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文藝王冠 作者：李白不白（已完成）

第五十章　熊安之戰

　　柳函週一去上班的時候，同組的幾個女同事立即把她圍住，七嘴八舌地問起她那位老同學的事情。

　　「他同意進我們公司嗎？提了什麼要求？」

　　「他做什麼工作，有女朋友了嗎？」

　　「他高中的時候唱歌就這麼厲害了嗎？」

　　柳函此刻當真是悔之不及，深恨自己看到那個視頻時表現得太過衝動，把他和唱歌者高中同學的關係告訴了同事們，現在隨著那歌的大紅大紫，寧輕舟也在一夜之間崛起為新一代網絡紅人，引了廣泛關注。

　　柳函環顧幾位同事，一臉不理解的表情，問：「你們怎麼突然對這件事如此感興趣了？」

　　一位同事更為不解地反問：「柳函你從起床到現在還沒有看微型博客？」

　　「沒有，怎麼了？」

　　「蔡姐轉了那個視頻。」

　　柳函一下愣住了，驚訝地問：「你是說蔡姐轉了寧輕舟唱歌的視頻？」

　　幾個同事一起點頭，臉上寫滿「不然呢」。

　　柳函趕緊掏出手機登錄了微型博客，直接搜索「蔡文姬」，然後進入了她的主頁，果然看到她最新一條的微型博客正是轉的那個「好久不見」的視頻，而且還評論道：「不錯的歌。」

　　蔡文姬作為當今歌壇最當之無愧的新一代歌後，「五十年難出一位的音樂才女」，居然稱讚寧輕舟的歌「不錯」，這意味著什麼？

　　柳函怔了半晌，道：「我再問下他吧。」

　　回到座位之後，柳函登錄了kk，把蔡文姬轉那個視頻的截圖給了寧輕舟，並留言道：「這可能是你出道的最佳時機哦。」不過她又想了想，回憶起寧輕舟拒絕自己時的堅決，最後把這句話刪除，簡單地留言道：「恭喜啦。」

　　十多分鐘後，寧輕舟回復：「受寵若驚啊，如果你在公司碰到蔡姐，替我跟她說聲謝謝。」

　　柳函回：「那要等到年會了。」

　　隨著蔡文姬的轉和點評，寧輕舟和「好久不見」的人氣再次迅猛躥升，視頻的各項數據也開始了幾何式的增長，業內已經有十數家公司派出星探去芹溪街查訪寧輕舟。

　　負責編劇部的應經理得知柳函跟那個視頻中的年輕歌手認識，也特地過來問了幾句，得知寧輕舟的態度之後，點了點頭，道：「人各有志，沒辦法勉強。」

　　和柳函坐對面的一個女編劇道：「如果我們公司也學劉玄德，三顧茅廬呢？」

　　應經理笑道：「什麼三顧茅廬，就是孔明在幫自己和劉玄德炒作，而且我們公司馬上就要面臨大變動，這種小事暫時管不到了。」

　　柳函和那個女編劇都心知肚明的點點頭，雖然上面還沒有明確的郵件下來，但是建安的員工們基本都已經知道那個消息。

　　實際上，就在應經理和柳函說話的時候，公司董事長曹孟德正在五樓的VIp會議室召開關於「那個消息」的最後一次高層碰頭會。

　　「我這次去上京，見到了漢王朝八位董事中的其中五位，其中三位表明了支持的態度，另外兩位一位中立，一位『不歡迎』，估計到時還是會有些難度。」

　　說話的是一起身材高大、面目清雅的青年男子，他坐在曹孟德右手邊，說話時，面帶微笑，侃侃而談，顯然在建安的地位極高，而且還是心腹級的人物。

　　坐在位的青年男子認真聽完後，點了點頭，笑道：「文弱這次上京之行，收穫不小。」然後轉頭看向另外一位清瘦的年輕人，問道：「奉孝，你有什麼看法？」

　　剛入建安就做了董事長高級助理的郭奉孝想了想，說：「不要說三位支持、一位中立，就是他們四位全部保持中立，這一戰，我們也必勝無疑。」

　　曹孟德道：「你說說看。」

　　郭奉孝道：「這次我們入股漢王朝，最大威脅在仲漢和東吳，但是仲漢袁本初做事優柔寡斷，不會做出迅反應，估計會在我們採取行動之後，保持觀望姿態，只要我們出手夠快，收網及時，他就只能望洋興歎；

　　至於東吳，現在的實力似乎已經足夠穩固，但是他們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孫伯符組建公司之初，手段太過強硬霸道，得罪過不少人，現在孫伯符要壓住董事會，就必須步步為營，不能有任何一步走錯，不然很可能會被那些他以霸道手段收購吞併的公司的掌權者們反咬一口。」

　　大家對郭奉孝的分析都表示贊同，荀文若問：「之前與奉孝聊天，奉孝曾說桃園兄弟會成為我們建安來日大敵，怎麼今天沒有聽到你提起他們？」

　　郭奉孝道：「桃園兄弟雖然得到了孔明，但是他們現在的實力太小，還不足以插手這種層級的博弈。」

　　曹孟德也笑道：「劉玄德他一個賣鞋的，有什麼資格來蹚這趟渾水？」

　　郭奉孝道：「董事長也不能太小看劉玄德，他能請動孔明加入桃園兄弟，說明不是一般人，桃園兄弟未來展不可限量。」

　　曹孟德點點頭，道：「我會一直留意的。」然後環顧了一眼眾人，道：「大家對奉孝剛才的分析還有什麼要補充嗎？」

　　大家都搖頭。

　　「好！」曹孟德握著的拳頭，輕輕落在會議桌上，道：「那這項計劃就正式啟動吧。」

　　神州歷99年4月2o日，建安影業耗資25億，通過二級市場購入漢王朝a股1.2億，其後又和旗下聞庭娛樂連續舉牌，將持有漢王朝的份額猛增至21.o6%，一舉過了李稚然控股的飛熊文化，成為漢王朝第一大股東。

　　4月25日，漢王朝ceo李稚然召開記者招待會，明確表示不歡迎建安的人股，言語激烈地指責曹孟德為「曹賊」。

　　隨後曹孟德在接受採訪的時候，回應了李稚然的言論，他先對「曹賊」的稱呼表示接受，並幽默地說這是李稚然對他的恭維；

　　接著曹孟德又十分鄭重地告誡李稚然，如今是市場經濟，只要建安的行為嚴格遵守法律，李稚然沒有任何立場反對建安的介入，倘若李稚然不甘心建安的人主，盡可以在市場主體間與建安進行一場公平較量。

　　隨著曹孟德這次採訪的公開，飛熊和建安對漢王朝的爭奪戰正式拉開帷幕。

第五十一章　貓窩的初次

　　熊安之戰開始的前幾天，寧輕舟的心裡也經歷了一場小小的天人之戰。

　　江建中生日派對那天，他接到曹憲流浪貓樂隊的邀請，並許諾說三天之後給與答覆，生日派對散後，寧輕舟把這事跟幾個朋友說了一下，大家都表示「知道了」，並沒有給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倒不是說大家不關心寧輕舟，只是自從寧輕舟從那一場大醉中醒來之後，整個人的氣場生了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讓大家本能地覺得他「一切自有安排，不用多說」。

　　所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兼具宏觀和微觀兩層深意，宏觀可以定義人類社會的規律，微觀能夠闡釋經濟獨立和人格獨立的之間關係。

　　形象點來說，有錢人好像做什麼都很有氣質似的。

　　不過「有錢人」寧輕舟在做這次選擇的時候，並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樣胸有成竹，而是經過了各種意義上的猶豫，直到第二天跟大家一起在3o1吃飯，聽到曹雨琴的一句話才恍然醒悟。

　　當時曹雨琴在說她報名競選區域副總監的事情，說到競爭對手如何強大，競選策劃如何難寫，當然，曹雨琴的這些抱怨，在大家聽來只不過是為了她最後華麗的逆襲做鋪墊而已，因為對其他五個人來說，曹雨琴就是去競選全球房產經紀人總裁也都有機會。

　　「我無意中瞄到一個同事的策劃書，現他密密麻麻寫了三張a4紙，我當時就愣住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話可以說。」曹雨琴邊搖頭邊說。

　　江建中分析道：「副總監就要擔負領導職責了，不僅要自己能力強，還要能領導好自己的團隊，比如各個門店之間的資源如何協調和分配，新人如何培養，獎罰措施應該如何設定等等，這些東西一旦細化下來，三張a4紙就差不多。」

　　曹雨琴說：「做經紀人，原本就是在和別人搶資源，等著分配資源，黃花菜都要涼了。」

　　「那你至少要將自己的領導思路表達出來，讓上面看到你這方面的想法。」

　　曹雨琴點點頭，說：「我就是按照這個思路去構思的策劃，不過最後我刪繁就簡，把我的策劃凝聚成了一句話，以便讓領導們看到得更清晰一點。」

　　大家都知道曹雨琴要開始抖包袱了，紛紛停下筷子，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曹雨琴淡淡道：「我在競選策劃裡只寫了這麼一句話：倘若我做區域副總監，我明年的目標業績比所有競爭者中最高的那個多百分之五，如果達不成，願意重新做回初級經紀人。」

　　儘管大家早已猜到會有一個逆轉，但當曹雨琴說出這句話時，大家還是為她那種囂張霸道的自信所折服。

　　江建中盛讚道：「當機會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就應該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縱觀中外歷史，大凡成功者往往都具備勇往直前的精神。」

　　江建中直接把曹雨琴的一次升職拔高到青史留名的高度，聽得大家的心情都很複雜，曹雨琴笑道：「江建中你太誇張了，我之所以這麼寫除了投機取巧之外，最重要的是，我覺得這麼寫我才痛快，才爽，才自在。」

　　寧輕舟聽到這裡，如遭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曹雨琴之所以選擇用那麼非主流的競選宣言，就是因為那樣做她才覺得痛快爽，能不能成功另說，至少這個過程要酷炫一點，要自在一點。

　　寧輕舟一直猶豫著沒答應曹憲，就是因為他想遵照最文藝app的規則完成遊戲，先集齊七個類別的網絡小說，然後再晉級第二關，音樂大作戰，可是如果他真的按部就班這麼做下去，豈非意味著他之後的很長一段人生都要被一個app的遊戲規則束縛住？

　　顯然不可以，徘徊在寧輕舟心頭的那點猶疑瞬間煙消雲散，等曹雨琴的故事結束之後，寧輕舟接道：「我決定答應曹憲的邀請，加入她的流浪貓的樂隊。」

　　眾人聞言，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江寒雪道：「在你說你要考慮三天的時候，你的心底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

　　寧輕舟沖江寒雪點點頭，問：「你同意嗎？」

　　「我當然支持你啦，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我全部答應。」

　　「不准斷更！」

　　「……遵命。」寧輕舟笑道。

　　這就是寧輕舟決定加入流浪貓的全過程。

　　飯後，寧輕舟和江寒雪去陽台給曹憲打電話，把決定告訴了她，曹憲自然十分開心，轉頭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然後跟寧輕舟說：「明天我們過去接你來我們大本營看看，具體事情到時候再詳細說。」

　　「沒問題。」

　　掛了電話，寧輕舟轉身抱住江寒雪，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江寒雪輕輕搖了搖頭。

　　做了加入流浪貓樂隊的決定之後，寧輕舟其他的一些計劃不得不隨之做些微調，比如他現在正在進行的「網絡小說大作戰」，不得不加快節奏，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間，又跟那個神秘的app進行了一番交流。

　　第二天清晨，當大家全去上班之後，曹憲他們果然開著那輛泛綠色的吉普車出現在朋來公寓門口，寧輕舟穿著一件夾克外套，背著他的黃木吉他跳上那輛吉普。

　　前有《天使的翅膀》的走紅，後有《好久不見》的大火，無論流浪貓樂隊其他成員如何桀驁不馴，此時再次面對寧輕舟，大家都不得不表示出一定的敬意，畢竟他們都是自詡把音樂當做信仰的年輕人呀。

　　寧輕舟上車之後，包括葉須歡在內的所有流浪貓成員都跟他打了招呼，寧輕舟在王仲宣旁邊的空位子上坐下，吉普車離開朋來小區。

　　「家鄉有棵大槐樹，長在老房子的後面……」

　　吉普車上了公路之後，音樂被重新開啟，這《槐樹》是七子樂隊的代表作之一，詞曲都是出自王仲宣之手。

　　等這歌唱完，葉須歡伸手拍了拍開車的李浩然，讓他把音樂關了，然後大聲道：「我們自己來唱！」說著轉頭看向寧輕舟：「寧輕舟，今天是你第一天加入流浪貓，作為菜鳥，有些挑戰需要你完成，你敢不敢？」

　　寧輕舟也看著葉須歡，回答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者不拒。」

　　「好！」葉須歡拍拍手，道：「我讓你現在立即做一歌，把我們此時此刻的狀態唱出來，如果唱得我滿意，我以後絕不會再刁難你，而且會處處罩著你，相反，如果唱得我不滿意，以後你要給我端茶倒水。」

　　寧輕舟心中大汗，他一直懷疑葉須歡的性別，總覺得他的聲音處於女聲和男生變聲期之間，之前的幾次見面，他的所作所為無不透露著一種陰柔的氣質，現在又跟自己打賭，說一些不倫不類的賭約，但終究還是沒有跳出女孩子強裝糙老爺們的痕跡。

　　曹憲聞言，替寧輕舟打圓場道：「回到貓窩再唱吧。」

　　葉須歡不聽，直直地盯著寧輕舟，寧輕舟也不扭捏，說：「我答應你。」然後大腦開始快轉動，努力去找一應景的歌，最後遺憾現，他此時能想到的那些應景的歌，大多都是只記得副歌部分，難以完整。

　　沉思了一兩分鐘，想到那kTV大合唱的壓軸曲目、動力火車的《當》，心裡稍稍過了一下，感覺前面的歌詞好像有些違和，雙手不由自主地打著節拍，然後靈機一動，道：「有了半，葉兄你先聽著。」

　　車裡所有人都看向寧輕舟，寧輕舟略微醞釀了一下，打著手勢唱到：「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不管瓊瑤阿姨的小說電視劇遭受多少詬病，但她的歌詞絕對都是公認的一流水準。

　　寧輕舟揮著手臂連唱了兩遍《當》的副歌，歌聲灑滿一路，繼而隨風而散，但卻輕易把大家的情緒都帶動起來，葉須歡大笑著叫道：「寧輕舟，你牛逼！以後我罩著你！哈哈哈哈……」

　　寧輕舟笑著說：「謝歡哥。」

　　半小時後，車子來到白石區，繞了幾個彎，最後在一座外表看著像倉庫的房子門前停下，侯磊下車去把鐵大門打開，然後李浩然直接開著車進屋。

　　果然是一座寬敞的庫房，內裡一共兩層，房間除了各種樂器之外，還有一些如跑步機、沙袋、啞鈴、健騎機、划船器等健身器材，看來他們平時還挺注重勞逸結合。

　　車子進屋後，侯磊在後面關了大門，曹憲道：「這就是我們的貓窩了。」

　　寧輕舟下車，抬頭四處大致看了一遍，不得不說，他對這個地方還是非常滿意的，相比於當年他在學校時的那個排練房，簡直不可同年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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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音樂真有意思

　　曹憲陪寧輕舟在「貓窩」轉了一圈，隨口聊著神州之聲的事情，寧輕舟問：「你們準備借這個比賽出道，還是只是玩票？」

　　曹憲不解地看著寧輕舟。

　　寧輕舟忙道：「這個問題有點不禮貌，希望別介意。」

　　曹憲搖頭，道：「沒有，我沒明白你問題的意思。你看我們這個陣勢，像玩票嗎？」

　　寧輕舟笑起來。

　　「還有，」曹憲盯著寧輕舟補充道：「你剛剛說『你們』，這個稱呼不準確，你現在也是流浪貓的一員了，要說『我們』或者『咱們』。」

　　寧輕舟笑著點頭。

　　曹憲也笑起來，轉過頭看著樓下，說：「估計你也看出來了，沒有錯，樂隊裡面除了宣哥，其他幾個也都是大有來頭，總之，『非富即貴』吧。」說到最後五個字的時候，曹憲語氣中明顯多了一種嘲諷的意味。

　　「但是，寧輕舟同學，你可以放心，我既然願意跟他們一起組樂隊，說明我對他們已經有過瞭解，都是對音樂有信仰的年輕人，絕不會是三分鐘熱度，玩玩就算的。」

　　寧輕舟嗯了一聲，又問：「如果家裡大人喊他們回家呢？」

　　曹憲道：「所以我們才要參加這個比賽。」

　　「明白了。」寧輕舟第一次碰到流浪貓樂隊的時候，就已經隱隱猜到幾個人的身份不簡單，後來在江建中的生日派對上，曹雨琴再次確認這個猜測。

　　和這些背景深厚的公子小姐們組團做隊友，利弊都是顯而易見的，能輕易解決很多棘手的麻煩，也能輕易惹很多更棘手的麻煩，而且因為彼此成長環境的差異，在平時相處中，難免也會產生摩擦，最不靠譜的是，不知哪一天，他們家裡就突然來個x叔或者x伯，連哄帶騙、威逼利誘地就把他們帶走了。

　　寧輕舟沒有結識貴族子女的強烈願望，但心底也不排斥，功利的世界自有一套與之相對應的法則，儘管有些冰冷，但從另外一個層面來說，也非常公平。寧輕舟和大多數熱血年輕人一樣，並不仇視這樣金字塔分明的等級世界，因為有高低，才有奮鬥的動力。

　　因此，既然他決定加入流浪貓樂隊，自然要先確定這個樂隊的性質，總不能哪天大家正在排歌，突然冒出來一個中年管家把某位成員帶走，那就太操蛋了。

　　曹憲聽出了寧輕舟的弦外之意，所以她回答的意思也非常直白，樂隊要參加神州之聲，要展現自己的實力，不止是為打響名氣，為以後出道做鋪墊及積累人氣，同時也是在向那些「大人們」證明他們這條路可以走得通，他們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愛好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下樓梯的時候，曹憲進一步說道：「樂隊還在初建，制度肯定沒那麼完善，現在述諸契約，肯定不現實。」

　　「而且也不酷。」寧輕舟笑著接道：「我沒這個意思，憲姐，如果我想拿五險一金，我就去建安、東吳或者仲漢去碰碰運氣了。」

　　曹憲笑了笑，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

　　到了一樓，看到大家都仰著頭盯著懸掛在牆壁上的電子屏幕看，寧輕舟和曹憲也轉過身看向屏幕，現屏幕中正在播放一條娛樂商業新聞，正是建安購買漢王朝股份的那個消息。

　　「終於出手了。」侯磊拍了拍李浩然的肩膀，不出自己意料地說道，李浩然正要轉頭接話，忽然看到曹憲，忙跟侯磊使了個眼色，把話嚥了回去。

　　葉須歡冷笑道：「有什麼了不起的。」

　　王仲宣坐在力量組合器械上，沉默不語。

　　曹憲對此似乎沒有多大興趣，看了一眼，轉身朝排練區走去，頭也不回地說：「排歌吧，晚上還有表演。」

　　葉須歡第一個跟了上去，走了幾步，回頭叫寧輕舟：「喂，寧輕舟，你剛剛在車上唱那歌不錯，等會全寫出來啊。」

　　寧輕舟點點頭，葉須歡走了過來，把手搭在寧輕舟肩膀上，果真把自己當成寧輕舟的老大，一副老手教育新手的口吻問道：「以前最多當著多少人的面唱過歌？」

　　寧輕舟想了想，答道：「四五千吧。」

　　「嗯？」

　　「我讀大學的時候自己也組過樂隊，參加過各種晚會，你懂得。」

　　「懂懂懂，那還不錯，說明有過表演經驗，到時候上台不至於手足無措。」

　　葉須歡原本準備把自己總結的「在多人面前表演的心得」傳授給寧輕舟，不料對方一口報出四五千這樣的數字，比他巔峰時的觀眾人數還多了幾倍，因此不方便繼續傳授經驗，轉而雲淡風輕地表揚了兩句。

　　從後面走過來的李浩然和侯磊啞然失笑，道：「小寧，你這個人太耿直了，讓你老大怎麼下台？」

　　葉須歡瞥了兩人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道：「這有什麼，小弟有能耐，我這個做老大的一樣臉上有光。」

　　李浩然和侯磊也不跟葉須歡爭，一笑置之，這更加加重了寧輕舟對葉須歡性別的懷疑。

　　在排練區集合之後，隊長曹憲道：「在神州之聲海選之前，我們至少還需要準備三質量上乘的歌，現在寧輕舟加入了我們樂隊，《天使的翅膀》和《好久不見》可以用，但是有一點我必須事先聲明，這兩歌只屬於寧輕舟個人，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如果沒有他的允許，即使是我們自己樂隊的成員，都不能擅自把這兩歌拿去用作商業表演。」

　　大家都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認真地點頭答應，看得寧輕舟非常欣慰，他倒不介意他們唱那兩歌，只是對他們這種尊重音樂的態度比較欣賞。

　　「以後也是這個邏輯，誰寫的歌，所有權就歸誰，樂隊只擁有使用權，這個就不用多說了。」

　　大家紛紛應好。

　　曹憲看向寧輕舟，說：「小寧，你這段時間有兩件事要做，第一，跟宣哥學琴，因為宣哥離開樂隊之後，你要接鍵盤手的位子，這個沒問題吧？」

　　寧輕舟道：「沒問題。」

　　「嗯，第二，你要接受一個系統的聲樂訓練，一來拓寬音域，二來也學習一些唱歌的技巧。」

　　「我記得這個事情，」寧輕舟道：「第一次碰到憲姐，你就跟我說過，沒問題的。」

　　葉須歡道：「聲樂訓練這個交給我好了，到時我帶著他去我們學校蹭聲樂課。」

　　寧輕舟訝然看向葉須歡，問：「歡哥，你還在上學？」

　　「怎麼？我上學就不能做你老大了？你也沒畢業幾年嘛。」

　　寧輕舟笑而不語，李浩然和侯磊都同情地看著他。

　　曹憲道：「歡歡別鬧，小寧現在需要針對性的專業訓練，去學校能學到什麼？」

　　葉須歡點點頭，然後想了想，說道：「我回頭去問下程教授，看她能不能每天抽出一兩個小時的時間，給他做針對性的培訓。」

　　曹憲道：「這個可行。」

　　寧輕舟道：「那麻煩歡哥了。」

　　葉須歡擺擺手道：「說罩你就罩你，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呢？」

　　大家都笑起來，曹憲道：「好啦，小寧你去琢磨一下你車上唱的那歌，」然後又掃了其他人一眼，說：「我們幾個去排歌。」

　　寧輕舟當然不用琢磨多久，《當》這歌，不知唱過多少遍，即使沒有最文藝app的幫助，他也可以毫不費力地把所有的歌詞和曲譜寫下來，甚至連樂隊表演的形式，他也已經心中有數。

　　寧輕舟邊在旁邊玩划船器邊看著曹憲他們排練，不知是不是想起自己以前排練時的場景，臉上不自禁地露出溫暖的笑意。

　　那邊一歌前後練了三四遍，才完全順暢地表演下來，練完那歌，曹憲讓大家稍作休息，寧輕舟下了船走過去，為他們鼓掌。

　　曹憲道：「剛看到你在那邊笑，怎麼了？」

　　「憲姐看到了？」

　　「全場就你一個觀眾，我又要聯繫跟觀眾互動，想看不到你也難啊。」

　　寧輕舟笑著點頭，然後說：「我剛剛笑是因為我突然覺得，『音樂真有意思』。」

　　曹憲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贊同：「是啊，很有意思。」

　　葉須歡在那邊忽然接道：「寧輕舟，你先別管音樂有沒有意思，你歌寫完了嗎？」

　　「嗯。」

　　「那給我們唱下？」

　　「好啊。」

　　寧輕舟遂自彈自唱了一遍《當》：當山峰沒有稜角的時候

　　當河水不再流

　　當時間停住日夜不分

　　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

　　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溫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當太陽不再上升的時候

　　當地球不再轉動

　　當春夏秋冬不再變換

　　當花草樹木全部凋殘

　　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戀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

　　寧輕舟一歌唱完，曹憲、葉須歡、李浩然、侯磊乃至王仲宣都原地怔了半晌，不敢相信這樣一歌竟然就完成在片刻之間！

　　曹憲莫名而笑，先自搖搖頭，然後問大家：「你們什麼感想？」

　　王仲宣率先答道：「你們很可能請到了一個真正的天才，我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其他幾人沉思片刻，然後答道：「我們覺得，音樂真有意思。」

　　這是有意識的重複，表示歎服。

第五十三章　雞毛約

　　寧輕舟一《當》技驚四座，大家聽完之後，紛紛主動請纓，甘做綠葉，希望和寧輕舟一起把這歌排出來，寧輕舟也扭捏，當即把自己對這歌的演繹方法做了簡單的說明，其他人自然毫無疑義。

　　於是曹憲他們先把晚上要表演的幾歌過了一遍，然後開始跟寧輕舟學《當》這歌，一邊學歌一邊琢磨自己的表現方式以及和他人的配合，順手把簡譜勾勒出來。

　　都是專業選手，交流起來特別輕鬆，一般情況下，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一個承轉交替。當這歌學成之後，大家對自己的任務也有了大致的瞭解，剩下的磨合和完善則要在實際操作中進行。

　　因為樂隊人數有限，歌中「啊啊啊啊」的部分和其他合唱段由大家統一配合完成。

　　「這歌是小寧第一次以『流浪貓』的角色亮相，我們要好好配合他，讓他有個令這個世界都印象深刻的酷炫出場。」正式排練之前，曹憲給大家做了一個簡短的動員講話。

　　「好勒！」

　　「來吧！」

　　其他人都高高地舉起手臂，滿臉興奮，感覺雞血在慢慢注進他們的身體。

　　寧輕舟抱著吉他，站在主麥前面，微微側身示意大家「預備」，所有人進入狀態，做好準備，接著寧輕舟輕輕壓了下吉他頭，王仲宣十根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輕柔地動起來，寧輕舟和侯磊的吉他慢慢跟隨，大約十秒鐘的輕緩音符流過，葉須歡的架子鼓「轟通通」地滾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那曾紅遍地球中國大江南北的歌，終於以相似的方式在這個世界響起來。

　　第一遍的排練出乎意料的成功，不論是樂器的伴奏還是寧輕舟的演唱，各個方面都表現出了極高的水準。

　　一遍結束之後，大家對一下表演中的瑕疵，交換一下意見，開始第二遍。

　　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任何台上的完美表演，都需要台下一遍遍的刻苦排練。

　　到下午兩點，《當》這歌的排練基本完成，一起出去吃了午飯之後，寧輕舟打車回了朋來。

　　儘管跟流浪貓一起玩的是自己熱愛的音樂，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寧輕舟還是更喜歡跟朋來六人組待一起，某些由時間沉澱下來的東西，很難，或者說不可能被其他事物取代。

　　寧輕舟回到公寓睡了半小時，然後起來寫小說，從三點到五點，兩萬字出爐，接著一章不留的上傳。

　　這個時候，小說的遊戲版權已經售出，版稅會在5月5日之前隨四月份的稿費一起放，也就是說，寧輕舟五月份將會領到接近12o萬的總稿費，一躍成為百萬富翁，越曹雨琴成為朋來六人組富。

　　五點二十，寧輕舟出門去問鼎接江寒雪。

　　《好久不見》那個視頻走紅的時候，寧輕舟一度擔憂自己出門會被網友認出，會被狗仔偷拍，為此，他甚至已經備好口罩和墨鏡，然而實際上，並沒有粉絲或者狗仔跟蹤他，和曹憲唱「天使的翅膀」那個視頻不同，寧輕舟的「好久不見」更傾向於歌紅人未紅。

　　坐在去問鼎的空曠公交車上，寧輕舟胡思亂想著現在和未來的事情，心中還是隱隱有著期待，而且自從看到建安入主漢王朝的新聞時，一直潛藏心底的那個聲音再次被喚醒。

　　我不要做盤觀者，我要做參與者，不然，幹嘛來了？

　　想到這點，就忍不住激動，寧輕舟轉頭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一個大廈上掛著蔡文姬的巨型海報：「蔡文姬『十八拍』全國巡迴演唱會，點燃這個夏天！」

　　寧輕舟盯著那幅海報，眼神漸趨堅定。

　　二十多分鐘後，寧輕舟來到問鼎，江寒雪正好下班。

　　江寒雪的大多數同事都已經知道寧輕舟就是那個「好久不見」的憂鬱男孩，但他們都不知道寧輕舟還是五樓十二城，顯然後面那個信息對江寒雪的同事們來說，意義更為重大。

　　出了公司大門，遠遠看到寧輕舟站在樹下等自己，江寒雪哪裡還顧得上同事們的眼光和議論，飛奔著跑了過去。

　　兩人在問鼎公司附近吃了飯，然後去公交站等曹雨琴來接他們。

　　今晚，寧輕舟將以流浪貓樂隊主唱的身份，在白石廣場上演自己的處女秀，這樣重大的事情，朋來六人組自然要全部到場。

　　十多分鐘之後，一輛熟悉的白色奧迪出現在兩人視線內。

　　……

　　晚上七點，白石廣場的路燈悉數亮起來，雖然光線微暗，但廣場的開闊和雅致構造還是令人一目瞭然。

　　此時廣場的人已經不少，來來往往路過的男男女女，好像電影裡那些跑龍套的演員，按照某種引導走來走去。一對穿著情侶外套的情侶坐在廣場邊的椅子上小聲交談。

　　廣場西北角，一個簡易的舞台已經搭起，舞台上的幾個年輕人旁若無人地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接電線、擺麥克風架、組架子鼓、調琴，好像對有沒有觀眾這種事毫不上心，一看就知道這應該是一支習慣了自娛自樂的野樂隊。

　　儘管如此，舞台下面除了少數對這個樂隊有所瞭解的真觀眾外，還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以為這裡要搞什麼免費送好禮的大酬賓活動，帶著好奇心駐足圍觀。

　　七點半，表演正式開始，沒有嘶聲力竭喊著「只要998」的主持人、沒有自我介紹、沒有報幕、沒有互動，音樂一起，那個穿著樣式簡單的白襯衣的女孩開始唱歌，空靈、縹緲、熟悉的歌聲瞬間瀰漫滿場。

　　在夜色的掩護下，很多人沒有認出曹憲的臉，但當她一開口，那些人立即就聽出她的聲音。

　　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漸漸開始有人認出那支樂隊，有人叫出「流浪貓」。

　　曹憲的頭陣打得很漂亮，僅用三歌，就迅聚集了差不多一百多個觀眾。

　　曹憲唱完第三歌，對著台下鞠一躬，然後離開主麥，下面立即有男生大叫著「不要下場，再來一」，口哨聲也隨即此起彼伏，在這種熱情的歡呼聲中，一個挎著黃色吉他的男生悄然上場，歡呼聲頓時化為噓聲。

　　開什麼玩笑，這麼大落差，下去啦。

　　不過黃吉他男對人群中爆出的這種倒彩聲完全無動於衷，擺明就是一副「愛聽聽，不聽請閉眼」的態度，然後一手稍微按了一下麥克風，說：「這歌送給江寒雪、曹雨琴、黃鸝、陳千帆和江建中，我愛你們，天長地久。」

　　下面頓時傳來五道「我們也愛你」的回應，倒彩聲遂更加響亮。

　　靠，居然還請了職業粉絲。

　　這些帶著調侃意味的倒彩聲，很快被帶著憤怒和警告意味的鼓聲給壓了下去，隨後一陣整齊劃一的「啊啊啊」合唱，迅奪回現場主動權。

　　《當》的前奏開始了。

　　這樣一歌一旦響起，還在繼續的倒彩就顯得有些滑稽和不合時宜，特別是當整個白石廣場的上空都飄飛著「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的歌聲時，「黃吉他男」神奇的逆襲成功。

　　心中灌蜜誰最多，問鼎副總江寒雪。

　　在大家隨著寧輕舟一起「瀟瀟灑灑」時，三個年輕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白石廣場，他們站在距離舞台稍遠一點的地方，沉默地看著正在唱歌的寧輕舟，然後站左邊那人說道：「就是曹憲的流浪貓樂隊，不過唱歌的這個以前沒見過，應該是新來接替王仲宣的。」

　　中間那個男生臉上帶著不以為然的微笑，說道：「隨便，你明天把挑戰書送給曹憲就好。」

　　「好。」

　　「這歌好像真不錯，不過不是王仲宣的風格啊。」

　　三人聊了幾句，轉身離開白石廣場，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上的燈紅酒綠之中。

　　……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銀白色的賓利停在了貓窩大門前，車子剛一停下，刺耳的喇叭聲接連響起，喪心病狂地持續了三分鐘。

　　「轟~」

　　兩扇鐵門緩緩打開，一道尖利的罵聲從屋裡傳出：「你特麼的是哪個神經病，一大早在這什麼羊癲瘋！」

　　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帥氣年輕人從車裡下來，笑吟吟地抱歉道：「對不起，打擾了，請問曹憲小姐在嗎？」

　　葉須歡、侯磊、李浩然三個人走出來，歪著頭問那人：「**誰啊？」

　　「噢，我不是誰，就是來幫人遞封信給曹憲小姐的路人甲。」

　　李浩然伸手道：「給我吧。」

　　「路人甲」拒絕道：「信只能給曹憲小姐。」

　　正說著，穿著一身寬鬆棉布衣服的曹憲，雙手插口袋裡走了過來，打量了那路人甲一眼，然後說：「我是曹憲。」

　　「路人甲」客客氣氣地把信遞給曹憲，曹憲接過信，當即拆開，裡面悍然飄出一根雞毛。

　　「雞毛信？」曹憲瞥了路人甲一眼，路人甲搖頭表示不知道。

　　曹憲掃了一眼信的內容，笑了笑，然後把信揉成一團，朝不遠處的垃圾桶扔過去，回頭跟「路人甲」說：「回去跟你的客戶說下，我們流浪貓從來不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如果他想挑戰，可以報名今年的神州之聲，如果他想切磋，讓他關注一下我們的演出地點，到時候直接帶人過去就是，還弄什麼雞毛約，約個雞毛呀？靠！」

第五十四章　對台

　　幽靈酒吧坐落在酒吧錢櫃的聚集地高伯街，不知是因為白天沒生意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此時酒吧的兩扇鑲嵌著骷髏頭的黑色鐵門緊緊關閉著，從外面看，就像歐洲中世紀那些神秘的小城堡。

　　吳季重開著銀色賓利從貓窩回來，車子停在幽靈酒吧門口，不一會，酒吧鐵門打開，吳季重下車進屋，黑色鐵門重新關閉。

　　酒吧內部十分開闊，天花板不高不低，高個子的客人觸手可及，因為門窗都是關閉狀態，屋裡光線略顯昏暗，讓人聯想起那些精雕細刻的洞穴，寬大、雅致，又帶著一種壓抑感。

　　替吳季重開門的年生人帶著他下了地下室，地下室燈火通明，比主廳亮堂多了，到處擺放著的樂器反射著暗光，將地下室渲染得金屬感十足。

　　「他們怎麼說？」

　　坐在高腳凳上喝著飲料的年輕人看到吳季重，側頭問道。

　　吳季重搖了搖頭，苦笑道：「曹大小姐說想挑戰，報名今年的神州之聲，想切磋直接帶人過去就是，約個雞毛？」

　　屋裡人聞言哄然大笑，高腳凳上的年輕男子笑了一會，說：「我就是喜歡她身上那股愛誰誰的勁，何一利那個眼瞎的傻叉怎麼配得上她？」

　　吳季重道：「那奕少，你們準備怎麼做？」

　　「當然按照曹大小姐說的做。」袁顯奕回頭跟坐在架子鼓前的光頭男說：「張南，你回頭看看神州之聲怎麼報名的，把我們樂隊報上去。」

　　光頭男點點頭，說：「好。」

　　袁顯奕又看向吳季重，道：「那再麻煩吳兄幫我查查他們流浪貓最近在哪有演出。」

　　「沒問題。」

　　袁顯奕點點頭，想起什麼，問：「對了，昨晚那個唱歌的男的是誰查到了嗎？」

　　「這個我晚點時候跟一下吧，有消息立即告訴您。」

　　「好，那辛苦吳兄了。」

　　「奕少不用客氣。」吳季重說著轉身離開地下室。

　　「顯奕，其實這件事我有點搞不懂，你如果想追曹憲，直接追就是了，你倆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最合適不過，幹嘛還要這麼費事？」吳季重走後，靠著牆壁那個打著耳釘的年輕人問道。

　　袁顯奕笑了笑，說：「門當戶對？焦楚，你相信我，如果我跟曹憲提了這四個字，我保證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搭理我。」

　　焦楚點頭，撇嘴，道：「可不是，她已經跟家裡徹底鬧翻。」

　　「所以啊，追這種女孩子根本不能用一般的方法，要贏她，要欺負她，要讓她先討厭你，讓她忘不了你。」袁顯奕頗有心得地說道。

　　在袁顯奕和同伴們討論如何追曹憲的時候，剛才為他們傳遞消息的吳季重開著那輛銀色賓利來到江景別墅區，在一座獨棟別墅的大門前停下車，大門前鋪了一條長約三四百米的石板路，石板路兩邊長著兩排參天巨樹，經年護衛著那座豪華的別墅。

　　吳季重在車裡打了一個電話，然後等了將近十分鐘，別墅大門沉沉地開啟，吳季重開車進了別墅。

　　……

　　朋來公寓，二期3o1，這裡正在進行一場氣氛嚴肅的審問，被審問人寧輕舟。

　　「曹憲，有故事、有個性、有身材、有才華，這種女孩簡直能秒殺老中青三代，舟舟你整天跟她這樣廝混在一起，誰敢保證不會擦出什麼火花？」

　　這是曹雨琴質問的核心點。

　　「而且你們是混娛樂圈，還是玩搖滾！」

　　這是黃鸝的補充。

　　陳千帆和江建中已經跟寧輕舟談過這個問題，而且他們現在不同角度地有求於寧輕舟，因此暫時保持沉默。

　　「我一直猜不透這個事情，」寧輕舟露出無奈的表情，說：「但凡一個男的碰到一個女的，兩個人有了一點共同點，世人就會強加一段暖昧的故事給他們，這個邏輯關係從哪裡興起來的呢？」

　　江寒雪面帶微笑，看著曹雨琴和黃鸝，兩人被寧輕舟問得語為之塞，過一會，曹雨琴道：「就事論事，不要扯那麼遠。」

　　寧輕舟只是笑著搖頭，過了一會，說：「不是我扯，而是你們提出的這個質疑本身太扯，我覺得這件事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是你們自己想太多，是你們自己心裡做出的這種可恥推斷，然後把結論強加給我，這叫做『自己猥瑣，何患無辭』。」

　　曹雨琴和黃鸝正要反駁，被江寒雪打斷：「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謝謝琴姐和小鸝，不過，我既然選擇了他，我願意相信他。」

　　寧輕舟伸手握住江寒雪的手，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接著寧輕舟轉頭看向曹雨琴和黃鸝，說：「就把一切交給時間和事實來裁奪吧。」

　　三天之後的晚上七點半，流浪貓樂隊在亭林廣場演出，不過就在他們的樂隊剛搭好舞台，一輛黑色的房車在他們對面停下，隨後車上下來七八個人，也開始搭舞台。

　　袁顯奕，以及幽靈樂隊。

　　「今晚有好戲看了？」台下正準備圍觀流浪貓樂隊表演的觀眾，現幽靈樂隊，頓時興奮起來，在新海本地，幽靈酒吧和幽靈樂隊都是小有名氣，酒吧裡經常有明星藝人出沒，而那支樂隊則是從來沒有在廣場上表演過。

　　今晚他們突然出現在亭林廣場，不用說，也知道他們是來砸流浪貓的場子的。

　　袁顯奕施施然走到流浪貓樂隊的舞台那邊，特地來到曹憲面前，笑著說：「憲姐兒，這麼巧。」

　　曹憲看了他一眼，了然道：「我說那幽靈酒吧怎麼成天裝神弄鬼的，原來是你們家的。」

　　「不不不，憲姐兒，你千萬別誤會，幽靈不是我們家的，而是我自己的。」

　　「哦。」曹憲點點頭。

　　袁顯奕道：「那天讓人送雞毛約的就是我，想跟憲姐開個玩笑，希望憲姐不要介意。」

　　曹憲點點頭，說：「還有其他事？」

　　「沒了，就這麼多。」袁顯奕笑著點點頭，然後又衝葉須歡揮手打招呼，葉須歡面無表情道：「你們可以滾了。」

　　袁顯奕也不介意，說：「歡哥兒還是這個脾氣。」

　　十分鐘之後，兩個樂隊的pk就正式開始了。

第五十五章　進一步，海闊天空

　　幽靈樂隊的風格偏向重金屬一派，唱歌務必狂吼咆哮，追求激昂高亢，嘈雜的電吉他完全失去其本來的音色，似乎是在向傳統音樂進行有意識的挑釁和嘲弄，此外，再以密集快的鼓點和低沉有力的貝斯對耳膜進行輪番衝擊，從而形成一種含有高爆力，快度，重量感及破壞性等元素的表演方式，極具煽動性。

　　因而pk開始之後，幽靈樂隊憑借「聲音高」、「動靜大」兩個優勢佔盡先機，直接對曹憲的空靈婉約進行了物理掩蓋，不過這種碾壓僅僅持續了兩歌，當流浪貓樂隊那邊響起《天使的翅膀》的前奏時，頓時有大片觀眾被吸引過去。

　　這就是所謂的「向日葵的效應」，即人們在進行多項選擇的時候，會本能地選擇自己熟悉的那個選項，不論是聽歌、背單詞、看電影、點菜等等。

　　《天使的翅膀》被曹憲唱紅之後，如今早已入了流行歌曲的行列，台下大多數觀眾都是耳熟能詳，如今由這歌的「始唱詠者」曹憲親自演繹，欣賞機會還是頗為難得。

　　「落葉隨風將要去何方……」

　　曹憲剛一開口，台下立即有人跟著唱了起來，等唱到**部分的時候，更是形成了一次集體的大合唱，這種聲勢，是幽靈樂隊無論如何也難以企及的。

　　袁顯奕遠遠地看著曹憲，目眩神迷，臉上掛著志在必得的微笑，他慢慢伸出手，讓自己的樂隊停下演唱，靜靜地做一回觀眾。

　　一歌的時間沒有多久，曹憲唱完之後，罕見地為下歌報幕：「下面由新加入我們樂隊的另外一位主唱兼鍵盤手，也就是《天使的翅膀》的原唱——寧輕舟，為大家帶來他的那《好久不見》，相信大家應該也已經非常熟悉。」

　　正如曹憲所說，《好久不見》絕對可以稱得上現在網上最紅的歌，沒有之一，當初寧輕舟唱歌的那個視頻被上傳之後，可是得到過包括天後蔡文姬在內的許多明星藝人的轉和點評，風頭之勁，過那些一線歌手的單曲布。

　　雖然「好久不見」這歌完全將寧輕舟的風頭搶走，但這種「歌紅人不紅」也只不過是一種相對的說法，當那個視頻在網上流傳的時候，不知多少網友、娛樂公司和唱片公司在瘋狂地打聽那個歌手的聯繫方式，其中，就包括袁顯奕家的仲漢集團。

　　「原來是他！」袁顯奕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微微揚了揚頭，目光凝聚在那個抱著黃木吉他、一臉平靜如水的男孩身上。

　　接著《好久不見》開始了。

　　「奕少。」幽靈鼓手張南詢問地叫了一聲。

　　袁顯奕頭也不回，問：「曹憲剛剛說他叫什麼？」

　　「好像是什麼輕舟。」

　　「寧輕舟。」焦楚接道。

　　袁顯奕點點頭，然後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說：「這個樣子怎麼跟他們比，再讓一。」

　　於是幽靈樂隊又做了一歌時間的觀眾。

　　《好久不見》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時，袁顯奕對著麥克風向寧輕舟喊話：「寧輕舟，寧輕舟，你聽得到嗎？」

　　台下仍然沉寂在寧輕舟歌聲餘韻中的觀眾，忽然聽到袁顯奕的喊話，頓時又激動起來，看兩支樂隊現場pk，可不就是要看他們的直接對話嗎？

　　寧輕舟抬眼朝幽靈樂隊那邊看過去，隨意地「嗯」了一聲，下面立即一陣起哄，寧輕舟這種佔據上風之後的淡淡吊，太深得人心了。

　　「看來你真不是第一次上台。」葉須歡饒有興致地看著寧輕舟。

　　袁顯奕不以為意，繼續說：「先我要說的是，很高興見到你本人，你那《好久不見》太棒了！」袁顯奕伸出兩個大拇指。

　　「謝謝。」

　　「其次，我想說下我們今天的這場pk，既然是現場對台，我認為我們不應該一味地唱老歌，應該即興創作，那樣才有pk的氣氛，你覺得呢？」

　　寧輕舟搖搖頭，客氣地說：「不用了。」然後側頭跟王仲宣、葉須歡、李浩然、侯磊他們四個說：「當。」

　　四個人歎為觀止地看著寧輕舟，個個覺得暢快淋漓，pk對台的最高境界，就是無招勝有招，寧輕舟三句話六個字，把袁顯奕回得毫無脾氣，最後乾淨利落地報幕，更是一劍封喉，將那種對對手的無視揮得渾然天成。

　　台下這時已經歡呼一片，《當》的前奏隨後響起。

　　袁顯奕站在話筒前面，臉上的笑意漸漸斂起，眼角顫動幾下，張南、焦楚和另外一個身材高大的貝斯手，默契地跳下台，帶著五六個幽靈酒吧的「服務生」，不動聲色地朝流浪貓那邊的舞台走過去，袁顯奕眼神冰冷的可怕，保持剛才說話的姿勢，一動不動。

　　第一個現張南他們幾個的李浩然，眉毛一挑，朝寧輕舟身邊靠過去，接著侯磊也自然而然地走了過來。

　　現場有小部分觀眾現事情不對，趕緊悄然離開，大多數觀眾還在聽歌，寧輕舟好像也沒現危機在靠近，仍然在唱著自己的歌。

　　不一會，張南、焦楚和大高個他們八個人走到流浪貓舞台下面，和寧輕舟、李浩然、侯磊三人形成對峙局面。

　　「暫停一下吧。」袁顯奕的聲音再度響起。

　　寧輕舟沒料到對方會如此沒品，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他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參加校園歌手比賽，沒少跟別人斗台，經驗不可謂不豐富，但他從來沒遇到過輸了舞台就動手的情況。

　　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停下唱歌，遙望著袁顯奕。

　　這時江寒雪、曹雨琴、黃鸝、陳千帆和江建中五人也從後面上了台，站在寧輕舟身後，而剛打完一個電話的曹憲，走到王仲宣旁邊，對著話筒說：「袁顯奕，不要輸了場子又丟了風度。」

　　袁顯奕先回曹憲的話，道：「憲姐兒放心，我不會那麼粗俗。」然後又對寧輕舟說道：「我正在與你說話，你突然去唱歌，這樣很不禮貌，你知不知道？」

　　擴音器將袁顯奕聲音中的憤怒擴大了很多倍，以至於場下的觀眾也聽了出來。

　　寧輕舟沉默不語，看著袁顯奕，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袁顯奕道：「我剛剛只說到『其次』，還有『最後』沒來及說，你一個臉子甩得我現在也沒心情說了，那好，我們就繼續來說『其次』，你再回答我一遍，『你覺得呢』？」袁顯奕伸出右手，做「請回答」的動作。

　　寧輕舟沉默片刻，牙關緊了一下，說：「既然你堅持，我可以。」

　　袁顯奕伸出雙臂，道：「剛剛這樣回答，我們不就不用耽誤這些時間了嗎？張南、焦楚、元才，你們給我回來，你們要幹嘛？」

　　寧輕舟回頭沖幾位朋友笑了笑，說道：「你們下去等我。」五人看著寧輕舟的表情，感覺有些奇怪，心中不免擔憂，寧輕舟又擺了擺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說：「放心，搞得定。」

　　江寒雪他們下去之後，寧輕舟又跟流浪貓樂隊的其他成員簡單地交流了一下，然後他們也相繼下場，舞台上只剩下寧輕舟一個人。

　　這時台下觀眾開始詫異的議論起來：「他要幹嗎？」

　　「要自己一個人唱嗎？」

　　「誰給他伴奏？」

　　袁顯奕那邊也現這邊的情況，面面相視，也很好奇，張南道：「他不會是想一個人挑我們一個隊吧？」忽然聽到擴音器傳來寧輕舟的聲音：「誰先？」

　　「嘿呦，他這……」素來標榜張揚不羈、我行我素的幽靈樂隊被對方這種不走尋常路的一夫當關給唬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袁顯奕道：「既然這樣，那就你先來。」

　　寧輕舟卸下自己的黃木吉他，換上李浩然的電吉他，然後走到王仲宣的鍵盤前。

　　「他要自己給自己伴奏！」

　　大家終於現寧輕舟的意圖，這時電吉他那極具表現力的聲音已經響起，寧輕舟要唱的歌，是信樂團的那《海闊天空》，在諸多要飆高音的歌曲中，他唯一能唱上去的只有這。

　　「起這麼高。」站在台側邊的曹憲等人，聽到寧輕舟的電吉他前奏，不由得皺眉，感覺這歌起得有點高。

　　電吉他之後，一小段鋼琴過度，然後寧輕舟有意拔高的嗓音亮起：我曾懷疑我走在沙漠中

　　從不結果無論種什麼夢

　　才張開翅膀風卻變沉默

　　習慣傷痛能不能算收穫

　　……

　　「這哪裡是臨場做出來的歌？」所謂內行聽門道，王仲宣只聽了幾句，就判斷出這絕對是一完成度很高歌曲。

　　曹憲和葉須歡等人聞言也點點頭，葉須歡道：「但他第一次唱，就是臨場。」

　　慶幸的是我一直沒回頭

　　終於現真的是有綠洲

　　每把汗流了生命變的厚重

　　走出沮喪才看見新宇宙

　　海闊天空在勇敢以後

　　要拿執著將命運的鎖打破

　　冷漠的人

　　謝謝你們曾經看輕我

　　讓我不低頭更精彩的活

　　……

　　經過幾次有意識的專業訓練之後，寧輕舟現在已經可以更自如地完成這歌的副歌部分，而且隨著這段**的到來，場下的氣氛也跟著沸騰起來，場內觀眾都親眼看到剛才幽靈樂隊對寧輕舟的威逼，因此他們能聽懂寧輕舟歌聲中憤慨，而憤慨，正是這歌要表達的情緒之一。

　　無奈的巧合。

　　中間一段過渡之後，台下響起潮水般的掌聲。

　　「這是即興？」張南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可是如果不是即興，他為什麼要把其他人都趕下台？

　　袁顯奕神色微動，心裡開始有些後悔，他剛才要說的「最後」，是要請寧輕舟去幽靈酒吧喝一杯，然後聊一聊加入仲漢的事情，不過被寧輕舟一激，覺得自己在曹憲面前丟了面子，一下失去理智，如今看來，那個寧輕舟罕見的天分再無疑問，可是他現在再想替仲漢簽了寧輕舟，就困難了。

　　凌晨的窗口失眠整夜以後

　　看著黎明從雲裡抬起了頭

　　日落是沉潛日出是成熟

　　只要是光一定會燦爛的

　　海闊天空狂風暴雨以後

　　轉過頭對舊心酸一笑而過

　　最懂我的人

　　謝謝一路默默的陪我

　　讓我擁有好故事可以說

　　……

　　後面這段，傳達的是穿越黑暗尋找黎明、勇於挑戰逆境的意思，勵志的真諦在寧輕舟高亢的演繹下，展現得淋漓盡致，讓人聽後熱血沸騰，而當他唱到「最懂我的人，謝謝一路默默的陪我」的時候，目光落在朋來五人組那個方向，五人瞬間秒懂，心情激越而充滿感動，三個女孩幾乎熱淚盈眶。

　　曹憲感歎道：「不要說即興，就是給袁顯奕他們一周的時間，他們也輸定了。」

　　王仲宣微微頷，然後斷言道：「今後二十年的樂壇，將屬於寧輕舟，而不出三年，再無人會記得『七子』。」

　　《海闊天空》結束之後，現場爆出轟天的喝彩聲，其中有大量觀眾是中間被歌聲吸引過來的。

　　這樣一歌，適合在大都市奮鬥著的每一個人，那種激勵人心的吶喊，可以給人帶去前行的力量。

　　寧輕舟站在舞台上，臉色慢慢平靜下來，然後躬身謝場。

　　這個時候，一輛黑色奔馳領著三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出現在亭林廣場，四輛汽車停下，嘩啦從車裡下來**位統一著裝的青年。

　　奔馳車門最後打開，裡面走出一位魁梧雄壯的青年，青年是毛胡臉，鬍鬚金黃。

　　……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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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當務之急

　　寧輕舟下了場之後，先跟樂隊其他人招呼了一聲，然後向江寒雪他們走過去，五個人的臉上都還掛著驕傲和感動的表情，正要跟他擊掌慶祝，卻現他臉上的笑意有些清冷，絲毫沒有一歌驚四座的得意。

　　「走吧，回去。」寧輕舟伸手牽著江寒雪，轉身就走，五人跟寧輕舟相處已久，鑒貌辨色，知道他現在心裡有氣，稍微想了想，猜到原因，一言不地跟著他離開亭林廣場。

　　「憲姐兒？」李浩然看到袁顯奕帶人去堵寧輕舟等人，臉色一沉。

　　曹憲嗯了一聲，轉頭去找什麼，看到廣場西南角的那幾輛汽車，說：「浩然、小磊，你們過去拖一下，千萬不要動手。」說著朝那幾輛汽車走過去。

　　李浩然和侯磊大步去追寧輕舟，葉須歡也一臉憤怒的跟了過去。

　　「寧先生，你這又是幾個意思？我們都還沒開口，你就要判我們輸了？看都懶得看一眼？」

　　袁顯奕攔著寧輕舟，一臉不快的問道。

　　寧輕舟盯著袁顯奕，沉默不語，袁顯奕指著自己的臉，不解地笑著問：「我臉上有花嗎？」

　　寧輕舟搖了搖頭，說：「沒有，你擦了花粉嗎？」

　　「嗯？」

　　「你剛說到花，我以為你擦了花粉。」寧輕舟特別正經的說道。

　　「你，不，這是花粉的問題嗎？」袁顯奕真的有點困惑了：「你是在耍我吧？」

　　「是你剛剛說到花……」寧輕舟也表示困惑，江寒雪、曹雨琴等人卻知道寧輕舟又開啟了「損人模式」，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

　　「袁顯奕！」葉須歡、李浩然和侯磊三人走了過來，葉須歡氣勢洶洶地看著袁顯奕，火藥味十足。

　　「歡哥兒。」袁顯奕笑著打招呼。

　　「你們要幹嘛？堵人嗎？」葉須歡問。

　　袁顯奕笑容燦爛，道：「怎麼會吶？只是看小寧走那麼急，過來問下……」話未落音，忽然聽到一道洪亮的聲音叫自己：「袁二！」

　　袁顯奕聽到聲音，心裡一跳，抬頭看到曹憲和一個黃須的青年帶著**個人威風凜凜地走了過來，喊自己名字的正是那位黃須青年，袁顯奕對他當然不會陌生，建安二公子，以爭勇好狠聞名新海紈褲圈的曹子文，匪號「黃須兒」。

　　「袁二，你小子混開了，跑到新海來撒野。」曹子文逕自走到袁顯奕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袁顯奕心中暗暗叫苦，這位黃須兒可是他在新海最不願惹得幾位主之一，勉強擠出一絲謙遜的笑容，道：「文哥。」

　　「噢，你還認識我？」曹子文語帶譏誚。

　　「文哥說笑了。」袁顯奕被曹子文的眼神逼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即轉身離開。

　　「你看我像說笑嗎？」曹子文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誰特麼給你的膽子來惹憲兒的？你是在上京玩膩了，還是在新海活膩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聲音驟提，殺氣十足，現場一時竟沒人敢接腔，袁顯奕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臉上的笑已經有些扭曲，陪笑道：「文哥，您肯定誤會了，我我絕對沒對憲姐兒說一句不禮貌的話，您可以問憲姐兒。」

　　按理說，仲漢現在的實力並不比建安弱，袁顯奕的背景和曹子文可謂旗鼓相當，他沒必要退讓到這個地步，但一者他身在新海，是曹子文的主場，另一者曹子文凶名遠揚，連京圈那些紈褲都談虎色變，如今正面對上，他怎麼可能不腿軟？

　　曹憲走到寧輕舟面前，說：「小寧，你們先回去吧。」

　　「好。」寧輕舟應了一句，牽著江寒雪跟幾個朋友一起走了，曹憲站了一會，回身道：「以後不要再來煩我。」說完和葉須歡、李浩然、侯磊三個朝舞台走去。

　　曹子文看著袁顯奕，問：「你聽到了？」

　　袁顯奕忙點頭道：「聽到了，文哥。」

　　曹子文又瞥了張南、焦楚、高元才三人一眼，張、焦都點頭叫「文哥」，高元才面不改色，不屈地昂著頭，曹子文反而頓了一下，眼中稍露讚許之色，然後轉身朝曹憲走去。

　　曹憲雖然跟家裡鬧翻，但那絕不代表曹家就沒人再管她，實際上，因為這件事，平時就和她關係不錯的二哥曹子文和小弟曹子建對她比以前更加照顧。

　　「憲兒，要不你就讓我安排幾個人到你們樂隊幫幫忙，一來以後可以避免這種煩心事，二來平時還可以幫你們抬抬東西清清場子什麼的，你覺得呢？」

　　曹子文面對自己的大妹時，已經完全換成了另外一副態度，慈眉善目，和顏悅色。

　　曹憲道：「不用了二哥，今天是碰巧了，以後不會再碰到這種事。」

　　曹子文知道這個大妹的脾氣，不再勉強，問起寧輕舟：「剛那個男孩就是你找來頂仲宣的？」

　　「是。」

　　曹子文皺了皺眉，說：「我瞧著那小子不仗義啊，見事就想躲？」

　　曹憲停下手裡的事情，看著二哥，認真道：「那是因為你不瞭解他，他之所以急著走，是不想讓他帶來的那幾個朋友被捲進這種無聊的麻煩中，二哥你要知道，在新海，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可以當面跟袁顯奕掀桌子的。」

　　「袁顯奕算什麼東西？」曹子文不以為然地說道。

　　「別人可不這麼認為。」

　　曹子文笑了笑，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別的話題，曹憲難得有事喊他幫忙，當然要多聊一會，關心關心妹妹的生活，盡一盡做哥哥的責任。

　　對面袁顯奕等人小心翼翼地收了場，臨走前，袁二少還要特地過來跟曹二少這個地頭蛇道別，自然不會落到什麼好臉色。

　　袁顯奕等人回到幽靈酒吧後，胸中壓抑的憤怒終於再也無法控制，把曹子文狠狠地口伐了一遍又一遍，紛紛聲稱如果哪天在上京碰到他，一定要給他好看，絕不要再像這樣忍氣吞聲，勢必要把今天這個場子找回來。

　　「等建安拿下漢王朝，你們會在上京碰到他的。」聽著大家的憤慨之語，袁顯奕淡淡地說了一句，接著大家都沉默下來。

　　「黃須兒是奕少大舅子，咱們沒必要跟他鬧僵，但那個不識抬舉的寧輕舟算哪根蔥？他有什麼資格甩臉子給我們看？」張南深知即使是在上京碰到曹子文，他也不敢怎麼樣，於是本著「柿子揀軟的捏」的原則，直接把冒頭對準寧輕舟。

　　袁顯奕目光閃動，道：「張南總算說到點子上了。」頓了頓，續道：「我不信曹憲會一直待在那個破樂隊。」

　　焦楚道：「還有葉須歡。」

　　「那個瘋丫頭畢業之後就要老老實實地回上京，你以為她能在新海蹦躂多久？」

　　張南輕笑道：「聽說，她是個拉拉……」

　　袁顯奕冷笑一聲，說：「反正不是什麼省事的主兒。對了張南，你跟吳季重聯繫一下，我要跟他的老闆好好聊一聊了。」

　　……

　　「好久不見」咖啡館，朋來六人組圍坐在店子中間的大沙上，但沒有人說話，俗話說，真正的好朋友在一起，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沉默持續了一兩分鐘的時間，曹雨琴第一個開口：「雖然今天只是見識了皮毛，但也能管中窺豹地看到娛樂圈的複雜，舟舟，你告訴我們，你真的想去做明星嗎？」

　　寧輕舟搖了搖頭，說：「我沒有想過做明星，明星又沒有編製。」

　　「舟舟。」曹雨琴盯著他。

　　寧輕舟輕笑一聲，又歎了一口氣，道：「琴姐說的沒錯，娛樂圈不好混，今天得罪了那個袁顯奕，後面肯定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

　　黃鸝道：「有曹憲在啊，有她罩著，誰敢把你怎麼樣？」

　　寧輕舟嫌棄地看向黃鸝，笑道：「我說黃大仙，你怎麼就這麼輕易把我安排給別人罩著了呢？」

　　「潛規則啊。」黃鸝脫口而出，說完現大家的臉色不對，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入行需靠貴人幫助，曹憲就是你的貴人。」

　　寧輕舟搖搖頭，道：「我以前想得太簡單了，或者說太單純了，這個流浪貓樂隊肯定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我也從沒想過要靠誰罩著去闖蕩娛樂圈，他們有自己的潛規則，我也有潛藏在我腦子裡的規則，到時候大家碰一碰看吧。」

　　江寒雪趁機伸出右手食指，道：「當務之急……」

　　寧輕舟也同樣伸出右手食指，續道：「當務之急是先按照之前跟他們的約定把神州之聲的比賽完成，然後專心寫幾本小黃文再說。」

第五十七章　歷史不重演，七步不唱歌（上）

　　神糧江景一號位於新海東方角cBd核心，正濱江絕版地段，眺望東方塔，俯瞰東方江。

　　整個江景小區由三幢高層江景公寓和兩棟獨立別墅圍合而成，小區中央設有雙會所，會所內配備室內室外雙泳池、多功能廳、網球場、高爾夫練習館、保齡球館等娛樂健身場所，設備齊全，且皆由世界一流設計大師採用頂級家裝品牌進行裝修，是神糧集團作為世界5oo強的實力巨獻，也是海內外頂級富豪們的集聚地之一。

　　其中建安曹家就斥巨資購置了兩棟獨立別墅的其中一棟。

　　此時，建安總經理、曹家大公子曹子桓正穿著一身灰色的休閒運動服，坐在自家江景別墅的露天陽台上喝著咖啡，欣賞著午後的東方江，閒適的下午茶心情絲毫沒有受到愈演愈烈的「熊安之戰」的影響。

　　曹子桓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身子後傾，雙手交握抱著後腦勺，準備閉目小憩片刻，這個時候，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年輕人出現在陽台，年輕人先叫了聲「曹總」，等到曹子桓轉過頭，對他揚了揚手，他才走過去，匯報道：「曹總，袁顯奕要見你。」

　　曹子桓點點頭，道：「應該要見一面了。」

　　「他是被二少爺嚇到了。」

　　「子文……」曹子桓含義複雜的無聲而笑，過了一會才說：「隨他去吧。那個寧輕舟的事情查得怎麼樣？」

　　「黑皮衣」掏出手機，遞給曹子桓，說：「他就是唱《好久不見》的那個『黃吉他』，而且憲小姐之前唱紅的那《天使的翅膀》也是出自此人之手，應該是憲小姐在外面唱歌時認識的。曹總你看這個視頻，這是他昨晚斗袁顯奕幽靈樂隊的歌，歌名叫《海闊天空》，即時創作，也是引得滿場轟動。」

　　曹子桓看了一遍寧輕舟唱《海闊天空》的視頻，道：「這恐怕不是即時創作，不過的確是好歌。」曹子桓笑了笑，續道：「之前的何一利，現在的寧輕舟，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憲兒從來沒有看錯過人。」

　　黑皮衣點頭稱是。

　　曹子桓隨口問：「什麼背景？」

　　「沒有查到他的職業，好像是個自由工作者，跟幾個朋友群租在……」

　　曹子桓打斷道：「『好像』？季重，你做事什麼時候也這樣模稜兩可了？」

　　「黑皮衣」就是替袁顯奕給曹憲送「雞毛約」的吳季重，最近剛被總經理曹子桓提拔上來做事，而且曹憲對建安從不關注，因此也不認識他。

　　吳季重迎著曹子桓投過來的目光，心中一突，忙道：「這個我會再去確認一下，曹總。」

　　曹子桓雖然沒有小弟曹子建那樣萬眾擁戴的人氣，沒有二弟曹子文那樣惡名遠揚的生猛，但在建安內部，上到高管，下到基層員工，真正忌憚和畏懼的還是此人，個人職業命運為他掌控固然是其中一個原因，他身上那股令人捉摸不透的陰沉勁和偶爾顯露出來的那種詭譎的笑容更讓人坐立不安，驚悚的像一塊突然遮住陽光的烏雲，能在人心裡投射下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

　　曹子桓不急不緩地說：「家庭背景、個人職業、詳細收入、人際關係等等，這些信息都要查的很清楚，不然你讓我拿什麼去跟他談事情？」

　　「明白了，曹總。」

　　「還有，」曹子桓伸手點了點，說：「弄清楚他跟曹憲怎麼認識的？」

　　「好。」

　　「三天後的這個時候，能給我準確的消息嗎？」

　　「沒問題，曹總。」

　　曹子桓終於點了點頭，說：「讓袁顯奕再等一周吧。」

　　「好的。」

　　吳季重離開曹家別墅之後，暗自舒了一口氣，雖然他現在正逐漸取得曹子桓的信任，且隱隱有成為曹總心腹的跡象，但老實說，他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人恰恰也是曹總，他總覺得曹子桓身上有一種偏向陰暗一類的東西，教人難以輕鬆。

　　即便如此，已經選擇了這根良木而棲，不可能半途而廢，之前調查寧輕舟，已經有了一些頭緒和線索，這次再行深入調查，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朋來公寓、金狀元、書劍中文網、即將開業的「好久不見」咖啡館……

　　三天之後，建安影業集團總部，總經理辦公室，吳季重正在向曹子桓匯報他對寧輕舟的最新調查情況：「來自明珠市的一個小鎮，一共兄弟三人，弟弟在念大學，哥哥隨父母長年在外務工……原來在金狀元做培訓教師，每個月工資四千左右，去年年前因為和女朋友分手辭職，專職在書劍中文網寫一本名為《唐鼎》的網絡小說，據說這本小說每月稿費大約三千五左右。

　　現在和幾個朋友群租在匡北一個名叫『朋來』的小區裡，前不久在亭林地鐵站唱歌認識的憲小姐……」

　　吳季重用了將近三分鐘的時間，把寧輕舟各方面的情況介紹了一遍，信息基本都是準確的，但可能是因為「在書劍寫網絡小說」這個同類消息的先入為主，吳季重沒有查到寧輕舟在問鼎寫小說的消息。

　　聽完吳季重的匯報，曹子桓稍微想了一下，說：「明天把他約到銅雀台吧。」

　　「好的。」

　　「記住，一定要讓曹憲知道我私下見他的事情。」

　　「明白的，曹總。」

　　「去吧。」

　　……

　　寧輕舟接到吳季重的邀請時，正在貓窩排練，吳季重還是開得那輛銀色的賓利，還是穿的那套黑色皮衣。

　　「憲小姐，不敢再繼續瞞你，我為曹總做事的，這次袁顯奕來新海也是要跟曹總談工作，當時替他跑了趟腿，實在是迫不得已，希望您不要介意。」

　　吳季重見到「流浪貓們」對自己的態度不善，趕緊擺明身份。

　　「所以呢，你這次要替曹子桓傳話？」曹憲之前和何一利的分手，以及被逼嫁給劉合的計劃，曹子桓都是推動者和參與者，對這個大哥，曹憲只有厭惡和痛恨。

　　吳季重道：「是的，不過憲小姐放心，曹總沒說你什麼，他是讓我帶句話給小寧先生。」

　　大家瞬間明白過來，曹子桓這是準備故技重施，像拆散何一利和曹憲那樣，再次拆走寧輕舟。

　　「滾！」曹憲臉色突變，厲聲叫道，吳季重嚇得趕忙舉手後退，道：「好好好，憲小姐你別生氣，我馬上走、馬上走。」吳季重邊退邊對著寧輕舟叫道：「小寧先生，明天上午十點半，銅雀台，曹總說好久不見，想見一見，不然就真的好久不見了……啊！」

　　吳季剛傳完話，看到兩根鼓棒向自己襲來，叫了一聲，飛也似的逃跑了。

　　「憲姐，你那個大哥，真特麼……不是東西！」葉須歡站在那裡，義憤填膺的說道。

　　「他不是我大哥。」曹憲說完，逕自上了二樓。

　　葉須歡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寧輕舟，說：「寧輕舟，你明天會去嗎？」

　　寧輕舟正在愣，好像沒有聽到葉須歡的問題，吳季重剛才的話已經說的非常明白，如果他不去赴約，曹子桓會對琴姐的「好久不見」咖啡館下手，寧輕舟太清楚那間咖啡館對琴姐、對他們朋來六人組的意義，他最擔憂的事情終究還是生了。

　　「寧輕舟你在猶豫嗎？」葉須歡竟然有點慌了，經過這段時間和寧輕舟相處的所見所聞，他已深知寧輕舟對樂隊的意義，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憲姐能否承受住重演的歷史將會帶給她的打擊。

　　寧輕舟轉過身看著葉須歡、侯磊和李浩然，說：「你們放心，我不會跟曹子桓扯上一毛錢關係。」

　　「那你也就不用去銅雀台了吧？」葉須歡道。

　　「歡歡。」手裡提著摩托車安全帽的曹憲站在二樓叫道：「你不要阻止小寧，他有自己的難處。」

　　大家看到曹憲手裡的安全帽，問：「憲姐你要去飆車嗎？」

　　曹憲提著安全帽從樓上下來，說：「不是，我出去辦點事，你們先自己隨意安排吧。」

第五十八章　歷史不重演，七步不唱歌（下）

　　下午三點半，蔡文姬造訪建安總部，總經理曹子桓親自接待，兩人聊了一些關於「十八拍」演唱會的事情，曹子桓在旗下藝人面前一貫自信，侃侃而談，說到中間，蔡文姬忽然提道：「曹總有沒有關注前段時間一個唱歌的視頻，歌名應該是『好久不見』。」

　　曹子桓怔了一下，點頭道：「有注意到，就是看到你轉的那條微型博客，文姬也覺得那個男孩有潛力？」

　　蔡文姬點點頭，說：「音色很有辨識度，關鍵是歌寫得好，歌詞不複雜，也不刻意雕琢，但很能打動人心。嗯，我想邀他給我寫歌。」

　　曹子桓眼角顫了一下，微笑道：「那絕對是他的榮幸，這事交給我好了。」

　　曹子桓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蔡文姬今天親自來建安，估計主要就是想讓我幫她向那個寧輕舟約歌，這麼說來，她應該也已經知道寧輕舟在跟曹憲一起組樂隊的事情了，只是礙於曹憲跟家裡的矛盾關係，才想到請我出面。

　　「那就麻煩曹總了。」蔡文姬笑著說道，臉上竟有期待之意，看得曹子桓暗暗納罕。

　　「小事，正好我這幾天也準備再考察一下他，沒什麼問題的話，應該會簽下來。對了文姬，你這新歌有什麼要求嗎？」

　　蔡文姬道：「我想，具體的要求，還是到時跟他當面聊一聊吧。」

　　曹子桓點頭「嗯」了一聲，說：「應當如此。」

　　確定跟寧輕舟的邀歌之後，正事的談話也基本告一段落，蔡文姬正要起身告辭，公司前台忽然急匆匆跑過來，敲門叫了聲「曹總」，曹子桓皺眉道：「做什麼，沒看到我在接待誰？」

　　前台神色著急道：「曹總，憲小姐來了，吵著要見您，被許經理攔在大廳。」

　　蔡文姬趁機起身，說：「那曹總你去忙吧，我正好也要走了。」

　　「不吃個飯再走嗎？我還想約水紅的老總一起吃個飯呢。」

　　蔡文姬忙擺手笑道：「曹總饒了我吧，我約了舞蹈老師排舞。」

　　曹子桓也笑著站起來，說：「既然有工作，那只好下次了。文姬起舞，我也是期待的很吶。」

　　蔡文姬失笑道：「曹總你這詞用的……」

　　說著曹子桓陪蔡文姬一起坐了電梯下樓，剛到一樓大廳，就看到曹憲在跟許仲康對峙，曹憲道：「我不為難你，你把曹子桓叫出來就行。」

　　許仲康以前做過曹孟德的貼身保鏢，在建安的地位比較特殊，因此當曹憲闖進來的時候，全公司保安，只有他敢攔一下，即便如此，他也絕對不敢對曹憲無禮，疏不間親，乃是為人處事的一條鐵則，放眼整個建安，有幾個人敢直呼曹總其名？

　　「仲康你去吧。」曹子桓說了一句，走到曹憲面前，「你先去我辦公室等我，我去送人。」

　　曹憲冷笑一聲，說：「不用了曹總，我話不多，就一句。」曹憲目光狠辣地盯著曹子桓，臉上儘是不屑和嘲諷，續道：「你可以跟寧輕舟聊合作，如果他願意，你也可以簽他，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你如果去招惹他的朋友，我會不惜任何代價地讓你很難看很難看很難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曹子桓臉色也冷下來。

　　曹憲笑了一下，說：「你懂的。」然後轉身離開大廳。

　　曹子桓眼中怒色一閃而過，隨即淡淡地斥責了一句「胡鬧」，然後又無奈地苦笑著走向蔡文姬，搖頭歎息道：「太任性了。」

　　蔡文姬不便置評，笑了笑，隨後想到什麼，說：「對了曹總，如果那男孩不方便寫歌的話就算了，如果有什麼讓人為難的地方，就違背初衷了。」

　　曹子桓道：「文姬放心好了，我有分寸，既然是合作，當然要保證大家都心情愉快。」

　　蔡文姬點了點頭，說：「那我就先告辭了，曹總留步吧。」

　　蔡文姬走後，曹子桓那張好似裝了機關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回到總經理辦公室，立即給吳季重打電話，把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吳季重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理也不敢分辯。

　　罵完吳季重，曹子桓心情稍緩，但是一想起曹憲剛才說的那些話，不免又無名火起，根據既定計劃，他已經準備至少三套方案用來徹底收服那個寧輕舟，但是被曹憲這麼一攪，至少有兩個不能那麼順利的實施。

　　作為建安總經理和曹家老大，曹子桓當然不用怕曹憲，但是如今事情既然要牽扯到曹憲，而且幾乎還是「何一利事件」的歷史重演，心中終究覺得理虧，不管是從哪個方面說，他都不得不考慮曹憲這個變量。

　　雖然曹憲已經跟家裡鬧翻，但曹子桓心裡十分清楚，父親固然從來沒有放棄這個女兒，母親也一直在關心她的生活，此外，那個身份神秘、在家族地位舉足輕重，且在這次熊安之戰中扮演著關鍵角色的的二叔，對曹憲也是十分疼愛，倘若真惹惱了她，她真有本事讓我「很難看很看」，上次逼嫁事件，她沒找我麻煩是因為我執行的是父親的命令，這次，不會那麼容易了。

　　對了，還有蔡文姬！

　　曹子桓靠在椅子上，身體不停地前後搖晃，右手食指下意識地敲著扶手，陷入從長計議的深思中。

　　第二天上午十點二十五分，寧輕舟出現在銅雀台酒店，一直在前台等著他的吳季重把他帶到VIp包間，包間房門一開，寧輕舟看到裡面坐著一個身穿黑色夾克外套、中等身材的青年，眉眼間和曹子建有些神似，是曹子桓無疑了。

　　「進來吧。」曹子桓抬頭看了眼寧輕舟，也不起身，擺擺手說道。

　　寧輕舟進了屋，吳季重自覺地退出去，順手把房門關上。

　　「坐。」曹子桓招呼道。

　　寧輕舟在曹子桓對面的沙上坐下，面色平靜地看著曹子桓，曹子桓抬眼打量了他一番，笑著點點頭，說：「很有明星氣質。」

　　「曹總過獎了。」

　　曹子桓搖搖頭，說：「絕對不是過獎，你那『好久不見』視頻我可是看了好幾遍，還有《天使的翅膀》、《海闊天空》都很不錯。」

　　「嗯。」寧輕舟原本就對曹子桓用咖啡店威脅他的做法心存反感，見了他本人之後，印象更是不佳，因此只想盡快進入正題，解決問題，然後離開，一秒鐘也不想多浪費。

　　曹子桓審視地看了寧輕舟一會，微笑道：「聽說那《海闊天空》是你臨場即時創作的歌，我聽了之後很驚訝也很好奇，特別想見識一下，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也即興寫一歌，就比如說，你在這個屋子裡走個……七步，然後作出一新歌？」

　　「七步成歌嗎？」

　　「可以這麼說吧。」

　　「這個不是考你……」寧輕舟靈機一動，續道：「兄弟姐妹的嗎？」

　　「嗯？」

　　「七步歌啊，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子桓聽完，臉色變了變，問：「這是曹憲寫的？」

　　寧輕舟微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子桓輕聲重複一遍，隨即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麼，最後冷笑著搖了搖頭，道：「她覺得跟我做兄妹是一種煎熬，我又何嘗想要她這樣一個不顧大局只顧個人私情的妹妹？」

　　寧輕舟沉默不語。

　　因為話題中突然加入曹憲，曹子桓打太極的心情也頓時煙消雲散，臉色認真地對寧輕舟說：「估計你也猜到了，今天找你過來，是因為我覺得你很有潛力，音樂天賦不錯，因此想把你簽進建安，當做未來之星培養。」

　　寧輕舟也直接拒絕道：「先謝謝曹總的好意，不過我現在還不想那麼快簽經紀人公司，想一個人自由幾年。」

　　「自由幾年？」曹子桓啞然失笑，道：「看來小寧你對娛樂圈一點都不瞭解，這麼跟你說吧，這個圈子最重要的或者說排在第一位的永遠不是才華和天賦，而是機遇，而機遇這種東西呢，非常奇怪，一旦錯過，就很難再碰到，這麼說，你明白嗎？」

　　「明白，但是我堅持。」

　　曹子桓臉色微微沉下來，雙目如刀，靜靜地盯著寧輕舟，這是他在談判桌上慣用的招數，以眼神奪人，以氣勢壓人。

　　寧輕舟正面迎著曹子桓的注視，既無反擊，也無退讓，平靜的像一潭池水。

　　過了將近十幾秒，曹子桓自知這一招失效，心情漸差，道：「小寧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建安找藝人，我很少親自出面，可以說，幾乎是沒有，但是我今天把你叫來銅雀台，跟你聊這麼多，表示出這麼大的誠意，但你給我這個答案，我很難說多麼滿意。」

　　寧輕舟道：「老實說，曹總你也是我見的第一家經紀公司的代表。」

　　「哦，這麼說，反倒是我的榮幸？」

　　「不敢，我就是想說明我現在不想進任何公司。」

　　「那你是想一輩子在廣場和地鐵口唱歌咯？」

　　「以後怎麼想，我現在還不清楚。」

　　曹子桓露出標誌性的詭笑，道：「我這麼跟你說吧，小寧，你拒絕建安之後，就很清楚了。」

　　寧輕舟搖了搖頭，說：「不是很懂。」

　　曹子桓笑出聲，那種笑聲彷彿是某種動機啟動時的聲音，頻率由慢到快：「我的意思就是說，你想單打獨鬥，在這個圈子裡是立不住腳的。」曹子桓伸出手舉在半空，道：「我知道你們這種人的想法，因為我見過太多太多，恃才傲物，自信滿滿，覺得只要自己願意，立即能一呼百應。」

　　寧輕舟搖頭。

　　曹子桓繼續說道：「不是這樣，我可以跟你明說，寧輕舟，不是這樣，這個圈子有它固定的遊戲規則，你想跳出規則，你一定玩不轉，更直接一點來說，你今天拒絕了我，拒絕了建安，你以後就只能在地鐵口和廣場唱歌。

　　相反，你如果接受我的邀請，不久之後，你會一飛沖天，將來甚至還可以像子建那樣成為天王級巨星，那才是真正的眾星拱月，真正的走上人生巔峰，那個時候，你可以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實現自己的價值。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選擇題。」

　　寧輕舟聽著這些話，忽然想起何一利，當初曹子桓是不是也把這個選擇題丟給過他？

　　「我只想問一句，曹總，」寧輕舟接道：「如果我不答應你，你會對付那家小小的咖啡館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應該也知道，建安現在不僅僅是娛樂公司，也是一個投資公司，各個領域都會有涉足，買下一兩條街做投資也不是沒可能。」

　　這次輪到寧輕舟沉默，他來銅雀台之前，心裡曾經歷過一段非常奇特的掙扎，那是另外一個時空的記憶帶給他的奇妙壓力。

　　曹子桓邀請他去銅雀台，這個消息在寧輕舟腦中酵出的一個反應是：「帳後埋伏五百刀斧手，摔杯為號，一舉將其擒下！」

　　緊接著他才意識到，這裡是藍星，是神聖華州人民共和國，而不是那個人命如草芥的亂世，在這裡，每個人都要嚴格遵紀共和國憲法，曹子桓擺的或許是鴻門宴，但他絕不敢埋伏刀斧手。

　　寧輕舟聽了曹子桓這個回答之後，鬆了一口氣，知道曹憲已經警告過他，否則他的威脅不會這麼隔靴搔癢，於是也放棄了自己的第二計劃，說：「再次感謝曹總，我還要回去排練，就不多打擾了。」說著站起身。

　　曹子桓淡淡道：「排練，參加神州之聲嗎？」

　　「對。」

　　「好，我就不留你了。」曹子桓端起桌上的茶杯，兀自喝起茶。

　　寧輕舟離開包間，走到門前時，忽然回頭說了一句：「曹總胸懷大志，年富力強，是終結漢王朝的不二人選。」說完開門離去，留下滿臉神色變幻的曹子桓，這個深藏心底的秘密，他從未與任何人說過，寧輕舟如何得知？

　　這句話正是寧輕舟準備的第二計劃的冰山一角，他原本就是想用一個朝代的經驗來唬曹子桓，迫使他放棄針對好久不見，不料曹憲已經幫他打過預防針。

　　「然而，僅有這種唬人的經驗還是不夠的，想要在這個世界的娛樂圈縱橫馳騁，要盡快過了最文藝的第一關。因為只有自己真正強大起來，才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江寒雪和朋友們。」

　　寧輕舟走出銅雀台，回頭看了一眼酒店名，想起那兩句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然後回過頭，大步向地鐵站走去。

第五十九章　生活是這樣子，不如詩

　　午後的陽光從天窗上射下，在貓窩的地板上留下一塊溫暖的光斑，光束之中漂浮著無數清晰可見的微塵，像一群被魔法禁錮住而走投無路的幽魂。

　　一隻大貓趴在光斑上瞇縫著眼睛睡覺。

　　因為寧輕舟今天沒有像往常那樣按時出現在貓窩，流浪貓的排練便無法繼續，或者說沒有心情繼續。曹憲和葉須歡坐在沙那邊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什麼，李浩然和侯磊一個靠著力量組合器呆，一個戴著拳套在打沙袋，王仲宣除了偶爾過來指導寧輕舟彈琴，已經在有意識地脫離，今天同樣沒有過來。

　　平時一起排練，大家還沒什麼感覺，如今寧輕舟突然缺席，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不習慣，甚至王仲宣退出的後遺症也顯露了出來。

　　侯磊完成另外一套快組合拳之後，邊解拳套邊走到李浩然跟前，隨口說道：「浩然我們來打個賭吧，就賭寧輕舟會不會也被曹子桓收買。」

　　李浩然搖了搖頭，說：「沒心情。」

　　「沒心情還是沒自信？」

　　李浩然不做聲，過了一會，忽然問：「他吉他背回去了？」

　　侯磊笑了笑，道：「他那把吉他從來也沒放在過這兒，早晚會走吧。」

　　「至少先過了這次比賽，不然我們這兩年算什麼，回家都沒法說。」

　　「如果他真的答應進建安，我們就花錢把他那幾歌買……」侯磊話未落音，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出沉悶的聲音，屋裡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門口，赫然寧輕舟背著黃木吉他走了進來。寧輕舟看到大家齊刷刷地看著自己，忙伸手打招呼，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回去拿吉他，遲到了一會。」

　　侯磊「嗨」了一聲，在李浩然肩膀上打了一拳，李浩然也笑著搖搖頭，葉須歡站起來，看著寧輕舟說：「既然遲到了，那先自罰三吧。」

　　曹憲也站了起來，打圓場道：「三要唱到什麼時候了，不用排練了？」

　　寧輕舟忙道：「憲姐說的是。」

　　曹憲道：「一就成。」

　　「啊？」

　　「哈哈~」李浩然和後侯磊也笑起來。

　　寧輕舟也不多說，走到排練區，脫下黃木吉他，抱起李浩然的電吉他，調了一下音，像是現編現唱一般：為青春戰鬥過了吧

　　我的搖滾它hoLd住了嗎

　　那名叫歲月的苦茶不好喝

　　依然吞下它

　　記不得我怎樣踏出了老家

　　跟現實這小子打一架

　　厄夜的夢滿身傷痕和泥沙

　　可是我誓沒有忘了它

　　那心中的話

　　我就是一顆滾石啊

　　誰不屑也隨他

　　什麼樣的路都不怕

　　永遠做一顆滾石吧

　　不想為誰停下

　　翻山越嶺後往回看

　　二十二年哪

　　……

　　趙傳的《一顆滾石》，一勵志的佳作，將自己比作一顆堅強的滾石，講述著執著追逐的夢想，歌頌為青春戰鬥，「誰不屑也隨他，什麼樣的路都不怕」，歲月的茶，無論多苦，都要勇敢吞下。

　　大家聽著歌，臉上的笑意漸漸由調侃轉為欣慰，再由欣慰到激昂，最後凝聚成一個大寫的、無話可說的「服」字，這歌的意境和他們現在的處境，簡直合拍得如出一轍，簡直瞬間聽到熱血。

　　也是在這個時候，大家才意識到一件事，他們之所以會因為寧輕舟缺席而感到不習慣，是因為這個樂隊開始對寧輕舟產生依賴感，包括這《一顆滾石》在內，好像他的每新歌，都有獨當一面的氣勢，這一點連王仲宣都比不上。

　　流浪貓樂隊重新回到排練的節奏中，對寧輕舟的銅雀台之行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好像那件事從未生過。

　　不過，建安總經理曹子桓卻沒辦法當那件事沒生過，相反，寧輕舟表現出來的出他控制範圍的冷靜和淡定以及最後丟下的那句秘之預言，無不讓他如鯁在喉、歷歷在目，那是一種權威被挑釁後，技術性的震怒。

　　於是他馬上讓吳季重聯繫了袁顯奕，盡快安排兩人的見面，地點就在他見寧輕舟的那個包間，意思是，在哪被折了面子，就要在哪找回來。

　　曹子桓和袁顯奕那天在銅雀台具體都聊了些什麼，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但自從那天兩人見面之後，那些一直埋伏著要和寧輕舟簽約談合作的各種唱片公司和娛樂公司的星探們相繼撤走。

　　到四月末的時候，那個消息已經在圈內傳開，李浩然、侯磊他們也從圈內一些熟人那裡聽到那個消息，大致內容是，娛樂圈所有公司不准和寧輕舟簽約，也不能給他提供任何資源，更直白一點來說，有人在娛樂圈對寧輕舟下了封殺令，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這種事在娛樂圈並不罕見，因為得罪某個大佬或者某位巨星而被全行業封殺的藝人大有人在，操作起來也沒什麼難度，因為娛樂圈本來就是一個最現實、最重利益、最顯炎涼世態的地方，一個藝人面對一個大鱷級的集團，都是蜉蝣撼大樹，毫無抵抗力，更何況是面對兩頭大鱷的強強聯合？

　　因此即便是競爭對手，也不願意冒著這種風險、擔著這種麻煩去故意和下封殺令的一方對著幹，代價太大。

　　寧輕舟好似對此毫無知覺一樣，每天照舊去貓窩排練兩三個小時，然後離開，跟其他人的私下交流並不是很多，始終保持著一段不會讓大家太尷尬的距離。

　　5月1日，勞動節，「好久不見」咖啡店正式開張，流浪貓樂隊自然前去捧場，免費做了一上午的表演，寧輕舟再度唱起那早已膾炙人口的《好久不見》，博得滿堂喝彩。

　　小小的開張典禮結束之後，到場慶祝的客人先後離去，曹憲、葉須歡、李浩然和侯磊幾人也回去貓窩，臨走前，曹憲再次提醒寧輕舟說：「明天去貓窩別忘了帶身份證複印件。」

　　「一定不會忘記。」寧輕舟笑著道。

　　第三季「神州之聲」5月5日開始報名。

　　曹憲等人走後，曹雨琴立即把寧輕舟拉到一邊，十分鄭重嚴肅地跟他說：「我已經知道你們三個背地裡在準備什麼，你現在趕緊去勸江建中，讓他不要那麼做。」

　　寧輕舟不解地看著曹雨琴，曹雨琴臉色複雜而為難，表情扭曲的掙扎了半晌，說：「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心裡勸說自己，但最終仍舊不是皆大歡喜的理想結果，所以我要你趕緊去阻止他，不然你也能想到那場面會多麼難以收拾。」

　　寧輕舟面露難色，不過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再隱瞞，最近這段時間，他和陳千帆一直在幫江建中設計今天這個告白，不料事到臨頭，女主角突然通知喊停，頗讓讓他始料未及，寧輕舟道：「琴姐，你仔細想想，這件事讓我去說合不合適？」

　　曹雨琴反問：「怎麼不合適？」

　　寧輕舟無奈道：「琴姐你萬事清楚，沒想到也有如此糊塗的時候，你讓我去說，豈不是讓中哥更難堪，這種事，需要你當面跟他談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你想一想啊。」寧輕舟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曹雨琴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拍了拍寧輕舟的肩膀，說：「我明白了，幸好你提醒我。」

　　曹雨琴走後，寧輕舟歎了一口氣，心裡不免為江建中感到遺憾和可惜，江寒雪走過來，歪頭看著寧輕舟，問：「怎麼啦？」

　　寧輕舟伸手把她的劉海撥到一邊，微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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