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我本三國一路人 作者:水瓶座·杰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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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5-10-29 16:0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1858120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1:59
第十九回 分叉時空
               
    「四、四十個月?三、三年半!!」

    雪莉的一番話,對此刻的陸仁來說,真不亞於五雷轟頂一般,轟得陸仁的大腦彷彿變成了一團漿糊,整個人痴楞楞的坐在那裡,老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雪莉查覺到了陸仁的不對勁,急問道:「主人,你怎麼了?」

    陸仁勉勉強強的從痴呆狀態中恢復過來,哭喪般的向雪莉道:「四十個月,三年半……雪莉啊雪莉,你確定你不是在玩我吧?」

    雪莉道:「主人你這是在說什麼啊?」

    陸仁的眼淚就快流下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在什麼年代?」

    雪莉道:「地球歷的公元193年四月左右,具體詳盡的時間點不明。這次成功的搜索到主人的時空坐標,我這裡還要保持同步運算才能保證下一次能夠準確的聯繫到主人。」

    「……」陸仁無語了片刻,卻只能嘆口氣再搖搖頭:「是我忘了,你不像我們這些人會去關心一下歷史。這麼跟你說吧雪莉,我現在所處的時代是華夏曆史上最混亂、最黑暗的時代之一,甚至可以說隨時隨地的都有可能會暴發戰爭,而且天災**不斷。要我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裡堅持三年半,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頂得住,沒準哪天一不小心就會死翹翹!」

    雪莉大驚失色,急道:「主人你可不能自報自棄,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住,四十個月的時間其實也並不算長啊!」

    陸仁苦笑:「那也得看是在什麼情況過完這四十個月。最主要的是據我所知,史料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陸仁』這個名子。如果說我只是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貓在哪裡躲完了這四十個月,沒資格被載入史料,因而沒有在史料中出現,這種情況當然是最好不過。可是我總感覺我作為一個穿越者,怎麼說都會鬧出些動靜出來,沒理由會在史料中連個名子都沒有,那麼最大的可能……」

    說到這裡陸仁頓了頓,儘管很不情願,但還是咬著牙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在這四十個月裡不小心掛了。我又不是《尋秦記》裡的項少龍,秦始皇會為了他搞出個焚書坑儒來抹去歷史記載。要知道這個時代正史史官的筆都很毒,敢寫野史的人也不少。」

    老實說,陸仁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其實是和他潛意識裡那種「穿越者就該鬧出點動靜」的心態有關,而在此之前陸仁也曾有過這樣的擔心,只不過一直都被他自己刻意的迴避掉了。又有幾個人會吃飽了沒事想自己會死的事?但此時此刻的陸仁心情真的是亂成一團,下意識的就把這些潛意識裡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雪莉當然不知道這些,不過對陸仁所擔心的事到是都聽懂了,馬上就向陸仁道:「這個主人你到不必擔心,因為主人你現在所處的歷史時空,和本身應處的歷史時空是不一樣的。」

    「蝦米!?」陸仁當時就愣住了,一回過神來就趕緊的追問道:「雪莉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那頭的雪莉手指下下翻飛了一通,把一大段的數據資料傳送給了陸仁:「這些是前任主人在試驗時留下來的資料,我有點解釋不清,不過相信主人你能看得明白。」

    陸仁馬上就調看這些資料,可不看還好,看過之後陸仁就驚得張大了嘴巴,啞然道:「不會吧?這不是和我們一般所認為的時空理論完全不一樣嗎?」

    一般人們普遍都是這樣認為的,就是說假如真的有人意外的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過去,那麼他在穿越後的所做所為勢必會引發出蝴蝶效應,這時就會有兩個結果。

    第一個結果是這個人引發了蝴蝶效應之後,歷史可能會被徹底的改寫,但是這個人卻很有可能會因為蝴蝶效應的緣故,比如說他直接的或是間接的影響到了某個人的人生際遇,結果導致這個人沒有碰上他本來應該結婚生子的人,那麼一連串的反應下來,很可能就會讓穿越者無緣無故的突然消失;

    基於這一條,就有人提出了第二種結果,即穿越者固然是穿越了,但他的穿越本身就是現今歷史的一部份。支持這種觀點的人比較多,而像《尋秦記》這樣的小說作品,也是以這種觀點來寫的。

    陸仁也是第二種觀點的支持者,所以他才會有之前的那種擔心。可是當他看到「他」留下來的資料時,這種觀點立刻就被顛覆了。

    按照「他」留下來的資料所說,穿越者雖然是穿越了時空並回到過去,卻並不能影響到其本處時空的原有進程。看起來好像是和第二種觀點沒什麼分別,但是「他」所留下來的資料卻寫出了一個驚人的結果——時空穿越者只會產生時空分叉!

    可以這麼來理解,即穿越者在回到過去之後,他的所做所為其實是會開闢出一個新的平行時空,使時空呈一個「y」字型的發展,他自己本處的原有時空是不會受到影響的,因為這是已經定了型,無法更改的能量運行。

    後面還有一大堆的資料記載,陸仁沒有去看……老實說看了也看不懂。反正陸仁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夠了,就是自己基本等同於進入了一個平行時空,自己在這個時空中怎麼鬧騰都沒有關係,而自己本處的時空之中,當然也看不到有關於自己的記載。

    愣了老半晌,陸仁還是有點難以置信,便又查閱起了「他」留下來的資料。不過陸仁依舊沒有去看那些他看不懂的科研數據方面的資料,而是查閱起了「他」留下來的日記。從這些日記裡陸仁瞭解到,「他」在傳送裝置的試驗階段曾經三次穿越過,而且有一次還刻意的搞出過一個盛極一時的王朝,但是當「他」回來時,卻沒有在歷史資料上看到任何有關這個王朝的記載。而一個強盛了一百多年的王朝,沒理由會在史料上一個字都看不到。

    也正是因為這次大膽的行為,使「他」確信了自己那個時空分叉的理論,至少至少也是他的時空傳送裝置不能回到真正的過去,而最後「他」還在日記裡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既然回到過去並不能改變我本處的時空,那麼我回到過去又能有什麼意義?別了吾親,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我真的救不了你。」

    看完這句話,陸仁心中一顫:「『他』搞出這個東西,該不會是想回到自己的星球,在星球毀滅之前把自己的親人救出來吧?」

    只是在這心中一顫之後,陸仁馬上就甩甩頭把這種或許該稱之為「多愁善感」的東西甩開,畢竟現在可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再靜下心仔細的想想,陸仁很快就明白自己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頂過這四十個月、三年半的時間。

    有了正確的思路,再想事情就明確且清析了許多。很快陸仁就知道現在的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於是馬上向雪莉吩咐道:「雪莉,你馬上接入地球的信息網絡,幫我找來你所能找到的所有有關東漢末年到三分歸晉時期的歷史資料。嗯……大致的時間段是公元180年至公元250年這個時間段內的,越詳細越好。」

    陸仁根據「他」留下來的資料,瞭解到如果是在原有的歷史進程上產生時空分叉,使之開闢出一個類平行時空,也就是變成了兩個時空,但兩個時空的原有進程仍然是一樣的,所不同的僅僅是看這個穿越者能對分叉時空作出多少影響。在這一前題之下,自己本處的原有時空的史料記載對陸仁來說都是很有用的。

    陸仁很清楚漢末三國的時代是一個怎樣混亂的時代,而這會兒的自己基本上就是一窮二白,雪莉又送不了什麼東西過來,那自己想弄點硬件來保證自己在這四十月裡安然無恙的想法根本就是在扯蛋。相比之下,掌握好準確的歷史走向,同時自己也不去進行破壞,使這個開闢出來的平行時空仍按照原有的進程去走,自己則按原有的進程,專門找安全的地方躲,這才是比較適合自己自身條件的方法。最起碼陸仁也能在心裡有個底,多多少少的總能提升一些自身的安全係數。

    只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雪莉的回應讓陸仁差點在這大半夜的時候破口罵街:

    「主人請原諒……暫時我還沒辦法做到主人的要求,因為基地不但能源吃緊,很多設施和機能雪莉都還沒有能完全修復,短時間之內沒辦法接通地球網絡。」

    「……」陸仁的額頭青筋暴出來好幾條。好不容易把想罵街的衝動強壓下去,陸仁真的是用哭腔向雪莉問道:「那這個修復你又要用多久?別又給我來個十幾二十個月。真要那樣,我乾脆一頭栽到護城河裡去淹死算了……」還別說,離陸仁不遠的地方真的有個池塘。

    雪莉當然知道陸仁這純屬喪氣話,但還是馬上向陸仁道:「這個不用太久,畢竟基地裡有足夠的材料,對能源的需求量也不大,全部加起來有三個月足夠了。也就是三個月之後,雪莉再和主人你聯絡時,就會把主人你所需要的歷史資料發送給主人。」

    「三個月嗎?」

    陸仁盤算了起來,按現在自己的情況,三個月後應該正好是曹操舉兵攻打徐州的入秋時節,而自己現在已經躲進到郯城糜竺的家裡,安安穩穩的躲三個月應該完全沒問題。至於三個月之後資料到手……到那個時候再說吧,這個時候去想三個月之後的事好像也沒啥用,再說現在資料都還沒個影呢!有資料了去想怎麼說都比沒資料的亂想要實在些,到時候再走一步算一步吧。

    (註:關於時空分叉和平行時空的設定,這純屬瓶子對陸仁初期處事心態上的一種情節設定的需要。說起來瓶子至今都還記得當初在試寫《求生改》的時候,就曾有人在書評區裡喊什麼「既然穿越了就要去改變歷史,豬腳這樣不改變又有什麼意義」的話,瓶子對此也只能笑笑。

    除此之外,執意的設定成平行時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瓶子本人對歷史的一種尊重吧。因為瓶子始終都認為真正的歷史是沒有如果的、無法改變的,我們只能是去設想、假設。但不管怎麼樣,對真正的歷史都應該尊重。哪怕這段歷史是淒涼的、可悲的、屈辱的,都應該去正視與尊重。如果不能正視與尊重歷史,那麼實在是與畜牲都沒什麼分別……好吧,瓶子承認這是在文縐縐的罵某個民族呢。)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2:02
第二十回 兩頭為難
               
    「好吧雪莉,這三個月我應該沒什麼問題,你那裡抓緊些吧。」

    此刻的陸仁縱然是有萬般的無奈和不甘,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接受目前的現實,甚至都不敢太過份的去催促雪莉什麼。

    「請主人放心,我會努力的。」那頭的雪莉點了點頭,再稍一猶豫之後向陸仁叮囑道:「但我想還是得提醒主人一下,主人現在所處的時空如果沒有主人出現的話,時空進程會與您原處的時空一致。但是您做了些什麼的話,對你現在所處的時空就肯定會引發出一系列的蝴蝶效應。剛才主人向我要歷史資料,以便於規避掉你可能會碰上的災禍,但如果你的動作太大,從而過份的影響到時空進程的話,那你擁有的歷史進程資料很可能就會沒有用了。」

    陸仁嘆了口氣道:「這個事雪莉你可以放心,好歹我也看過不少科幻方面的東西,對這一類的事我的心裡還是有點底的。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我到時候會仔細考慮。唉,怎麼說呢?命運這東西科學都沒辦法解釋,總之是福就不是禍,真要是禍我也躲不過,只能是儘可能的小心一點,撐到你能把我接回去為止。反正還是那句話,我手上有點東西,至少能讓自己的心裡有點底,底氣也足一點,自信心也能強上一些。」

    「主人,對不起……」

    陸仁苦笑,卻還是勉強的開解著雪莉:「這種天災怪不得你的……雪莉,還有什麼事要交待的嗎?我這裡是一時半會兒的想不起來還能有什麼事了。」

    雪莉道:「好像沒了。老實說,這次搜索能找到主人的準確坐標,目的已經達到了。其他的事,我這裡一下子也想不起來有什麼能幫到主人的。最重要的是……一些裝置設備已經有些過熱了,系統提示最多還能與主人通訊五分鐘。」

    「……差不多就收線吧,別又弄壞了什麼零部件,結果又耽誤到後面的正事。」

    雪莉應了一聲,帶著幾分猶豫之意準備去關掉機器,陸仁卻忽然喊道:「等一下!」

    「主人是想到了什麼事嗎?」

    陸仁輕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到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忽然想看看你穿上那身夢璃裝的樣子,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還一句話陸仁沒說出口,就是「我怕我出了什麼意外,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雪莉稍稍一怔,隨即搖頭道:「不,很快的。」

    說完雪莉就在配戴在手腕上的某個裝置上按了一下,原本穿在身上的那套工作服很快就變換成了一身夢璃仕女裝,而且雪莉還很優雅的旋轉了幾下。

    陸仁立刻奸笑,但奸笑中卻帶著無奈:「雪莉你是不知道,我在這個時代混日子的話其實還勉強混得下去,可是養眼點的美女卻他妹的一個都看不到。就拿剛才來說,我都差點拱了一條恐龍,現在看到你的樣子,回想一下都覺得很驚怵。反正到現在為止我所見到的女孩子,沒一個能和雪莉你比的。可惜現在我摸不到你也抱不到你,就只能看一看你解解乾癮了。話又說回來,我要再出點什麼意外,那就會想看你都看不到了。」一不留神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雪莉頓了頓,遲疑道:「主人你不是最喜歡看年青漂亮的女孩子沒穿衣服的樣子嗎?」

    「哎——!?」陸仁愕然:「雪莉你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雪莉道:「我休息的時候有查看過主人你之前玩的電腦,裡面除了必要的程序之外,容量最多最大的文件,就是那些年青漂亮的女孩子沒穿衣服的文件。主人如果是相看的話,那我也把身上的衣服去掉吧。」

    「噗——」陸仁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忙不迭的向雪莉道:「刪掉刪掉,雪莉你回頭就去把我電腦裡的那些東西全都刪掉!行了行了,通話就此結束吧,別真的把什麼零部件再給燒壞了!我收線了哈!」

    急急忙忙的結束通訊,陸仁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次原本很讓人苦悶不已的通話,最後卻會是這樣尷尬的結束。不過經過最後的這麼一鬧,陸仁原本十分鬱悶的心情到是緩解了一些。

    深深的吸了口氣再調平了一下心態,陸仁抬頭仰望向了天空中的明月,心中自己給自己打起了氣:「放鬆放鬆,不就是三年半的時間嗎?以本人這種吊絲中的戰鬥機的聰明才智,難道還真的會應付不了這三年而掛在這裡?老子可不是那麼沒用的人!哦對了!」

    激活芯片檢查了一下體能強化劑的藥量:「目前余量是百分之九十七點八,剛才從糜府衝撞出來的時候用掉了零點七……三年半啊,可全指著這玩意兒來保命了,千萬不能亂用。嗯?」

    一想到「糜府」這個詞,陸仁的心頭突然變得哇涼哇涼的:「這下慘了!我剛才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衝撞出來的。這大半夜的這麼鬧騰了這麼一出,糜竺會怎麼看我?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都還算輕的,萬一認為我是做了什麼壞事而逃出來的,那麻煩可就大了去了!還有,我衝撞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撞傷到人,要是撞傷了人,那可真是說都說不清了。」

    想到了這些,陸仁就只覺得身上在冷汗橫流:「這回樂子可鬧大發了!就算我沒躲進糜竺的家裡,糜竺這種有錢有勢有人的地頭蛇也是不能得罪的啊!隔三差五的派幾個人來找我的麻煩我哪受得了?而且今天下午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還說過,郯城裡面有很多他的產業,他一生氣再發下話去,我真的連賣柴都沒地兒賣了。這可咋辦?」

    灰常鬱悶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大腦也在飛速的運作:「別急別急,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冷靜……要不先這樣吧,好歹我衝出來的時候喊的好像是我有急事,那我就乾脆趁夜先回一趟李老那裡呆上一夜,明天天亮之後再回來,厚起老臉去向糜竺賠禮道歉的試試看,這樣至少可以說我真的是有急事回了李老那裡……嗯,映像中糜竺雖然是有錢有勢的地頭蛇,但畢竟不是那些黑/社會的老大,為人還是很不錯、很講理的,見我誠心誠意的道了歉,應該不會為難我什麼才對,那這樣應該能行。只是還想再躲到糜竺家裡的事……」

    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就還是別去奢望了。實在不行,我還是趕快的湊點錢和乾糧什麼的,仍舊是往鄭玄那裡溜吧。」

    勉勉強強的拿定了主意,陸仁便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認得的路,準備順著路走,就此從郯城西門離開。可是走出沒幾步,陸仁忽然一拍額頭,氣苦道:「又差點犯混!這又不是我那個時代,什麼時候都可以往外面跑,這個時候的郯城城門是關著的!得,沒話說,先找個地方湊合一夜吧。還好現在是初夏時節,晚上凍不死人,不然我要是被凍死在什麼地方,那可上哪哭去?」

    四下里尋找了一下,陸仁池塘邊上便找到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面。再看看這個地兒四周無人,陸仁就在池塘旁邊的樹下坐了下來,準備好歹先把今晚對付過去再說。不過這一時半會的陸仁也睡不著,就躺在那裡仰望著明月。也許是因為有些無聊,心情又因為一連串的事整得很鬱悶的緣故,陸仁忽然想玩玩音樂來舒緩一下自己的心情。只是因為之前衝出糜府時沖得太急,竹笛沒有能帶在身上,但這不是問題。作為一個現代人,沒有竹笛還可以吹口哨嘛!

    因為心情鬱悶,此刻的陸仁自然不會去刻意的選擇曲目,也不會去吹那些歡快的曲樂,而是什麼最為熟悉就下意識的吹將出來。而作為一個《仙劍》粉,對《仙劍》系列的音樂中最熟悉的莫過於那曲《仙劍問情》。而且說句實在話,《仙劍問情》這種淒婉柔美的曲風,真的很適合陸仁現在的心態。

    不過陸仁現在吹的不是歌的旋律,而純伴奏的旋律。兩者之間在主旋律上是很有些差別的。確切的說,《仙劍問情》的伴奏樂完全可以當作一首純淬的輕音樂來欣賞與演奏。當然這些和現在的陸仁沒太大的關係,現在的陸仁別無他想,只是躺在那裡,閉上了雙眼用口哨吹奏著這首淒婉柔美的曲樂,很快的就居然進入了那種半睡半醒還帶著幾分忘我的狀態,渾然不知有一個少女正帶著十二分的驚呀,提著裙襬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陸仁的身側坐了下來,然後就靜靜的坐在那裡,用心的傾聽著陸仁吹奏的口哨樂。

    陸仁也不知吹奏了多少遍後終於停了下來,但雙眼一直都沒有睜開,畢竟他都已經是一個就快要睡著的狀態了,又何必去睜開雙眼趕走自己的睡意?到是那少女見陸仁沒有睜眼,略一思索之後就捋回了大袖,伸出手去在陸仁的眼前輕擺了幾下。

    見陸仁沒什麼反應,少女一時間也有些啞然失笑。把手收回來之後,少女深吸了口氣,遂用溫柔平和的聲音喚道:「陸先生,陸先生?」

    陸仁是要睡著卻還沒睡著的狀態,突然聽見有人喚他便突然一下驚醒,再睜眼一看身側竟然跪坐著一個少女,頓時便嚇了一跳。要不是身為一個現代人,知道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鬼,陸仁多半都會懷疑自已這大半夜的睡在外頭,結果碰上女鬼了……嗯,而且還是個有些養眼的女鬼。

    不過這會兒的陸仁哪顧得上對方是不是養眼?驚醒之後連滾帶爬的與少女拉開了點距離,然後才遲疑不定的向少女問道:「你、你是誰?」

    少女淡然一笑,仍舊跪坐在那裡的向陸仁款款一禮:「驚嚇到了陸先生,還望陸先生見諒!小女子糜貞,見過陸先生。」

    「糜貞?」陸仁愣了愣,突然一下反應了過來,試探著問道:「你、你是糜別駕的妹妹?」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2:10
第二十一回 歪打正著
               
    「你、你是糜別駕的妹妹?」

    糜貞點了點頭,微笑著望向了陸仁。而陸仁呢?很是驚呀的回望向了糜貞。陸仁是早就知道糜竺有這麼個妹妹的,但是在穿越之後,他還就真沒有去瞭解過有關於這個糜家小妹的事。一則他整天都在擔心跑路大計的事,這一類與正事無關,而且還是風花雪月類的事他實在是顧不上,二是以他陸仁的情況,在這個時代真不方便去打聽有關糜貞的事,所以陸仁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了糜貞的全名。

    既然意外的碰上了,陸仁也就難免的會下意識的去打晾這位日後的糜夫人的相貌如何。在這一番細看之下,陸仁也不由得在心中給糜貞的相貌點了個贊。該怎麼說呢?糜貞的相貌和雪莉那種級數的美女自然是相差太遠,但真要扔到現代社會裡,怎麼說也得是中上之資。

    而且陸仁一眼就看出來,糜貞身上並未施以粉黛,只是純粹的素顏就能有不錯的姿色,如果是按現代社會裡的方式好好的打扮一下,那糜貞也是有資格擠進女神那一級數里的人物。而在現在這個時代裡,糜貞毫無疑問的是可以列入一流美女的行列的。看來劉大耳這個傢伙還真是個很有幾分豔福的主,至少不少史料上都說劉大耳的幾任妻子都是美女。

    不過相貌歸相貌,陸仁卻覺得糜貞在個人氣質上有點……也不能說差,只能說是陸仁並不喜歡糜貞身上的那種氣質。確切的說,看糜貞的年紀最多不過十六、七歲,身上卻沒有一般的花季少女的那種青澀感與清純感,反到是有一種與其年紀不符,或者說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身上的精明與幹練。以至於陸仁有這樣一種感覺,就是糜貞如果換上一身現代的白領制服,年紀再大上個十歲八歲的,那讓人一看就會知道她肯定是個職場精英。

    看了一會兒又愣了愣,陸仁到是很快就回過了神來,畢竟今時今日的陸仁多少對美女還是有一定的免疫力的,而且馬上就明白現在這樣看糜貞在當時可是為人所不齒的舉止,再說現在也真不是欣賞美女的時候。頓了頓之後,陸仁就斂容正色的向糜貞施了一禮,用儘可能平淡的語氣向糜貞道:「糜小姐何故在此?一介女子三更半夜的在外行走,很危險的。」

    就在陸仁打晾糜貞的時候,糜貞又何嘗不是在細細的打晾著陸仁?當陸仁行禮開口時,糜貞也收回了目光,心頭竟然隱隱約約的有幾分失望之意。一是對陸仁那平平常常的樣貌覺得有些與期待不符的失望,二則是對陸仁很快就能斂容正色的態度有點失望。

    其實只要是女人,猶其是美女,那怕心性再平淡,對自身的美貌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自負的。而糜貞可不是那種心性平淡的女子,性格上既剛烈還有著幾分好強,而種剛烈好強的性格,從她在長阪坡跳井的事蹟就不難看出來。要知道那時的糜貞已經有三十多歲,性格上多少會放平緩一些,可現在的糜貞還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正是最為好強的時候。

    其實簡單點說,糜貞就是對陸仁在看到自己的美貌時能不失態的事有點不滿。不過她又哪裡知道陸仁可是個看多了美女,甚至還拱過不少好白菜的人,此外身邊還有一個美到近乎於妖孽的雪莉,以至於糜貞的美貌在陸仁的眼裡都只能算是中上之姿。想讓陸仁的舉止失措?糜貞你還真沒那個份量,至少你也得回去好好的打扮一番才行。

    不過這些不管是陸仁還是糜貞都是不能說出來的,而且糜貞之前曾向糜竺分析過陸仁會突然衝出糜府的原因,在主觀意識上有那種認為陸仁是個不好色的傢伙的想法,因此對陸仁能夠不失態的事也就為之釋然了,而此時此刻,當然還是辦正經事要緊。

    所以糜貞在聽過陸仁的話之後,馬上就向陸仁微笑道:「陸先生是我家大哥請來的貴客,這深夜之間忽然衝撞而去,現在又棄床榻屋舍,寧可睡在這泥濘之中,難道是我們糜家對先生有何招待不周、失禮冒犯之處嗎?」

    「啊,這……」陸仁頓時卡殼,心說完了,這是別人找麻煩來了。這要是沒有應對好,詁計接下來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陸仁這裡一卡殼,糜貞心中卻是一陣自得。別看糜貞只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生,可七歲就不到的時候就經常跟在大哥糜竺的身邊,幫著糜竺談生意和打理自家產業,多麼多年的時間下來,糜貞早就鍛鍊出來了一身生意場上的本身。而且很多時候基於女性身上特有的細緻心境,她在看待一些問題的時候甚至比糜竺都看得更透徹。

    就像現在,她會攔住糜竺,不讓糜竺來勸陸仁回去,就是心中認定陸仁這種會因為侍寢這種事而憤而離去的人,在為人處事上就絕對不會為難女孩子。如果是讓糜竺來,陸仁多半會對糜竺加以顏色,事情搞不好會越說越糟;但如果是她跑來,陸仁就多半會有脾氣都發不出來……雖說糜貞的推斷和陸仁衝撞出糜府的原因其實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但陸仁這種現代社會裡的宅男吊絲,對女生,猶其是對養眼的女生往往會沒辦法的事,到真是被糜貞給猜到了。

    眼見著陸仁說不出話來,糜貞在心中暗暗自得之餘,卻也不敢讓陸仁太過難堪。這萬一把陸仁給惹毛了,鬧得陸仁來個甩袖而去,那糜竺不能借陸仁來賺點名望的事到也罷了,真要傳揚出去,說糜竺把剛請來的賓客就給氣跑了,那最起碼也是給其他的那些人留了個天大的笑柄。

    所以這會兒最要緊的是趕快給陸仁一個台階下,因此糜貞馬上就向陸仁行了個賠罪的禮,而且還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向陸仁道:「其實陸先生會憤而離去的原由,小女子已經知道了。其實、其實那個侍女,是糜貞聽說大哥請來了賓客,一時玩鬧之心忽起,派去戲弄一下先生的,我家大哥其實並不知情。只是沒想到會惹得陸先生如此大怒,小女子其罪不輕!」

    「……她這是在說些什麼啊?」

    陸仁一聽糜貞的話可就犯起了迷糊,因為此刻的陸仁可沒有往那時士子階層們的自命清高這方面去想,而在陸仁的心裡,反到是覺得自己狠狠的得罪了糜竺的想法居多。因此現在的陸仁就是愣在了那裡,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糜貞見陸仁呆愣在那裡,卻還以為陸仁仍在對那個侍女的事有些耿耿於懷,只不過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女生,有點不太好開口反駁,因此也不容陸仁多想,神態也更加的可憐上了幾分:「我家大哥知道之後,已著實將小女子訓斥了一番……現在糜貞專程來向陸先生賠禮謝罪,還望陸先生千萬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陸先生,糜貞只是一個頗有些頑劣的小丫頭,一時孩童心性作怪而冒犯到了陸先生,陸先生也不會真的和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那麼計較吧?」

    言罷,糜貞擺出來的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態立馬就升級成了飽含委屈與幽怨的梨花帶雨……不過老實說,梨花是沒啥問題,這「雨」卻沒有帶真的帶著。

    陸仁就算是再笨,這會兒卻也從糜貞的這兩段話裡隱隱約約、迷迷糊糊的推斷出了一點糜貞會這樣跑來找他的原由,畢竟再怎麼說,陸仁也是看過不少史料的人,對古時士子們的那種自命清高的姿態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陸仁這會兒想起來了這些,然後再仔細的一回想自己從糜竺府上衝撞出來的前前後後,好像是有那麼幾分古時士子那種茅坑裡的石頭的意思,心中也就馬上變得雪亮,可是心中就有些啞然失笑了:「得!感情糜竺兄妹這是把我給當成柳下惠一類的人物了啊?」

    一想明白這條,陸仁再望向糜貞時,目光可就不是那麼單純了。什麼不懂事的小女孩?什麼一時孩童心性想來戲弄一下陸仁?還還還讓陸仁別和這個「小丫頭」那麼計較?這全都是在扯淡好不好?再說得簡單直白點,糜貞你這就是以倚小賣小,找了些推託之辭好讓陸仁這裡不好跟她計較什麼而已。這話又說回來,不管是陸仁也好,亦或是那個時代的士子們也罷,見糜貞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真的不好對糜貞這麼個小女生再發什麼脾氣。真要是傳揚出去,別人也只會說你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女生這麼計較的話算什麼男兒丈夫?

    不過陸仁關心的可不是這個,而是在暗暗的竊喜,心說你們這樣誤會的好,誤會得實在是太好了!我這裡正愁不知該怎麼向糜竺交待,也都準備放棄到你們糜家去避難的想法,而你們這麼一誤會,我擔心的這些問題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嗎?

    還好陸仁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可沒有犯渾,把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給表現出來,而是板起了臉再轉過身去,裝出了一副懶得和糜貞多說話的樣子。不過說實話,陸仁也是在用這樣的方法來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如果正確的話當然是好,不正確的話那豈不是又在給自己找麻煩了嗎?

    而糜貞下一步的舉動很快就驗證了陸仁的想法的確是正確的,因為糜貞見陸仁板起了臉且轉過了身去,還以為陸仁仍在為之前侍女的事發脾氣,跪坐的身子趕緊的往陸仁的身側挪了挪,神態語氣也是愈發的可憐兮兮:

    「陸先生,小女子知錯了,陸先生就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見識了好不好?家兄尚在家中等待小女子的回音,若是先生不肯原諒小女子,那、那……」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2:22
第二十二回 歸途閒談
               
    「陸先生,小女子知錯了,陸先生就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見識了好不好?家兄尚在家中等待小女子的回音,若是先生不肯原諒小女子,那、那……」

    陸仁聽著糜貞的話,心說你那什麼那啊?我就不信糜竺真會把你怎麼樣了,別在這裡弄出一副深閨怨婦的樣子行不行?不過這會兒順著台階下才是最要緊的,但如陸仁知道不能回應得太過爽快直截,因此先是緊鎖起眉頭「熟視」了糜貞好一會,然後側過頭去搖了搖頭,最後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把這姿態做足之後,陸仁才向糜貞嘆息著道:「糜小姐,有些玩笑……是不能亂開的。」

    應該說陸仁那一連串的姿態還挺有效的,至少此刻糜貞心裡的反應是陸仁明明知道那個侍女的事不是玩笑,卻架不住自己的這一番軟磨,已經有了些裝傻妥協之意。糜貞也不怠慢,馬上就裝起了天真浪漫的小女生,來了個撫掌歡笑:「太好了,陸先生不責怪我了!那在大哥那裡,我總算也有個交待了。」

    陸仁見狀啞然,心說我好像沒說過原諒了你的話吧?不過不管是真是假,看著眼前這有如小女生一般的糜貞還真的發不出啥脾氣。想想戲演到現在也差不多了,再演下去沒準會演砸掉,於是陸仁便向糜貞搖了搖頭再嘆息道:「罷了罷了!糜小姐,我陸仁算是怕了你了。」

    糜貞可沒收回那副天真浪漫的小女生樣,仍舊撫掌笑道:「即如此,還是請陸先生回院舍歇息吧。陸先生終歸是我糜府賓客,總不能讓陸先生露宿於此。」

    陸仁希望的就是這個,但也深知戲的收尾可得收好,所以陸仁是皺了皺眉,遲疑著道:「糜小姐不會再和我……開那種玩笑了吧?」

    糜貞連忙擺手:「不會不會!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陸仁又嘆了口氣,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請糜小姐頭前帶路吧。其實陸仁並沒什麼,到是糜小姐乃是一介弱質女流,在這深夜之時行走在外,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就是陸仁的過錯了。」

    糜貞知道事情搞定,心中又湧上了幾分自得之意,當下就向稍遠處招了招手,把等候在那裡的糜府家丁招了過來,然後自然是和陸仁一起走在了回去的路上。走出幾步,糜貞看見陸仁是背著雙手且抬頭望天的樣子,以為陸仁還是有點心情不太好,於是就試圖用聊天的方式來分散陸仁的注意力:「陸先生,你方才躺在那裡以唇為笛吹奏曲樂,這種技藝小女子還從未見過。」

    陸仁一怔,心道:「不會吧?難道漢代還沒有口哨樂嗎?不可能啊!你說樂曲不是人人會玩這說得通,可是口哨這玩意應該人人都能吹、會吹的啊!」

    再看這頭的糜貞嘟起了嘴,看樣子好像是想學陸仁吹口哨,可惜只是吹出了幾個很漏風的聲音,而且是典型的五音不全。

    陸仁看得啞然失笑,開口指點道:「唇笛(口哨,陸仁自己臨時亂編的名)沒那麼難的,你雙唇別嘟得那麼緊,收回來一些……對對對,就這樣。還有吐氣的時候別那麼用力,用平時平緩的呼吸即可。至於五音高低,你試著在吹的時候舌尖前後上下的動一動。」

    糜貞試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吹出了幾個像模像樣的口哨音。再試了幾下之後,糜貞扭頭望著陸仁道:「若是想如陸先生那樣流暢自如,會很難嗎?」

    陸仁想了想,搖頭道:「這個還真不好說。其實我當初都沒怎麼學過唇笛之藝,就是自己沒事的時候吹著吹著就吹熟了,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莫名其妙。糜小姐你如果想吹好的話,我到覺得也不必太過刻意的去練。想起來的時候就吹幾下,沒準什麼時候就突然通竅了。」

    糜貞揚了揚眉頭,又問道:「那,陸先生剛才吹奏的又是何曲樂?糜貞雖是女子,卻也粗通文墨、略諳音律,聽得出曲韻中隱隱的帶著幾分悲涼之意。而且陸先生僅以唇笛吹奏,好像也吹奏得並不完整,還有很多地方甚為生硬。」

    可能是因為陸仁這會兒又能混進糜府去避難的緣故,陸仁此刻的心態有些放鬆,一些話也就順嘴說了出來:「那是當然,《仙劍問情》的很多地方是絃樂,用管樂是不太好替代的,更何況我剛才還只是用口哨在吹。」

    糜貞立馬愣住:「《仙劍問情》?絃樂?管樂?口哨?」

    陸仁猛然驚醒過來,知道自己說了些不太適合這個時代的話,腦筋急轉之下趕緊補救道:「什麼仙劍?我說的是『絃歌』,是你聽錯了吧?」

    「絃歌問情?」

    陸仁趕緊點頭。其實《仙劍問情》原本是《仙劍三外傳》的插曲,當時都並不算太引人注意。但是後來在《仙劍四》裡作為琴姬那一段劇情的頂峰,卻大放了異彩,而琴姬那一段的章節名稱就叫「絃歌問情」。而對於仙劍粉來說,把「絃歌問情」作為《仙劍問情》的別名亦無不可。

    當然這些和此刻的陸仁扯不上什麼關係,陸仁不敢用《仙劍問情》這個曲名,主要是怕「仙劍」這倆字一傳出來,可能會被人誤以為陸仁是黃巾教教徒那樣的神棍,這要搞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好在糜貞對這個沒怎麼注意,而是好奇的問道:「那何謂絃樂?何謂管樂?」

    陸仁暗中鬆了口氣,再想了想之後就解釋道:「其實簡單點說,這曲《絃歌問情》是需要琴笛合奏的。琴以弦鳴,笛以管響,所以我有時候會稱其為絃樂、管樂。還有口哨就是唇笛了。」

    糜貞「哦」了一聲表示瞭解了,但馬上就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又向陸仁追著道:「是了,昔日蔡中郎的琴笛之藝天下聞名,會譜出這樣的曲樂也在情理之中。現在陸先生說這曲《絃歌問情》當以琴笛合奏方可,那陸先生你是不是會撫琴?」

    陸仁心說我哪會彈琴?而且還是古琴!這還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過這個事隨便推脫一下也就行了:「糜小姐說笑了。我的笛藝是勉強偷學來的,偶爾得閒去玩,可以借牧童的牧笛來練練,可這琴藝……我一個小雜役,你讓我上哪去借琴練藝啊?」

    而且再想了想之後,陸仁還是覺得應該說一點點的實話:「還有啊糜小姐,這曲《絃歌問情》並非是蔡中郎所作,是我流浪四方之時,從一個痴情的女子那裡學來的。」

    為什麼陸仁會在這裡說《仙劍問情》不是蔡邕所創?其實陸仁也是怕萬一。在陸仁的主觀意識當中,《仙劍問情》的曲韻裡那種愛情的味道太濃了,就曲風而言真不像是蔡邕那種儒家文士會譜出來的東西。如果只是糊弄一般人到也罷了,可真要是碰上了深諳音律的主,陸仁的西洋鏡不當場就被戳穿了嗎?因此在某些事情上,還是說真話比較好,某個名人不也曾說話真正成功的謊言是帶著幾分實話的謊言嗎?

    不過糜貞卻顯得有幾分失望:「竟然不是蔡中郎所創的曲樂……」

    陸仁在心裡對糜貞暗豎中指。因為陸仁知道糜貞會有這種失望的原因,肯定是指不是蔡邕遺留下來的東西,對賺取名聲恐怕沒什麼幫助。說簡單點,就是糜貞的功利心有點重。

    可就在這時,糜貞忽然「呵呵呵」的笑了幾聲,然後很是神往的道:「方才的那曲《絃歌問情》雖不是蔡中郎所譜,但也是難得一見的佳作,若能流傳出去亦是美事。笛樂有陸先生你在自然是沒有問題,到是這琴樂……蔡中郎已然身故,不敢唐突。不過若是陸先生的笛,與蔡中郎之女蔡昭姬的琴來合奏此曲,那又該是怎樣的情景?或許會教人聽得如醉如痴吧。」

    「……」陸仁無語,心說你還真敢想!扯上我不夠,居然還想把蔡琰也扯上來幫你們糜家賺取名聲?而陸仁一念至此,實在是有些忍無可忍的向糜貞大潑冷水:「糜小姐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昭姬遠在長安,與徐州有千里之遙,且路途之上多有賊寇,又如何能接得過來?」

    糜貞再次愣住,隨即睜大了雙眼向陸仁問道:「陸先生,你最近數年是去了哪兒啊?怎麼會說蔡昭姬身在長安?」

    陸仁也愣住了,遲疑道:「昭姬……不在長安?可蔡中郎不是死在了長安嗎?」

    糜貞看了看陸仁,搖搖頭道:「陸先生你可能是哪裡搞錯了。蔡中郎當初雖然是被奸賊董卓強徵入京,但蔡中郎深知董卓這樣的殘暴之人必然會禍亂國家,天下英豪也必然會憤而討之,介時自己身在董卓之側可能會遭玉石之禍。因此為免禍及家人,蔡中郎是孤身入京,並沒有帶上任何的家人。」

    換了口氣,糜貞接著道:「而且適逢昭姬已到婚嫁之年,與河內衛家又早有婚約,所以在入京之前蔡中郎就急急的將昭姬送嫁去了河內。後來衛仲道病故,昭姬與衛家人不和,一怒之下是曾去了洛陽回到其父的身邊,卻被蔡中郎呵斥了一番之後,送回了陳留故居。再往後洛陽被董卓焚燬,陳留與長安之間的路途道絕,蔡昭姬也就一直沒能回到蔡中郎的身邊,今時今日仍住在陳留故居。」

    陸仁聽了這些之後有些茫然,老半晌的才回過神來,心中暗道:「原來是這樣?那史料上關於蔡琰身世的另一種推斷是對的啊……」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2:46
第二十三回 借坡下驢
               
    「原來是這樣?那史料上關於蔡琰身世的另一種推斷是對的啊……」

    關於蔡琰的身世際遇,一般人們都認為蔡琰是在董卓死後,於李郭之亂時被擄掠到了匈奴,直到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時才被曹操用重金贖回中原。但這裡出現了一個異議,就是有關蔡琰被擄走時的年齡,還有被贖回來時的年齡,都是有著明確的記載的,反算回去就明顯的有些符合不上。

    按史料記載,蔡琰十六歲時嫁給衛仲道,而衛家當時是河東世族,衛仲道更是出色的大學子,夫婦兩人恩愛非常。可惜好景不長,婚後還不到一年,衛仲道因病而死,蔡文姬當時還不曾生下一兒半女,衛家的人又嫌她剋死了丈夫,才高氣傲的蔡琰哪受得了這些,因此不顧父親蔡邕的反對,毅然的回了娘家。

    之後到公元192年,蔡邕因為哭董卓一事死於獄中,隨後李傕、郭汜取用賈詡的策略殺回長安,引發李郭之亂,人們一般便認為蔡琰是在這時被趁火打劫的匈奴擄走。可是從蔡琰的年紀上來算,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蔡琰回到中原時是明確記載的三十五歲,那反算回去,於李郭長安之亂時,蔡琰的年紀是35-(208-192)的19歲。而蔡琰被擄走時,同樣有可靠史料明確記載著當時蔡琰是二十三歲。那23-19,這在時間上相差了四年,就算把古人虛歲的習慣算進去,最起碼也相差了三年。

    因此學術界提出了另一種觀點,認為以蔡邕的聰明才智,以及其一生仕途的坎坷際遇,沒理由會看不出董卓只會給蔡邕帶來災禍,而蔡邕在被董卓強徵到洛陽為官之前,蔡邕已經帶著家人從吳地回到了老家陳留,所以自知難免於禍的蔡邕,為求不禍及家人,極有可能像當時同在董卓手下當官的曹操那樣,並沒有把家人帶在身邊,而是自己孤身一人去了洛陽。

    然後到公元195年與196年之間,李傕和郭汜開始自相殘殺,漢獻帝趁機逃出長安,一路奔逃向洛陽。逃到半路的時候,楊奉因為想搶奪漢獻帝,自己又實力偏弱,就大肆的招攬山野亡命之徒充當兵源,甚至還向匈奴借兵,一路邊擄掠邊追趕漢獻帝。而陳留距離洛陽並不算遠,相比起當時已經殘破不堪的洛陽也要富庶上許多,自然會成為那些掠奪者的掠奪目標,蔡琰很有可能是在這個時候才被亂軍擄走的,年齡上也較為吻合。(注1)

    陸仁當然也看過這些史料記載,但是對其中的爭論並不是很關心,他這個傢伙比較在意的是蔡琰究竟是不是個美女。而在他看來,蔡琰能被匈奴左賢王從女奴身份轉而納為王妃,那就應該是很很漂亮的女人才對。

    只不過陸仁在穿越之後一直在擔心自己跑路大計的事,對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一直都顧不上,所以就沒有去打聽過這方面的事,因此在糜貞提及蔡琰時,也就習慣性的認為蔡琰是人在長安。而此刻聽糜貞說蔡琰人在陳留,陸仁的腦子裡居然閃過了想去見一見這位女名人的念頭。

    糜貞見陸仁一時失神,看那樣子又好像是在回想著什麼,略一思索就隱約的明白了點什麼,於是便向陸仁問道:「陸先生你應該認識昭姬吧?」

    陸仁回過神來,一聽糜貞的話,汗差點沒下來,趕緊的搪塞道:「認識算是認識吧,不過她現在就算站到我的面前,我也認不出來。至於她會不會認識我,那可真叫天曉得了。別忘了十幾年前我才幾歲,她又才幾歲啊?而且那時的我還只是個小雜役……換到糜小姐你的身上,你能認出十年前曾在你府上幹過活的小雜役嗎?」這算是一招用進攻來作為防守。

    「啊……」糜貞歪著頭想了想,最後也只能向陸仁笑著搖了搖頭。

    陸仁鬆了口氣,暗中也是捏了把冷汗。心說好險,我這個冒牌的蔡府小雜役,可千萬別真的和蔡家的人碰上面,不然謊言被戳穿,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不過再想想吧,這種擔心也實屬多餘,因為自曹操舉兵攻打徐州的事發生之後,徐州與陳留之間基本上就應該沒有過什麼聯繫,因為兩地中間的地界,曹操和呂布可一直都在打著仗。等到這幾塊地頭安寧了下來,可以有些正常的聯繫的時候,蔡琰早都被匈奴擄走好幾年了,自己想碰還碰不上呢。

    糜貞當然不知道陸仁的心中所想,只是在那裡自顧自的搖頭嘆息,心中覺得很可惜。其實這會兒的蔡琰還不能算是什麼當時的名士,但總歸是一介名人。不說是金字招牌,銀字招牌卻還是算得上的。沒辦法和蔡琰拉上什麼關係,糜貞自然會覺得很可惜。這要用現代的話來說,就好比一家大公司找到了一個小龍套來打廣告,本來還以為這個小龍套和某個大明星是好朋友,想利用這點關係把大明星也拉過來打廣告,卻不料這個小龍套說「我在她那裡就是個不起眼的龍套,她跟本不認得我」。可惜合約已經簽了,你還能拿這個小龍套怎麼樣?又能讓這個小龍套去怎麼樣?

    龍套當然是陸仁,明星就是蔡琰……

    這會兒的陸仁還真的是有些怕了糜貞,生怕糜貞又說出什麼話來會鬧得自己難以招架,所以乾脆的就不再說話,悶著頭趕路。糜貞見狀也不好再和陸仁扯什麼閒話,也就同樣的悶著頭趕路。這樣一來沒多大會兒的功夫,一行人就回到了糜府門前。

    糜竺一直在大門內側那裡等著,也早就有人向糜竺回報說糜貞帶著陸仁回來了。因此這會兒糜竺迎出了門來,但還沒等糜竺先見禮,陸仁就先向糜竺長揖一禮道:「陸仁因有急事,一時心急之下衝撞出門,因而驚擾到別駕,罪莫大焉!現來賠罪,還望別駕原諒。」

    陸仁大智慧也許沒有,小聰明還是很有一些的,現在先來上這麼一下,讓自己和糜竺都有個台階下,對大家都有好處的說。

    糜竺是精明的生意人出身,又哪裡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好處?且不論他其實並不知道陸仁衝出去的真正原因,但至少他知道陸仁這麼做,其實是給足了他面子,又哪裡會不順著台階下?因此糜竺馬上就攙扶住了陸仁,用週遭的人都聽得到的聲音,順著陸仁的話道:「看來陸先生是確有急事才會如此匆忙的衝撞出去,都來不及著人向我知會一聲。還好還好,未曾生出什麼變故便是好事。」

    而說完這些明面上的話,糜竺馬上就用很低的聲音向陸仁道:「委屈陸先生了,稍後糜竺自當賠罪。」

    陸仁暗中翻了個白眼,心說算你識相,那你回頭該給我點什麼好處?不過現在還是演一演戲,不說是配合糜竺,好歹也不能讓糜竺看扁了自己是不是?因此陸仁是向糜竺故作無奈的一笑,接著斜瞥了一眼糜貞,然後再看回糜竺這裡,最後再作苦笑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用同樣低的聲音回應道:「令妹……可真是厲害。」

    糜竺會意的也望了眼糜貞,而糜貞見糜竺望向自己,回以了一個既自得又狡黠的鬼臉。一時間糜竺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是同樣無奈的笑了笑,亦向陸仁低聲道:「莫說是陸先生,就算是在下身為長兄,很多時候都拿自家小妹毫無辦法。」

    倆大老爺們對視一笑,各自搖頭。糜貞則在一旁捂嘴偷笑。

    ————————————————————

    轉眼便是數日之後。

    初入糜府的那一夜雖然發生了那樣的小插曲,最後是糜竺兄妹客客氣氣的把陸仁請了回來,但陸仁很有自知知明,或者說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糜竺是對自己很客氣,甚至可以說很恭敬,但那都是有先題條件的,並不是真的吃飽了沒事做,把陸仁這麼個原本不起眼的樵夫請回來當大爺供起來,自己肯定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或許用勞動這個詞會好聽點。反正「利用價值」這個詞雖然難聽,但恐怕誰都不能否認,這玩意在自己身上還是越大越好。

    陸仁很清楚自己對於糜竺的利用價值在哪裡,為求能夠安穩的避過曹操攻伐徐州的那場劫難,陸仁也不會因為糜竺對自己的客氣而耍什麼大牌,那只能是在自尋死路。所以陸仁在保持低調的同時,也在適當的發揮著自己對糜竺的利用價值。

    本身陸仁就是打著「傳教曲樂」的牌子來的,而糜竺這樣的大富人家,家裡面養著很多的歌伎樂伎,有的是人給陸仁挑選。陸仁既不推辭也不含糊,在這幾天之中,就在很認真的挑選水平比較好的樂者。當然陸仁一點小心思還是耍了的,挑人他是在慢慢的挑,借此可以拖延上一點時間,反正他說誰的水平不合適,誰也都拿他沒辦法。

    而且陸仁對樂伎,太恐龍的當然不會要,太漂亮的也同樣不會要。誰讓自己被糜竺兄妹誤認為是不好色的正人君子來著?要是光挑那些漂亮的,不是在砸自己的招牌嗎?不過如此一來,旁人還真的認為陸仁是個正人君子,至少對陸仁可沒什麼閒話。唯一令陸仁鬱悶的,就是晚上可別再去想有女孩子幫他暖床的事了,也算是作繭自負了一回。

    這一日的午後,陸仁正在教挑選出來的幾個男女樂伎演奏《鳳歌青天》,看看大家都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下,糜貞這時卻突然在陸仁的身邊冒了出來,笑盈盈的向陸仁道:「陸先生,小女子想請陸先生去酒肆小飲數杯,陸先生肯賞臉嗎?」

    (注1:以上觀點來自於譚其驤先生在長水集中對蔡琰的研究,因為很符合瓶子對情節安排上的需要就取用了這種觀點。再,22中誤把蔡琰的老公衛仲道給寫成了衛弘,現已更正……那兩天瓶子病得頭暈目眩的說。)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2:52
第二十四回 酒肆樂鳴
               
    「陸先生,小女子想請陸先生去酒肆小飲數杯,陸先生肯賞臉嗎?」

    一聽到糜貞的聲音,陸仁就大感頭痛。其實本來對於宅男吊絲來說,有機會和小美女相處應該是很舒服的事,可問題就在於陸仁知道糜貞這個十六歲的小美女也未免太厲害了點,自己的身上又帶著一大堆不可告人的秘密,和糜貞相處得帶上十二分的小心才行,那也太累人了!

    要不怎麼說糜貞厲害?一見陸仁有推辭之意,還不等陸仁開口,糜貞就向那邊的樂伎們揮了揮手,樂伎們就識相的退了出去。陸仁見狀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人家是老闆娘,自己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高級職員。老闆請你去喝酒,你還能不給老闆面子?

    「算了算了,再怎麼說糜貞也是我在這個時代碰上的一個比較養眼的小美女,和這樣的小美女一起喝酒也是樂事一樁。」陸仁現在也只能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不過下一刻的想法還是證明他有些樂觀不起來:「就是和這丫頭說話千萬得小心一點,而且天曉得她這是安了什麼心才會請我去喝酒,這小丫頭的心機可是有點重的,我總覺得她不是請我喝頓酒那麼簡單。」

    於是乎,也沒過多久,陸仁和糜貞就坐到了酒肆的廂間之中。而這間酒肆,正是上次陸仁與荀立……確切的說是陸仁與化名荀立的郭嘉在臨別前一起喝酒的酒肆,同時也是陸仁賣柴的固定客戶。

    糜貞是酒肆的老闆,廂間可是自己專用的廂間。不多時酒菜什麼的送上,陸仁與糜貞互敬了幾杯,也聊了些不咸不淡的閒天。當然陸仁可是一直都很小心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著了糜貞的道,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這裡到要提一下,就是陸仁穿越後到現在,瞭解到漢時的女子雖然社會地位低下,但當時的封建禮教卻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嚴酷,女性是可以有自己的社交活動的。而且只要在不違背當時的一些道德倫理的前題下,與異性之間都可以有一定的正常社交。

    對此陸仁很拚命的推想了一番,想利用自己所知不多的一些相關歷史知識來瞭解一下,而且身在糜府,想要借閱書籍也是很方便的事,於是陸仁又特意的去查過書。從當時的書籍裡陸仁瞭解到在西漢時期,董仲舒雖然提出了君、父、夫這三綱,並在東漢時期由統治者把「名教」提高到了絕對的主導地位,但在東漢末年的黃巾起義暴發後,隨著漢室中央集權的土崩瓦解,統治兩漢的儒家經術也跟著隨之衰弱。

    在這種情況下,壓抑人性自由的「名教之治」也幾近消亡,並且造成了極大的社會反彈,當時的社會也形成了追求人性自由的時代潮流。女性在漢末雖然還只是屬於男性的附屬品,但在這種追求人性自由的時代潮流下,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人身自由的,至少沒事跑出來玩一玩,只要見了人不失禮數就還不會有什麼人說閒話,有著自己正常的社交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正是因為瞭解到了這些,陸仁在糜貞邀請他來酒肆飲酒的時候才會並不怎麼驚呀,不然以他一個沒讀過什麼四書五經的人去對糜貞說什麼三綱五常,不鬧出大笑話也肯定會得罪到人。反過來說,也正是因為陸仁不想得罪到糜貞而失去避難所,才會在這幾天裡去刻意的查閱書籍。

    只是陸仁還不知道,他這一用心的看書,卻又讓糜竺兄妹對他高看了幾分,甚至都在懷疑陸仁是不是就是蔡邕的弟子,只不過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肯承認而已。不然他陸仁一個流浪四方的雜役小子,又怎麼會知書識字?可他們又哪裡知道陸仁的真相?而且漢時的文字雖然與現代文字有著一定的差異,但畢竟漢時的文字是為後世文字定了型的,要不然也不會叫「漢字」了。而且陸仁是個喜歡玩遊戲的人,玩遊戲的人就經常會接觸到繁體字,因此對繁體字也算是了然於胸,要看懂當時的文字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有點扯遠了。只說陸仁與糜貞喝了幾杯、聊了幾句之後,糜貞忽然向陸仁笑道:「陸先生你可知道當日我家大哥為何會趕去小村中請你?」

    陸仁環顧了一下周圍,輕嘆而笑:「那天就是在這間酒顧,我和荀立荀常直飲酒話別,臨別之際我吹奏了三首曲樂當是為他送別。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就是這三首曲樂,會驚動到酒肆中那麼多的人。」

    糜貞狡黠一笑:「陸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吧?那天糜貞也在酒肆之中小坐,而且就是坐在這間廂間之中。陸先生的三首曲樂,也把糜貞給驚到了。」

    陸仁聞言啞然,心說鬧了半天,當時我是直接撞到你的槍口上了啊?再加上這間酒肆本來就是你的產業,酒肆掌櫃又知道我住在哪裡,那就難怪糜竺會那麼快的盯上我了。不過這件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陸仁也真心說不清楚。總的來說,應該算是好事吧?至少避難所是找到了,而且還是好吃好喝的避難所。

    糜貞見陸仁坐在那裡乾笑卻並不說話,眼睛眨了幾下之後就不緊不慢的向陸仁道:「陸先生,現在你又坐在這間酒肆之中,當日你吹奏的最後一曲,今日可以再在這裡吹奏一次嗎?實話實說,那一曲糜貞只聽過一遍就難以忘懷,可在這數日之中,卻再沒有聽陸先生吹奏過。」

    陸仁一怔,心頭就立刻一片雪亮:「哦!我明白了!難怪你會叫我來酒肆裡喝酒,難道酒這東西你們家裡會沒有?真要喝酒在家裡找個院子喝不是更舒服些嗎?你又哪裡只是想聽那首《御劍江湖》那麼簡單?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你不就是想藉著我來打打廣告嗎?」

    不過想明白了這些,陸仁的心情反到放輕鬆了許多。本來嘛,他陸仁溜進糜府所付出的代價就是要幫糜竺賺點名聲,而現在教那些樂伎顯得有點慢,糜竺兄妹會有點心急也能理解,會想別的辦法來搞點動靜也在情理之中。至於陸仁本人,只要不是得去應付糜貞那些摸不著頭腦的話題就行。現在只是讓他在酒肆裡作作秀,不用費太大的心力來應付糜貞,陸仁也是很願意的。

    「承蒙糜別駕與糜小姐厚待,如今有命,陸仁不敢不從。」

    說完這句客套話,陸仁便取過了竹笛。試了幾下音之後,陸仁卻去到了廊下……不在屋裡卻去廊下,一是為了對著天空找找吹奏《御劍江湖》所需要的那種感覺,二則你糜貞不就是想要作作秀嗎?那索性就讓這笛聲在屋外能傳得更遠一些。至於笛樂響過之後會鬧出什麼樣的動靜,這個陸仁還真不擔心,糜貞既然想出了這一招,那掃尾的準備就肯定是做好了的。

    笛至唇下,閉目凝神,順帶著激活芯片調出曲譜,那曲《御劍江湖》就此奏響。而陸仁依稀記得那天自己喝多了點酒有些醉意,無意中是把加長版給續到了原曲的後面,使原本只有一分半的《御劍江湖》變成了足有五、六分鐘的長曲。現在雖然沒有當時的那種感覺,但是把原曲的結尾稍微的拉長一下,再把加長版的續上去卻沒多大的問題。

    五分來鐘的曲樂,說短不短,說長也並不是很長。當一曲奏罷,陸仁自我感覺還算不錯,雖說吹的時候沒湧上來當天的那種感覺,但至少流暢自如,吹奏得很到位。

    自嘲了一句「玩音樂的感覺可不是那麼好找的」,扭身望向糜貞時,卻見糜貞是雙手托著腮,雙目有些失神的望著自己,陸仁便頓時有些啞然失笑,心說你要不要有這麼大的反應?也真不知道你這是真的還是裝的。

    當下陸仁輕喚了一聲,糜貞身子明顯的顫了顫,這才回過神來。見陸仁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糜貞的俏臉很難得的見了點紅,隨即便抬袖舉盞,把自己剛才的神態給掩飾了過去,神態也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放下大袖與酒盞,糜貞有些意猶未盡的向陸仁道:「這般意境悠長的曲樂,若在平時極難聽聞得到,糜貞有幸矣!陸先生,糜貞敬你一杯,權作陸先生能讓糜貞能聽到這般曲樂之謝。」

    陸仁笑了笑,接過侍女奉過來的酒盞一飲而盡。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動靜,陸仁真心懶得去理會,相信這會兒自己只要放開了肚皮吃喝就行了。

    他是不用去理會,卻不知道這會兒的酒肆之中,那些個來酒肆飲酒清談的士子們已是一片騷動、議論不斷。有幾個當天曾經聽過這首《御劍江湖》的人正在向旁人說「那天就是這首曲樂」之類的話,也少不了會想辦法打聽一下。對此早有準備的酒肆掌櫃,則在適當的時候說:

    「哦,那是我家家主前幾天請來的賓客。聽說此人在昔日蔡中郎的府中為僕,早晚侍立於側間竟學得了蔡中郎的笛藝……」

    這也是一種打廣告的手段,不過並沒有把陸仁的名子傳出去,因為糜竺和糜貞都覺得現在還不是把陸仁的名子傳出去的時候。

    就這樣,陸仁在糜竺的府裡就這麼混著,稀哩糊塗的半個多月的時間就過去了。而他的名子雖然還沒有流傳出去,但郯城一帶的人都已知道糜府中有這麼一號人。

    陸仁這頭是過得波瀾不驚、悠悠哉哉,而此時此刻華、費之間一處寺院之中,一場殺戮卻剛剛結束,得了手的歹徒也已帶著搶奪來的財物消失得無影無蹤。又過了沒多久,六人六馬冒著大雨進到了寺院裡,領頭的文士環顧了一下一地的屍體,缺少血色的臉上劃過了幾許難以言喻的神色,吶吶自語道:「還真被他給說中了……這幾天的冒雨跟隨,到是沒有白廢。」

    某個從騎警惕的戒備著周邊,嘴裡則向文士道:「主上,此間不是久留之地!」

    文士點點頭:「走,速去鄄城,日夜兼程!」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2:58
第二十五回 鬼才歸曹
               
    袞州鄄城,荀彧宅坻。

    後院的亭中,荀彧與曹操正在對弈,各自的臉上也都掛著幾許微笑。這會兒輪到荀彧落子,荀彧正想將手中的棋子落到某個關鍵的點位,廊下卻忽然傳來了僕從急切的聲音:

    「郭、郭先生,請留步!」

    另一個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別攔我,我有急事要見文若!」

    荀彧執子的手懸停在了棋盤上方,呀然道:「奉孝?他怎麼這麼快就從徐州回來了?」

    曹操笑了笑,端起手邊的酒盞灌了一口:「是文若你的至交好友嗎?以文若你的心性,能直入你後堂之人還真是少見。」

    荀彧看看曹操,輕嘆了口氣道:「莫提莫提,彧也是交友不當啊!」

    曹操再笑:「此人能直入文若後堂,就必是文若至交。而以文若的為人,又豈會與尋常的無禮宵小之輩結交至斯?只怕此人行止雖有些輕浮,卻必是身懷異才的賢能之士,不如文若就順便讓孤也見見這個人吧。」

    荀彧向曹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明公不會失望的。」

    這幾句話的功夫,郭嘉已經來到了亭下,遠遠的就向荀彧喊道:「文若,出大事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下棋……哎?這位是?」

    荀彧瞪了眼郭嘉,然後才先向曹操介紹道:「讓明公見笑了!他便是郭嘉,字奉孝,與彧同為穎川人氏。自少時起,他便是個好酒疏狂、輕浮放浪之徒,失禮之處還望明主莫怪;奉孝,還不快過來見過曹公?」

    郭嘉也愣了愣,因為他沒想到會這麼正好的碰上曹操在荀彧這裡,而且剛才他是一下了馬就直接衝進荀彧的府坻,都沒有怎麼聽過攔阻的侍從們的話。現在碰上面,出於習慣的向曹操見一禮之後,也就自然而然的細細的觀察起了曹操。

    反過來,曹操也習慣性的眯起了雙眼,細細的觀察起了郭嘉。也許這二位真的是那種上天注定了的最佳君臣搭檔之一,或者用《三國志》遊戲裡的數據來說,他們之間的「相性」值真的是太一致了,彼此間僅僅是這麼互相的觀察了一番,就都在心裡至少在第一感覺上已經肯定了對方。而這相比起原有的歷史進程,要提前了至少三年。

    一旁的荀彧見二人如此,心中也暗暗的點了點頭。不過現在可不是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的時候,荀彧拿眼掃晾了一下郭嘉的樣子就皺起了眉頭,因為此刻的郭嘉周身上下只能用「風塵僕僕」這個詞來形容,本來就缺少幾分血色的面龐上更是掛著幾分萎靡之態,很顯然郭嘉是一路急行趕路趕成了這個樣子。再以荀彧對郭嘉的瞭解,郭嘉平時是個懶散成性的傢伙,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很緊要的大事,郭嘉是不會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的。

    於是荀彧用力的乾咳了兩聲,把二人的注意力都拉回來之後,荀彧便向郭嘉問道:「奉孝你方才說出了大事,是出了什麼大事?之前我請你去徐州轉轉,莫不是徐州出了什麼大事?」

    郭嘉又看了曹操一眼,眼珠轉了轉之後道:「徐州暫時沒什麼大事發生,我也只是到郯城城中喝了幾杯酒就回來了。不過徐州馬上就會發生一場大事,而這場大事會不會發生,卻取決於曹公的決斷。」

    曹操一聽就樂了:「孤之決斷能讓徐州發生大事?那奉孝不妨說說,孤到想聽聽看。」

    郭嘉搖了搖頭:「只怕曹公聽過之後就笑不出來了,也不能再笑……」

    ……

    片刻之後,荀府後院就傳出了曹操幾近於驚天動地、撕心裂肺的哭吼聲:

    「陶謙老賊!孤與你誓不兩立——!!」

    接下來的事其實和原有的歷史進程並沒有什麼分別,不外乎曹操馬上就厲兵秣馬,準備攻伐徐州,少許的不同之處,卻是曹操的身邊多了一個原本應該在幾年後才出現在曹操身邊的郭嘉。

    不過確切的說,現在的郭嘉還沒有正式成為曹操的謀士,到不是郭嘉不願或是曹操不想,事實上這二位當夜就長談了一番,曹操的那句「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和郭嘉的那句「真吾主也」也都說出了口。而郭嘉還沒有正式成為曹操的原因卻是……郭嘉病倒了。

    其實也難怪。郭嘉這個傢伙的身體一向就不太好,之前受荀彧之托去徐州看看情況那是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態去的,情況還好說。可是半中腰郭嘉碰上了個陸仁,被陸仁一點拔,郭嘉掉過頭跟在了曹蒿的後面。曹蒿被殺的事發前後,郭嘉就幾乎天天都在淋雨,之後又是日夜兼程的趕回鄄城,沒有好好的休息過。這樣一來別說身體不太好的人,就算是身體素質比較棒的人都不見得能頂得住。

    反正這一下,郭嘉是病得稀哩嘩啦、一塌糊塗,高燒發了三天的才退下去。曹操這頭又要忙著整頓兵馬的事,對郭嘉這頭縱然是十分關心卻也有些顧不過來,只能是抽個空囑咐一下荀彧,讓荀彧好好照顧郭嘉。等郭嘉的病好了,再正式的錄用郭嘉。

    好不容易到這天,退了燒的郭嘉精神狀態好了一些,人沒那麼迷迷糊糊了,荀彧便親自端著藥來喂郭嘉。古時候的草藥湯之苦是人所共知的,郭嘉皺眉苦臉的把一碗藥強行灌下肚,嘖著嘴氣苦道:「太難喝了!這會兒有口酒喝該多好!」

    荀彧笑罵道:「你都這模樣了還想喝酒?還想不想要你的小命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成就一番功業的嗎?命都沒了那還怎麼成就功業?如果你是不再想了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弄酒去!」

    「別別別!」郭嘉急忙攔住,賠笑道:「我不就是隨便說說嘛!」

    荀彧哼了一聲,把藥碗放到了一邊,然後若有所思望向了郭嘉:「你個郭奉孝,有點事我想不通啊!之前你不是打算多觀望一下時局再擇主而投的嗎?怎麼這回只是去徐州轉了一圈,就決定投到曹公的帳下?曹公的雄才大略固然是天下少見,但你也不是現在才知道,之前我找了你好幾次,你不是還不願來的嗎?」

    郭嘉聽過之後收起了笑臉,沉吟道:「有些事說來也怪。其實這次去徐州,我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對我說曹公可為當世英雄之冠,但卻言及曹公說你文若是曹公的張子房這一評價有些不當,應該說你文若是曹公的蕭何,我郭奉孝才是曹公的張子房,而且曹公必能盡我之才。」

    荀彧聽了一樂,剛想嘲笑郭嘉幾句,曹操的聲音自房門那裡傳了過來:「是徐州的哪位賢士作出這般評語?不過細想一下,他所作出的評語到是較之孤對二位的評語要更貼切一些。想孤是將政事皆交託於文若,確實是與蕭何相仿。」

    少不了的一番客套見禮、噓寒問暖之後,曹操也坐到了郭嘉的榻旁,繼續剛才的話題:「究竟是哪位賢士說了那樣的一番話?此人可算有薦奉孝於孤之功,眼下孤攻伐徐州之事在即,刀兵之下難免會玉石不分,孤卻不想壞了此人性命。」

    「賢士?」郭嘉仰頭翻眼的想了半天,最後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他是不是個賢士,我還真看不出來。我自認眼光甚毒,看人極準,可偏偏對此人我就是有些看不透。明明只是一介山野村夫,可胸中頗有見識,而且料事極準。曹太尉會被張闓所害一事,便是他在臨別之際告訴我的。而且他還向我具言,明公你必會借此為由,趁機急攻徐州以圖日後霸業。」

    曹操的臉色微微一變,與荀彧對望了一眼,都不說話。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很多話是不用說得太明的,大家心知肚明也就行了。

    良久過去,曹操忽然嘆了口氣,正準備向郭嘉問及那個人的姓名之類的事,門外卻有侍從稟報導:「主上,之前差去徐州的人回來了,主上是……」屋裡有人,不太好直說出口。

    荀彧擺擺手:「無妨,讓他來這裡回話便是。」

    侍從應了一聲,叫人去了。郭嘉看看荀彧,笑罵道:「你個荀文若,既然你有差自家心腹去徐州打探消息,又何必再叫我去?」

    荀彧亦笑罵了回去:「有些事都指望你?我可沒那麼糊塗!徐州的美酒濃香醇厚,若是你終日痛飲宿醉,豈不誤了我的正事?而且一些細瑣之事,你以士子之身也不便去打聽。」

    曹操在一旁笑而不語,對荀彧與郭嘉這樣的笑罵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反到覺得這樣才自然且受用。其實後世有學者曾經評價過,說曹操的班子像沙龍,劉備的班子像幫派,孫權的班子像家庭,這種評價應該說很準確。至少在初期的曹操這裡,很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能有這樣自由言論,敢把話說出來的氛圍。

    不多時細作入房,荀彧也就向細作詢問了一下有關徐州各方面的事。這馬上就要打徐州了,情報工作當然是要做好的。而在該問的都問過了之後,本來也沒什麼可問的了,曹操卻忽然喚住準備退下的細作,隨口問道:「徐州的清談士子之中,最近可有何趣聞逸事?」

    可千萬別以為曹操這是吃飽了沒事打聽八卦新聞,曹操這其實是在從八卦新聞方面一定程度的瞭解一下對手的社會風氣。這麼說吧,一個時常談武論藝的對手,多半會很強;而一個整日裡談的都是風花雪月的對手……多半身子骨都是虛的。

    不過細作當時就愣住了,誰又會想到有人會問這個?抓耳搔腮的想了老半天之後,細作這才遲疑著道:「到還真有一些……」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3:11
第二十六回 兵發時變
               
    「到還真有一些……」

    曹操的嘴角微微的向上一揚:「說來聽聽。」

    細作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道:「就在小人臨還鄄城之前的幾日,徐州的別駕從事糜竺,也不知從哪裡請來了個據說曾是蔡中郎家僕的人,因為記得許多蔡中郎所遺曲樂,糜竺就將此人請至家中,將蔡中郎所遺曲樂教習給糜家的樂伎,以便日後流傳於世。而這個人聽說每隔上一、兩天還會去酒肆奏上一曲,引得徐州諸多士子爭相聽習……」

    細作的話還沒說完,這邊忽然撲嗵一聲悶響,卻是郭嘉從榻上一頭栽了下來。曹操與荀彧各自一愣,趕緊伸手扶起郭嘉。還不等二人開口詢問,郭嘉卻掙紮著一步竄到了細作的跟前,手一伸攥住了細作的領口,急問道:「你可探知那人姓名!?」

    細作嚇一跳:「不、不知……」

    郭嘉大怒:「怎麼會連姓名都打聽不到?」

    細作道:「此人不願顯/露姓名,而且這、這……」

    荀彧在一旁拉住了郭嘉:「奉孝,別為難他了。他們去打聽的主要是軍情民意,對這些趣聞逸事又哪裡會留心?真要留心了,我到要責怪他們是去玩了。」

    郭嘉病還沒好,連喘了好幾口粗氣之後才放開了細作,荀彧也就向細作揮了揮手,示意他退出房去。細作會意,正想退出房去,郭嘉卻突然又問道:「你不知他姓名就算了,那你可知道他在酒肆奏樂時,是用何樂器?」

    細作這回到是不假思索的回應道:「笛,竹笛。」

    郭嘉的臉色頓時變成了鐵青色。一旁的曹操因為和郭嘉還只是認識了幾天,對郭嘉還不是很瞭解,也就有些莫名其妙,但荀彧和郭嘉是老朋友,知道郭嘉會這樣肯定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揮手趕走細作之後,荀彧便問道:「奉孝你何故如此?」

    郭嘉搖了搖頭,扭頭卻向曹操問道:「明公兵馬還需幾日方能出征?」

    曹操沉吟道:「今處夏中,兵馬調集固然不難,但這青黃不接之時,錢糧卻不甚足……文若?」球踢給了荀彧,誰讓荀彧是曹操的大管家來著?

    荀彧道:「已在急調,大概還需十日。」

    郭嘉猛一頓足:「不行!十日的話多半會來不及!明公當火速出兵!」

    曹操一驚,急問道:「為何?」

    郭嘉道:「糜竺請來的賓客,只怕就是點拔我來投奔明公的人。他早已料知明公必然會兵發徐州,原本就作好了去鄭玄公那裡避亂的打算,可現在卻突然被糜竺納為賓客……」

    在場的曹操和荀彧可都是智力值在九十以上的人物,一聽到這裡就都站了起來,再彼此的對望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一件事,就是那個人如果把跟郭嘉說過的話再說給糜竺聽,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作為一個布衣白身,話說出來多半會沒什麼份量,也沒人會留意;但如果是由糜竺這個當官的人把這些話說給陶謙聽,陶謙卻是會信的。而陶謙一信,徐州就肯定會趕緊的作開戰準備,那介時曹操打徐州的仗就不好打了。

    再看郭嘉又猛喘了幾口氣,稍稍的調息了一下之後向曹操道:「陶謙年邁,不善治軍,徐州沿途各郡縣軍兵大多鬆散無備。今明公已然師出有名,則兵當速發,至不濟也當以先鋒急攻,一則要打徐州一個措手不及,二則務必要切斷徐州與周邊諸郡縣的聯繫。至於現有錢糧不濟之事,可先將大部皆調給先鋒用度。後軍可稍緩徐進,徐州沿途穀米將熟,後軍可掠在野之谷以充軍實。明公不可猶豫,時日稍遲若徐州有備,且連結其他諸侯以御明公,那這徐州,明公就多半會拿不下來了!」

    在原有的歷史裡,郭嘉曾評價曹操是「得策輒行」,說明曹操是個相當果斷的人。而此刻的曹操也當真沒有半點的猶豫,馬上就點頭道:「孤這便去召集諸將起兵!文若,你隨孤同往。」

    說完曹操又看了看郭嘉,稍稍的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搖了搖頭道:「奉孝你病未痊癒,還是先在這裡安心把病養好吧。待你病體康復之後,孤希望你能隨後軍同至徐州陣前,為孤出謀畫策。」

    郭嘉也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向曹操拜了一禮道:「明公放心,嘉痊癒之後必會前往。」

    曹操點點頭,伸出手去在郭嘉的肩頭拍了幾下,這才叫上荀彧一同趕回議事廳去了。再看郭嘉雙手抱懷,倚在門沿上目送二人離去,心中對曹操的遇事果絕也是再一次的肯定,只可惜自己的身體狀態沒跟上,不然這次就跟著曹操一起出征,說不定還會有些能夠展露的機會。

    不會這會兒剛才心急之下的衝勁一過,郭嘉就覺得自己渾自上下又酸又痛,只好呲牙咧嘴外帶步履踉蹌的爬回榻上。剛緩過來點勁,郭嘉卻又沒來由的想起了某個點拔他的傢伙,於是便吶吶自語道:「你說得沒錯,這曹孟德的確是當世少有的英雄,也必是能盡展我才的明主,只是你怎麼就躲到了糜竺的家裡去了?臨別之前,你不還說差不多的時候會到我這裡來混口飯吃嗎?現在你躲在郯城城中,城破之時難免會有玉石不分之禍,你難道會不知道?還是說,你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才躲到郯城城裡?亦或是你有別的什麼打算?哎喲……」

    高燒了三天,現在燒才剛退沒多久,病都沒好的病人想這麼多,頭會不暈才怪了。而頭一犯暈,郭嘉也就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不過嘴裡還在念叨著一句話:

    「現在曹公大軍將出,看你這傢伙會如何應付……」

    ————————————————————

    徐州這頭,陸仁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番話會鬧出一個曹操提前出兵的結果,那打死他也不會把當時的一番話說給郭嘉聽……不過那會兒他也不知道荀立就是郭嘉。

    郭嘉擔心陸仁會把那番話也說給糜竺聽,可是陸仁對糜竺壓根就一個字都沒提過。畢竟在陸仁看來,這些話可不是能亂說出來的,哪怕現在自己是糜竺的賓客又能如何?這事情沒發生之前,自己亂捅出去,搞不好死的還會是自己。反正現在是躲到了糜竺的家裡,刀槍弓箭什麼的到不了自己的身上,不該惹的麻煩還是別去惹的好。

    而此時此刻的陸仁,正小心翼翼的……趴在馬背上,試圖讓跨下的坐騎挪一挪馬蹄。可不論他如何的擺弄,跨下的那匹高頭大馬就硬是動都不動一下。

    「哈哈哈……」

    糜貞騎在另一匹馬上,望見陸仁在馬背上是這般德性,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了起來,言行舉止間完全沒了平日裡一個大家閨秀的端莊之態。不過這是在郯城城外的郊獵之地,身邊也沒什麼外人,糜貞敢放開了瘋。

    「哎呀哎呀,陸先生你知書禮、諳音律、精算術,身兼多才令人驚呀,可怎麼、可怎麼……」糜貞也是笑得有點沒勁了,只是伸手猛指陸仁的騎姿。

    陸仁現在是趴在馬背上,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馬脖子好讓自己穩住身形不從馬背上摔下來。聽見旁邊糜貞的笑聲,陸仁的老臉一陣通紅,尷尬非常的回應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是人就總有不擅長的事嘛!想我自幼家境貧寒,又終年四處流浪的,哪裡有機會去學騎馬?」

    糜貞笑容可掬的策馬來到陸仁的身邊道:「騎馬沒那麼難,其實很好學的,但是想學精的話就一定要多多練習才行。陸先生,你別這樣用力的抱住馬頸,試著抓住韁繩坐起來,然後踏穩馬鐙,雙腿再稍稍夾緊一點……對對對,就這樣!陸先生既然是初學騎馬就不要縱馬奔馳,先徐徐策騎而行,知道該怎麼用力之後再試著去讓坐騎跑動起來。」

    陸仁老臉再紅:「糜小姐你饒了我吧!我寧可再幫你算幾十捲的陳年舊帳,也不想這樣坐在馬背上被你這樣取笑。」

    前幾天糜貞找陸仁喝酒的時候,正好有人送上一大筆的糊塗帳請糜貞處理,順手的就被陸仁解決掉了。別忘了陸仁的芯片可是超高性能的電腦,算些加減乘除真的是連豆芽菜都算不上,不過卻又把糜竺糜貞給嚇了一大跳。

    要知道漢時算術能力好的人可不多,而史料記載中,一些人如果算術能力好,都會帶上一筆「精算術」,像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就有這麼一筆。此外鄭玄年輕時拜入扶風馬副的門下,也是因為數學能力強,在某次事件中才得到了馬融的重視。

    現在陸仁又來了這麼一下,會不驚到糜竺和糜貞才怪了!至少至少,他們算是能算得出來,但要用珠籌擺算上半天,可陸仁卻是站在那裡看了幾眼就把結果報了出來。單就計算能力而論,誰敢和陸仁相提並論?這就好比算盤硬要和計算機比速度,那不是找不自在嗎?

    不過這會兒的陸仁可真顧不上這些,很尷尬的坐在馬背上也不知該說啥才好。說陸仁不想學騎馬那肯定是在騙人,自己要在這個時代混上個三年半的時間,而且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跑路開溜逃命,這年頭又沒有機動車,不學騎馬能行?不過就算是有機動車陸仁也不會開,陸仁他只會騎電瓶車和自行車來著。

    至於糜貞嘛……其實糜家的子弟都會騎馬,史料上都說糜竺是「自竺至照,皆便弓馬,善射御云」。照指的是糜照,糜竺的孫子,在蜀漢官當到了虎/騎/監。糜貞雖然是女子,但早年間跟著糜竺四處跑生意,自然就少不了要騎馬的時候,不學會是不行的。

    還有糜貞這樣放肆的大笑陸仁,則是與陸仁相處了快一個月的時間下來,糜貞又總是強拉著陸仁去「喝酒」,早都把陸仁的脾氣給摸透了,知道陸仁其實很好說話,只要不碰一些原則性的事,和陸仁開點玩笑沒啥關係。反過來陸仁也樂得裝傻,一則是要和糜貞搞好關係以便於繼續呆在避難所裡,二則被小美女開點嘲弄的玩笑其實是種享受……別說陸仁犯賤,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基本上都會犯這種賤。

    正在這裡笑鬧著,那邊糜竺卻騎著快馬趕來,口中則呼喊道:

    「禍事了,禍事了!小妹,陸先生,快快回城!!」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3:19
第二十七回 狗頭師爺
               
    「禍事了,禍事了!小妹,陸先生,快快回城!!」

    聽到糜竺急切的呼喊,陸仁與糜貞等人各自拉住了馬,驚呀的望向了糜竺。只不過糜貞等人的驚呀是真的,陸仁的驚呀卻是裝出來的。要知道陸仁一直在計算著曹蒿那一行人的路程時間,得出的結果是只要不出什麼意外狀況,幾天前曹蒿應該已經死在了張闓的手裡,那麼郯城這頭應該就在這幾天裡收到曹蒿被殺的消息。

    果不其然,當糜竺縱馬趕到近前後啥都沒說,直接就硬拉著陸仁與糜貞這一行出城騎馬踏青的人回到城中。直到回到房舍,把侍從什麼的全都趕出去,房中只剩下陸仁、糜竺、糜貞這三個人之後,糜竺才頓足長嘆道:「張闓這個逆賊!當初他勢窮獻降,陶府君留了他的性命,他卻不思悔改,竟然見財起意,在華、費之地襲殺了曹太尉一家,劫奪了財物之後落草為寇。」

    糜貞聞言大驚失色,陸仁也裝出了一副很驚愕的樣子。

    其實按說以陸仁的身份,本來是沒什麼資格和糜氏兄妹一同留在房中議事的。不過一則是糜竺這種以商人的身份掛上官職的人,很難召納到什麼真正的士子賓客;二則是陸仁在這段時間裡有意無意的會展露/出一點「才華」,糜竺和糜貞也難免的會將陸仁視為能人,那麼碰上事的時候會把陸仁當成師爺型的人物,留陸仁下來一起商議事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卻見各自驚呀過後,糜貞馬上就向糜竺問道:「陶府君是何反應?」

    糜竺道:「還能如何?陶府君現在是又驚又怒,已急命兵馬出城去追捕張闓。只是這兵馬一動,城中百姓尚不明就裡,難免會有些騷動。我怕你們在城外會碰上意外,所以一離開陶府君府衙就急忙出城,追喊你們回城。」

    糜貞「哦」了一聲,暫時沒了言語。按說這會兒是沒啥別的可說的了,但身為異數人物的陸仁卻覺得現在到了可以把一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再說了,現在的陸仁覺得自己在糜竺這裡混得也挺不錯的,平時好吃好喝好住的不說,時不時的還有個挺不錯的小美女相陪……其實是他陪著糜貞玩,不過對於犯了點賤品的男人來說都一樣,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不用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擔心。

    因此作為一個「師爺」,就這樣在糜竺這裡混完這三年半的時間再回去,不也挺不錯的嗎?而既然是當上了「師爺」,該說話和出點子的時候就得把話說出來、把點子弄出來,不然要你這個師爺幹什麼?又憑什麼白白的養活著你、客客氣氣的供著你?說句難聽點的話,別人養頭豬都比養著你這麼個沒啥用的人強。

    當然現在話是不能說得太直接的,不過陸仁對此早都不知道在暗中思考了多少遍該怎麼把話說出來,所以陸仁先是緊鎖起了眉頭,接著就站起身在屋裡來回的踱起了圈,擺出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陸仁這麼一演戲,當然是馬上就引起了糜竺和糜貞的注意。看著陸仁踱了好幾個圈之後,糜竺終於忍不住向陸仁問道:「陸先生是想到了什麼嗎?」

    陸仁知道火候夠了,便停下了腳步向糜竺道:「別駕在徐州周邊的產業很多嗎?」

    糜竺道:「很多。」

    陸仁道:「能撤的趕緊撤走,特別是徐州西邊的,越快撤走越好。」

    糜竺與糜貞異口同聲的驚問了一聲「為何」,陸仁也就把那天向郭嘉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當然那時陸仁還以為郭嘉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荀家子弟而已,不然打死陸仁也不會把這番話說給郭嘉聽。另外由於訴說的對像不同,陸仁又早就經過仔細的考慮,這一番話裡頭該婉轉的地方說得很婉轉,該迴避到的地方也都是迴避掉了。但不管怎麼樣,這樣的一番話把糜竺和糜貞都聽得目瞪口呆,心中對陸仁的評價又大為提升。

    而在這一番話說完之後,糜貞固然是急著想去把糜家在徐州周邊的產業都收拾好,以免遭受到曹操大軍的洗劫,糜竺卻帶著幾分猶豫的向陸仁問道:「陸先生,你的這番話……」

    陸仁當然知道自己的這番話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讓人完全相信的,所以是嘆了口氣向糜竺道:「信與不信,全憑別駕自決,陸仁也只不過是把心中所想都說出來罷了。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別駕你能信我。別駕待我甚厚,今將有難,我也不願看著別駕的產業受損。」

    糜竺點點頭。不管這會兒的糜竺是不是把陸仁所說的話都聽了進去,但是在心裡面對陸仁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再一瞥眼,見糜貞已經有些坐不住了,便示意糜貞快去處理那些把產業調走的事,卻把陸仁留了下來,看樣子是還有事想和陸仁商議。

    糜貞離去,糜竺又命人擺上了些酒菜,再到揮退侍從,與陸仁互飲了幾杯之後,糜竺才向陸仁問道:「陸先生,適才所言之事,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去和陶府君說一聲?」

    對這個發問,陸仁的第一反應是這還用問?你當著陶謙給的官,拿著陶謙給的俸祿,現在出了狀況當然得馬上向陶老闆匯報才對!不過稍一轉念陸仁卻又為之釋然,畢竟這樣的一番言論牽扯到了太過敏感的東西,自己作為一個知道結果的人都尚且不敢輕易的和別人說,又何況糜竺這個不知道事情會不會像陸仁所說的那樣發展的人?這要是事情並沒有像陸仁所說的那樣發展,糜竺又冒然的把話說了出去,豈不是有了挑拔陶謙與曹操之間關係的嫌疑?

    想明白了這一點,陸仁也低下了頭去仔細的思考了起來。良久過後,陸仁才抬起頭,向糜竺很婉轉的說道:「別駕請恕陸仁直言,別駕終歸是陶府君幕僚之臣,陶府君平日裡待別駕亦甚厚。今徐州或有劫難,別駕既為幕僚,就應該把話說出來以盡幕僚之責,至於信與不信,那是陶府君的事,與別駕無關。」

    糜竺道:「我當然知道為人臣子者,應盡為臣之道。只是這事尚不確定,萬一……」

    陸仁打斷了糜竺的話:「別駕是擔心曹公若不曾如陸仁所說的那般兵伐徐州,別駕就難免會被人說是在挑拔離間吧?」

    糜竺點點頭,陸仁也得以證實糜竺確實是在擔心這個問題。好歹也呆了這麼長的時間,陸仁多多少少總會瞭解到當時的士族之間,還有官場裡的水都是很深的。這要一不小心留了個把柄給對手,那可是很麻煩的事。

    陸仁當下只是笑了笑:「其實這個真的很簡單,別駕只要別把話說得那麼肯定就行了。在陶府君面前大可以疑慮之態,推說擔心曹公可能會於父仇之下心生怨恨、神智失常,恐其會殺戳徐州百姓來以洩私憤便可。記得要反覆強調自己是擔心、憂心,這樣也落不了什麼話柄於人。至於我說過的那些曹公圖謀發展的事,可千萬記得一個字都不能提。」

    糜竺再次點頭:「如此甚好!哦……義浩啊,我還有一事想問詢你一下。」

    陸仁微微一怔,不知道糜竺怎麼會忽然把對他的稱呼由「陸先生」改成了直呼其字。按古人的習慣,「X先生」固然是敬稱,但卻不及直呼表字來得親暱。而糜竺這忽然改口,顯然是對陸仁有了更加親近之意,至少也是真正的把陸仁看成了自己人、好朋友。可是這事來得這麼突然,陸仁總覺得有點不自在,心裡面也就多出了幾分小心,因此是面上裝出了一點驚呀之態,小小心心的回應道:「別駕有事,但說無妨。」

    糜竺對陸仁會變得這麼小心也並不覺得意外,只是舉杯向陸仁致意了一下再問道:「義浩啊,當日我將你請來家中時,你曾言及到你將曲樂教授完之後,你會就此離去,還讓我不要攔阻於你。我自問也是個守信之人,到義浩你要走之時,我也定然不會強留於你。只是我很想知道一下,你本是個漂零四方、舉目無親之人,從我這裡離開之後,你又準備去哪?又能去哪兒?」

    陸仁一聽這話反到放下了心來,心說你原來是擔心這個啊?說白了不就是對我有挽留之意嘛!其實陸仁也是打算以「師爺」的身份就在糜竺這裡混完這三年半的時間的,順便還打算到劉備支援徐州的時候見識一下劉關張三兄弟,還有當時被劉備從公孫瓚那裡借來趙云趙子龍,誰讓咱們的子龍哥是許多人心中的偶像呢?

    不過現在話可是不能這麼說的,誰讓自己現在是個「清高之士」來著?而且就為了這個「清高之態」,現在的陸仁可是連白菜都沒得拱,憋得可著實有些難受。當然糜貞這個小美女固然是沒得去想,陸仁也不敢去碰,可是那些能拱的侍寢白菜裡面還是有幾株不錯的嘛!反正陸仁是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麼是「作繭自縛」。而現在糜竺問起自己到時候會去哪,陸仁也只能本著自己的「清高」,猶豫了一下之後含含糊糊的回應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不過天下之大,也沒有哪裡是不能去的。男兒丈夫以四海為家,亦無不可。也許哪一天我累了、倦了,會尋一個可以安家落戶的地方定居下來吧。」

    要不怎麼說陸仁把話說得含糊其辭、模棱兩可呢?糜竺對陸仁的話,一開始是有點失望,但最後的話卻又讓糜竺心中暗喜,心說把這個有點本事的狗頭師爺留下來的希望還是有的。當下糜竺便向陸仁舉杯笑道:「義浩啊,你自幼便浪跡四方,到現在已過弱冠之年,應該把家安下來了,不如就在徐州這裡安家落戶吧。」

    「這個嘛……」陸仁當然是故作起了猶豫,順手還把酒杯端了起來好擺足自己那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糜竺一看事情有門就也端起了酒杯,卻忽然向陸仁笑而問道:「義浩,你覺得我家小妹如何?」

    「噗————」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0-29 23:24
第二十八回 不敢應命
               
    「義浩,你覺得我家小妹如何?」

    「噗————」

    陸仁把一口剛進嘴的酒給噴出去了老遠,一邊猛烈的咳咳嗽著,一邊用萬分驚愕的目光望向了糜竺,而現在的驚愕可不是陸仁裝出來的,是真的被驚到了。

    「別、別駕何出此言!?」

    糜竺看看陸仁,微笑了一下之後輕輕嘆息道:「義浩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言下之意。」

    陸仁心說我當然知道,只是這也太意外了吧?意外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接招了。你的那個妹妹你一向寶貝得緊,我又不是劉備劉大耳,你突然說想把你的寶貝妹妹嫁給我當老婆,那你究意是怎麼個意思?回頭劉備來了那又怎麼算?萬一劉備找我要老婆那可怎麼辦?設想了一下關二哥的青龍大刀和張三爺的蛇矛在自己身前晃來晃去的樣子,陸仁沒來由的就見了一身的冷汗。

    其實說真的,陸仁這也是被糜竺突然而來的一下給搞暈了頭,忽略了古時人們對代事物的一些思想觀念與相關因素,猶其是古人在對待家族傳承方面的觀念和因素。

    首先第一條,陸仁忘了這會兒的糜竺還不知道,至少是不認識劉備來著。雖說過不了太久糜竺就會見到劉備,但糜竺把糜貞送嫁給劉備都還得在好幾年之後,而且那時的劉備已經是什麼身份?雖然被呂布偷襲得落魄無比,但至少那時的劉備已經是徐州名正言順的擁有者,糜竺在那個時候把糜貞送嫁給劉備,說得不客氣一點就是一種有風險的政治投資,一但劉備翻身成功,糜竺就是劉備翻身的第一功臣,而且還有裙帶關係,介時也就可以真正的進入政治圈之內。

    反過來一想,當時的糜貞已經二十來歲的樣子,對古時的女子來說已經是大齡女子,卻為何一直都沒有嫁出去?別忘了糜竺可是個家大業大的主,糜貞自己也是個美女,有著這麼好的條件,一般情況下求婚者絕不會少,但糜貞卻一直都沒有能嫁出去,裡面肯定會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原因。

    其次,陸仁忘了他如果答應並且娶了糜貞的話,實際上等於是入贅到了糜家,用通俗的話說就是「倒插門」、「上門女婿」,在身份上也等於是變成了糜家的人。而這種身份,也並不全如影視劇裡描寫的那樣低三下四,很多時候這種上門女婿都能夠得到女家家人的認可,然後在女家的家族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換句話說,女家對上門女婿的考量往往都是很嚴格的。

    那麼陸仁是什麼情況?最初時只是作為一個賓客進入糜家,那當然沒啥可說的。可是在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陸仁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展露/出一些才華……這裡到要說一下,陸仁就算是再小心、再低調,可畢竟是個二十來歲、血氣方剛的年青人,內心深處總會有些想出風氣、裝一裝逼的念頭,因此或有意、或無心的總會露上那麼一手兩手,而他所表現出來的才華與能力,還有那「清高正直」的人品與性格,對糜竺來說就是絕對的可圈可點。

    至於身份上,陸仁雖然不是什麼世族、士子,但當時的世族、士子都看不起糜竺和糜家,因此也沒誰願意和商人出身的糜家結親。若非如此,糜貞也不會到二十多歲都還沒嫁出去了。糜竺搞不了什麼家族聯姻,會無可奈何的把標準降低也在情理之中。這時有個雖然不是士子,但水平與能力都不比士子差的陸仁冒出來,不就挺合糜竺的意的嗎?

    再說了,以陸仁所表現出來的水平和能力,只要好好的操作一下,那麼陸仁在合適的時候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真正的士子,也不會是什麼難事。而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士子是糜家的人,也就是說糜家介時會有一個真正的士子冒出來,至少也可以推出去撐撐糜家的門面。

    還有,選擇上門女婿的女家,最希望的就是這個上門女婿身家清白、無依無靠,而且最好是與原先的家族沒有任何的關連,因為只有這樣,這個上門女婿才會全身全心的把自己當成是女家家族裡的人。而在這一條上,陸仁就真的太適合不過了。

    除此之外,糜貞可是糜竺在打理家業上的好幫手,如果能有一個好的上門女婿入贅進來,糜竺最最起碼的也能留住糜貞這個打理家業的好幫手,而不是到了某個時候看著自家的好幫手嫁到別家,成為別人家的好內助。

    綜合以上各條,糜竺會打起陸仁的主意就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了。而且說不定在原有的歷史上,糜貞一直都遲遲的沒有能嫁出去,就是因為糜竺在做著這樣的打算。至於後來會把糜貞送嫁給劉備,那都已經說了是一種回報巨大的政治投資,一但成功可比把糜貞留在家裡,坐等著好的上門女婿出現要現實得多。(PS1)

    當然現在的陸仁可沒想到這些,只知道這變故也來得太突然了些,突然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只能是茫然失措的坐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事情往往就是這麼搞笑。陸仁一時之間是整個人都傻了,可這種反應卻讓糜竺很是滿意。很多事情都是反的,如果說陸仁喜上眉梢的馬上就答應下來,糜竺搞不好反而會心生疑慮,然後猜測著陸仁是不是早有圖謀;可陸仁現在是整個人都傻了眼,那對糜竺來說,就是陸仁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為人品性反而會更可靠一些……

    不過說真的,陸仁還真的就沒有往這方面去想過,說到底陸仁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而且下意識的仍會把糜貞往劉備那裡扔,畢竟自己算是哪根蔥、哪顆蒜啊?

    當然陸仁的心裡也曾YY過把糜貞這個小美女給撲倒之後就地正法的事,但自己都知道那純屬YY,而且自己如果想安穩快活的混掉這三年半,就千萬不可以去動糜貞的心思。而一個膽小怕死的人,又哪裡只是會為了和哪個美女一時快活一下的事,去強暴那個美女呢?再說了,陸仁只要一回去,還怕沒有上等的好白菜拱?說得難聽點到時候只要拿鈔票一砸,有的是上等的白菜願意讓陸仁拱。

    總而言之,陸仁就這麼傻愣了老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最後還是糜竺看著覺得也差不多了,連喚了數聲才將陸仁喚回神來。當陸仁回過神來之後,就趕緊的向糜竺連連擺手道:「別別別……糜別駕,你這個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如果你覺得陸仁與糜小姐太過親近了一些,心中是有所圖謀的話,那我現在就離開糜府也就是了。」

    糜竺搖搖頭道:「義浩,我絕不是和你開玩笑,亦或是在試探你是不是別有用心。其實你與小妹她頗為親近之事,我若不是有意為之,又豈會容得你們如此?對你陸義浩的為人品性,我是信得過的。至於我那小妹……若不是她對你十分欣賞,以她的心性,也不會和你如此親近。」

    這會兒的陸仁也多多少少、隱隱約約的猜測出了一些糜竺想招自己入贅的心思用意,忍不住在手中暗罵道:「我就靠了!你這裡不是高老莊,我他妹的也不是豬八戒!再說了,你這會兒是還沒碰上劉大耳,等你碰上之後萬一後悔了怎麼辦?會不會把我弄死之後,再找個機會把糜貞送嫁給劉大耳?我還要在這個時代呆三年半,時間上好像是差不多哦!這種冤大頭我可不當!」

    而在內心深處,可能連陸仁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其實不想禍害糜貞。是,糜貞的確是有些難纏,而且心機有點重,但陸仁也絕不否認糜貞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糜貞會賺錢,對待產業生意上的事是有些斤斤計較,但糜貞卻絕不吝嗇、摳門,而且糜貞的心地其實很善良。這段時間裡,陸仁就陪著糜貞開過三次粥場,跟著糜貞一起去賑濟過流民。陸仁感覺得到,儘管多多少少的還帶著那麼一點沽名多釣譽的心機,但糜貞是真心的想幫這些窮苦流民一把。

    真要擱到現代社會,糜貞絕對是大家都搶著追求的好女孩。你想啊,會賺錢、會管家,心地又善良,人長得又漂亮,典型的好女友、好老婆的人選。可陸仁自己呢?在臨穿越之前的兩個月裡,陸仁可是拱過不少白菜的人,沒少看見過那些白菜的另一副嘴臉,對那一類的白菜除了能用來拱一拱的需求之外,心裡卻有著一份厭惡之意,反過來對好女孩也就有著一份珍惜之心。

    是,現在自己只要假模假樣的推辭一下,再半推半就的答應下來,糜貞就是自己的了。可是自己說到底只能呆三年半的時間,三年半的時間一過,自己拍拍屁股走了人,那糜貞可怎麼辦?三年半之後的糜貞才二十歲啊!而且自己消失的時候肯定是要找點什麼藉口的,比如說出行時被賊寇所殺之類的,可萬一被人誤傳為糜貞剋死了自己,那糜貞以後怎麼做人?

    相比之下,糜貞如果還是嫁給了劉備,雖然有點紅顏薄命的感覺,但劉備好歹也是個英雄人物,糜貞好歹面子上有光,二則……如果說自己走後,糜貞還是死在了長阪坡,不也還是讓糜貞這個好女孩能留下青史美名嗎?

    正是報著這些個念頭,陸仁現在只是抱定了一個想法,就是:

    「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我是猥瑣了點、壞壞了點,可我絕對不能做那麼缺德的事,真要是做了,回去之後就算過得再好,我也只會留下心理陰影。不行,絕對不行!」

    (瓶子可不想把豬腳老陸寫成那種「虎軀一振,美女紛紛投懷送抱」的淫蟲。這麼長的一大段雖然有混字的嫌疑,但在情理上至少還說得過去。而且說實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瓶子寫得也很頭痛,如果是想圖省事混字的話,那瓶子乾脆就讓老陸的虎軀振上一振算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5-10-29 23: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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