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走進修仙 作者:吾道長不孤(已完成)

 
254993 2015-11-6 21:20: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09 2260950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09
第七章 這就是個笑話!

  李子夜與項琪一路上給王崎普及一些仙道常識,不多時就到了大白村。

  隨後,李子夜以真元傳音整個大白村,只道是仙盟緝拿叛逆,而他二人奉命駐守大白村,防止妖人返身襲擊。如此說法雖被王崎開玩笑道有吹牛之嫌,卻令大白村村民安心不少。

  而且,為了安撫村民,二人還帶著王崎象征性地在不準道人的居所裏轉了一圈。由於不準道人被仙盟通緝已久,早已養成什麼都帶在身上的習慣。除了一疊誰都看不懂的手稿外,這次抄家沒有任何收獲。

  然而,很快令村民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兩位神仙居然選則住在那王家老宅!

  老天啊!那裏可是有王崎那個瘋瘋癲癲的小瘋子啊!萬一他惡了兩位神仙,那可是天大禍事啊!

  這件事著實嚇著了村民。村裏有頭臉的幾位紛紛具在村長家商量對策。可要住王家老宅的是神仙自己,他們討論來討論去也每個辦法,最後,村裏只能派了個膽子大嘴巴活絡的代表先去王家探探風聲。

  這一探,卻幾乎把那位代表生生駭死——王崎居然在與神仙談笑風生!

  後來李子夜聽聞原委後,出面解釋說王崎並非瘋傻,而是有仙根有宿慧之人。這又驚著了一村的人。想不到他們當了十多年笑話的王崎居然是能成仙的!

  村民實誠,且多受過王崎長輩的好處,雖也有些小小嫉妒但也打心眼裏為他高興。不少家裏有孩兒的村民也懂動了些心思,帶著自己孩兒上王家老宅附近走動。

  但這都與王崎無關。這幾日他打算收斂收斂,在李子夜的指點下開始今法的修行

  今法的境界劃分與古法有很大不同,首先,今法將境界分為四個大境界,分別為養生主、人世間、大宗師、逍遙遊。

  第一個大境界的修持不生神通不練法力,而只能增強壽元,故稱養生主。

  養生主下又分三個境界,分別曰養心、學而、通天。養心期強魂魄增心識,為察覺天地呼吸而打基礎;學而期則是大量學習了解前人對天道規律的總結,為融入天地呼吸做準備;而通天期則是正式溝通天地呼吸。

  由於這三期的修持可以同時進行,所以也有人將之統稱為「通天」。養生主三境正好對應古法中的開光、旋照、辟穀。

  人世間亦分三個境界,練氣、築基、結丹。這一境界倒是與古法相差最少。練氣期借天地采天外靈氣練成法力;築基期以法力鑄就法基;結丹期在法基的基礎上凝結內丹。

  大宗師同樣分三個境界,元神、煉虛、涅槃。到了這個境界今法與古法的差異就非常明顯了。

  古法結丹期後要在金丹內孕育出新的法體雛形,被稱為元嬰。丹碎嬰成即為元嬰期。元嬰期之後,修者即不斷將元神與元嬰重合,可分神出竅,有無窮妙用,這便是分神期。合體期則是將大乘的元嬰與肉身合一,鑄無上法體。

  今法結丹之後,則是以金丹為中心,以自己以法基為基礎,將魂魄構築成一個依天道規律運轉的「小天地」,是為元神。

  元神中小天地與大天地相似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再借助天地呼吸,直接從天外虛無中煉出法力,生生不息,是為煉虛。

  最後,小天地帶動肉體不斷升華,是為涅槃。

  逍遙遊下則只有一個境界,逍遙境,與古法大乘對應。至於這一境做何修持有何妙處,李子夜和項琪也是不知。

  李子夜說完之後,還送了王崎一個小書箱,比王崎前世的手提包也大不了多少。但李子夜說,裏面少說也有近百本基礎教材。這些教材不僅是學而期修持相關的,也是統一入門試煉裏要考的。

  王崎突然又了一種大一領課本的感覺。

  將書箱交給王崎後,李子夜沉吟了一下,補充到:「學而期與通天期的修持是最能檢驗一個人天賦的。資質平平者四年可成,若是一年破學而,那邊可算是天才了。四年開外,幾乎無望築基——當然事無絕對。聽聞焚天府有一位蘇姓元神宗師,當年五年破通天,乃是晚慧的典型。」

  王崎點頭,總結道:「這個勵誌的故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能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放棄……」

  李子夜笑了笑:「你明白就再好不過了。因為古法靈身與今法通天修持矛盾很大,我也不知古法之道對你產生的影響有多深。你先去熟悉熟悉這些書籍,我下午在為你講授。」

  王崎點點頭。正要離去。李子夜叫住他:「對了,古法練氣期之後,體內法力流動就會擾亂你體內的靈氣流動,不利於你感應天地呼吸。我想須得將你法力完全封住。這個過程是古法轉今法必須的,我想問問你你想什麼時候開始?」

  王崎眨了眨眼睛:「啊?這種事當然越早開始越好了,就現在啊,不然還能怎麼樣?」

  ——————————————————————————————

  午時時分,李子夜盤腿坐在王家院子裏的一顆老樹上,任由暮春那帶點暑意的陽光照在自己身上。

  李子夜頂喜歡曬太陽的,在萬法門修行是,若是有算題解不出或是被大量反複的計算算煩了,就會出來曬一曬太陽。

  師兄弟還因此嘲笑他,說他日後定會取個光華殿的女弟子,專為他執照陽光,房事都要對方放光助興。

  李子夜是個隨和之人,對這種玩笑只是一笑而過。

  此時,他腦子裏的並不是諸如「希氏二十三算」之流的高深算題,而是在回顧當年講師如何向自己傳授入門學識。

  對於王崎,他倒是非常讚賞的,上午他之所以有那一問,就是覺得對方少年心性,又是好玩之人,少不得會有體驗體驗駕馭法力之自衛隊念頭。

  不過,現在看來,對方好玩鬼好玩,涉及修煉等正事倒是絕不耽誤。

  「李師兄!」

  這時,項琪的呼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李子夜低頭一看,只見項琪運法力托著大堆吃食跑了過來。

  李子夜搖搖頭:「項師妹啊,你身上帶了多少銀錢?」

  項琪一愣:「啊?」

  「你總不至於強要別人家酒菜吧。」

  項琪這才反應過來:「這些都是外面那些村民硬塞給我的啊。」

  李子夜疑惑的看了一眼項琪身周懸浮的食物。醋溜土豆絲的土豆絲切得很細,雖不如飯店大廚可也不是家常水準,豆角茄子之類素菜都是過了油的,小炒肉粉蒸肉選的都是上好的裏脊五花,更不要提那雞湯鴨湯。

  「塵世的生活水平已經提高到這個層次了?」

  李子夜有些疑惑。大白村人口、田地、周圍植被等等數字劃過他腦海。依大白村的財力,這一頓恐怕得是過年才有的水準。

  項琪笑道:「外面說村裏出了個仙人,得好好慶賀慶賀,沾沾仙氣——喂李師兄,我們要不要也沾點那勞什子‘仙氣’?」

  這些村民倒是有些可愛。

  李子夜笑了笑,沒有拒絕。他從樹上跳下來,在項琪面前那對吃食裏撚起一條炸肉:「炸得挺酥的——倒是許久未曾吃過這農家手藝了。」

  「是吧是吧。」項琪樂滋滋地將食物就睡放到院子裏的石桌上。李子夜從廚房裏尋出兩幅碗筷。二人相對而坐,享用這桌上菜品。

  「王崎那家夥在幹什麼?」

  項琪突然發問。

  李子夜隨口答到:「正把自己關在房裏溫書。話說我還以為你蠻討厭他的。」

  項琪哼道:「誰讓她是一個古法修呢?修持古法,終是害人害己。不光他本人雖然油嘴滑舌,但還蠻有趣的。」

  李子夜哦了一聲,換了個話題:「此間事了,項師妹你的門派試練算是圓滿完成了吧?」

  項琪點點頭:「任護安使一年,還做了件頗有分類的任務,算得圓滿。」

  「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的門派積分當年兌換材料,煉製天序劍碟第四周天的前幾劍了。我想試試在築基期練成第四周天。」

  李子夜擊掌而讚:「好志氣!尋常焚金穀修士煉製天序劍碟都是先挑最易的幾劍煉製,介夫一較高下!」

  項琪搖搖頭:「孟劍尊的成就,豈是我比得上的?一百一十八道天序劍碟齊出我以不敢想象。更何況,焚金穀盛傳,劍尊已經開始煉就理論上不存在的‘第八周天’!」

  李子夜歎道:「前輩神通,果然遠非我等所能揣度!不過這也正說明項師妹前途不可限量。」

  說罷,李子夜斟了一杯村民自釀的米酒:「濁酒一杯,聊助師妹修行一日千裏。」

  「那也比不得李師兄你。」項琪正色道:「李師兄乃萬法門天才弟子,未入如金丹便證得‘希氏二十三算’中的一算,入了金丹……」說單這裏,項琪停頓一下,瞟了一眼李子夜背後劍匣,略顯豔慕,繼續道:「……入了金丹便通過‘天劍之誓’。當年李師兄半年破通天,天下誰人不說李師兄你前途不可限量?」

  突然,一陣晦澀的法力波動出現在院子裏。

  李子夜面露喜色:「這是……破通天……」

  項琪語氣不大確定:「通天?」

  李子夜點點頭「通……」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

  這裏的修士只有三人,未破通天的更是只有一人。

  啪!

  項琪身下的石凳發出清脆的炸裂聲。

  啪!

  李子夜不知不覺中捏斷了手中的筷子。

  啪啪啪!

  龜裂不斷出現在他們身周的石塊、地板上。

  這是修士心神劇震,控製不住自身法力導致法力外泄的結果!

  「有史以來……最快破境的是誰來著……」

  項琪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會說話了。

  「元力上人,半月破通天。」李子夜幾乎是用夢囈的語氣說道:「太一天尊、不準道人、天賦驚人可都是晚慧之人……波動天君……」

  一個個在今法的曆史裏留下足跡的絕世天才的名字劃過李子夜的腦海,可是,無論誰和王崎比都還顯得不夠格!

  破通天的難點就在於融入天地呼吸。這需要對天地運轉的本質規律——也就是天道,有大致的了解,要在心中形成「道」的基本概念。

  這就需要學習眾多智者總結的「道」。

  這個過程是一個長期的積累,一年破通天,已經是大門派內門弟子的標準。而近日問到逍遙的眾位大修中,天賦最最高的,也需月餘!

  王崎第一次接觸今法是今日早上,得到李子夜的贈書到現在,最多也就吃個飯的功夫。

  頓飯破通天?

  這已經不能算傳說了。

  這、這……這他娘根本就是個笑話!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13
第八章 通天

  王崎並不知道,屋外兩人已經震驚到幾乎法基崩碎。

  因為他心中的震驚,比起外面兩人只強不弱!

  片刻之前,他從李子夜那裏拿到書箱,回到房裏就迫不及待的將書箱裏的書全部倒出來。李子夜的書箱果真神奇,片刻之後,王崎的房間裏就堆滿了向小山一樣的書。

  「《天變式》。」王崎隨手拿起一本標題似乎還挺有意思的,翻看起來。

  「凡式中含天,法隨天變者,為天之變式……」

  入門就學這麼高等級的東西?

  王崎皺眉。今法與古法差異確實巨大。根據真闡子的說法,參悟「天道」是分神期修士才會做的修持。而這天變式,居然是要在修行伊始就窮究天之變化?

  然而,和《天變式》放在一起的一本書卻讓王崎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

  《天元式》。

  或許在土生土長的神州人眼裏,這個應該是某個練氣功法的名字。但是,王崎卻知道,在中國古代,所謂的「天元」,就是現代數學當中的「方程」!

  「如果《天變式》的‘天’是指天元……」

  王崎翻動書頁,驗證心中的猜想。

  「果然!這天變式,就是在研究兩個集合下的數之間的對應關係!換而言之,就是地球上所說的函數!」

  王崎的呼吸突然粗重了幾分。他終於想起了一個他已經遺忘……不,是刻意忽略了十餘年的問題。

  隨著書頁的翻動,《天變式》上記載的一個又一個經典的函數圖像仿佛化作精怪,不斷在他耳邊大聲嚷嚷著,讓他無法忽視這個問題。

  王崎丟下《天變式》,跌跌撞撞地走到書桌前,取出宣紙和毛筆,用顫抖的手磨好墨,想了想,又扔開筆,伸出雙手,右手豎起一根食指,左手豎起食指和中指。

  「小子!你瘋了!」

  真闡子在王崎意識裏大呼,但王崎充耳不聞。他開始做一件真闡子無法理解的事——數自己的手指。

  「1,2,3……從左手開始數也是1,2,3…,1+2=2+1,加法交換律,成立。」

  接著,他又豎起左手小指。

  「1,2,3,4……從右手開始數也是1,2,3,4。1+1+2=1+(1+2),加法結合律成立。」

  接著,他用毛筆在紙上點出一個2×3和一個3×2的矩陣。

  「都是六個點,乘法交換律成立。」

  呼……呼……

  王崎的呼吸變得好像鐵匠鋪裏的風箱一樣粗濁,但他依舊在紙上驗證著一條又一條來自前世、來自地球的數學規律。

  加減乘除規律與地球一致。

  分數的概念……成立……數字零的定義……零不能作為分母……2、3、5、7、11、13……質數表還在……因式分解……一致……

  二點成線、三點成面……同一平面內過直線外一點有且只有一條直線與該直線平行……三角形內角和……

  歐幾裏得幾何成立。

  如果曲率變化……過直線外一點……

  羅氏幾何、黎曼幾何成立。

  統統都是成立的!

  王崎的腦子嗡了一下,但是他還是拿起筆,在紙上隨手畫了數個或相交或包含或獨立的圈圈。

  「如果把這些圈看成集合的話……或、且、非,成立。最基本的邏輯結構成立,那麼更進一步的邏輯……」

  前世所幾下的無數命題浮現在王崎腦海中。

  聯結詞……與地球一致。

  矛盾律,同一律,排中律,充足理由律……成立……

  演繹法……成立!

  啪!王崎手中的筆掉到了桌子上。但王崎本人渾然不覺。他只覺得腦袋裏被人塞進了一個馬蜂窩,意識整個亂成一團。而整個世界,仿佛就只剩桌子上的幾張紙對他咆哮著!

  「這個世界……」

  王崎喃喃地說著,竟站立不住,腿一軟跪倒在地。

  「王崎!王崎!」

  真闡子的靈體在戒指裏咆哮著。這幾天發生的事在他眼中一件比一件詭異,他第一次感覺到,萬年的時光是如此可怕。而眼前王崎發瘋般的舉動,則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萬年前那個無所不能的大乘修士了!

  突然,王崎肩膀顫抖起來。

  「唔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王崎笑得縮成一團,拚命捶地。

  這個世界,是可知的。

  這個世界,是可探究的。

  這個世界,是可以征服的!

  王崎幾乎笑得喘不過氣來了,十四年前他心裏破碎的東西、十四年前就被他拋棄的東西就在正被他一點點拾起。

  這是這個世界沒人知道的事,甚至連王崎自己都快忘了。

  王崎的前世,是地球哥本哈根大學大學的高材生,數學與物理雙學位,而且還成為了尼爾斯·波爾研究所的助理。如果不是因為突然接到父母病危的通知,他幾乎注定成為一代學者!

  後來,由於國內的研究環境與國外截然不同,而他「助理」的資曆也未能讓國內研究機構重視,他才離開了研究行業。

  然後,他穿越了。曾經擁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失去,所相信的都在一夜之間被粉碎。

  最初的幾年,他幾乎每一天都在哭喊,都在唾罵。

  哭他自己,罵這蒼天!

  他一度詛咒自己所學過的一切,詛咒這樣的命運。他也一度痛恨前世今生所在的看不到任何合理性的兩個世界。

  而現在,帶到他終於心情平複,能夠接受這個世界的一切之後,王崎第一次醒悟過來了。

  這個世界,同樣是存在客觀規律的!

  這裏存在種種不可思議的事物,但並非是超自然的,並非是不合理的。

  這裏,只不過是地球人類的科學還沒涉足的地!

  這個世界,是可以一步步解析,一步步征服的!

  而解析的手段、征服的手段……

  王崎一躍而起,瘋了一般地在那一堆書籍裏翻找著。

  《天演錄》……進化論,成立。

  《元力之道入門》……三大天理……經典力學三大定律,成立。

  《寒熱論》……寒熱元道,焚天三法……熱力學第零定律、熱力學三大定律,成立。

  《焚金法初解》……化學反應存在。

  《天序表》……元素周期表與地球高度相似。

  《流法初解》……流體力學,成立。

  ……

  一條條來自王崎前世的知識在他腦海裏重現。意識的變化立刻就反應到了體內那一點點微弱的法力上。

  真闡子驚異的發現,王崎居然繞開了李子夜的封印,體內法力開始流轉,身上的法力波動越來越晦澀也越來越詭異!

  真闡子安靜了下來。他與王崎相處數年,早就清楚這小子雖然看起有點瘋癲但實際上心裏比誰都明白。由於今法是他所不了解的,所以,萬年前的大能最終選擇了沉默。

  戒指裏,蒼老的靈魂開始默默地為少年祈禱。

  今法養生主的修持中,養心期強魂魄增心識,學而期則是大量學習了解前人對天道規律的總結。

  真闡子在數年之前就察覺到,王崎的魂魄之力是常人的兩倍,幾乎接近古法裏築基期修士的程度。所以他的靈魂早已過了養心期的標準。

  這就是穿越帶來的優勢。

  而學而期的學識要求……

  「哇哈哈哈不過是高中理科的程度而已啊!」

  王崎狂笑著,不斷在腦海中回憶前世所學,同時開始感應所謂的天地呼吸!

  然後,王崎的法力波動與天地間的靈氣流動水到渠成一般地融合到了一處。強烈了數倍的氣息驟然從王崎體內綻放開去!奔流的法力在王崎體內來回衝刷,王崎只覺得一股暖流不斷在體內淌著,自己體內每個細胞都處在歡愉之中。

  法力!

  王崎並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了,因此他很快就歸攏心神,主動引導新生的法力,將之導入丹田。

  「沒想到啊,我最大的金手指居然來自於前世!」王崎心中暗歎。今法毫無疑問是以探究自然規律為基礎的,也就是說,前世就是科研工作者的自己在這方面有莫大的優勢。

  待到王崎收功之後,真闡子才用不確定的語氣問:「練氣期?」

  王崎正處於春風得意的狀態,巴不得有人來問,當即炫耀:「哈哈,想不到吧老頭,我修今時法度才是絕世天才!之前幾年跟你混真是白瞎了。」

  真闡子沒有反駁,而是歎了口氣:「今日老夫方知光陰可畏……嘿,半日入練氣……」

  這時,書房大門被一腳踢開,項琪化作一道紅影撲到王崎面前,一雙素手帶著顫抖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王崎大駭:「我去!什麼情況?仙子你住手咱不是隨便的人!別別……喂我說您別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嗚嗚!」

  王崎的話終於讓項琪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項琪大窘,一把捂住了王崎的嘴。

  築基修士膂力何其巨大,項琪這一捂,差點擊碎了王崎的下頜骨!

  臥槽殺人滅口啊!王崎呼吸困難,心底只剩這個念頭,當即拚死掙紮。

  這時,李子夜跟了過來,哭笑不得地移開項琪的手:「項師妹,你再這樣下去,這位天才可算是生生被你扼殺了啊。」

  項琪恨恨地看了王崎一眼:「小子,你在亂說話試試。」

  李子夜手指點住王崎眉心,度了些許法力助王崎療傷,順便探查他的修行進度。

  王崎頓覺毛骨悚然,顧不上喘一口氣:「我勒個去……這是……要三個人玩……的節奏……仙子你太重口小弟——啊!啊啊!殺人滅——啊!」

  李子夜望著被臉頰通紅的項琪捶打的少年,搖頭道:「不玩火便不致啊。」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17
第九章 少年意氣,以及蠢蠢欲動的惡搞之魂

  「靈氣本質論……能量的級指數……嘖嘖,幸好這裏沒有什麼‘認知世界破碎凝固’之類的設定,不然豈非一步錯步步錯。魯莽了魯莽了。」

  王家老宅的屋頂上,王崎放下一本書,臉上帶著幾分慶幸的表情——當然,還有幾分沾沾自喜。看他表情,有哪裏有半分後悔的樣子?

  是夜,月明星稀。一彎上弦月斜掛在天邊,映得天地如同帶霜一般。大白村的村民平日裏這個時候大多都已入睡。但今日,這個小村子卻依稀有些燈火。村子中央的祠堂邊上更是隱約可見有些村民聚在一塊慶祝。

  咱村也要出仙人了!

  鄉民淳樸,只覺這怕是村裏一等一的喜事,竟是當節日來過了。祠堂裏的教村裏孩子蒙學的老秀才幾乎是想立碑紀念了。

  王崎並沒有參與村子裏的慶祝。他雖兩世為人,上一世卻只知學問、將實驗室當淨土,這一世有渾渾噩噩虛度數年,被人視為癡傻之人,實在是不習慣那麼多人聚在一處熱鬧。

  不過,雖不能融入其中,遠處看看,也算同樂。

  王崎帶著這樣的心思,抱了一壇村子裏自釀的米酒,獨坐於王家老宅的屋頂上。

  少年口中雖嘟囔著「魯莽」,卻不見任何後怕之色,反而不停的自斟自飲,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上午他融會了前世知識,迅速勘破通天境,著實嚇到了李子夜和項琪。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這個世界,是有靈氣的。

  而「靈氣」這一物理量,在前世的世界是根本不存在的!

  今法修持,是以對世界本質規律——也就是今法所說的「道」的認識為前提的,如果對道的理解有偏差,修習上乘功法不僅事倍功半,還有可能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不過,幸好這只是杞人憂天。

  實際上,他白天時候誤解了李子夜的話,也誤解了今法的通天境。

  通天境所謂的入門,並非是依靠學識破境,更重要的,是從這些學識之中,悟出前人求道的心念。

  若是換成地球上的說法,那麼這個「求道之意」並非王崎之前以為的「高中文憑」,而是「科學精神」!

  求知,求真。

  天地無窮,大道飄渺,但是,吾輩卻可以靠自己,一步步解出那世間至理。

  王崎前世,科技昌明,除了個別腦抽之人,這道心意根本就是潛移默化的刻在每一個人心中的。

  而王崎由於穿越之事,從根本上懷疑起了「科學」,才導致明珠蒙塵。而他藉由此世高人數理與邏輯上的研究,才意識到自己心念上的問題。而他知識上的積累,則早已超過了破通天的要求。

  一般修者破境,非得不同揣摩練氣期功法,取巧去吐納天地呼吸。王崎的破境,乃是心中的一線明悟直接反應到法力上,如同水滿自溢一般自然而然地破境。

  這是無數天才苦求不得的圓滿破境!

  想到這裏,王崎忍不住又抿了一杯酒,口裏嘖嘖有聲:「到底還是魯莽了,不過,多虧了老頭你啊,這時候意外有用嘛!」

  王崎這一聲魯莽,卻是針對另一件事。

  早上他在驗證前世所學的數理與邏輯時,曾在草稿紙上寫下了若幹算式。

  而用的,卻是他最為熟悉的,地球上的運算符號。

  要知道,神州大地算符自成一體,沒有地球的方程式裏常見的諸多字母,更沒有阿拉伯數字。

  上午他破境實在來的太快,著實嚇到了李子夜和項琪。而驚嚇過後,二人卻展現出了仙盟執行者的素質。

  的確,頓飯破境是不大可能,可是,如果他原本就具備破境的條件呢?

  比如——住在他家附近的,犯禁的逍遙修士?

  王崎看出二人有這種懷疑後也嚇了一跳。鑒於不準道人現在基本上屬於人人喊打的境地。若是被人看做與他有關,估計以後上街都得平白多撈幾個白眼,更別說從今法仙道裏撈到什麼好處了!

  然後,項琪眼尖,發現了王崎的草稿。李子夜雖然看不懂那些公式卻敏銳地察覺到,這些鬼畫符根本就是登堂入奧的算學手法!

  就在李子夜二人愈發生疑時,真闡子開口圓了這個慌:「這時老夫傳與他的古時算學。嘿,老夫真不曾想過,算學之道竟能修仙。」

  萬法門創派之基乃是原始天君、幾何魔君兩位古時的傳承,而後才有青出於藍的一法衍萬法、一法破萬法。因此,李子夜並未太過懷疑真闡子的說法。

  而這一說法也稍稍打消了他們對王崎天賦的懷疑——原來這小子之前已經有了算理的基礎,這麼想來,他的資質勉強還在人類可承受範圍之內。

  「看來以後得養成隨手銷毀稿紙的習慣啊。」

  王崎眯著眼睛,望著遠處的燈火,似是喃喃自語。

  此時,月近中天,聚在祖祠附近的人們卻依舊不肯散去,喧嘩之聲依稀能夠傳到王崎耳中。

  「這個世界,倒是有些意思啊。」

  王崎這麼說著,抿了一口酒。

  然後,又抿了一口。

  半晌,再抿一口。

  七八杯酒下肚之後,屋頂上傳出了王崎略顯尷尬的聲音:「老頭你不是應該接個茬嗎?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很尷尬的啊!」

  真闡子聲音有些悶:「哦?」

  「我說那麼多不就是等你搭個腔嗎?至少我謝謝你的時候你應該吱個聲吧?」

  「哦。」

  聽到戒指裏傳出的回應如此輕描淡寫,王崎大驚失色:「我勒個去,前輩你誰?這戒指裏一開始就有兩個魂魄是吧?傳我《大羅混沌天經》的那個老頭你認識不?看上去很孤高其實挺愛說話的那個……」

  真闡子不滿道:「什麼叫‘看上去挺孤高其實挺愛說話’?」

  王崎一本正經地回答:「你平時不挺愛說話的嗎?尤其是我說‘這玩意有點意思’,你就一定會問‘有什麼意思’,並且使徒扭曲我的人生觀價值觀。」

  真闡子想反駁什麼,最終卻只是歎了口氣:「老夫老了。」

  王崎嗤之以鼻:「萬年老不死,今天才發現?」

  真闡子初期地沒有怒斥這個「目無尊長」的小子。

  「才發現。老夫雖自稱‘老夫’,不過是自持身份罷了。往日,老夫自持天資不凡,加上身負上古傳承,覺得困入此戒不過是暫借淺水棲蛟龍罷了,若得一絲機遇,當能重新威震天下。」

  「可今日,老夫才發現,萬年時光是如此可怕。上古傳承?向日吾視之如性命,今時人棄之如敝履啊!天資?老夫總以為天地終究是會因代代修家采氣而枯萎,仙道必然一代不如一代,可實際呢?後人早就生生斬出一條通天大道!老夫連自創一道的勇氣都沒有!」

  真闡子愈發激動,言辭間竟隱隱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老夫就算可以重塑肉身,重回天地間,又有何意義?」

  「哈?」王崎幾乎是用鼻腔在表達自己的不屑:「所以說啊,老頭你以前活得沒什麼意思。」

  真闡子怒道:「那你說,什麼才能叫有意思?」

  王崎躺倒在屋頂上,戴著戒指的又說高高舉起,正對夜空。他看著戒指,問到:「先問一句,你以前修的是一根筋不?就是打死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若對自身知道無絕對自信,如何成道!」

  王崎大笑:「那你這幾天接連看到毀你三觀之事,落得道心失守,純屬活該啊!」

  真闡子無從反駁,只得在靈識裏哼了一聲。

  王崎道:「世界之所以有意思,就是因為它大到永遠有新玩意去玩啊!自己臆想一個無限大的模糊概念,然後騙自己說這就是道,最後自己還真信了——你不被嚇死才是沒天理了!」

  真闡子怒極反笑:「說得你好像真懂一樣。」

  王崎望著天,笑了幾聲,沒說話。

  可惜不能用那段經曆教你做人啊,老頭。

  有些事情,王崎決定要永遠埋在心底。即使是已經與他綁在一條繩上的真闡子,也絕對不能告訴。

  在穿越的時候,王崎的第一反應就是——@#%#@。咳咳,總之就是一句髒話。

  在他看來,穿越簡直就是命運惡意滿滿的安排。

  沒錯我在這個世界是懷才不遇,是不得志。可是,那是我的世界!我的!那裏有我的朋友、家人,有我的追求、理想,有我存在的價值!

  然後,這些都他媽在一夜之間被抹平了?

  去你媽的!

  還有,那我花了二十年,學的究竟是什麼?這他媽的符合哪一條科學了!?假的?假的!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世界根本不講合理性……那還有什麼意思?

  而在這場穿越中王崎唯一覺得幸運的,就是他有真心待他的家人,將他從崩潰邊緣拉回來;他有十多年的時間,可以慢慢冷靜下來。還有就是昨天,他能夠借助這個世界智者的研究,重新認識世界。

  但這一破一立,反而讓王崎的心靈無比強大!

  「我確實不懂什麼是道,老頭。但是,既然那些創立今法的大能已經確定了求道的路,那麼,我王崎定能一點點的,求得那無上天道!」

  少年的話,擲地有聲。

  真闡子沉默了一陣。少年自信的樣子,讓他不禁想起萬餘年前。自己初窺仙道的樣子。

  那是的自己,也是自信滿滿,自信定能踏出那最後一步吧?

  萬年的時光真就這麼可怕,不僅讓自己夢寐以求的最後一步變成了一個笑話,更磨平了自己心中那一點意氣?若是少年時代的自己,縱是一覺醒來變換了一幅新天地,也只會覺得心中豪氣萬丈吧。

  「嗬嗬嗬,我真的老了吧……」

  王崎笑道:「這就對了啊!老頭,你以後就多學學我,學學什麼叫有趣!」

  「怎麼說?」

  「現在,就現在,我腦子裏有趣的東西正忍不住往外湧啊!」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21
第十章 驚變

  王崎幾乎要被自己腦子裏不斷湧出的念頭樂瘋了。

  這世界對於自己來說基本上就是白紙一張,也就是說——可以開發的玩法還有很多啊!

  咳咳,這麼說似乎有一絲絲猥瑣啊。不過,自己在地球上所學所見,就算不能照搬,也完全可以作為他山之石,帶動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發展。

  真闡子對王崎的話居然饒有興趣:「哦?說來聽聽?」

  王崎坐起身來,想了想:「有些梗你一定聽不懂……嘖嘖,說什麼好呢……」

  真闡子只覺得啼笑皆非:這小子的腦子究竟怎麼長的?

  王崎突然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問到:「老頭,那個李子夜沒有用靈識監視我們吧?還有那個項琪。」

  真闡子不明所以:「姓李的小子離開半個時辰了,北邊有一個金丹修士路過,應該是今法修,不知道是他朋友還是職責所在。他們已經超出我靈識的範圍了。姓項的丫頭貪杯,醉了,已經睡下了。」

  「那就沒問題了。」王崎解釋:「有些話說出去影響有些不好啊。」

  「你小子到底想搞什麼?鬼鬼祟祟的。」

  王崎奸笑著,活脫脫一幅小人得誌的樣子:「接下來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天經地緯之才吧!」

  「首先,你應該了解了吧?基礎就是師法天地運轉的道理!可是李子夜他既沒有給我功法,也沒用教我太高深了理論啊。」

  真闡子突然懷疑,自己面前這個小子是不是真瘋了:「這不是很正常嗎?有何問題?」

  王崎嗤笑道:「在你看來沒問題,在我看來問題大了!今法修者之間對資源的要求很少,又有一個仙盟壓著,你覺得門戶之見有必要存在嗎?尤其是這不是修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古法,所有今法都有同一個根基。這決定了在這一體係裏,數名庸才合力總要強過一個天才!」

  真闡子疑道:「難道你覺得自己能打破這自來有之的東西?」

  王崎嘿然:「這種風氣扭轉不是一天兩天的。按李子夜的說法,我的天分必能得到某個門派重視。我可以先建議門派或者利用天才弟子的影響力,要求……」

  王崎以自己前世的學術製度為主,結合一些出版、專利等概念,侃侃而談。真闡子起初心裏還帶了三分不屑,可是越聽越是心驚——只要王崎對今法體係的理解沒有偏差,那麼,這些幾乎可以肯定能對今時法度產生巨大的影響!

  這小子究竟是哪來的這麼多鬼點子?

  然而,千百年的經曆與萬年的思考,卻讓隱隱真闡子捕捉到另外一個可疑之處。

  今法仙道為什麼沒有發展出這樣的、或者類似的機製?

  王崎並不知道真闡子在想什麼,心裏也是暗暗得意:老頭你你要是見到這玩意就嚇住了,那要是我說出「全民修仙」的點子,你還不得嚇死?或者我要告訴你我頭腦中的科學知識科學理論……算了反正你肯定聽不懂。

  要不是這些東西憋在心裏實在難受,我才不想對牛彈琴咧。唉,知音難尋,知音難尋啊!

  突然出現的法力波動打斷了二人談話。一道歪歪斜斜的遁光從屋子裏射出,搖擺不定的飄向王崎。王崎撇撇嘴,淡定的挪了挪位置,避免被撞到。

  項琪面色緋紅,目光迷離,身子還沒坐穩就伸手抓住王崎身邊的小酒壇。王崎皺眉:「項仙子,你是不是喝多了……」

  項琪楞楞看向王崎,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嗬嗬嗬,別這麼客氣啦!以你的天分,今年一定可以進入仙盟大派,叫師姐!」

  王崎只感覺一陣毛骨悚然——臥槽我認識的那個暴力女哪有這麼可愛!老是臭著一張臉的才是那個項琪吧!

  還有,修士也會喝醉?還是和農民自釀的米酒?

  「這小丫頭刻意沒有用法力解酒。」真闡子適時地解釋道。

  王崎疑惑地低聲問道:「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一醉方休而已。元嬰期之前——哦,對於這丫頭來說是元神期——元神期之前,修士的肉身不會產生質的變化,不用法力解酒的話,完全可以飲酒作樂或者借酒澆愁。」

  「這樣子一點也不愁啊……臥槽這貨純粹就是一時興起喝高了?」

  真闡子道:「仙路清苦,仙門弟子偶爾放縱一二也是常有之事。」

  項琪遲遲不見王崎回答自己,有些不耐,猛地一拍王崎肩膀:「喂!想什麼呢!叫師姐!」

  築基期修士氣力何其強大,這一拍幾乎拍折了王崎胳膊。王崎心裏暗歎,果然還是熟悉的暴力女!他不著痕跡的活動活動肩膀,同時斟酌語氣問道:「項……師姐?我這麼叫你真的合適?」

  項琪像個小孩子似的蹬了蹬腳:「怎麼?我看起來很老?我告訴你,仙盟的標準明明白白,每三十年劃分一代……」

  「原來您已經……啊哈哈今晚的陽光真好。」

  王崎幾乎就要將心算得出的、項琪的年齡區間脫口而出了——可惜還是在對方包含煞氣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切,就知道你心裏轉什麼念頭,告訴你,不算養生主的修持,師姐我修行至今還沒超過十年哦,十年!」

  真闡子歎到:「十年就有能從練氣期突破到築基期,在老夫那個時代也是絕世天才啊!」

  項琪拎起酒壇直接灌了一口:「以前你修持古法,師姐我對你態度不大好,不用在意啊。等你以後修為高了,就會明白了。總之,你以後在仙盟被欺負,報我的名字……嗝……」

  應該是「不要在意」而不是「不用在意」吧!而且喝醉後性格反差好大,等下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

  正在王崎與心中吐槽欲殊死搏鬥時,項琪自嘲的小道:「就算你從小學習古算學,能自行悟出求道之意,也算驚才絕豔……王崎,和你們這群怪胎算在同一代,師姐我壓力很大啊,知道不?」

  說著,少女連拍王崎肩膀,差點把後者訂進房頂。

  王崎奇道:「‘我們’?師姐你似乎是個很了不起的修士吧?」

  「嗝,我想想啊……」項琪眯起眼睛,回憶著:「焚金穀真傳弟子,大小排得上號……」

  「那還壓力什麼……」

  「架不住天才人多啊!」項琪揮舞著胳膊,從少年嚷道:「你看看李師兄,我們這一代最早一批……」

  真闡子驚道:「三十年金丹!?」

  項琪似乎真的不喜歡古法修,語氣不耐:「人世間這個階段,也就是練氣期築基期和金丹期,今法修持速度遠遠高於古法——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別看李師兄那樣,其實還算不得頂尖。」

  王崎來興趣了:「有意思啊!師姐你倒是說說我們這一代有多少天才唄!」

  「還是拿李師兄說事好了……」

  感覺好不厚道啊。王崎在心裏吐槽——看看人李子夜,白衣翩翩要風度有風度要實力有實力到了這兒居然成了某種天分的度量單位……某某的天分有一「李子夜」。臥槽這個厲害啦!天分足足有三李子夜啊!

  這樣一想還挺帶感……咳咳,失禮啊!

  「萬法門現在修為最高的是萬法門本代的大師兄,‘蒼生有解’高繼揚。論算學,他壓李師兄一頭不止。但是,萬法門的後起之秀陳由佳,雖暫時聲名不顯,但據李師兄透露,萬法門諸多前輩比起高師兄更看好她!你想想這個小姑娘天分多可怕!」

  「天靈嶺研究生靈,對天賦檢測算是術業有專攻,這幾年根本就是人才輩出。天靈嶺的一支集茵穀,其首席艾傾蘭艾師姐,人稱‘妖女’。這個稱呼並非是貶損她德行,而是歎她才華!同屬天靈嶺的古生崖,當代首席‘造化靈秀’薛不凡,金丹未成就能參悟《天演圖錄》,將天衍功這一絕世心法推演到第八重——這在之前被認為是人世間階段的極致!」

  「天靈嶺的另外幾個大支靈獸山、天生峰、陽神閣歲暫時未立首席,但是……」

  萬法門、集茵穀、古生崖、元力門、奔雷閣、光華殿、神機閣、流雲宗……

  高繼揚、陳由佳、艾傾蘭、薛不凡、倪勁鬆……

  項琪興致高昂,侃侃而談。

  王崎同樣興奮不已——這個世界……真的格外有意思啊!

  不過,奇怪啊,這個世界的發展史不是和地球的科學史有個惡搞一般的對應關係嗎?這些名字根本就非常陌生啊?

  王崎心裏閃過一絲疑惑。科研工作者的素質讓他意識到,既然這個世界是存在邏輯的,那麼那個詭異的聯係就一定有他的原理。

  不過少年旋即就搖了搖頭。自己腦子裏的理論全是來自於上個世界,未必適用於神州,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弄清楚這個神州仙道的現有理論。

  見王崎似乎在走神,少女有些不滿:「喂喂,跟你說話呢!對師姐要放尊重些!」

  「哦哦。」王崎回過神來:「說到哪了?」

  項琪突然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李師兄那家夥的夢中女神啊……嘖嘖……」

  臥槽這種驚天大八卦聽了絕對會被滅口的吧!?

  「飄渺宮當代首座弟子,在築基期就掌握了半式飄渺無定雲劍,戰鬥力簡直逆天啊,當年築基初期就擊敗築基大圓滿的李師兄。這位萬法門弟子當時驚為天人,一見鍾情……」

  突然,王崎手中玉戒巨震。

  「老頭,怎麼開震動了?」

  真闡子語氣急促:「麻煩來了,快點用法力化解那丫頭體內酒氣!」

  王崎第一次見真闡子如此嚴肅,右手迅速抵住少女後背大穴,輸入法力,同時問到:「怎麼了?」

  「有修士來了。元嬰期,貨真價實的古法!」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25
第十一章 戰

  「元嬰期?古法!」

  酒醒之後聽聞王崎說法,少女臉色大變:「居然撞上了古法修餘孽!」

  自元力上人那一代人出世,今法的體係、仙道的框架都完整的建立了起來,今法修士變開始壓倒古法修士。之後,仙道逐步鏟除了竊天地養自身的古法。到了太一天尊、不準道人的時代,古法幾近泯滅於神州。

  當然,「幾近」的意思就是,總有那麼幾個。

  現存的古法修要麼是今法大興之前就已經有元嬰修為、想改也改不了的老怪物,要麼就是悟性低劣,不能參悟自然修持今法,卻偏偏根骨適合古法的。不同於今法修士幾近不假外物,古法修對靈氣、資源都有極高的要求。為了成仙,古法修從來都是不顧一切的掠奪於天地。這種行為自然是借天地修行的今法修所厭惡的,因此古法修在今日處境如同過街老鼠一般。

  相對的,古法修士對於今法修士也是萬分仇視。

  「可惡……」項琪咬著下唇,焦急萬分:「來不及了……」

  「什麼——啊啊啊!」

  數道橙色流光從遠處襲來。王崎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法術,但是卻清楚的感知到哪法術上的森然殺意!

  ——那些家夥……是要殺死……

  法術上傳來的恐怖壓力壓迫得王崎幾乎無法思考。項琪清吒一身,雙手張開,在神州患處一道弧線。數枚銀色劍碟如蝴蝶般飛出,在半空中盤旋。

  焚金穀真傳劍術——天序劍碟!

  項琪的劍勢圈住了王崎,使他免受敵人氣勢壓迫。然後,十餘枚劍碟狂舞,化作數到白色弧線。劍光與法術交彙的瞬間,項琪身子晃了一晃,然後,劍碟列陣卸開了這一波攻擊!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轉眼間,大白村內數到火光衝天而起!被項琪卸開的法術席卷了整個村子。

  元嬰期修士的法術又豈是易與,就這一波攻勢,就夷平了大白村大半房屋,風中滿是幸存者的哀嚎。

  王崎呆呆地看著周圍的一片火海。

  自己穿越後第一個認同的故鄉,就這麼沒了?

  「這他媽的叫什麼……」

  「這就是事實!」真闡子淡淡地打斷了王崎的驚呼:「這就是修仙之路上最殘酷的一面。」

  項琪盯著遠處襲來的敵人,用從齒縫裏擠出的聲音說道:「抱歉。」

  「可惡……」王崎怒火攻心:「昨天你們來抓海老頭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會這樣!」

  項琪手上指決不停變換,操縱劍碟:「古法修從來都不在意自己之外的任何事物——除了資源。」

  「這……」

  「如果早點知道說不定還能帶你逃走,大意了。沒想到這地方居然會有古法修。」

  真闡子辯解一句:「老夫現在就是個殘魂,靈識覆蓋範圍沒以前那麼大。」

  王崎急到:「那現在怎麼辦?」

  項琪咬著嘴唇:「元嬰期……我的飛遁之術稀鬆平常,十有八九逃不掉。反擊或有一線生機。」

  王崎大急:「姐姐啊別說傻話了,就算今法原強於古法,你一個築基期了不起打個金丹期好麼!元嬰期跨等級跨得太凶殘了!」

  項琪掏出一把符篆,塞到王崎手裏:「紅色爆破、銀色護身、綠色療傷、橙色激發潛力,等下顧好你自己——這一戰是沒法照顧你了。」

  說罷,項琪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衝上半空:「何方妖人,在此作祟?」

  正在這時,另一道遁光飛至,懸浮在不遠處。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尖嘯:「仙盟護安使,嘿,好大口氣!」

  新來的那個古法修以法力帶動聲音,震得王崎耳鳴目眩。真闡子大喝:「快把法力灌注進那丫頭給的銀色符篆裏!」王崎連忙按真闡子所言,激發一張銀色符篆。符篆在他手裏爆成一團銀色光霧,護住他周身。

  符篆,是法力封入符紙,借符紙上法篆激發法術的器物。由於預先封存了法力,所以只需很少法力就可以激發一個強大法術。

  「元嬰期修士居然如此恐怖……」王崎咬牙切齒:「老頭,現在……情況怎麼樣?那個女人有勝算嗎?」

  真闡子歎了口氣:「剛才那陣聲音怕是能震死這裏所有凡人了。那個元嬰期修士只不過初入元嬰,氣息駁雜不純,只是個地攤貨色。今法的法力回複與法力總量上高於同級古法,那個丫頭法基不凡,又有一手好劍術,應當能抵擋一段時間。不過,現在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現在怎麼辦?」

  「逃!什麼都不要管!那個家夥還帶了三個築基期手下,那丫頭最多擋下那個元嬰期本人,趕緊逃!」

  真闡子告訴王崎對方人數時,天上也沒閑著。赤色的遁光裹住了來襲之人,使項琪看不清對手長相。但元嬰期修士的威壓卻告訴她,這必是一場苦戰!

  項琪完全沒有送出符篆時的焦急,而是帶著譏諷的笑容,說:「現在還有敢露面的古法修?腦子有病?」

  「嗬嗬,小丫頭口氣不小。本座早就查明了,現在這裏只有兩個修士!本座就是來殺你的,焚金穀真傳項琪!」

  見對方居然喝破自己身份,項琪微微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的?」

  「那個萬法門真傳自有其他人收拾。哈,那裏還有一個練氣期的。嘿嘿,既然修了你等的妖法,也得死!阿大阿二阿三!殺了他!」

  「喏!」

  遁光中分出三道人影墜向地面,赫然是三個築基初期修士。項琪大喝:「休想!」劍訣一引,分出兩道劍碟去襲殺那三人。今法比古法強很多,而項琪是今法修中的佼佼者。若是在平日,這種成色的築基期古法修輕易就能斬殺。

  但是,現在丟面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元嬰期修士!

  那元嬰期修士怪嘯一身,數到赤色光芒打來。項琪無奈之下,撤回劍碟,列成「天序劍陣」,抵擋對方攻擊。

  「以築基期抵擋元嬰期……」真闡子看著半空中的大戰,驚歎道:「今時法度端是神奇。」

  王崎激發了一張橙色符篆,加速向外逃去:「等我們逃過這一劫在研究吧老頭!」

  「村子後面有個小溝,地形複雜,去那兒。」真闡子以自己豐富的鬥戰經驗指點王崎。

  王崎畢竟是練氣期的修仙者,而且進過古法靈身修持的練體,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在符篆力量的加持下,他如脫兔一般像村口狂奔,速度不下於煉氣後期駕馭法器衝刺!

  「跳!」

  真闡子突然大吼,王崎立刻向前一躍。然後,他感覺背後像是被鈍器重重拍擊,身周光霧劇震,眼前的景色飛速後退。

  被攻擊了!

  王崎迅速反應過來,在半空中調整好姿勢,接著這衝擊力向前飛跑,同時抽出另一張銀色符篆。

  「這一張符還能撐兩擊,別浪費!那丫頭總共就給你三張。還有,療傷用的就一張、爆破三張、激發潛力的還有一張——跳!」

  王崎再次借助後背來的衝擊力向前衝了一段距離,堪堪抵達村口。這時,他身後傳來一聲怒喝:「哪裏逃!」只見一只小錘裹著藍光繞到他前面,給他迎頭痛擊!

  「媽呀!」王崎急忙停住腳步,借著慣性順勢往地上一撲。小錘擦著他頭皮擊空,同時破去了他身周殘存的光霧。王崎沒有猶豫,就地一滾,滾向路邊。一道劍氣擦著他胳膊刺入泥土。避開致命一擊之後王崎沒有停下,繼續想路邊滾去。村口路邊就是一個陡坡,坡底下就是一片林子。逃進林子才有一線生機!

  終於,王崎感到身子底下一空,整個人向下墜落!

  「老頭!幫我催發戒指斂息!」

  王崎在心底裏怒吼。

  真闡子很滿意這個判斷。要是王崎進了樹林之後還要使用泛著銀光還有明顯法力波動的符篆,那麼逃到這裏就一點用都沒有了。

  ——雖然這小子行事有些古怪,但是絕對不笨!

  盡管有草木減緩下墜力道,但王崎落地的瞬間還是眼前一黑,幾乎吐出血來!他顧不得喘氣,一把扯下身上白色外袍,狠狠扔出去,自己則想另一邊逃走。

  數息後,幾道劍光將王崎脫下的外袍打得粉碎。

  此時,王崎穿著麻色襯衣,縮在一處灌木叢裏,全力運轉真闡子傳授的斂息術。

  三個築基期修士不知自己打碎了什麼,按落法器,下來查看。

  一個築基期修士氣得哇哇亂叫:「媽的,這小子奸詐!」

  「老二,靜心,戒躁!」另一個修士說道:「情況不對!我的靈識感覺不到那小子!」

  「應是斂息術。」最後一人補充。

  這種把自身與天地完全隔絕的斂息術瞞不過任何一個融身天地的今法修,卻正好是古法修的克星。

  三人在附近翻找一番,但王崎藏得及其隱蔽,三人又不熟悉地形,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那個老二大怒之下飛上半空尋找。三人中的老大和老三唯恐放走了王崎,也沒多做停留。

  王崎鬆了口氣,在靈識中詢問:「接下來怎麼辦?」

  「金丹期之前,修士能調集的靈氣有限,沒有特殊的法術或法器就不可能大規模毀林逼你出去。不要妄動,等那姓李的回來或者項丫頭和那元嬰期修士分出勝負。」

  王崎咬咬牙:「就只能幹等?」

  真闡子嗤笑:「不然呢?你現在法力或許能勝過古法練氣後期,但沒有法術傍身也沒有法器,誰也打不過啊!小子,你求逍遙快活不錯,可沒有戰力護身,這份快活絕不能長久。這就是世道啊!」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29
第十二章 我早該知道你丫就一坑貨!

  「不然呢?你現在法力或許能勝過古法練氣後期,但沒有法術傍身也沒有法器,誰也打不過啊!小子,你求逍遙快活不錯,可沒有戰力護身,這份快活絕不能長久。這就是世道啊!」

  王崎在靈識裏吼道:「老頭你要說教也得分場合啊!現在還沒脫險呢!」

  可惡……

  王崎握緊了拳頭。

  「那三個走遠了一點,趁現在,沿著灌木和草叢移動。」

  「哪邊?」

  「盡量遠離那個元嬰期修士和項丫頭的戰場。」

  由於害怕被那三個築基期修士發現,王崎只敢用手肘和腰腹的力量一點點得蠕動,練了數年的身法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山地多石塊、荊棘,一幅很快就磨破了,手也劃開了幾個口子。

  「這樣下去不行啊,怕是沒等逃出去,手上和腹部的皮肉就磨爛了!」

  王崎心中焦急萬分。作為現代人,他非常清楚失血和劇痛都會影響精神,分散注意力。這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是致命的。但是,形式使然,他不得不繼續飲鴆止渴。

  「啊啊啊啊可惡啊!」

  頭頂傳來氣急敗壞的怒喝。接著,無數道劍氣向地面攢刺而下。王崎看著不斷有劍氣落地,大驚失色,急忙抽出一張銀色符篆。

  真闡子喝到:「別急!那個人的劍法是近身戰用的,這樣遠距離臨空下擊,劍氣與劍氣之間間隙極大,打不中你!」

  王崎咬牙,強行壓製住激發符篆的衝動。劍氣在林間肆虐不斷削落數枝、劈碎石塊、犁開泥土。其中有幾劍就落在離王崎身子不遠的地方,嚇得王崎冷汗涔涔。

  過了好一陣,劍氣攻擊才停下來。

  真闡子判斷:「以我們這類古法修的標準,這那小子只怕是耗了近半法力——不過這揭發有些眼熟啊。」

  「你見過的劍法多了——好想給他們來個狠的。老頭,攻擊性的符篆有用嗎?」

  「老夫不認識這種符篆。以上面封存的法力來看,擊殺沒有法術護體的築基初期綽綽有餘。不過,無法確定這種符篆是需要近距離激發還是可以遠擊,亦是需要瞄準還是激發後可操控。你現在用,就是賭命!」

  王崎嘿然:「近距離激發或可以遠擊、需要瞄準或可操控……要解救危局就得保證這符是既可以遠擊又可以操控的,概率大概是四分之一啊。」

  「賭嗎?」

  「賭毛啊!除非不賭必死的局面,否則一切勝率在九成以下的賭命行為都是耍。」

  「那你打算怎麼辦?」

  王崎咬咬牙:「等吧。現在前面被劍氣削出一塊空地,移動的話很容易被發現。」

  真闡子道:「我建議你最好不要把希望放在哪個丫頭身上,她快撐不住了。」

  「什麼!?」

  「如果沒有轉機,她最多再撐盞茶功夫。」

  ——————————————————————————

  項琪確實快撐不住了。

  天序劍碟在今法諸多劍術中號稱「變化第一」,卻是晚成之法。這套劍法共分七個周天,前三周天只是入門,第四周天才開始生出種種神奇變化、殺伐重術!

  而項琪,第三周天尚未圓滿。

  銀色劍碟在項琪身周環繞,不斷卸開對方法術攻擊,但這不會太長久。剛開始,少女還能在防禦的同時找到進攻的機會,但現在,在這暴風雨一般的狂轟濫炸中她只能緊縮劍陣。

  「撐不住了吧,小丫頭?」

  古法修幸災樂禍地嘲笑。他已經看透了對面這個少女的實力。築基中期,如果是古法修,等閑金丹後期也未必打得過。

  但是,自己可是古法的元嬰初期!

  一絲殘忍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他幼時便被測出有修仙資質,根骨極佳。然而,由於實在太差,他甚至連養生主都突破不了,落得人人嘲笑的田地,最後不得已才投靠古法修。正是因為如此,他憎恨每一個能修持今法的修士,尤其是項琪這般悟性非凡的。虐殺他們、看著他們帶著痛苦的表情死去,能讓他產生一種畸形的愉悅。

  比我有天分的,都該死!

  想到這裏,他手上的攻勢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項琪的防禦已經搖搖欲墜,元嬰期修士的每一擊都在震蕩她的法基,感覺仿佛一記重拳打在內髒上。一縷鮮血從項琪嘴角溢出,觸目驚心。她很清楚,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一道驚天劍意從遠方疾飛而至!

  「轉機來了。」真闡子領受到哪一分劍意,淡淡的說。

  「什麼?」王崎不明所以。在在場的眾人當中,他實力最差,對這種事感覺最為魯鈍。這個時候,就連在搜捕他的三個築基期都停下了動作,茫然地望著遠處。

  「那個姓李的小子回來了……不對,他身邊還有一個古法修,元嬰巔峰!那個修士在阻撓李小子回援!」

  王崎問道:「來得及嗎?」

  「不知道。以氣勢而論,這個古法修放在我們那個時代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由於見識到了項琪以築基後期力抗元嬰初期的戰績,對於李子夜金丹中期就與古法元嬰後期纏鬥也不太驚訝了:「那個元嬰修士修的功法……等等,這,這是?」

  真闡子語氣竟帶著一絲驚慌。

  ———————————————————————————————

  可惡!果然出事了!

  李子夜看到大白村方向傳來的火光時,就覺得不妙了。

  大白村地處神州東南腹地,應該是古法修最少的地方,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倒黴到一遇就遇上一個元嬰後期的。當他感知到大白村方向出事時,他才音樂感覺到,自己怕是陷入了一個早就布好的陰謀裏。

  「別逃!吃我一招!」

  與李子夜戰鬥的,是一個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白袍青年,長相冷峻,使一把重劍。只見他暴喝一聲,揮舞手中重劍化作無數重劍影想李子夜襲來。

  這一擊,是上古傳承的絕世功法——《皇極裂天道》衍生的劍法,至強至霸,剛猛無鑄!李子夜不敢托大,靈識如水湧出,包裹戰場。萬法門心法《爻定算經》全力運轉,計算對方劍招,然後運起手中天劍,向劍影刺去。

  叮!天劍至輕至靈的一刺,正好在對方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擊中劍勢的破綻!天劍之威同時爆發,發出一股大力。冷峻青年吃了這一擊,感覺手中法寶重劍幾乎脫手而出!

  好強!

  這樣的讚歎居然是一個元嬰期修士對著一個金丹期修士發出的。這在古法的時代似乎不可思議,但是,現在,今法修幾乎人人可以越級擊殺古法修,而即使是像冷峻青年這樣古法修中的佼佼者,甚至很難擊敗同級別的的今法修!

  李子夜天劍連刺,瞬間破去冷峻青年的劍勢。冷峻青年如何敢用身體硬接號稱今法最強兵器的天劍,急忙後退。

  但是,逼退了敵人卻並不能讓李子夜稍感心安。因為敵人這一阻,他的遁法又緩了一下。而他已經清楚的感知到,項琪的處境岌岌可危!

  與項琪戰鬥的古法修似乎也明白,只要在李子夜到來之前斬殺項琪,對他而言就是勝利。甚至如果他與那冷峻青年彙合,再讓那三個手下去布置一下陣法,殺掉李子夜也不是不可能!

  項琪同樣看出了關鍵,強提一口氣,準備發動透支潛力的秘術。

  李子夜厲嘯一聲,以身合劍,整個人化作一道劍光,向那元嬰初期修士疾掠而去!

  王崎的斂息術瞞不過他卻正好對付古法修,現在看起來還能撐一段時間,但是項琪還有那個元嬰初期的死活,卻是關係到整個戰局的勝敗。

  冷峻青年哪裏肯讓他去支援項琪,仗劍疾衝準備攔下這個大敵。突然,他愣了一下,身法一緩,居然與李子夜擦肩而過。李子夜沒有遭受預想之中的攔截,有些意外卻來不及細想,快速向項琪那邊衝去。那個元嬰初期的古法修則大驚失色,因為冷峻青年這麼做無疑是將他賣給了李子夜。

  而這個瞬間,王崎感覺到手上的黑玉戒指微微發熱。幾乎就在同一時刻,真闡子在他腦海裏大聲咆哮:「跑!快跑!想李子夜那邊!他是皇極裂天道弟子!皇極裂天道!」

  李子夜並不知道真闡子的異狀,他很快就將那個元嬰初期修士納入了自己的攻擊範圍,然後天劍全力斬下!一道金色劍氣呼嘯著撕裂大氣,撲向那個元嬰初期的古法修。

  那人正在全力攻擊項琪,哪裏來得及防禦?身周護體靈光在那道劍氣面前就行泡沫般一觸即潰,暴虐的劍氣立即撕裂了他的肉身。項琪抓住機會,將一口元氣噴到三枚劍碟上,三枚劍碟電射而出,伴隨著噗噗噗三聲響,打穿了對方胸膛。

  看到這一幕,項琪再也支持不住,嘔出一口血來,軟軟地倒下。

  李子夜鬆了口氣,轉過身準備與冷峻青年好好做過一場。然而,他卻看到了讓他目呲盡裂的一幕——

  那個冷峻青年直接衝向了王崎所在的方向!

  王崎現在的表情很是憤怒。他見已經無法躲避元嬰初期的追捕,大喝:「混蛋!我早該明白你丫就一坑貨!」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32
第13章 死局與生機

  冷峻青年葉昶此刻興奮的幾乎無法自己了。他看著被自己提在手裏的練氣期修士,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貪欲。

  剛才,自己和那個金丹期的萬法門修士交鋒的時候,突然感到一直貼身戴著的法器微微發熱!這件法器是仿製掌門手中一件半仙器的仿製品。門中相傳,這件半仙器是皇極裂天道祖師萬年前從另一個門派手中搶來的,是一整套寶物中的一件。他手裏的這件仿製品沒有多少作用,卻能感應其他寶物的下落。

  半仙器啊!

  不同於可以隨著修為不斷強化的本命法寶,一件法器威力是固定的,很難提升。法器公分利器、重器、寶器、真器、玄器、仙器六個級別,利器多為練氣期、築基期修士使用,金丹期擁有重器便可算是富裕,寶器足以讓元嬰期修士拚命爭奪,分神、合體修士才能擁有真器,大乘修士也只能得到玄器。至於仙器?那是飛升之後的仙人才能擁有的東西。葉昶身為現在的古法修第一人、皇極裂天道掌門裂天道主的親傳弟子,也不過有一件極品寶器而已!

  而現在,他葉昶,馬上就能得到一件半仙器了!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有熾烈的幾分。在捉住這個練氣期小修士的時候就已經探明,他雖然轉修了今法,但身體依舊有靈身修持的痕跡,而且功法正好是師傅說的那個被滅門派的功法一致!而這小子幾乎瞞過了自己的靈識,如果不是法器感應,他還發現不了這個練氣期小修,這說明對方傳承也極為優秀!

  待會只要慢慢炮製這小子,既可以得到仙器線索,又能得到一門古法傳承!這般運氣,簡直天眷!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擺脫後面這個萬法門弟子!

  「把人留下!」

  李子夜縱劍疾馳,死死咬在後面。他心裏也是暗暗吃驚。今法全面強於古法,今法金丹斬殺古法元嬰都稱不上「苦戰」。然而,這個古法元嬰修士居然能與掌握著天劍的自己抗衡,必定是古法修中的核心人物。這種人物專門生擒王崎,一定有古怪!

  葉昶雙手法決變換,數到法術泛著金色流光衝向李子夜,但李子夜輕晃身體,那數到殺招居然被他一一避過。

  「不愧是萬法門弟子,普通攻擊根本打不中。」葉昶暗暗著惱。萬法門乃是今法大派,門下弟子最善「一法破萬法」與「一法衍萬法」,再簡單的武技在他們手裏也能發揮不可思議的作用,再神奇的法術在他們眼裏也只是破綻重重。只怕自己一出手,李子夜就已經看破自己的招數了。

  李子夜突然加速,運劍疾刺。葉昶咬咬牙,激發了三枚符篆。三道法術成品字排列呼嘯著撲向李子夜。李子夜變刺為斬,吐氣開聲,大喝一聲:「破!」天劍發出刺眼金光,伴隨強大威能斬向三道符篆激發的法術。這一擊正好擊在法術運轉的關鍵部分,三道法術竟生生讓他破去!

  但這一下,也讓葉昶有機會拉開三十丈左右的距離。

  此刻,王崎只能看著葉、李二人交鋒,整個身子都動彈不得。他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寸經脈都被葉昶施法製住,別說想辦法掙脫,就是眨一下眼睛都辦不到。他整個人就這麼硬挺挺的被葉昶裹在遁光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崎的心髒仿佛被塞進了幾斤鉛塊,直往下沉。

  不管他如何在靈識裏呼喊,真闡子都不作回應。這種情況還是自真闡子引他踏足仙途後的第一次。

  「可惡!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崎在心中狂吼。他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被卷進這一場高階修士的爭鬥。

  「靜心。焦慮無益於你脫困。」

  突然,真闡子平淡的聲音出現在王崎腦海。

  王崎大怒:「老頭,解釋一下!」

  真闡子直入主題:「這個家夥是為了這枚戒指來的。他乃皇極裂天道真傳弟子,皇極裂天道正是萬年前滅我羅浮玄清宮的門派。這枚戒指關係重大。」

  「喂喂,這一層你可從沒跟我提過啊。」王崎幾乎被氣笑了——如果他還能笑一下的話。

  真闡子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老夫本想你正是踏足仙道再說。先不說這個,現在老夫是偷偷將一絲魂魄伸入你體內,這種法門對我殘魂之軀消耗太大。廢話少說。太玄裂天道和羅浮玄清宮爭鬥千年,對彼此的法術都有了解。老夫現在傳你一門衝禁法門,只要練成,就可以在這家夥不備的情況下,讓你調運一絲法力。」

  「一絲法力?有什麼……莫非你的意思是讓我激發手裏的符篆?」

  王崎心思通透,立刻猜出真闡子的用意。

  「沒錯,李子夜和這家夥爭持不下,你只需找到時機,激發還在你手中攥著的幾枚符篆。不過,你與他實力差距太大,一旦他察覺,你有衝禁秘法也是白搭。另外,老夫絕不能讓皇極裂天道發現自己的存在,所以這一次,我不會探出靈識,細節得你自己把握。」

  「老夫力量所剩無幾了,法術與你!這法術雖然繁複,卻是現在唯一的生機,你必須快些掌握!」

  王崎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就感覺腦袋一痛,一道法術直接浮現在他腦海中。

  然而,看到這份法術時,王崎險些罵出來。

  「這,這居然要同時操縱三十七股法力在不停經脈裏以各自獨立的方式運轉!老頭,這麼不去叫我直接去死啊!」

  一心多用對於修士來說不算什麼太大的本事,但讓一個練氣期修士心神三十七用,確實是強人所難。

  「不行,這麼短的時間裏根本學不會,就算記熟了路線,也無法讓三十七道法力各自運行。」

  「除非……能讓三十七道法力按照同一個規律運轉!」

  「可是,這三十七道路線差別太大……等一下,這種問題如果化為數學問題,似乎……是要描述一個由三十七個質點構成的係統……」

  突然,完全腦子中靈光一閃。

  「是了!希爾伯特空間!這道法術並不涉及什麼複雜變化,唯一的難點在於三十七道法力的運轉!用希爾伯特空間算法,用一個函數概括這個係統!」

  希爾伯特空間,是歐幾裏得空間的一個推廣,卻不僅限三維。

  簡單來說,如果要描繪一個點的在三維空間的運動軌跡,那麼就需要三個向量建立的三維坐標係。如果想把兩個點當成一個來描繪,那就需要六個向量建立六維坐標係。推而廣之,三個點就需要九維,四個點就需要十二維……

  「三十七道路徑,需要一百一十一維希爾伯特空間!不能被維度數嚇到,在數學領域,描繪一百一十一維空間裏的一個點,比描繪三維空間裏三十七個點構成的係統要簡單許多!」

  「希爾伯特空間是我前世就用熟了的。而且,前世量子物理描繪一個點就需要六個向量,現在只描繪三維而已。經過養生主的修持,我的魂魄比前世強了數倍,計算力自然也更強!」

  「心算一百一十一維希爾伯特空間,不是不可能!」

  做好決定之後,王崎收斂心神,開始計算。

  「設丹田……不,膻中穴為原點開始計算……」

  就在王崎開始計算的時候,李子夜又發起了一輪攻勢。

  「不行,不能再退了!再退,秘密據點就有可能暴露。」葉昶揮出數重光障,卻被李子夜一劍一層迅速破開。

  「這小子一劍破萬法太難纏……得想個辦法!」

  葉昶重劍劍勢在李子夜天劍下左支右拙,難以為繼。葉昶不得已,只得一拍胸口,一口元氣噴在重劍之上,用威力暴漲的劍氣逼退李子夜。)

  李子夜還要往前衝,葉昶突然停下,運氣把王崎攝到手裏,大喝:「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捏死這小子!」

  王崎心髒停了一拍,連計算都止住了。

  開什麼玩笑!這種情況完全就是在計算之外啊!

  雖然通過幾天的相處,王崎隱隱有些佩服李子夜的為人,可是他還沒有傻到任務李子夜會為了一個練氣期修士犧牲自己!

  李子夜暫停攻勢,笑了笑:「怎麼,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練氣期小修士放過你這個元嬰期的大魚?」

  葉昶冷笑:「你們今法修士什麼德性我不知道,你自己還不清楚?一個二個練壞了腦子,偏偏去信那套假仁假義的東西,還自詡什麼‘護世之心’。」

  李子夜聳聳肩:「好吧,你贏了。」

  葉昶獰笑:「那麼,放下手中的天劍。」

  李子夜苦笑一聲,將天劍往上方一拋,天劍自動化為銀色匹練收歸劍匣。然後,李子夜摘下了一直不離身的劍匣,拋向葉昶。

  這家夥,傻嗎?

  王崎震驚萬分。不能否認,世上確實存在無私之人,可也必須得承認,這種人無論在他前世還是今世的世界都是寥寥無幾的。碰到的第一個金丹修士就是這種人?這幾率夠中幾次彩票?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35
第十四章 慘烈

  李子夜苦笑一聲,將天劍往上方一拋,天劍自動化為銀色匹練收歸劍匣。然後,李子夜摘下了一直不離身的劍匣,拋向葉昶。

  葉昶掏出幾道符篆激發,符篆化為幾道金光,套在劍匣之上,將之封印。做完這些後,葉昶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哈哈大笑:「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今法修啊……吃我一記!」

  說著,一道殺伐重術轟向李子夜。

  李子夜失去了天劍的助力,遁法慢了不少,但是,他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向斜後方退了七步。葉昶這一記必殺竟與他擦肩而過,在地上轟出一個巨大坑洞!

  葉昶一皺眉:「誰讓你躲的,信不信我……」

  李子夜歎了口氣:「事先說明一點,拋棄天劍是我的底線。如果想讓我自縛雙手讓你殺,那麼做不到。」

  葉昶面色猙獰:「你不顧這小子性命了嗎?」

  「我又不傻。你殺了我,這位小兄弟還是救不回來,那我為什麼要站著讓你殺?」李子夜輕笑:「既然你是生擒他,那麼他對你必然有用,如果不是陷入死局,你應該不會輕易殺他。」

  「那又怎樣?」

  李子夜繼續道:「如果我們正面鬥法,我似乎略強於你。依古法修的個性,在‘打倒我’這件事對你個人沒有益處的情況下,你更傾向於逃而非戰。但是你現在突然停下來,就代表情況變成了‘不擊敗我,你就有煩了’。你們的據點之類的地方,在附近?」

  被道破心事,葉昶有些焦躁:「你到底什麼意思?」

  李子夜笑了笑:「如果這位小兄弟死在我面前,我大概會內疚一陣子,不大好。但是放任他跟你去,他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最壞的情況是變成古法修——這麼說可能有些對不起他,不過依我的立場來看,我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我不能看著你擄走他,有得盡力去救,那我能怎麼辦呢?」

  「我管你怎麼辦!」葉昶大喝一聲,想縱起遁法離去。李子夜天劍被封印,遁法絕對不可能像剛才那樣迅疾!

  這是,李子夜悠悠的聲音傳來:「提示一下,閣下在天劍上施展的封印,破解不難——別忘了解封也是萬法門的專長。我剛才能斬了三個築基期修士再來追你,現在破了封印再追也是一樣。」

  葉昶生生止住腳步。今法的法術比古法複雜得多,他實在無法肯定李子夜解封天劍需要多久——一息,還是兩息?剛才李子夜有條不紊地斬殺自己三個築基手下然後再來追趕自己的情況曆曆在目,這點時間根本不夠自己甩掉李子夜。

  這位元嬰期修士的聲音居然帶了一絲顫抖:「你究竟想怎樣?」

  「你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嗎?如果你逃走,那麼我就可以解封天劍追上去,到時候你們古法修的秘密一定會暴露。而且,最壞的情況下,我會親手殺死王崎。這樣我確實會內疚一陣子,但總好過讓你達成目的——當然啦,這個局面相比你我都不願意看到。如果你夠狠在這裏直接殺死王崎,那麼沒有人質掣肘,我可以完全發揮天劍的力量,斬你不難。」

  葉昶再也受不了李子夜成竹在胸的樣子,吼道:「你究竟想怎樣?」

  蠢材!

  王崎在心裏鄙視了禁錮自己的元嬰修士一把。李子夜現在的做法就是排除掉這個家夥其他的選擇,把事情引入自己想要的局面。現在這個元嬰期修士不能殺自己,也不能逃跑,那麼久只有……

  李子夜雙手一攤:「如你所見,現在你要破局,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裏擊敗沒有天劍的我,同時還得在決出勝負之前保住那位小兄弟的性命。」

  王崎已然明白了李子夜的意圖,暫時放下心來,開始全力推演真闡子拿到衝禁法門。

  葉昶臉色變了幾變,最後怒吼一聲,手中放出數到法術打向李子夜。

  天劍不在手中,李子夜一法破萬法的功夫受到了極大的限製。然而,他卻渾然不懼,展開身法晃過攻擊向葉昶撲去,一雙肉掌被他運用到極致,生出無窮變化,掌力罩向葉昶瘦身所有破綻。

  一法衍萬法!

  葉昶也非善與之輩。他用法力縛住王崎,雙手則揮舞起重劍,與李子夜鬥在一處。

  就在兩位修士鬥在一處之時,王崎的推演也進入到關鍵階段。

  「比想象中簡單……似乎不涉及更加複雜的變化……」

  「這個向量,可以消去……」

  「式子略複雜……由於法力運轉是以周天為單位,所以這個函數存在周期……驗算一下……滿足狄利克雷條件,可以用傅裏葉變換簡化……」

  王崎全身心都沉浸在運算中,沒有發現,自己體內的一點點暖流,開始如蝸牛般在經脈裏緩緩前進,自行運轉。

  葉昶封禁王崎的法術是皇極裂天道的秘傳法術,旨在應最最霸道的法力,隔斷別人體內法力的流轉,達成完全封禁的效果。但是,被硬生生截斷的法力並非消失,只是被封印而已。而真闡子的衝禁法門,就是利用被封印遺漏的殘存法力,繞過封印重新構建一個周天循環。由於被封禁者法力被寸寸截斷,一小股法力根本不能走完周天,所以必須三十七股法力同時運轉。

  而經過養生主修持的今法修,心中所思可以直接反映到自身的修行上。王崎在計算的同時,身體裏道道法力就開始自行按照他計算的軌跡運轉。

  「快一點……這裏可以分解成……這裏可以表示成……在快一點……」

  隨著王崎的運算,法力的流轉開始加速,馬上從蝸牛般爬行變成涓涓細流,最後合成一股!

  這相當於王崎一成的法力!

  「這裏……最後的簡化……算完了!咦,我的法力……」

  完成計算的王崎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動用一部分法力了!

  「我明明還沒有……算了,來不及細想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脫身!」

  王崎立即將注意力轉向了李子夜與葉昶的戰鬥。

  現在,王崎依舊被葉昶法力裹挾著,懸浮在他背後半尺處。而葉昶與李子夜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李子夜身上已經添了數道傷口,湧出的血液幾乎把他的紅衣染白。而葉昶也不好過,他連續被葉昶擊中體內法力流轉的樞紐穴竅,體內法力翻湧,幾乎傷及元嬰。李子夜固然因為拋棄天劍而使速度下降一個檔次,但葉昶也因為法力紊亂而使招式失了章法,重劍劍招難以為繼。

  「中!」李子夜再次向前衝刺兩步,穿過葉昶攻勢,葉昶重劍欲回防大半奈何這大開大合的兵刃於貼身短打中幾乎沒有作用。李子夜雙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帶著讓人炫目的殘影,連連擊打在葉昶護身氣勁薄弱處!

  勁力透過護身氣勁釘進穴竅,葉昶吃痛,身子竟抖了一下。王崎大喜,幾乎要激發手中符篆。

  「等等!情況還沒有明確下來,不能冒進!」謹慎的本能卻讓王崎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果然,葉昶並沒有被這一輪攻擊擊敗,而是棄了重劍,雙手指決變化,法力從周身穴竅迸發,生生震退了李子夜!

  「李子夜師從萬法門,術法與數學息息相關。他好像提起過,萬法門作戰最重計算,在他進攻的時候發難有可能打亂他的節奏,這樣有可能兩個人一起死在這裏。這個險不能冒。」

  「所以,真正出手,得等到李子夜出於下風,或者這貨無望勝利,準備殺我的時候!」

  心中定計之後,完全又開始計算,如何讓自己僅有的一擊效果最大化。

  「還好在躲避那三個築基期修士的時候,為了不至於放錯符,我專門把攻擊用的符篆放到右手,其他的則由左手拿著。」

  「現在無法確定攻擊性符篆與防護性符篆有沒有衝突,所以就當最壞情況,也就是有衝突來計算。如果同時激發所有符篆,有可能自己的攻擊被自己的護罩削弱一重,或者護罩幹脆當下攻擊,如果是前者的話,會讓我沒有任何防備的暴露在一個元嬰期修士面前,如果是後者,那我甚至有可能只是給自己加上一層在元嬰期看來可有可無的防禦,不能撼動他對我的禁錮。」

  「但是,三張爆破性符篆疊加的力量,有可能把我直接炸死。」

  「不過,如果不拚命,就有可能送命。這個險,可以冒。」

  「況且,只要及時在激發右手符篆之後激發左手符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規避這個風險。」

  就在王崎決定了行動方式的時候,局面突然出現了變化:李子夜畢竟只是金丹,法力終究是弱了一線,身法慢了一步。他剛剛一直是差之毫厘避過葉昶的巨劍,慢了這一步的後果,就是他被葉昶重劍種種掃中,整個身體倒飛出去,鮮血狂噴!

  葉昶也是戰鬥經驗豐富的修士,沒有冒進,亦沒有停下來嘲諷敵人,而是緊跟過去,換了一種穩紮穩打的做法,進一步擴大戰果。他明白,李子夜這樣的傷勢只會在遊鬥中漸漸惡化!

  「不好!」王崎大驚,幾欲發動符篆。開始他又忍住了。因為現在李子夜還沒重新站穩腳跟,抓不住翻盤的契機,貿然發動只會讓機會白白流失。

  李子夜並沒有讓王崎失望。他嘔著血,重新撐起守勢。雖然李子夜現在在狂暴的劍勢中守得風雨飄搖,但去每每與不可思議之處化解葉昶攻勢!葉昶並不急躁。現在他的要做的就是讓李子夜無暇施法破去封禁取回天劍。

  現在這個今法修頹勢已經難以逆轉,不能給他機會狗急跳牆,把我和這個練氣期的小子一同斬殺!

  葉昶見一時半會不能建功,轉而打擊李子夜的精神。他冷笑道:「哼哼,小子,剛才的能耐哪去了?」

  李子夜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先嘔出一口淤血。他隨口吐掉口中血沫,一般當下對方的攻擊一邊苦笑:「確實……李某,托,大了。」

  葉昶大笑。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回居然有機會殺死這位被授予天劍的今法精英修士!他一開始接到的任務確實是在那個雜牌古法元嬰的協助下擊殺項琪和李子夜。開始,當他發現情報有誤、李子夜居然被授予天劍時,他就認定這個任務失敗了。沒想打,現在他居然有翻盤的機會!

  殺死天劍授予者,門派究竟會給多少獎勵?

  就在葉昶認為大局已定,思緒不禁滑向別處時,一股微弱的法力波動出現在戰場上!

  就是現在!

  王崎用剩餘法力中的一半,狠狠激發了又手中三枚符篆!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39
第十五章 悲歌

  葉昶已經篤定自己能夠勝利,見李子夜無力回天,心思早就滑向別處。當身後法力波動出現時,他的反應居然滿了半拍。

  「法力波動?怎麼回事?這小子怎麼可能掙脫我的束縛!」

  錯愕之下,葉昶忍不住回頭。映入他視野的,是狠狠往他臉上糊的三道紅光!

  「不好!這小子是要自殺!」葉昶與今法修士鬥過不止一場,自然認得這在今法修中最常使用的炎爆符。這符篆對他構不成威脅,卻可以輕易炸死練氣期的王崎。如果王崎死了。李子夜就再無顧忌!

  葉昶指決牽動,周身法力化為金色光華,撲向王崎,企圖湮滅炎爆符的威力。同時,他心念電轉,暗道:「他居然在我不知不覺間解封了一部分法力?仙器?不對,他用不了……難道他學會的羅浮玄清宮那個同時運轉三十七道法力的衝禁法?開什麼玩笑!那個法門除了對付我皇極裂天道的封禁之法外沒有任何用處,又複雜萬分,他吃飽了撐著去練那個!」

  炎爆符的為了被葉昶抵消大半,然而,餘下的震蕩依舊讓王崎感覺胸口一震。他沒有半分猶豫,激發了左手餘下的符篆。兩重光霧隔開了葉昶的法力,王崎頓時感到身上一鬆,失去的法力如數複原!而治療用的符篆化作一道暖流,由手上劉晶全身,加上刺激體能的橙色光霧,王崎居然有一種渾身是勁的感覺!

  王崎不敢耽擱,身子落地之後就立刻背對葉昶往外跑。在符篆之力的技法下,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練氣初期修士的極限,轉眼間就竄出了數十米遠。

  「糟了!」葉昶大驚失色。若是這小子逃了,自己不僅會失去仙器的線索、古法的傳承,還會失去掣肘李子夜的人質。他下意識的抬手施展擒拿的法術,這是,一只手從他腋下穿過,按在他左手穴竅上,迫使他雙手太高一分,這一到法術擦著王崎身體打空了。

  「你完了。」李子夜笑道。他一向溫和的臉上由於沾滿鮮血,竟顯得有幾分猙獰。只見他伸手一招,天劍劍匣居然劇烈震動起來。葉昶發現自己設下的封印正在崩壞,頓時心膽懼喪。

  已經看破皇極裂天道行功奧妙的李子夜不會再給葉昶機會捉住王崎,而天劍破封他就必敗!

  「可惡可惡可惡……」葉昶心慌意亂,逃跑的念頭不斷在心頭閃過。可是他明白,天劍破封在即,自己只要轉身,就等於把一個天大的破綻賣給李子夜。而且自己就算僥幸逃走,古法修的據點也會隨之暴露。到時候等著自己的,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現在我……死定了?

  死定了?

  死定了……

  絕望的念頭一經出現就再也遏製不住,在這位元嬰修士腦海裏生根發芽,飛速擴散!

  李子夜察覺到面前的對手氣息突然產生劇烈波動,暗道糟糕。

  自己居然逼迫太過,在對方還有一定實力的時候就把他逼得無路可退!這個氣息,分明就是自損性命換取驚天一擊的同歸於盡之法!

  「嗚嗚嗚……嗬嗬嗬哈哈哈哈……小子,是你逼我的!」葉昶大吼:「天魔解血大法!」

  王崎趴在地上,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因牽動傷勢,吐出一口血來。

  「真是倒黴到家了……嘔……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王崎歎了口氣,索性翻過身來,運轉體內殘存法力,修補身體。這時,他才有機會觀察周圍。

  此時,玉兔西墜,晨光熹微。借著天光,王崎勉強看清,這裏是大白村西邊的一處平原。

  「飛得真快。」王崎思維有些飄忽,居然羨慕起高級修士的神通來:「這次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好吧真闡子老頭說得不錯,學點鬥戰本領是得提上日程……嘶,明天開始——對了,老頭!」

  他用靈識叩擊手上戒指:「老頭,一大把年紀就別睡了,當時睡過去。」

  過了半晌,真闡子的聲音才重新出現在王崎腦海裏:「這麼快?」

  王崎愣了一下,反問:「什麼這麼快?」

  「你這麼快就重開封禁了?」真闡子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情緒:「那個法門沒有半月苦練根本不能入門。老夫本以為依你的悟性,三五日悟出也不是不可能。那個李子夜和那個元嬰期小輩鬥上三五日亦是有可能……」

  建模的能力有助於學習法術……遇高樹必掛的家夥為何要學習法術!

  王崎腹謗兩句,突然臉色一變:「對了,剛剛背後一陣爆炸把我掀倒。現在我離李子夜他們戰鬥的地方大概百餘丈,當時身上還有兩道符篆加護。這威力,應該是他們分出勝負了吧?能不能用你的靈識去探一下?」

  真闡子沉吟片刻:「僅僅是餘波掃了一下……這等威力,怕是二人都使出了自戕搏命之法。罷了,我去看看。」

  說罷,玉戒微微發熱,真闡子大乘期的靈識飛快的向四面八方湧出。

  「居然是同歸於盡的局面……」

  「什麼?」王崎勃然色變,掙紮著站了起來。

  「喂,你幹什麼?快坐下來療傷!」

  王崎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你現在的傷勢,若是髒腑再受激蕩,真會死的!」

  王崎問道:「現在那邊情況怎麼樣?」

  「你聽人說話……」

  王崎加重語氣:「那邊情況怎麼樣?」

  真闡子無奈道:「那個元嬰期古法修屍骨無存,估計是天魔解血大法一類自損性命以求同歸於盡的手段,李子夜……生機喪滅,就是老夫全盛時期也救不回來。」

  王崎腳步不停:「若是連遺言都聽不到,那我欠的就大了。」

  真闡子怒道:「若是你覺得對他有虧欠,那再小也是一條命!」

  「至少現在,我有機會還他一個遺願!」

  王崎每走一步都覺得碎掉的內髒在體內亂撞。幸好爆炸的地方離王崎不算太遠,王崎並沒有走多久。

  這裏的空氣飽和著夜風吹不散的血腥味。剛剛被一個古法元嬰修士自爆的力量過的泥土碎成細沙般的物質。爆炸的中心只剩一個大坑。微弱的晨光下,依稀可見坑底躺著一個人。

  王崎順著坑洞邊沿滑了下去。幸好修士自爆是靈元激蕩而非產生高溫高壓,這個大坑裏的土壤反而比周圍蓬鬆許多。王崎強忍著痛,手腳並用地爬到李子夜身邊,伸手搖了搖後者:「喂,李師兄,喂……」

  金丹期修士體魄確實強大,李子夜生機已然斷滅,卻依舊有意識:「呀……居然回來了啊……」

  王崎點點頭,又怕對方看不到,又回答了一句:「是啊。」

  「你……叫我師兄……看起來是打定主意要……要去仙盟了?」

  「別說話了。」王崎握住李子夜的手:「有沒有辦法打開你的儲物袋之類的法器?裏面應該有藥……」

  李子夜手微微動了一下,王崎連忙放開。李子夜右手艱難地挪到腰上,在一個小袋上輕輕一抹:「打開……尋些丹藥吧。你戒指裏的……前輩應該能區分基礎的藥性。」

  「有能救你命的嗎?」

  李子夜想搖頭,最終卻只是歪了歪腦袋:「生機斷滅……起死回生的……沒有。」

  王崎呼出一口氣:「有什麼心願嗎?」

  「心願啊……我想想……」李子夜思考片刻,發出一陣低沉而難聽的笑聲:「咳咳……你幫我?」

  「嗯。」

  「咳咳……我倒是想追一個姑娘來著,可你幫我追算什麼?」

  「那什麼飄渺宮首席弟子?我可以帶個話。」

  「可我就要死了。」李子夜語氣頗為輕鬆:「帶到了,除了換一片憐憫,又有什麼用……圖添人家煩惱……」

  暗戀毀一生……

  王崎暗歎一句,又問:「除此之外呢?」

  李子夜道:「仔細想想,我其實沒多少……咳咳……怎麼說呢,不實現就死不瞑目的想法,這輩子也算輕鬆自在。還想做的事情倒是有,可是這些事……只想自己親自做啊。你代我對……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遺憾嗎?」

  「挺遺憾的……這天地,怎麼也看不夠啊……還有那無上大道……朝未聞道……」

  「後悔嗎?後悔來救我?」

  「其實挺後悔的。」李子夜的聲音愈發低了:「真不想死。我是真不想死。其實……早知道……自己會死,我未必會救你。可是,誰讓我算術差勁來著……」

  「別開玩笑了,萬法門以算學立道,你算術怎麼會差。」

  「我就是算不清啊……算不清我究竟能不能贏……也算不清看著你被抓走和死在這兒哪個讓我心裏更不好受……」

  二人皆是沉默片刻。

  李子夜又道:「其實,你大可不必把我的事當成負擔……你若因此生出心障……我可不就算白……白救你了嗎……嗬嗬。」

  王崎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一點:「其實,我活著就算為了求個精彩,圖個快活,修仙也是。」

  「挺好的……」

  「若是覺得欠別人太多,那可沒法快活。」

  李子夜最後笑了笑:「你若真想為我做點事……若是將來有人解出希氏二十三算……燒給我一份就是了。哦,掌門師叔想來也快解出‘明珠之問’、圓滿問鼎逍遙了……到時候……」

  「我記得。燒給你一份是吧。」

  又是片刻沉默。

  「天還有多久才亮?」

  王崎看看天色:「快了。」

  「昏迷得夠久的……蠻想曬曬太陽再死的。」

  「會等到的。很快就要日出了。」

  王崎看著陰雲密布的天,說道。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2:43
第十章 不準道人的手稿

  李子夜最後也沒等來他喜歡的陽光。

  淩晨時分,這位萬法門弟子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待到確認李子夜死亡後,王崎歎道:「老實說,死得一點都不夠英雄啊李師兄,斬釘截鐵說句不後悔多好。」

  真闡子出聲到:「你……」

  王崎把李子夜的屍體放平在地上,然後退了兩步,坐在地上:「好了老頭,現在我們來談一談咱們之間的事吧。」

  真闡子默然:「無話可說。」

  王崎冷笑:「也就是說,你不否認,這事可以怪你對吧?」

  「確實。」

  「也就是說,你騙了我。」

  「你也不是第一次被騙了。」

  「確實。」王崎變回平常的表情:「不過,我現在也確實很生氣啊。」

  「嗯。」真闡子語氣無喜無怒:「老夫之前一直在賭,賭你不會輕易遇上持有那套仙器中另一件的人——畢竟你遇上裂天道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感應到你的?」

  「被裂天道主奪走的那件仙器的仿製品。如果只要求感應其他仙器的話,仿製品造價不算太高。不過古時,大家都怕別人奪了機緣,所以這種法子根本沒人用。」

  古法修只為自己,為了一線機緣,親友反目師徒相殘夫妻互戧的例子不勝枚舉。

  「但是,不管怎麼說,你若是早點告訴我有這檔子事,我未必會時刻戴著這玩意。」王崎摘下戒指,說道:「若是我把這破玩意放家裏,根本就不會遇險。」

  「你現在知道真相了。若是你把戒指扔了,老夫也沒法指責你。」

  王崎笑了笑,把戒指捏在掌心,握住戒指的手揚起,作勢欲扔:「最後一個問題,這戒指真正的作用是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宗門的法寶你自己不知道?」

  真闡子苦笑:「祖師爺運氣好從一個不識貨的散修手裏買來的。已知的作用就只有加速修士汲取天地靈氣的速度、輔助一些類似於斂息術的小法術、感應那一套仙器的其他部分還有收容魂魄。」

  「這樣啊。」王崎放下手,把戒指戴回左手食指。

  真闡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明知道這戒指對你毫無用處反而是個隱患,還要留下來?」

  今法遠強於古法,王崎在今法上的天分也算驚世駭俗,選擇今法應該算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今法修是汲取天外靈力而非天地靈氣,戒指的第一個作用對於今法修而言就等於沒有;而戒指增強的法術都是古法法術裏比較低級的,今法那遠難於古法的法術對戒指而言挑戰實在太大。至於收容魂魄?裏面已經有一個了,除非真闡子肯出來,不然這個功能也算是廢了。

  至於剩下那個,根本就是個隱患。

  王崎右手撐地,身子微微向後仰,左手平舉,將戒指舉到眼前:「不管怎麼說。你也算陪了我這麼多年。我沒拜你為師,你也沒義務對我掏心掏肺。這次意外,算了。況且你作為大乘修士,經驗總有些用處。以後你若是願意知無不言,我仍可以按照之前所許諾,若是有朝一日修得妙法,自為你重塑身軀。」

  真闡子疑道:「這麼簡單?」

  「你似乎信不過我的人品啊?」王崎似笑非笑的看著戒指。

  「非是品性問題,而是……你的目的,怕是沒這麼簡單。」

  真闡子說完後才發現,王崎的笑容有些森然。

  王崎看著李子夜的屍體,道:「確實沒那麼簡單。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上哪找皇極裂天道去。」

  真闡子大驚:「你小子瘋了?」

  王崎沉吟一下:「如果我上報今法宗門呢?」

  「你是把你自己當魚餌,拜托今法高手守護?」真闡子很快就想明白了:「若是頭幾次失敗,那麼皇極裂天道只會當你是陷阱,以後你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他們也只當你陷阱。若是他們第一次就派出超一流高手,今法修提前布置之下多半也來得及反應。唯一的危險,似乎就是失去一件對你完全無用的仙器——而且這仙器對其他今法修一樣無用。」

  「你覺得怎麼樣?」

  真闡子道:「若是今晚沒有與你談話,李子夜也沒有意外出去,老夫也許會認為這是個好法子。」

  王崎皺眉:「怎麼說?」

  「李子夜戰力強於這個皇極裂天道的元嬰。加上那個雜牌元嬰一起上,李子夜仍有勝算。所以,若是他們想要贏,唯一的機會就是先重傷項琪那丫頭,在讓三個築基期手下去布陣,並將丫頭當做魚餌,引誘李子夜入陣,配合陣法擊敗李子夜。而這一戰法,就是要求李子夜與項琪分開。你覺得誰能預料到李子夜離開的準確時間?」

  王崎恍然大悟:「那個路過的金丹!你的意思是,今法內部有叛徒。」

  真闡子道:「這裏面還有一重古怪。今法修對資源的要求非常低,沒有理由為了一點利益就背棄現在處於絕對強勢的仙盟。」

  「如果不是一點呢?」

  真闡子否定:「不可能。古法修修煉起來,消耗的資源何其龐大。即使是大宗門,也不會有太多資源盈餘。」

  王崎思索一下:「也就是說,老頭你以前也過得緊巴巴的對吧?」

  「是以老夫確實很佩服開創今法之人。不假資源,嘿嘿。」真闡子笑了兩聲,接著道:「可是這裏面有牽涉了另一重古怪。你昨夜說的那些治學製度,聽起來切實可行。但是,你是否想過:今法仙道為何沒有發展處類似的製度?」

  王崎想也不想:「封建勢力保守派頑固派的阻撓。」

  真闡子嗤笑:「蠢貨!能從古法之中開創今法的大能,豈會是拘泥於古製的食古不化之輩?」

  王崎撓撓頭:「理科生不懂政治?」

  「……什麼意思?」

  「大抵是書呆子不懂權術的意思。」

  「可能性不大。」真闡子道:「既然傳播學識對今法仙道發展大有裨益,但現在今法修領袖卻在阻礙、至少是在低階修士中阻礙學識的傳播,那麼只有一個理由。」

  王崎實在搞不懂真闡子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說。」

  「今法修現在大敵當前,不可隨意泄露自己功法的根底。」

  王崎大訝:「這不可能。按照李子夜的描述,今法修已經全面壓倒古法修了。現在他們派人殺兩個有天分的弟子還得偷偷摸摸大費周章,不像是有很強勢力的樣子。」

  真闡子低聲道:「沒錯,古法修現在都可以把仙器的機緣送給元嬰期弟子以增強撞上死耗子的機會,情況相比相當糟。這又是一重古怪了。敵人哪來?一人功成赤地千裏的魔道從五萬年前起就被壓製得死死的;妖族在兩萬年前就淪為人類狩獵對象;海外龍妖雖強,卻不能上岸……敵人從哪來?」

  「嘖嘖。」王崎看著戒指,說道:「合著在你眼裏,今法仙道完全不可信?」

  「非也。就從李子夜和項琪二人來看,今法仙道培養弟子上應當不會偷工減料,按正常的門路進入今法宗門便好。那種借他們力量去搏命的事不要做。」

  王崎點點頭:「看來留你還是挺有用的啊,老頭。那麼再問你個問題,皇極裂天道是個什麼路數,最強之人能有多強?」

  「皇極裂天道,古法中最霸道的一大門派。」大概是因為提到了仇敵的名字,真闡子語氣有些陰鬱:「不只是行事,連傳承也是。上古傳承《皇極裂天道書》是仙道有史以來最霸道的功法,一法出則萬法破……嗬嗬,想不到今日倒是被人家的‘萬法’壓著打。」

  「這個元嬰期學了皇極裂天道幾分本事?」

  「皇極裂天道功力越強越見神奇。這個最多算是真傳弟子一類,還是不甚得寵的那種。」真闡子對皇極裂天道死弟子的事頗為幸災樂禍:「若是大乘期,那基本上同級無敵。萬年之前老夫可是和那一帶裂天道主並列天下第一。今法崛起才兩千年左右,從老夫雲樓到今法誕生的著八千年裏,再出三四個個大乘也不奇怪——只要沒被今法修打死。」

  王崎若有所思:「若是我修古法,修至大乘都不太可能贏過皇極裂天道的大乘期。若是修今法,怕是等閑的大宗師還拿不下皇極裂天道的大乘。」

  「你應當知道,報仇須得學會隱忍。」

  此時,天剛蒙蒙亮,微弱的陽光穿過陰雲。王崎拎著李子夜的儲物袋,站起來伸個懶腰:「身子都坐僵了……老頭,我應該說過吧,我這個人,求的就是一個快活。」

  「我知道。」

  「如果總覺得欠別人點什麼,我會不太開心。讓我不開心的事,還是早點結束比較好。」

  半晌,真闡子歎道:「老夫突然覺得,現在你居然像個正常人了。」

  「之前我以為這世界瘋了。所以跟著發瘋。然後今天,我發現世界沒瘋,應該高興下,所以腦抽。」王崎淡淡的說道:「現在,我不高興。」

  這番話雲山霧罩,真闡子還想再問。王崎又說道:「讓我不開心的家夥,我只會讓他們加倍的難受。」說罷,他看了看天色,覺得看得清東西了,於是在李子夜的儲物袋的翻找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靈墨、靈紙……小子,你會畫符?」

  真闡子看著王崎從李子夜一件件拿出一堆東西,覺得很奇怪。

  「不,我要抄寫點東西。」

  「敗家嗎你?」真闡子忍不住指責:「這都是上好的靈紙靈墨!」

  王崎最後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摞紙:「這個。」

  真闡子目瞪口呆:「這是……那不準道人的手稿!」

  「有好處不撈可不行。這一摞手稿項琪是知道的,不能私吞。」

  真闡子警告:「這可不是秘籍。這是逍遙期修士推演的東西,一不完整,二沒有配套功法,你看得懂?」

  王崎哈哈一笑,沒有回答。

  如果推測沒錯,那麼不準道人的功法和地球上科學家海森堡的理論必定有某種聯係。

  知道我上輩子在哪裏刷的經驗嗎?尼爾斯·波爾研究所,哥本哈根學派的聖地,科學家海森堡戰鬥過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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