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走進修仙 作者:吾道長不孤(已完成)

 
254993 2015-11-6 21:20: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09 2267691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3:45
第27章 曆史

地球,神州,本應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世界。

  舉個例子,神州的「天序表」和地球的元素周期表極為相似,都是七個周期一百一十八個元素。化學屬性也很相似。但是,就王崎記得的部分來說,天序表原子量的數值與元素周期表存在的細微差別。而這代表神州的質子、中子和電子的質量、屬性都與地球存在差別。

  而這眾多的不同中,最為顯著的差別,就是名為「靈氣」的物理量。

  在地球的物理學中,「靈氣」沒有容身之處。對於那些自洽並可以解釋一切已知現象的理論,「靈氣」不過是一個不必要的實體,只能被奧卡姆的剃刀切除。

  但是在神州,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靠練氣歌訣和拳術感應到一絲天地靈氣,物理性質詭異的天材地寶更是層出不窮。

  光這一點,王崎就可以認定,這裏不是地球所在的時空,而是另一個宇宙。

  但是……

  不準道人海森寶、量子尊師薄耳、不容道人破理、鐳射女尊馬橘禮、五師寂滅錢學深、萬法之冠陳景雲、劍鳴蒼穹鄧稼軒、基佬,哦不,機老圖靈……

  這一位位名字似乎是某個天道哥在惡搞的逍遙修士,卻提醒著王崎。這個世界與地球存在著聯係。

  而既然兩個世界都存在「科學的邏輯」,那麼這種聯係也必定是可以探究的!說不得,自己穿越就和這個有關。

  而初步探究這種聯係的方法,就是找出它的規律。

  王崎將仙道史上所有大人物單獨摘出來,列成一張時間表。

  「古法時期這一塊,好亂。」王崎搖搖頭:「仙道公認的今法始祖是元始天君畢戈慈,也就是畢達哥拉斯,希臘數學家的異世界同位體。這與地球科學史相符合。幾何魔君季彌德,阿基米德的異世界同位體,也算符合。但是,畢達哥拉斯學派其他人都沒有記載?」

  「接下來,‘天算子’祖忠志?祖衝之的異世界同位體,萬法一脈的真正開創者,後來才將畢戈慈、季彌德的傳承整合在一起。唯一的問題是,他的出生時間早於山河城祖師,地動魔君張珩——祖衝之是南北朝人,時間應該是晚於漢朝人張衡的。」

  「天靈嶺前身之一的萬花穀,祖師是孫思淼和李士楨,同一時代……孫思邈和李時珍一個唐朝一個明朝的常識我還是有的……」

  「古法時期的今法祖師爺們,不少都是地球科學家的異世界同位體,但是時間亂七八糟的。」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王崎又將目光轉向了今法開創期:「這一階段,以玄星觀重立天體體係,歌白叛出聖嬰教開始。最大的問題出在天擇神君達爾文身上——不得不說當初翻譯Darwin這個詞的人有才啊……姓達叫爾文,簡直毫無違和感。」

  天擇神君達爾文,神州第一位逍遙修士。雖然萬法門裏有幾位從古法大乘轉修功法成為逍遙修士的老人,他他們轉修的時間無疑要晚於天擇神君成道。

  「地球上的那位達爾文出生時間遠遠晚於牛頓,但是這位天擇神君資格居然這麼老。」

  然後,就是今法第一個天才爆發的時代。

  「牛頓、波義爾、胡克、萊布尼茨一直到歐拉……這幾位的異世界同位體出生得比較‘規矩’。兩個世界曆史的趨同性越來越強。」

  「到了海老頭那一代,幾乎和地球曆史一樣了。」王崎喃喃自語道:「然後,曆史的相關性就開始急劇減弱。」

  如果這個世界的發展與地球真的一致,那麼根據量子力學對「薛定諤波函數塌縮的原理」這一問題的理解不同,現在縹緲宮至少也得分出幾個支脈才對。但是,從我聽聞的對縹緲宮法術的描述來看,現在神州只存在一個哥本哈根學派的觀察著理論。

  「之後,兩個世界曆史的相似度就急劇減弱。地球上六七十年代才出現的科學家裏,很少在有神州有異世界同位體。他們的理論也很少出現……最後一位在地球上有同位體的修士是玄星觀的不動法王霍金。」

  「而這一切的開始……」王崎目光轉向自己列出的時間軸的某一點:「神州修士索墨非和地球科學家阿諾·索末菲的區別。」

  縹緲宮修士索墨非,在神州曆史中聲名不顯,僅記載了一個「意外身隕,將弟子破理和海森寶托付與師兄薄耳」。

  問題就出在這‘意外身隕’下!

  阿諾·索末菲之所以將弟子泡利和海森堡丟給波爾,只是因為正常的跳槽。之後,索末菲還繼續教書育人。另外,索末菲本人也有幾十次炸藥王提名,絕非可以一筆帶過的人物。

  「也就是說,和自己在地球的同位體相比,索墨非真人完全稱得上是夭折。而且,死亡原因也被省略了,這裏面一定有天大的秘密。」

  王崎揉了揉腦袋,將用來整理時間軸的那張紙揉成一團:「到底是為什麼呢?」

  按照記載,索墨非身隕時已經是涅槃期的大宗師了。以縹緲宮法度那喪心病狂的加權值,索墨非只要不被大乘圍攻或是被逍遙修士攻擊就不可能被殺。

  王崎撓著頭,苦苦思索。千瘟萬毒針的效力使他身上忽冷忽熱,腦袋也是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最後,他歎了口氣:「算了,想不出來就暫時放一放。嗯,涅槃期高人都隕落了,我一練氣期參與進去是有點不自量力。」

  說完,他抓起被單往身上一蓋,倒頭便睡。

  睡熟之前,王崎的嘴角卻勾起一絲笑意:「不過,這個世界,確實挺有意思啊!」

  王崎不知道,半空中,有一雙眼睛一直看著他。

  見王崎睡熟,懸浮在半空中的陳景雲身影閃爍了一下。然後,他的手上多了一個紙團。陳景雲小心地用法力撫開紙團,仔細查看。這正是王崎梳理神州仙道史、列出時間軸的那一張紙!

  穿遊相宇!陳景雲使用穿空遁法,在真闡子未能察覺的情況下,從王崎房裏取出了這一張紙!

  突然,這位半步逍遙的大宗師喉結上下動了動:「居然在關注索非墨真人的隕滅?」

  時間軸上,「索墨非身死」這一事件被完全打上著重記號。

  陳景雲目光變了變,打量起王崎的臥房。

  末了,他搖搖頭,像是在勸說自己一般,低聲說道:「這不一定。不可逾矩。」

  王崎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千瘟萬毒針帶來的低燒等症狀已經消退,但身子仍然有些虛。最讓王崎不滿的是,自己衣服被單已經被汗透了,但自己是在昏迷中被項琪、言和頤運送到辛嶽的,根本不可能準備換洗衣物。

  王崎咧著嘴,將置辦衣物提上日程。

  不過幸好,他也算是修仙之人,法力仍在。他先是在屋內打量了一陣,結果意外發現有一個像是水龍頭的東西,上面有個小小篆文,輸入法力就可以流出水來。在「水龍頭」下揉了揉褲,然後用法力蒸幹水分,然後換上了仙盟發放的法袍,保持一個可以出門的狀態。

  這是,王崎的五髒廟發出抗議聲。王崎暫時息了洗衣服的打算,打算去膳房吃個晚飯。

  膳房離宿舍不遠,王崎走了幾分鍾就到。仙院膳房倒不似內城商區的奢華風,青石地板,長桌條凳。世家弟子的報道期還未到,來吃飯的人也不多,膳房氙燈有些空蕩蕩的。

  現在入學的,不是因為天分好被講壇負責人推薦過來的,就是如王崎一般意外發掘到的散修,彼此之間也不熟稔,三五成群的坐得很開。膳房後廚門口,有個藍衣修士坐著,身邊擺放著一大堆食盒。王崎看對方大約築基期的氣息,估摸著這位就是前世常打交道的食堂打飯師傅,便走了過去。那名藍衣修士劍有人走來,也不廢話,直接遞給王崎一個食盒:「吃完記得將食盒交還膳房。」

  王崎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打開食盒,立即就被震住了。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3:50
第二十八章 五絕功法,天演圖錄

  王崎打開食盒的一刹那就被震住了。

  膳房發的飯菜是四菜一湯,一碗白飯。菜也只是葷素搭配,烹調手法比農家手藝略高但也稱不上高明。唯一值得稱道的也就是飯菜含靈氣,但這並非是食材特殊,而是修士在烹調時生生往裏灌注的。

  王崎真正驚訝的,是食盒上的篆銘。

  「就這飯菜居然用這等食盒來裝。嘖嘖,保溫保鮮一體,一個盒子賣到外面去都夠置辦一桌滿漢全席……哦,這個世界沒有滿漢,人妖全席?」

  真闡子說道:「這說明仙盟對培養弟子非常上心啊。」

  由於餓了一天,王崎很快就吃完了晚飯。交還了食盒和碗筷之後,他抹著嘴,走出膳房。

  「意外的很好吃啊。」王崎打著飽嗝,評價道:「明明看起來也就那樣。吃完之後居然舉得筒體舒泰。渾身像是泡在熱水裏。」

  「飯菜裏的靈氣就是自腸胃滲入你體內,滋潤你體魄的。」真闡子道:「至於好吃,嘿嘿,用法力把握食材的變化,不好吃才怪。今法仙道居然也有專供美食之道的修家?」

  「古法修裏也有這種蛋疼的門派?」王崎齊道。

  「門派談不上,老夫倒是知道一路傳承,專以靈獸靈藥入菜,食之即增修為,實則是煉丹的一路變化罷了。只不過他們信奉菜越好吃,效力越好。」

  吹著晚風,王崎心情大好。他隨意在仙院裏走著,權當飯後消食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傳功殿前。

  王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本來也沒有打算現在就來學習心法的。不過,擇日不如撞日啊。現在就進去瞅瞅!」

  傳功殿進門就是一個大廳。數枚光球懸浮在半空中,把大廳照得燈火通明。大廳不算太大,正對大門的就是一堵牆壁,大廳地上則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百多個蒲團,蒲團周圍自有符篆,可保證蒲團上的弟子不受雜音影響。牆壁上則刻著各大門派的基礎心法。

  王崎尋了個蒲團坐下,觀摩起牆上心法來。

  最左首起的,是山河城的《炎成懸地經》。這一門功法修得的法力渾厚,戰力很強,在修成第一層後就可引一絲地火入體,在丹田養火,為厚重真元添靈動之意。

  王崎點點頭:「嗯,大陸漂移學說。山河城的根基果然是地質學、地理學等地球科學——也許這裏應該叫‘神州科學’?」

  可惜自己前世對地球科學興趣不大。

  「流雲宗的《雲嵐覆日訣》。流體力學還有氣象學嗎。輕身飛遁。」王崎腦補起流雲修士的形象了。白衣飄飄,身輕如燕,風度翩翩,鬥法絕對是放的一手好風箏,呸呸,弄得一手好風月才對——這個畫風,好!

  可惜依舊自己前世在流體力學方面的了解也就入門程度,在仙院吊打中學生難度不大,可一旦正式進入門派,怕是很容易被其他弟子甩下來。

  想到這裏,王崎幹脆跳過了千機閣、天靈嶺等宗門的功法,直接跳到歸一盟各支脈與萬法門的入門心法上。

  「焚天府,聽名字就知道應該是熱力學了。」王崎繼續看下去:「‘疾炎身法’,身法?有沒有搞錯?這裏不是學習心法的嗎?」

  大驚之下,王崎細細閱讀起這焚天府的入門功法。讀完之後,猛拍大腿:「還能這樣啊!」

  「疾炎身法」並非鬥戰用,亦不能千裏奔襲。這套功法只是以「動」代替打坐。這套功法的核心就是直接將身法運動之力化為心法所要汲取的熱力!

  乍看之下,這套功法除了練法新奇一點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用遊戲術語來說,就是增加了幾點灼熱傷害。但是,這套功法卻是焚天府所有法術的基礎,可以轉修焚天府任何絕世功法,稱得上前途無量。

  「萬法門的《易髀算經》倒是有點意思啊,增加計算力?聽起來不是很強啊。‘數之法出於圓方,圓出於方,方出於矩,矩出於九九八十一’……‘偃矩以望高,覆矩以測深,臥矩以知遠。環矩以為圓,合矩以為方。方屬地,圓屬天,天圓地方。方數為典,以方出圓。’……‘笠以寫天。天青黑,地黃赤,天數之為笠也,青黑為表。丹黃為裏,以象天地之位。’……」

  念誦著萬法門心法時,王崎有了一絲明悟。

  這段功法內蘊幾何原理,正是王崎前世自小就學習的。他看著心法,竟本能的開始行功!

  「等等!」王崎驀然驚醒,道:「現在還沒看完其他功法,不能冒然選擇!」

  真闡子插嘴道:「你小子啊!你可知道,你剛才差點悟了啊!」

  真闡子語氣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心思不在調運法力上,身子卻自行開始行功,這分明是心中積累的爆發,對修家理解功法有莫大的好處。古法修稱之為「悟」。而且這種狀態,可遇不可求。可是這小子,居然有意識的退出這種狀態!

  王崎沒搭理真闡子,摸了摸下巴,暗道:「這個以幾何為本輔以諸多算法,但是感覺不到太多概念性的東西,體現的算法還很簡陋,想必也不是很高級的算法。下一篇。」

  最中間的卻是歸一盟盟中三大門派的功法了。

  「元力門的《天元真解》,元力上人的功法。我看看……喲,果然是力學三大定律的衍生功法。沒有太過神奇的神通,但是屬性增長很是全面嘛!而且身法靈活,擅長借力打力。」

  「奔雷閣的《元磁大.法》,《雷霆訣》。前者攻守皆不出眾,但操控法器不錯,長於黏住對手;後者可修習諸多攻擊性極強的法術。」

  雷屬性,龍傲天主角常見屬性之一,霸氣上檔次,時髦值也夠。如果單從畫風方面考慮,《雷霆訣》倒是極好的選擇。可是,王崎還有另一重顧慮。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法拉第籠有沒有用啊。根據已知的電磁學知識來看,這個玩意的原理很可能是成立的啊!」

  法拉第籠,地球上常用的一種設備,可以隔絕其內外的電磁環境,簡單來說就是呆在法拉第籠裏,外面劈來十萬伏特也劈不死人。

  更關鍵的是,這玩意造起來分外簡單——一個良導體的外殼就成了!就算以王崎淺薄的煉器知識,也可以找出好幾種仿佛在法衣裏構建一個法拉第籠。如果這世界法拉第籠夠普及的話,很有可能出現自己讀條憋出一個雷電大招,結果最多讓人家頭發立起來的局面!

  王崎搖搖頭,將這種可怕的念頭趕出腦海。

  「光華殿……光學?還有兩套功法。《烈陽波氣》《天光化物訣》,看來一個是從波動說一個是從粒子說來解釋光學的。」

  烈陽波氣,光華殿入門心法之一。其勢如大日,如烈火,修出法力無形而有質,可舉手投足間帶出烈陽之力。

  天光化物訣,光華殿入門心法之一。練虛入實,可將一縷光煉成實質,化作兵刃,亦可傷敵於無形。

  看完之後,王崎搖搖頭。波動說和粒子說都是片面的,修習這兩張功法,怕是很難登上絕頂。

  看完光華殿功法之後,王崎又左右看了看,然後皺起眉頭:「沒有縹緲宮功法?而且這些功法貌似都不是很高級的樣子。」想了想,又問真闡子:「對了,老頭,你覺得這些功法怎麼樣?」

  真闡子道:「老夫對這些功法裏所蘊含的意境不是很明白,但僅我眼光。經驗來看,都是了不得的功法。」

  王崎看到,寫滿功法的那堵牆兩側各有一個小門,才隱約想起蘇君宇提到過這事。傳功殿前面的功法都是上手容易、不會妨礙轉修其他神功的功法,而傳功殿後面,才是真正的絕世心法。

  王崎穿過小門,來到傳功殿後面。兩道門都通向一個比前廳小得多的廳室。兩側各有幾個門,通往不同石室,而正對小門的那一堵牆上,則刻著一門功法。後廳地上,同樣有許多蒲團。

  王崎坐下,觀看後廳牆壁上的功法。然而,這次他一看到功法,就感到一股古老、浩瀚而富有生機的氣息。

  這篇功法文字不多,以多是玄奧的圖像。而圖像頂上,赫然寫著《天演圖錄》四個字。

  《天演圖錄》,天靈嶺絕世功法!《天演圖錄》入門極易,門欄比一般功法來得還低。相對的,《天演圖錄》初期增加的戰鬥力也可以忽略不計,也沒有任何加成。

  但是,盡管有這麼大的缺陷,《天演圖錄》在陸任嘉加權算法當中,卻是唯一一門權值達到六的心法。

  要知道,內功心法在鬥戰之中所占權重並不大,即使是五絕門派心法的權值也普遍在三以下,古修心法權值更是多為負值。

  而這門心法之所以有這樣高的評價,全因為它能夠進化。

  《天演圖錄》功法的體係極為開放,任何人都能自行演繹。而不同人演繹出的功法,也不盡相同。而且這種進化沒有上限。若是身懷大毅力大智慧,甚至可以不修法術不用法器,打遍天下無敵手。之所以只有六的評價,還是因為現在創造這門功法的天擇神君本人也只推演到了這個程度。

  而且,由於功法可以任意修改,所以《天演圖錄》可以與任意功法兼修!

  「從進化論推演過來的心法當然能夠進化。」王崎喜不自勝。這門功法集時髦值、畫風與智慧優越感為一體,簡直可以滿足一切需要啊!

  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就這個了!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3:53
第二十九章 這個功法我是見過的!

王崎準備好好觀摩一下牆上的壁畫。《天演圖錄》能進化,還不會與任何功法衝突,作為兼修功法沒事練一練估計都受用不盡。

  自己自幼接觸進化論,對進化的理解說不上透徹,但至少有個科學的概念。

  真闡子似乎察覺到王崎的想法,道:「這個功法,不好練,老夫勸你多考慮考慮。」

  「你覺得這個功法有問題?」

  真闡子沉思了一下:「若是一萬年前,有弟子拿著這篇功法來向老夫請教,老夫只怕會直接罵他一頓。」

  王崎好奇道:「為什麼?」

  「這根本就不是功法,至少不是完整的功法。這麼說吧,在我眼裏,這就是一篇有一百句口訣的功法裏隨意摳出二十幾句組成的殘缺功法。」

  王崎嚇了一跳:「沒這麼坑吧?這根本練不出法力來啊,就算強行練出,多半也會走火入魔。」

  「但是,這個功法偏偏就靠二十來句口訣就能讓人引導法力在體內進行周天循環。」真闡子道:「然後,剩下那七八十句口訣,都可以自行推演。如果說每個功法都會形成一個框架,別家功法的框架都是定型的,框架裏面的東西也差不多備齊了,那麼這個功法,連框架都是勉強維持,但自由度極高,可以讓修習者隨意添加。」

  王崎眉開眼笑:「有意思啊!」

  「這不是有沒有意思的問題。如果你選了這個功法,就意味著必須花大量精力做天眼,不然怕是連二流功法都比不上!」

  王崎搖搖頭。自己不是生物學家。在這個起碼要大學學識學位才有資格修仙的世界,自己對進化論的理解還不夠看。

  更重要的是,海森寶的手稿潛藏著加權值超過三十的法術,如果練氣初期就將之融會貫通,論戰鬥力戰翻路人模板的元神期都不是沒可能——當然這只是個美好的想象,但這也說明,王崎潛在的本錢算得上雄厚了。這方面又和自己前世專業對口,所以應該以縹緲宮、萬法門心法為主。

  王崎吸了口氣,從蒲團上站起來。他略過了天靈嶺的《幻魔印法》、《雙玄經》,焚金穀的《天物典》《天化訣》,目光落到歸一盟的《天歌行》上。

  「《天歌行》,萬法歸一麥思偉的根本功法,號稱‘詩中聖品’……‘上帝的詩歌’麥克斯韋方程組?經典物理之大成。電、光、力一體,法術變化多端,肉搏,呸,格鬥也是一流。難得的是還這麼富有文學氣質。」

  王崎看著簡介,心底有些易動。

  地球的19世紀,人們一度相信物理學即將走到盡頭,一個由牛頓巔頂基礎、麥克斯韋構建的物理學大廈驕傲的樹立在世界上,從天上的行星到地上的石塊,萬物都必恭必敬地遵循著它製定的規則運動。

  而麥克斯韋方程組在數學上完美得難以置信,它所表現出的深刻、對稱、優美使得每一個科學家都陶醉在其中。一直到21世紀,麥氏方程組仍然被公認為科學美的典範。在人類日常接觸的宏觀領域,經典力學仍舊統治一切。

  王崎目光在《天歌行》上停留了許久,最終遺憾的搖搖頭:「可惜啊,我是搞那兩朵小烏雲的,信的是‘哲學與上帝已死,宇宙的規律與秩序全無’。」

  「兩朵烏雲」,英國科學家開爾文在英國皇家學會發表的致辭中提到的,「籠罩在物理學上空的兩朵烏雲」。兩朵烏雲中,一朵引出了相對論,粉碎了經典的時空觀,另一朵則引發了量子力學,否定了經典的決定論。到了21世紀,科學家史蒂芬·霍金更是高喊「哲學與上帝已死,宇宙的規律與秩序全無」。

  最終,可供王崎選擇的功法還有三門。

  《爻定算經》、《幾何書》、《大離散參同契》。前兩者為萬法門心法,後一則則出自縹緲宮。

  《大離散參同契》是縹緲宮根本心法,與當世所有主流心法不同,這門功法煉出的法力不是綿綿不絕,而是不連續的。《大離散參同契》的法力是分成一分一分的在修習者體內運行,而包括縹緲無定雲劍、不容電劍在內的無數縹緲宮秘法都強硬的規定必須以這種形式的法力才能發動。

  《爻定算經》,修習者會在身體的每一個穴竅裏都產生一個「陰陽爻」,可以大幅提高修習者的計算能力。

  《幾何書》,更加強調抽象能力的心法。修習者學習拳腳兵刃、畫符擺陣、煉丹煉器會比其他人更快。

  「《大離散參同契》是一切縹緲宮心法的基礎,築基期之後還可以轉修《無定雲經》。」王崎思量著:「但是搞理論物理,計算力同樣重要啊。」

  理論物理,在20世紀之前也叫「數學物理」。

  最終,王崎決定還是先看看再說。

  心裏做出決定後,王崎先走向了《爻定算經》所在的偏室。不料,一道半透明的藍色光膜擋住了他。

  「怎麼回事?」王崎大惑不解。既然把功法擺出來了,還有不讓人看的嗎?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事實並非如此。

  光膜上有幾行小字,似乎是一道題目。

  原來,這些偏室裏的功法,都是需要一定學識才能理解的。缺乏對功法本質的理解,強修之下只會走火入魔,修元崩毀。故而仙盟在偏室大門上設下屏障,只有結出題目者,才能通過。

  真闡子很快就認出了這道題目:「雙手十指之算?」

  將題目中這個世界獨有的術語換成地球用語之後,王崎也得出答案:「嗯,十進製與二進製的轉化問題。」

  真闡子語氣凝重:「這算題不容易。居然只是入門的考驗?」

  這道題在萬年前也算是算學中的一等難題了,即使是不關心雜學的他也略有耳聞。

  王崎點點頭,在心裏吐槽道:就小學數學而言,是不容易。

  這玩意就是初中生都能做對。

  在今法出現之前,神州大地只重修煉而輕視一切。真闡子大乘期的計算能力確實恐怖,但在實際上,這老頭的數學水平也就停留在四則運算上。

  由於題目實在太過簡單,王崎沒有立即答題。他試著走向其他偏室。果然,每一個偏室前都有一道光膜。

  《幾何書》的考題是歐幾裏得前四大公理的簡單證明——高斯這種數學家十歲就能做出來,放到應試教育也大概是初中水平。

  《大離散參同契》的題目倒是難了一些,將兩個經驗性公式用內插法拚成一個——果然是黑體輻射公式啊。應該說不愧是隨便一個法術加權值就在八以上的超級大派嗎?這個跟前兩道題比起來就是微積分和四則運算的差別吧!

  王崎對著這道題在心中吐槽著。不過這道題對他而言不算難。普朗克用了一個下午就拚出正確的公式了,自己知道答案,計算能力也強過絕大多數地球人。就算這個光膜要算過程分也只需半小時。

  不過……

  王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自己看功法已經不知不覺花了好幾個小時,雖然之前已經睡了一整天導致現在還不困,但保持作息規律是很重要的。

  先看看《爻定算經》,看完就回去吧。

  王崎這樣決定後,又回到《爻定算經》的偏室前。

  真闡子語氣凝重:「這一題不簡單啊。」

  王崎抬起手在光膜上點了一下,被他點過的地方立刻變成紅色。

  喲,還是觸屏的。

  王崎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然後開始解題。在他唰唰唰寫下幾個數字之後,光膜如同被戳中的肥皂泡一般破碎了。

  「等一下!」真闡子在王崎腦海裏尖叫起來:「怎麼可能這麼快?」

  「因為智力。」

  一個數學專業研究生用數學欺負小學生或半文盲,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從王崎嘴角那抹惡劣的笑意,不難看出他的答案。

  真闡子又一次丟了面皮,悶悶不樂。

  偏室也是正對門的牆壁上刻著功法。十餘個蒲團排列在地上。王崎坐下,又花了半個小時來記憶這篇功法。

  確認記號之後,王崎起身,準備離開。這時,從剛才就一直沒開口的真闡子突然對王崎道:「這篇功法,老夫好像在哪裏見過。」

  王崎皺眉:「老頭你是不是被我打擊得精神失常了?」

  創立這個功法需要懂得二進製才行。在這個世界,發明二進製的是萬法門積分尊者賴不離,而這位逍遙修士是與元力上人一個時代的。據王崎所知,那個時候真闡子還在大白村後山躺著呢。

  真闡子道:「我確實沒有見過這篇功法。但是它行氣的路線,運勁的法門,老夫都覺得有些眼熟。」

  王崎思考道:「古法裏面也有增加計算能力的功法吧?」

  真闡子道:「我也想過,可是不像啊?」

  「萬法門也是從古時一直傳承至今的,說不定你見過?」

  「不可能。一萬年前,萬法門根本就是個快要絕戶的小門派。老夫幾乎沒有印象,更別提和萬法門祖師有舊。」

  王崎撓了撓頭:「那你慢慢想一想,想好了我們再談。」

  老頭也是可憐人啊,寂寞一萬年後卻發現自己為之奮鬥一生的東西就是個笑話,還要隔三差五被今時的成就打擊一下,現在只能靠一點錯覺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被封在法器裏的古修殘魂聽說不少,要不要給他找個戒指老太婆?王崎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254993 發表於 2015-11-6 23:57
第30章 科研人的事,能叫猥褻嗎?

  王崎懷著對真闡子的無限同情,向宿舍趕去。

  《爻定算經》這門功法對他的幫助是巨大的。作為今法功法,它所能提供的法力總量、回複速度都是《大羅混沌天經》無法比擬的。雖然在特定方向上,《爻定算經》沒有什麼優勢,但是,純以計算能力而論,《爻定算經》絕對冠絕古今!

  地球上,科學家一直將數學稱作「科學的皇後」,沒有數學,什麼都研究都無法進行。

  不會傅裏葉展開,不會微積分,如何在電磁領域立足?

  不會泰勒級數展開,不會遺傳算法,連研究遺傳學都辦不到。

  不會數學建模,任何力學研究都無法進行。

  所以,在選擇功法的時候,王崎首先選擇了《爻定算經》。將來無論轉修什麼,《爻定算經》都會有用。

  想到這裏,他心情大好,快步走到房間門口,準備睡一覺,然後從明天開始修煉。

  就在他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時,他停住了腳步,因為他清清楚楚的聽到裏面似乎有人聲。

  錯覺?

  王崎把耳朵貼在門上。這回他聽得更清楚了,這分明是女孩子哼歌的聲音。女孩的聲音暖暖糯糯,不簡直是甜膩膩的,分外好聽。王崎退後兩步,抬頭看看房間號,庚字四一四號,沒有啊。他又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王崎一邊說著只有自己才懂的梗,一邊推開門。

  在排出「自己走錯路」這一情況、而且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訂什麼特殊服務之後,剩下的可能性就只剩兩個了。

  第一,裏面哼歌的妹子走錯了。

  第二,自己被賊惦記了。

  第一種情況先不去管,如果是第二種那簡直喜聞樂見啊。雖然得為對方混進仙盟領地偷東西的勇氣點讚,但是會來這片頂了天就是煉氣中期弟子住的宿舍區偷東西,這個賊想必混得非常差——嗯,辦事的時候還要哼歌,簡直沒有職業素養!

  炮製一個漂亮女賊,簡直就是小說裏喜聞樂見的展開嘛!想到這裏,王崎不由得掛上了一絲邪惡,或者說猥瑣的笑容。

  可惜這些想法王崎並沒有與真闡子共享,不然戒指老頭會在第一時間吐槽王崎滑向歪處的思維。

  另外,不得不說,從堂堂大乘修士淪落到吐槽用物品的真闡子確實很值得同情。

  推開門後,王崎第一眼就看到了哼歌的女孩。他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喃喃道:「天道哥……我終於知道你的癖好了……」

  首先,女孩的發色很奇怪。神州大地的人類都是地球上的亞裔模樣,但是膚色不同的「少數民族」也有不少,發色瞳色不是唯一的。但是,像這個女孩這樣鮮亮的橙色頭發,還是大大超出了人類的範疇。但是,這一頭橙色頭發卻分外自然,完全不像是修仙界殺馬特。

  另外,女孩腦袋兩側沒有耳朵,但頭頂上卻有著一對貓耳。

  微微張著的。仿佛合不攏的嘴角,還有那含糖量破表的嗓音……沒錯,這就是正宗的獸耳娘。

  雖然完全有那麼一小會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化形妖物。但是,化形妖獸至少得有等於古法分神、今法煉虛的境界,這等大妖怎麼想都不可能會闖練氣修士空門。

  不過,腦中關於女孩身份的思考已經被王崎自己按下去了。某個完全出自學術領域的好奇心控製住了他。用某些漫畫的語言來說,他感覺自己體內的某個開關被打開了。

  「你的耳朵,可以讓我摸一下嗎?」

  「誒?」女孩聽見王崎進來的聲音,本來已經露出職業性的笑容。但王崎的話,卻讓她的臉僵在那裏。

  「看你在笑,就是不反對了?」王崎很是振奮。這種奇葩生物的生理結構實在太讓人好奇了。而且,這摸起來的手感……

  「誒!等一下喵!我……唔喵!」少女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反抗。但是,王崎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耳朵。

  手感不錯嘛!

  王崎心中大呼過癮。上輩子童年時就想幹的事情,今天居然幹成了!

  女孩耳朵被王崎著,臉色越來越紅。她拚命掙紮,企圖躲開這個起伏自己耳朵的惡人。但是王崎感覺得出來,少女體內沒有法力,實力也就學而期或通天期的樣子,根本不足為懼。少女見掙不過對方急得大叫:「來人啊!救……救命!」

  經典台詞出場的時候到了!王崎福至心靈,「獰笑」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突然,王崎感到背後一痛,身體騰空而起撞像牆壁。王崎眼疾手快,伸出雙手往牆上一按,緩和了部分立道,鎖喉,身體自然而然的發力,量身上力道卸開,然後問我落在地上。

  我去,真有破喉嚨來救人啊!

  王崎一邊腹謗,一邊轉過身去。只見項琪將貓耳少女護在身後,一臉怒色:「王崎……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哪種人?」

  項琪一只手指著王崎鼻子,怒罵:「你居然對女孩子用強!公然猥褻!」

  王崎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是沒見過這位姑娘的……額,這個耳朵這麼奇特,想摸一摸而已啊。怎麼就猥褻了?」

  「就算是半妖,也是仙盟治下子民!你難不成不把她當人看?」

  「所以說……我就是好奇摸了摸她的耳朵,也不是什麼大罪吧……」

  蘇君宇從門外把腦袋探進來,帶著古怪的笑意,一臉「我懂」的表情,道:「對於半妖來說,那些返祖體征才是碰不得的啊。」

  「你那一臉同道中人的笑是怎麼回事。」王崎面色僵硬:「還有,什麼是半妖?」

  「化形妖物與人歡愛後誕下子嗣,就是半妖。」真闡子在王崎腦海裏解釋道:「幾萬年間,仙道妖族相互對立,人妖兩族都容不下他們。今時看來卻是有變。」

  這不科學啊!王崎看向貓耳少女——這個舉動嚇得少女往項琪背後縮了縮——問道:「人類和妖類的愛居然能打破生殖隔離?感覺好。」

  項琪狐疑道:「你真沒見過半妖?」王崎趕忙搖頭。項琪又看向王崎手裏的戒指,問道:「老頭,你沒告訴過他半妖之事嗎?」

  真闡子笑道:「在萬年前,修家見到半妖,哪個不是一劍斬了的?」

  聽到「斬了」二字,貓耳少女身子抖了一下。

  項琪拍拍她的背部,輕聲安慰幾句。蘇君宇則向王崎仔細解釋。

  所謂「化形」,就是妖類修行到了一定層次之後就能夠學習的神通。這門神通是在不改變血脈的前提下,改變血脈構造軀體的方式,從而達到改換形態的作用。用地球上的術語,就是在不改寫基因的情況下,改變DNA的表達方式。

  在DNA表達方式改變之後,妖族肉體就變得與人族無二了,人妖之間的生殖隔離也會暫時消失。這個期間,人妖交合,有極低的幾率誕下子嗣。這就是半妖最初的來曆。而半妖若是與人類誕下子嗣,生下的嬰兒有一半的可能性是半妖。

  半妖嬰兒剛出生時與人族一模一樣,到了十二歲左右、第二性征開始發育後才會漸漸顯示出不一樣的返祖體征——最常見的就是發色、耳朵和尾巴。

  值得一提的是,以天蠱真人閥不爾為首的靈獸山修士在破解這一神通後,曾紛紛表示要給化形妖物換一個學名。原來,妖族化形的原理和毛蟲羽化成蝶的原理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妖類靠的是法力而毛蟲靠的是激素。

  奈何這個充滿科學性與嚴謹性的建議被其他逍遙修士聯手死諫了回去,原本與靈獸山關係不錯的幾頭大乘級數的大妖也表示,如果靈獸山敢拿那個作為對妖族用的學術用語就立馬翻臉。

  總之,感謝那些前輩的堅持,今天人們沒有稱呼化形妖族為「變\\態妖物」。

  王崎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點:「等一下,‘第二性征開始發育之後才出現’,也就是說……」

  蘇君宇豎起大拇指:「沒錯!半妖的耳朵和尾巴,對於人類來說就是……」說著,掃了項琪胸口一眼「咳咳,略遺憾……」

  項琪皮笑肉不笑地放出天序劍碟:「死土豪,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王崎捂住臉。他此時心裏想的是:這下,玩脫了……

  在經過一番解釋後,事態終於平息了下來。

  項琪總結道:「也就是說,你,王崎,因為沒有見過半妖,好奇之下,對著這位半妖師妹,毛梓淼,上下其手,公然猥褻。」

  王崎嘴角抽搐,道:「對於公然猥褻的部分,我持保留意見……」

  這是為了滿足好奇心!這就是科學活動!科研人的事,能叫猥褻嗎?能嗎?

  「總之道歉。」

  王崎老老實實對那位叫毛梓淼的少女道歉。少女紅著臉,連忙擺手:「不用啦喵!其實師兄你也是……無心的喵!」

  「額,從剛才開始就想問了……那個意義不明的‘喵’是半妖特有的語氣詞嗎?」

  毛梓淼急了,連忙擺手:「才不是喵!我……我只是……喵……只是……」

  項琪替她解圍:「半妖生理本能使然。結丹妖物淬煉十二重樓,可以改變喉部結構,但是半妖不行。」

  少女連紅得更厲害了:「真……真的不是控製不了喵!」

  半妖少女之所以會出現在王崎的房間,是因為她為了攢積「功值」,接下了仙盟的任務,負責在學生還未入住之前打掃宿舍。

  仙盟功值,是一種類似於貢獻度或者說積分的東西。只要積攢到足夠的功值,你就可以想仙盟換取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待到誤會都解除後,項琪吩咐毛梓淼先離開,然後看向王崎:「身手變好了嘛,決定好修行的功法了?」
254993 發表於 2015-11-7 00:01
第31章 縱橫交錯的技能樹

  項琪看向王崎,道:「身手變好了嘛!決定好修行的功法了?」

  王崎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根本沒時間練習心法啊!

  「踹你那一腳,腳感不同。」

  所以說踹人也是個熟練工種嗎?都有經驗了?

  蘇君宇一進門進拿出一本不知道是啥內容的書,坐在那兒研究著。聽到這裏,他笑道:「其實暴力女拉我來了三回了,每次你都不在。綜合你現在能去的地方,只有傳功殿了吧?」

  「閉嘴!」項琪衝蘇君宇怒道,接著又對王崎解釋:「其實你剛剛卸力的動作表示,你至少跟根據某一部功法梳理了自身法力,而且從你那立竿見影的效果來看,多半是萬法門的。」

  王崎不得不佩服項琪目光如炬。他方才確實有靠《易髀算經》搬運周天。

  蘇君宇終於抬頭,豎起大拇指:「有眼光。我們萬法門心法乃是今法正宗,幾乎不會與其他功法衝突。就算你以後不主修,輔修兼修也不錯。」

  項琪接著道:「其實我現在過來,就是之前忘了告訴你選擇功法的講究。」

  王崎眉毛一挑:「這裏面有什麼門道嗎?」

  項琪點頭:「有,不過仙院大部分弟子都是半個月後才來,所以這部分內容半個月後才會有人教。我們怕你急著修行,選錯了功法。」

  「選錯了功法不能轉修?」

  項琪搖頭:「轉修當然可以,但吃力不討好。而且,仙院的目的就是讓求仙之人根據天賦、性情選擇正確的功法,而不必向以前那般,在入門之後才發現弟子更適合別家法門。」

  也就是說,仙院的真面目就是選專業指導啊!

  蘇君宇接著道:「現在今法對於大道的理解愈發透徹,不能再一方面學入極巔,就無法跨出最後一步。若先是強學與自身不和的科目,在耗費精力轉修,怕是注定要落後別人一大截。」

  王崎點頭:「原來如此。那麼,究竟有什麼門道?」

  項琪問道:「你入門書籍看了多少?對於哪些部分你覺得比較容易,又覺得哪些部分有趣?」

  王崎沉吟片刻。根據他前世所學,萬法門和縹緲宮當時首選。在算是不準道人的手稿,自己應當是騙縹緲宮的。但是若是現在就告訴項琪自己喜歡的是在神州還頗有神棍色彩的量子力學,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他斟酌語氣,回答道:「讀了這裏得到的算學書,我倒是豁然開朗。我也很喜歡算學。還有……我覺得飄渺之道很有意思。」

  蘇君宇修習的是白澤算,那是決定論最為堅定的支持者之一,對縹緲宮的「縹緲無定」很是反感:「那種神神叨叨的玩意有什麼趣?不過泥沙鑄城,隨時有可能傾覆。」

  項琪反駁:「縹緲宮諸般妙法何解?至少他們探究的大道,解決了天基之扣與軌形雜化,大大強化了焚金穀心法與法術的發展。」

  「天基之扣?」王崎疑惑道。「軌形雜化」和地球的術語「軌道雜化」類似,不難理解。但是「天基之扣」是什麼?

  項琪粗略的解釋了一番。神州慣稱原子為「天物之基」,簡稱「天基」。而是兩個原子聯接在一起的力量,因為其作用如紐扣,所以被稱為「天基之扣」——也就是地球上所謂的「化學鍵」。

  王崎看著蘇君宇與項琪的爭執,若有所思。

  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量子力學的基本理論在這個世界已經成型,但是在解釋新的波函數塌縮的方面,依舊只有哥本哈根學派的觀察者效應,其他主流的幾個解釋還沒出現。而由於萬法門的存在與白澤神君的影響力,認為閉函數塌縮是因為某個我們尚未觀察到的物理量的「隱變量」學派並沒有像地球上一樣,德布羅意提出之後就被徹底埋沒,反而有一大片堅定的支持者。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在物理學發展史上起到決定性作用的「貝爾不等式」還沒有出現。

  項琪與蘇君宇爭執不下,只得搖頭:「得了吧!總有一天薄耳前輩會設計出實驗證明自己的!」

  蘇君宇反唇相譏:「那也得先想辦法打破波動天君的封印,救出那只又生又死的靈貓。」

  薛定惡的貓……

  王崎默默吐槽兩個世界的相似性。

  項琪不再與蘇君宇爭執,繼續向王崎說道:「別聽他的。總之,你現在是對數理之道造詣最高、天分最好,卻對縹緲之道感興趣?不是萬法門就是縹緲宮啊——個人建議,縹緲宮畢竟好。」

  蘇君宇不滿:「喂!」

  「進了萬法門啊,就會變得神經兮兮、沉默寡言、足不出戶,還有可能染上各種古怪癖好……」

  數學家都是宅男的意思嗎……王崎頓時有種膝蓋中箭的感覺。

  「當然了,這得你自己來選。」項琪話鋒一轉,道:「無論是縹緲宮還是萬法門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接下來我得告訴你幾個注意事項。」

  「首先,選擇功法必須要和你性子投你脾胃。功法可是一輩子的事,若是與你性情不合,那只會讓你抱憾終生。」

  「其次,你需得分清主次……」

  在項琪講解、蘇君宇補充的過程中,王崎漸漸了解了今法功法的一些特色。

  今法皆是由天地大道、萬物規律而來,因此在本質上極為相似。功法之間的排斥性也小,理論上一個同時修行全部的今法功法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這僅僅是理論上。

  首先,要想將一門功法修煉到更深層次就必須對那個功法所對應的規律有深入的了解。而修家精力到底有限,樣樣都通只會樣樣稀鬆。

  其二,雖然今法本質都直通大道,但「大道」範圍畢竟太大。使用範圍不同,表現的規律也會有差異。比如《天歌行》背後的麥克斯韋方程組,可以解釋宏觀世界的電磁活動,但不能解釋光電效應,也不能深入微觀領域。《大離散參同契》對應的量子力學,則一直沒有找到從微觀過度到宏觀的門路。相對的,《天歌行》行氣注重連續不斷,《大離散參同契》法力的搬運則是不連續的,二者斷然不可能兼修。

  但這並非說明今法心法不能兼修。《爻定算經》、《幾何書》兼修可得萬法門至高法典《相宇天位功》。而《烈陽波氣》《天光化物訣》修到深處,再得太一天尊艾慈曇傳下的《粒波雙形》就可真正窺得光華之道的門徑。

  除了兩門相反相成的功法並駕齊驅外,還有主修一門、輔修多門的模式。譬如,《大離散參同契》兼修《雷霆訣》或《天光化物訣》這類光華功法、電磁功法威力可以更上一層樓。《爻定算經》與《天演圖錄》則是輔修功法中最常見的,這兩門心法基本上不會去其他心法以及外門法術衝突,而且可以提升主修功法的威力!

  在二人的敘述中,王崎心底漸漸勾勒出今法仙道技能樹的樣子。

  原來,今法仙道的技能樹與古法截然不同!古法一門功法就是一個獨立的技能樹,一開始就限製死了發展的可能性。而今法的技能樹是縱橫交錯的,有的今年同時存在與不同的技能樹上,有的這需要同時點兩個技能樹才能學會。

  可惡啊!這樣更難抉擇啦!這麼多好功法,放棄哪一個都不行啊!

  王崎有些幽怨的看向項琪。

  這時,項琪說出最後一個注意事項:「最後,你一定要記死了!發現功法與自身不和就立刻停止修煉!」

  王崎不解:「為什麼?」

  「仙院,就是給你犯錯的機會的!在這裏,你可以接觸到各種不同的功法,可以多做嚐試。由於你在各個方面都還涉及不深,所以轉修所耗費的經曆也比較少。但是,這種機會仙盟也不是無限給予的。出了仙院之後,你再要轉頭門派,就得經過重重考驗,代價也得你自己承擔!」

  王崎的眼睛越來越亮。

  項琪的告誡少年完全沒有聽進去,反倒是她的話,讓王崎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待到項琪和蘇君宇回去之後,真闡子才開口:「小子,你不會又要發瘋吧?」

  「哈哈哈。」王崎大笑:「沒錯啊!我就是選擇困難症晚期。但是……哈哈!仙盟也認可了嘛!年輕就是用來犯錯的!」
254993 發表於 2015-11-7 10:17
第二卷 喜聞樂見的學院戲  第一章 五月鳴蜩

  辛山,神州北地名嶽,仙盟總壇所在。

  按照玄星觀繪製的地圖來看,神州大陸比著王崎前世的歐亞大陸還要大些,最南端一直超過赤道,北地最北卻離著北極有些遠。神州便集中了這顆星球八成左右的陸地。這裏的季風比著地球也更強,因此神州內陸雖然旱了些,卻也不是不毛之地。

  辛嶽這一城之地,雖地處北地,卻因為流雲宗與山河城對氣候的調整,物象更像是南國風光。

  這裏的大氣都被流雲宗陣法掌控,山上的溫度與山下相差不大。此時已經是五月月底,正接近仲夏。仙院所在的半山腰已經有了一絲暑氣。宿舍區外,蟬兒被暑氣所激,蛻去最後一層皮,鑽出地底,在樹上「知了、知了」的鳴叫。

  此時正值清晨,蟬聲顯得有些擾民。有幾個新入弟子受不得這吵鬧聲,忍不住推開窗戶,往樹上扔了幾個法術。

  由於都是新手,沒怎麼練過法術,所以蟬鳴聲沒有消去多少,倒是放法術的那幾個當場就被操行司的執律者按住,執律者們則當場就用「扣學分」讓這群睡昏頭的家夥清醒清醒了腦子。

  不得不說,風紀委員會這種玩意不管在那個世界都是遭人恨的存在。

  王崎端坐於宿舍床上,盤膝而坐,默默地搬運周天。

  他起得很早,外面的騷動完全幹擾不到他。若是有今法修在此,變不難發現,這個房間內部所有靈氣運轉,都發生了偏轉,紛紛指向這個打坐的少年。大量靈氣隨著少年行功而被他吞吐。

  這種異象,便是證明王崎對「場」的概念有了初步的理解。而一般修士,得到築基期才會接觸這一層。

  今法講究容身天地呼吸,此刻,王崎仿佛自身就化為了天地的呼吸!

  王崎現在修行的,乃是歸一盟心法,號稱「詩中聖品」的《天歌行》。一道法力貫穿了他的丹田與全身穴竅。法力本身並非像其他功法那般直接流轉,而更像是一種介質,由丹田生出的法力動,在諸穴竅間奔流不息。

  麥克斯韋電磁定理,幾個分立的帶電體或電流,它們之間的一切電的及磁的作用都是通過它們之間的中間區域傳遞的,不論中間區域是真空還是實體物質。

  丹田生出的波動不僅推動了法力運轉,還致使部分法力溢出,在王崎周圍形成了場。對於修習《天歌行》的一般弟子來說,這部分法力算作是合理的損耗。但王崎早已摸索出硬功這部分法力的竅門。他的丹田早已生出一股收束力,讓這部分法力在他伸手形成一個「磁場」,歸攏更過的天地呼吸。

  麥克斯韋電磁定理,電能或磁能不僅存在於帶電體、磁化體或帶電流物體中,其大部分分布在周圍的電磁場中。

  此時此刻,王崎對「磁」的運用已經遠超同屆中元磁真氣的修習者了。

  感受著體內法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王崎卻還是有些不滿意。

  「現在形成的‘場’是仿造靜電場構成的,是開放的。如果能夠構成閉合的渦旋場,修行速度應該能更上一層樓!」

  這一個多月,王崎越是修行,反而越是覺得自己修煉出了問題。

  首先,他還嚴重缺乏將理論與功法聯係起來。麥克斯韋電磁定理,小部分屬於高中課程,主體部分則是大學水平。對於前世為地球學霸的王崎來說,這渦旋場的圖象自己就是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但是,他卻無法把這種認識應用到修煉之中。

  簡單來說,他滿腦子E=mc^2,但是生產技能卻僅點到「會掄錘子」的地步,距離造出原子彈還有很遠的路。

  至於第二個問題……

  王崎突然感到法力一陣躁動,體內靈力激蕩起來,整個身子感覺仿佛置身於火海!

  「果然。」王崎歎息一聲,中斷了《天歌行》的行功,改為《天熵訣》。

  《天熵訣》乃是由熱力學衍生出的功法,從熵的方面來控製溫度、熱力。而且不同於古法中的火法,每一個境界所擁有的真火威力都是限製死的。《天熵訣》的作用在於加溫和降溫。即使是練氣期修士,也可以為逍遙修士的真火增溫。而且只要法力足夠,還能保證自己不被燙死或凍死,《天熵訣》的增溫或降溫都是無限的。

  《天熵訣》將王崎周身熱力聚攏起來。在「熵減法」的作用下,法力的躁動漸漸平緩下來。

  王崎正準備首功,突然,異變又起。被《天熵訣》歸入丹田的力量突然爆發,席卷全身!

  王崎咬牙切齒的開始打出一套掌法。

  相波拳劍,《大象相波功》的配套掌法。

  《大象相波功》的功法基礎是相波論。相波,在地球上也叫物質波或德布羅意波,是更具粒波二象性所得出的一切物質的波形態。《大象相波功》可以將法力化為無形的波,進而構成一切有形的物體,正和「大象無形」之意,故得此名。

  讓體內冗餘的力量在相波拳劍的作用下金屬化為一道波之後,王崎大喝一聲,朝右邊一指,一道刃型波豎這他的手指激射而出。波刃的尾端掃過王崎的床鋪,床上的枕頭就這樣被一分為二,棉絮滿天飛。

  「這是第幾個了?」王崎皺著眉頭,想到。

  剛入仙院那會,王崎聽說「仙院就是給你犯錯誤的機會」這句話後,腦子一熱,竟跑去修煉了傳功殿大部分絕世心法。

  功法走入正軌之後,都會在體內自成循環。若是兩個循環同時運作,那就得保證功法彼此之間不會產生幹擾,不然容易岔氣。開始王崎一口氣修煉太多功法了,彼此之間衝突的地方也太多。

  《爻定算經》和《幾何書》只是側重點不同,矛盾不難調和。但《大離散參同契》和《天歌行》、《天歌行》和《天熵訣》、《大象相波功》和《大離散參同契》,還有基於相對論的《光定乾坤》與《天歌行》《大離散參同契》之間幾乎都存在巨大矛盾。這幾種功法並行之後,初期禍患不閑,但隨著王崎修為加深,它們的矛盾日日凸顯,幾乎逼得王崎走火入魔。

  王崎想辦法收攏了一地的棉絮,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戒指,戴在手上。

  真闡子毫無形象的爆發出一陣大笑:「啊哈哈哈哈!老夫早就提醒過你,不要一次性練那麼多心法,吃虧了吧?」

  王崎撇撇嘴。他一開始覺得自己憑借地球比神州領先一線的理論、號稱解釋一切的「超弦」理論在加上自身不錯的數學水平,可以統合那些功法。可惜,他後來才意識到自己「理論聯係實際」這一塊短板短得太厲害了,即使明白了更高層次的理論也用不出來。

  看來穿越者不等於龍傲天啊!

  王崎一邊盤算著解決辦法,一邊向膳房走去。

  實際上解決這一問題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找一門更加高級的功法作為主修功法,強行壓下諸般功法的反噬。

  《大象相波功》《天熵訣》《天歌行》《光定乾坤》四門心法都是加權值高達四的絕世心法,《爻定算經》《幾何書》則有三。王崎上哪去找更強的心法?

  哦,傳功殿裏就有,《天演圖錄》,雖然初期威力加權值只有一,但本質上可以一門加權值六的絕世心法,可是……

  「我是搞物理的搞數學的不是搞生物的啊!」王崎在心底怒吼。他可不認為懂一個進化算法就等於吃透了進化論,就可以自行將天演功法推演上去。

  第二種,自己通過地球上對於「大一統理論」和「超弦理論」推演出一門可以包容這幾門功法的功法。

  不過,王崎看了看不準道人的手稿,就含淚否決了這個選項。在有不準道人研究基礎、海森堡各種理論的前提下,自己尚且無法推演出一門能用的法術。

  什麼?停止修煉其他幾門功法單修一門?

  這個想法看上去很美好,但實際操作性反而不如前面兩條——不如說「約等於零」。王崎發現,自己體內各個功法的循環早就形成一個危險的動態平衡。如果自己突然一口氣提升其中一門的進境,那麼這個平衡就會被打破。屆時,王崎十有八九會死於走火入魔,十之一二會廢於走火入魔。

  「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兼騎虎難下還不得不繼續砸下去的感覺……真心酸!」

  小說主角練功作死要麼解鎖特殊成就要麼被高人救回功力大增的定律果然是騙人的!

  不知不覺間,王崎的思維再度飄向天外,險險走過膳房。

  由於練功花了不少時間,王崎出門得不是很早,膳房裏已經排了很長的隊。王崎老老實實排到隊伍最後面。

  王崎想起枕頭的事,於是目光往膳房角落裏掃去。膳房靠邊的地方,他找到了那抹熟悉的橙色。

  毛梓喵,呸,毛梓淼耳朵動了動,似乎感覺到有人再看她。她望了望,發現王崎的身影,高興的揮了揮手。

  這只喵天生善良,並不記仇。加之最初幾天仙院人少,王崎與毛梓淼很快就熟稔了起來。

  王崎端著一小碗面和一杯豆漿,坐到毛梓淼旁邊,習慣性的瞟了兩眼對方的貓耳。

  毛梓淼敏銳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會給你摸的喵!」

  王崎險險被豆漿嗆死:「那天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那也說明小崎你很有自製力喵!」

  「我竟無言以對……」王崎捂住臉:「好吧梓喵,由於我沒啥自製力,又有件事請你幫忙了。」

  「果然啊。」毛梓淼一幅了然的神色:「我就說嘛,小崎沒有事需要我幫忙是絕對不會主動找我的喵。這次是什麼?衣服還是被子?」

  王崎《大象相波功》失控後,就值得靠波刃這種攻擊手段將冗餘力量排出,半個月下來就劈壞了五條被單、七個枕頭以及若幹衣物。後來王崎發現毛梓淼對針線活也很拿手,幹脆就拜托她幫忙縫補一下——結果一個月下來,王崎就獲得了裝備「乞丐的被單」。

  毛梓淼樂於助人,也不介意:「好吧。下午練完身法之後我就幫你縫。」
254993 發表於 2015-11-7 10:22
第二章 同學們自習一下,我渡個劫去

  今日仙盟有許多理念,都是古法修無法理解的。

  比如「需要用到極其稀有、或年份超過百年靈藥的丹方,都沒有價值」。

  這句話足夠氣死九成九的古法煉丹師。因為這群人一輩子都耗在「找方劑、找珍貴草藥、煉丹」和「找變異草藥、研究方劑、煉丹」上,這句話等於就是否定了他們一輩子的修持。

  而今法煉丹師的思路則是這樣的——開什麼玩笑,那種幾百年才能出一顆的丹藥提供的樣本這麼少,怎麼可能成為研究對象?不能研究就等於不能提高好麼?有時間鼓搗那種沒有研究價值的個體還不如用普通的十年生靈藥研究藥理呢!

  至於今法煉丹師的做派,則是——我們的目標是,讓修仙界沒有……咳咳,用十年份的靈草煉出萬年份天材地寶的藥效!

  以及——一顆不夠?沒事,論把吃,反正成本低!

  據測量,今法丹藥用百年生草藥煉出的丹藥已經可以與用三千年以上稀世靈草煉出的古丹媲美,而前者成本不及後者千分之一。

  而另外一個讓古法修難以接受的理念就是「不懂理論、不會研究的修士不是好修士」。

  今法修的一切能力都是建立在對大道的探索上,因此,一個像低級動物一樣,只知道機械訓練、積累經驗、依賴本能以及打打打的修士怎麼可能是一個好修士?

  也正是因為這個理念,仙院安排的課程也是以理論為主。

  仙院子弟每天必須在七點半之前吃完早飯。七點半,全院所有弟子在操演場集合,在築基期助教的指導下打《基礎拳法》一次,舞《基礎劍法》一次。

  之後一直到吃午飯之前,新入弟子都要學習各類理論。從本年入學一直到十一月,仙院安排的課程都是必修課,而從十二月到翌年六月,新入弟子可以自行安排課程。

  吃過午飯後有兩小時午休。下午的課程主要就是武技、法術等等。而晚上,則還有一堂理論課。在這節理論課下課後,這些仙門弟子才結束一天的課程。

  對於每一個新入子弟來說,上午的半天時光都是極其寶貴的,因為這裏講師所講的每一個字,都關係到自己日後的前途。

  不過王崎是個例外。他上理論課大多數時候都是神遊天外的。仙院只是入門級課程,很少教授深入的理論,王崎最關心的、包括普朗克常數在內的幾個數據也沒有涉及具體數值。這讓王崎很是鬱悶。

  「《光電精確製導飛劍》……」百無聊賴之下,王崎翻著課本:「我比較好奇為什麼要給煉氣期弟子安排飛劍理論課。」

  真闡子悄悄在他腦海裏回答:「其實你現在也只是沒有學會禦物術。煉氣期修士以飛劍傷人算是基礎的本事了。」

  「這件事可以解釋的話……我更好奇為什麼流雲宗的理論課程會讓一個靈獸山的修士來教。」

  王崎看著講台上講得唾沫橫飛的飛劍理論課教師熊墨,默默的吐槽著。

  熊墨講師看上去不過三旬,講課頗有激情。以王崎的眼光來看,熊墨的課講得還頗為不錯。

  但是,這貨身上的袍子明明就是帶有靈獸山標誌的綠袍好麼!為什麼會正大光明的將流雲宗的課程?

  專業不對口啊!

  王崎正想著,熊墨已經講到了下一個常用天元式。他的手在充當黑板的水華光幕上輕輕一劃,一個式子與幾個主要應用紛紛呈現在光幕上,熊墨清了清嗓子,準備繼續開講。

  這時,他面色一變,手上靈力控製不住,,光幕變得一片花白。

  講堂裏所有弟子都大吃一驚,熊墨卻面露喜色,說道:「同學們,你們先自習一下,我渡個劫去!我回來之前把練習簿第四十二頁問二、問三、問五、問九做完!回來我就講!」

  這彪悍的發言震撼了包括王崎在內的所有人。熊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立刻衝出教室,只留下眾人在風中淩亂。

  王崎呆呆的問真闡子一句:「你好像說過,修士渡劫最是凶險,沒錯吧?可是聽這位熊師叔的口氣……這特麼跟‘我內急’完全沒區別啊!」

  真闡子無語凝噎:「大概是信心足吧……老夫真的跟不上時代了啊……」

  在熊墨衝出去三分鍾後,天氣迅速轉陰。方才還晴空萬裏,轉眼間不知從何而來的烏雲就覆壓了整個天空。雷聲不斷響起,仿佛有巨大的車輪從雲上碾過。藍白色的光蛇在烏雲中遊曳,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包括王崎在內,所有修煉了雷霆或元磁心法的新入弟子都感覺到體內法力隱隱不受控製。半空中,有一個強大的電磁場在不斷彙聚力量。

  「原來如此……強磁場幹涉了水蒸氣的磁晶磁極,讓天空中出現雲……雷劫的醞釀是從磁場開始的?」王崎本來還想研究一下雷劫的原理,但失控邊緣的《天歌行》磁場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王崎只得坐下,默運心法調息。

  操演場上,熊墨滿不在乎的看著天上的烏雲。他親熱地拍了拍身邊站著的另一個元神期修士後背——就是勁大了些,幾乎打得對方胸腔共鳴——說道:「芸香,這次就全靠你啦!」

  那個叫芸香的元神期修士幾乎吐出一口血:「熊哥……輕點,拍死了我沒人幫你渡劫!」

  熊墨搓了搓手:「好說,好說。話說你囚雷咒練得怎麼樣?扛不住要不要我變個身?」

  芸香道人縮了縮肩膀,一幅想吐的樣子:「千萬別!精神健康值會降低的!」

  熊墨一臉得色:「連精神上一同摧殘敵人的招才是好招啊!快來了。」

  「是,是。」芸香道人一臉無奈:「飛離地面。保險些。」

  熊墨依言與芸香一道懸浮在離地三丈的地方。芸香大袖揮灑,數到得自《天歌行》的「元磁氣」從他手上揮出。這些法力在空氣中凝而不散,被芸香道人以法訣束縛在二人身周。待到周圍元磁氣足夠濃厚之後,芸香雙手抱圓,竟以體內元磁氣運轉帶動剛剛放出體外的法力。二人身周的元磁氣滾動不休,最後竟成了一個渾圓。

  芸香燦燦額頭上的汗:「好了,煉虛雷劫打不進來了。等雷劫消散之後,天地呼吸對你的幹擾不再,你就是貨真價實的煉虛大宗師了,恭喜恭喜。」

  今法修士會在金丹期晉升元神期時迎來第一次雷劫,元神期晉升煉虛期也會有一次。煉虛期,是今法修持第三階段「大宗師」的第二道坎。如果說元神期是鎮壓一方的強者,那麼煉虛期就是仙盟的中堅力量。

  正說著,一道雷劫打了下來。然而,雷電在觸到元磁氣構築的渾圓球體時,居然受阻,藍色的電弧在球體表面遊走,卻嘶吼奈何不得裏面的兩個修士!

  如果王崎再次,絕對能一眼認出這個護罩的真面目——法拉第籠,一種用於屏蔽電磁波的結構!

  熊墨狂笑:「啊哈哈哈!這雷劫能奈我何?」

  芸香捂臉:「說得好像是你自己扛的一樣。」

  熊墨再次親熱的拍了拍芸香肩膀:「這不是重點!啊哈哈哈……」

  「要死要死要死!骨頭斷啦斷啦!」

  芸香的慘叫聲,被愈演愈烈的雷聲所掩蓋。

  ————————————————————————————————

  就在熊墨渡劫時,辛山山頂,仙盟總壇後殿。

  一層霧霾籠罩著後殿,萬法之冠陳景雲端坐在後殿正門前。感應到有雷劫的氣息後,他望向半山腰,木訥的臉上難得帶了一絲笑意:「又有人晉升煉虛了啊。」

  這時,大殿裏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陳景雲立馬站起來,快速走到後殿門口。這時,一個中年美婦推門出來。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笑道:「陳掌門,可以進來了,鄧宮主已經無礙。」

  這女子正是鐳射女尊馬橘禮。

  陳景雲面露喜色,推門進入後殿。後殿打通裏擺著一張床,天劍宮宮主,劍鳴蒼穹鄧稼軒就躺在床上,面若金紙。

  陳景雲鬆了口氣:「稼軒兄,感覺如何。」

  鄧稼軒笑了笑,勉強衝馬橘禮點點頭:「還好。多謝橘禮夫人相救了。」

  馬橘禮搖搖頭:「理應如此。」

  半個多月前,馬橘禮帶著重傷垂死的鄧稼軒回到辛嶽,並請陳景雲護法。之後,她便一直呆在後殿,為鄧稼軒療傷。

  陳景雲疑道:「你們這麼多人一起去,就算不準道人再強,也不至於傷成這樣吧?」

  鄧稼軒搖搖頭:「與不準道人無關……咳咳,到底死我自己沒用,沒能見著敵人就倒下了。」

  「不是說只用在南海等七天嗎?」

  鄧稼軒還想說話,馬橘禮製止了他,並代他回答:「白澤神君的白澤算還未圓滿,算漏了一件事。縹緲宮的不容道人破理脾氣火爆,最是不能原諒不準道人背叛。結果在阻擋不準道人時,竟打出真火。白澤神君的計劃不過是纏住不準道人片刻,不容道人卻壓著不準道人追打萬裏,亂了計劃,結果……」說道這兒,馬橘禮搖頭苦笑:「師兄弟二人在北冥之海打得油盡燈枯,雙雙墜入海中。鄧宮主則是為了從南海趕到北冥海,舊傷複發。」

  「現在他們二人何在?」

  「不容道人帶著仙盟傳訊法器們已經找到,但是不準道人還是下落不明。」

  三人又談論了一會兒關於不準道人的問題。然後,馬橘禮起身告辭。鄧稼軒則問陳景雲:「仙院如何?」

  「老樣子。教書育人非我所長,我沒有怎麼幹涉那邊。」

  鄧稼軒點點頭,笑道:「最好……我還得秘密閉關養傷。還得接著麻煩你主持大局了。」

  「另外,剛剛外面有人渡劫,煉虛雷劫,仙院方向。」

  「靈獸山那個小子吧,咳咳。」鄧稼軒道:「我也感覺到了。」

  陳景雲表情有些猶豫:「最後這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關於那個叫王崎的新入弟子……」

  這時,鐳射女尊馬橘禮狼狽的跑回大堂:「陳掌門,出問題了!」

  鄧稼軒本能的想去摸天劍,這個動作牽動傷勢,讓他爆發出一陣咳嗽:「咳咳,什麼事?」

  馬橘禮指了指外面:「您看。」

  鄧稼軒順著對方手指向外看去,後殿外一片霧霾,霧霾之中幾道金橋若隱若現。

  「這不是萬法門的‘鴻蒙一氣陣’嗎?」

  陳景雲點頭:「我布下的。」

  鴻蒙一氣陣,攪亂霧霾之中的時空。若想破陣,則必須不重複的走完裏面的幾座鴻蒙金橋。這一陣法的根基喚作「一氣畫法」,也叫「一筆畫」,是拓撲學的衍生。

  馬橘禮小心翼翼的問道:「您記得用了幾個陣旗嗎?」

  「七個,這樣最為穩妥。」

  馬橘禮一臉崩潰:「七橋算不是證明無解了嗎?」

  「敵人打不進來。」

  「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我們要怎麼出去!」

  陳景雲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254993 發表於 2015-11-7 10:27
第三章 精神健康值,危急!

  「你身上還帶著‘和光同塵’的防禦……橫置五個修為卡,使用‘電弩磁弦’。」

  王崎冥思苦想之後,對著蘇君宇發動攻擊。

  和光同塵,《天歌行》衍生的法術之一,依靠玄奧的電磁場幹擾法術,能將近身的法術扭曲為一團法力,從而達到防禦法術的效果。在無定牌裏,稀有度為五。

  電弩磁弦,奔雷閣法術,以電力為弩,以磁場為弦,將金屬物射出的法術——也就是地球上所謂的電磁炮。這道法術對應的卡牌稀有度為三,但輸出的是「力學傷害」,,故可以無視和光同塵的效果。

  蘇君宇笑道:「果然!等你很久了。操矢術。」

  操矢術的前身很古老,一門修士應對流矢的武學而已。但是萬法門的研究狂人卻硬是把它研究到「超乎技而近乎道」的程度——沒錯,這個「矢」既不是狹義的「箭矢」也不是廣義的「一切離手兵器」而是「矢量」!矢量啊你敢信?卡牌稀有度八,實際加權值七到九,視使用者計算能力與抽象能力而定。

  蘇君宇發動了「操矢術」卡牌的第一個效果,反射力學傷害。王崎看著面前熄滅的五朵命火,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Railgun超電磁炮打不過VectorChange矢量操作嗎……

  「我說,用八級卡反製三級卡,是不是太浪費了……」

  蘇君宇笑得很燦爛:「有錢,任性!」

  王崎眼神落到蘇君宇法術區域內,那裏除了一張長效法術「和光同塵」外,還有一張特殊修持卡「宇宙算」。這張稀有度七的卡本身沒有任何作用,卻是許多萬法門玄妙法術的發動條件。蘇君宇發動過的就有稀有度七的「穿遊相宇」,稀有度八的「操矢術」,稀有度九的「定宙光」……

  王崎腦門青筋暴起,將手牌一把摔在桌子上:「不玩了!你那盡是稀有卡完全沒有平衡性可言!」

  蘇君宇鄙夷道:「說得好像我們把卡組換一換你就能贏一樣。」

  「雖然很不想承認……」

  蘇君宇修持的白澤算簡直就是為完卡牌遊戲度身定做的功法……咳咳,至少王崎就沒見過這個整日悶在庫房裏研究牌技的家夥把這門加權值高達七的功法用在其他地方。總之,在白澤算的加成下,他基本可以用基礎包虐稀有卡。

  由於熊講師出去渡個劫,所以上午最後一節課從《基本飛劍理論》換成了《元力入門》——也就是力學基礎。高中到大一水平的力學對王崎來說抵得上一道安夢咒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課,王崎衝到膳房吃完午飯,然後就到仙院庫房,找蘇君宇玩兩把牌,順便在聽對方吹牛打屁的過程中了解一下仙道上各種雞毛蒜皮的消息。

  順便一提,王崎來找蘇君宇玩牌也不僅僅是來找虐。王崎修習《爻定算經》已初窺門徑,在數十個穴竅裏煉出了陰陽爻,計算能力大幅增強。而大量計算,也是《爻定算經》的一種修行。

  盡管理論上,圍棋等棋類遊戲才是鍛煉《爻定算經》最好的方法,不過王崎實在找不到下棋的對象。這也使得王崎同蘇君宇的交情迅速加深。

  「對了,蘇兄,今法修士渡劫很容易是嗎?」王崎突然想起今日上午的事情,問道。

  蘇君宇收拾著卡組,漫不經心的回答道:「看具體什麼劫數了。你古法怎麼渡劫的來著?」

  「晉升金丹期的金丹初成、元嬰期的丹碎嬰成、分神期的分神化身、合體期的法體大成各有一次雷劫。」

  「今法就不一樣了,今法破金丹成元神有一次雷劫,元神大成煉虛入實又又一劫。這兩次雷劫有個囚雷咒就夠了。但是,涅槃期的涅槃劫次數、類型、強度卻是因人而異的。身處涅槃劫,誰都幫不了你。」

  王崎好奇道:「為什麼?」

  蘇君宇將卡牌放入卡盒:「你知道雷劫的原理嗎?」

  王崎搖頭。

  「一個修士就是一個‘法力場’——場的概念就不用我解釋了吧?終止就是強大的法力場會幹涉天地間的靈元運轉。這個運轉的係統始終處於動態平衡當中,如果平衡被打破,係統就會自我調節形成新的平衡。涅槃劫的遠離比較複雜,是高階修士才會接觸的內容,我就不跟你解釋了。」

  我看你是不知道吧。王崎腹謗。

  收好卡組之後,蘇君宇看向王崎:「對了,你知道今兒渡劫的是哪位講師不?」

  「熊墨。」

  蘇君宇大驚失色:「熊墨?靈獸山的熊師叔?」

  「是啊,一個靈獸山修士來講流雲宗的理論,你說奇不奇葩——蘇兄,你臉色好古怪啊?」

  「啊哈哈哈熊師叔涉獵甚廣。其實他還懂一些陽神閣和焚金穀的力量。哈哈哈。」

  有古怪。看到蘇君宇的反應,王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那猥瑣大叔愛好男孩子嗎?」

  蘇君宇錯愕:「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看你一臉古怪的表情。」王崎拍拍蘇君宇的肩膀:「遇上這種……咳咳,潛規則,不是你的錯。」

  蘇君宇哭笑不得:「滾!我只是擔心我的精神健康值。」

  精神健康值,和那個陸任嘉加權算法一樣,是白澤神君搞出來的一個概念,主要作用是衡量一個人精神狀態。不過,由於人心太過複雜,這個數值卻沒有像陸任嘉加權算法一樣成為日常使用的概念,更多的是一種戲稱。

  王崎摸著下巴:「他既然沒那方面的愛好,你幹嘛這個反應?」

  蘇君宇搖頭:「太惡心了……感興趣的自己去查,用萬仙境。別怪我沒提醒你,瞎眼預警啊!」

  這麼可怕?

  帶著對那位新晉煉虛的靈獸山修士的好奇,王崎離開了庫房。

  仙院一屆弟子大概千人左右,王崎前面那一屆的弟子要到六月才會投入各自的宗門,因此下午的實踐課程是兩千人同時上的。這兩千人按修行進度分成二十四組,每一組由三名築基修士指導。

  王崎所在的這一組是由新一屆中的佼佼者組成。這一屆除王崎外,練氣期弟子多達九人,其中有六人是靠今法破通天而至練氣期的,其他三人則是撿到古法傳承。

  現在,這一組八九十人正在一位藍衣修士的監視下,練習《基礎劍法三》。

  說起這些日子學習的劍法拳法,王崎就有一種無力吐槽的感覺。《基礎劍法一》、《基礎劍法二》、《基礎劍法三》《基礎劍法四》……拳法也是《基礎拳法一》、《基礎拳法二》……仿佛取名字的人根本就懶得費心思去想一個一樣。

  不過,真闡子看到這些劍法拳法之後,就連連感歎後生可畏:「你懂什麼,名字好聽能當飯吃?這些劍法不僅僅蘊含了劍術中所有有可能用到的動作,而且每一套動作都同時鍛煉了你全身的筋肉骨骼與經脈。拳法也是。它們對你以後學習高深劍法有莫大的好處!」

  真闡子修煉的經驗基本上用不上了,但是他的眼光還是可信的……大概吧。所以王崎在這些名字一說出來就破壞畫風的劍法拳法上倒也頗下了一番苦工。

  但是,王崎練習劍法時,還有一個天大的麻煩。他體內功法衝突的事情尚未解決,劍法帶動體內法力的效果對他而言就像是走火入魔的誘因,因此他練劍時還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鎮壓體內異動。

  而這種異狀,自然瞞不過帶領他們修煉的築基修士。領隊的藍衣修士突然點他的名:「王崎,出來。」
254993 發表於 2015-11-7 10:33
第四章 萬法門的情懷你不懂

  萬法門內門弟子耿鵬看著新入子弟們練習著《基礎劍法三》,覺得這一幕特別賞心悅目。

  其他門派弟子很難理解萬法門弟子為何對基礎劍法、基礎拳法、基礎步法、基礎槍法、基礎刀法、基礎戟法等等一係列名字帶有「基礎」二字的武學懷有意誌特殊的感情。對於大部分修士來說,這些流傳極廣的入門武術就像是十以內的加減法,你會受用一輩子但不會刻意去學習,更不會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什麼?學會了「一加一等於二」的興奮感記憶猶新?這事就算是真的你也不會好意思說出去是不?

  對此,耿鵬想來是嗤之以鼻的。

  萬法門弟子素來認為,仙院教授的基礎武學,才是算學美的體現!

  仙盟現在通行的基礎武學,乃是千年之前萬法門逍遙修士,「劍狂」葛朗日的開發的一套武道。劍狂葛朗日也號算狂,在元力門、玄星觀的研究領域亦有涉獵。但他最得意的,莫過於那本無圖的劍譜。無圖即為無招,但只要按照劍譜上所說,管你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鏜、棍、鑠、棒、鞭、鐧錘、抓,只要窺出參數,代入公式,按部就班,萬法可破。用這些劍道公式反向剖析天下劍法,將之肢解成一個個最簡單的因式,然後再按照數理組合,便是這些基礎武學了。

  基礎武學每一個動作解析成公式之後,都是最簡因式。也代表基礎武學的每一個動作都最簡潔但蘊含無限可能性。當這些弟子真正涉足武道之後,就可以自由組合出適合自己的「武道公式」。

  而在萬法門眼裏,基礎武學便是算學之美!

  哦,看那一踢腿,這就是最簡因式「甲增辛方」!那個舒臂,那一個是「乙丁之積」!看那挺胸……嘖,這幾年年成不錯啊,看那妹子……曲率真大!

  不知不覺間,耿鵬的思緒就向某個錯誤的方向滑去。這時,萬法門弟子的素養切讓他覺得隊列中有一絲不和諧。

  「怎麼回事?有人做得不標準?」

  教官的職責讓他認真起來,眼睛迅速鎖定了目標。看到了那個動作不標準的家夥,耿鵬心頭閃過一絲不快,下意識喊道:「王崎,出來。」

  被點名者一臉無奈。王崎明白,這就是找事的。蘇君宇其實告訴過他。李子夜是萬法門少有的、善於交際的修士,在同輩弟子中聲望頗高。而由於李子夜的死與他脫不開幹係,所以現在在辛嶽城的萬法弟子倒有八成看他不順眼。這也是王崎雖然修煉《爻定算經》卻找不到人來下個棋。不得不去找蘇君宇玩牌的原因——沒錯,這絕對不是因為「我的朋友很少」這種爛理由才和蘇君宇混在一起的。

  即使是蘇君宇,也承認若不是與自己先玩過幾把牌、他又與項琪關係不錯,說不定也會出於看王崎不爽的狀態。因此,面對來自萬法門的刁難,王崎倒是有心理準備。

  但被點名者有了心理準備,點名的助教卻陷入了沉默。

  耿鵬承認自己看王崎不爽,若是他在仙院惹出麻煩,自己會很願意去踩上兩腳。但是現在對方最多算個偷懶,按教職律,最多口頭警告兩句。結果自己意識衝動,直接叫他出列!若是重罰,反倒是自己違律啊……

  除了白澤神君那種百無禁忌的家夥,萬法門弟子多是以守規律而聞名的。

  莫名其妙的尷尬感在耿鵬心中擴大。若是項琪知道此時此刻發生的事,大概會直接開嘲諷——萬法門情商就是低!

  耿鵬陰晴不定的表情落入王崎眼中,絕對又是另一個意思。王崎在心裏冷笑:喲,小樣還在讀條憋大招,想怎麼整我?嗬嗬,仙院規矩我讀得可熟了,你能用來整我的方案也就甲乙丙幾種,勞資早有對策ABC了!

  果然,打臉才是穿越者該做的事!

  而兩人間詭異的沉默落到其他弟子眼裏,又不一樣了。不少弟子都隱約聽說過王崎與萬法門弟子之間疙疙瘩瘩,其中不乏出身帝王之家,政治嗅覺敏感的有為青年。王崎這種古法轉今法還能獨自破通天的天才是五絕真傳的有力競爭者。仙院在思品、操行上一樣有評分,王崎被教官刁難是他們喜聞樂見的,若是與這位築基師兄爆發衝突扣光一個月的操行分更是再好不過。

  萬法門低情商弟子企圖對新進弟子下絆子最後被以這樣或那樣的姿勢打臉打臉打臉,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啊!

  由於耿鵬舉棋不定的時間太長,王崎已經開始自己打臉後眾人的反應了。

  所幸,萬法門弟子普遍低情商不假,但是絕對不傻,智商都杠杠的。耿鵬短短功夫倒是想出了找台階下的辦法。

  萬法門弟子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崎見狀,精神一凜,暗道:戲肉來了。

  「劍舞得不錯。」

  「嗯。」王崎不鹹不淡的應答到。

  「以前練過?實戰用的劍術。」

  「做古法靈身修持的時候練過兩手防身。」

  耿鵬點頭:「很好……」

  接下來是嗬斥我忘不了劣等古法,還是職責我自恃過高?王崎盯著耿鵬,等待他的進一步反應。

  「其他弟子也要聽好!別以為這套基礎武學就真的只是基礎!這套武學是一切武學的根!你們要向王崎學習!學著把自己的意識、自己的知識融入這些武技,發展出自己的武道!」

  等一下,劇本似乎不大對啊?

  這時不是應該職責我練習不認真,接著要麼讓我單獨舞一次劍,被我對劍的理解打臉,要麼隨便找個所謂天才教訓我,結果被我刷刷幾劍削成人棍打臉才對啊?

  這展開會不會太詭異了一點?

  耿鵬接著說道:「接下來,我會向你們展示一下如何在基礎武學中融入自己的想法!王崎和你們在同一水平線上,且是你們當中學得最好的。等一下他會和我對練,你們注意看我們的劍法,再注意與自己的劍法比較!」

  另一個築基助教皺眉:「老耿,這是不是超綱了?貌似不是考試範圍啊?」

  耿鵬的額頭上出現一滴冷汗:「加分項,加分項……」

  王崎顧不上吐槽貌似是在體育課上劃重點的兩個築基修士。他在思考耿鵬的用意:「這家夥是想親自下場收拾我?我練氣他築基,他又是注重精確的萬法門,假裝失手傷人可能性太小。而且就算他真的傷了我,說不得要與項琪、蘇君宇兩個真傳弟子交惡。小懲大誡?這裏的醫館明明就是免費的,還有金丹修士坐鎮……讓我丟面子就更不可能了,練氣輸給築基實在太正常了……」

  一幹新入弟子向王崎投去羨慕的目光,都覺得他能得到教官親自指點是天大好事。也有一些是在幸災樂禍,他們也是以為耿鵬要親手教訓教訓王崎。

  王崎還驚疑不定,耿鵬卻自覺已經把事情圓回去了。他走到王崎面前,拔出一柄訓練用的長劍:「王崎,注意了。」

  王崎左想右想也沒想出對方到底準備怎麼坑自己,倒是確認自己不大可能有危險,於是對著耿鵬擺出起手式:「耿師兄,請賜教。」

  仙道禮儀,若是兩人切磋,一般修為低者先手。若修為低者篤行「後發製人」,則修為高這先進行試探性攻勢。

  王崎直接一招「基礎劍法一之平肩刺法三」,直取耿鵬中宮。

  這一道一出手,耿鵬腦海中就計算出無數破法。若是再平時,他定會將破法一一使將出來,好好向王崎說一說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可是剛才為了找個台階下,他已經要咬定叫王崎出列就是為了演示,使出高深劍法怎麼成?所以,他不得不把那些誘人的破法在腦海中一一打滅,然後也依著基礎武學,使出《基礎劍法三》裏的一招,豎劍格開王崎的直刺。

  耿鵬的動作落到王崎眼裏,卻並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一招,劍的軌跡在他腦海裏被勾勒出來,他清晰地看到劍勢所代表的曲線!

  《幾何書》,強化抽象能力的強大功法!

  王崎的法力還不足以支持《爻定算經》進行超高速運算,但這一萬法門神功的加持卻讓他隱約把握住耿鵬的下一擊。他急速撤劍,不成章法的橫在自己胸前。

  果然,耿鵬下一招就是將豎起的長劍劈下!

  王崎後退半步,劍往前壓,使出基礎劍法一裏的另一招,攻向耿鵬。耿鵬又用一招基礎劍法中的劍術,擋下了這一擊。

  二人有來有往的鬥了十幾招。王崎漸漸興奮起來,和這樣一個絕對不敢殺傷自己的陪練打對自己修煉武學大有裨益,而且《幾何書》與《爻定算經》也能得到精進。這裏面的爽快感可不是打臉能夠比擬的!不管對方想怎麼整自己,就衝這一頓打,值了!

  比起王崎的暢快,耿鵬是越打越憋屈。明明有無數好招可以收拾眼前這個討厭的家夥,可是……可是……可是……明明應該是我的主場,可是光看表情,吃癟的好像是我啊!

  與耿鵬相熟的築基助教看到耿鵬的表情,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大多數人硬是沒想明白耿鵬究竟是以何種詭異的邏輯想出用這個法子找台階下。

  時候,他們倒是問過耿鵬理由。耿鵬的回答是:「這就是,萬法情懷。」

  順便,項琪等幾位修士聽說這就是之後藐視了很久。項琪的原話是:「啊哈哈哈哈!不就是不能控製情緒也不懂交際結果……啊哈哈哈哈!這半年就指著這群低情商的家夥過活了!」

  另外,很久之後,王崎對這事做了蓋棺定論:「萬法門的情懷,一般人不會懂的。」
254993 發表於 2015-11-7 10:38
第五章 愛笑的孩子好養活

  憋屈歸憋屈,但是耿鵬既然說了要練練,那麼硬著頭皮也得陪眼前這個小子好好打完。

  按照慣例,耿鵬修為比王崎高,在演練中,他不能使出進手劍招,只能連消帶打進行反攻。這使得王崎可以放手進攻。但是,王崎未曾解得劍道,更不知前人公式。這一點上,出身萬法門的耿鵬完勝王崎。因此,王崎使盡渾身解數也攻不進耿鵬劍勢。

  耿鵬見狀,忍不住嘲諷:「配合法力!這是你最大的毛病,王崎。你的劍術是不錯,但是,你還不懂得如何運用法力,將法力融入武學。」

  王崎也不惱。耿鵬說的是事實。在他想出一個辦法統括體內諸般功法之前,他都無法自由調運法力。

  耿鵬見王崎沒有什麼反應,自覺沒趣。二人有乒乒乓乓鬥了幾十個回合,耿鵬才一下壓住王崎的劍:「記住,以後練習劍法,要運法力配合。」

  王崎點頭稱是:「多謝師兄指點。」

  「好了,歸隊吧。繼續練。」

  這……這就完了?

  所以說那個逗比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個問題困擾了王崎許久。

  拜耿鵬所賜,王崎便從一眾新晉弟子眼裏的「天才」進化成了「學霸」。而某些「聰明」的有心人也被耿鵬的態度唬得一愣一愣的,對王崎的態度也起來。

  對此,王崎本想驕傲的表示「主不在乎」,不過為了自己「親民」的形象,他還是高興的與其他人交流著練劍的心得。至少王崎自認為自己高興是因為劍法有所精進而非是因為改善了「我的朋友很少更少」的現狀。

  下午演練結束之後,有三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王崎將自己被劈成兩半的枕頭交給毛梓淼,然後走到傳功殿前,與其他人一道,在前殿那眾多功法前打坐。

  後殿功法大多需要解出一道題目才能修煉。除《幾何書》與《爻定算經》比較容易外,其他功法幾乎無人涉足。王崎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已經將那些題目全部解開的事情,為了不引人注目,幹脆就在前殿修煉。

  反正他需要的其實是這裏蒲團自帶的寧神功能。

  在蒲團自帶的寧神法陣的作用下,王崎諸般雜念一一退散,心靜神寧,意識盡數收斂,全心內視。

  最開始修煉的,是萬法門的《爻定算經》。較之其他功法,《爻定算經》最為平和,與其他功法衝突較小,待到諸心法對衝時也能作為一個很好的緩衝。

  很快,王崎就行功三周天。《爻定算經》法力有了一個明顯的增強。就在這時,王崎體內幾道心法的平衡被打破,數種不相容的法力開始尋找新的平衡。

  王崎改變指訣,身體微微向前傾,同時中斷了《爻定算經》的修持,開始默運《天歌行》。

  《天歌行》的「場」能夠有效收束法力,但是,注重連續性的天歌波性法力與《大離散參同契》注重離散性的量子化法力水火不容。《天歌行》剛有精進,《大離散參同契》法力就開始造反。

  當王崎最終最終降服體內法力,使之構成新的平衡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關鍵問題上逗比一次終身後悔啊。」

  王崎哀歎道。他的修煉已經遠遠不是事倍功半這麼簡單了。幾種功法連續切換就耗去他大半精力,時間根本就是拜拜流逝。

  「難道真的要去修煉《天演圖錄》?」

  今法修之間有一個共識,想要將一門功法練到精深,就必須明白功法蘊含的規律;想要發動一道法術,就必須吃透其中原理。

  就以囚雷咒為例,在囚雷尊者閥拉第探究出雷電流轉之道前,無一人能使將出來。但一旦理解了雷電流轉之道,囚雷咒就可以隨手施為。但若是像古法修中休息雷電之力這,連「電流」的正確概念都沒有,那麼連模仿囚雷咒都辦不到。

  主修《天演圖錄》確實可以簡單的解決功法相衝的問題,但是,王崎前世不是生物學家,沒法將這門心法推演至更高層次。未經推演的《天演圖錄》根本就是殘次功法,那這個當主修功法反而會拖累王崎身上眾多絕世今法的威力。

  「難道得靠修士悠長的壽命把生物學技能慢慢點上去?」

  這個想法已冒出頭就被王崎自己掐滅了。理論物理與數學才是自己的專業。前世自己就更加喜愛物理與數學而非生物。而研究理論實際上是非常枯燥的一件事,缺乏發自內心的喜愛,是無法堅持下去的。

  地球上每一個取得了偉大成就的科學家,無論其人格人品如何,都對自己的研究領域有一種瘋魔一般的偏執。

  「所以我當時究竟在發什麼瘋啊。」

  王崎又歎了一口氣。

  這時,許久沒說話的真闡子突然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發瘋嗎?」

  「大概就是腦子一熱逗比了唄。」

  真闡子沉默了一下:「錯了,你是氣瘋了。」

  王崎笑了:「我氣什麼?」

  「你不是一般人。」

  「廢話,修仙天才啊!怎麼會是一般人?」

  真闡子解釋道:「非也非也。老夫修行幾千年,奇葩心性不知見過多少,堅毅非凡者有之,瘋魔入極者有之,存道斬我者亦有之,但似你這般的,從未見過?」

  「老頭你這是拐著彎罵我怪胎不?」

  真闡子的聲音聽起來很輕,竟似透著一股愉悅的味道:「你不是怪胎,你是個瘋子啊。」

  「還是在罵人啊……」

  「我是再誇你來著。」真闡子說道:「你對那個村子都多重視?」

  王崎沉默不語。

  「屠村之禍,‘欠一條命’,這兩件事隨便哪一件擱人身上都能把人壓垮,可是你居然能一路嘻嘻哈哈啊。這只有兩種解釋,要麼你是個天性薄涼之人,要麼你是個瘋子。」

  「可是,既然你會覺得自己對別人有所虧欠,再薄涼也涼不到哪兒去。所以,只能是後一種。而老夫指點你修行的時候,你可從未在意過鬥戰本領,只求能安安穩穩修行。可是現在。你居然會在意心法帶來的戰鬥力問題?嗬嗬,不是能長生就夠了嗎?」

  真闡子頓了頓,然後笑道:「所以啊,你其實就是氣瘋了。你將憤怒壓進心底,可是憤怒還是影響到了你。你最開始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一線希望統合這些功法?可是你這人不是自詡謹慎小心不賭命嗎?你這不是賭了一把嗎?」

  王崎突然淡淡的笑道:「這說法還挺合理的,我就問一句,我怎麼不知道我是氣瘋了的?」

  「這件事老夫也沒想明白啊。你究竟是如何將那般仇恨壓入心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其實你的怒意只要捫心自問就能察覺到啊。」

  王崎默然不語。

  自己有多憤怒,有多恨?毀家之恨!

  對與王崎而言,大白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認可的地方,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死有一天,異常飛來橫禍忙把這個「家」夷平了!

  毀家之恨,不共戴天。

  除此之外,他還欠著李子夜一條命。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債主死了,如何還?

  還不清。

  既然還不清,那就只好以其他事等價代償了。

  「還真是啊,我特別想幹掉皇極裂天道的那幫孫子,所以才會變得特別在意鬥戰本領……」

  但是……

  但是,記憶裏,總會浮現那個行將就木的聲音啊。

  ——好孩子啊,笑一笑……

  ——笑了酆大帝才會就不要你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這樣啊!」

  驀地,王崎放聲大笑。

  真闡子問道:「果然什麼?」

  「我們老家有個說法,愛笑的孩子好養活。」

  這輩子一開始就哭了六年,早把該哭的哭盡了吧

  既然已經明白哭沒有用,那就應該笑得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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