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妙手仁醫 作者:七月生我(連載中)

 
BloomCaVod 2015-11-20 13:57: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6 90930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20 16:19
第二百三十節 最後通牒

齊中海接過話茬,笑道:「是啊,不揚還年輕,前途無量。」

這話讓老母親聽了喜形於色,那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女事業有成啊,「不揚,聽見沒有,要好好爭氣,知道嗎?」

齊不揚突然覺得老母親有些庸俗,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人不都是這樣,太清高了,就不需要活在塵世中了。

齊不揚的心智算是比較成熟的那種,此刻卻被人當做一個毛頭小子來教導,既然如此他也就懶得去解釋了,笑著點頭就是。

漂亮堂嫂道:「現在的城市女孩子不似以前那麼單純了,比較現實了,別的要求先不說,最基本的就是至少要有一個屬於自己溫馨的家。」

齊中海見二嬸聽得一頭霧水,笑著解釋道:「羅依的意思是,現在要娶個城裡女孩,至少要有套房。」

老母親聞言,打量了自家房子,說道:「房子是有些久了,過些日子刷刷漆,再整修整修。」

齊中海忍不住道:「二嬸,不是這種農村的房子,是城市的那種樓房。」

「哦。」老母親應了一聲,問了出來:「一套房子大概要多少錢啊?」

漂亮堂嫂開口了,「就拿燕京的房價來說,不算太市中心,普通的一平方米也要兩三萬,一套房子按一百平方米來算,就兩三百萬吧。」

「多少!」老母親和齊不沖異口同聲,顯然被這個數字嚇到了,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只感覺是那麼的飄渺遙遠。

漂亮堂嫂道:「燕京畢竟是首都,房價要高出其他城市一大截,穗南市一套房子怎麼說也要一百多萬吧。」

老母親朝齊不揚望去,問道:「不揚,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齊不揚應道:「四千左右。」

老母親開始掐著手指數了,她的算術還不算差,要在城裡買一套房子豈不是要工作三十年,三十年一輩子也就差不多了。

其實這也是現在大多數工薪階層的現狀,辛辛苦苦工作一輩子,也就供一套房。

老母親立即下了決定,「咱不娶城裡女孩了!」

齊不揚莞爾一笑,他倒是從來沒有煩惱過這些,現在看來,對於家裡人來說,這確實算是一個煩惱。

齊中海笑道:「二嬸,樓房是可以付首付,再分期付款,你也別擔心不揚買不起,先付了首付,再慢慢供房唄,若差個十萬八萬的,來我這裡拿就好,最重要的是不揚現在要有一個城裡的女朋友。」

老母親道:「中海,二嬸這裡就先謝謝你了。」

齊中海朝齊不揚看去,笑道:「不揚,我現在就希望你找個女朋友趕緊結婚,了卻二嬸的一樁心願,其他的你不必擔心,到時候我來給你安排,到市裡最好的酒店擺席宴客,咱把婚禮辦的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

老母親心裡可立即記下了,「不揚,還不謝謝你堂哥的幫忙。」

齊中海忙道:「不用不用,八字還沒一撇呢,到時候再謝不遲,再者說了,自家兄弟,見外什麼。」

齊不揚笑了一笑,覺得有些滑稽,別人如此上心,連房子啊,城裡女孩還是鄉下女孩這一些都替他排比,他自己本人卻完全沒當回事。

談天說地,又聊了個把小時。

漂亮堂嫂突然站了起來,「不早了。」

老母親熱情道:「這會還早呢,再坐一會,茶淡了,我重新換一泡。」

漂亮堂嫂不吱聲,朝齊中海盯去,齊中海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再坐一會。

漂亮堂嫂轉身就走,連自己的未婚夫面子都不給,剛才她一直給齊中海使眼色,齊中海聊得正起勁,就完全沒有注意到。

一家人臉色立即都有些古怪了,只覺得好好的氣氛一下子就壞了。

齊中海這才站了起來,也沒有立即追出去,笑道:「二嬸,羅依第一次來鄉下,周圍沒有什麼好玩的,身邊也沒有什麼熟悉的朋友,親戚之間第一次見面都還很生疏,所以有些無聊,明年就好了。」齊中海話還是說的蠻熨貼。

老母親笑道:「都是一家人,不見外不見外。」

齊中海拿起禮袋,對著齊不揚道:「不揚,知道你好抽菸,給你帶了兩條煙。」

齊不沖笑道;「軟中華,哥,你可有口福。」

齊不揚笑道:「堂哥,我戒菸了,煙你留著自己抽吧。」

「別!咱堂兄弟好幾年沒見面,這才過年回來沒給你帶什麼東西,就給你帶了兩條煙,你戒菸也好,過年回去上班送給醫院領導去,在醫院跟領導關係打好,才有前途。」

齊不揚道:「堂哥,真不需要。」

齊中海以不容拒絕的口吻道:」我社會經驗比你豐富,聽我的準沒錯,你現在工作了,走向社會了,人際關係最重要。」齊中海轉身,從內衣袋透出一疊一百頭遞給老母親,「二嬸,這五千塊錢給你買些好吃的補補身子。」

老母親本想拒絕,看了齊不揚兄弟兩一眼,還是收下了。

「齊中海!」這時院外傳來漂亮堂嫂的冷哼聲。

「那我走了,明天有空再來坐。」齊中海說著準備離開,走過齊不揚身邊的時候,低聲道:「不揚,最適合當老婆的還是咱朝州的女孩子,傳統溫柔體貼。」

齊不揚笑了一笑,這位堂哥已經走出門,朗聲喊道:「來了。」

這位堂哥走了,家裡頓時恢復了冷清,老母親不知道為什麼,心情高興不起來,大概是覺得自家兒女比起別人差的太遠了,中海事業有成,賺了錢,風風光光的回鄉,又主持重修齊氏大祠堂,在鄉親面前十分有面子,反觀自己的大兒子,雖說是個醫生,年紀不小了,卻什麼都沒有。

華夏有句話叫人比人氣死人,又有訓言,不與人攀比,安得自足,方能心寬體胖。

「唉。」大年三十,老母親竟是嘆息一聲。

齊不揚也看出點端倪來,笑道:「媽,怎麼了?」

老母親忍不住道:「還不是操心你。」

齊不揚笑道:「我保證今年一定找到一個女朋友,帶回來給你看看。」

老母親幽怨道:「你去年過年的時候也說過這句話。」

齊不揚哈哈笑道:「今年保證不失信!」

何以如此有信心,只因他已經有了。

老母親這才露出笑容。

齊不沖潑了冷水,「媽,這你也信,過年,哥只是不希望你不開心。」

老母親表情一黯。

齊不揚狠狠瞪了齊不沖一眼,無論是真是假,這個時候都不應該說這種話。

齊不沖忙轉移話題,「我看堂嫂好像瞧不起我們。」

沒有真正證實的事情,齊不揚不發表意見,而且每個人都有些癖,比如今晚他顯得冷淡不是很熱情,但心裡還是蠻歡迎高興的。

老母親道:「亂說,堂嫂還是挺客氣禮貌的。」

齊不沖呵呵笑道:「大概是我跟城裡女人相處不來吧。」

老母親諷刺道:「你有本事娶到城裡女孩再來說這話吧。」說著說著老母親卻自己道:「不過說真的還是鄉下姑娘好相處一點,城裡姑娘總感覺隔著一層,扒不透,湊不近,話題也難說到一塊去。」

齊不揚說了一句:「不分城裡鄉下,因人而異。」

忽聞外面「嘭嘭嘭」的煙花聲。

「誰家放煙花。」齊不沖說了一句。

三人走到院子,煙花離開的不遠,是鄉里的人家在點放,一粒直飛上天的紅芒在半空炸開,發出近似悶雷的聲響,盛開一朵美麗燦爛的花光,映紅了昂頭觀賞的張張笑臉,這一晚的夜幕裝扮的格外喜慶耀眼。

齊不沖說了一句,「等我有錢了,就在門口放一晚煙火,擺擺闊。」

齊不揚卻道:「團聚安康是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他雖出身醫學世家,但家裡一直不太平,父親因為家族的遺傳病像個魔鬼,直到有一天父親選擇自殺,這一切才結束,自此以後母親鬱鬱寡歡,臉上的笑容更少了,他像另外一種瘋子,沉迷於醫學研究當中,雖時而陪伴母親,卻也不算盡職。

人生有些事情一旦過去了,就再也追不回來了,只能存在自己的記憶當中。

不知道為什麼,幸福在人的記憶當中總是佔著很小的空間,讓你時常回憶,充塞你記憶的往往都是那些帶著淡淡傷感的場景。

是否有一天自己也會像父親變成一個魔鬼,然後……

「好像挺熱鬧的,到外面走走吧。」齊不沖提議道。

老母親也道:「出去走走吧,湊湊熱鬧,感受感受新年的氣氛。」

齊不揚道:「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出去吧。」

老母親道:「我是老人家了,又不是小孩子,湊什麼熱鬧。」

齊不揚卻攬著她的手,「走吧,陪你走走也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20 16:20
第一百三十一節 辭舊迎新

華夏人大年初一慣例要到親戚家拜年,農村和城市都不例外,至於穿著,也不能太隨便,上不上檔次另說,至少要嶄新乾淨。

齊不揚沒有帶衣服回來,老母親就從衣櫃裡翻出一套西裝來,讓他穿上,這套西裝是齊不揚去年買的,只是過年穿了一次,還是很嶄新,算是件新衣服吧。

一千來塊錢的西裝,算是勉勉強強還可以,齊不揚穿上這件西裝之後,卻感覺怪怪的,大概是穿習慣了珍妮操心給他專門訂做的西服。

差異有了,習慣就需要個過程了。

臨出門的時候,老母親把昨晚堂哥送的煙給拆了,塞兩包在他的口袋裡,吩咐道:「多給長輩遞煙。」

齊不揚心中莞爾,入鄉隨俗吧。

齊不沖同行,弟弟齊不沖其他方面雖然不怎麼樣,這張嘴和待人接物還是不錯的,齊不揚敢肯定,若沒有弟弟齊不沖同行,他一個人肯定要冷場。

當然必須也得齊不沖一同前往,那些個親戚齊不揚一個也不認識,家住在哪裡更是不知道。

一個上午就走了不少戶,村裡面,無論親疏的親戚都去拜個年,親一點的就坐久一點,疏一點的就坐一會,說幾句祝福的話就到下一家。

堂叔父,堂叔公,老叔,老嬸……細細算一下,攀算點親戚的人還真不少,也是同一個村子,同是姓齊,幾百年前是同一個祖先。

一年沒見面,見了面多是閒聊,問問近況,齊不沖常年在家,什麼情況,親戚朋友都清楚,問題多落在齊不揚的身上,工作怎麼樣啊?交女朋友沒有啊?買房了嗎?

這些都還好,有一些話,齊不揚只能聽聽,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說村裡那個誰誰誰,多有本事,生意做的多大,在黃埔市有多少套房產,過年開車好車直接回家來,也不用去擠火車,汽車,有的還是還要擔心買不到票沒辦法回家。

每當說到這些,齊不沖就不說話,顯然心裡不太痛快。

這些親戚朋友提及最多的人,是堂哥中海,就算在他們兄弟面前也不吝美言,阿諛奉承,若中海在場,都不知道要說出什麼話來。

這一些顯然與齊不揚預想中的有差入,原本他以為農村人會很真實淳樸,但也難免逃脫庸俗這一樣,大概隨著社會進步,時代變遷,價值觀已經慢慢的在人的心中發生變化。

臨近中午,回家的路上,齊不沖一言不發,齊不揚看出他不是很開心,問了出來:「怎麼了?」

齊不沖勉強一笑,「哥,雖然你在大城市當醫生,但賺不到錢,別人還是瞧不起你,女朋友你也先別找了,先攢點錢,把家裡給修整修整。」

「嗯,我回去後再籌錢。」齊不揚應了一聲,家裡確實有些破舊。

一語之後,又是無聲。

「哥。」過了一會齊不沖喊了一聲。

齊不揚側頭看他,只聽齊不沖說道:「我知道在你心中,我這個弟弟非但沒用不爭氣,而且還是個敗家子,惡行纍纍。」

齊不揚笑道:「難得你還會自我檢討。」

齊不沖認真道:「這是有原因的!就是因為別人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們,所以我才一直很想出人頭地,很想在他們面前風風光光的,所以我才……」

齊不揚道:「這不是理由,人生的路怎麼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齊不沖道:「我讀的書少,可供我選擇的路並不多,我若想發財,走的路就必須比普通人特殊一些,只不過我認識了那些人,跟了他們學壞,養成了一些惡習,改不回來了。」

齊不揚道:「出發點是好的,但結果還是錯,不是嗎?」

齊不沖低頭不語,過了一會才抬頭道:「哥你比以前淡定許多,雖然以前你也不怎麼說話,但是我能看出你心裡也不痛快,難受,現在我看你卻什麼事也沒有。」

齊不揚笑道:「人總是會成熟長大的,也是會變得。」

「唉!」齊不沖深深嘆息一聲。

齊不揚安慰道:「不必喪氣,人生路還長著呢,將來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理想和目標,齊不揚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觀加諸在齊不沖的身上,自己感到滿足的,齊不沖並不一定會滿足,至於為了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和目標而胡作非為,那是萬萬不能!

在家吃了午飯,休息一會,下午又繼續到親戚家串門,給人拜年,一天下來儘是精疲力盡,讓齊不揚感覺比工作上班還累,打算洗個澡之後,早早上床休息,本來過年回家,只是打算陪老母親一起過年,怎知道主要內容卻變成了訪親問友。

「二嬸。」堂哥齊中海的聲音突然傳來。

正在洗碗的老母親立即放下手頭的活,打算泡茶待客。

齊中海這次卻只有一個人來,堂嫂沒來,老母親問道:「堂嫂呢?」

齊中海高興道:「她今天走累了,回來後洗完澡早早就睡下了。」見老母親要泡茶,忙道:「二嬸,別泡茶,我是來叫不衝去玩兩把,馬上就走。」說著高聲:「不衝!」

齊不沖從內屋走了出來,神情疲憊,顯然今天走累了,喊了一聲:「堂哥。」

齊中海道:「三缺一,我特意來叫你,好幾年沒搓幾把,手癢。」

齊不沖眼睛一亮,不過卻道:「我哥不讓我賭了。」

「怎麼不讓賭啦,過年玩幾把湊個熱鬧,開心一下有什麼不可以啊。」

齊不沖道:「真不要了,堂哥你叫別人吧。」

「唉喲,怎麼這麼掃興啊,今晚你堂嫂早早就睡了,我好不容易湊一台,給我點面子嘛。」

齊不沖道:「我哥知道了,肯定打死我。」

齊中海卻不瞭解情況,「過年玩幾把麻將有這麼嚴重嗎?小賭一下,又不是賭身家。」

齊不沖一臉為難,既想給堂哥面子去玩一下,又害怕哥哥大發雷霆,想起哥哥兩次打自己的場景,他這會還心有餘悸。

「算了,我跟你說一下,他怎麼也點給我點面子。」

「堂哥,咦,怎麼只有你一人過來,堂嫂呢?」剛好齊不揚洗完澡走了出來。

「她今天走累了,睡下了,不揚你來的正好,堂哥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三缺一,我想讓不衝去玩幾把,他說你不讓他賭。」

齊不揚沒說話,齊中海道:「唉喲,不沖早不小了,是成年人,你當哥哥的也別管太嚴啊,讓他自立一點,我們玩很小的,只是過年開心一點。」

齊不沖悄悄的看著齊不揚,只聽他突然點頭道:「好吧。」

這倒是讓齊不沖吃驚意外。

齊不揚看著齊不沖淡道:「注意點分寸。」

堂哥,我今天累了,打算先休息。」

「好!」齊中海一臉高興。

「不沖,我們走吧。」

齊不沖卻道:「堂哥,你等一下,我跟我哥說幾句話。」說著拉著齊不揚走到內屋,低聲道:「哥,借點錢,我這幾個月的工資都辦年貨了,手頭有點緊。」

齊不揚拿了一千塊給他,齊不沖笑笑不說話,齊不揚倒也領會,又拿了一千塊給他,說了一句:「分清楚娛樂和賭博的差別。」

……

「哥,哥。」

半夜,正熟睡的齊不揚感覺到有人輕輕推著自己。

被吵醒,齊不揚只得起身,開了燈,見齊不沖一臉高興,齊不揚卻不悅道:「三更半夜的幹什麼?」

齊不沖興奮道:「我運氣回來了,今晚手氣不錯,自摸十三幺,贏了一萬多。」

能贏多少就能輸多少,齊不揚聽了卻沒有半點喜色,沉聲道:「不是說小賭嗎?怎麼賭這麼大?」

齊不沖忙道:「不大,五十一百,自摸了把大牌才贏這麼多,哥這兩千塊還給你。」

齊不揚開口道:「有時候我都覺得我自己變囉嗦了,但有些話我又不得不對你講,賭博就算不是傾家蕩產,來來去去,浪費了時間最後還是一場空,如果你有自制力,小賭怡情,娛樂放鬆一下我不反對,就怕你自制力不夠,又陷進去,最後重蹈覆轍,你還記得如果那天我不出現,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嗎?好了,我就不再廢話了,你是成年人應該懂得自己思考,我睡了。」

齊不沖走出哥哥的房間,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影子。

「你哥又罵你了。」

「媽,差點被你嚇死了,怎麼不開燈?」

「你哥罵你了。」老母親再次問道。

「沒有,就是說了我幾句,也算不上罵?」

「不衝啊,你哥是為你好,我看的出來。」

齊不沖應道;「我知道,媽,你有沒有發現哥變了許多?」

老母親若有所思道:「你這麼說我倒是覺得變了許多。」

齊不沖笑道:「以前我雖是弟弟,很多事都是我拿主意,現在我覺得不聽他的都不行了。」

老母親道:「好了,不早了,趕緊睡吧,明天還要到太叔公那邊去給他拜年呢?」

齊不沖一聽頭就大,「我能不能不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20 16:20
第一百三十二節 勢利人家

老母親道:「你哥不太會說話,你不去行嗎?」

齊不沖道:「算了,我先睡覺了。」

大年初二,齊不沖昨晚很晚才回來,還是被人給撬起來了,今天要去給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拜年——太叔公,太叔公在齊氏是非常有名望和地位的人,第一是他的輩分,其次是他的能耐,村裡不少人都接受過他的幫助,受過他的好,當初齊不揚進入市人民醫院,就是老母親讓太叔公幫忙,託人走的關係進去的,太叔公家肯定是要去拜年的。

父親在的時候,雖說跟太叔公不是很熟,但父親也時常和太叔公有走動,大概因為父親是個文化人,後來父親走了,兩家人就基本沒有往來了,齊不揚剛剛從醫學院畢業那會,找不到工作,老母親為這事煩惱,就上了太叔公家請太叔公幫忙,沒想到太叔公爽快的答應下來,最後還給齊不揚找了一個好單位,也就是穗南市人民醫院。

齊不揚家跟這位太叔公不算直親,只是攀上點親戚關係的隔代親戚。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就拜拜了,唸唸久還是有點,但實際上已經是沒有什麼關係了。

因為離的不遠,所以就步行前往,遠遠的就看見一棟漂亮的五層樓房,圍了圍牆總佔地面積還不小,可以說是一棟鄉村別墅。

齊不揚一訝,這些日子在村裡,見到的房子都是普通的民居,多是土角厝,頂多的就是新建的二層或三層的漂亮樓房,這棟別墅型的民居實在搶眼特別。

齊不揚問了一句:「這就是太叔公家?」

齊不沖反而好奇的看著齊不揚,「這不是太叔公家,又是誰家啊?」

齊不揚沒有再問,只覺得這位太叔公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

走近便看見圍牆外的門口停了不少轎車,當中不乏好車。

齊不沖說了一句:「都是叔公的朋友,我們見到太叔公,給太叔公拜個年就走,不要逗留太長時間。」這種地方不是他們貧窮人家來的,人家也不是很歡迎他們來,若非過年了必須來個太叔公拜個年,他還真不想來。

齊不揚心中暗忖:「叔公那就是太叔公的兒子了,這輩分可真是高,兒子都要叫到叔公。」想到自己齊不揚莞爾一笑,叔公就叔公,誰叫他是齊不揚,按輩分得這麼叫。

越是靠近,齊不衝越顯怯場,這種場合,總是讓人自漸形穢。

齊不沖站在院外朝裡面張望,跟往年一樣來的客人還真不少。

這不是廢話嗎?看外面聽著這麼多車就知道了。

齊不衝將遞給齊不揚,「哥,禮物你拿著。」

齊不揚朝袋子裡看了一眼,問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齊不沖道:「一瓶好酒,還有一罐媽自己醃的鹹菜,太叔公喜歡吃。」

齊不沖問道:「太叔公喜歡喝酒嗎?」

齊不沖應道:「不是常喝,不過過年送禮不得送點差不多的裝點一下門面,現在的社會哪有過年送罐鹹菜的,被人知道的還不得被人笑死。」

齊不揚從小接受國外文化,國外的很多事情都比較直接,沒有太多彎彎腸子,笑了一笑,這入鄉隨俗一時半會還真不好隨。

齊不沖深呼一口氣,「我們進去吧。」

這讓齊不揚感覺弟弟齊不沖有些緊張,倒是想先行,只是第一次來,人都得讓齊不衝來介紹。

走進大門,便看見一個院子,院子挺大的,從外面還真看不出來,一條由圓形石子堆設的路道直通主宅,兩旁鋪滿綠草,院子設計風格頗有歐式風格,倒是想不到鄉下地方也能有這種時流。

來到主宅門口,齊不沖沒有帶著齊不揚直接進去,而是朗聲喊了一句:「太叔公,來給你拜年了。」

「來了。」一把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

齊不沖一愣,雖然太叔公名望地位很高,但為人隨和好客,往年自己過來,太叔公親自來接待。

一個衣著新鮮亮目的婦女走了出來,不長的頭髮時尚的燙了個主播頭,年紀大概五十來歲,臉上像年輕小姑娘一般抹了粉和腮紅,齊不揚見了心裡好笑,臉上倒是沒笑出來,怎麼說呢,在他看來,怎麼說呢?差點恰當。

這婦人原本臉上笑呵呵的,見了齊不揚齊不沖兩兄弟,臉上笑容立即斂隱,緊接著又重頭到尾打量的兩人的衣著打扮。

齊不沖立即笑道:「叔婆,新年好,來給你們全家拜年了。」

婦人勉強擠出笑容,「不揚不衝啊,新年好,新年好。」就站在門口也沒說請兩兄弟進屋坐。

齊不沖機靈,立即看出叔婆不想請自己進去,大概是今天來了不少有身份地位的客人,不想他們這窮親戚給她家丟臉,心中暗忖:「你越不想我進去,我今天就還非進去不可了,本來我還不想來呢。」

齊不沖陪著笑臉道:「太叔公在家嗎?我帶來點東西,順便給太叔公拜個年。」

婦人道:「你太叔公生病了,不方便見客人,東西我代收了,你們兩兄弟就不必麻煩了,我一會跟他說一聲就好了。」

這話說的,禮物收下,人卻不請進去坐一坐,也太看人不起了。

齊不揚這人直習慣了,也沒看懂這當中的玄機,只是感的奇怪,這親戚該請人進屋,怎麼在門口就聊起來了。

齊不沖聞言關心道:「太叔公生病了,我馬上去看看他。」說著走上前,卻是不請自進。

都是親戚,臉皮不好撕,大過年,人家來拜年,沒理由往外趕吧。

「噯噯噯,脫鞋脫鞋,你這孩子怎麼從小一直都沒禮貌教養。」這話尖酸傷人於無形,把齊不沖說成孩子,可齊不沖已經是成年的小夥子了。

齊不沖臉色頓時有些臭,倒也不敢發作,老老實實的脫鞋,有些委屈的對著齊不揚道:「哥,脫鞋,叔婆家乾淨,別把地板給弄髒了。」

齊不揚也沒有什麼,就是覺得這太叔公家的人不是很好客而已,「客」字之道,尊客、重客、好客,餘者皆次。

兩兄弟脫鞋之際,身後傳來幾個年輕女孩咯咯嬌笑交談聲,齊不衝回頭,見是三四個十八..九歲,充滿青春活力,衣著時尚靚麗的女孩走了進來,走在前面領路的女孩尤為嬌美,亭亭玉立,豔若桃李。

齊不揚看了一眼,就回頭繼續脫鞋。

幾個女孩子有說有笑,很快就靠近,領路的漂亮女孩對著婦人喊了句「媽」,說道:「這幾個是我學校的同學,都是我的好朋友,趁過年打算來游朝州十八景。」

幾個女孩很有禮貌,甜甜道:「阿姨,新年好,打擾了。」

婦人笑道:「都是縈心的同學朋友,不用客氣,把這裡當自家就好,縈心在學校還要多拜託你們照顧呢。」

這般熱情好客,與剛才形成鮮明對比,倒是讓齊不揚傻眼,這人變得可真夠快。

叫縈心的女孩道:「我們進屋去吧,下午我再帶你們游第一京。」

齊不揚正好奇,她們不用脫鞋嗎?不怕弄髒地板嗎?疑惑的朝這位叔婆看去,這位叔婆卻沒空理她,正露出和藹笑臉恭迎幾位青春美少女。

突然身邊傳來一把甜甜聲響,「叔叔,請讓下路好嗎?」

齊不揚回頭一看,是位青春可人的女孩,叔叔?是叫他嗎?

女孩大大的眼睛,笑著看著他,這讓齊不揚確定是在稱呼他,心中莞爾,禮貌的站到一邊去,讓女孩們經過。

幾個女孩進了屋,朝二樓樓梯方向走去,「媽,弄點茶和飲料招待我的同學,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她們都渴了。」

「來了,來了。」這位叔婆竟把齊不揚兩兄弟晾在門口,忙著給女兒的同學準備飲料和茶。

齊不沖對著齊不揚苦笑一聲,清晰的苦笑。

齊不揚倒是沒有這種強烈的落差感,他以前被人當明星一般追著,圍著,堆著,明白那種在公共場合上個廁所都麻煩的滋味,倒是想當個普通平淡的人,把他當路人就更好不過,一個不算太親的親戚,高看他還是小看他,對他熱不熱情他根本不在意。

齊不揚還是安慰道:「別人怎麼看你,對你其實沒有太多影響不是嗎?你更應該關心我是怎麼看待你的,我是你一輩子的親哥哥。」

此時此刻,這話讓齊不沖竟有些感動,「哥!將來我一定讓你另眼相看!」

齊不揚笑道:「年輕人,少動不動將就來一定要怎麼樣,務實一點,你窮一點富一點,平平淡淡還是有所成就,對我來說都不重要,至少你要像個人,懂得孝敬父母,有一個男人的責任心。」

「哥,你變了好多,也成熟了好多。」

齊不揚道:「我們進去吧。」

齊不沖道:「哥,不脫鞋了,我們把鞋穿上再進去。」

齊不揚笑道:「就該這樣,脫什麼啊。」

齊不沖訝道:「你也是這麼想的,我還以為你怕事呢?」

齊不揚應道:「再不怕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20 16:21
第一百三十三節 自以為是

兄弟二人不請而進,還穿著鞋,其實穿著鞋沒必要提出來,穿著鞋不是很正常的嗎?

右邊方向是一樓會客大廳,氣派的木質雕門,挑高的門楣,廳門左右立有兩顆一米多高的發財樹,給人雍容華貴又不失古典大方。

客廳坐了不少人,廳內煙霧繚繞,幾乎人手一根正在燃燒的煙,裡面坐的人,雖然說不是上流社會的那種衣冠鮮豔,西裝革履,但從神態衣著就是那股味,不是官就是商,而且裡面諸位還個個自我感覺良好,大概是覺得自己在社會上還算混得開,有點身份的。

齊不沖剛剛進門的時候還器宇軒昂,一臉傲氣,這會挺直的腰板卻很自然的彎了下來,自覺矮人一等。

齊不沖從兜裡拿出一包軟中華,先拆開,然後再放回口袋裡,這才朝客廳走了進去。

跟在身後的齊不揚看出他有點緊張,莞爾一笑,真的就有這麼在意嗎?讓這些人高看又怎麼樣。

剛進去,齊不沖像個晚生後輩一般喊了一句:「叔公,新年好。」

一個五十來頭的男人站了起來,頭有點禿,臉圓圓肥肥的,穿著襯衫的上半身撐著的飽飽的,就好像襯衫裡面裹的是一顆大肉球,而不是一個人的上身。

齊不揚從醫生的角度上看,這人明顯營養過剩,缺少運動,這種人很容易得高脂血症,高血壓,和心血管方面的疾病,這種外形特徵從健康角度上講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禿頭中年男看了齊不沖一眼,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回祝,「你是怎麼進來的?」

大概只有陌生人突然闖進來,或者乞丐上面乞討才會用這樣責問的語氣,齊不沖的表情頓時很不自然,還是擠著笑臉道:「我和哥哥特意來給太叔公拜年。」說著把哥哥齊不揚推到前面來,他需要緩口氣,這些人看著他的眼神讓他感覺壓力很大,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齊不揚道:「叔公,新年好,我和不衝來個太叔公拜個年。」

這位叔公顯得傲慢而冷淡,「坐吧。」說著坐了下來,繼續和朋友交談,廳裡的人繼續交談,沒人搭理兄弟二人,就好像他們根本不存在似的,這種漠視比用輕視的眼神看著還要讓人感覺難受,年輕人都爭一口氣,齊不沖的心裡不止是不爽,已經是憤慨了,只是這種場合他卻不能表示出來,還得露出別人都不會注視得笑臉。

軟沙發還有空位子,跟這些人不熟,總不好插坐進去,就這麼站著又顯得很奇怪,齊不沖掃了一眼,看見客廳角落有幾張塑料椅,便走過去擺了兩張過來,一人一張坐了下來。

這些人聊的話題很多,股票啊,山石開採啊,城市工程建設啊,城裡那個集團老闆的逸事啊……反正就都是兄弟兩人無法插話的話題。

兄弟兩人坐著,就像是小孩子在聽大人們講話,齊不揚很淡定,就當院裡開會,看著領導們發言。

對於齊不衝來說,卻是度分如日啊,一直保持笑臉的兩頰都酸了,終於禿頭叔公目光朝他掃來,齊不沖受寵若驚,心頭竟是小小激動一番。

禿頭叔公拿起個電水壺,「不沖,去倒點水。」說著指著客廳一角的陶瓷過濾水瓶。

「噯。」齊不沖忙慇勤接過電水壺去倒水。

禿頭叔公順便看了齊不揚一眼,問道:「工作那邊還算順利嗎?」

齊不揚應道:「還可以。」

禿頭叔公道:「你再工作個幾年,我再跟區衛生局人事科的趙科長打個電話,看能否幫你陞遷。」

話說的輕鬆,就好像只是舉手之勞。

「叔公,不麻煩了。」齊不揚著應了一句。

禿頭叔公很怪異的看著齊不揚,他應該很高興的跟自己道謝才對啊。

一個中年男人莫名插了句話,「齊秘書,你消息不靈通啊,趙科長出事了。」

禿頭叔公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的事,我說的是穗南市珠河區衛生局人事科的趙全兵。」

中年男人道:「就是珠河區衛生局,連區局長都接受調查了,被端了三成人,都是科級以上職位,趙全兵就是其中之一。」

禿頭叔公臉上滿是驚訝,「省紀委又開始有大動作了?」

中年男人道:「是穗南市衛生局方面的動作,區局長李烈輝撞到鬼見愁的槍口上了,趙科長倒霉被牽連了。」

齊不揚聞言有些意外,市衛生局鬼見愁,說的該不會是方淑雙吧,她名氣這麼大,幾百公里外的朝州市還能聽到她的大名。

這時候齊不衝倒好水回來,趁機拿出軟中華,透出兩根遞給禿頭叔公,陪著笑臉道:「叔公,來抽跟煙。」

禿頭叔公看都沒看齊不沖,抬手撥開齊不沖伸過來的手,朝中年男人問道:「哪個鬼見愁?」

中年男人笑道:「這你可就要問市醫政科的錢科長了。」說著朝一位正在抽菸的男人望去。

禿頭叔公也跟著望了過去。

齊不沖見叔公沒拿過煙,轉向其他人,其他人不是沒搭理他,就是揚起手上正在燃燒的煙,示意在抽。

一圈人,愣是沒人接過他的煙,軟中華也不次啊,這麼不給他面子,齊不沖悻悻將煙收回,自己拿了一根點了起來,返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那位錢科長開口道:「鬼見愁就是穗南市衛生局副局長方淑雙,分管市紀委監察室,政風、行風、糾風、監察工作,省內的衛生部門就沒人不認識她,是個很厲害的角色,連衛生廳廳長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禿頭叔公問道:「有後.台?」

錢科長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個女人做事一板一眼,不給人面子,攤上她一般都沒有好事情。」

禿頭叔公道:「錢科長,那你要小心了。」

錢科長笑道:「齊秘書,這話你就說的不對,我廉潔奉公,我怕什麼,再者說了我一個朝州市醫政科的小科長,再大的風也吹不到我這裡來,趙全兵出事,只能說他倒霉。」

眾人忍不住哈哈一笑,氣氛一下子又變得輕鬆起來,在場的誰私底下沒有點謀私啊,這是常狀,只要不算太過分,也不會出什麼事。

錢科長笑道:「官高一級壓死人,就怕鬼見愁帶隊來朝州市檢查,咱平時犯點小錯誤,遇到這位吹毛求疵的方局長,難免有點提心吊膽的。」

禿頭叔公道:「這位方局長還能管到朝州市不成?」口吻充滿譏諷,似乎在為那位出事的趙科長鳴不平。

這些個人聊的這些,齊不沖聽都聽不出來是在講什麼,插嘴就更是成了個屁。

這些齊不揚倒聽得懂,只不過落在他的耳中,就只有兩個字——複雜。

齊不揚對著愣頭愣腦還在琢磨著他們到底在講些什麼的齊不沖低聲道:「我們去看一下太叔公吧。」對於齊不揚來說坐一會是一種禮貌,就像平時院裡開大會,齊不揚會到場,開會到席是對別人的一種尊重,會開一半,再藉故有事離開。

「好。」齊不沖也想早點離開,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就融不進去,與其在這裡被人輕視漠視,還不如早點離開。

「叔公,我們過去看一下太叔公。」

「麗華啊,帶不揚他們去爸那邊一下。」禿頭叔公喊了一句,繼續和朋友聊了起來,顯然對剛剛的這個話題更感興趣。

叔婆走了過來,看了兩兄弟一眼,不冷不熱道:「走吧。」說著領著兩人朝樓梯方向走去。

上了樓梯,聽到身後清脆的腳步聲,這位叔婆猛地回頭,朝兩人腳下看去,「噯」的叫了一聲,「你們怎麼沒脫鞋就進屋來了,趕緊把鞋給脫了。」

齊不沖真的想揍這狗眼看人低的叔婆一頓,嘴上卻呵呵笑道:「剛才脫一半忘記了。」

齊不揚並非斤斤計較之人,若是剛才這位叔婆讓他們脫鞋的時候,同時送上一雙脫鞋,他自然尊重主人,欣然脫鞋入屋,而這位叔婆卻是用趾高氣揚,居高臨下的口吻讓他們脫掉鞋子,亦未送上脫鞋,讓他們赤足入屋,根本沒有把他們當一個客人。

齊不揚就故意問:「叔婆,剛才那幾個女孩怎麼不用脫鞋?」

叔婆應道:「他們是小孩,不太懂事,你們怎麼也不懂禮貌。」

齊不揚心中莞爾,真是本末倒置,周公「一飯三吐哺,一沐三握髮」這才是熱情禮貌待客,笑道:「叔婆,那就把我們當小孩子吧。」說著拉著正要脫鞋的齊不沖走上樓去。

叔婆一時愣住了,不知道怎麼辯駁,待兩人快要走到樓上,這才出聲道:「噯,你這孩子怎麼越來越不懂禮貌了。」

齊不揚回頭笑道:「讓叔婆你操心了,還有勞叔婆日後多多指點。」

齊不沖低聲道:「哥,真解氣!」

叔婆快步追上,看著兄弟兩人的眼神已經從冷淡變成討厭了。

經過一間房間,房內傳出幾個女孩響亮的笑聲,齊不沖伸長脖子朝門縫張望過去,叔婆沒好氣道:「走走走,趕緊的,看完回去。」

齊不揚笑道:「當然,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呆的。」

叔婆黑著臉應了一句:「沒什麼好呆,你來幹什麼?」

齊不揚微笑道:「給太叔公拜年。」

叔婆冷哼一聲,怪聲怪氣道:「好幾代的隔代親戚,非要上門攀點親。」

齊不揚笑道;「跟太叔公是還有點親,跟叔婆你其實也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叔婆你要不是嫁給我們齊氏人家,在路上遇到叔婆你,頂多也就叫上一聲大嬸,叔婆若覺得不願意認我們這個親戚,我現在就改口,叫大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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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節 為人醫者

齊不沖聞言,心中暗驚:「哥哥說話好厲害啊。」

「你……你……你……放肆!囂張!」這個叔婆氣的話都理不直了。

齊不揚溫和笑道:「大嬸,明年太叔公若安在,我們兄弟還來給太叔公拜年。」

這位叔婆氣的真想當場撕破臉皮,只是齊不揚一直笑著說話,讓她實在找不到撕破臉皮的機會。

齊不揚只是想替弟弟齊不沖爭口氣讓他有自信,不要因此而自卑,並非想和這位嫌貧愛富的叔婆作對,氣也爭回來了,「叔婆請帶路吧,給太叔公拜完年,我們兄弟兩就回去了。」

齊不揚說話依然禮貌而又溫和。

叔婆冷哼一聲;「求之不得,以後沒什麼事別上我家來。」

齊不沖聞言心中暗嘆:「窮人家想爭口氣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層親戚關係算是沒了,以後遇到困難想讓太叔公家出面幫忙,怕是難了。」

齊不揚笑道:「過年就過來,平時沒什麼事也不會來打擾。」

叔婆冷冷說道:「有事也不要過來。」

「哼,也不想想自己的工作是怎麼來的,還不是三番兩次上別人家門求人求來的,成了個小醫生就真以為自己有身份了,了不起了,還不是窮鬼一個,家裡破成那個樣子,卻連修一修的能力都沒有。」

這話當面說出來就太過分,太傷人了,齊不沖氣的要發作,齊不揚輕輕按住他,示意齊不沖冷靜消氣,而他自己微微一笑報之。

太叔公的住在三樓一間通風向陽的屋子。

「爸,有人來給你拜年了。」

齊不沖忙朗聲道:「太叔公,不衝來給你拜年了。」說著低聲對著旁邊的齊不揚道:「太叔公耳朵不太好。」

「不沖……」蒼老的聲音念了名字,緩了幾秒之後,才繼續道:「哦……意明的兒子,進來……快進來……坐。」

老人家看來年紀很大了,思維不快,說話也很緩慢。

齊不揚跟著齊不衝進屋,屋子是新的,牆體漆白,不過屋內的東西陳設卻是古老的,老式的棕木床,老式的桌子,桌子上一台老式的收音機,收音機旁邊是豎起的相框,相框內別著一張發黃的照片,牆壁上掛著一台老式的鐘,床的旁邊掛著一件綠色的軍大衣。

沒有風扇、電視、空調,除了燈是現代的,屋內的東西基本很古老。

這讓齊不揚感覺這位太叔公應該是懷舊的人,懷舊的極致,那就會接受不了現代的新物品。

齊不揚看著屋內這些古老的物品,只感覺回到母親跟他講述的那個歲月年代。

齊不沖這邊輕腳輕步的走到棕床邊,大聲道:「太叔公,你還好吧。」

「哎!人老了,不行了!前幾年我還每天跟你爸下好幾盤象棋呢。」

齊不沖道:「太叔公,你記錯了,我爸已經去世十多年了。」

「十多年了嗎?」

「是啊!十多年了。」齊不沖肯定道。

「哦,我記起來了,那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呢,現在都是大小伙了,扶我起來先。」

齊不沖忙輕輕攙扶,極少見他輕手輕腳,細心的時候。

「你哥哥呢?」

「哥,太叔公叫你呢。」

齊不揚正看著一張老照片,照片中的年輕人穿著軍裝,一臉英姿勃勃,聽到聲音,回頭,「哦」便朝床邊走了過來。

「太叔公,不揚來給你拜年了,祝你身體健健康康,心寬體胖。」

「呵呵,人一老啊,就跟老機器一樣,毛病不斷,不揚啊,工作怎麼樣啊?順不順利啊?」

齊不揚應道:「很好。」

「什麼?」由於齊不揚說的不大聲,太叔公卻聽不清。

「很好!工作很順利,謝謝太叔公的幫忙!」這次齊不揚說的很大聲,這位太叔公總算聽清楚了。

「呵呵,都是齊氏子孫,我都希望你們過的好,風風光光的有一天回來造福鄉鄰就更好了。」

老一輩說話就是踏實,念親念舊。

齊不沖拿起禮物袋,「太叔公,你猜我給你帶來什麼了?」

太叔公道:「肯定你媽親手醃的鹹菜。」

兄弟兩人呵呵笑了起來,齊不沖笑道:「知道你最愛吃了。」

太叔公道:「早咬不動了,去年還能含在嘴裡感受那個鹹味,今年能含嚥不下,時日無多咯。」

「太叔公身體康健,肯定能夠長命百歲。」

齊不沖嘴巴真是甜。

太叔公只是呵呵一笑。

「病好了沒有?」齊不沖問了一句。

「沒病!老了,身體不利索了。」

齊不揚道:「太叔公我幫你把把脈看一下吧。」

太叔公「咦」的一聲。

齊不沖道:「太叔公,你忘了,我哥哥現在是醫生。」

「現在的醫生,現在沒治過幾個病人,讀了幾年書就自稱專家,動不動就開藥吃藥,我從軍那會,遇到一個醫生,那才是真正的神醫,一把小刀,幾副普通的草藥愣是把一個重傷的人從鬼門關給就回來,這些日子,一天一個醫生,一天換一個專家,一人一個說法,一人開一副藥,藥我也吃了不少,現在還不是躺在床上。」太叔公怨念很深啊,看來這些日子吞了不少苦藥水。

說個看一下身體病情,怎麼扯到別的方面去了,齊不揚倒是笑了一笑,老人有時候就像小孩子一樣。

「我知道啊,我這是時限到了。」

齊不沖道:「太叔公你別亂想,過幾天你就又可以下床四處溜躂了。」

齊不揚道:「太叔公,還是我給你把把脈看一下吧。」

「來來來,也好讓你練習一下,早日醫術精湛。」說著緩慢的抬起手。

齊不揚牽過太叔公的手,輕輕放下,把脈起來,凝神靜聽脈象,他自幼出身醫學世家,這傳統中醫可不是跟別人一樣半路出家,是有底蘊在的。

大概過了幾分鐘,齊不揚這才松手,太叔公帶著考考的口吻道:「不揚啊,你說我得了什麼病啊?」

齊不揚笑道:「沒病。」

太叔公哈哈大笑起來,突然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齊不沖驚呼一聲,頓時慌了手腳。

齊不揚卻很從容的托起太叔公的下顎,另外一隻手輕撫他的後背,太叔公呵的一口氣緩了過來,老人可真是比玻璃還易碎。

太叔公緩過一口氣之後,繼續道:「就憑你剛才說我沒病,就比那些狗屁專家醫術要高明,我有病沒病我自己會不知道啊,我這是老了,該換零件了,可人不是機器,沒得換。」

「是。」齊不揚應了一聲。

太叔公突然垂目一動不動,嚇的齊不沖搖晃他的身體,喊道:「太叔公!太叔公!」

太叔公突然又睜開眼睛,「搗蛋鬼!我只是困了。」

齊不沖道:「太叔公,那我們先走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說著就要扶他躺下。

齊不揚突然道:「想不想身體康健,四處溜躂啊?」

太叔公笑道:「是不是重德讓你來騙我吃藥啊?」

重德是禿頭叔公的名字,也就是太叔公的兒子。

齊不揚莞爾一笑,那位叔公可沒這麼高看他,開口道:「不吃藥,是一套健體強魄的功夫。」

太叔公道:「不揚,你這就更離譜了,弄一套神功出來,就能讓我返老還童啊。」

齊不揚笑道:「返老還童辦不到,但能夠讓你身體更康健。」說著趣味補充一句:「給零件抹抹油,潤.滑.潤.滑一下。」

「中聽,實際,不算唬人。」

齊不揚笑道:「那開始吧,有些複雜,但也不難,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練習。」

齊不沖懷疑道:「哥,真的假的?」

齊不揚不悅道:「什麼真的假的,這是我家傳道家十段錦。」

齊不沖呵呵一笑,「咱家哪來的家傳道家十段錦。」突然發現太叔公盯著他看,忙機靈道:「有有有,我給忘了,好像真有這麼一本書,只是我都不識字,看不懂。」

「行了。」齊不揚說了一句,自己不小心說漏嘴,哪裡知道齊不沖也跟著胡扯。

太叔公狐疑道:「不揚,你該不會是拿當實驗吧。」

齊不揚啞然失笑,「哪敢,你老有半點差池,我可擔當不起。」

「哥,你胡說什麼,快呸呸呸。」

齊不揚當醫生,又說慣實話,哪裡有這麼多講究啊,也不廢話,開始教太叔公一些粗淺的基礎。

太叔公學累了,毫無徵兆的就睡著了,又把齊不沖給嚇一跳,齊不揚依然很淡定。

這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叔婆出現在門口,臉冷冷臭臭的,見太叔公睡著了,譏諷道:「這年拜的可真久,想順便蹭午飯啊,對不起,沒下你們兩位的份。」

話說的越來越尖酸,越來越難聽了。

「誰稀罕啊!」齊不沖高聲應了一句,反正今日過後這門親戚關係算毀了,乾脆破罐子破摔。

叔婆冷笑一聲,「行,醜話說在前面,以後遇到什麼事情,別厚著臉皮上門來求助。」

齊不揚拉了齊不沖一下,「行了,別吵到太叔公。」

「另外一個呢,貓哭耗子假慈悲,裝模作樣,你什麼底細,誰不清楚。」

齊不揚淡淡一笑,這份涵養功夫實在過人。

兄弟兩人走出屋子,這位叔婆跟在後面,不是送客的意思,倒有點督促催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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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節 百尺無枝

到了二樓,幾個女孩所在的房間,緊閉的房門關不住那大聲的搖滾樂,叔婆忍不住喊了一聲,「縈心啊,你小心一點,別吵到你爺爺休息了。」

「知道了,大過年的不得熱鬧一下。」

齊不揚莞爾一笑,想不到那幾個女孩子清純可人,竟會喜歡這種奔放的搖滾樂,不是應該喜歡一些港台情歌嗎,由此可以證明一件事,人的外在形象並不能代表內在性格,就像他本人,大多數時候冷漠寡言,但他的內在一直都很熱心。

齊不沖譏諷道:「小姑姑可真是有素質,叔婆你家真是好教養啊。」

小姑姑!輩分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讓人無可奈何,莫非以後打招呼真的稱呼一句小姑姑,齊不揚也不多想,一笑置之。

「我樂意,你就好素質,誰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那個見了你不是遠遠就躲著,再敢張狂,我叫人打斷你的腿,真當自己是流氓了,流氓到我家裡來了。」

這位叔婆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齊不沖頓時不說話了。

齊不揚心中暗忖:「何苦呢,嘴上佔點便宜又能怎麼樣。」

下了一樓,齊不沖似乎聽到中海堂哥的聲音,朝一樓會客大廳望去,還真是中海堂哥,坐在當中正談笑風生,齊不衝心中疑惑,中海堂哥跟這些人很熟嗎?

「堂哥。」既然遇到了,就打算招呼。

「不沖,不揚,來來來,過來坐下聊一聊。」齊中海站起來,特意朝兩人熱情招手。

齊不揚道:「不了,我們回去了。」

齊中海忙走了過來,「都快中午了,留下來讓叔公請頓飯怎麼了?」說著對著兩人身後的叔婆道:「叔婆啊,不介意多兩雙筷子吧。」

叔婆臉上僵了僵,擠出一絲笑容,「他們兩兄弟趕著回家呢。」

「行,本來是打算要回去的,既然遇到堂哥你,中午就陪你喝兩杯。」齊不沖是故意的,當然有點自作主張,畢竟沒徵求齊不揚的意見。

「叔婆,麻煩你了。」齊中海說著拉著兩人朝會客大廳走去,這番姿態將自己當做主人卻沒有絲毫的不自然。

又到了這個場合,不過這次有齊中海在,齊中海主動向眾人介紹自己的兩位堂弟,「這是我堂弟不揚,不沖。」

在座幾位,這次還是很給面子,朝兩人望去,給了個笑臉,但從眼神依然能看出輕視,不當回事的味道。

齊不沖坐了下來,這次倒自然許多,不是很拘謹,還是堂哥有面子,有本事。

「齊老闆,有什麼發財的機會可要多關照關照。」說話的是剛剛那位錢科長。

「錢科長,別這樣,你這麼稱呼我授受不起,我比你小許多,叫阿弟就可以,給面子的話,叫中海也行。」

「那怎麼行,你可是做珠寶生意的大老闆。」這位錢科長說著呵呵笑了起來。

「好了,別抬舉了,抽根菸。」齊中海說著拿出一包軟中華,每個人分了一根,又分別拋給齊不揚齊不沖各一根,點了煙這才說道:「是有打算回來投資發展,到時候還希望諸位能夠關照關照啊。」

「哎喲,和你相比,我們可就是窮人了,怎麼關照你啊。」

齊中海笑道:「在座的,不是當老闆的,就是有一官半職在身的,怎麼沒辦法關照小弟啊,做什麼事情總會遇到個困難棘手的事情,總是需要別人關照幫忙的。」

「一看中海就是做大生意的,你看這話說的多漂亮。」一個中年男人應了一句。

齊中海笑道:「行,曹主任嫌我話說的太漂亮,咱說大實話,我來關照你們,大家互相關照怎麼樣?」

「噯,這話中聽!」

齊中海笑道:「人無橫財不富,若相信小弟的眼光,可以來合作投資嗎?」

「投資哪方面的呢?」在座的人立即很感興趣。

齊中海朗聲道:「就在朝州市開珠寶店!」

「哇!聽起來很大氣。」

「我估計啊,這幾年國際金價還等漲,這是黃金行業最好賺錢的幾年……」

齊中海誇誇其談,其他人竟聽得像小學生一樣認真入迷,連禿頭叔公也不例外,這些人的眼神就似乎看到眼前有一大堆金子,垂手可得。

自古人為財死,誰不愛財呢,財富能給與人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齊不沖一臉崇拜羨慕的看著齊中海,在場的怕是只有齊不揚淡定,沒有心動了。

突然二樓傳來一把刺耳的哭腔:「不好了!縈心出事了!快來人啊!」

聽這聲調就知道出大事情了,齊不揚條件反射猛的站起來,突然卻被一肥胖的身軀狠狠的撞了一下,卻是禿頭叔公經過齊不揚身邊的時候蹭到他的肩膀,瘦弱的身板被撞到在地。

只見禿頭叔公以衝刺的速度朝二樓方向奔去。

齊不揚肩胛疼痛,只感覺剛剛像是被一頭牛給撞到了,這會別人都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無暇理他,只有齊不衝將他扶了起來,「哥,你沒事吧。」

齊不揚笑著搖頭,齊不沖卻關心道:「哥,你的手刮傷了。」

大家紛紛動身要去看發生什麼事情。

齊中海忙朗聲道:「大家都坐好,不要過去添亂,先瞭解到底發生什麼,能幫的上忙的再過去幫忙,否則人多手雜,反而會誤事。」

出事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場面混亂了,齊中海這會很冷靜理智。

「中海,出什麼事了?」這個時候,漂亮堂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大概也聽到了聲音,從房子的某個地方走出來,也是,齊中海都來拜年了,作為未婚妻的漂亮堂嫂怎麼可能沒來,剛才大概在觀賞主人家的房子吧。

齊中海應道:「不知道,先等等看再說。」

禿頭叔公雙手按在兩樓的欄杆上,吼道:「有沒有醫生?我女兒快死了!錢科長你快過來幫忙急救啊!」

「趕緊的!趕緊的!齊秘書讓你過去!」錢科長身邊的幾個人推了推這位錢科長。

錢科長卻面露難色,「我平日負責裡只負責醫療行政管理,不是醫生不會急救啊!」

漂亮堂嫂突然開口:「我有緊急醫療救護培訓的經歷,我去看看。」

「走!」齊中海當機立斷。

漂亮堂嫂平時大概優雅慣了,這會雖然腳下步伐加快,但穿著高跟鞋的雙腿,卻依然踩著狐步扭著屁股,走在前面的齊中海督促一聲,「趕緊的!」說著扯了漂亮嫂子的衣服,拉著她快點走。

齊不沖感到奇怪,我哥不是醫生嗎?

兄弟二人大概被人漠視慣了,卻沒有想到齊不揚就是個醫生,又或許一時緊張,忘了這個事實。

齊不衝突然發現哥哥齊不揚已經不在身邊,正尾隨堂哥堂嫂的腳步,朝二樓方向疾步走去。

漂亮堂嫂進了房間,看見一個花季少女倒在地上,眼球翻白,口吐白沫,身體不時抽搐,這會她還算淡定,可是當靠近蹲下來一看,卻立即愣住了,情況可完全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一時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禿頭叔公見漂亮堂嫂愣著,什麼也沒做,著急喊道:「趕緊的,快做些什麼?」

漂亮堂嫂道:「那我現在立即給她做人工呼吸。」

齊不揚剛要入屋卻被叔婆攔住,怒喝道:「你來幹什麼!不要添亂!」

這會齊不揚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淡淡道:「我是醫生,若不想延誤急救,就讓開!」

是啊,他就是醫生,我怎麼一時沒想到。

齊不揚沒有浪費時間與她糾纏,從她身邊走過,進入房間。

叔婆看著齊不揚的背影,心中把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不管他醫術高低,在場的卻就他一人是醫生。

齊不揚剛進屋,就看見漂亮堂嫂翹著屁股,跪趴在花季少女的身上要做人工呼吸,朗聲喊道:「不要亂動病人!」說著幾步靠近,蹲了下來,查看病人情況,得先瞭解病人到底出現什麼狀況,才能做出相應的急救措施,胡亂施為非但於事無補,反而會延誤急救時機。

漂亮堂嫂一愣,身體已經被齊不揚蹭到一邊去,剛想發怒,只聽齊中海驚喜喊道:「對啊!我們怎麼都忘記了不揚就是專業的醫生。」

忘記沒忘記都沒關係,這會齊不揚肯定會表面他是醫生的身份。

禿頭叔公也剛想發飆,聽了齊中海的話,立即冷靜下來,「不揚,你快救救縈心。」

齊不揚說了一句;「把音樂關掉!」

其他人這會才恍悟,忙著救人,都忘了把這吵鬧的搖滾樂關掉。

「我去關。」齊中海說了一句。

病人臉是冰冷冰涼的,雙頰卻泛著紅暈,額頭還殘留汗水,發間也是濕的,很明顯病人身體剛剛興奮激烈運動過,雙瞳散大,壓眶反射消失,神志呈深昏迷狀,伸手摸了病人鼻子,脈搏,心跳。

齊不揚掃了房間其她女孩一眼,個個眼神迷糊,神情似睡非睡,有一個女孩這會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還在輕輕搖晃著腦袋。

齊不揚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幾個女孩居然關在房間裡,開著音樂在吸毒,而很明顯病人是吸食毒品導致中毒。

齊不揚這會無暇譴責這幾個花季少女年紀輕輕就學人吸食毒品,救人要緊。

「叫救護車了嗎?」說話的空隙,他的雙手已經落在病人的胸口上,對病人做胸外心臟按壓,刺激心臟復甦復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20 16:22
第一百三十六節 另眼相看

齊中海忙拿出手機打120。

「堂嫂,做口對口人工呼吸,吸出病人呼吸道分泌物,保持病人呼吸道通暢。」

「哦。」堂嫂聽從吩咐,彎下要來,給病人做人工呼吸。

齊不揚手上做著心臟按壓,掃了堂嫂一眼,見她不夠專業熟練,騰了下手幫了下忙,讓把病人頭向後仰。

漂亮堂嫂心中默唸著學習的步驟,人命關天倒是很賣力。

突然一條黏糊糊似鼻涕一樣的東西進入堂嫂的口腔,卻是病人呼吸道內的分泌物。

漂亮堂嫂猛地將頭一轉,噁心的將口中的東西吐了出來。

「很好!繼續!」齊不揚說了一句。

漂亮堂嫂猶豫個兩三秒,硬著頭皮剛要低頭,齊不揚嘴巴已經堵在花季少女的嘴唇上,親力親為。

漂亮堂嫂顯然不夠專業熟練,與其如此還不如齊不揚自己一人包辦。

「這個時候人命關天,你……」看見未婚妻的表現,齊中海已經生氣了。

漂亮堂嫂一臉委屈,她已經很努力了。

齊不揚吐出從病人呼吸道吸出來的分泌物之後,立即又進行體外心臟按壓,然後再繼續做人口呼吸,反覆交替進行。

看著從齊不揚口中吐到地上像痰一樣的分泌物,頓時讓人感覺當醫生的還真了不起。

這種事情對一般人來說有些噁心,但齊不揚是個醫生,醫生更噁心的事情都遇到過,遇到這種情況,當醫生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人。

齊不揚這會沒有任何急救工具,他只有雙手和自己的從醫經驗,他可以不知疲倦,反覆如此的給病人做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臟按壓,但堅持不代表就有所轉機。

心跳恢復是此刻的第一重要,齊不揚停了下來,禿頭叔公掃了像死了一般的女兒一眼之後,焦急喊道:「不揚,你不能放棄啊!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求求你!無論如何也要救活她!」對於禿頭叔公來說,此刻齊不揚就是菩薩。

看見齊不揚又有動作了,禿頭叔公焦急緊張的情緒稍微緩了緩,但依然很緊張。

齊不揚解開花季少女上衣的紐扣,這雙靈巧到過分的手不像個醫生,更像是個色狼,可是當你看到他的神情,你絕對不會認為他是個色狼。

其他人沒怎麼反應過來,病人上衣的紐扣已經全部解開,上衣向兩邊攤開,露出花季少女穿著白色文胸的微鼓胸脯。

齊中海是男人,見此情景,禮貌的轉身朝屋外走了出去,反正他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同樣熟練的解開文胸,少女赤裸的胸脯像只熟睡的稚鴿。

齊不揚打算進行更深層次的心臟復甦,給病人做心前區叩擊,心前區叩擊相比於胸外心臟按壓需要更專業的手法,位置的準確度,叩擊的力道把握,叩擊的次數頻率掌握,以及觀察病人的身體反而而做出改變,這一些非經驗豐富的專業醫生不可。

同樣是使用心前區叩擊急救方法,不同的醫生也能夠影響到急救的成功率,齊不揚對人體結構的熟悉程度到能在腦海描繪出一張明細結構圖來,按了一下便找到整片胸廓支撐力最弱的部位,這個部位還可以作為一個面,找到這個面的中心點,細中再細,準確中再準確。

齊不揚叩擊,這一下在外人眼中看似重叩,但其實卻重中有緩,只有齊不揚知道這一叩,胸廓發生了肉眼察覺不到的形變,更靠近心臟,就像鐘擺,產生了機械能直接傳遞給心臟。

叩擊高度的加速度,又直接影響叩擊的力道和頻率次數。

齊不揚的動作熟練到渾然天成,然而誰又知道他的身心耳鼻處於一種高度集中貫注的狀態,

這種由吸食毒品造成的心律失常停跳,很大程度屬於心室顫動,齊不揚的叩擊除了刺激作用,還有心動引導,就像共鳴。

當然在沒有借組心電圖的指導下,精確控制叩擊落在心動週期中的某一個時間點幾乎不可能,當叩擊落在心室易損期,更會對心臟產生更大的危害,要知道他所叩擊的位置,是胸廓最薄弱的點中之點,力道大一點完全可以將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擊致命,這就像在走鋼絲,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對於一般的專業醫生來說,心臟叩擊只是一種掌握的心臟復甦技能,對於齊不揚來說已不僅僅如此簡單,他雙手的作用此刻代替了現代精密的醫學儀器——心電圖和心臟除顫器。

他的感官本能判斷就是心電圖,他叩擊頻率和叩擊力道所產生的傳遞到心臟的機械能就是心臟除顫器。

如果從心臟除顫器電流發放經過心臟只有4%這一點講,齊不揚比心臟除顫器做的更好。

當然心臟除顫器的作用是齊不揚雙手所代替不了,他現在什麼急救設備都沒有,他只有雙手,只有雙手來創造。

無論是否成功,僅僅過程已經可以用了不起來形容了。

在場的人沒人關心是否了不起,齊不揚也一樣,所有的人只關心一件事,能否搶救回來。

一旦成功,起死回生,在齊不揚的叩擊下,病人恢復心跳,齊不揚俯耳貼胸聆聽心跳確認。

確認一番之後,直起腰板,卻未站起,問道:」救護車到了嗎?「

「救護車怎麼還沒到?」禿頭叔公既焦急又生氣的問了一句。

齊不揚將花季少女的上衣攏合,隨意扭了兩顆扣子,遮住少女剛剛暴露出來的春光。

漂亮堂嫂用一種複雜而又說不出來詳細的眼神看著齊不揚,就好像看到她所不能認知瞭解的事物。

齊不揚伸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他滿頭大汗就好像剛剛做了一場激烈的運動。

一隻纖手遞過來一張香香的紙巾,「堂叔,擦下汗。」

這位漂亮堂嫂聲調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隨和可親,征服女人,讓女人心服口服不一定是英俊的外表,也可以能力、品質、獨特魅力。

齊不揚接過紙巾擦了一下額頭,就跟平時小護士給自己遞來毛巾一樣,緊接著他的嘴唇又堵上花季少女的嘴,用自己的口來代替呼吸機,只因病人自主呼吸能力還很弱。

齊不揚盡自己所能做的,剩下的救護車到達。

看見這一幕的兩人沒有感覺絲毫非禮的味道,一張一動不動發涼的嘴唇又有什麼可親的。

一會,救護車刺耳的聲音傳來,兩個救護人員抬著擔架進入房間,剛要蹲下來做檢查急救,齊不揚立即道:「病人已經急救回來,心跳恢復,先台上擔架送到醫院再說。」

齊不揚幫忙將並病人抬上擔架,跟救護人員一併走出房間,口上說道:「病人吸食毒品過量中毒,血壓下降,預計腦細胞出現水腫,中樞抑制。」卻將情況簡單告之救護人員,省的救護人員把時間浪費在檢查確認上面。

聽到吸食毒品四字的人都大吃一驚,在此之前,他們都還不知道是這個情況,禿頭叔公不敢相信,喝道:「你胡說!」

齊不揚根本不理睬,繼續對救護人員道:「病人自主呼吸還未完全恢復,上了救護車,氣管插管、呼吸機輔助呼吸,血壓用升壓藥維持,同時補液,脫水利尿,用抗感染藥,低溫保護腦細胞,納洛酮催醒。」

救護人員這會才用驚訝的眼神看著齊不揚,其中一位應了一句,「救護車上有升壓藥,可以補液,其他的要等到醫院才能做。」

齊不揚道:「那趕緊的,耽誤了,病人會出現腦損傷。」

救護車邊,齊不揚像個主治醫生一般吩咐救護人員,平時最討厭病人家屬指手畫腳,胡亂吩咐的救護人員,卻沒有絲毫異樣的按照齊不揚的吩咐去做,因為齊不揚那股氣場,本來就是救護人員的統帥。

「那位病人隨同?」

救護人員問了一句,「禿頭叔公立即應道:「我是她爸爸。」說著立即上車。

救護車聲遠去。

其他人如釋重負,只有齊不揚很正常,就好像剛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經歷頻率次數比吃飯還要密。

漂亮堂嫂主動走到齊不揚身邊,喊了句「堂叔。」只是二字,沒有下文內容,但從漂亮堂嫂的臉上表情卻能看出尊敬認可。

齊不揚笑道:「堂嫂,剛才多虧你在場幫忙。」

漂亮堂嫂卻心知肚明,剛才她可是一點忙都沒幫上,就連給病人做人工呼吸,吸到那噁心的呼吸道分泌物時……反觀這位堂叔當仁不讓,反正就是讓她感到了不起,很是佩服。

漂亮堂嫂功勞不敢搶,不好意思笑道:「若非說有幫忙,那只能說壓陣了。」

讓一位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自視甚高的富家小姐心服敬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雖有百種,性情各異,嫌貧愛富,尖酸刻薄種種,但一些普世觀,大家都還是一樣的,就比如一位因為救火而喪生火海的消防隊員,任何人都會毫無疑問的冠予英雄的美贊。

齊不揚呵呵一笑。

漂亮堂嫂道:「但醫生的原來這麼了不起。」

齊不揚笑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救死扶傷本來就是醫生的職責。」

漂亮堂嫂道:「就是讓人感覺了不起,讓人不由自主的打心底佩服敬重,剛剛在急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只是一個很渺小的小女子,堂叔很高大。」

給他冷淡印象的堂嫂,這會說這種話,既讓齊不揚感覺突兀,又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漂亮堂嫂又笑著說了一句:「我都有些崇拜你了。」

齊不揚只得笑道:「堂嫂,當醫生的都能做到的,沒有什麼值得崇拜的。」

漂亮堂嫂笑道:「那就當我崇拜醫生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20 16:22
第一百三十七節 農村文化

漂亮堂嫂熱心的說了起來,讓齊不揚都相信社會現狀在兩天之內就完全變了個樣,而找個城市女孩當老婆變成了一件容易到不能再容易的事情了。

看見堂哥朝這邊走了過來,齊不揚心中高興,終於有人來救場,否則面對如此熱心的堂嫂,他都不知道是應好,還是不應的好。

「羅依,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齊中海還未走近就開口了,漂亮堂嫂回頭應道:「跟堂叔說介紹對象的事呢?」

齊中海聞言一訝,自己的未婚妻是什麼樣的人,他還能不清楚,這一次回家就不肯一起來,是他軟泡硬磨費了不少功夫才將其說動,來了之後在親戚面前還算給他面子,可私下裡,閒話埋怨的話可沒少說,這些個親戚,這個看不慣,那個看不順眼,也沒有那個親戚朋友得罪她,卻似個個都是她的眼中釘。

在親戚眼中都羨慕他有這樣一個未婚妻,有福氣,可是誰又知道,羅依從小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脾氣很大,一言不和就大發雷霆,亂摔東西,這位小姐姑奶奶可不好侍候。

回家的這段日子,他沒少替羅依兜著瞞著,可親戚朋友都明顯感覺到,和羅依有隔閡,是注定合不來的。

齊中海也很無奈,誰讓他是靠羅依發的家,若不是羅依,他現在也就是一個打工仔,哪能如此風光,也正是如此,在羅依面前,他一直都是處於弱勢,能謙讓儘量謙讓。

漂亮堂嫂見到齊中海意外驚訝的表情,頓時不高興,直接問了出來:「你什麼表情啊!」

齊中海忙笑道:「沒有,很好,很好啊。」

漂亮堂嫂哼的一聲,轉身繼續對著齊不揚道:「堂叔,我們剛剛說到哪了?」這卻當真齊不揚的面,原形畢露起來。

齊不揚無奈笑道:「說到堂嫂你有個表哥,在穗南市開了個公司。」

漂亮堂嫂繼續道:「我跟這表哥關係還不錯……」

齊中海看著齊不揚,突然拍了他的肩膀,「不揚,你真行!沒看出來!」

漂亮堂嫂大聲道:「我說話呢,你插什麼嘴!」

齊中海忙道:「好好好,我不插嘴,你繼續。」

看來這位堂哥也救不了場,齊不揚就只能繼續聽著這位漂亮堂嫂說下去。

只是有些好奇,這麼說個沒完,嘴不酸嗎?

……

終於要分開了,齊中海低聲自嘲對著齊不揚說道:「這就是你堂嫂的真面目,母老虎一個,喜厭由己。」

回家吃飯的時候,齊不沖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終於在太叔公家面前爭了一回面子。

「媽,你說叔婆晚上會不會親自上面來道謝啊?」齊不沖還有期待。

老母親說了一句,「你叔婆就從來沒踏進來咱家門口過。」

晚上,齊不沖在期待中沒等到叔婆來道謝,倒是漂亮堂嫂主動來串門了。

老母親受寵若驚,連忙搬椅子,遞糖果,比起上此冷淡的態度,漂亮堂嫂這次卻是和顏悅色,還主動讓老母親不必忙活。

這一次居然和老母親熱聊起來,聽老母親說起齊不揚的童年糗事,還掩嘴嗤笑起來。

讓齊不揚不得不感嘆,熟的也太快了。

齊中海也一起來了,見自己的未婚妻呆的蠻適從的,打了聲招呼就拉著齊不衝出門去了,留下齊不揚來陪兩個女人。

很快兩個女人的話題又轉到給齊不揚介紹對象上面去了,齊不揚聽著不對勁,覺得火很快就要燒到身上,說了句「我到外面走走。」就溜了。

初三這天,終於不必去給親戚拜年了,大清早的齊不沖就不見人影,齊不揚問了一句:「不衝去哪了?」

一大早就被你堂哥叫走了。

幾次相處,齊不揚對這位堂哥的印象還不錯,倒不擔心齊不沖跟著齊中海學壞,齊不沖是有志向的,也許他能在這位堂哥身上找到機遇,追求屬於他的人生目標,齊不揚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會用自己的價值觀來束縛別人,這也是他思想開闊的一點。

齊不揚就呆在家裡,喝著茶陪著老母親說說話,鄰居不時來串門拜年。

過年沒事,也就是聚在一塊聊天,鄰里之間聊的話題還是脫不了是那些,那個誰誰誰家的兒子炒股票賺到錢,那個誰誰誰在外面混的有多好,買了房子娶了城裡姑娘,還生了個白胖兒子……

齊不揚心中莞爾,這大概就是現代農村的新文化吧,以前聽母親講過去的故事,卻多是家裡窮的揭不開鍋,餓的實在不行,半夜跑到公家的地裡偷玉米,最後被捉到,被批判了一天一夜。

齊不揚負責沖茶待客,也就不插話了。

老母親一邊聽著一邊不時朝齊不揚望來,齊不揚知道老母親是提醒自己,讓自己上心一點,多學學。

齊不揚也就只能裝傻,只覺得老母親這耳根子整天被這麼吹著,不變庸俗都不可能了。

下午來了一位客人,齊煥鳴,齊不揚小學的同學,後來和齊不揚一起考上縣重點中學,同一屆考上的還有齊碧荷,後來齊煥鳴迫於某些原因,初二就輟學回家了,現在在家種菜。

這位小學同學長的比較矮小,堪堪一米六的身高,皮膚粗糙黝黑,大概是經常下田地干活的原因。

齊煥鳴看了齊不揚一眼,嘆息一聲:「當年我們一起考上縣重點中學,現在你在大城市當醫生,我卻是一個沒有文化的小農民。」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大概就都是這樣,齊不揚道:「也就勉強過過日子。」

齊不揚現在學會怎麼扮演好齊不揚這個角色,那就是多聽,少開口說話。

聽著齊煥鳴嘮叨講著以前的那些事,那些同學,齊不揚見齊煥鳴越講卻越難受的樣子,便岔開話題道:「嫂子呢?在做什麼?」

齊煥鳴應道:「在工廠給你做飯。」

齊不揚笑道:「那嫂子廚藝應該不錯。」

「哎,也就那麼回事,比別人家的老婆強一點,與飯館的廚子比就還差遠了。」

齊煥鳴突然一本正經道:「齊碧荷回來了,你知道嗎?」

怎麼誰都講她,齊不揚應道:「聽我弟弟講了。」

「聽說國外留學回來,現在可是建築工程師,可真是了不起,當年誰能想到今天她能夠這樣的成就。」對於齊煥鳴來說,當年是一起上學的小夥伴,如今卻是差距太大了。

齊不揚點了點頭,不做評論,大年三十才聽見這個女人的名字,對她的瞭解也僅僅通過別人之口,讓他說什麼。

「現在,她是天上的鳳凰,我卻是土角牆下的土蛤蟆,都不好意思見面了。」

齊不揚笑道;「你現在不也是娶妻生子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軌跡,有何不好意思見面的。」

齊煥鳴道:「咱沒本事,丟人。」

「不丟人!」齊不揚只說了三個字。

齊煥鳴訝異的看著他,過了一會才道:「我的情況跟你不一樣,你也不算差,雖說沒賺什麼錢,好歹也是在大城市當醫生,體面。」

齊不揚只得笑道:「喝茶,喝茶。」

「你有女朋友了嗎?」齊煥鳴冷不丁問了出來。

齊不揚心中苦笑,回家後,還有誰見了他是沒問這個問題的,敷衍道:「快了。」

「快準備結婚了?」

齊不揚只得完整應道:「快有女朋友了。」

齊煥鳴笑道:「你不是對齊碧荷一往情深嗎?現在她回來了,爭取爭取唄。」

看來齊不揚對齊碧荷有意思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見齊不揚沒回答,齊煥鳴問道:「怎麼?沒信心?以前追她的那股瘋勁哪裡去了。」

齊不揚應道:「年少衝動,現在畢竟長大了,應該成熟一點了。」

齊煥鳴笑道:「我還不瞭解你,你啊,說到底是沒底氣,沒信心。」

齊不揚打算掐掉這個話題,順水推舟笑道:「是啊,配不上人家。」

齊煥鳴呵呵一笑,似乎找回一點平衡,「你啊,雖然條件比她差點,不過努力爭取一下,也不是沒有機會,畢竟老同學的那層關係還在,約一下見個面吃頓飯還是很容易的。」

這大概就叫風涼話了。

「行。」齊不揚應的爽快,卻沒下文。

「我們好久沒見面,一見面就聊個沒完,差點忘了正事了,體育委員張戰才記得嗎?」

齊不揚很心虛的點了下頭。

「給我打電話了,說老同學好多年沒見面,打算聚一聚聯絡下感情,於是乎他就打算搞個同學聚會,地方他都選好了,就選在玉蘭大酒店,給我下達任務啦,讓我通知你和齊碧荷一起去。」

齊不揚應道:「我就不去了,趕著回去上班。」

去什麼啊,他算是假冒的,那些所謂的老同學根本就不是他的同學,也沒有所謂的同學之情,齊不揚可以想像自己若是去參加,一定會很彆扭很不自然,甚至有可能露餡漏洞百出,一個兩個勉強應付的了,一大幫人怎麼應付啊,一個他沒見過面的齊碧荷就讓他很無奈了。

齊煥鳴道:「不揚,你不去不行了,本來我也不打算去的,經不起張戰才勸說,才答應的。」

齊不揚笑道:「我真不去了。」

「別啊,你都不去,我還去個毛啊。」

齊不揚推脫道:「我還要回去上班呢。」

齊煥鳴就問道:「你什麼時候上班?」

齊不揚道:「過兩天吧。」

「那不耽誤你上班,同學聚會訂在初四,就是明天,我起初也怕沒面子不想起,但也想通了,總不能怕沒面子,老同學一輩子不見面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20 16:22
第一百三十八節 青梅竹馬

齊煥鳴勸說起來。

「好吧。」齊不揚也不知道心軟還是人好說話,突然就答應了,出口之後卻立即有些後悔,只感覺回趟家過個年可真不容易。

齊煥鳴站了起來,「那行,現在和我到齊碧荷家,通知她明天一起參加同學聚會。」

「我就不去了。」

「我都不怕丟人現眼,你怕什麼?」齊煥鳴說著拉著齊不揚就往門外走,

一會就到一棟嶄新的三層小樓,這樣的樓房在村裡算不錯的。

進了齊碧荷家,齊碧荷的父母挺熱情友好的,招呼著兩人進屋坐喝茶。

都是一村的人,還是齊碧荷的老同學,不必介紹,齊碧荷的父母卻都認識。

「叔,碧荷在家嗎?」

「你們晚來一步了,碧荷和她男朋友剛剛說要到齊氏大祠堂看一下。」

「碧荷有男朋友了!」齊煥鳴大吃一驚。

相比之下齊不揚倒是淡定無比,心中還謝天謝地起來,有男朋友了,這些跟我沒瓜葛了吧。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小夥子還不錯是個醫生,昨天特地趕過來給我們兩個老的拜年,這一問,碧荷才坦白說交了男朋友。」齊碧荷的父親說著呵呵笑了起來,看樣子對這可能成為他女婿的男人很滿意。

齊煥鳴朝齊不揚看去,卻驚訝的發現他跟個沒事人一樣,該不會受刺激太大,傻了吧。

「你們家裡坐喝茶,我去找她回來。」齊碧荷的父親挺熱情的。

「不用了,我們去齊氏大祠堂找她就可以了,就是想通知她明天參加同學聚會。」齊煥鳴拿了主意,大概有一點為齊不揚著想的意思,只感覺齊不揚此刻很需要緩口氣。

走出齊碧荷家,齊不揚沒說話,這會的沉默落在齊煥鳴眼中可就另外一層味道了。

突然才發間門口停了一輛小轎車,奔馳的標誌十分搶眼,好傢伙齊碧荷這個當醫生的男朋友混的不錯啊,都開上奔馳了。

一片葉子緩緩飄落在轎車的車頂,齊不揚心頭一動,疾步走到轎車邊,「冬天馬上就要到了。」腦中想起林驚雪彎腰撿起落葉的場景。

莫名的傷感頓時襲上心頭,冬天已經到了,可是卻分隔遙遠,沒能夠一起陪伴度過,心中苦笑,他自認自己一直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落葉歸根,蘊蓄來春。當時對林驚雪說這話時,是多瀟灑啊,

「不揚啊,你也不必灰心,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強求不來。」齊煥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齊不揚身邊,安慰了一句。

「是啊,命中注定,強求不來。」齊不揚黯然應了一句。

「你會找到比齊碧荷更好的女人的……」

齊煥鳴只能這樣說了,突然看見齊不揚朝一顆樹下走去,好奇的跟了上去,只見齊不揚在樹下刨開黃土,將手中的落葉埋了進去,然後黃土蓋上。

齊煥鳴好奇問道:「你幹什麼呢?」

齊不揚笑道:「埋下希望。」

齊煥鳴咧嘴呵呵笑了起來,「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般幼稚,有些東西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的。」

「命中注定,你說的。」齊不揚瀟灑應了一聲,同時心中暗暗道:「如果沒辦法去努力爭取的話。」

齊氏大祠堂位於村東,兩人步行很快就到。

祠堂前面是塊由菱形紅磚鋪設的廣場,雖經歲月風雨,地面依然完好,很是平坦,十幾步才不時看見一塊紅磚邊緣脫落,有翹鼓起來的跡象。

兩扇大宅木門,紅漆看樣子是不久前剛漆上,因為很明顯兩個門環很是古老,大門左右兩隻鼓石石獅,幾個小孩爭著爬到上面玩,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架著長梯,給大門門楣上面那些暗淡的圖案重新著色。

齊煥鳴對著正在上色的男人說了一句,「天叔,大過年的就歇一歇了。」

這位天叔沒有回頭,繼續手上的活,倒是應了一句:「怕耽誤了工作,我過年反正也沒事,就趕趕。」

這位天叔是做木雕上色彩繪的,聽說齊氏大祠堂要重修,就過來義務幫忙。

進入大門,便看見有老人在搓麻將,另外一邊在玩牌,都是一些老人。

齊煥鳴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搜尋齊碧荷的身影,齊不揚卻對祠堂的建築風格更感興趣,只見齊氏大祠堂是採用磚木石結構建造

,穿斗式與抬梁式結合支體,柱礎橫樑雕刻成複雜的幾何形狀,造型飾樣多種,同時梁架、照壁、額坊、柱頭斗栱等部位有大量彩繪、木雕、石雕、嵌瓷,給人感覺華麗繁縟、古色古香。

齊不揚心中暗暗稱讚,一個宗族祠堂便可見華夏文化博大精深,據他所知,祠堂是中原家族文化,朝州偏南離華夏中原地區還有很遠的距離,應該前人從中原之地遷來,至於詳細是什麼年代已經無從考證。

歷史上,祠堂是宗族議事、供奉祖先、繼承傳統、團結族人的重要聚集場所,這種傳統在華夏其他地方已經漸漸消失,反而是從中原遷來的朝人還能保留繼承,實在難得。

齊氏大祠堂很闊大,齊煥鳴笑道:「好久沒進來吧,已經關閉很多年了,最近才剛剛打開,既然來了就再回憶回憶一下吧。」

三進門後,便看見四馬拖車的建築風格,齊不揚心中暗暗驚嘆,「前人智慧實在令人佩服。」

齊煥鳴突然指著天井一角,笑道:「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嗎?」

齊不揚問道:「有什麼特殊嗎?」

「你忘啦,齊碧荷在那尿尿,還讓我們倆給她找紙呢。」

齊不揚笑道:「過去太久了。」當著他們兩人尿尿,自然是很小很小的時候。

走到正廳,支撐大廳簷下的石柱則刻上歌頌先祖德澤的楹聯,分別以「忠」字「節」字開頭,齊不揚將楹聯念了一遍,頓有莊重肅穆之感,心中叫好,此楹聯正貼合他的為人作風,人生在世何能無「節」,就算洪水猛獸排山倒海般壓來,亦要堅守不移,看到此楹聯齊不揚便覺不枉此行。

齊煥鳴蹭了齊不揚肩膀一下,低聲道:「他們在那邊呢。」

齊不揚望去便看見一對年輕男女正並行遊賞。

齊煥鳴道:「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碧荷。」齊煥鳴喊了一聲。

女人回頭,映入齊不揚眼中是挺清秀漂亮的一張臉,女人露出笑容,疾步走來,身上洋溢著神采飛揚,風姿綽約的氣質。

齊不揚心中暗忖:「挺有氣質的一個女孩,難怪會一往情深。」

「煥鳴」,齊碧荷叫了一聲,接著將目光移動到齊不揚身上,陌生而又熟悉友好的口吻:「不揚。」

「碧荷。」齊不揚禮貌稱呼一句,一種奇怪的感覺,怎麼就這麼熟絡的叫了出來,大概是女人表現出來的舉止讓他感覺本來就應該很熟。

齊碧荷笑著說道:「不揚,你還是這麼瘦。」

齊不揚應了一句:「碧荷,你還是這麼漂亮。」說完心裡好心虛好心虛。

齊碧荷微微一笑,眼睛盯著齊不揚道:「不過白了很多。」

齊不揚道:「大概是沒怎麼運動曬太陽。」

齊煥鳴立即被冷落了,不過他更關心的是齊不揚何能表現的如此瀟灑從容,難道他心裡一點都不在乎,不可能!

「碧荷,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啊。」男人走到齊碧荷身邊,三十出頭,長的很帥,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顯得很是斯文,人比齊不揚高一點,一米八出頭。

「哦,見到老同學太高興了,忘了介紹,這是我的男朋友。」說到這裡齊碧荷臉上有些羞澀的。

「這是我的老同學,齊不揚,齊煥鳴。」

男人很大氣禮貌的伸出手,「先自我介紹一下,杜建文,職業是醫生。」

齊不揚握住他的手,很簡單的介紹自己,「齊不揚。」說著剛想鬆手,手卻縮不回來,被男人握的很緊。

「齊先生是從事什麼職業的。」

「真巧!我也是個醫生。」

男人「哦」的一聲,表情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卻淡道:「那我們可是同行了。」

齊碧荷卻驚訝道:「不揚,你真的當了醫生了。」齊碧荷很崇拜醫生,少女時候就說過將來要嫁個一個當醫生的。

齊不揚感受到男人對自己的敵意,儘管他露出笑容,顯得很友好。

「是啊。」齊不揚應了一句。

這位杜建文醫生跟齊煥鳴也握了手,不過卻很快就分開。

杜建文看著齊不揚,笑道:「齊醫生是在哪裡上班啊。」說著很親密的摟住自己女朋友的腰,齊碧荷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別這樣啊。」

杜建文卻強勢的摟的更緊。

齊不揚心中莞爾,這位杜醫生是把自己當做情敵了嗎?所以才向他們很清晰的傳達一個信息,齊碧荷是他的女朋友。

齊煥鳴臉上有些尷尬,心裡不是很暢快,一直的夢中情人,此刻卻被別的男人摟著,他和齊不揚從小就認識齊碧荷,憑什麼啊!突然恍悟,今非昔比,人家有能力,有身份地位,插了句話道:「不揚在穗南市工作。」

這對情侶臉上又出現了意外的神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20 16:23
第一百三十九節 不可一世

「真是巧!」齊碧荷喜形於表,繼續說道;「我也在穗南市上班,不揚我們是在同一個城市工作,建文是嘉城醫院的醫生。」

穗南市有兩個超一流的醫院,一個是省人民醫院,另外一個就是嘉城醫院了。

「碧荷,你別高興的太早,穗南市那麼大,都不知道齊先生是不是在郊區的醫院上班,郊區到市區也是要兩三小時的車程。」

齊不揚應道:「我在市人民醫院。」

「市人民醫院,那還不算差。」這位杜醫生說話總給人一種很驕傲的感覺,讓別人聽了不是很舒服。

不過在某些方面這也是一種優勢,許多女人還是很喜歡自己的男朋友是自信驕傲,矚目耀眼的。

齊不揚倒沒感覺什麼,齊煥鳴心裡就很不爽了,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突然瞥到齊碧荷雪白脖頸下的戴著一根紅繩,眼睛頓時一亮,立即找到反擊的機會,開口道:「碧荷,你還戴著啊。」

「什麼?」齊碧荷問著,看見齊煥鳴盯著自己掛著脖子上的吊墜,立即恍悟,應道:「是啊。」說著對著齊不揚真誠道:「不揚,謝謝你。」

這句話真誠的話卻讓齊不揚一頭霧水,不明白她謝什麼。

齊碧荷拉了拉紅繩,藏在衣服裡面貼著肌膚的一尊小巧精緻的玉觀音映入齊不揚眼中,齊不揚盯著一眼,很普通卻潔白無暇的一尊玉觀音,齊不揚突然恍悟這也相當於在盯著她的胸脯,就自然的移開目光。

齊煥鳴故意拉仇恨,哈哈笑道:「碧荷還是念感情的,念舊的,這玉觀音吊墜帶了也有十年了吧。」

齊碧荷點頭道:「是,差不多有十年了。」

齊煥鳴問道:「一直戴著。」齊煥鳴知道齊碧荷身上這吊墜是誰送的,卻故意不說出來,越是模糊不清越是讓人猜疑其中不簡單,果不其然,他看見這位杜醫生臉上表情已經不自然了,笑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不經意掃到齊不揚身上的眼神也犀利了。

齊碧荷道:「我在國外留學那陣,身邊沒有什麼朋友,有的時候很孤單,常常會想起家鄉的朋友,這玉觀音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讓我感覺親切溫暖,就好像我的親人朋友在我的身邊。」

齊不揚在醫學院任教期間,身邊也有不少華夏留學生,這些留學生初來乍到都有一個共同的問題,那就是文化的差別和周圍陌生的環境會讓人特別的思念家鄉,這種思念會隨著融入這個新的環境而漸漸減弱。

「不揚,謝謝你,這玉觀音代表著我們之間最珍貴的友情。」

齊不揚欣然一笑,這笑容落入杜建文眼中卻是讓他感覺十分不爽。

齊煥鳴故意轉移問題的焦點,「碧荷,你真了不起,能到國外留學。」

齊碧荷笑道:「煥鳴,你不知道嗎?我一直很認真努力,我本來打算考斯坦福大學醫學院的,可是面試沒通過。」

齊煥鳴問了出來,「為什麼?你這麼優秀?」

齊碧荷道:「我暈血,所以……」說著嫣然一笑,繼續道:「主考官說了,我要當醫生也可以,不過只能心理醫生。」

齊不揚道:「當心理醫生也不錯啊。」

「不!我要當就當生理醫生,不當心理醫生,我覺得生理醫生就像是戰場上第一線的戰士,那種直接面對,那種衝鋒殺敵!」

齊不揚笑道:「醫生不是士兵。」

齊碧荷問道:「不揚你的敵人不是那些生理疾病嗎?你要面對它們並戰勝它們,有的時候甚至要有挑戰的決心。」

齊碧荷說這些話的時候神采飛揚,整個人都煥發出熱烈的光芒,這讓齊不揚感覺這個女人並不只是外表看起來的溫婉,她的內心有熱烈奔放的一面。

齊不揚笑道:「這比喻倒是挺恰當的,當醫生光有熱情還不夠,還需要有天賦。」

齊碧荷笑道:「不揚,你是說我天賦不行咯。」

「我不知道。」齊不揚回答的很真實,也沒特意去奉承她,繼續說道:「日復一日的工作,會讓你初衷的熱情漸漸消失,也許某一天也許你會這這份工作產生厭惡,那個時候你可能會懷疑自己。」

「不會!」齊碧荷回答的很果斷。

齊不揚淡淡一笑,他以前的那些學生,有不少似齊碧荷一樣堅信,可是有一天他們卻改行了,在美國,醫生是一個需要有很強心理素質的職業,因為這個職業所要面對的壓力並不似外人看起來那麼簡單。

「既然選擇醫生這個職業,那就要有所心理準備,莫非齊先生的擇業標準,只不過是為了找一份工作,養家餬口。」杜建文開口了,他這個正牌男朋友一直被冷落,豈能看著自己的女朋友跟老同學聊得火熱,而且這個人不是普通的老同學,很久以前他就發現碧荷一直戴著這玉觀音吊墜,他認為這種滿大街幾十一百就能買到的廉價物根本配不上碧荷的氣質,在碧荷生日的那天,他給碧荷一個驚喜,買了一條昂貴的鑽石吊墜項鏈送個碧荷作為生日禮物,當他要親手解下那玉觀音吊墜,用昂貴的鑽石吊墜來代替時,碧荷卻拒絕了,碧荷說這玉觀音吊墜對她有珍貴的意義,而那昂貴的鑽石吊墜卻一直收藏在盒子裡。

剛才他知道了這玉觀音吊墜就是眼前這位齊不揚贈送給齊碧荷的,敵視心理頓時上升幾十倍。

齊不揚沉吟,杜建文這個問題已經上升到了價值和意義上面,而這些越清晰的時候卻就變越模糊。

杜建文見齊不揚沉默不語,找到了反擊的機會,「齊先生是當醫生的,是否知道醫生這個職業的價值。」

齊不揚虛心道:「願聞其詳。」

杜建文一副說教的口吻道:「從醫德到醫者仁心,再到治病救人,是醫生的第一個價值——生命價值。」

齊不揚點頭道:「杜醫生說的好。」

杜建文繼續到:「治好病人疾病,讓病人感到溫暖和希望,是醫生的第二個價值,社會精神支柱價值,這能讓我們的社會更加和諧,齊先生能想像這個世界沒有醫生,那是怎樣一種場景嗎?」

未等齊不揚回答,杜建文就說道:「疾病比魔鬼還要可怕,人將生活在恐懼和黑暗之中。」

杜建文道:「第三個價值是物質財富價值……」

杜建文神采飛揚,誇誇其談講著,一旁的齊碧荷臉露微笑,眼神透著灼熱的神采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她欣賞並為此感到驕傲。

這大概也是杜建文俘虜齊碧荷芳心的最主要原因。

杜建文講完,齊不揚笑道:「杜醫生肯定是個好醫生。」

齊碧荷引以為榮道:「建文被人稱作是嘉城醫院外科的第一把刀。」齊碧荷這麼說倒是沒有炫耀的意思。

杜建文謙虛道:「醫術高低並不是衡量一個醫生好壞的標準,我覺有醫德的醫生才能算是一個好醫生。」

齊碧荷道:「建文心腸很好,有一個女孩必須動手術,卻因為經濟困難付不起醫藥費,建文二話沒說就先給那女孩動了手術,手術之後還自己掏了腰包給女孩承擔了所有的醫療費用。」

齊不揚點了點頭,覺得這位杜醫生人品還不錯,若是宋書豪在場,他一定會認為這是泡妞的經濟投資,當醫生若是都這麼慈善,早傾家蕩產了,這是投其所好,有的女孩買個昂貴的包包給她就能俘虜她的芳心,有的女孩卻要用上特別的手段。

杜建文呵呵笑道:「好啦,好啦,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齊碧荷笑道:「在我眼中這就是了不起的事情。」

齊煥鳴只感覺優勢一下子又朝這位杜醫生傾斜,其實他們哪有什麼優勢,這位杜醫生可是齊碧荷的正牌男朋友,若是他們結婚,可是就她相伴一生的男人,其地位重要豈是兩個老同學可以比的。

杜建文突然一臉認真嚴肅的對著齊不揚道:「齊先生,如果你對醫生這個職業的價值還未有所深刻理解的話,我勸你趕緊轉行,省的……」

杜建文說著突然停下,讓人感覺接下去的話會更加嚴厲,然而卻是留了情面,沒講出來。

齊碧荷拉了拉杜建文,也覺得他這話有些過分了。

齊不揚的涵養功夫,豈是一句話就能激怒的,笑著應道:「我不知道我除了當醫生還能幹什麼?」

杜建文順勢說道:「我在穗南市還有的人緣臉面,如果齊先生真有改行的打算,我完全能夠給齊先生介紹份工作,收入肯定比但醫生還要優厚。」

這可讓人聽著有點施捨的味道。

齊不揚笑道:「謝了,我當醫生挺好的。」

杜建文笑道:「那最好不過了,齊先生是哪個醫學院畢業的?」

「中山醫學院。」

杜建文淡淡問道:「不是出國留學歸來嗎?」

「誰說的?」齊不揚好奇,轉而看向齊碧荷。

齊碧荷道:「建文在國外留的學,以為……」這句話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解釋。

杜建文解了齊碧荷的窘,「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畢業,博士學位。」

若是杜建文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博士身份遇到的是博士生導師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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