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同人] 笑傲之嵩山冰火 作者:日墜 (連載中)

 
zxcvbn45670 2015-8-30 19:53:30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6 31997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5-8-31 14:52
第四十章 論劍

林寒自然也知道其劍法中的缺陷,不過一直以來均沒有更有效的辦法補益,也是在最近才學得辟邪劍法的劍招,想要將辟邪劍法的詭異變化融入其中,只不過如今還處于試驗階段,究竟效果如何還要等待些時日。
聽風清揚說出“料敵先機”四個字,林寒問道:“敢問前輩,‘先發制人’與‘后發制人’究竟孰優孰劣?”

風清揚撫須大笑,說:“你太過于鉆牛角尖了,事情并不能一概而論,其實‘先發制人’和‘后發制人’都是‘料敵先機’的一種表現,不過‘先發制人’是在對手出招之前就給予預判,然后不等對方出招,迅速出劍,待對方出招時,就猶如自己撞上你的劍招;而‘后發制人’則在于在對手出招的一剎那,根據對手的神態、細微動作等迅速判斷出對手將以何種方式出招,然后以對應的變化招式進行攻擊,就如同是克制對方招式一般。”

“那就是說沒有絕對的優劣,需要根據實際情況來定?”林寒將心中的疑問直接說出來。

“不錯,雖然都是‘料敵先機’,不過‘先發制人’更注重于攻,用得好自然是見效更快,不過正是因為先出手,所以要提防對方是否故設陷阱以及拼死反擊,是故比‘后發制人’要危險得多,攻擊的時候一定不要將招式用老,凡事要留三分力,要有回旋的余地;而‘后發制人’表面上看起來也是攻擊的招式,不過究其根本,還是一種帶著防守的攻擊,因為是在對手出招之際出招,所以危險性大降,只不過后發制人需要根據對方的反應來出招,所以最忌黑暗等不見光的情況下對敵。”風清揚解釋著說。

令狐沖接口說:“那‘后發制人’豈不是有一個很大的破綻?”

林寒也望著風清揚,看其怎么解決這一問題,風清揚搖搖頭,說:“沒有辦法,要么盡量避免在不見光的情況下與對方交手,要么注意利用環境,比如隨身帶著火折子、銅鏡等能夠產生光源或是極易聚光的物事。”

令狐沖還是一臉擔憂,就算是隨身帶著光源,終歸是有些不便,那種聽天由命的感覺很是不好,誰也不愿意將性命交到氣運手里。風清揚見令狐沖那般表情,罵道:“真是沒出息,才剛夸完你有些機變,怎么就又這般迂腐,內功練到高深處,就是在暗夜中也不會做睜眼瞎,至于像這山洞一般封閉的密室中,那只能說明你笨,竟然會將自己弄得身處如此險地,活著還有說明意思,不如早點死去的好。”

尷尬地笑笑,討得一頓罵后,令狐沖再不敢對獨孤九劍有所懷疑,尋思:太師叔說的對,若是如魔教十長老這般被人用詭計困在密室之中,真是笨得可以,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自然是要事先防備的,否則任你武功再高,也免不了一死。

林寒戲謔地看著令狐沖,調笑著說:“令狐兄,若是還擔心獨孤九劍的不足,不如就在這山洞里練練聽風辨位之法如何?”

令狐沖眼睛雪亮,望著風清揚,看他老人家有何想法。風清揚無奈地搖頭,說:“此法雖然可取,但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為什么?”令狐沖問道。

“如果你是個瞎子,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可你雙目又未失明,因為有目力在,所以練起來的效果不大,人總是有慣性的。”風清揚沒好氣地說。隨后轉向林寒,問道:“你怎么知道老夫教給令狐沖的是獨孤九劍?”

林寒神色中沒有絲毫的慌亂,平靜地說:“前輩的獨孤九劍,當年也是名震江湖的,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武林中的朋友可能會忘記,但是我們五岳劍派如何會不記得呢,再說晚輩實在想不出華山還有什么劍法能夠于短時間內就能夠讓令狐兄打敗田伯光。”

風清揚點頭,知道當年獨孤九劍在江湖中的名頭甚響,不要說五岳劍派有人記得,就是江湖中稍有名望的早一輩人恐怕都還記得有這么一門劍法。

林寒繼續問道:“敢問前輩,若是‘先發制人’對上‘后發制人’又當如何?”

令狐沖也對這個問題頗感興趣,只不過一直找不到機會詢問,他知道林寒的劍法狠辣異常,處處攻敵要害,算得上是‘先發制人’的劍法,也很想知道獨孤九劍能否將其克制住。

這個問題如何難得倒風清揚,林寒的問話聲才一落,他就大笑著說:“哪有那么多的比較,‘先發制人’攻敵之必救,‘后發制人’當然是想法破解,然后還擊,若是攻擊之人留得三分力,順勢再發攻擊,再之后又是尋求破解之法。”

令狐沖說:“那這樣一來,豈不是個互破的局面?”

“不錯,就是如此,難不成你以為會有無敵的劍法?”風清揚反問道,隨即不等令狐沖回答,殷殷教誨道:“所以說,劍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但要懂得劍法,還要懂得如何去使用劍法。”

林寒點頭,雖然之前也是這般猜測,終究不如風清揚的話來得有效,心里是長舒一口氣,說:“多謝前輩的提點,晚輩感激不盡,那前輩能夠說說晚輩的劍意該往哪方面發展?”

“這個么”,風清揚沉吟片刻后,說道:“獨孤九劍是一門講究以速度制勝的劍法,而你也以速度見長,不過更加偏重于攻擊,想來你的劍意當在破敵、絕殺范圍內,當然心境也是起到很大作用的,其實意境也沒有那般復雜,其它條件滿足后,看的還是心中的堅持,看的是執念。”

口中念著風清揚的話,林寒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之后漸漸轉醒。風清揚問道:“可是想通了?”

點頭回應著風清揚的問話,林寒說:“是的,晚輩只要堅持自己的路就好,遲早有一天會領悟意境。”話剛說完,林寒只覺得心中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此刻林寒還不知道那些感悟是什么,不過一旁的風清揚畢竟是過來人,知道林寒一只腳已經踏進意境的門檻,離領悟意境不遠了,雖然對林寒是否會踏入邪道、只求殺戮頗為擔心,但他也沒有什么好辦法,況且通過接觸也知道林寒是心智極為堅定的人,決定的事輕易不會反悔,也不再勸誡,轉過頭對令狐沖說:“老夫原本還擔心你會有憊懶,如今有林寒作為參照,想必你不會再偷懶了吧,他已經一只腳跨入意境,不久之后就能躋身江湖超一流高手的行列,你可不要讓太師叔失望!”

“弟子不敢,定當以超越林師兄為目標,絕不辜負太師叔的教誨。”令狐沖見火燒到自身,不管如何先答應下來再說。

“嗯,你知道就好。”風清揚也很是滿意令狐沖的態度,見他這般說,心中很是暢快。

林寒笑道:“既然令狐兄要以林寒為目標,不如小弟就在這思過崖上多盤桓些日子,也好讓令狐兄能夠了解得透徹些,可好?”

令狐沖錯愕地望著林寒,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心說:令狐沖啊令狐沖,你的嘴怎么就那么賤呢,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好,這樣最好不過了,先前還擔心沖兒沒有個練劍的對手,如今這般是最好不過。”風清揚見林寒這般識趣,看林寒越發的順眼了,要不是林寒不是華山弟子,恐怕這老頭一高興之下,獨孤九劍都得交出來。

苦著個臉,令狐沖說:“林師兄能夠留下來陪令狐沖練劍,那是再好不過了,多謝林師兄高義。”

林寒自然是不會為了去討好風清揚才這般說,他留在思過崖上,一方面是為了熟悉令狐沖的獨孤九劍,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等待華山上的一出好戲,只不過令狐沖、風清揚兩人就算是成精了,也不會明白林寒的小心思。

如此這般,林寒留在思過崖上繼續著苦修的日子,好在此番的目的基本都已經達成,而且在一定程度上獲得風清揚的好感,雖然對獨孤九劍很是眼饞,但林寒知道不管風清揚如何欣賞自己,傳授獨孤九劍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好在林寒也只是羨慕一番,從來就不覺得有機會獲得獨孤九劍這門劍法,否則也不會去謀求辟邪劍法,再說辟邪劍法也不錯,或許還更加適合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只要一有空,林寒就會找令狐沖切磋劍法,美其名曰幫助令狐沖盡快熟悉獨孤九劍,將個令狐沖是折磨得苦不堪言。開始的時候,令狐沖攜著打贏田伯光的蓬勃自信心,想要將林寒也制于劍下,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林寒交替著使用熾日劍法與辟邪劍法對戰令狐沖的獨孤九劍,雖然林寒的辟邪劍法還沒有融入熾日劍法中,不過熾日劍法幾乎都是實招,而辟邪劍法則是虛招多于實招,兩相結合之后,威力更是大增,起初的時候林寒也對獨孤九劍的后發制人頗不適應,林寒很不習慣那種劍到一半就要變招的感覺,好在一直以來林寒都非常注重鍛煉武者的本能,反應非常的快,劍招被制之后立刻變招反制,待得后來習慣下來,交替使用的熾日劍法以及辟邪劍法竟隱隱有融合之勢,令林寒大喜過望。

而令狐沖終于嘗到當日田伯光的憋屈勁,明明已經看破林寒的招式,克制了他的劍法,可是轉眼間一招更凌厲的劍式瞬息而至,快得讓他只有招架的份。從場面上看,林寒不斷地進攻,而令狐沖則是不停地后退,兩人以快打快,長劍交擊之聲連綿不絕,乒乒乓乓一陣亂響,原來打到最后,兩人再也顧不得什么劍法不劍法,全部是見招拆招,形成互破的局面。

當然兩人都沒有運轉內力,要是再加上內力的話,那純粹就是欺負人,令狐沖如何能是林寒的對手,而且林寒的速度也沒有全開,從開始的五分力到六分力、七分力,再到八分力后,林寒知道令狐沖再也跟不上,最終也將速度維持在八分力,如此恰好稍微壓制住令狐沖而又不會打擊其自信心。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5-9-2 22:37
第四十一章 成不憂踢館

幾天下來,經過與令狐沖的對戰,林寒已基本熟悉獨孤九劍的運劍方式,對于這種‘后發制人’的劍法,雖然沒有太好的應對方法,但也可以靠著快速的反應以招破招,另外盡量接觸對方長劍,逼迫對方拼招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林寒靜靜地站在思過崖的空地上,看著一個人影在崖前小道上不斷跳躍前行,待得那人走得更近些,才看清正是那‘六猴兒’陸大有,只見他滿頭大汗,額前頭發已被汗水打濕,耷拉下垂緊貼著額頭。看他這般模樣,定是華山派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會叫他這般趕著上崖。林寒神秘地笑著,尋思:定是成不憂那些人上華山踢館來了。

陸大有上崖后,只見到林寒一個人在,也顧不得歇口氣,疾聲問道:“林師兄,可見到我大師兄在何處,有要事找他?”

不待林寒回答,令狐沖已從山洞中出來,想必是剛做完功課出來透口氣,正好撞見陸大有急切的模樣,問道:“六猴兒,怎么回事,這般急急忙忙的,可是小師妹出事了?”說到小師妹,令狐沖的聲音都變了,想來是再沒有什么事比小師妹更重要了。

林寒輕輕搖頭,心說:在那個女孩心里,早就有比你更加重要的人,你這般的好又是何苦,如果一開始就去爭,或許還有挽回的余地,那岳靈珊對你原本也并非無情,只是那么多的機會卻不知道把握,只知道一個勁地對她好,如今卻是晚了,她的心已經不在你這里,任你千般好也只會嫌礙眼。

陸大有深吸一口氣,總算是緩和下來,大聲說:“小師妹倒是沒事,不過華山派有事了。”

聽見小師妹沒有事情,令狐沖也能夠以平常心對待,說:“華山派能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師父師娘回來了?”

“師父師娘是回來了,不過前腳剛踏進大門,后面就有劍宗棄徒封不平、成不憂等人上來,還跟著嵩山、泰山、衡山的人。”陸大有連聲說道。

“哦,還有我嵩山派的人,不知是否有林寒的師叔在,又是所為何事?”林寒接口問道。

“是啊,這么多門派的人都上我華山,還有劍宗的人,難道他們要對我華山不利?”令狐沖像是想到其中關鍵,急忙問道。

陸大有此時才想起林寒也是嵩山派的,頗為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是嵩山派的陸師伯、泰山派的玉磯子道長以及衡山派的魯師伯,隨同劍宗弟子前來,說奉左盟主之令,前來接掌華山門戶。”

“什么,竟有這等事,不行,我定要下山去。”此時令狐沖再也顧不得岳不群的閉關令,不敢有絲毫耽擱,連佩劍也沒時間去尋一把,徑自向山下竄去。

林寒見令狐沖心急如焚的樣子,尋思:令狐沖這般下山,定然要被那桃谷六仙捉去,不過最終那六人還是會被令狐沖騙上華山,只是中間定要耽擱不少時間,自己是不必走得那般匆忙,也好避開那瘋瘋癲癲的桃谷六仙。隨即對陸大有說:“陸師兄既然心憂師兄弟們的安全,那就先行下山吧,林寒自會前去看看。”

陸大有原本就要立刻下山去,只是令狐沖速度太快,眨眼間就不見人影,聽林寒這般說,告罪一聲后向令狐沖追去。

林寒在陸大有離開后,回到洞中,將佩劍掛在腰袢,左手輕按胸口,確認五派劍法的手抄本收攏妥當之后,也下了思過崖。

一路慢悠悠地走著,當林寒來到玉女峰正氣堂的時候,正聽見里面吵嚷不絕,想必成不憂等人正在進行踢館大戲,不再耽擱,快步進入大殿之中。只見果然是陸大有說的那些人都在,并且令狐沖與那六個怪人也已經到齊,一眾華山弟子是一個不缺,就連前些日沒有見到的岳靈珊也在。而有一段時間沒見的曲非煙卻是和岳靈珊在一起,見林寒進來后,非常高興,只是見林寒進門之后,向她點頭致意后就向嵩山派那邊走去,神情瞬間黯淡下來。

林寒徑直來到陸柏旁邊,說:“弟子見過陸師叔。”

自從衡山城之后,嵩山派就沒有了林寒的消息,陸柏也沒想到林寒竟然會出現在華山,點頭問道:“師侄怎么也在華山?”

“弟子自離開衡山城后,先是去了趟四川青城山,頗耽擱了些時間,連左師伯的壽辰都忘記,竟是沒有趕上,后來只好在華山停留,不知師叔此番前來是為何事?”林寒解釋之后問道。

陸柏朝成不憂等人努努嘴,說:“左師兄下令華山劍宗弟子封不平前來接掌華山門戶,要嵩山、泰山、衡山前來做個見證。”

林寒聽完之后,與陸柏對視一眼,均會心地笑著。這時場中的爭吵聲越發大了,那成不憂與寧中則兩人是針鋒相對,毫不退讓。寧中則面對成不憂等人再三的逼迫,再也忍耐不住,拔出長劍當庭就與成不憂斗將起來。別看寧中則是個女流之輩,手上的功夫卻是絲毫都不遜色于成不憂。幾番激斗下來,成不憂見竟然奈何不了個女流之輩,只覺得顏面盡失,看著周遭嵩山、泰山、衡山的眾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出手再不留情,竟是將華山劍宗的狠辣絕招盡數使出,一時間將寧中則迫得險象環生。

差點就要傷在成不憂劍下的寧中則也是打出火氣,見成不憂如此咄咄逼人,就要將絕招“無雙無對、寧氏一劍”使出來。

旁邊岳不群見兩人這般架勢,弄不好會拼個兩敗俱傷,急忙閃入場中,瞬息間挾住兩人長劍,默運紫霞神功,將兩把長劍震為幾節,隨后說道:“成兄何必下這般狠手,徒傷和氣,岳某不得已毀壞成兄佩劍,還望見諒。”

成不憂一時被岳不群氣勢所攝,竟然不敢出聲言語,心中駭然:想不到岳不群竟然將紫霞神功練到這般境界,自己萬萬不是其對手。

大殿上眾人見岳不群來這么一手,也是神色巨變,如何還不明白岳不群此番作為對他們又何嘗不是一種威懾。陸柏與林寒對視一看,均覺得這一次恐怕賺不到多少便宜,雖然林寒也知道那封不平、成不憂壓根就不會是岳不群的對手,不過要是那兩人真的能夠給岳不群帶些麻煩總是好的。

眾目睽睽之下,佩劍被人震斷,對于以劍為命的劍宗弟子來說,真的是奇恥大辱,從最初的震驚之后,成不憂惱羞成怒,不但沒有絲毫的收斂,更是變本加厲,言語更加刻薄,連那封不平都報以擔憂的神色。岳不群身為氣宗弟子,一時間竟然忘了劍宗的規矩,大意之下竟然將成不憂的長劍震斷,此時卻不好再下狠手,無論對方言語多么刻薄,竟然打著息事寧人的想法,你罵任你罵,這掌門之位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的。

就在場面僵持之際,令狐沖突兀地跳將出來,怒斥成不憂。眾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令狐沖一個弟子出來湊什么熱鬧,就連對令狐沖頗為熟悉的寧中則都在發愣,還以為是令狐沖看不過成不憂對自己的無理,才向成不憂發難。只有林寒、陸大有兩人猜到令狐沖的心思,想岳靈珊瞧去,果然見得岳靈珊與林平之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林寒大搖其頭,頗為憐憫地看著令狐沖,想來他也是明白在小師妹的心中,大師哥的分量再也比不得小林子重,悲憤之下竟然是起了尋死的念頭,完全不考慮與成不憂之間的差距,而是要好好地發泄一場,將生死置之度外。

在令狐沖極盡手段的挑釁之下,本就沒有多少涵養的成不憂如何經得起挑撥,火冒三丈之下,也不再管輩分的尊卑,不知從何處又拿來一把長劍,挺劍就向令狐沖刺去。令狐沖由于下山較急,一時間哪里有時間尋找武器,隨手拿起打掃用的掃把,按照思過崖山洞石壁上魔教長老破華山劍法那般,將掃把當著槍使,直向成不憂面門戳去。

要說那軟綿綿的掃把能有大多威力,以令狐沖的內勁修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灌注內力化軟為硬的,若是成不憂拼著受一掃把向令狐沖戳上一劍,自然是非常劃算的。好在成不憂多少還在乎顏面,絕不容許被個小輩在大庭廣眾之下擊中面門,連忙向后躲避。待避過令狐沖的招式后,再次揮劍向令狐沖刺去,長劍直指胸口要害。令狐沖是劍招拆招,把個掃把如同銅錘一般對著劍尖捅去。如果令狐沖使得真是銅錘,以堅硬的銅錘對上脆弱的長劍,自然是銅錘更甚一籌,長劍與受力之下也有崩斷的可能,只不過是掃把的話又當別論。只見掃把對上鋒利的長劍之后,前端立時被削去一大截,駭得令狐沖連忙后退。

岳靈珊見的令狐沖險象環生,心中自是焦急,雖然心中有了小林子,可也不希望青梅竹馬的大師兄有事,立即抽出長劍遞向令狐沖,焦急地叫道:“大師哥,快接劍。”

戰場中的令狐沖聽得小師妹的呼喚,心中一喜,就要上前接過長劍,只是一眼瞥見那兩只緊握在一起的手后,腳步就像生根一般,再也挪不動分毫。成不憂也不乘人之危,想要光明正大地打敗令狐沖,說道:“小子,我看你還是找把長劍再來比試吧,省得輸了也不服氣。”

所謂知子莫若母,令狐沖是寧中則看著長大的,自然知道他對岳靈珊的感情,原本也以為兩人會成為一對,沒想到中間殺出個林平之來,令狐沖的傷心可想而知,只不過她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如今見令狐沖的神色,知道她心中頗有怨念,竟是連岳靈珊的長劍都不愿接,只是場中的情況也容不得她多想,隨手抽出旁邊勞德諾的佩劍,向令狐沖擲去,口中高喝道:“沖兒,接劍。”

見師娘將一把長劍飛擲過來,令狐沖不敢不聽,當即伸手接住,挽個劍花后,再次和成不憂斗在一起。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5-9-2 22:38
第四十二章 華山劫難(一)

令狐沖手執長劍之后,立即施展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劍劍直指成不憂劍法中的破綻之處,將其逼得左支右絀,不停地騰挪跳躍,一時間竟是沒有還手之力,只得被動地招架著。
每當成不憂將長劍遞出之際,才駭然發現令狐沖的劍尖就在前面等著,若是再不變招,必會自動撞上長劍,身體之上只怕立時就是一個窟窿。成不憂越斗越是心寒,后背之處的衣衫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額頭上也不斷流淌著汗滴,心中更是一片冰涼,只怕今日就要敗在一弱冠少年手里,日后還有何面目在江湖中立足,又有何面目再去爭奪華山掌門之位。

將破劍式使喚得愈發順手,其中生澀之處也漸漸圓潤,對于獨孤九劍的領悟越發深刻,原本應該大喜過望,只是不時瞥見小師妹與林平之緊握的手掌,令狐沖只覺得就算學得這般絕世劍法又如何,不過都是枉然,竟是沒有丁點高興的念頭,若不是師門有難,真想掉頭就走,再也不用看見那傷心的情景。

成不憂見令狐沖在斗劍之際,竟然還敢分神瞧往它處,是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憋著一股狠勁,長劍立時加快速度,哪怕是拼著受傷也要給令狐沖些教訓。寧中則一直注視著場中的局勢,先前見得令狐沖使出一套高明的劍法,竟將成不憂逼落下風,心中非常的高興,卻不想場中的形勢瞬息間變化,令狐沖莫名的分神之后被成不憂抓住機會,眼看就要傷在成不憂劍下,急切之間喝道:“小心,沖兒!”

被寧中則的喝聲驚醒,令狐沖赫然發現成不憂的長劍已經快要到達胸口,此時閃避已經來不及,就算是獨孤九劍面對這種局面也是毫無辦法,就在令狐沖想要閉目等死之際,突然想到思過崖石壁之上魔教長老破華山劍法之中,正好有一招可以借用,危難之際,只見令狐沖足尖急點地面,借著反沖之力避開幾步贏得些許空間,在后退的同時右手用力將長劍甩出,只見那長劍已如暗器一般對著成不憂左胸飛去。

眼見就要刺破令狐沖胸膛,卻不想片刻之間,形勢逆轉,成不憂駭然發現若是將招式用老,固然能夠傷到令狐沖,不過自己也同樣會被飛劍刺穿心臟。面對這突發情況,成不憂也是魂飛魄散,如何愿意以身死為代價重傷一個晚輩弟子,當下再也顧不得傷敵,急切間扭轉身子,勉強向右側橫移半步,隨后只覺得左肩一痛,竟是被令狐沖飛擲的長劍貫穿左肩。

成不憂也是個狠辣的角色,雖然左肩受傷,卻是丁點顏面也不要了,咬牙前進兩步,右掌狠狠地拍在令狐沖胸口,將其打得噴血飛出。令狐沖也是經驗尚淺,見傷到成不憂之后,竟然愣在原地,長劍離手的情況下竟然不做任何防患,被成不憂趁機重傷。

寧中則見成不憂斗劍失敗之后,竟然惱羞成怒,對一個晚輩下如此重手,就要上前理論,不想人群中突然有六條人影飛出,在眾人反應之前,分出兩人沖令狐沖而去,將其接住后閃出正氣堂,而另外四人卻是沖向成不憂,片刻之間就將成不憂制住,只見四人分別擎著成不憂四肢,將其抬起,不管成不憂如何掙扎,卻是不得從四人手中掙脫出去。

四人將成不憂制住后,竟是狠狠發力,場中眾人只聽得一聲凄厲的慘叫之后,成不憂已經被撕成四塊,鮮血立時噴得到處都是。

眾人望著四個兇手在滿地碎尸中離去,沒有人敢上前阻止,就是岳不群這等見慣殺戮的人也是神色大變,再也保持不住君子風度。寧中則這等女流之輩,盡管武功高強,但見得這般血腥的場面也是面色煞白。至于岳靈珊這等嬌嬌大小姐,更是不堪,竟然嚇暈過去,好在林平之就在旁邊,立時將其接住。

林寒看著滿地的碎尸,也是駭然,雖然早知道瘋瘋癲癲的桃谷六仙有將人扯成幾塊的習俗,如今親眼目睹,才發現竟然是如此血腥殘忍,心中暗暗戒備:無論如何要與那六個瘋子保持距離,看四人配合這般默契,這等事情定然沒有少做,絕不能與他們靠的太近,否則一個不小心就要陰溝里翻船。

岳不群不愧為一派掌門,多年的養氣功夫不是白給的,最先鎮定下來,對著寧中則說:“師妹,你先送珊兒回房,這里的事我來計較。”

寧中則也回過神來,焦急地說:“那沖兒?”

“看那些怪人的情形,不像是有害沖兒之心。”岳不群遲疑著說,不過話雖如此,大弟子就在面前被人擄去,面子上也很不好看。

寧中則唯有點頭,頗為擔心地看了丈夫一看,隨即同幾個女弟子將岳靈珊扶回房間。曲非煙左右為難地看著林寒,不知道是否應該隨同一眾華山女弟子前去,若是不然,又該如何是好?

林寒見曲非煙望過來的眼神,也知道她雖然不怎么怨恨自己,不過對于逼死唯一親人的嵩山派,還是頗為排斥的,只是她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滿目無親,除了跟著林寒之外再也沒有了去處。原本跟著華山弟子也不失為一個去處,無論岳不群是否真的討厭曲洋,看在林寒的面子上,畢竟不會為難一個毫無威脅的小姑娘,只不過林寒知道華山派接下來有一場劫難,自身難保,如何能夠保證曲非煙的安全?林寒嘆息一聲,向曲非煙招手,說:“非煙,到林大哥這邊來吧。”

盡管不愿意與陸柏等人待在一起,但是與華山弟子在一起也不是長久之計,曲非煙見林寒召喚,還是走到他旁邊。

之后一眾人皆是沉默,看著場中被分為四塊的成不憂,眼中盡是憐憫之色。封不平原本高高興興地懷揣著掌門之夢上得華山,卻不想掌門之位沒有得到,就連感情深厚的師弟也慘死于面前,悲從心來,指著岳不群喝罵道:“岳不群你這個偽君子,不僅不尊左盟主指令讓出華山掌門之位,竟然還伙同賊人害了成師弟,封不平定然要請左盟主給個公道。”

岳不群也知道封不平不會善罷甘休,說:“對于成兄的遭遇,岳某也頗為難過,不過,那害死成兄的兇手與我華山派沒有半點關系,至于華山掌門之位,岳某也想要面見左盟主,到時候定要問個清楚,不明白劍宗棄徒如何會騙得五岳令旗的。”

“好你個岳不群”,封不平氣急,轉頭對陸柏說:“陸師兄,今日岳不群拒不讓出華山掌門之位,封不平定然要請左盟主給個公道。”

陸柏點頭,說:“既然岳兄不尊盟主令旗,陸某也要去稟明左師兄,請他定奪,今日就這般吧,我們先離去。”

那玉磯子與魯連榮見得這般情況,也知道今日討不得好,當下連連點頭,隨后一干非華山之人告辭離去。林寒覺得再沒有必要留在華山,也輕拍著曲非煙的腦袋,示意其跟著自己下華山。

如此一來,剛才還吵嚷的正氣堂立刻安靜下來,只留下一眾華山弟子以及被分尸的成不憂。

勞德諾上前一步,指著成不憂的碎尸問:“師父,您看這?”

岳不群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眼色很是難明,不知道是對成不憂,又或是對勞德諾,只不過那點神色轉瞬即逝,隨后說道:“成不憂雖然叛出華山,不再是華山弟子,但我們卻不能對其不聞不問,你等好生收斂,之后安葬了吧。”

說完之后,似乎是不想再面對著那滿地的碎尸,向內室走去。

勞德諾看著一干不情不愿的華山弟子,無奈地說:“眾位師弟一起將成不憂安葬了,再好好打掃干凈。”

一眾華山弟子也知道無論如何是要將正氣堂收拾干凈的,忍著惡心,前去收拾成不憂的尸首。

不提華山弟子如何去安排成不憂的后事,卻說那桃谷六仙將令狐沖擄下山后,發現其一直昏迷未醒,自然是要醫治一番。不過六人雖然內力深厚、武功高強,但對于醫理卻是一竅不通。六人瘋瘋癲癲的各抒己見,意見不合之下,竟然各自按照自己的猜想亂給令狐沖體內輸入真氣,這般下來,可要了令狐沖的命,將其弄得傷上加傷,體內真氣亂竄,性命頃刻間危在旦夕。

到得此時,桃谷六仙才知道害怕,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是好。好在被六人一番折磨之后,令狐沖雖然傷勢加重了,好歹是醒了過來。明白自身的處境之后,令狐沖滿心悲憤,沒想到轉眼之間,小師妹跟人跑了,自己也是命不久矣,最后還是放不下師父師娘,只想再回華山看上一眼。盡管桃谷六仙百般不允,無奈心智太低,在令狐沖的連番哄騙之下,竟然答應將令狐沖送回華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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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華山劫難(二)

華山之上,玉女峰正氣堂內,岳不群夫婦滿臉煞氣地看著眼前猶自喋喋不休的桃谷六仙。由不得兩人不怨恨,就算岳不群再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也擋不住那磅礴的怒氣,狠狠地瞪著面前的六個瘋子,要不是顧忌幾人修為太高,恐怕立時就要將其斃于掌下。

究其原因,還是躺在地上的令狐沖,只見此時的令狐沖再也沒有了倜儻瀟灑的模樣,有的只是萎靡不振,還不時地咳出些鮮血,這分明是內傷極重,處于垂危之際。

寧中則原本以為令狐沖只是受了成不憂一掌,就算傷得再重,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哪想到才個把時辰的功夫,在那六個怪人的手里,竟被折騰成這般模樣,頓時恨不得生呲了六人。

桃谷六仙被令狐沖哄騙上華山之后,真的以為岳不群夫婦對其敬仰萬分,竟然沒有看出兩人的怒色。如此牛頭不對馬嘴之下,一方夸夸其談、喋喋不休,一方以為對方刻意侮辱,強自壓抑著怒氣。

只是看到令狐沖的慘狀,寧中則再也忍耐不住,拔劍刺向最為膽小的桃實仙,桃實仙只當她是比武較技,毫無防范,不想心中悲憤的寧中則竟是下了狠手,將那絕招‘無雙無對、寧氏一劍’使將出來,待得長劍刺到胸前時,桃實仙才反應過來。以桃實仙的武功,自然是能夠閃避的,不想桃實仙雖然武功高強,膽子卻是六仙中最小的一個,若是其它五人處于這種情況,定然是避了開去,但桃實仙嚇得傻了,毫無反應之下,被寧中則一劍穿胸而過。

其它五仙沒想到寧中則起了殺心,待得桃實仙中劍之后才反應過來,桃跟仙急忙上前搶住受傷的桃實仙,而其它四仙一擁而上挾住寧中則四肢,猶如之前對成不憂那般將其抬起。

不說身處其中的寧中則嚇得面無血色,就連岳不群也是臉色煞白,救援不及之下,雙手連連顫動,竟將個成熟穩重的君子劍嚇得直發抖。

四仙抬起寧中則后,為了給桃實仙報仇,下一刻就要將寧女俠撕成四塊。在這危急關頭,令狐沖拼著最后一口氣,大聲喝道:“不要傷害我師娘,否則令狐沖立刻自斷經脈。”

聽到令狐沖的威脅,四仙想到若是令狐沖自斷經脈,就不能完好地將其帶到依琳身前,算是毀約了,豈不是又要輸給依琳一次?立時將寧中則放下,隨后在華山眾人心驚膽戰中追向早已離去的桃跟仙和桃實仙。

見寧中則從桃谷四仙手中逃得一命,岳不群立刻上前將其攙扶住,兩夫妻對視一看,均瞧見對方眼神中的驚悸,只覺得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這般接近死亡。寧中則雖然逃得一命,心臟還是砰砰直跳,焦急地問:“師兄,這可如何是好?”

岳不群也是沉吟不語,眉頭直皺,想來是頗為擔心那六個怪物去而復返,到時華山派如何抵御?

“都怪我,竟然殺了他們一人,接下如此大仇,那剩下的五人如何會善罷甘休,若是再殺上華山,就算抵擋的住也要傷亡慘重。”寧中則不安地說道。

苦笑一聲,岳不群道:“哪里抵擋得住。”

“難道紫霞神功也不行嗎?”寧中則凄聲問道。之前寧中則與岳不群的武功在伯仲之間,只是近年來岳不群習得紫霞神功,內力愈發深厚,將寧中則漸漸落下,正是如此,寧中則才以為能夠抵擋得住。

岳不群搖頭,說:“師妹能應付一人,若是其三人前來,你我能夠對付;若是四人前來,恐怕要敗;若是五人前來,華山怕要全軍覆沒。”

沒想到情況會這般嚴重,寧中則滿眼都是震驚之色,連連說道:“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恐怕只有暫避其鋒芒。”沉吟半響后,岳不群說道。

“師兄的意思是說暫離華山?”寧中則不確定地問。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否則再留在山上,等那五人前來,華山如何還能殘留。”

寧中則頗為擔心地說:“若是棄華山不顧,恐怕會令江湖中人嗤笑,今后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岳不群也知道其中難處,說:“前番封不平等人謀奪掌門之位,說是奉了左盟主之命,我們就去嵩山求見左盟主,要其給個說法。”

寧中則眼睛一亮,說:“這倒是個辦法,如此一來,武林同道都會說華山有勇氣,而不會想到華山是要避開仇敵,只是嵩山那邊?”

“不必擔心,我們光明正大地上去,弄得人盡皆知,左盟主定然不會對我們不利。”岳不群胸有成竹地說,語氣頗為肯定,料定左冷禪不會明著做出危害他們的事情。

寧中則見也只好如此,只是令狐沖這般重傷,如何能夠行走,說:“那沖兒該怎么辦?”

岳不群神色復雜的看著令狐沖,說:“師妹也不要怪師兄不救沖兒,只是那六個怪人這般重傷沖兒后再送上華山,師妹可想明白其中關節?”

之前寧中則并沒有多想,此時疑惑地說:“難道是那六人見單打獨斗不是師兄對手,重傷沖兒想要師兄大費功力救治,之后再找上門來?”

“不錯,怕那六個怪人正是這般想的,為了我華山著想,只能由沖兒自行撐過去。”岳不群解釋說,隨后長嘆一聲,說:“若是沖兒之前學了紫霞神功該有多好,哪怕是學得一兩層,此時也能夠自行療傷。”

寧中則也是默然,其中關節重重,陰差陽錯之下才到這般田地,也是哀嘆令狐沖時運不濟。

雖然拋下令狐沖很是不舍,但是寧中則也知道眾人必須要走,若是自己留下來,其它人也一定不會走,如此忍痛舍棄令狐沖一人。看著昏迷中仍不停咳嗽的令狐沖,想起十幾年的母子之情,寧中則更是傷心難過,不知此番之后是否還有再見之日。

不過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耽擱,寧中則收拾心情,問道:“師兄打算什么時候走?”

“越快越好,立刻就吩咐弟子收拾行李,黃昏前出發。”岳不群說道。

一眾華山弟子聽說要前往嵩山找左冷禪討個說法,心中頗為擔憂,雖然知道師父師娘武功高強,但是左冷禪既然號稱‘五岳第一’,自然是要更強些,再加上嵩山派好手眾多,若是真的打斗起來,華山的命運堪憂。

只是在這個時候,再弱懦也得前去,師命不可違抗,是以只留下陸大有照顧令狐沖之外,偌大一個華山再沒有其它人留下。

不提華山眾人的依依惜別,單說林寒隨陸柏一干人下山之后,徑直奔著客棧而去。要說眾人上華山之后,還沒有吃過午飯,此時早已過了午時,只是眾人也顧不得,吩咐掌柜送上飯食,之后再飽餐一頓。

酒足飯飽之后,眾人討論該如何處理封不平接掌華山之事。要說能夠找華山的麻煩,嵩山一干人等是非常愿意的,只是此地除了林寒之外沒有人能夠抵得住岳不群,而林寒也不想太早暴露實力,所以眾人均不知該如何面對岳不群的紫霞神功。

最終還是陸柏拍板,回嵩山搬救兵。林寒也記得原著里陸柏等人在華山爭掌門失敗之后就是請了丁勉、湯英鶚兩人相助。好在眾人都騎著快馬,往返嵩山派也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

既然陸柏等人要回嵩山派,林寒就不得不考慮去留問題。看著旁邊的曲非煙,林寒最終還是決定不與眾人同行,而是獨自前往洛陽,反正一眾華山弟子都會逃往洛陽,前去拜會林平之的外公,洛陽金刀門王元霸,而且林寒也很想去見識見識綠竹翁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此下來,眾人自然是兵分兩路,陸柏等人快馬前往嵩山,林寒與曲非煙兩人步行前往洛陽。對于玉磯子以及魯連榮兩人不回各自門派而是前往嵩山,林寒還是很疑惑的,不過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會有,泰山、衡山兩派有這般極品貨色也不是不能接受。

當其它人都離開后,曲非煙明顯開朗不少,可能是因為多日未見的緣故,竟是對林寒頗為親切,不時地向林寒講著這些日子在華山發生的事。林寒默默地聽著曲非煙嘰嘰喳喳的話,不時應和幾句,尋思有這么個人在旁邊說說話也是好的,不過有些時候還是有些不方便。比如現在林寒正預謀一件和岳不群有關的事情,只是若將曲非煙帶在身邊就頗有不便。

林寒尋思:是不是到洛陽之后,將曲非煙托付給任盈盈,兩人也好有個伴,想來任盈盈也會很樂意照顧曲洋的孫女的。

曲非煙講了一大通之后,見林寒沒有太大的興趣,知道他在想著事情,問道:“林大哥是不是有事要去辦?”

林寒點點頭,說:“卻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然后說道:“非煙,希望你要知道,每個人做事都有他的立場,也就是說站在他的立場上,就算有些事情不愿意,也不得不去做。”

曲非煙沉默下來,輕輕地說:“是不是就如林大哥在衡山城外做的那般?”

輕撫著曲非煙的長發,林寒黯然地說:“那時候林大哥不得不那么做,若是林大哥不在場,恐怕就連你以及令狐沖、依琳都會被費師叔殺死。”

“非煙沒有怨過林大哥,只是不喜歡嵩山派的人。”曲非煙說道。

林寒苦笑一聲,說:“可林大哥也是嵩山派的人。”

曲非煙急忙說:“林大哥不一樣的,在回雁樓第一次見到林大哥時,就知道林大哥不是壞人。”

說到回雁樓,林寒也笑了,說:“說起來,那時候林大哥可是出丑的很。”

“嘿嘿,誰讓你不付賬的。”曲非煙也是想起當時滑稽的樣子,笑出聲來。

笑過之后,林寒語氣嚴肅地說:“等到洛陽的時候,林大哥會去拜訪你爺爺的一個朋友,到時候若是你愿意和他們在一塊,林大哥一定不會阻撓你。”

“林大哥”曲非煙剛要說什么,就被林寒打斷,說:“先不要急著拒絕,林大哥也不是不要你,不過是讓你多個選擇,先不急,到時候再說下面林大哥要做一件事,可能會有些危險,所以你一定要聽安排,知道嗎?”

曲非煙點頭,說:“非煙知道了。”

林寒細細地將事情想一遍,覺得大有可為,若是果斷出手,當有幾分把握。至于林寒所謀何事,自然是那岳不群。

想必不久之后,岳不群等人就會逃出華山,而那座破廟就是決定岳不群命運的地方。若是在那一群黑道人物與岳不群打斗的時候,突然出手偷襲岳不群,想必有很大機會將其斬殺。

若真能夠就此除去岳不群,對于嵩山派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只是之后的蝴蝶效應要大上很多,令狐沖怕是不會再去洛陽,甚至喪命都有可能,如此下來,哪里還是笑傲的世界。

不過就算再多遺憾,林寒還是決定出手,對于令狐沖,只能說聲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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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刺殺岳不群

華山派眾人明里是上嵩山討個說法,其實不過是逃命罷了,所以腳程必定很快,而休息的時間并不多。為了不引起懷疑,林寒自然不能拉在岳不群等人后面,而是要趕在前頭卻又不能離開太遠。

好在幾天之后,林寒終于見到那傳說中的破廟,再也不用那么辛苦地不時查看華山眾人的行蹤。

林寒仔細地回想著記憶中的細節,可能是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具體的情形已經不是那么清晰,只記得黑道高手來襲的時候應該是下雨的夜里。如此一來,林寒有些犯難了,尋思:晚上會下雨定然是不會錯的,又必須要等到岳不群與黑道高手纏斗的時候才是偷襲的最佳時機,如此的話,豈不是要在雨中逗留半夜,自己倒還罷了,曲非煙這丫頭如何能承受得住?看來得想個法子才成。

只是這破廟的地理位置確實不好,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一時間也找不到客棧住宿,看來真的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曲非煙好奇地看著林寒古怪地圍著破廟轉圈卻又不進去,忍不住問道:“林大哥在找什么東西嗎?為什么不到里面去找?”

林寒笑著說:“林大哥不進去,自然是因為有人會進去,有了。”

只見林寒走到破廟后門之處,一把將那半扇破門提起來,還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曲非煙更是好奇,問道:“林大哥到底要做什么,難道是要將破廟給拆了?”

一個大爆栗降臨,不去理會曲非煙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快點跟過來,沒看到天色暗下來了么,就快要下雨了。”

曲非煙急忙跟上,抱怨道:“既然知道下雨,為什么不躲在破廟里,卻要抱個門板到處走。”

“別那么多廢話,快點跟上。”林寒在前面聽著曲非煙的嘀咕,連聲催促。

在廟后的樹林里穿行良久,直到那座破廟變得隱約可見之后,林寒才停下腳步。估摸著已經離開有三百多米的距離,林寒才徹底放下心來。對著跟在屁股后面的曲非煙說:“去找些干燥的枯草樹葉來,林大哥給你搭個狗窩。”

“你才是狗呢。”曲非煙回罵道,不過還是按照吩咐去尋找干草。

將曲非煙打發后,林寒找到個地勢較高的地方將門板放下,隨即抽出長劍斬向旁邊的臂粗小樹,直到完成四段兩米多長的柱子才罷休。之后再將柱子一端削尖,而另一端則是在三寸位置破去一半。

待得四根柱子加工完成后,林寒估摸著門板的尺寸,稍留余量之后,將四根柱子用力插于地面,如此入土半米才罷休。做完這些之后,再將門板四角的位置摳出四個半圓形的孔洞,最后再將門板安放在四根柱子之上。

當曲非煙抱著一大堆干草走回來時,正好看見這么一個怪模怪樣的簡易避難所,撲哧笑出聲來,將干草灑落得到處都是。

林寒一邊撿取干草,一邊埋怨:“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哎”。

曲非煙卻不理那些,只是一個勁地笑著,不時地指向那被頂起來的門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就是林大哥說的狗窩?!”

將干草鋪在門板內的地上,然后在門板的三面也都掛上干草,只留下一面進出,不過草屑不時地掉落下來,林寒對著曲非煙說道:“還不快過來幫著將草屑捆好。”

“哦”曲非煙答應一聲,走到林寒身邊幫忙,好一陣子之后,才將三面擋得不透風雨。滿意地看著眼前的‘狗窩’,林寒點著頭說:“終于能有個躲雨的地方了。”

話音才落,滴滴答答的雨點已經落下來,兩人急忙爬進‘狗窩’,好在那破廟的門板尚算寬敞,兩個人坐在里面并不顯得擁擠,至少兩人的腿能夠并行伸直。

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地打在頭頂的門板上,聽起來是那么地悅耳。兩人一時間都不說話,細細地聆聽著曠野的語聲。

“非煙啊,今天晚上林大哥會離開一會,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好好地在這里等著就好了,林大哥不久就會回來的,然后我們就去洛陽城。”林寒開口說道,將四下的靜謐打破。

沉默半響之后,曲非煙抬起頭,兩眼亮晶晶地望著林寒,輕聲說:“是因為華山岳不群嗎?”

“你怎么知道,嗯,是的。”林寒見被識破,也不再掩飾。

曲非煙回答道:“非煙就算不聰明,可是也不笨,林大哥從華山下來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每天都要單獨離開一會,肯定是和華山派有關,而能夠得林大哥這般重視的,除了岳不群還能有誰?”

林寒干笑一聲,說:“難道就不能是令狐沖么?”

曲非煙嗤笑一聲,頗為不屑地說:“非煙雖然知道令狐大哥的武功也不錯,只不過如何能夠和林大哥比,自然不值得林大哥這般小心翼翼。”

沉吟片刻后,林寒說:“非煙猜得不錯,為了嵩山派著想,林大哥必須鏟除岳不群這個障礙,而今天恰好有一個最佳的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

“岳不群會在前面的破廟中歇腳?”曲非煙問道。

“不錯,所以林大哥才不進那破廟,以防岳不群看出破綻,若是他有了防患就不好對付了。”林寒解釋說。

曲非煙頗為擔心地問:“岳不群的武功真有那么高,林大哥也不能對付嗎?”

林寒心里也在對比兩人之間的實力,發現自己沒有多少把握,搖頭說:“若是我與岳不群公平對決,當在伯仲之間,不過岳不群行走江湖多年,打斗經驗何等豐富,絕不是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可以對付的。”

“那林大哥豈不是有危險?”曲非煙疾聲說道,眼中滿是擔憂。

輕輕地揉著她的頭發,林寒柔聲說:“不用擔心,林大哥自有計較,到時候會有黑道高手圍斗岳不群,林大哥在旁邊伺機偷襲就好,不會與岳不群硬拼的。”

看著曲非煙還是不放心,林寒說道:“林大哥向你保證,若是沒有絕對把握絕不出手,好了,我們先吃些干糧,然后好好休息,到時若是林大哥得手,必定要連夜離開的。”

“嗯”。

夜幕漸漸降臨,雨水卻沒有停歇的意思,好在林寒選擇的地方較之周圍要高出不少,門板上流下的雨水都順著坡道往下淌,沒有雨水囤積下來,也算是萬幸。

由于連日里都隨著林寒趕路,曲非煙也頗為疲憊,如今已經睡著。林寒看著那張精致的臉蛋,也是有些心動,雖然年齡相差五、六歲,不過古代的女孩子都長得比較早,十四歲的曲非煙已經初具輪廓。這么一個美貌的女孩日日陪在身邊,無論是誰也會動心的,林寒雖然還不會做出什么,不過也不會刻意避開,就如現在這般,只是安靜地看著,也是一種享受。

此時那張安靜的臉龐,再沒有平日里的吵鬧,有的只是恬靜。曲非煙可以毫無防范地入睡,林寒卻還是要時刻注意著破廟那邊的動靜。好在岳不群并沒有讓林寒等太久,小廟那邊終于傳來了動靜。林寒神情一震,傾耳細聽,一絲人聲夾雜在雨聲之中傳來。若是尋常人,已經距離三百多米,而且外面下著磅礴大雨,自然是聽不到遠方的說話聲,只是一來林寒內力有成,二來一直注意著那邊的動靜,所以才分辨出來。而以無心對有心,岳不群等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在這么一個雨夜,會有人于數百米外觀察著自己一伙人的動靜。

當一眾華山之人到達后,林寒并沒有妄動,而是在等待著機會,直到午夜時分,外面傳來馬蹄聲之時,林寒才會心地笑起來,輕輕地將曲非煙叫醒,對著睡眼朦朧的她,壓低聲音囑咐說:“無論外面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出來,直到林大哥回來為止,知道嗎?”

曲非煙用力點著頭,說:“嗯,林大哥答應要陪非煙去洛陽的,一定要快點回來。”

用力地將小丫頭的長發揉亂,林寒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向破廟那邊靠攏。

那邊一眾黑道高手已經到達破廟前,大聲向岳不群喊話,待得岳不群出來之后,沒過多長的時間,兩方就發生交火,一時間金鐵交擊聲夾雜在雨聲中不絕于耳。

原本岳不群還不太在意那些黑衣面具之人,只是交手之后才駭然發現每一個黑衣人都不簡單,雖然單打獨斗與岳不群還有差距,就是寧中則也能夠勝過兩人聯手,只是對方人數不少,分出六個人對付岳不群之后,再分出四個人對付寧中則,還余下四個人。

這四個人自然是去對付華山一眾弟子,此時才看出眾弟子之間的差距,勞德諾還能勉強在一人手下保持不敗,而其它弟子對上黑衣人則是非死即傷,特別是那些外門弟子,更是死傷慘重,要知道這些黑道人物可都是手不留情的主。至于令狐沖,早就昏迷在一旁,好在沒有人去給他補上一劍。

在一眾黑衣人手下,華山派是節節敗退,很快就進入破廟外面的林子里,并且不斷向林寒藏身之地接近。

此時的林寒已經形貌大變,再不是一個翩翩少年,而是一副老頭子樣,當然若是刻意去辨認,還是能夠看出區別的,不過如今真是夜黑風高,還下著雨,林寒也就意思一下就好了,不過最后還是取出早就準備后的黑巾蒙面。

不久之后,一眾華山弟子全部被擒獲,場中只剩下岳不群夫婦還在纏斗。只見那岳不群端是了得,在八人圍攻之下還勉強能夠支撐,更是趁隙打傷兩人;而寧中則原先在四人手下尚能堅持,但是在又有兩人加入后,再也不能抵擋,腿上被看中一刀之后,行動更加不便,終于被點穴制住。

如此一來,只剩下岳不群一人還在苦苦支撐,只是其本人也知道大勢已去。此時,林寒已經接近眾人不足十米,而激斗中的眾人都沒有發覺這么一個不速之客。

林寒右手握著長劍,雙眼緊緊地盯著場中的岳不群,當黑衣人首領將到架在寧中則頸脖上威脅岳不群是,林寒已經全身繃緊。

此時此刻,岳不群知道已經沒有反抗的余地,頹然放下長劍,不再抵抗,更是將眼睛閉上。

兩個黑衣人急忙上前,伸出手指點向岳不群。就在這一刻,暗處的林寒電射而出,長劍向岳不群直劈而下。

黑衣人駭然發現林寒的長劍劈來,好在之前兩人就對岳不群有防備,雖然林寒來的突兀,但畢竟還有近十米的距離,兩人連連后退,終于沒有被波及。

而岳不群卻是閉著雙眼,反應自是慢了一拍,在寧中則聲嘶力竭的‘師兄小心’之中,只來得及下意識地斜身閃避。

林寒長劍直劈之后,岳不群的反應自然看在眼里,頓時圈轉長劍,攔腰橫削。岳不群也當真了得,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仍然能夠終身從劍上越過,不過如此之后,已經是后心面對著林寒。

這等大好機會,林寒哪里還能放過,趁著岳不群身在空中無處借力之際,長劍反撩,疾刺其后心。

岳不群身在空中之時,終于反應過來,可惜已經晚了,長劍已經從左邊透胸而過,大半個劍身從心臟處穿出。

林寒見已得手,將長劍從岳不群體內抽出,甩去血珠后,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向樹林內竄去。

岳不群以右手在胸口疾點幾指,隨后捂著胸口,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說:“奪、命、連、環、三、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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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洛水之陽

洛陽,即為洛水之陽,因地處古洛水北岸而得名。已建城近四千余年的洛陽,作為中華文明的發源地,如今雖已漸漸沒落,其古都氣蘊卻不曾衰竭,猶自吸引著眾多游人墨客。
東臨嵩山、西約華山的河洛之地,雖然沒有大型門派在此落足,但武林人物卻是不少,許多半歸隱的前輩高人都喜歡在此牡丹之城定居。

在武風尤甚的洛陽,金刀門能夠占得一席之地,‘金刀無敵’王元霸祖孫三代能夠將一個小小的金刀門經營出這般威望,自然有其過人的能力。要說這王元霸武功卻也不弱,雖然較之岳不群、莫大先生這等大派掌門還有些差距,但比及余滄海、木高峰這個層次的一流高手未必就遜色多少。

在林寒看來,王元霸此人未必就愿意安分地經營洛陽這一畝三分地,只是洛陽的地域局限性太大,被嵩山、華山兩派夾在中間,一有風吹草動便會引來兩派的注意。就算如此,王元霸也不安分,從其將女兒嫁給林遠圖之孫就可看出一二,拉攏名重天下的林遠圖固然是一方面,又何嘗沒有圖謀林家辟邪劍法地意思。

既然來到洛陽,林寒自是不會錯過王元霸這等有名有姓的武林人物,自然是要前去見識一番,否則如何稱得上江湖歷練,怕是要被人笑為游山玩水更恰當一些。

刺殺岳不群成功之后,林寒立即與曲非煙會合,隨后連夜趕路前往洛陽,待得第二日傍晚,終于城門關閉之前趕到洛陽城。洛陽作為一座大城,平日游人甚多,客棧相應的也特別繁多,雖然已是傍晚掌燈時分,林寒兩人還是很快找到一間客棧。要說林寒還真的與客棧業三大龍頭非常有緣,這次入住的正是那排行第一的‘悅來客棧’。

一路風塵仆仆地趕路,林寒兩人當晚便沒有見識洛陽夜市的心情,吃過晚飯之后,各自回房洗漱,隨后終得一個安穩覺。

次日清晨,林寒在院子里好好地耍弄著劍法,看其架勢,是要將幾日里落下的功課補上。自從問詢過風清揚的意見之后,再經過與令狐沖的劍法比試,林寒終于跨入劍意的門檻,對于自己的劍意頗有幾分感悟,今日正好將之前所學整理一番,不求能夠獲得大的進步,只求個系統的歸納。

洛陽的地皮可不便宜,悅來客棧雖然走的是低端客戶群,但要單獨包下一個小院,也花費了林寒不少銀子,好在之前曾經向陸柏支取了一大筆銀子,如今林少俠的手頭還算闊綽,也是如此才能花得起價錢消費一個獨立小院。

東方漸紅之際,林寒已經起身,經過一夜的休息,自然是神清氣爽。見曲非煙還在睡懶覺,林寒也不去叫醒她,知道這些日子是將她累壞了,由她再多睡一會。

到得院子里,林寒左手拔出長劍,隨手挽個劍花,一番活動之后,從辟邪劍法開始,一招一式地演練著,待得三十二式辟邪劍法使完之后,再連著演練熾日劍法。因為是要領悟劍意,所以林寒并沒有將內力加成至長劍之上,如此雖然威力減小許多,劍法卻更加純粹,對于意境的領悟自然是更有好處。

兩套劍法就這么交替地使用著,最后更是加上了嵩山派的絕頂劍法--子午十二劍,其中辟邪劍法詭異多變,虛招之中套著虛招,但若是對這些虛招不管不顧,那虛招卻又能在瞬間化為實招,頃刻間取人性命;熾日劍法則是招招兇險,專尋敵之要害,占得先機之后,寸步不讓,劍式連綿不絕,劍招之間自然連接,如今已經頗為圓潤,再難有斧鑿的痕跡;而子午十二劍秉承嵩山劍法的優點,以氣勢見長,時刻給對手以心理上的壓力,加上精妙的劍招,往往從一開始就將對手壓倒,于無形之中占得先機。

之前林寒的劍式還只是在各路劍法之間變化,到得興起之時,就再也不拘泥于套路,往往上一式還是辟邪劍法中的虛招,下一式已經變成熾日劍法中的奪命劍招,隨后又回到子午十二劍中去。就是這般揮灑自如地演練著三套劍法,使得林寒對于意境的領悟更加深刻,到得后來,劍招已經信手拈來,劍招之間更是粘合得天衣無縫,再也看不出到底是何劍法。舞到興奮之處,更是將‘奪命連環三仙劍’這等華山劍宗的絕招也糅合進來,至于衡山派那如夢如幻的百變千幻衡山云霧十三式也更是沒有放過,一并演練出來。

當曲非煙從房間中出來后,只見得院中劍光霍霍,在旭日的映襯之下,長劍不時閃著刺目的光芒,院中各處不時有劍影閃過,將整個院子照得明滅不定。良久之后,在一陣長嘯之中,林寒滿臉喜色地停下來,猶自提著劍閉目靜立在院中,好一會之后,才將雙眼睜開,那閃爍的精光許久才隱去。

見林寒收功,曲非煙急忙上前挽著他的胳膊,一臉羨慕地說:“林大哥真是好厲害!”

林寒也不排斥曲非煙的親昵,任由胳膊被其挽著,將長劍插回劍鞘之后,笑著說道:“羨慕有什么用,也不見你早些起來練劍,自己的本事才是真本事。”

“好了、好了,又要說教,容易變老的。”曲非煙早已聽慣林寒的語氣,沒有丁點怕他的意思。

無奈地搖著頭,在上華山之前,林寒還能逼著曲非煙練劍,只是下華山之后,再也沒有任何辦法,好在她還算明事理,每日的課程沒有落下,最后林寒也由得她去。

與曲非煙笑鬧過后,林寒說:“我們先去吃飯,過后去拜訪金刀門王元霸王老爺子。”

“金刀門?王元霸?林大哥與金刀門有交情嗎?”曲非煙問道。

搖了搖頭,林寒說道:“沒有,不過既然來到洛陽城,作為武林中人,自然要去拜會一聲,林大哥也想見識見識金刀門的武功,并且那王元霸可是華山派弟子林平之的外公。”

“華山派啊”,曲非煙沉吟一聲,說:“林大哥是要去探聽岳不群的情況嗎?”

林寒習慣性地撫摸著那頭飄逸的長發,夸贊道:“非煙還是這么聰明啊,不錯,就是要去查探岳不群的情況,雖然林大哥對于那一劍非常的有信心,不過非煙難道不記得了,那令狐沖在衡山時不也被青城弟子長劍貫胸,后來不還是活得活蹦亂跳的。”

“那不一樣,那時候令狐沖是右胸被長劍貫穿,傷的是肺葉,就算那樣,要不是先有爺爺出手保其性命,之后更是有恒山派的靈丹妙藥救治,如此才勉強不死,也是修養良久才好的。”曲非煙解釋說。

林寒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將擔心說出來,尋思:應該不會那么倒霉吧,從來沒有聽說過啊,岳不群那廝,應該不會與天龍里的黃眉僧一樣吧,應該不會的,希望是自己嚇自己,岳不群哪有那般天賦異稟,哎,早知道就應該將岳不群斬為兩截,都怪當時得手后太激動,緊張之下竟然撤劍后退。

不過事已至此,擔心也無用,說道:“好了,不用多想,先去吃飯,之后去金刀門。”

曲非煙也覺得是林寒多心,哪有人心臟被刺之后還能活下來的,見林寒不再理會,忙點頭同意,一齊走出院子。

如今,既然手頭頗為闊綽,林寒自然不會委屈自己,雖然只是吃個早飯,也是極盡豐盛,打發了客棧伙計將拿手的各式早點都弄上一些,更是讓其出外買上洛陽城的名吃,如此一頓早飯,兩人竟然用了半個時辰。

好在林寒并不趕時間,而且太早去拜訪也不太好,若是正好碰見王元霸一家正在用早餐,豈不是尷尬。

兩人細嚼慢咽地結束早餐之后,各自回房收拾一番,然后各配長劍,向金刀門行去。

待到達王府之時,就算林寒見慣了嵩山派的豪華,也為富麗堂皇的豪宅震懾,沒想到小小的一個金刀門竟有這般闊綽,活脫脫就是個地主老財啊,尋思著是不是回去唆使左冷禪將嵩山派搬到洛陽來,這里的油水不少啊。

在曲非煙鄙夷的目光中,林寒用左手輕擦著嘴角上不曾存在的口水,干笑著說:“看來與官府勾結很有前途啊。”

“什么?”曲非煙不明所以。

“孤陋寡聞不是。”林寒解釋說,“看到那牌匾沒?,就‘見義勇為’那個,看落款,官府頒發的,再想想衡山城劉府,很有‘錢途’的說,或許該回去提個建議,比窩在嵩山和少林搶地盤可強多了。”

曲非煙嘻嘻笑道:“那林少俠要不要去劫富濟己?”

“去,小孩子瞎胡鬧,中州大俠王元霸是你能劫的?就你那三腳貓功夫。”林寒翻著白眼,還不知道這丫頭有‘俠盜’的潛質。

“不是還有林大哥么!”

“好了,不說虛的,我們去做正事。”不理會曲非煙的胡鬧,林寒徑直朝王府敞開的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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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金刀無敵
所謂酒債尋常行處有,只道人生七十古來稀。
望著眼前顎下白須、紅光滿面的老者,沒有丁點行將就木之態,精神竟是格外矍鑠,左手嗆啷啷的玩著兩枚鵝蛋大小的金膽。要說武林中人把玩鐵膽,那甚是尋常,但如王元霸這般手中所握的卻是兩枚黃澄澄的金膽的,不只比之鐵膽重了一倍有余,更是大顯華貴之氣。

至于旁邊的兩個中年人以及兩個年紀比林寒稍大些許的年輕人想必就是王元霸的子孫,不過這幾人并不是林寒此行的目標,不需要多加理會。林寒攜著曲非煙走到近前,滿臉笑意地躬身行禮,道:“晚輩嵩山派林寒,與小妹非煙前來拜會‘金刀無敵’王老爺子,祝老爺子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王元霸帶著一幫子子孫出迎,不過是其好客的本性作祟,無論是真心也罷,假意也罷,就如那岳不群的君子之風一般,幾十年的習慣已經成就自然,所以也不見得就真的對客人有多么重視。此刻聽得林寒的自報家門,竟是嵩山派高弟,心下就是一驚,尋思著最近金刀門并沒有做過什么能夠引得嵩山派注意的事啊,再看林寒身邊還帶著一個小丫頭,不像是來王府發難的,當然這些念頭只在片刻間閃過,王元霸臉上并沒有露出絲毫跡象,反而表現得異常親熱,只見他急忙上前幾步,拉著林寒的手高興地說:“沒想到林少俠竟然是嵩山派的高徒,王元霸何德何能被林少俠如此重視,若知道林少俠在洛陽逗留,那是早就應該前去拜會林少俠的,至于‘金刀無敵’的名號,不過是江湖朋友給面子,刻意抬高罷了,在嵩山派面前那是羞得再提。”

林寒對于這些長輩總喜歡拉著晚輩的手以示親切非常的反感,你說大家又不熟,都是男人,這么拉著個手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此刻如何也不能駁了人家一番好意,只能無奈地任由其牽向客座,還得裝出一副感激不敬的孫子樣。

邊走邊說地將林寒引到客座首位,示意曲非煙也坐下后,對著兩個孫子說:“家駿、家駒趕緊看茶,你們兩個不成器的要好好向林少俠學習,整日里就知道無所事事、惹是生非。”

心中鄙夷一番,也太做作了吧?林寒趕緊說:“愧煞晚輩了,兩位王兄器宇軒昂,端的是一品一的人才,互相學習才是,還有這兩位想必是王家伯父了,晚輩差點忘了禮數,在此向兩位王家伯父問好。”

“林少俠太客氣,這是王家長子伯奮,這是次子仲強。”王元霸指著兩個兒子逐一向林寒介紹。

對上林寒這嵩山派弟子,王伯奮、王仲強兩人可不敢怠慢,尤其是此間林寒的目的尚不明確,更是不敢有絲毫得罪,齊齊連聲說道:“林少俠不必多禮,我等兩介俗人如何敢當。”

這客客氣氣的如何才是個頭啊,難怪武林門派極少愿意與各地家族打交道,甚至是不認同其江湖中人的身份,其中固然有各地家族與官府有勾連的關系,也未嘗不是因為家族子弟早已失去武林中人的豪爽本性。好在王家駿、王家駒兩人已將茶水糕點送上來,王元霸連忙示意用茶。林寒自然也不客氣,作為洛陽城的土豪,王家府中的糕點更是小吃中的精髓,招呼曲非煙一塊吃。曲非煙雖然早上已經吃過不少,可看著眼前的精致糕點,如何能夠不動心,立刻大塊朵頤起來。

曲非煙自然不會如同深閨中的嬌嬌小姐一般細嚼慢咽,若真是那般,恐怕也別行走江湖,在之前就已經餓死了。

王元霸見林寒不停地招呼曲非煙用著糕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笑意隆隆地說:“看來林少俠對于這小姑娘很是愛護啊,家駒再去準備些糕點來。”

真當人是豬啊,林寒連忙出聲阻止,說:“王老爺子太客氣,家駒兄不必麻煩了,林寒兄妹早已經用過早飯,只是見府中的糕點甚是精致,一時胃口大開,倒讓諸位失笑了。”

見林寒阻止,王元霸點點頭,示意孫子坐下,隨后問道:“不知林少俠此番前來,除了見見老頭子以外,可還有其它要事?”

隨手拾起案上的手帕,將嘴角的碎屑擦拭干凈后,林寒拱手道:“晚輩自從前些日子下嵩山以來,奉家師之命游歷江湖,已先后拜訪過四川青城派以及西岳華山派,如今正好來到洛陽,想起家師教誨,到洛陽不可不來拜見‘金刀門’王老爺子以及兩位伯父,如此今日才來打擾。”

“嗯”王元霸點頭,說:“少年人是應該在江湖上游歷一番,遠勝過閉門造車,想來一路走來林少俠收獲不小吧。”

“些許收獲,不值一提。”林寒謙虛著說,隨后躬身對王元霸道:“此次前來拜會王老爺子,也有請王老爺子指教的意思,晚輩很想見識一下前輩的金刀,望不吝賜教。”

眼睛微微一縮,手上的兩顆金膽更是啪啪作響,顯然王元霸的心里也不平靜,尋思:難道是嵩山派這少年來探老夫金刀門的底?

王伯奮見得父親為難,稍微一想,也明白其中意思,連忙笑著說:“林少俠要見識金刀技藝,不如由伯父陪著耍幾招,如何?”

林寒沉思一會之后,笑著答應:“也好,那就卻之不恭了,伯父,請。”

一行人來到開闊的大院里,王伯奮接過王家駒遞過來的金刀,隨手挽個刀花,頓時涮涮作響。林寒給嚇一大跳,抬眼望去,不得了,刀長三尺不止,刀背上串有七環,那響動之聲正是刀身舞動之時金環移動所發出的,好家伙,這哪里是什么金刀,分明就是七首金絲大環刀。

林寒眼睛微縮,這七環刀也算的上是奇門兵刃,而江湖中能夠使這等兵器的,要么武功差的離譜,要么就是有真本事在身的,而這‘金刀無敵’王元霸怎么也不像是浪得虛名之輩,作為‘金刀無敵’的長子,王伯奮想必已經得到幾分真傳,比之王元霸就算還有差距,也不會差得離譜。頓時輕視之心頓去,林寒暗地里加強戒備。

王伯奮右手虛提刀把,刀尖指著地面,刀鋒卻面向林寒,說:“林少俠,請。”

林寒見得王伯奮的起手式,又是一驚,難道是某某超群的劍法一般,不同常理的從下向上反撩的逆向刀法?壓下心中的猜想,林寒用左手緩緩拔出長劍,以劍尖指著王伯奮。

王伯奮包括場邊的王家眾人均大吃一驚,要知道王家的金刀之所以博得無敵的名號,除了王元霸的內力高深之外,王家的金刀刀法也是一絕,就如林寒猜想的那般,王家祖上正是以反向刀法行走江湖的,如今到了王老爺子這一輩,刀法更是爐火純青,不過王家金刀門已經過了原始積累的階段,算得上是洛陽土豪,再加上王元霸好客,已經很少在外人面前顯露真功夫了,而王家刀法傳男不傳女,就連林平之老娘也沒有學得真宗的金刀刀法。

原本以為,王家金刀刀法算是江湖異類,沒想到林寒練的竟然是左手劍法,較之金刀刀法是毫不遜色。

林寒卻沒有給王伯奮太多時間去詫異,知道他在乎長輩的身份,不會主動進攻,林寒也不客氣,長劍劍尖略微向下,直指其小腹,隨后迅速刺出。果不其然,王伯奮見長劍刺來,金刀隨即從下而上反撩林寒長劍,由于刀重劍輕,并且那七個金環在揮擊之際迅速前竄,不僅加快揮刀的速度,更是增加了金刀的重量,當刀劍相交的時候,以下攻上的金刀并沒有落絲毫的下風,反而將長劍撞起幾分。

只是王伯奮的臉色大變,暗悔不該有輕視之心,原本以為林寒只是嵩山派的二代弟子,就算內力再高也不會高到哪去,刀劍相交之后必定將長劍蕩開,哪里知道林寒的長劍只是略微抬起之后又迅速刺向其胸口,才剛交手一招已經是先機盡失。

林寒一直不明白金刀門作為洛陽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何不去參加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典,說不過去啊,按理說劉正風不可能不下請帖的,不知道兩人間是否有些齷蹉。若是王元霸去過衡山城,自然就會知道打敗過余滄海的林寒,也就不可能還敢有輕視之心。

王伯奮并不知道林寒的想法,情況危急之下也不容細想,順手轉動刀把,以刀身對著林寒長劍,隨即再次由下往上揮動金刀,只求能夠將長劍從頭頂抽過。

對于王伯奮的應對,林寒也是頗為贊賞,在危急之中能有這般急智,看來金刀門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么簡單。不過欣賞歸欣賞,取得的先機可不能失去,只見林寒的長劍順著刀身引導的坡度,劍尖斜向右方壓下,同時身體也向右移以避開金刀可能的進攻。

就聽得一陣尖銳刺耳的‘刺啦’聲后,劍尖在刀身滑行到一半距離時,從右方偏出,刺向王伯奮左眼。若是被刺中,那他就可以蒙上左眼去做個‘獨眼龍’海盜了。

無奈之下,王伯奮只得將金刀左移,并且刀背向左略微翹起,希望能夠用七道金環阻止長劍的刺擊。

只是如此一來,情況更加危急,要說之前林寒哪能真的刺瞎王伯奮的左眼,不過是要迫其認輸罷了,此時王伯奮雖然應對得很是得當,避過了瞎眼的危機,只是林寒也再無顧忌。看著那從右向左暴露出的手臂,林寒再不遲疑,抖轉手腕,劍尖從右到左再次滑過刀身之后,斜刺之際劃破王伯奮右臂上的衣物,然后擦身而過。

王元霸兩眼微縮,連聲喊道:“林少俠好本事,真是令老夫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長劍入鞘之后,林寒拱手道:“晚輩僥幸,多虧伯父相讓,晚輩收手不及之下差點傷到伯父,慚愧的很。”

王伯奮面如土色,心說:哪里是什么僥幸啊,那一劍若是下壓半分,右臂非被剖成兩半不可,若是那劍前伸半分,頸脖動脈絕對逃不過割裂的命運,雖然之前是自己大意,但后面一連竄的應對沒有絲毫放松的意思,可就是這般還是輸得一敗涂地。

滿臉羞愧地望著父親,王伯奮道:“給父親丟臉了。”

“誒,哪里話。”王元霸搖頭示意,說道:“林少俠是嵩山派的高弟,武功高強不足為奇,敗給林少俠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啊、是啊”曲非煙見林寒獲勝自然高興,看不慣王伯奮輸劍之后的神態,在王家眾人不虞的目光下再次說道:“就連那青城派的余觀主也幾次敗在林大哥劍下呢。”

王元霸聽完曲非煙的話,神情震驚地看著林寒,要知道余滄海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卻也敗在這樣一個少年手里,沒想到前些日子的江湖傳聞竟是真的,自己本該想到的,只是一時沒有對上人,也以為是江湖以訛傳訛。

林寒苦笑著點頭,誰讓自己只有這么一個拿得出手的戰績呢,雖然岳不群也算,可那是能說出來的?如此只好再一次委屈余滄海做個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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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合作的可能

林寒知道王伯奮輸得并不甘心,或者說王元霸并不甘心,因為一開始輕視的緣故,王伯奮一直都被林寒壓制著,就算金刀刀法如何精妙,也沒有機會施展出來。
就拿林寒本人來說,也是非常遺憾的,在王伯奮那里并沒有得到太多的好處,唯一能夠借鑒的就是那逆向刀法,只是平日里林寒也會在劍法中加些反撩的招式,今日見得同樣效果的刀法,林寒并不打算放棄。

深吸一口氣之后,林寒道:“王老爺子明鑒,原本實在是不該,不過晚輩見獵心喜,沒想到江湖中還有這般精妙的刀法,所以斗膽請老爺子指教一番。”

“這”王元霸遲疑著,想要拒絕,又怕得罪嵩山派,顯得非常為難。

林寒明白王元霸的顧慮,也知道他的難處,只是實在是不愿錯過這等機會,尋思:若是真的說服左冷禪將嵩山派遷往洛陽發展,金刀門這么一個地頭蛇既是一個阻力,又何嘗不是一份助力呢?

當下有了決斷,說道:“倒是晚輩唐突了,此事先放一邊。”

“哪里,是老夫見林少俠已斗過一場,還是先休息休息。”王元霸見林寒不提比武之事,想必還有其它事情,也就順水推舟,將事情略過不提。

林寒再次問道:“不知前輩對于金刀門的未來如何看?”

王氏父子對視一眼,心說來了,但面上仍是笑呵呵地道:“哦?不知林少俠有何見教?”

林寒也不客氣,該強硬的時候絕不能墮了嵩山派威風,此時要說的是嵩山派的大事,不比之前的比武,沉聲說道:“王老爺子號稱‘金刀無敵’,武功自然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只是老爺子年歲漸長,而兩位伯父的武功較之老爺子尚有所不及。”說到這里,見眾人不反對,繼續道:“如今金刀門在洛陽一帶名頭自然是響亮的,不過洛陽畢竟處在嵩山以及華山之間,若是老爺子百年之后,金刀門又當如何?”

王元霸臉色數變,問道:“難不成嵩山派對我金刀門?”

林寒連連擺手,解釋說:“前輩千萬別誤會,我嵩山派對于金刀門一直是持友好態度的。”

“那林少俠說的是?”王伯奮問道。

神秘地笑笑,林寒不著邊際地問道:“不知幾位有沒有聽過我嵩山派的趙四海趙師叔、張敬超張師叔以及司馬德司馬師叔?”

雖然不知其意,王元霸還是回答道:“大名鼎鼎的嵩山‘十三太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么前輩有沒有想過,如同晚輩的三位師叔一般,成為嵩山派的長老,使得金刀王家更進一步?”林寒笑著問道。

王氏五人被林寒的話嚇得一跳,此時才知道林寒提及趙四海、張敬超、司馬德三人的用意,原來這三人先前并不是左冷禪的師兄弟,正是后來加盟嵩山派的,之后更是博得‘十三太保’之名。

沒有想到林寒竟以嵩山派的長老之位拉攏金刀門,真是下得一番好功夫。王伯奮、王仲強以及王家駿、王家駒皆是面有憂色,生怕金刀門被嵩山派吞并,卻又心有顧忌發作不得。王元霸不同于幾個兒孫,在江湖上經歷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自然比兒孫們看得透徹,知道什么門派、家族都是虛的,有實力才能在江湖上生存下去,否則遲早會滅亡。

有王元霸坐鎮,金刀門勉強無憂,只是如今林寒既然露出口風,想必嵩山派已經在圖謀洛陽之地。想想也是,洛陽這么一座大城,先前卻無名門大派占據,怕是嵩山派與華山派博弈的結果,之前兩派勢力差距不大,誰也不能獨霸洛陽,才任由金刀門這等小勢力做大,如今華山派沒落,嵩山派不打洛陽的主意才不正常。

林寒也明白左冷禪心中未必沒有圖謀洛陽的想法,只是之前頗有些顧忌,如今岳不群已被自己刺殺,圖謀洛陽的時機已經成熟,所以林寒才自作主張決定收服金刀門。

若是能有嵩山派這等強悍的勢力作為靠山,金刀門就算被兼并又如何,王氏祖孫三代的安全都能夠得到保障,而且能夠成為嵩山派的長老,在江湖中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想當年的林遠圖是多么的威風,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是又有誰敢不給幾分面子?可如今的福建林家又是何等情形,林平之若不是得華山岳不群收留,林家就真的絕后了。

對比林家,王元霸更是堅定了加盟嵩山派的心思,唯一顧慮的是林寒的話是否可信。只見王元霸兩眼精光地望著林寒,問道:“不知林少俠所言當真?”

見王元霸也有意,林寒知道成了一半,高興之極連連點頭,道:“晚輩如何敢欺瞞老爺子,雖然還沒有正式得到掌門師伯的首肯,但林寒自信自己的話在嵩山派還是有些分量的。”

“哦”,王元霸詫異地問:“令師不是左盟主?”

林寒笑道:“家師是‘托塔手’丁勉,不過左師伯于晚輩雖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好,沒想到林少俠有這般福緣,身兼兩家之長。”王元霸大聲贊道,顯然是憂慮盡去。

見這般情勢,王伯奮、王仲強兩人大急,連連喊道:“父親”。只是沒等兩人說下去,已經被阻止,王元霸望著兩人,道:“若是之前,或許為父還有顧慮,只是你們想想父親比之當年的林遠圖如何?再想想你們的親妹妹的下場又是如何?”

林寒笑著問道:“那么王老爺子是同意晚輩的提議了?”

“不錯,想不到老夫在有生之年能夠成為嵩山派的長老,還有什么不滿意的。”王元霸解決一塊心病,正是高興之時,滿口答應著。

“如此甚好,那今后嵩山派與金刀門就是一家了。”林寒對于王元霸的態度非常滿意,雖然其它四人還有些抵觸,不過想必王元霸能夠將其安撫好。

其實林寒也能理解王氏兄弟的那份憋屈,雖然金刀門是個小門派,從個人的角度來說,到嘴的門主之位就這么丟了,肯定是不情愿的,但從整個家族來考慮,傍上腰粗的大腿就顯得更重要的多。

細想之后,林寒再次道:“希望王老爺子能夠答應晚輩一個要求。”

王元霸點頭,道:“且說來聽聽。”

“對于嵩山派與金刀門的事情,希望老爺子能夠暫時保密,待晚輩稟報過派中長輩之后,再向武林同道透露,可好?”林寒問道。

大手一揮,王元霸笑著說:“原來是這等小事,老夫自然沒有意見,在嵩山派的通告下來之前定不叫他人知曉,免得招惹事端。”

林寒道:“如此甚好,雖然嵩山派無人敢惹,不過就怕魔教前來破壞,所以請大家暫時保密,最好是親近之人也不告訴。”

王元霸既然答應,自然對林寒的話沒有意見,當面對著其它四人囑咐:“你等且不可將此事傳揚出去,若是惹得魔教中人前來窺視,金刀門可抵擋不住。”四人連連點頭稱是,事關家族興亡,容不得半點馬虎。

一番交代之后,王元霸想起之前的事情,笑著對林寒說:“來、來、來,林少俠不是要見識老夫的金刀刀法么,想來過得這些時間,林少俠也回復了些,你我下場比試一場,如何?”

對于王元霸的投桃報李,林寒是高高興興地笑納,道:“既然老爺子愿意指點晚輩,自然是晚輩的福氣,就卻之不恭了。”

先前的一場比試,雖然王伯奮輸了,也使得王元霸對林寒多少有些了解,自然再不敢有絲毫大意,一上場就將內力提升到極限,以熊熊的氣勢壓迫著林寒。

比之王伯奮,王元霸自然是更強一籌,面對著他那源源不斷的氣勢壓迫,林寒雖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還是有些不便,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比王伯奮要難對付得多,不過如此才更有意思,否則如何達到鍛煉的效果。

兩人的氣勢節節高升,將旁人壓迫到邊角不提,單說場中此時的情形,王元霸是老而彌堅,內力很是深厚,當還在不運起紫霞神功的岳不群之上,只是畢竟年歲大了,手腳不如年輕人靈便,而且因為沒有突破到意境,狀態比之巔峰時期有些下降。

就算是如此,林寒也只能與其拼個旗鼓相當,而且老年人最是沉得住氣。知道自己的弱勢,林寒并不打算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道一聲‘得罪’后,挺劍直刺向其胸口。

通過前面的氣勢對比,王元霸知道林寒的內力并不遜色于自己,雖然對其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頗為不解,不過打斗中可容不得半點馬虎,右手七環刀‘刺啦’一聲向右反撩,企圖將長劍引向身體右側,同時左腿向左斜跨一步,右腿同時踮起,防備林寒的連招。

林寒感受到長劍上傳來的力道,比之王伯奮要大得多,也不敢托大,順勢將長劍左撤,之后輪轉長劍,向右橫掃。不想王元霸見機得早,之前微微點地的右腿同時左撤一步,并將金刀收回立于胸前,待得長劍到后,順劈而下,發出‘鐺’的一聲巨響,同時兩人手上俱是一震。

王元霸還好些,因為刀比劍重,并且是順勢下批,比之林寒的橫掃要著力得多,瞬間就將林寒長劍劈向地面。林寒哪里是好相與的,借著刀劈之力急速向下,隨后抖手避開金刀,劍尖反撩而上,目標竟然是王元霸下陰。

雖然王老爺子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若是這等要害被擊中,身體上的殘缺還在其次,心理上的打擊才是致命的。條件反射之下,連連躍開,恐怕其年輕之時也沒有這等矯捷的身手。

林寒可沒有絲毫的愧疚,見王元霸向后躍開,立即挺劍跟進,不容分說地再次刺出長劍。無奈之下,王元霸只得再次回刀格擋。

兩人如此這般之下,乒乒乓乓地一陣打斗之后,竟然于不知不覺之間走過二十幾招。當然畢竟是切磋,林寒的劍法雖然仍舊凌厲,只是少了幾分不死不休的氣勢,手上也多少留情。

王元霸也同樣是如此,只是面對林寒的左手劍法,還是不時被迫著后退,守多攻少,有幾次危急關頭,更是使出金刀刀法中的絕招才能夠應付過去。

只是時間一久,林寒對于王元霸的刀法越發熟悉,應對得更加自如,若是再有幾十個回合,怕是能輕易將王元霸制于劍下。

王元霸在林寒的長劍逼迫下,運動量不斷加大,隱約可見喘息之聲,知道再打下去,面子就要保不住了,在發出一記狠招將林寒逼退后,立即跳出戰圈,收起金刀,喘息著說:“老了,比不得年輕人體力好,就到此為止如何?”

林寒也是見好就收,反正已經見識過金刀刀法,對于自己的劍法,確實有很大啟發,此行也算收獲頗豐,見王元霸不愿再斗下去,自然不能不知好歹,點頭道:“王老爺子老當益壯,晚輩佩服。”

王元霸將金刀交給孫子后,笑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啊,今后就是年輕人的天下,老夫這把骨頭是不行了。”

“前輩謬贊了。”林寒應和著說。

接過下人遞上的面巾,擦拭去汗漬后,王元霸笑著說道:“林少俠初臨洛陽,想必還沒有游覽過城中美景,不如下午就由家駿、家駒兩人陪同,好好游覽一番,如何?”

林寒望著曲非煙,見其點頭后,回道:“多謝老爺子美意,如此就有勞兩位王兄了。”

王家駿、王家駒兩人忙道:“應該的、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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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綠竹翁

洛陽雖然算不得一座‘非去不可’的旅游城市,不過著名景點卻是不少,例如那白馬寺、龍門石窟以及云臺山等等地方,不少都是不容錯過的,只是這些景點距離洛陽城都有一定距離,若是步行則太過費時,就算是騎馬也要花費不短的時間,故而林寒并不打算去游覽這些旅游勝地。好在就單是在洛陽城的街巷之間流連,品味古城的氣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王家駿、王家駒作為洛陽城中有名的公子哥,平日里斗雞走犬自然是少不了的,煙花廊坊之地也是經常光顧,順帶的對于洛陽城的大街小巷也就頗為實習。一下午的時間,林寒與曲非煙兩人就在王家兄弟的陪同下玩了個盡興,而王家兄弟明白今后能否過的更好,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些的林少俠,自然是百般討好,恰是客隨主便、賓主盡歡,其樂無窮。

當然,林寒在游玩的時候也沒有將正事忘記,在他的旁敲側擊之下,確認洛陽城確實有一條綠竹巷,不過那里是貧民聚集區,王氏兄弟雖然聽說過,卻沒有親自去過那等地方。至于綠竹巷中是否有一個老篾匠,兩人更是不得而知。

雖然不明白林寒為何如此重視一個手藝人,不過本著盡心盡力的態度,兩兄弟還是吩咐幾個潑皮去好好打聽一番,之后確認綠竹巷里確是有一個奇怪的老頭。他無權無位,以編織竹器為生,無名無姓,就叫綠竹翁。他并不是離世獨活,只不過不與權貴往來,只交志趣相投的朋友,而旨趣相同,便不管是落拓江湖子弟還是賬房師爺,也可以誠意交往。

林寒聽著連連點頭,想來就是此人了,默默記下綠竹翁的住處后,并不打算立刻前去拜訪,找對人就行,明日再去也不遲,如今有王氏兄弟在旁,確實是不方便。

直到傍晚太陽落山之際,四人才盡興而歸,恰當的說是林寒、曲非煙兩人盡興,而王家兩兄弟的感覺雖說不上壞,可也絕對好不到哪去。晚膳之后,林寒拒絕了王元霸的挽留,離開王府回到客棧,雖然住在王家絕對是舒服的,不過卻很不方便,而林寒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想事事都落在王家眼皮底下。

回到客棧之后,曲非煙沒有回自己房里,而是跟著林寒到他的房間。提起案幾上的茶壺,斟滿兩個茶杯之后,將一杯推給曲非煙,另一杯則慢慢享用。茶杯中的茶水只剩下一半時,林寒道:“怎么了?有話要問嗎?”

“嗯”,曲非煙輕輕點頭,將茶杯放下后,問道:“那個綠竹翁就是林大哥說的爺爺的朋友?”

“是的,就是他了,好在他還在洛陽。”

曲非煙歪頭說:“非煙怎么沒有聽爺爺提起過?”

“哈哈”,林寒伸手摸著曲非煙的頭發,笑著說:“那綠竹翁是魔教的人,而且早就隱居在洛陽,你爺爺自然不會告訴你。”

“那爺爺怎么會告訴林大哥,非煙怎么不知道?”

其實曲洋哪里告訴過林寒什么綠竹翁、紅竹翁的,不過是林寒的猜測:原著里任盈盈既然說綠竹翁的師父叫任我行為師叔,想必不假,再結合任我行、綠竹翁的年齡以及七十年前的魔教十長老攻打華山,那么任我行應該是魔教十長老下一輩的,不過任我行當時年齡尚小,甚至任我行的父輩會不會就是十長老中的人物,所以后來有任我行前去報仇卻被風清揚弄得‘望風而逃’,而綠竹翁的師父極有可能是十長老中某一位的弟子。

至于曲洋是否認識綠竹翁,那是肯定的。兩人年齡相仿,同好音律,雖然綠竹翁水平稍差一些,但也是少有的曲中好手,志趣相投的兩人不可能會錯過,說不定真是相交莫逆,如此說來,曲洋未必不知道綠竹翁在洛陽隱居。

林寒頗為肯定自己的猜測,就算有出入,也相差不遠,見曲非煙問起,笑著說:“當時那么多人在場,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爺爺自然不會宣揚出來,不過是趁著你們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偷偷告訴林大哥的。”

“哦”,聽到林寒的話,曲非煙神情萎頓,沉默著不再說話。

“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林寒問道。

曲非煙抬起頭,抿著嘴說:“林大哥是要將非煙打發走嗎?”

抬手將曲非煙被揉亂的頭發撫平,林寒嘆息一聲,盯著她的眼睛說:“林大哥沒有將非煙打發走的意思,只是來洛陽是你爺爺的遺愿,林大哥自然要帶你來看看,至于之后是繼續跟著我還是留在洛陽,就有非煙自己選擇吧。”

“非煙當然是”。

林寒抬手擋在她嘴前,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隨后解釋道:“不要這么急,先去看看也好,如果那綠竹翁是獨自隱居的話,林大哥也不放心將你交給他照顧,若是綠竹翁有女兒、孫女的,其中有人與非煙一般年齡的,那么非煙也可以有個伴不是?”

“可是”,曲非煙還想要爭辯,聲音卻漸不可聞。

林寒擺擺手,說道:“你我畢竟不是親兄妹,這般結伴行走江湖,對你的名聲可不好。”

“才不會呢。”曲非煙懊惱地看著林寒。

“哈、哈、哈”,林寒打趣說:“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話才出口,曲非煙已經惱羞成怒,張牙舞爪地追打過來,林寒自然是急忙躲避,只是房間就這么大,任林寒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過惡人的魔爪,最終還是屈服于惡魔的淫威之下,被曲非煙好好的教訓了一頓。

之后獲勝的曲非煙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跨過門檻,回到自己房中,留下淚流滿面的林寒獨自在屋內舔著傷口,只是誰也沒有瞧見回到自己房間的曲非煙那張通紅的小臉。

第二天上午,林寒、曲非煙兩人直奔綠竹巷而去。要說光明的背后就是黑暗,而城市的光鮮背后自然也有著凄涼。貧民窟一般的地方,綠竹巷的環境自是算不得好,如果真的要給一個好的評價,林寒只能給出‘干凈’兩個字,是的,綠竹巷里居住的雖然都是窮人,不過巷子里還是被整理得非常干凈,看來這里生活著一群樂觀的人。

巷子的盡頭,有一座獨立的小院,與綠竹巷中其它的小院一般大小,也一般的整潔,唯一不同的就是院子里層層碼好的竹枝,以及一些編制好的竹器和竹器半成品。

林寒從敞開的院門處翹首里盼,見得一素衣老者正坐在一張小巧的竹椅之上,十只手指靈巧地飛舞著,指引細細的竹篾于指間穿梭,一只竹籃已漸漸成形。老人聽到響動,抬首見林寒站立在門前,出聲問道:“少年來小老兒這有事嗎?”

笑著點頭,隨后將身旁的曲非煙拉進院子,對著老者說:“想必您就是綠竹翁前輩吧?”

綠竹翁也不意外,頷首回應林寒的問話,雖然他平日里不與權貴結交,但不是說就沒有朋友,三教九流之中,若是合得來的,綠竹翁都愿意與其做朋友,林寒看著面生,想必是誰引介來的。

“敢問前輩可還記得曲洋?”林寒問道。

綠竹翁兩手輕顫,行云流水般的編織停頓下來,頗為慈祥地看了曲非煙一眼,隨即將手頭的物事放下,拍去腿上沾染的竹屑,對林寒說:“少年且隨小老兒進來吧,丫頭也一起。”

見這般情形,林寒知道自己猜對了,綠竹翁果然與曲洋相交莫逆。給曲非煙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后拉著她的手跟隨綠竹翁進入里屋。

若說進入小院之后,還只道綠竹翁是個篾匠,或者頂多是個手藝不凡、不與眾同的篾匠,但里屋卻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看著墻壁之上掛著的幾幅山水之畫,竟給人一種清風拂面、溪水流湍、山隨影動的感覺,立即使人心曠神怡,就連林寒這等不懂詩畫的俗人也覺得心靈澄凈不少。

示意林寒兩人就坐后,綠竹翁取出茶盒,給三人沏上輕香的好茶之后,又取出些蜜餞等小食給兩人享用。綠竹翁定定地望著曲非煙,深深地嘆息一聲,對著林寒說:“少年可是嵩山派的林寒林少俠?”

自從綠竹翁引領兩人進屋后,林寒就知道他已經識破兩人的身份,也不否認,點頭說:“不錯,正是晚輩,想來前輩也知道了,這個就是曲右使的孫女非煙。”綠竹翁同樣是沒有否認。林寒對曲非煙說:“丫頭,這位就是綠竹翁前輩,與你爺爺曲洋是莫逆之交。”

曲非煙之前雖然不太想見什么爺爺的舊友,此時見得綠竹翁之后,似乎是又回想起死去的爺爺曲洋,雙眼泛紅地望著綠竹翁,怯聲說:“非煙拜見綠爺爺。”

“好、好,非煙不哭,有綠爺爺在呢。”綠竹翁見曲非煙稱呼他為‘綠爺爺’也不解釋,他自是有真名實姓的,不過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倒是很樂意曲非煙‘綠爺爺’地這么叫他。

綠竹翁接著安慰道:“曲兄弟的事,小老兒也聽說了,哎,沒想到他已然脫離黑木崖過著隱居的生活,最終還是躲不過這一場禍事。”

隨后板著臉對林寒說:“這件事上,你們嵩山派可是做的過了,人人都說魔教手段毒辣,如今看來,嵩山派這等名門正派也好不到哪去。”

林寒也不去爭辯,只是說:“難道前輩這般年紀還看不透徹嗎?這江湖哪里來得那么多的黑與白,不過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罷了,怪只怪曲右使太過糊涂,沒有強橫的實力去制定規則,卻又不去遵循規則,最后累人累己。”

綠竹翁詫異地看著林寒,沒有想到這少年郎竟是這般了解江湖的本質,可不就是么,身處江湖之中,強者制定規則,弱者遵循規則,就是這么回事,嘆只嘆曲洋不自量力,沒有實力卻偏要追求什么逍遙。

其實在綠竹翁的心里,對于曲洋還是有些不滿的,你曲洋好音律也罷,就算他綠竹翁在造詣上差了些,但兩人都是魔教中人,原本應該效仿子期伯牙之樂,何苦去結交劉正風這等正道中人,難道真的是‘音樂沒有國界’?可是音樂人是有國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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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沖突

收起臉上的緬懷之色,綠竹翁詢問:“不知林少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以眼神安慰稍顯不安的曲非煙,林寒回答道:“晚輩前來,正是與曲洋曲右使有關。”

綠竹翁疑惑地看著林寒,說:“既然曲兄弟已被你們嵩山派逼死,若不是小老兒已經不問江湖事,說不得要和你伸量伸量,不知還有何事相關?難道是非煙這丫頭?”

“不錯”,林寒道:“對于曲右使的死,晚輩也頗為無奈,若是站在個人的角度,曲右使還是令人佩服的,不過以嵩山派的角度考慮,之后曲右使將非煙托付給晚輩,言明:‘若是非煙愿意,則跟著林寒,若是還有去處,則由她自己去留’,后來又囑托晚輩前來洛陽看看,說前輩您在此隱居。”

點點頭,綠竹翁已經明白曲洋的意思:終究還是信不過林寒,只是當時情況不容緩,有個地位不凡的嵩山派弟子作保,更能保證曲非煙的安全,但林寒又畢竟是嵩山派弟子,跟著多有不便,若是洛陽是個好去處,自然是再好不過。

在綠竹翁沉思之際,林寒繼續說道:“晚輩已與非煙這丫頭商量過,若前輩只是一人隱居,那么打擾多有不便,還是讓非煙跟著晚輩就好;若是前輩還有女兒、孫女的,能與非煙有個伴,那么就要麻煩前輩收留了。”

“哦”,綠竹翁很是詫異望著兩人,特別是曲非煙這丫頭,沒想到她并不是很排斥林寒,這也就難怪林寒會保她,看來兩人關系并不簡單,或許之前就有交情。

林寒自是知道綠竹翁沒有子嗣的,如此說的目標正是內室的任盈盈,雖然任盈盈一直沒有發出響動,但又如何瞞得過林寒的刻意觀察,正是從那隱隱約約的呼吸聲中,林寒判斷出內里藏著一個人,而氣息如此悠長的,必是有高明武藝在身,除了任盈盈,林寒實在想不到還有何人。

是不是將曲非煙留下來,林寒心里也很是矛盾,索性將難題拋給任盈盈,若是她首肯,那今后至少不會虧待曲非煙,如此說不定對曲非煙來說是個更好的選擇。

雖然任盈盈對綠竹翁頗為尊敬,不過主子畢竟是任盈盈,屋里要多個人這等大事自然要由她來決斷。綠竹翁點點頭,站起身來,說:“林少俠稍等片刻,小老兒先離開一會。”

“前輩請便。”林寒忙示意著說。

待綠竹翁離開后,曲非煙問道:“林大哥,綠爺爺可能不喜歡非煙留下的,非煙還是跟著林大哥好了。”

林寒笑道:“哪里的話,想必其中另有緣由,耐心等待片刻就是,咱們先看看再說。”

“哦”,曲非煙頗為委屈地說,心想:若是綠爺爺不答應非煙留下來也好。

不久之后,綠竹翁從內里出來,笑著說:“既然是曲兄弟的意思,而且小老兒也很是喜歡非煙這丫頭,我看就留下來好了,如何?”

想不到綠竹翁會答應,曲非煙神色黯然地看著林寒,不知道他會不會挽留。

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林寒問道:“晚輩替非煙謝過前輩的恩德,不過晚輩想知道非煙留下之后是否有個伴?”

“這個”綠竹翁遲疑不答,看來是不敢將任盈盈的消息透露出去。

林寒故作詫異地說:“怎么,前輩有為難之處么?”

綠竹翁真是不知如何開口,就如他自己說的,曲非煙本就可愛,再加上曲洋這一層關系,他是一百個愿意將人留下來的,現在任盈盈開口了,更是沒有任何問題,難就難在林寒似乎是對曲非煙關心過頭了,一定要知道曲非煙是否有人作伴,只是伴當然有,卻不能說出來。

林寒臉現懷疑之色,道:“難道前輩還有什么難言之隱,這”

就在綠竹翁更加為難之際,內力傳來一個黃鶯般清脆的聲音:“林少俠不必擔心,非煙留下來自然有人作伴的。”

外面眾人反應不一,曲非煙是沒想到里面還有一人,不防備之下被噓得一跳;林寒是已經猜到是誰,此刻故作疑惑地望著綠竹翁;而綠竹翁聽得里面人的聲音,連忙問道:“姑姑,沒想到還是驚動您了。”

“姑姑?”望著綠竹翁,曲非煙眼睛睜得大大的,心說:沒想到綠爺爺都這般老了,竟然還有一個個姑姑,不過,聽聲音怎么像個大姐姐呢?

林寒道:“原來前輩是顧忌家中長輩,真是沒有想到。”

屋里之人之后便不再做聲,綠竹翁問道:“林少俠可是還有顧慮?”

“想不到前輩如此尊敬長輩,真是我等楷模啊,不知晚輩有沒有機會前去拜會一番?”林寒不正面回答,反而扯起邊鼓。

綠竹翁又是一臉為難,不停地說:“這個那個”。

“倒是晚輩唐突了,想來那位前輩”,說到這里,林寒雙手一拍,大叫一聲:“哎呀,不對?”

綠竹翁被林寒的突然襲擊唬得一愣,曲非煙也問道:“林大哥,你怎么了?”

“非煙,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對?”林寒反問道。

“什么不對?”

“就是里面那位婆婆的聲音,有沒有不對?”

在綠竹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中,曲非煙搖晃著腦袋想著,然后說:“原來林大哥也覺得,那位婆婆的聲音聽起來”。

“聽起來怎么樣?”林寒疾聲問道。

曲非煙說道:“聽起來就像個大姐姐,嘿嘿,很好聽的,像黃鶯的叫聲那樣好聽”。

林寒低著頭,自言自語道:“聲音好聽,大姐姐,姑姑,魔教,姑姑,難道是”,林寒一臉震驚地望著綠竹翁。

綠竹翁一臉不自然地支吾著:“難道是什么?”說話間兩手更是攤開成掌形,神色間多了些戒備。

林寒只作沒有看見,自顧自地說:“聽說魔教任我行有一個女兒,被東方不敗封為‘圣姑’,若是晚輩猜得不錯,里間的怕是那位神秘的‘圣姑’吧。”

“呵呵呵”綠竹翁突然笑了,說:“你猜的不錯,可留你不得。”當綠竹翁說到‘錯’字之時,右掌突然從腋下竄出,直奔林寒胸口而去,當‘得’字出口時,掌心已逼近林寒身前一尺。

曲非煙被眼前的突發情況弄蒙了,不明白綠爺爺為何要向林大哥出手,想要提醒已是來不及,急的眼淚直溜溜在眼眶中打轉。

魔教的人可不是善男善女,從打著挑明任盈盈的身份之時,林寒就防備著綠竹翁的毒手,果不其然,綠竹翁真是打著殺人滅口的注意。只是林寒既然有了防備,如何還會被偷襲成功?只見他稍稍后退一步,暫時避開綠竹翁的鋒芒之后,早就暗運赤火真氣的左掌閃電揮出,直奔綠竹翁的右掌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之后,兩只手掌震得一震之后即便黏在一起,之后綠竹翁再次拍出左掌,目標正是林寒右胸。林寒也不敢怠慢,右掌瞬時一片冰涼,及時迎向那只近在眼前的左掌,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后,兩只大手再次黏在一起。如此一來,兩人四目相對,竟比拼起內力來。

林寒也是著惱了,沒想到綠竹翁出手便不留情,此刻左掌隱隱發麻,疼痛難忍,不知有沒有傷到骨頭,見得綠竹翁打定注意要與自己死耗內力,怕是殺心不小。自從出道以來,何時吃過這等大虧,這還是在有所防備的情況下,若是沒有防備,恐怕已經吐血飛出,想到此間,心中更是惱怒,再也沒有顧忌,立時提起全身功力,身上紅、藍兩色光芒閃耀,冰、火真氣鼓脹,循著兩臂直向綠竹翁涌去。

綠竹翁此時也暗怪自己魯莽,也沒有想到林寒的內力這般高明,此時見得紅、藍兩色真氣涌來,如何不知危險,只是兩人四掌均黏在一起,牢不可分,若是自己先撤掌,必被重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冰、火真氣不斷地逼迫著自己的大力真氣,然后進入身體之中。

只是片刻的功夫,綠竹翁就覺得經脈之中有如刀絞,左臂中寒冷刺骨,而右臂卻是如被烈火烤炙,大駭之下再也顧不得攻擊,收縮真氣拼命防守。但就算如此,面對全力以赴的冰、火真氣也是節節敗退,片刻的功夫已經被冰、火真氣攻至兩臂肩胛之處,若是再進一步讓冰、火真氣通過肩周穴,兩只手臂立時被廢。

屋里的任盈盈再也坐不住了,就算看不見兩人拼斗的情形,但聽聲音也知道綠竹翁此刻相當危險,連忙出得內室,更是連聲催促:“林少俠手下留情,綠竹翁一時糊涂,請林少俠贖罪。”

曲非煙之前雖然駭得魂飛魄散,但此時林寒已無礙,反是綠竹翁節節敗退,心中的怒氣已經消去不少,再加上綠竹翁畢竟是爺爺為數不多的朋友,見其落得這般慘地,也是不忍,遂以眼神向林寒求情。

林寒也知道不能全怪綠竹翁,再說已經叫其吃到苦頭,況且還要托付曲非煙,不好將人往死里得罪,冷哼一聲,發力將綠竹翁震退,冷笑著說:“好強橫的大力神掌,魔教前長老大力神魔范松是閣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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