

    “不太可能,偷情絕非只是行床笫之樂,追求的還是一種刺激,讓人沉醉其中,欲罷不能,只要別出什麼大事,張銘一定會赴約的,你是不知道,剛才張銘看到蔣獻離開時,眼中充滿了激動和期望。”

    韓藝說的那是有聲有色啊!

    盧師卦歎道:“這事辦的總是讓人心神不安,看來我還真是不適合做虧心事。”

    說得我好像常做似得。韓藝委屈道:“這我們也沒有辦法,不都是皇上逼的,要不這樣,怎麼能夠達到目的。”

    王玄道道:“盧兄你要是實在是良心不安,何不這樣自我安慰,就當是我們好心將這事告訴了蔣獻,至於之後發生的事,那是他們事,也不是我們操縱的。”

    韓藝沒好氣道:“我說王公子,這原本是一句挺安慰人的話,可是落在你嘴裡,聽得怎麼總是感到怪怪的。”

    .....

    蔣獻行至一日,來到那熟悉旅店住下。

    第二日一早,他就便早早起來,去給自己的愛騎餵食,畢竟武將出身,愛馬如命,非常珍惜馬,寧可自己餓著,也不能把馬給餓壞了,這都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畢竟馬是用來跑路的,它若不開心,你就晚了。

    正當他在喂馬時,忽聽邊上有人說道:“哎,你知不知道昨夜住咱們隔壁的是誰?”

    “我聽店家說了,好像是御史台的蔣御史。不過我看這蔣御史定是一個好官,這麼大冷的天,還得去南邊巡視,八成年也不能在家過了。”

    “嘿嘿,我看這十有八九是那張中丞安排的。”

    “這是當然,難不成是你安排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訴你,你可別跟別人說,那張中丞與這蔣御史的夫人有私情。”

    蔣獻聽得腦袋是一片空白,又聽得外面那人驚呼道:“什麼?”

    “你倒是小聲點呀!”

    “這事你可別亂說,要是讓人聽了去,小心你小命不保。”

    “這可是我親眼見到的,還能有錯麼。我去年不是買賣不順麼,就尋思去就燒柱香。於是我就去到那大業寺燒香。那大業寺又大,我這頭一回去,走著走著,就迷路了。當時我又尿急,於是找到一偏僻的地方。可是我突然見到那張中丞鬼鬼祟祟往邊上的小道走去,我一時好奇,就跟了過去。

    又見張中丞進到一間偏僻的小廂房裡面。我還隱隱還聽到裡面有女人的聲音。我當時還以為是哪個尼姑了,也就沒有在意。人家這麼大的官,找個女人又咋地了。於是我尋路下去了,途中遇到一個小沙彌。我就順口問了一句,結果可把給嚇死了。那小沙彌說是蔣夫人在裡面沐浴戒齋,嘖嘖.......。”

    蔣獻在後面聽著,雙拳緊握。咬牙切齒,青筋暴露,渾身都顫抖起來,一步邁出,就準備沖出去問個明白,可突然目光往樓上一看,又收回腳步來,大口呼吸。

    等到那二人走遠之後,他才走了出來,穩定住情緒,走入旅店內,正好見到自己的兩個副官從樓上走了下來,向他道:“御史,行李已經收拾好了,什麼時候出發。”

    蔣獻笑道:“都怪我粗心,有一道公文忘在家裡了。”

    “公文?”

    其中一人道:“公文我們都帶著的啊!”

    蔣獻擺擺手道:“不是普通的公文,是張中丞交給我的。”

    “那怎麼辦?”

    “這樣,你們暫時在這裡住一日,我騎快馬回去,要麼今晚就趕回來,要麼明日中午到。”

    “是。”

    老大這麼說,做小弟的哪敢多問。

    蔣獻連早餐都沒有吃,估計他也沒有心思吃了,騎著馬就往長安那邊趕去。

    殊不知有兩個鬼鬼祟祟之人正在後面偷笑,此二人正是張劍波和彭靖,他們方才所行之事,就是千門八將中的反將,這也是他們最為擅長的。韓藝一般都是當任正將,只是他從小以騙為生,故此非常全能。

    .....

    今日霍元德、羅文、丁卯三人非常高興,因為他們終於能夠聆聽鄭伯隅的教誨。

    榮陽鄭氏,底蘊悠長,出過無數宰相,這鄭伯隅雖身無一官半職,但是不管在民間還是朝堂之上,都有極高的威望,他學問高,博古通今,哪怕是朝中大臣,有些時候都得去找他問策,能與他交談那真是三生有幸。

    幾人來到長安東南角一處非常幽靜的地方,在半山腰的一處亭台中,席地而坐,鄭善行也陪同在內。

    霍元德等人趕緊向鄭伯隅請教這為官之道。

    在他們眼裡,學問還是其次,關鍵是如何為官。

    鄭伯隅也不愧是大才,舉出一些古代名臣,是如何一步步登上廟堂。

    霍元德等人聽得是如癡如醉呀。

    這還真不是忽悠他們的,這確實對他們非常有幫助。

    不知不覺中,正午將近。

    這時候,一個僕人走了上來,鄭善行忙一抬手,示意那僕人別打擾他們,悄悄起身,與那僕人走到邊上去了。

    其實霍元德他們已經被驚擾了,下意識的餘光一瞥,可等這目光收回來時,忽然定住在山下,只見一道人影急匆匆往山下而過。

    三人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彼此互望一眼,這才堅信自己沒有看錯,不約而同又瞧向鄭善行,只見鄭善行背靠他們,在於那僕人竊竊私語,並沒有發現。

    殊不知他們這一切小動作,全被鄭善行看在眼裡,心中也是暗自佩服,韓藝真是有常人所不能之才呀,如此細節,都能把握的恁地精確。

    過得片刻,他便回過身來,來到亭中,微微頷首,已示打擾,然後在鄭伯隅耳邊說了些什麼。

    鄭伯隅點點頭,又向霍元德等人道:“各位,家中有些事,我得立刻回去,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霍元德沒有絲毫惋惜之色,趕緊起身,一揖到地,恭敬道:“先生慢走。”

    鄭善行也朝著他們拱拱手,道:“真是抱歉。”

    “無妨,無妨,多謝鄭公子成全。”

    鄭善行、鄭伯隅一走,三人就急忙忙朝山下走去。

    .......

    而在離這裡一裡遠的一處矮山密林中,一個年輕的小哥蹲在山坡上,看著從下面急匆匆走過的中年男子,忽然呵呵一笑,道:“走這麼快,人家可跟不上呀!好在我也有準備。”

    說著,他拍了拍身邊的一個柴夫,道:“佐霧,該你上場了,可別露陷啊!”

    “放心,恩公,這事咱又不是第一回幹了。”

    “咱就是第一回幹。”

    “哎,第一回幹。”

    佐霧將斗笠往臉上一扣,將一條爛布掛在脖子上,擋住一部分臉。然後就挑著擔柴往山下走去。

    這剛來到山下,剛把方向弄清楚,還沒有走幾步,就見三人疾步往這邊走來,佐霧非常識趣的走到一邊去。

    霍元德突然停了下來,東張西望,又向那柴夫問道:“哎,柴夫,你等下。你方才可有見到一人往這邊走過?”

    “哦,剛才是有一人往這過去。”

    “他往那邊去了?”

    “好像是往大業寺那邊去了。”

    當然不需要跟柴夫道謝,三人聽罷,立刻往大業寺方向追去。

    韓藝目測了下他們的速度,暗自嘀咕,應該能夠追上。

    佐霧走得幾步,然後回過頭來,朝著半山上面揚了揚帽檐。

    山上韓藝豎起一根大拇指。

    他現在做的事,就是千門八將中的風將,專門視察環境,收集消息的。

    而前面過去的那人正是蔣獻,只是他將馬留在了城外,畢竟騎馬入城這太引人注目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2 18:43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做得是好事

    韓藝一直在鼓吹愛情自由,但是有人也常說,人還是要有所畏懼。

    愛情如果太自由了,那也是不行的,因為這樣就會傷害到別人,就跟後世一樣,結婚如同打屁,離婚好似兒戲,如果只是你一個人的事,那你是生是死,都是你自己決定,但是離婚是一個家庭的事,豈能憑一己好惡來決定,由此可見,禮法的約束,還是有好得一面。

    張銘就面臨一個禮法和自由的兩難境地。

    韓藝以為張銘偷情,是為了尋求刺激,其實不然,張銘還真是對蔣夫人動了真感情,因為張銘的妻子不是他選的,而是他父親挑選的,就是陳郡謝氏的女人,陳郡謝氏之所以日薄西山,不是說他們家族在朝中就沒有一丁點勢力了,而是陳郡謝氏開始跟庶族通婚了,貴族就把他給除名了,其實在朝中還是有陳郡謝氏的人,只是相對於王、鄭這些大家族,少了許多,不能一概而論了。

    謝氏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勤儉持家那是沒話說,但是過於呆板,而且樣貌普通,張銘其實不喜歡他妻子,沒有共同的語言,而蔣獻之妻,也是出身於書香門第,但是生性活潑,會逗人開心,但是蔣獻一個大老粗,上床就是拱,哪裡會什麼情調,她和張銘也可以說是一見鍾情,情投意合,因為他們跟自己的丈夫、妻子並不是因為感情而結合。

    這對與錯,就難以判斷了。

    但是由於身份的關係,二人平日裡也不敢來往,只能等蔣獻外出巡察之後,約定在大業寺。這大業寺香火非常旺,人來人往很多,選擇這裡反倒是不易被人發現,當然,這寺廟裡面肯定有張銘的人做內應。

    這一年才聚得一兩回,二人都非常珍惜。越是臨近這一日。思戀之情那是澎湃洶湧。

    今日張銘來如約來到大業寺後山的一間廂房內,一進門二人就擁抱一起,久久不肯分開。

    正當二人你儂我儂之時,忽聽門外有人驚呼一聲。“蔣御史。”

    張銘和蔣夫人如同驚弓之鳥,閃電般分開來。腦袋裡面皆是一片空白,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蔣夫人急得眼淚都出來,本想向張銘求見。可見張銘比她還誇張,面色蒼白如紙。渾身都在顫抖著。

    砰地一聲。

    門突然被人給踢開來,只見蔣獻手提樸刀站在門前,望著屋中二人。先是一陣呆愣,隨後憤怒和傷心湧上心頭。雙目含淚,指著張銘就怒駡道:“張銘,你這卑鄙小人。枉我當你是兄弟,你竟然勾引我夫人,我今日要殺了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言罷,他便提刀衝上。

    蔣夫人頓時驚叫一聲,人都是傻的。

    張銘也慌了,不斷的後撤,揮著手道:“蔣獻,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

    “事到如今,你還解釋什麼,你這無恥小人,我今日便要奪了你這條狗命。”

    蔣獻氣得已經快要崩潰了,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處處維護的兄弟,哪裡肯定張銘的解釋,舉刀便要結果了張銘。

    “蔣御史,請住手。”

    門外飛進一人來,張手就抱住蔣獻的腰,嚷道:“主人,快走。”

    張銘也知道此時說什麼,蔣獻也不會聽的,但他還不忘蔣夫人,拉著蔣夫人順著牆邊就準備開溜。

    蔣獻見張銘拉著自己的夫人的手,更是暴怒不已,一肘往後擊去,右腳順勢往後一踢,畢竟是武將出身,這身手過得硬,一肘一腳,就將那人給踢飛了。

    張銘見罷,更是叫苦不迭呀,他來偷情,不可能帶很多人在身邊,就這麼一個親信。

    蔣獻一步上前,一手就揪住張銘的胸口,雙目充滿了血絲,只聽得那骨頭爆裂的聲音,大吼一聲,“賊廝,拿命來!”舉刀便殺。

    張銘大叫一聲,我命休矣。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又有三人衝進來,抱手的抱手,抱腰的抱腰。

    “蔣兄,快快住手。”

    “蔣兄,莫要衝動啊!”

    “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你這不義之人。”

    屋內立刻亂作一團。

    突然間,屋內安靜下來,幾人面面相覷。

    “你們---你們---怎麼是---是你們?”

    來人正是霍元德、丁卯、羅文三人。

    張銘、蔣獻都愣住了。

    羅文趁機將樸刀給收了去,表情急切道:“二位,切莫意氣用事呀!”但是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氣氛瞬間變得非常詭異。

    ......

    在大業寺後山腳下的一處山坡之上,一人直立在一棵大樹旁,一隻極其秀美的手,輕輕撫摸著一隻小烏龜。

    此人正是王玄道。

    忽然間,後面又走來一人,道:“怎麼樣?”

    不是韓藝是誰。

    王玄道笑道:“張銘果然來了。你那邊呢?”

    韓藝呵呵笑道:“我想此時他們應該碰面吧。”

    王玄道道:“萬一他們未及時趕到,蔣獻一刀結果了張銘呢?”

    韓藝道:“有這可能,但我們在這事上面,只能做一個好心的告密者,無法控制太多,如果想要控制太多的話,可能會把我們自己給搭進去。”

    王玄道點點頭,突然道:“不過現在看來還是如你猜測的那般。”說著,他頭往坡下的小道一揚。

    韓藝轉目一看,只見張銘和霍元德急匆匆走過。

    過的一會兒,又見丁卯和羅文、蔣獻也是匆匆而過。

    為什麼這世上會有騙子?只因人都是貪心。韓藝心中感慨一番,道:“這事就先告一段落了,究竟事情會怎麼發展,全由他們自己決定。”

    這裡是後山小道,那蔣夫人肯定是坐轎子往大道回去了。

    當真是如此嗎?

    王玄道心中暗想,他知道張銘、蔣獻等人雖然還是擁有選擇權,但是已經落入韓藝的圈套內,這是一個解不開的結。想到這裡,忽覺一陣寒意襲來,不禁轉目看著韓藝。怔怔不語。

    韓藝略顯羞澀道:“王公子。請你別這麼看著我好不,我有些慎得慌。”

    王玄道道:“不瞞你說,我方才站在這裡的時候,心裡難免有些緊張。但是你卻不同,你似乎對於這一切都非常淡然。仿佛真得與你無關,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幹這種事?”

    你這不是屁話麼。韓藝故作鬱悶道:“誰經常幹這種事了,就算我想幹。那也得先有人偷情呀,而且這事怎麼都算不到我頭上來。退一萬步說,哪怕他們知道是我報的信,那又如何。我只是一個路見不平的好心人罷了,並不虧心。我犯得著緊張嗎,緊張的該是他們。”

    王玄道稍稍點了下頭。雖然韓藝說得挺有道理的,但他心中還是覺得有些怪異。關鍵是韓藝的表現真的不像似第一回幹這種事的人了,因為在整個過程中,他既顯得自信,又非常冷漠,但是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當中,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手段?

    令王玄道感到非常的不解。

    二人站了一會兒,也各自離開了。

    韓藝倒是沒有急著會北巷,而是帶著小野去到郊外一處偏僻的小湖邊垂釣。

    兄弟二人坐在湖邊垂釣好一會兒,但只有小野釣上來一條小魚來。

    “大哥,這裡的魚好像不是很多。”

    小野對自己的釣魚技巧那是非常自信,這沒釣上魚,那當然不能怪自己,只能說著小湖裡的魚不多。

    韓藝笑道:“魚多體現不了技巧,耐心一點,總會有收穫的。”

    小野點點頭,撓撓小臉,蛋疼的望著平靜的湖面,他畢竟年幼,哪裡有韓藝這般心境。

    過了一會兒,忽然,一人走了過來,這人來到韓藝身旁,朝著韓藝抱拳道:“伍文軒見過韓御史。”

    韓藝回頭一看,笑道:“來了啊,坐吧。魚竿幫你準備好了。”

    “是。”伍文軒坐在了韓藝的右邊,拿著魚竿,隨手拋出。

    韓藝見他手法生疏,於是道:“看來你不常釣魚啊!”

    伍文軒道:“韓御史真是慧眼如炬,我確實不太擅長釣魚。”

    韓藝道:“沒事的時候,多學一些這種技能,一來能夠平靜心情,二來,技多不壓身,尤其幹咱---你們這一行的。”

    “是,我記住了。”

    伍文軒點頭道。

    韓藝又問道:“那邊情況怎麼樣?”

    伍文軒略顯一絲崇拜的說道:“一切都如韓御史預計的在進展,我看謝輝那小子已經對流鶯動了真情,自從譚大微微表露出想收他為婿的意思後,他漸漸變得非常關心蔡府的買賣,都快將蔡家的買賣當成是自己的買賣了,現在就看流鶯何時對他敞開心扉了。”

    韓藝道:“文軒,你可知道釣魚最忌諱的是什麼嗎?”

    伍文軒一愣,隨即搖搖頭。

    “就是急躁!”

    韓藝道:“騙子同樣也是如此,最忌諱急躁。”

    伍文軒道:“這我也知道,但我們畢竟在騙人,這日子一久,總會露出破綻的。”

    韓藝笑道:“你的這種顧慮,只是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的。是,日子一久,總會露出一些破綻,想要做到完美,那是極難的。但是這對對方同樣也有影響,因為日子越久,就越逼真,對方也會沉迷其中,久而久之,他的防備之心就會逐漸被消磨殆盡,到時你所擔心的破綻就會被他給忽略。而且你要明白,我不是要他的財,或者人,我是要他嘗嘗感情被騙的那種背叛的滋味。越是得不到的,他就會越想得到,用情就會越深,現在他對流鶯的感情還不夠深,必須要耐心的等下去。”

    伍文軒道:“請恕我斗膽問一句,韓御史怎知謝輝對流鶯的感情不夠深?”

    韓藝呵呵道:“這我自有辦法。”

    他的衡量標準,自然是夢思,夢思已經是謝輝碗裡的菜了,這對於一個騙子而言,是非常難以捨棄的,如果謝輝在未得到流鶯之前,就斷絕與夢思的關係,由此可見,他對流鶯用情至深,反之,那就還不夠。

    說話間,他手中一動,不禁面色一喜,哈哈道:“我就說要耐心,這大魚才會上鉤。”言罷,他已經拉起了魚竿。

    可當他看清楚魚鉤之物時,不覺一愣。

    伍文軒頓時忍俊不禁,而小野則是嘿嘿偷笑著。

    只見魚鉤處並非是什麼大魚,而是一隻螃蟹。

    韓藝尷尬的望著那只螃蟹,過得片刻,他自嘲笑道:“也對,這裡能有什麼大魚,也就是一些蝦兵蟹將。”

    ......

    “哇!什麼東西,好香啊!”

    韓藝和小野剛回到鳳飛樓後院,忽聞一股濃濃的香味傳來,不禁相視一眼,帶著好奇心走了進去。

    只見廳中夢婷、夢兒、小胖他們圍在一張圓桌旁,上面放著不少菜肴,談不上滿目琳琅,但確實非常香。

    “韓大哥,小野。”

    熊弟率先發現他們兩個,急忙跑了過來,興奮道:“你們快些過來,我帶了好多好吃的給你們。”

    韓藝一愣,道:“你今兒出門呢?”

    熊弟也愣了下,隨即道:“韓大哥,你忘記了麼,你不是派我前去駙馬府品嘗美食麼?”

    “哦。”

    韓藝恍然大悟,笑道:“你小子真夠狠的,吃不完還兜著走。”

    熊弟急忙道:“我沒想拿的,是駙馬爺讓我帶回來給你嘗嘗。”

    韓藝明白了,長孫沖還是希望他能夠把把關,伸出手,輕輕拍了熊弟的滾滾圓肚,道:“吃撐著了吧。”

    熊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嘿嘿道:“有點。”說著,他又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興奮道:“小野,你是不知道,我今日一日就吃了幾十道菜,有些好吃的要命,有些又難吃的很,但是還挺有趣的。哦,明日還有一場,你跟我一塊去,好不好?我一個人在那裡,還是有些緊張。”

    小野點頭笑道:“好啊!”。

    熊弟更是開心,擒住小野,開始嘰裡呱啦述說著今日遇到的一些趣事。

    韓藝在一旁聽著,其實他也喜歡聽熊弟嘮叨,露出那會心一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6-3-23 00:52
唐朝小閑人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大規模降價


別看韓藝泰然自若,處事不驚,其實他是非常謹慎的,他的這個計劃從一開始就注重將自己與鄭善行等人放在一個非常安全的位置上,甚至于張銘、蔣獻中間有什么交流,他都不敢設計一些環節從而得到這些信息,如果是在后世的話,這個騙局絕對不會這么進行,因為在后世的話,他是可以跑路的,而且也不會連累別人,但是他現在不能跑路,而且有很多人跟著他,所以,這個計劃他把握是有,但不是絕對的,中間可能會出現好些變數,他現在就在等御史大夫何時去世。

而且,他也沒有空去管這些事,因為兩市已經開始對北巷動手了。

時至今日,兩市的商人已經等不及了,隨著韓藝的官越做越大,他們就越發害怕,等到《白色生死戀》大結局風潮剛剛回落,他們就準備給予北巷致命一擊。

最簡單粗暴,而且永不過時的方法就是降價。

東西兩市七十二行統一降價,沒有一家店鋪是例外,只不過跟北巷買賣有沖突的,就多降一些,比如米鋪、首飾鋪、蜜餞鋪等等,而北巷沒有的買賣,那就少降一些,比如什么弓箭、佩劍、席子什么的。

很明顯就是針對北巷。

令人好氣好笑的是,他們似乎沒有動什么腦筋,直接將北巷那一套營銷模式給搬了過去,弄什么抽獎,代金券,等等優惠的方式。

另外,他們還打出了夜市的口號,因為朝廷已經決定,夜市就定在兩市,沒有另外再選取地址,因為兩市地理位置是極佳的,東市周邊全都是王公貴族的府邸,太尉府也是在東市附近。西市同樣也是如此,在西城最為繁華的地帶,富人都住在西市周邊,格局就是東貴西富。而平康里雖然也在內,但是平康里本來就夜夜笙歌,夜市對于平康里來說,增強的并不多。

另外,朝廷也發出消息,此番夜市招商,是專門針對的是普通百姓,而且是那些田地比較少的百姓。

這也為兩市贏得百姓的不少好感,另外百姓也愛貪圖小便宜,此消息一出,立刻是蜂擁而至,這人越多,就越往里面湊,這就是人性,導致人就越來越多。

蓋因唐朝的商業規模是非常狹隘的,商人少,競爭也少,故此兩市成立至今,都沒有出現過主動降價的現象,因為降不降,你也只能上我這里來買,跟壟斷的意義差不多,這還是頭一回,這就是競爭帶來的。雖然價格方面,朝廷也只給予強烈的管控,但是朝廷一般干預的是漲價,降價朝廷哪里會干預,高興還來不及了。

這直接給北巷帶來非常沉重的打擊。

因為那些貴族子弟以前來北巷,主要是因為話劇,現在話劇也沒有了,而且兩市這么熱鬧,他們當然也會去湊熱鬧。

貪便宜的百姓和圖熱鬧的貴族都去了,那么北巷自然冇是變得空蕩蕩的,說是鬼市亦不為過,要知道這才僅僅降價了兩日。

這也是自北巷市集開張以來,第一回出現這種現象。

店員都閑得拿著掃帚來到門前,掃著那已經干凈的不能再干凈的地了,確實沒啥事做,他們又怕坐在店里被老板訓,只有掃地了,證明我還在做事。

鳳飛樓后院也是如此。

杜祖華、徐悠悠、東浩、佐霧等人,都坐在廳內,要么托下巴沉思,要么雙目朝上打著哈欠,熊弟雖然很討厭這種氣氛,他喜歡開心,喜歡熱鬧,但是見大家都不開心,他也不好一個人開心,癟著嘴,低著頭,小聲跟大兔和二兔嘀咕著什么,唯有小野習冇慣了,默默的站在角落里面,拿著一把小刀比劃著。

“哇!這是什么情況?”

韓藝與桑木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大家這模樣,不免一驚。

熊弟道:“韓大哥,你方才去哪里呢?”

“哦,去木坊那邊看了看,你們怎么都坐在這里,不出去玩?”

“外面連個人都見不著,哪有什么好玩的。”

熊弟歪著頭,顯得很是郁悶。

“這倒也是。”韓藝點點頭,心想,小胖他們倒還好,可是那些下人難免會胡思亂想,得找點事給他們干,免得他們胡思亂想的,正好,讓他們放一個假,出去嗨皮嗨皮,于是道:“我聽說兩市挺熱鬧的,你們怎么不去看看。”

熊弟立刻道:“我們可以去么?”

“當然。”

韓藝笑道:“我們鳳飛樓的文化不就是自冇由么,我什么時候對你們施行禁足令了。”

東浩就道:“恩公,兩市這么做,肯定是針對我們北巷,我們怎能還跑去他們那里。”

韓藝指了指東浩,怒其不爭道:“東浩,你跟在我身邊這么久,怎么還不明白,這做買賣又不是斗氣,你們去兩市逛,又不影響大局,這種跟自己斗氣的面子,是最沒有必要的。”

“可是!”

“沒是什么可是。”

韓藝一揮斷了他們的話,轉頭向桑木道:“桑木,你立刻撥錢給他們,這錢還不能少,一人一貫錢,把其他人也給叫上,反正男人全部出動,女人全部留下,你們放心,我會留在這里守護她們吧。哦,給我推著車去,如今兩市的東西這么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說著又向他們道:“記住,不把錢用完,就不能回來,看到啥鐘意的,千萬別猶豫,尤其是元家的青菜水果,給我使勁的買,趁機也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哦,記得幫夢兒她們也買些東西回來。”

杜祖華震驚道:“韓大哥,你是說真的么?”

“桑木,撥錢啊!”

韓藝都懶得廢話了,道:“快去,快去,坐在這里唉聲嘆氣的,旁人見了,非得以為我身懷絕癥。”

桑木看著韓藝,心里嘀咕著,恩公這是受刺冇冇激了吧。

韓藝嘿了一聲:“桑木,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快點去,今天就由你帶隊。”

在韓藝的淫威之下,桑木只能服從命令,號令大家集冇合,準備家伙,進攻兩市。

“咦?小胖,你們這要是去哪里?”

夢兒她們聽得院中響聲大作,也走了出來,又見小胖他們在個個背著麻布袋的,不禁好奇。

熊弟興冇奮道:“我們要去兩市買好吃的,夢兒姐你們要買什么么,我幫你們帶來。”

顧傾城驚道:“你們要去兩市?”

“對啊,傾城姐,你要買什么么?”

熊弟又開心的問道。

“這!”

她們雖然沒有出門,但也知道兩市做這一切都是針對北巷,還跑去捧場,光想想都覺得怪怪的啊!

“是我叫他們去的。”

韓藝從廳中走了出來。

夢兒好奇道:“小藝哥,你為何這么做?”

韓藝一本正經道:“他們在這里,狼多肉少,他們一走,就是肉多狼少了。”

夢婷沒有聽懂,道:“什么狼多肉少,肉多狼少。”

顧傾城倒是領悟的比較快,啐道:“你這登徒浪子。”

“此時不浪,更待何時。”

韓藝嘿嘿道。

夢兒見韓藝還跟個沒事人似得,道:“小藝哥,如今外面連一個客人都沒有,這都是兩市弄的,你怎么還叫小胖他們去兩市買東西。”

韓藝嘆道:“這有什么辦法,客人愛上哪里買東西,那是客人的自冇由,冇我怎么能強迫客人了,做買賣,要淡定,總有生意不好的時候,書中也說過,勿以客少而哀愁,勿以客多而歡樂,平常心,平常心。”

熊弟突然道:“韓大哥,不是‘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么。”

“這是一個道理啊!”韓藝狡辯道。

“哦!”熊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韓藝見了,心想,我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誤人子弟啊!

顧傾城笑道:“看不出你原來這么豁達。”

“我一直都這么豁達好不。”韓藝翻著白眼道。

說話間,桑木他們都已經準備就緒。熊弟又道:“韓大哥,我們走了。”

韓藝立刻招手笑道:“好的,好的,玩得開心。”

小野突然道:“你不去么?”

韓藝瞧著夢兒她們,抬抬眉毛,道:“抱歉,小野,哥志不在那。”

小野和熊弟相視一眼,偷笑兩聲。

東浩、佐霧本想說些什么,可見韓藝這表情,知道多說無用,換他他真沒臉皮,留在這里也沒用,一揮手,大家就推著錢帛出發了。

他們走后,韓藝立刻原形畢露,朝著夢兒她們嘿嘿道:“夢兒,站在外面怪冷得,要不咱們進屋玩玩撲克什么的,我最近又發明了一種新玩法,挺帶勁的,要不要試試啊!”

錢大方今日沒有去西市,只是派了最得力的助手前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去了,也只會遭人嘲笑,索性就不去了,待在店鋪里面,是左思右想,到底該選誰?忽聽得外面響聲大作,急忙出來一看,只見一條長長的車隊浩浩蕩蕩的行來,正是桑木等人。

好大的陣仗呀!

錢大方以為韓藝又有什么大動作了,心中一喜,忙喊道:“桑木,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桑木還沒有開口,熊弟就道:“錢叔,我們正準備去兩市買東西了。”

“兩市?”

錢大方頓時傻了,不敢置信道:“你們要去兩市?”

熊弟點點頭道:“對啊,兩市今天所有的商鋪都降價了,韓大哥讓我們去買些東西回來,你不知道么?”

他怎么會不知道,他的店鋪也降價了,這沒有辦法,他現在可不敢再得罪行會了,但是這事怎么想,怎么虧,自己的店鋪抵制自己的店鋪,還真是有夠窩囊的。

熊弟又招著手,道:“錢叔,我們先走了。”

說罷,他又和大伙有說有笑,好不快樂。

其實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哪里會考慮那么多,而且這是韓藝主動拿錢給他們去購物,這種老板,真心沒的說,很難不高興。

錢大方呆呆的望著熊弟他們離開,這這是一個什么情況啊?忽見四周店鋪的東主都出得店鋪,彼此互望著,均是一臉茫然。

人家這么玩你,你還去捧人家的場,這準個什么事啊!

“錢老哥,這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

“現在北巷連一個客人都見不到,韓小哥怎么還讓他的人跑去北巷捧場?”

“難道其中有貓膩?”

“我看不像。”

錢大方突然道:“你們說韓小哥會不會已經放棄北巷呢?”

“此話怎講?”趙四甲急忙問道。

錢大方道:“你們想想看,現在韓小哥都已經當官了,而且那些達官顯貴都爭著給他送禮,他不缺錢,犯得著為這事傷腦筋嗎?”

賈富貴點頭道:“倒是有這個可能,當官多光榮,商人又卑賤的很,一個天一個地,而且夜市與他也有莫大的關系,他為了仕途放棄北巷,也是極有可能的。”

眾人聽得頻頻點頭。

彭萬金哼道:“別說韓小哥不想做這買賣了,就算他想,他也做不下去了。這一回兩市擺明就是動真格的了,就那價錢,幾乎就沒啥賺的,客人當然是哪里便宜就上哪里,可是如果咱們也賣這價錢的話,光北巷這租金,咱們非得虧死去。”

“是啊!他們明顯就是算計過的,知道咱們在北巷的生意都不敢跟他們那樣降價,可是不降的話,客人又不會上咱們這里來,咱們在這里就是活活等死啊!”

“要不咱們就去找顧總行,說咱們關閉北巷的店鋪,兩市那些人已經對咱們有很大的成見了,得早點去啊。”

錢大方猶豫道:“要是韓小哥能夠將租金退還給我們就好了,不讓咱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說不定還虧了。”

幾人相互瞧了眼。

竇義突然道:“如今是北巷最為危難之際,我們這時候去討租金,無異于落井下石,萬一韓小哥翻身了,到時咱們可就兩邊不討好了,咱們這些買賣人,求得不就是一個和氣生財么,即便咱們要走,我覺得悄悄走就是了,這租金的事等些時候再來要。”

賈富貴道:“竇老說的是,這租金韓小哥要是不給咱們,咱們也沒辦法,還不如等結果出來之后,咱們再來跟韓小哥商量商量。”

趙四甲道:“就算不要租金,出了這么大的事,咱們總得去找韓小哥商量商量吧。”

“去什么去?”

錢大方哼了一聲道:“這事咱們才是最委屈的,而且咱們要是走了,這北巷也就關了,要也是韓小哥來找咱們,可是每回都是咱們去找他,這事弄的真是越來越窩囊了。”

竇義道:“錢大說得不錯,如果韓小哥有辦法,他自會來找咱們,要是沒有的話,咱們去找他,也是徒勞無功。”

賈富貴道:“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竇義微一沉吟,道:“現在還是剛剛開始,而且事已至此,咱們也不急在這一時了,要不就再等等看吧。”

錢大方點點頭道:“我贊成,如果咱們現在就急著去找顧總行,他們肯定會對咱們要求這要求那,到時咱們可能會騎虎難下,最好還是他們來找咱們,那樣咱們也可挽回一些面子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3 18:27
第四百四十七章 競爭惠於民

    在後世那個社會裡面,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抱怨,找學校有人爭,找工作有人爭,找女朋友有人爭,甚至連找一個廁所都有人爭。

    但是他們從未想過,如果一個人從出生的那一秒開始,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註定了,沒有人跟你爭,那生活會變得多麼的無趣。

    而且競爭帶來的不單單是樂趣,還能帶來進步。

    同樣都是中原大國,為何漢唐那麼牛,而清朝就那麼熊,因為清朝已經是超級大統一了,周邊就沒有一個像樣的敵人,故此才會不思進取,而漢唐卻有著匈奴、突厥、吐蕃這些強大的敵人在邊上虎視眈眈,那麼就必須時刻鞭策著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不然的話,隨時可能被人消滅。

    顧言商此時此刻深有感觸,在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非常享受其中的,這也是他當上總行後,首次能夠完完全全執行總行真正該擁有的權力。

    這就是競爭帶來的。

    他站在西市的最高的樓上,俯視下面那密密麻麻的遊客,有種睥睨眾生的感覺,突然間,心中又生出幾分惆悵來,因為用不了多久,北巷就會關閉了,一切又會回歸如常,到時大家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將他捧得高高在上。

    “總行,總行,”

    忽聽得後面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顧言商回頭一看,只見魏青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心想,曾幾何時,這廝對我愛理不理,如今就跟條狗似得,圍在我身邊轉。

    “總行!我方才悄悄去北巷轉了轉,北巷是一個客人都沒有,而且,我還聽說了,連鳳飛樓的人都跑來咱們西市買東西了。”

    魏青很是激動道。他之所以比任何人都要勤快一些。那是因為一旦兩市勝利,他在兩市的地位肯定是大大增加,而相比較起來,錢大方在兩市的地位肯定就不如他了。

    顧言商皺眉道:“你說鳳飛樓的人跑來咱們這裡來買東西呢?”

    魏青點點頭。突然道:“難道總行認為其中有貓膩?”

    顧言商沉眉思索片刻,搖搖頭道:“不太像。除非他韓藝有能力將咱們兩市的貨物一掃而空,否則的話,這對咱們根本沒有影響。這倒是好像在向咱們示好。”

    魏青點頭道:“我就是這麼想的。總行。你想想看,這夜市可是韓藝他提出來的。而要辦好夜市的話,就必須依靠咱們兩市,這一定韓藝在向咱們示好。給自己留有餘地,這買賣做不好。也就是少點錢,但是夜市沒有辦好,他的仕途就會受到影響。孰重孰輕,他不可能不清楚。不過區區一個夜市,咱們自己也可以弄,根本不需要他,到時總行請放心,我們一定會以你馬首是瞻的。”

    顧言商聽得心中一喜,但也沒有露出什麼激動的表情,道:“那錢大方他們呢?”

    魏青道:“錢大方他們早上的時候還在北巷,可是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來到西市,看來他們已經知道錯了。”

    顧言商這才微微露出微笑來,道:“倘若他們早這樣,我們又何必花這麼多工夫。”

    他們這番降價,可不是為了跟北巷搶客人,這種幾乎無利可圖的買賣,絕不是長久之計,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他這麼做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逼迫錢大方他們回來,只要錢大方他們撤資,北巷的市集就必須關閉了。

    “那是,還是總行你厲害。”

    魏青諂笑兩聲,道:“我看也差不多了,趕緊讓錢大方他們將北巷的商鋪給關了吧。”

    “你急什麼?”

    顧言商當然不願儘早出了結果,那麼他就會失去手中的權力,道:“現在他們還沒有主動來找我,證明他們還在觀望中,我要他們主動來找我,那樣的話,他們必須服從我們的條件,反之,他們一定會提出條件的。”

    魏青心想也對,得借這一次機會,好好壓壓錢大方。又道:“對了,我還打聽到一個消息。”

    顧言商道:“什麼消息?”

    魏青道:“鳳飛樓的劉娥今日去戶部了。”

    “當真?”

    “消息非常可靠。”

    顧言商笑道:“如此看來,對方已經是黔驢技窮了。”

    魏青道:“可是韓藝畢竟現在被封為皇家特派使---。”

    顧言商輕輕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如果他真的有把握,那他就不會讓一個婦人出面了。這大可不必擔心,戶部那邊對北巷是深惡痛絕,這一回他們不但不會幫助北巷,還會幫我們再添一把火,到時錢大方等人就會來找我們了。”

    魏青聽得欣喜不已,拍馬屁道:“總行真是運籌帷幄啊!”

    ......

    這可能唐朝自建國以來,第一次出現大規模的商業衝突,以前從未發生過,這不但給百姓帶去惠利,而且也驚動了朝廷,包括李治都聽聞了,還派人前去打探情況,因為朝廷也想看看能否從中尋獲到什麼啟示,如果以後發生這種情況,那也有事例可以做參考。

    在東市的一間三樓高的酒樓內。

    這下面都是人滿為患,而三樓卻顯得空蕩蕩的,就是四個老者坐在窗邊,遙望窗外的盛況。

    這幾個老者可是不得了呀,正是長孫無忌、韓瑗、來濟、高履行。他們幾個往這一坐,誰還上得來。

    韓瑗不禁感慨道:“這些商人都瘋了,一匹絹才賣四百三十文錢,這是貞觀後期以來,最低的絹價了,記得永徽年初,最低時一匹也要四百四十五文錢。”

    來濟聽得好氣好笑道:“想貞觀年間,朝廷多番與他們商談,讓他們將糧價給降下來,但是他們死活不肯,寧可關門不賣,也不願降價,可現在還得求著讓朝廷給他們降價,這些商人還真是賤的很啊。”

    長孫無忌突然向高履行道:“文敏,你身為戶部尚書,你如何看待此事?”

    高履行微一沉吟。道:“我覺得方才來同書說得有道理。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當初朝廷平白無故讓他們降價,他們肯定不會答應,但是如今不同了。北巷搶走他們許多客人,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他們才主動降價。我在想,如果北巷是歸朝廷所有的話,那麼我們就可以利用北巷才穩定物價。這樣比朝廷直接跟他們商量要好得多。”

    “的確如此,有競爭的物價才漲不起。以前他們囤積糧食升高糧價時,事先都是背地裡商量好的,而韓藝不是誰的人。而且還是外地來的,一直都受到不少人排擠。故此才會形成這種競爭。”長孫無忌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朝廷出面保北巷?”

    高履行搖頭道:“若是如此的話,兩市恐怕會不服。朝廷也沒有理由幫助韓藝,而且我們幫的了一回,幫不了兩回。我方才那麼說不是針對兩市與北巷之爭,而是我認為朝廷可以適當的對市場放寬一些,增加一些商人進來,讓他們彼此競爭,這樣朝廷也便與調控。”

    韓瑗道:“太尉,這事我也早就想跟你說了,我認為韓藝當初說的非常有遠見,貞觀時期,中原百姓剛剛經歷數十年的戰爭,誰也不想打仗,而且良田荒廢,人口少,故此均田制才能完全的實行下來,但是如今人口激增,而土地是不會變多的,另外,土地兼併現象也而是愈發嚴重,朝廷是否能夠將商業作為一種輔助手段,用來配合我朝的均田制。”

    長孫無忌輕輕一歎,道:“不瞞你們,自從韓藝上回說過這事之後,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歷朝歷代都有土地兼併的現象,難以阻止,既然如此,只能另辟佳境,而散貧民於商,這的確是可行的,可是,商貴在動與通,而均田制貴在靜與閉,一靜一動,截然相反,倘若朝廷放寬通商,那麼就必須允許百姓自由去各地通商,百姓一走,這田地可就荒廢了,故此這可不能輕易放寬,否則國之本將會動搖。”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得步步為營,朝廷可以將放寬通商局限於長安城內,畢竟長安是狹鄉,很多百姓都沒有分到多少土地,如果能在不動搖國制的前提下,幫助他們謀求生計,那也未嘗不可,而且長安是京師,倘若有錯,也可以及時改過來,不會引起太大的動亂。”

    高履行微微笑道:“還是太尉你想的周到。”

    長孫無忌擺擺手道:“老了,思維不如那些年輕人敏捷了。韓藝有句話說的非常好,治國之道,得與時俱進,為臣之道,同樣也是如此。但是我大唐幅員遼闊,我們這些大臣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故此爾等一定要切記,決不能急躁。”

    “我等一定謹記。”

    ......

    北巷。

    在顧傾城的煽動下,韓藝左擁右抱的夢想破滅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圍著爐火,那是何等的淒涼。

    幸好,他還有茶五。

    茶五因為有很多事要做,故此他並未去兩市。

    “你確定錢大方他們都去了兩市。”

    “確定,確定,我親眼看著他們離開的。”

    “那他們將店鋪關了沒?”

    “那倒還沒有。”

    “呵呵!那行,我先去淘寶大市場看看。”

    韓藝拍了拍茶五的肩膀,笑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改日我出錢請你去中巷和南巷玩。”

    “啊?”

    “你不喜歡麼?”

    茶五搖搖頭。

    “差點忘記你就是在這裡長大的。”韓藝一笑,又道:“這樣吧,我到時給你一筆足夠你在長安任何地方瀟灑的錢,至於去哪裡,今晚好好考慮考慮。”

    “哎!”

    茶五點了下頭,突然覺得這話有些不妥,又是一臉尷尬的望著韓藝。

    韓藝哈哈一笑,道:“我先出門了。”

    出了鳳飛樓,他就去到了淘寶大市場,裡面同樣也是冷清清的,那些小攤主個個都是愁眉苦臉。

    “韓小哥。”

    還是那陶老伯最早發現韓藝。

    大家一見到韓藝,面色一喜,立刻都圍了過來。

    “大家好!”

    韓藝拱拱手,突然向陶老伯道:“陶老伯,記得你當初賺錢賺得痛哭流涕的,險些沒有昏厥過去,現今沒錢賺了,你怎麼又不哭了?”

    這陶老伯是一個實誠人,還真的思考了一下,隨即憨厚的說道:“咱以前都習慣沒錢了,一下賺那麼多錢,所以才會哭的,現在沒錢賺了,雖然心裡不好過,但也沒有想哭---這---好像是有點奇怪哦。”說到後面,他把自己給說糊塗了。

    汗!這麼標準的答案!

    韓藝愣了下,笑著點點頭,道:“我真的非常感激各位沒有去找我,我原本以為你們肯定會來找我的。”

    陶老伯道:“不瞞韓小哥,我們的確想過去找你,但是想想你可能心情不好,故此才沒有去打擾你。”

    韓藝點點頭道:“我明白。”

    忽有一人怯怯問道:“韓小哥,你能跟我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麼?”

    “我來也就是為了這事的。”

    韓藝道:“這事比較複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但這其實與你們無關,不管將來怎麼樣,這淘寶大市場一定會開下去的,不然就便宜姓馬的了,當然,主要還是因為這周邊還有很多人,中巷和南巷都不會倒的,有他們在,淘寶大市場就不會缺乏客人,所以你們根本不用擔心,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前些時候你們一定很累的吧。”

    陶老伯搖頭道:“一點也不累。”

    賺錢賺的這麼嗨皮,怎麼會感覺累。

    “是麼?”

    韓藝莞爾一笑,道:“但不管怎麼樣,你們是真的真的不需要有任何擔憂,淘寶大市場會一直存在下去的,這樣吧,這個月的月租你們全免。”

    大家一聽,不免臉露喜色。

    “韓小哥,你真的不會關閉淘寶大市場麼?”

    他們跟錢大方他們不一樣,兩市可不會收留他們的,這裡是他們唯一能夠做買賣的地方,他們是肯定不會離開的,他們就是擔心北巷倒閉,韓藝將這淘寶大市場關了,那他們真的會哭死去。

    “我向你們保證,絕不會關閉淘寶大市場的。”韓藝肯定的點點頭,又道:“另外,現在西市的東西這麼便宜,但我看維持不了幾天,再過不久就得過年了,你們趕緊去買,但是也別看什麼都買,日常所用之物,就可以多買些回來,反正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安心休養幾日,再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買賣,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

    大家得到韓藝的保證,開心極了,他們也不是貪心的人,這兩天沒有買賣,那也就算了,反正都窮摜了,就怕以後都不能來這裡做買賣了。收拾著就準備回去了,明日再去西市購物。

    韓藝看到大家臉上的笑容,心裡也就放心了,其實他就擔心這裡的人會多想,特地趕來給他們一個答覆。因為他們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商人,都是老實人,狡猾一點的,當初都不敢來北巷做買賣,怕被騙,只有這些老實人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一頭就闖了進來,反正他們也沒啥可輸的。

    剛出得北巷,韓藝本能餘光往出口那邊一瞥,只見一位極為高挑的大美女,聘聘婷婷的走了過來。

    他趕緊一抹臉,立刻露出一副苦逼的表情,眼眶微紅,待那美女走過來,他小小抽泣了下,道:“我知道,妳是來看我笑話的。”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4 09:40
第四百四十八章 近朱者赤

    畢竟是騙子,情緒來的非常快,而且非常的逼真,現在的韓藝看上去就跟股市崩盤,準備與人約至天臺一樣。

    高挑、優美的元牡丹很是複雜的看了眼韓藝,溫聲細語道:“你還好吧?”語氣中透著濃濃的關心。

    韓藝搖頭不語,心裡卻嘀咕起來,這是什麼情況,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這也太假了吧。難道她愛上我了?哇!這來的未免就太突然了點。

    正當這時,聽得大市場內傳來腳步聲,元牡丹一怔,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那裡坐坐吧。”

    韓藝點點頭,其實他很想問,只是坐坐麼?

    二人來女仕閣,元牡丹先是為他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坐在他對面,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韓藝指著窗外道:“妳往窗外一看便知,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說這些。”

    元牡丹輕輕一歎,點了點頭,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要是有打算的話,就不會讓淘寶大市場的小販都先回去。”

    韓藝長歎一聲,道:“我還是有些太膽大妄為了,有句話說得好呀,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浮雲,畢竟我與兩市的實力相差甚遠,他們賠得起,我可賠不起呀,而且他們後面還有朝廷撐腰,這一招我還真是束手無策,這一次我怕是會一敗塗地。”

    元牡丹低眉沉吟片刻,道:“真是抱歉,這事我真的無能為力,畢竟這買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唯一能夠幫你的就是取消我們之間的賭約,那一千貫,咱們就一人出一半吧。”

    靠之!妳想得美,妳都已經輸定了,我憑什麼幫妳出這錢。

    韓藝看到元牡丹一臉同情的表情,真心想噴她一臉,可轉念一想。不對呀。什麼時候元牡丹變得這麼會關心人了,哦,我明白,她是故意裝成這樣。哎呦,這一招還真是高呀。我若答應她,那我就白白損失五百貫,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呀。可我若不答應他,那豈不是告訴她。我這是在忽悠她的。娘的,這婆娘什麼時候變得奸詐了。

    元牡丹瞧著韓藝道:“我知道這對你而言,只是杯水車薪。但這也是我唯一能夠幫你的了。”

    裝!使勁的給我裝!韓藝擺擺手,苦笑道:“算了。算了,我都已經輸成這樣了,還在乎這一千貫錢麼。也算是為自己留一個好名聲,反正是做善事。”

    元牡丹道:“你可莫要意氣用事呀,一旦北巷關閉,你將損失慘重,還得養這麼多人,什麼都需要錢,到時這一千貫對你而言,可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韓藝實在是裝不下去了,關鍵是已經被看穿了,就沒有意義了,懊惱道:“行了,行了,別再這裡裝了,有意思麼?”

    元牡丹其實也忍得難受,咯咯一笑,美目一閃一閃的,道:“是你先裝的,我只不過是在配合你,而且我看你裝的挺有興致的。”

    忽悠人當然有趣,但是被人忽悠,這可就沒趣了。韓藝沒好氣道:“妳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元牡丹道:“這都是跟你學的。”

    “別!”

    韓藝立刻道:“千萬別這麼說,我這麼憨厚的一個人,什麼時候跟狡猾沾上邊了,妳可別想壞我名聲,好歹我也是一個官。”

    元牡丹微微一笑,朱唇微微張開,露出那一排整齊的皓齒,悠哉的品了口香茗。

    韓藝道:“哎!妳是怎麼看出來的,我自問演技還挺不錯的啊!”

    “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元牡丹淡淡道:“如今一直都是兩市在主動出擊,可是你聯手都沒有還,一直在被動挨打,這可不像你,輸贏且不論,但是你不可能一點動作也沒有,可見你肯定還留了後招,那麼你方才定是裝的。”

    這麼厲害?

    韓藝驚訝的看了眼元牡丹。

    元牡丹抿唇道:“就是這麼厲害!”

    韓藝一愣,咬牙切齒道:“學的還真是像。”

    元牡丹實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承讓,承讓。”

    汗!原來是裝過頭了,早知如此的話,我就應該硬氣一點,激她加注一千貫。韓藝翻了翻白眼,咱喝茶,不跟妳聊天了。

    元牡丹微微瞥了他一眼,道:“看來你是胸有成竹啊!”

    韓藝搖搖頭道:“這倒是談不上,對方這一招簡單直接,但非常有效,關鍵是兩市的地理位置極佳,妳也知道,雖然兩市是朝廷規劃的,但實際上也是根據長安的格局形成的,東貴西富,西市周邊都是富人,而東市周邊都是貴族,你叫那些商人如何會為了北巷捨棄兩市,還是很難的,甚至可以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在情況下,我是很難取勝,而且我還是一個官員,這讓整件事變得非常複雜,我的辦法就是拖,因為我相信總會有轉機的,我也相信他們的降價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我也相信他們不可能一直都這麼齊心。”

    這說了半天,好像全盤托出,但仔細一想,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似得。元牡丹瞧了眼韓藝,目光中透著狐疑之色,韓藝這人說謊的功力實在是太強了,這話說的的確是句句在理,而且表情很非常到位,真心看不出是真是假,其實她也是如此想的,不然的話,當初她就不會跟韓藝賭那一千貫了,可是她總是覺得韓藝絕不會坐以待對手斃,但是她又想不到韓藝究竟藏了什麼後招。

    小樣!方才被妳看穿了,那只是因為我大意了,這一回,還不忽悠住妳。韓藝對自己的演技,那是有著十分的信心啊!

    過得片刻,元牡丹還是無法從韓藝眼中讀到什麼,突然道:“其實你也是立於不敗之地。”

    韓藝詫異道:“此話怎講?”

    元牡丹淡淡道:“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將北巷變成一個完完全全屬於女人的市場,如此一來,北巷與兩市就不會有任何衝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豈不是更好。”

    韓藝一笑,瞧著元牡丹不語。

    元牡丹道:“你看甚麼?”

    “當然是美女。難道還是大嬸啊!”

    韓藝說著不給元牡丹發飆的機會。立刻又道:“其實對於妳們元家而言,有不有北巷,區別就在一個女仕閣,妳們元家不跟錢大方他們一樣。即便是在兩市,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與妳們元家競爭。只是男女之別,如果北巷是完全屬於女人的,那麼妳們元家的買賣就可以更上一層樓了。相反男人日的存在,還會削弱妳女仕閣作用。”

    元牡丹點點頭道:“我不否認。但對於你而言,同樣也是一件好事,難道你想跟兩市一直都鬥下去嗎?”

    韓藝笑道:“如果可以一直爭鬥下去。那為什麼不呢?”

    元牡丹一愣。

    韓藝呵呵道:“做買賣就是要有競爭才會有趣,倘若沒有競爭的話。商業根本不可能發展起來,唯有商業規模越來越大,我們這些商人才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就算我這一回輸了,他日我也一定會東山再起的,結果其實對我而言,並不是那麼重要,我看重的是過程。不過就算我輸了,我也不會將北巷變為一個完完全全屬於女人的市場。”

    “為何?”

    “因為不被允許。”

    韓藝道:“女人日之所以成功,就是因為中間間隔著男人日,倘若天天女人日的話,那不少女人恐怕會天天泡在北巷,這對於一個家庭而言,並非一件好事,也是男人不會允許的,到那時候,恐怕女人日反而會被迫關閉,任何事都不能操之過急,不然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究竟女人日能夠走多遠,又能夠變化成什麼樣子,不是妳我可以決定的,唯有時代才能決定的。”

    元牡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韓藝忽然眼光往窗外一瞥,隨即道:“抱歉,我有點事,先告辭了。”

    元牡丹往窗外一看,只見劉娥帶著兩個女婢從樓下經過。

    .....

    韓藝飛快的從女仕閣出來,然後抄小道跑去後院,見劉娥來了,趕緊擺好POSS,一手撐著牆,一手拿著剛剛從女仕閣順來的鮮花,左腳彎曲橫過右腳,腳尖垂直於地面,造型是帥氣,只是方才跑得有些急,故此有些喘,過得片刻,劉娥就走了過來,見韓藝站在院門口,姿勢怪異,還稍稍一愣,隨即哼了一聲。

    韓藝當做沒有看見,將鮮花遞上,深情款款道:“劉姐,辛苦了。”

    劉娥看都沒有看一眼,繞過韓藝就走了進去。

    日!要是後世的我,那你還不被我那一雙深邃的雙眼迷的神魂顛倒。韓藝鬱悶的捶了下牆,然後轉身緊追了過去,來到廳中,他又是一臉諂笑道:“劉姐坐,喝茶喝茶,一定累壞了吧。”

    劉娥狠狠瞪了韓藝一眼,哼道:“你以為這就算了,你可知道我在戶部受了多大的委屈。”

    “當然,當然。”韓藝直點頭,暗想,要是去耀武揚威的話,那我就去了,還要妳去幹嘛,妳又不會裝逼,妳只會裝委屈,但這話可不能說,笑道:“劉姐,我知道妳受委屈了,其實我也不想,但是這事如果由我出面的話,妳反而會更加苦惱,因為畢竟我是官,我出面事情反而會變得更加複雜,到時妳又會怨我。”

    劉娥聽得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道:“難道就非得要去求他們麼,我真是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在整我,戶部擺明就是站在兩市那邊的,而且一直視我們北巷為眼中釘,你還叫我去告兩市什麼擾亂市場,企圖什麼壟斷什麼的,這事好像他們還是學我們的,你這不是讓我送上門給戶部羞辱麼,你是不知道方才戶部那些官員是如何諷刺我的。”

    越說她越覺委屈,她方才在戶部,被那些官員嘲諷的生不如死,還得賠著笑臉聆聽他們的教訓。

    當然,要不是這樣,韓藝也不會這麼諂媚了,他不用問,也知道劉娥遭遇到了什麼,如果不是他的話,恐怕劉娥還會遭到懲罰,道:“其實我也不想讓妳受這罪,但是如果我們不讓戶部把這事說明白,說清楚,等到我們反擊的時候,戶部就可以輕易干預,那變數可就多了,現在他們羞辱是痛快,但也等於斷了他們自己的後路,等到時兩市大難臨頭的時候,他們就不好干預了,妳等著好了,我一定讓妳羞辱回來的,妳這罪絕對沒有白受。”

    劉娥狐疑道:“當真?”

    “我以人格保證。”

    “人格?”

    劉娥複雜的看了眼韓藝。

    韓藝無語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3-24 17:17
第四百四十九章 堅持堅持

    競爭這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原本那些不嫌事大的人,還等著看一出好戲,可是哪裡知道,從一開始兩市就占得絕對的上風,打的北巷都已經自暴自棄,連鳳飛樓的員工都貪圖便宜,跑到兩市來購物了。

    而且越來越多人在後面推波助瀾,很多貴族人士因為看韓藝不爽,故此都讓自己的兒子去兩市逛逛,為兩市助威。

    這樣一來,兩市的人是越來越多,很多不需要購物的貴族都跑去兩市吃喝玩樂,這甚至還連累到整個平康里,中巷、南巷的生意都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

    似乎,勝負已定。

    北巷。

    這一日上午時分,北巷終於迎來了幾位客人,不過似乎來者不善,因為他們都穿著戶部的官服。

    “幾位客官,進來看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錢家米鋪的店員都太饑渴了,直接忽略了那一身官服,衝上去,就準備拉客。

    為首一個穿著青袍的官員嚷道:“去,叫你們東主出來。”

    “哎呦,這不是曹巡官麼。”

    錢大方今日來北巷,正準備命人收拾一下,隨時準備關店,可還未來得及囑咐店員,這戶部的曹詢就來了,心中也是上下打鼓。拱手一禮,又問道:“不知曹巡官大駕光臨,有何事吩咐?”

    巡官是戶部的一個官職名稱,專門出外巡視,其中包括糧食收成,市場貨物,等等。

    曹詢趾高氣揚道:“今日有人來我們戶部告狀,說你們北巷的店鋪弄虛作假,偷工減料,故此戴侍郎命我等前來查明真相。”

    錢大方聽得一張臉都扭曲了,道:“曹巡官,你是知道我的,我錢家的糧食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從未幹過這事。”

    “我也是奉命行事。難不成你還想阻止我們執行公務麼?”曹詢官威十足的說道。

    “不敢,不---不敢。”

    錢大方渾身就跟脫力一般,垂頭喪氣,他倒不是做賊心虛。只是他明白,這一定是兩市搞的鬼。也就是說,北巷敗局已定,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性了。因為戶部都站在兩市那邊去了。

    曹詢朗聲道:“給我一家一家的查,決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遵命。”

    幾個手下立刻針對北巷全面盤查起來。

    雖然北巷是第一個私人開的市場。可以不受朝廷的直接管理,但是如果你犯法了,那朝廷肯定還是會干預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其實早在最開始的時候,戶部就曾有意要用一招給北巷一個下馬威。但是卻被高履行給阻止了,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有人都跑去戶部告狀了。戶部查的是名正言順。

    一會兒工夫,這些店鋪的東主都紛紛走了出來,交頭接耳的,紛紛搖頭歎氣。

    “怎麼回事?”

    這時,鳳飛樓那邊走出二人來,正是韓藝和茶五。

    曹詢斜目一瞧,道:“你是?”

    韓藝拱拱手,道:“在下就是皇家特派使。”

    看著好似委曲求全,說的話卻是嚇得人死。

    曹詢尷尬的行了一禮,道:“在下戶部巡官曹詢,見過皇家特派使。”

    畢竟官階差太遠了。

    “豈敢,豈敢。”

    韓藝還是表現的非常謙虛,道:“不知曹巡官來此有何貴幹?”

    曹詢又跟韓藝解釋了一遍,當然,語氣要緩和得多。

    韓藝為難道:“曹巡管,我看這事八成是誣告,你看我這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何來的弄虛作假啊!”

    曹詢點頭道:“是,下官也是怎麼認為的,只是有人告到戶部來了,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還請特派使多多擔待。”

    畢竟為官多年,場面話還是會說的。

    韓藝道:“那能不能通融一下。”

    曹詢露出一副比韓藝還有苦逼的表情,道:“下官也是奉命辦事。”

    “這樣啊!”

    韓藝點點頭道:“那好吧,不過我們北巷一直都遵從朝廷的法制,不敢有違。”

    曹詢笑道:“下官也是怎麼認為的。”

    這還真是個人才啊!韓藝心中暗笑,點點頭,倒也沒有在意,瞥了眼錢大方他們,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請便。”

    韓藝微微拱手,然後去到錢大方的店門口。

    錢大方等人皆是一臉怪異向韓藝打了聲招呼,但也就是打打招呼而已。

    韓藝看在眼裡,嘴上卻道:“各位請放心,我就在這裡看著,只要你們沒有犯法,誰也冤枉不了你們。”

    錢大方等人心想,你在這吹噓這些,有什麼意思,你難道看不見現在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嗎。

    其實他們都有些怪韓藝,因為他們才是這一次衝突受害者,而韓藝作為北巷的主人,竟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若非這回戶部來人,估計都還不會出來。

    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令錢大方等人非常失望。

    趙四甲就道:“那是當然,我們雖是一些買賣人,但這買賣做得也是光明磊落,沒有害怕。”

    “那是,那是。”

    韓藝點點頭,又道:“各位,現在雖然沒啥客人----。”

    錢大方著實忍不住了,道:“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是。”

    韓藝笑道:“但是你們千萬不要慌,不瞞你們,剛開始我還害怕過,以為他們會出什麼高招,沒想到都是咱們玩剩下的,這種以本傷人的方法,根本長久不了,只要我們堅持,勝利就是屬於我們的,大不了我免你們半月的租金。”

    還免我們半月的租金,我還想把租金給要回來了。

    錢大方不可思議道:“韓小哥,這就是你的辦法?”

    韓藝點頭道:“對啊!我敢保證,如果他們降價超過一個月,我---就把租金全部退給你們。”

    那就是不會退租金給我們了。

    錢大方有些火了,道:“韓小哥,你這說的倒是輕鬆,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現在兩市那邊一直逼著我們二選一。你是可以撐一個月。但是我們撐不了這麼久啊!”

    韓藝苦口婆心道:“再堅持堅持嗎,總會有辦法的。”

    後世那些領導都是這麼說的呀,反正站著說話不腰疼。

    錢大方無言以對。

    趙四甲等人也不做聲,韓藝的這種態度。讓他們對韓藝徹底失去了信心。

    韓藝目光一掃,又道:“各位。就算對方不降價,他們還是可以逼著你們二選一,如果你們能夠堅定站在我這邊。那麼他們的伎倆就不會得逞的,你看人家拉姆先生。一點也不為此感到煩惱。”

    要是你這沒有女人日,沒有中巷和南巷,你看拉姆會不會站在你這邊。你就這點本事,還什麼皇家特派使。人家戶部官員上門要查,你還是得讓他們查,站在你這邊就死定了。

    錢大方他們笑著點頭。但都不說話,心中似乎已經有了計較。

    韓藝還是比較守信,站在這裡監督著,又硬扯一些話題來聊。

    過得一個時辰,戶部的人才查完,均表示沒有問題,其實韓藝自從開市集以來,在品質方面都把關的非常嚴格,時不時就派人去抽查,因為他畢竟是從後世來的,對這個非常敏感,他非常討厭以次充好,好在現在商人還是比較講良心的,缺斤少兩的事,雖不說沒有,但至少吃了不會死人,至少大唐的百姓不用跑到波斯去購買糧食,送錢還招人鄙視,由此可見,時間的流失,未必代表的就是進步,也有可能是倒退。

    曹詢來此也不是要查什麼,簡單來說,就是落井下石來的,跟韓藝說了一聲抱歉,然後就帶著人離開了。

    韓藝也回鳳飛樓去了。

    “真是豈有此理,他們戶部明明說兩不相幫,倒是現在又來查我們,分明就是幫兩市。”

    劉娥聽說此事之後,不由得憤怒不已。

    桑木道:“恩公,這事如果朝廷出面,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韓藝笑道:“當然不會,這對於我們而言,是一個好消息,如今他們偏向兩市,那麼到時我們反擊的時候,他們可就不好說話了,說真的,我非常樂於見到這一切。”

    劉娥道:“可是韓小哥,你還打算忍到何時去?如今戶部的人一來,給人的感覺就是牆倒眾人推,錢大方他們怕是會堅決的選擇兩市,如果咱們再不出手的話,恐怕到時就晚了。”

    “妳急什麼?”

    韓藝笑道:“我就是要錢大方他們堅決的選擇兩市。”

    劉娥一愣,不解的望著韓藝。

    韓藝笑道:“事情遠非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其實這時候,兩市行會那邊已經可以向錢大方他們施壓,早點結束這場鬥爭,但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是在等著錢大方主動去求他們,而他們之所以要這麼做,怕是他們想借機打壓一下錢大方他們的氣焰。”

    桑木皺眉道:“恩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錢大方他們關閉北巷的店鋪,他們就應該滿足了啊!”

    “滿足?在商人的心中,就沒有滿足一說。”

    韓藝胸有成竹的笑道:“不管怎麼樣,他們現在都是在以本傷人,因為對於商人而言,沒有賺就是賠,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錢大方等人的猶豫不決引起的,另外,他們其中有很多人都是錢大方等人競爭對手,這可是一個好機會,他們定會想盡辦法從錢大方他們那裡討點損失來,別看他們表面上這齊心,但其實每個人心裡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反正在他們看來,勝敗已定,該是瓜分勝利果實的時候了,他們可不會來找我們要錢,不只有問錢大方等人要了,這齣好戲才剛剛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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